HR牛小姐说了个名字。
黄毛已经做好了临死前把陈与卓抓起来扔窗户外面的准备，听见HR牛小姐报出来地名字居然不是他。
“哈哈哈哈，”陈与卓嘲讽地对着黄毛笑出声，他笑得十分夸张，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看看你那个怂样。”
黄毛发现自己被戏耍，劫后余生之余满心都是愤怒，伸手抓住陈与卓的衣领：“谁他妈怂了，告诉你，老子可不怕死！”
陈与卓撩开黄毛的手，慢慢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轻嗤一声：“你不怕你晃什么腿。”
刚才黄毛的腿一直在抖，他不想被人看出来，就假装耍酷晃腿，没想到被陈与卓当成了笑话来看。
黄毛指了指陈与卓，狠狠地威胁道：“你他妈给我等我，等从副本出去我就告诉我们会长！”
陈与卓并非不想杀黄毛，他只是发现，活着的黄毛比死了的好玩。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是这么的快乐。
权利啊，可真是个好东西。
黄毛的死劫以一种十分屈辱的方式躲了过去，他转头看了看江乔，见对方气定悠闲就知道，他应该是想了办法。
庄子兰一直在心里记着江乔的话，江乔让他今天审核的时候细心一点，他就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盯到新副本上线。
新副本上线都会在游戏启动时做一段广告动画，吸引玩家进去玩。
这是每个游戏的重中之重，通常都由水平最高的画师负责，这家游戏公司就是。
早在一周前领导乙就捏着鼻子把江乔叫去了办公室，上面的领导对这个即将上线的新副本很重视，让他们设计部把工作做到最好。
部门里的其他画师当然也不是不能做，只是江乔的水平更高。
他做出来的东西总能得到上头大领导的称赞，顺带着把领导乙的kpi也带飞了。
领导乙一面欣赏江乔的才华，一面对他恨之入骨，爱恨交织。
不到迫不得已，领导乙是不想对江乔下手的。
现在江乔的各种死给行为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身体和心理健康，万一他和江乔的绯闻被上面的大领导知道，会严重影响到他的前途。
领导乙决定在新副本上线时榨干江乔的最后一丝价值，通过各种手段把江乔的kpi降到最低，让他垫底，让他去死。
庄子兰盯着游戏启动页动画，发现海报上有一张图不对劲，转头问旁边的同事：“你们看看这张图。”
同事看了看：“怎么了，这不挺正常的。”
新副本是在海底，主画面是海底世界的入口，清澈灵动的海水、崎岖的珊瑚石块、张牙舞爪的怪物和性感貌美的美人鱼。
庄子兰指着美人鱼身后的一片珊瑚丛：“这里，你们再看看，人往后站。”
同事往后站了站，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卧槽，我他妈到底看见了什么，我的眼睛瞎了！”
审核部的领导戊听见动静围过来：“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众人让他站远点，眯着眼睛看：“得非常仔细才能看出来，看见了吗！”
领导戊卧槽了一声：“赶紧的，趁玩家还没发现，赶紧改，这要是被捅出来整个游戏都得关停。这部分动画是谁负责的，设计部！”
领导戊抓起桌上的电话就打给了设计部：“领导乙，你们部门负责的动画有问题，赶紧改，现在立刻马上！”
领导乙穿着紧身西装，跑到审核部的时候裤子拉链都给撑开了：“什么事这么急，天塌了？”
领导戊指着电脑屏幕：“你自己看！往后站，睁大你的小眼睛使劲看！”
领导乙听领导戍的语气不好，开口就怼：“你们审核部不是早就审核过了吗，审核完没问题才上线的，现在又说出了问题，找我们设计部问罪，你们就没一点责任了？”
领导乙心想，一个开场动画能出多大问题，等他看出来问题，整个人瞬间变得冰凉：“画师01，快把画师01喊过来，快！”
庄子兰一看到这个别开生面的开场动画就明白了江乔的计策，打着配合说道：“画师01应该还在开绩效大会等死吧。”
领导乙吓得汗毛孔直立：“他不能死，谁死了他都不能死，改改改，赶紧改！”
屏幕上，主画面后面的巨大珊瑚丛前，一条鱼悠闲地吐着泡泡游了过去。
树状的珊瑚丛犹如海底繁花，在碧波荡漾中摇曳生姿，巨大的枝杈轮廓影影绰绰地勾勒出两道交叠的人影，没穿衣服的那种，还他妈是两个男的！
画面非常隐晦，睁大眼睛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那种，比起刻意为之，似乎更像是一种巧合。
也就是庄子兰专业对口，涉黄经验十分丰富，又在江乔的嘱咐下盯得十分细致，被他及时发现了端倪。
领导乙亲自赶去了绩效大会现场，抢走HR牛小姐的稿子，把江乔的名字换了下来。
HR牛小姐气得跳脚：“你果然舍不得他死，我就说你和他有一腿，你还不承认！”
领导乙屁股着火，顾不上牛小姐的辱骂，拉着江乔就走。
江乔慢条斯理地坐在电脑前：“怎么，这图有问题？”
领导乙气得咆哮：“你他妈能不能不装了，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画的这个小黄图！”
