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黎玥走后的第十天,楚京朝堂之上,楚皇果断的将四门大臣中的秦家老爷子的职位从正一品,剥削到了三品太保。提升其长子为二品左谏议大夫。李家老爷子身为中书令也同时被剥削了下来,并将其女封为丽妃。
这一举动荡整个朝堂,剩下的月氏一门和顾家都暗暗的心惊不已。看着上首的皇帝,额上止不住的留下汗水。
月流云乃是龙楚丞相,丞相乃负责管理国家大计或其他要务。而顾老爷子是尚书省的尚书令。身在掌管国库一职。这些年国库未出任何纰漏已是大幸。
然而谁都知道月氏一门同顾家一向不对付。李家一向站在月氏一门这边,秦家和顾家两位当家乃是同窗好友。友情甚是无法比拟。此时楚皇的一举将四门剥削了两门。
任谁都不难看出楚皇的用意。如今楚皇正是风华正茂、卓然不凡之时,月氏和顾家都已知道,虽然今日朝政皇上未剥削他们二门。不代表没有这个意思。
都如临大敌一般的冷汗交加。
而燕氏,虽然被称为一门,却不得干预朝政,只负责带兵打仗。常年镇守边关,为龙楚国谋不少的福利,名声一直都响彻几国。如今,燕氏一门的当家燕连成早已退出战线,在府上养花种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者。
楚皇念及燕氏一门多年戍守边疆、精忠报国。早些年又协助新皇平复八门,扫除内党。特封燕连成为镇国公一品侯爵之位。
那次特封之后,燕连成就已辞去官职,只是挂名的镇国公,远离了朝堂。
······
半晚下起滂沱的大雨,雷雨震震的响彻楚京各个角落。
一向浅眠的南菀,这一夜竟是无法安睡。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陷入沉思。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这样枕着胳膊在桌上过了一晚,第二天天色刚亮,就被一声嗤笑声吵醒,蹙了蹙眉头,倏地睁开双眼。
入眼的是楚皇一身青色便衣,正用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眼盯着她:“这怎么在桌上睡的?难不成不喜欢睡床上?”
她懒懒的扫了他一眼,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丫鬟,抬手捏了捏鼻梁,冷声说道:“今日不用早朝的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说着,慢悠悠的起身,伸了伸有些酸硬的身躯。
楚皇毫不在意的示意身后的丫鬟为她换衣,南菀眉间一拧,说道:“等等,你这是做什么?”
“看不出来?让人替妳更衣啊!”
南菀盯着他清明带着笑意的双眼,问道:“理由。”
俊朗的脸庞带着神清气爽的笑意,对她的冷漠视而不见,双手很是自然的圈住她的身子,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旁,性感带着一丝野性的说道:“带妳出去走走。怎么?不想去吗?”
她瞥了瞥环在自己腰身的双臂,眉间一皱,不情不愿的挣了挣:“想去。可你这么抱着我,我怎么换衣服?”
他声音压低,垂在她的耳侧:“要不要朕帮忙?”
南菀面不改色用力一睁,自他的怀中退了出来,拿起丫鬟手中的服装斜睨了一圈室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皇上带着您的人,在室外稍等片刻可以吗?”
楚皇不在意的眉头一挑,有意无意的说着:“是了,妳好像一直都是自己换衣沐浴。从来都不让下人近身的。”
南菀手里拎着衣裳,扭头一挑眉:“皇上若是闲听雪阁人太多了,可以撤掉几个。南菀感激不尽。”
“妳非要和朕这么说话不可?”手臂上顿时一紧,带着股强烈的痛意,在下一秒迅速渗进她的体内,疼的她一抖索。手中的衣裳掉在了地上。
四周的下人被楚皇的怒意吓的一阵抖索,扑通纷纷下跪,南菀扫了一眼,冷冽的看向一脸怒火的楚皇,笑道:“皇上,南菀一向如此,正因为如此,皇上才另眼相对。南菀可有错?”
楚皇眯起双眼直直的盯着她,片刻舒眉,已恢复了平日的淡定从容,温柔笑道:“既然妳一意如此,朕就答应妳!”说着,轻甩了甩衣袖走了出去。
南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头疼的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嘴中冷哼一声。
抬起头的瞬间,她却是在笑,却笑得妖娆诡异,殷红的双唇仿佛刚刚沾过鲜血一般猩然刺目。那双如寒潭般的双眸便又回复了原先的深邃、难测以及淡淡嘲弄的笑意。
天光明媚,蓝天之上,白云如丝,分外美丽。
道路两旁的老树在风中轻轻摇晃。已是晚秋时节,山脚湖泊里小荷成片的开放,饱满的让人回味有余。
马车在道路上缓缓前行,前后跟随着护卫,看上去颇有几分声势。
车厢内确实异常的安静,靠坐在一旁的南菀随手用木签措了一块苹果,送进嘴里。身前直坐着一位十岁左右的男孩,正是龙楚国的六皇子——萧黎禹。
“这么说,是皇上让你过来,并交待这一路……由本宫担任你的太傅?”淡淡的问道。
孩子端坐如钟,纹丝不动,双眸轻轻扫过她,带着雅稚的声音说道:“回母妃……是!”
