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回到客栈,便收到来信,阿爹遭人陷害因贪污江南水患赈灾银两,即将送入刑部大牢提审。
我大惊,上一世,阿爹流放岭南是嘉明十四年,现在才嘉明八年,为何时间提前了?
我连夜回了京城。
我与阿娘想查出真正凶手,还阿爹清白,可奔波数日,皆无济于事。
在刑部即将要为我爹定罪前一日,有一封匿名信送了过来:“查翰林院王兰。”
跟着线索顺藤摸瓜,但查案诸多琐事,十分累人。
夜里我昏昏沉沉倒在榻上,连外衣都没脱,胡乱盖了个毯子就睡了。
灯火未灭,烛影在窗上跳动。
梦里,只觉得有人轻轻碰了我的脸。
指腹微凉,带着风尘的干燥,却温柔地描过我眉眼,像是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小心翼翼。
朦胧间,我翻了个身。
那人低低地笑了下,声音沙哑却熟悉得像刻在骨子里:“阿浮,对不住。”
我心里一震,却还没能完全清醒。那人似是低头贴近,嗓音轻得像风落在耳边:“再委屈你几日,等我……”
“谁他娘的磨磨唧唧说啥呢!”我想睁开眼睛,却眼皮打架,怎么都睁不开。
等我醒来时,天光大亮,果然是做梦,不然怎么会梦见前世的赵珩来找我了呢。
我跟踪数日,终于在王兰外室家中地窖,搜到几本贪污账册,还了我爹清白。
圣上终于下旨,将我阿爹放了出来。
只不过,君心难测,这一世,我爹虽然没有被流放,可他却被贬至七品,到边关宁云县任职。
我们离京的那一日,恰逢新晋状元郎、探花郎打马游街。
金锣震天响,红绸绕马鬃。
赵珩身披绣袍,腰系玉带,坐在马上。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我立在人群尽头,提着包袱,站在我爹娘身边,身后是即将启程离京赴任的车马队伍。
赵珩眼神清冷,玉树临风,连街角卖糖人的大娘都忍不住感叹:“啧啧,这探花郎真俊俏,不知道哪个小姐有幸能与之相守啊。”
旁边一个壮汉道:“已经定亲了,听说怀王连夜进京求赐婚,要把他女儿嫁给探花郎。”
我笑得有些发苦。
至少这一世,他是个探花郎,不是个杀人如麻的棋子。
马蹄踏过长街,他身影渐远,我终究没开口喊他。
算了,他过得好,就够了。
——赵珩,这一世,祝你前程似锦,官运亨通,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