江乔：“哦？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领导乙就差给江乔跪下了：“祖宗，你先改，赶紧改，我答应你，这件事既往不咎，行了吧，快点，不然你我的饭碗都得砸！”
江乔动了几条珊瑚枝杈，轮廓打断，海底小黄图瞬间就被去了污。
领导乙一阵风似地跑到数据库，花巨资收买了一个程序员，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数据库里把图片替换掉了。
涉黄，还是耽涉黄，这事要是真被捅到有关部门，不论是设计部还是审核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用说，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嘴。
领导戍特地给庄子兰发了一笔奖金，夸他工作认真细致，能担大任，还说明年就给他升职。
庄子兰看着个人账户里的两千块钱，这都是能带出去的资产，等出去了他要去美容店做一下头发保养，有个四百九十九块钱的套餐他眼馋很久了。
下班后，庄子兰去找江乔，对他表达了感谢：“谢谢画师01哥请做头发。那张小黄图发我一张，我当时光顾着入戏，忘了存。”
江乔：“要这个做什么。”
庄子兰笑了一下：“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欣赏。”
江乔是一个美术生，艺术很注重表现形式，就算是画小黄图，他也在着重表现氛围感。
图中的两个进行体育运动的男模裸归裸，不该露出来的东西一点都没露，最大的尺度就是腰、腿、腹肌和屁股。
男模的身体线条极具性张力，整个画面香艳十足，令人脸红心跳。
“喂，”庄子兰用肩膀碰了下江乔，小声道，“你睡过几个？”
江乔：“什么，没。”
庄子兰：“骗人的吧，你那小黄图捻手就来，肯定经验丰富。不要告诉我你还是个处。”
江乔没说话，庄子兰看了看江乔：“不是吧，你还真是个处？更值钱了，你可一定要来我们公会！”
领导乙从江乔的办公桌前走过去，想骂他几句泄泄火，又想到自己从来没在江乔面前讨到过好，只能愤愤地闭嘴，阴阳怪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就走了。
庄子兰有点担心：“他后面肯定还会找你麻烦，对了，今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妈，他能甘心吃了这个哑巴亏？”
江乔：“不然呢，拿着大喇叭到处通报。”
庄子兰感慨：“拥有核心竞争力就是好啊。”
庄子兰表示自己学到了，在职场，公司从来不缺人才，缺的是不可替代。
下班后，几人聚在一起开了个会。李江死了，只能再想别的办法出去。
这里有个副本悖论，完不成任务就出不去，完成任务就会像王心悦一样变成字面意义上的牛马，最后能不能变回来谁也不知道。
黄毛都快把自己的一头黄毛薅秃了：“我看这个垃圾副本就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打工一辈子。”
众人意见不一。
“我始终相信，伟大的副本之前会指引我们到达正确的道路，”黄毛拿出一枚硬币，放在手心吹了一下，“遇事不决，量子力学。正面就不先出去了，反面出去。”
黄毛刚一把硬币抛出去，江乔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有第三种办法。”
硬币在空中画了个抛物线落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里靠在墙边立了起来。
“靠，这是什么意思，”黄毛看了看立起来的硬币，又转头看了看江乔，“你刚才说还有第三种办法？”
江乔：“破产结算。”
在这个副本里，公司代表着绝对的规则，要想不被规则杀死，就成为干掉规则的人。
“什么意思，把公司给干了，”众人怔了好一会，黄毛第一个出声，“你可真敢想！”
庄子兰：“不行吧，副本怎么可能被干掉。”
众人每天都在想着如何在苛刻的规则下艰难求生，被规训得像一条战战兢兢的狗，狗怎么能咬死主人呢。
庄子兰沉思了一下：“公司破产之后，我们会被安全传送出副本，还是重新进来重开一遍，或者干脆就判我们全员任务失败？”
江乔：“不知道。”
黄毛看了看江乔：“这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这还不如变成牛马出去呢。疯子，你他妈肯定是个疯子！”
江乔：“谬赞。”
黄毛：“......”谁夸你了！
谢谢大家，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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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了不起的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