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已绑定系统,接下来您只需解决案件攒足积分便可以回到现代。】
阳春三月,丞相府内,苏蔺安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段机械女音。
她迅速转头,试图寻找来源,却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人一切如常,什么都没听见。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刚进入红圈所的苏蔺安斗志昂扬,为了手中的案子连续在律所熬了一个月,立志在律师界闯出一片天。
结果某天下班时,低血糖两眼一黑晕在了路边。
一睁眼,便在这古色古香的院子里,旁边还有个一口一个“夫人”的丫鬟喊她。
天真的苏蔺安以为是梦,加上急需补充睡眠,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这一下便到了三天后,被药灌醒,床边大夫说她是气急攻心,接下来得好好调养。
她这才意识到,不是梦,自己穿越了。
穿越到一个同名同姓的古代女子身上。
现在又来个系统,真是什么好事都让自己赶上了。
【案件积分如何计算】苏蔺安试着在心中呼唤系统。
机械女音瞬间出现:【一案最低10分,照案件难度逐渐增加积分,满百即可回到现代。】
苏蔺安终究还是想回去的。
在心里苦笑一声,她认命地从榻上坐起。
贴身侍女流汐不解:“夫人,您这是要去哪。”
“宅了这么些天,也得出去透透气吧。”
她想去衙门碰碰运气。
几月前闹的气势汹汹的叛国大案,最终以圣上震怒斩首全族结束。
衙门前的石砖被浸成了暗红色,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流汐担忧地扶住苏蔺安的手。
她摇摇头,示意无碍,又往衙门里走了几步。
几个公堂上,双方请的讼师都如火如荼地为主家辩驳,努力到似乎要将唾沫星子都喷到对方脸上。
只是看来看去,竟然无一例外都是男讼师。
苏蔺安微微蹙眉,心底有了个隐约的猜测,面上不显,接着往里走。
直到第四个公堂,她停下了脚步。
里头意外吵闹。
“我也是讼师,凭甚不让我上堂!”
庭下,一位黑裙女子扒拉着堂栅质问。
周围人小声议论着。
知县似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捋着胡子,倒是旁边的师爷不屑睨她一眼:“区区妇人,怎敢称讼师?还妄图上庭,是想污了公堂清白吗?”
“师爷不信尽可去问问犯人,我自然是与他签过契的讼师,又何谈污了清白?”
知县摆摆手,只是上下扫视了那女子一番,接着嗤笑:“妇人纵来如此,达不到目的便撒泼打滚,毫无纪律,若是让你上堂,岂不是要对我动手?”
一句话,便把一位争取上庭的女讼师说成了无端闹事的泼妇。
女子脸涨的通红,“不,不是的......”
这样仗势欺人,言辞侮辱,污了公堂清白的是谁还犹未可知。
她推开流汐的手,慢步上前,
“既有契约为证,这位姑娘却是讼师无疑。讼师的义务就是上庭辩护,她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怎么就被知县说的这样不堪。”
下一刻,知县那不善中透着算计的打量眼神便落到了她的身上,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光是注视,便弄的人极不舒服。
庭内议论声停,苏蔺安强忍下心中的不适,走到那位女讼师的身边,毫不畏惧与堂上的男人们对视。
“我观夫人样貌衣饰皆是不凡,只是衙门不是你这种富家小姐随意玩闹的地方。”知县语调一紧:“若再闹下去,可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身后那位女讼师明显是有些怕了,她低声吸气,悄悄拉住苏蔺安的袖摆。
“这便算闹么?”苏蔺安反手握紧女讼师的手,“莫怕。”
在公堂上消失的女讼师身影,知县师爷明晃晃的看低,都无一例外证明了她心底的想法:也许在这里,女讼师,女律师,这个职业远没有被这个时代的人所接受。
“还请问知县与师爷,为何不让她上庭?难不成,就因为这位姑娘是女子吗?”她平静地质问,明明大病初愈面色苍白,却无端让人察觉到坚定的力量。
这句话撕开了他们的真面目,像是一滴水砸进烈火烹油的热锅中,激起层层热浪。
却又无一人敢真正站出来表态。
知县与师爷互对一个眼神。
“来人!将这两位闹事者拿下,杖责十棍!”