南菀微垂眼帘,请扫孩子平静的脸庞。轻嚼嘴中的果肉,微微的点头:“嗯,知道了。那就说说你目前为止在先生那里,竟学了什么吧!”
萧黎禹抬头恭敬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的开口。
南菀静静的听着,一炷香的时候,马车竟是停了车,南菀挥手,萧黎禹示意的住了口,只听外面传来燕韩的声音:“夫人,客栈已到。请夫人和小少爷下车。”
“嗯!”
萧黎禹闻言,很规整的起身对着南菀一揖,先行下了车。
南菀理了理衣衫,翻开车帘,抬头就看见『永福客栈』的牌匾,嘴角扬了扬。刚要下车,就见萧黎禹很有礼的站在下方,似乎想要扶她下车,南菀眉头一挑,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并未借力,跳下了马车,在萧黎禹没有反映之下,额头被人重重的弹了一下。
“孺子可教,禹儿有这份孝心就好,下次不必如此。”带着一丝笑意,抚了抚他的头顶。
萧黎禹轻轻避开,眉间微拧,嘴唇轻抿,嘴角不由的向下,似乎有些不满。
南菀只是轻笑,看了一眼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楚皇,她巧然一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老爷,菀儿累了,我们进去吧!”
说着,不忘瞄了一眼身后的萧黎禹。顾家……柳妃之子……
萧然一颦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二人并未多话,走进了客栈,刚踏进客房,南菀毫不客气的松开他,阔步的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目不斜视的把玩手中的茶杯。
萧然见她如此,面色有些不好看,他本是龙楚国一国之君,举国上下谁敢给过他脸色?而她不过是自己的一个侍妾是他的女人,竟三番五次的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给朕倒杯茶水。”生冷的口气。
南菀轻瞥一眼,轻哼一声:“都出门了,还自称朕?老爷,不知隔墙有耳吗?”
楚然一怔,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片刻隐去,厉声说道:“替朕……更衣。”
南菀斜视一眼,轻笑道:“老爷,此番远行,虽是游玩,可禹儿毕竟年幼,断不能因为外面的花花世界而忘记了自身职责。既然,老爷已经让菀儿全权照顾他的学业。总不能这青天白日的让这孩子偷懒吧!菀儿去看看禹儿,老爷可以先行休息一会。若是晚了,老爷也不必等菀儿,方可宽衣睡下。”
她声音刚落,人已至门旁,没有等萧然开口说话,就要夺门而出,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飕飕的声音:“我……有让妳出去吗?没有过问就擅自决定,妳真以为妳的身份和价值可以让妳为所欲为吗?”
紧握木门的门把,南菀背对着他,嘴角确实微微上扬,声音却如三月的寒雪一样冰冷:“楚皇又当如何?此行抱着怎样的目的,楚皇自当比南菀更加清楚。既然你想拉我入套,我何不自觉一点儿,自行入套。免得被您算计。”
“大胆!”砰的一声,萧然一掌拍在桌上,喝到:“妳当真朕不敢对妳如何?妳在一再二的挑衅朕的底线,朕怎能姑息妳?”
南菀猛然回身,确实淡淡的微笑,轻轻的拍了拍手掌,对着萧然说道:“老爷,你要如何,菀儿不能全猜出,也可猜出一二。只要菀儿不死,断不会扰了老爷的计划,而且会顺水推舟帮助老爷完成大计。你瞧,这多划的来。不知……老爷是想要一个敌人,还是……同盟?”
萧然瞬间双眼一眯,细细的打量着她,冷声说道:“妳想要什么?”
不亏是帝王,反映还真是快,孰轻孰重,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
“我要什么重要吗?再者说,你这里有什么可值得我想要的吗?”
“妳这样的女人很危险,真不知夏皇是否知晓妳的这一面,若是知晓放妳来龙楚,朕就应该好好想想,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了!若然不知……朕是否该感到庆幸,他将妳送到朕的身边了。”
南菀始终与他对立站着,直视那双霸道至极,充满野心的眼眸,右手下意识的触碰左手腕上的喜铃,发出一丝轻微的响声,嘴唇微启:“既然陛下问南菀要什么,菀儿只求陛下答应菀儿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不要与南菀有夫妻之实。也不可对南菀有情侣或夫妻之举。”
一双比雄鹰犀利百倍的眼睛闪着不悦的光,一道寒光直直与她对视着,突地转为轻笑,带着一丝嘲弄和讥讽:“真是看不出公主竟是如此专情,竟会为了项参政守身,为了一个已经抛弃妳的男人守身。好,好,当真好极了。”
“好不好,陛下甭管了,只管告诉我,你答应是不答应?”
萧然面色铁青之后,就转为满不在乎的轻笑:“朕又不缺女人,有何不答应的。”
南菀轻笑,扬了扬眉,转身欲走:“既然陛下已经答应,南菀就去禹儿房里了。”
萧然眯起眼看着她的背景,轻哼一声:“我们来日方长。”
触碰门把手的南菀一顿,并未多加停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