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清晨,透过窗户可以感受到那抹烈阳的炽热,只是空气中还仍然保存着冬日的寒冷。
从床上爬起,除了她的穿戴带来一丝声响,整个南沐院静悄悄的,也许冬云没有料到她会这么早起来,开门后不由的一怔,忙放下水盆,过来帮忙穿戴。
“公主,今日怎么起来这么早?”
南菀一抖长发,看了一眼冬云:“今日……可是几位新人的新婚之日。我若是赖床可怎么好?这不就早早起来了!”
许是见她一副欣然欢笑的样子,冬云微垂眼帘,整理她的衣衫:“菀儿,这里……就妳我二人。妳何必如此强颜欢笑?”
秀眸看了冬云一眼,嘴角轻笑:“今日……想必有不少人看着南沐院呢!我总不能失了仪态。会让人瞧笑话的。”
冬云嘴一哆嗦,强忍着吸了口气,说道:“菀儿……”
“帮我梳头吧!”
晚间,这是大齐近几年最热闹的一天,当今十皇子迎娶萨哈马大汗之女……阿茹娜为妻。
大齐第十二公主下嫁项御史为妻。两门喜事同时进行,怎能不让皇宫热闹一番。
整个前殿热闹非凡,又以萨哈马部落的习俗,夏青涟同阿茹娜的大哥阿穆尔骑射武艺,才艺比拼了一上午,不分胜负,方迎亲成功。又在众人的拥护下,前往了皇宫前殿礼拜。
同一时刻,项府也是热闹非凡的可以。张隆结彩,喜气洋洋。
在夏皇的住持下,两对新人一同在前殿礼拜,行天地,夫妻之礼。南菀呆坐在前殿中的席子上,热闹非凡的竟像丝毫没有影响她半分。
礼乐齐鸣,好生热闹
一身火红喜服的项泽异常的耀眼,比往日更加俊朗的脸庞,在艳红色的灯火中,更是不凡。
龙逢喜凤的盖头稳稳的盖在女子的头上,一袭火红嫁衣席地,在侍女的搀扶下,从殿门缓缓的走了进来。
殿内的所有皇族、大臣、家属都热闹了起来,传来一阵阵的哗然声。
倏地一道目光射来,南菀蹙眉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黝黑的双眸,带着一丝伤痛,带着一抹……无奈。当侍女将新娘交于他手之时,他表情僵硬,神态冷峻,不经意的散发出一股与人隔绝的霸气。片刻,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度扫视这边。
南菀微微侧头不在去看,周围的众人也都了然的沉默,依然保持着喜庆日子的笑容,丝毫不为方才的细小动作而有什么反映。只是望着南菀公主的眼神,变得有些异常。
直至最后,一身萨哈马部落婚服的阿茹娜,娇羞的面容带着丝丝女儿家的红润,望着身边一身红衣的夏青涟,目光极其的温柔。仿佛一朵百年莲荷在仰望着当空的艳阳,越来越鲜艳。也越来越美丽。
是的,今夜的阿茹娜额外的漂亮,少了往日的娇气和跋扈。多了今日的女儿家的羞态和柔情。
南菀这样看着他们二人,就这样想着。他们会幸福的。
也不知那一套套的规矩到什么时候完事,有一下没一下的饮着手中的果酒,很甜。可是她知道这种酒的后劲很大,所以也不敢多喝。每一口都是轻轻的抿着,细细的品味其中的甘甜。
“皇姐!”带着一丝胆怯轻轻的响起。
赫然一怔,猛然回头,就见自己面前的酒杯被人轻轻的按下,接着一只白如皓玉的纤纤玉手提着酒壶,徐徐的洒满酒水。
南菀错愕的抬头看着为自己倒酒的成乐,又扫了一眼她身旁的男子,只是没有敢抬眸对上那双眼睛。而是笑了笑,举起斟满酒的杯子,对着他们二人说道:“祝两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成乐眼睛一闪而过的寂落,轻唤了一声:“皇姐……”
放下酒杯,南菀自颈间拿出一快红色的玉石,成乐明显的感觉身旁的男子身子一僵,微微侧头望去,见到他的神色,眼中不由的暗淡了下去。
南菀持起成乐的手,将那块红玉放在了她的掌中:“皇姐没有什么好送妳的!这块红石象征着人们的爱情。皇姐……将它托付给了妳!妳要好好保存。”
成乐一怔,垂头看着手中的红玉,忽然从一旁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那枚红玉。成乐错愕,抬头望向项泽。
只见项泽满脸的怒意看着对面的女子,眼中的神色令成乐窒息,想要推脱手中的红玉,她知道……这红玉必然是项泽送给自己皇姐的。而如今……
南菀终于直视他,只是片刻,浅笑出声,伸出另一只手拉住项泽的手,将他的手和成乐合在一起,那枚红玉就这样裹在他们的掌心中。
“泽哥哥,成乐交给你了!好生……待她!”
项泽幽幽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一直……然后,垂下眼帘,没有回答。手中握着那枚红玉收回了手:“我……会的。”
趁着祝酒之际,南菀只接了十哥和阿茹娜的酒之外,就赶紧闪人了。
大齐庆安三十四年,三月中旬,巫夷国到大齐国的厚重聘礼,在两对新人成婚第二日到达大齐的上京城。
不出二日,皇宫向外宣布了,大齐国的十一公主——南菀,将三日后启程下嫁巫夷国一事。
一脸泪痕的南妃,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满眼的歉意:“菀儿,是娘对不住妳!”
“娘!”南菀垂头低低的喊着。心底却是暖暖的一片。
“菀儿啊!娘错了,若是娘当初不阻止妳和项泽来往,也许……也许……妳也就不必嫁到巫夷去。是娘的错啊!”
抬手抹掉娘亲脸上的泪痕,温和的一笑:“娘,妳应该相信菀儿的。菀儿会很好的。只要三年,父皇就会放了娘。菀儿只要在巫夷国熬三年即可。”
夜风依旧寒冷,闻言,南妃挂满泪痕的脸无比憔悴,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原本乌黑的头发大半已是灰白了:“菀儿,妳……不该……不该拿自己的幸福去求他啊!不该……”突然仰天悲恸地哭喊,泪水飞泄。
“娘!”一道清痕划过她的脸庞,用力的扯住母亲的身子拥在怀中:“娘,这不是娘的错,是菀儿自愿的。娘,妳信不信菀儿。”
南妃在月光下笑得凄美,微风阵阵,吹着她的发丝上下翻飞,二十年的岁月仿佛倒流了,她已然美的耀眼,只是少了当年的单纯和天真。看着眼前的女儿,她多么不希望菀儿不要重蹈覆辙。做一个政治的牺牲品。
用力的拉紧娘亲的手臂,将头靠在娘亲的肩上,轻声的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
月光下,南妃一双秀眸瞬间睁大,月光倒映在里面。透露着惊讶和惊喜。
“娘,要相信菀儿啊!”
南妃哭的撕心裂肺,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泪痕交错,轻点着头:“好,娘信妳!娘……信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