心下一紧,苏蔺安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猖狂,没有理由就敢随意惩罚百姓。
她将那位女讼师拉到自己的身后,今日冲突因她而起,苏蔺安不想连累她人。
下一刻,吵闹的公堂瞬间寂静。
上头耀武扬威的知县也师爷表情一变,打着手势让那些喽啰停了动作。
紧接着,有缓缓的脚步声传来。
苏蔺安下意识侧头瞥去。
一袭银白长衣,外披黑氅的男子慢步而入,他肤色偏白,骨相优越,一双浓重似海的黑眸藏在突起的眉骨下,凌厉鼻梁在脸颊烙下一道侧影,薄唇微抿。
眼角下那颗泪痣却柔和了那过分冷肃的面容,颇显温润。
但堂上的人却像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都不用他发话,知县便跪了下来将方才的事添油加醋交代了一遍。
苏蔺安立刻便想起身反驳知县语中的错处,却蓦地被流汐拉了一把。
她心下疑惑,却见流汐眼睛亮亮地盯着那男人,好似见了救星,便也顺着她的意思并未出声。
公堂之上,就那男子一人站着,他听完知县的话表情未变,垂着眼皮望他片刻,略带兴味:“暮安,本朝诬告者该当何罪?”
那位名唤暮安的下人即刻出声报出流三千里,处绞。
旋即那男人缓步坐到公堂最上方,只是看向知县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狠戾。
苏蔺安染上些许暖意,原也是有正常的官员。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头的动静。
知县颤颤巍巍地道出了真实的情况。
男人食指点了两下桌面,“我怎不知现有不让女讼师上堂的规矩。”
知县与师爷闻言一抖,立马将苏蔺安身后的女子请上了堂,还有请上头那位男子判裁的意思。
男人大手一挥,“尔自为之。”
话语刚落,便起了身,又免了堂内众人礼。
苏蔺安刚被流汐扶起来,便见那人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男人眼皮微掀,直直与她对视,却不言一语。
她不明情况,咽了咽喉才张了唇。
却见男人眉间微蹙,深深望了自己一眼便径直往外走去。
最后那个眼神,不知是不是苏蔺安看错,那平静的波澜底下好似隐隐藏着一丝疑惑。
回去路上,苏蔺安心情格外沉重。
今天若不是没那骤然出现的男人,自己恐怕只会与那女讼师一起被打十棍子滚出衙门。
依稀间,马车外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带来一阵轻柔的暖意。
苏蔺安却感觉浑身发冷。
连手也在微微发颤,流汐还以为她冷,又找来毯子盖在她身后。
根本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只要有一位今天这样的知县存在,她就有可能会受到各种阻拦,无法上庭,无法解决案件,也就没办法积攒积分,回到现代。
“夫人,到了。”
流汐轻轻扶稳她下车,刚进院子,宜人的花香传至鼻尖,屋子里的火炉在她出去后也未曾扑灭。
丞相府似乎永远祥和宁静,可这份平静,是依附着丞相裴翊这棵大树而生的。
“滋”
火炉里突然炸了个火花。
苏蔺安似是想到什么,她叫住流汐,有些小心地试探:“裴大人是个怎样的人......”
在这些人的口中,原身的夫君裴翊年少时连中三元,一步步从故乡凉州走进京城,上任后仅三年便夺得圣上赏识,连年高升,直到前左相致仕后,光荣顶上这个位置。
不到而立的年纪便坐稳高位,得百姓称赞,世人敬仰,可不称得上一句天纵英才。
“那,他对朝政是什么态度?”苏蔺安的好奇心不止于此。
流汐连忙做了个捂嘴的姿势。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早不是在那个能随意从电视里看到新闻讨论的现代了,撇撇嘴,苏蔺安示意自己不问了。
“我只知晓,自大人上位后,我们这些下人的日子比之前过的好多了,去年渤海海溢,大人更是在那呆了近两月,直到灾地都重建好才回的京城。”
流汐讲的很简单,却又很具体。
原身这位夫君,听起来确实与白天见到的官员不大一样。
苏蔺安垂眸,盯着刚端上桌的滋补汤药。
如果裴翊真是那样一个正直、一心向民的人,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向他提一嘴现下女讼师的尴尬处境。
接了案,却上不了堂,何等可笑。
今日可以靠那位男子出面镇压那仗势欺人的知县与师爷,可后面就没有了。
裴翊作为丞相,有那个能力去引领改变。
只是不知道裴翊愿不愿意接着让她这样乘凉。
她拿着瓢羹有一下没一下地撇去药碗中的浮沫,心下组织着语言:“裴大人,何时归家?”
余光里,流汐的嘴张开又闭紧。
天彻底黑下来了,庭院里的丫头将灯笼一盏盏挂上,暖黄的灯光照得人犯懒。
下一刻。
“找我何事。”
明月高悬,竹影簌簌,一息之间,清润男音由外传来,正房的大门被推开,连带着一股浅淡却又熟悉的墨香也卷入屋内。
苏蔺安回头。
黑氅悬在一尘不染的地砖上,银白长衣的纹路好似白日才见过。
逆着光,苏蔺安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与印象中的文臣不同,男人身姿颀长高大,面上情绪淡淡,却无端让人心弦一颤。
丫鬟们早已跪下行礼,明示着来人的身份。
时隔多日,裴翊终于回府。
但同时,他也是白日公堂上质问知县的那位。
“叮啷”
瓷勺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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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