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预演
中了奴隶心锁,不多时林狩便睁开了眸子,仿佛一台机器关机重啓。
他揉着眉心,看了看妲己,又瞅了瞅一旁的阿梨,疑惑道: “爱妃,你怎麽在这里”
“……臣妾想大王了,便来看看。”
与妲己紧张的措辞不同,阿梨只笑了笑,当即走上前去,眸子盈着璀璨星光: “大王觉得阿梨美吗”
“很美,明眸皓齿,天生丽质。”
“那大王觉得阿梨哪里美”
“孤喜欢阿梨的皮肤,就像槐花一样粉嫩白皙。”
“那大王给妹妹封了妃子,可否给我也封一个呢”
林狩微怔了一下,仿佛有些不知所措,眸光看向了妲己: “爱妃,你看这件事情可以吗”
“大王想要阿梨做妃子吗”妲己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即便知道他眼下是中了奴隶心锁的状态,可还是避免不了情绪起伏。
“孤不是很清楚,不过阿梨是爱妃的侍女,情同姐妹,孤想问问爱妃的意见。”
“我无所谓,你开心就好。”
林狩笑了笑,见阿梨立在一旁,便也将她拉进了怀里,左拥右抱。
“其实你们两个,孤一直都很喜欢,阿梨虽是侍女,可是我觉得她也是个有灵气有才干的。每次孤做好的棋盘游戏,阿梨都学的很快。”
这样的一句话让妲己有些吃味,挣扎着离了他的怀抱。
阿梨笑着起身拉住了妲己: “妹妹可别生气,你看,现在的大王比以前要顺眼多了,不是麽”
“这样的大王,我不喜欢。”林狩从来不会做这种左拥右抱的事情,眼前这个让她着实感觉陌生的很。
“那妹妹你可要好好看着了,这样的大王才是真正全心全意待你的,现在的他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以前那个狗男人的心里可只有江山的。”
说罢,阿梨重新坐回了林狩的怀里,长叹了口气。
“美人怎麽叹气了”
“大王,我与妹妹入宫许久,位分低下,又没有娘家撑腰,那些后宫里的宫人常看不起我等。”
“那阿梨说应该怎麽办”
阿梨笑意盈盈,仿佛在说着漫不经心的玩笑话: “不如让妲己妹妹做上大王的王后,这样不就可以咯”
“可孤已经有一个王后了,那位姜王后还是东伯侯的女儿。”
“可是大王与王后并无感情,貌合神离,不如给了王后自由吧”
眼下阿梨说什麽便是什麽,林狩不假思索答应的很快: “好,等孤找个机会就把王后遣回东鲁,封妲己做孤的王后,封你做孤的贵妃。”
……
“先是挖了比干的七窍玲珑心,随后造虿盆,炮烙,现在又要开始建鹿台……阿梨,即便这些都是梦,我也觉得心慌。”妲己面露惧色看着梦里的惨烈画面,心头突突地跳。
这些画面变幻飞快,却又真实无比,红色的血液在梦境里竟是尤为鲜明刺目。
阿梨拍了拍妲己的肩头,努力安抚她: “妹妹,这些都是我们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做的事情。我仔细想过了,如果不用酷刑残杀有能力的大臣,不用冤案逼走能人志士,这大王的江山简直稳固如铁桶。”
妲己默然不语,心头反反复复的回想着女娲娘娘的言语交代,总觉得有些不对。
“可这些有违女娲娘娘的交代,娘娘只让我们隐其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其心,不可残害衆生。”
无论是虿盆,炮烙,还是建造鹿台,这些可皆是残害衆生的举止。
阿梨微怔了下,随即笑道: “妹妹你多心了,这样岂不是自相矛盾麽娘娘怎麽会让我们做这麽矛盾的任务呢”
“……”
见妲己不答,阿梨继续补充道: “咱们也只是弄掉几个大臣而已,而且还是为了任务不得不做的事情,到时候娘娘会谅解的。”
这样的言辞听得妲己半信半疑,可不管怎样,这些都是梦,不管在梦里做什麽,都与现实无关。
妲己也没有什麽可阻拦的。
只是她总觉得林狩这次的梦境有些过长了,长的让她有些快待不下去了。
若是上次的梦境也有这麽长便好了,上次的梦境世界虽然奇怪的很,却是格外的温馨舒适。
……
画面再转,秋风萧瑟。
西岐大军已在姜子牙的带领下一路高歌猛进,这样的迅猛程度是申公豹不管说多少次道友请留步也无法挽救的。
截教折损无数,闻仲被杀,苏护倒戈,孔宣战败……接二连三的败绩战报看的阿梨狂喜,只剩最后几个城池,西岐大军便要直达牧野了。
牧野是朝歌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姜子牙抵达了牧野,那她们的任务也就彻底完成了。
这样得画面变换,像极了妲己起初刚刚修炼的时候,每一次修炼出关,世间就变成了另一番光景。
只是大概唯一不同的事,修炼出关她能看到四季的不同景色,而这里始终落叶纷纷。
自林狩中了奴隶心锁,不管画面怎麽转换,这梦中的世界一直寒风凛凛,树叶飘零。
这一条条战败的消息传来,妲己看着林狩迅速消瘦枯槁的身体,颓丧萎靡的神情,心头便仿佛被刀搅一般。
她迫不及待的等着梦境结束,可这梦境却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戏剧,不停的上演着新的内容。
……
牧野之战林狩亲自披甲上阵,这里是他最后的阵地,他的所有文武官员都已经尽数投了西岐,余下的就只有他和他的奴隶军队。
他给予了奴隶军队一个政策,想让他们为自己而战,想激发他们的战斗激情——只要在战斗中斩获一个首级者,即可脱离奴隶的身份,成为百姓。
七十万的奴隶大军,一人吐一口吐沫,也是一股洪流;就算是七十万头猪让西岐大军来抓,也抓个七天七夜都抓不完。可这七十万的奴隶大军,却是两天便败了。
投降了四分之三,余下的四分之一,部分死于战斗,部分死于互相踩踏。
在这场混乱的战斗中,林狩侥幸活得一命回了自己的宫城。
宫城里已然空无一人,帷幔扯地,四处狼藉,那些随处摆放的金银铜器也被逃跑的宫人搜刮干净。
整座宫城里,只有妲己还来迎接他,给他献上美酒。
“爱妃,孤这次终于走向尽头了。这片广袤的土地从明天起便不是我的了。”
“大王,喝杯酒水吧。”这样的落寞神情,真是可怜,此时此刻,妲己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了,能做的便只能是陪伴在他的身边。
陪他一起度过这最后一个夜晚。
一杯酒水难以抵挡这份浓烈的绝望,他便喝了一杯又一杯。
狂风吹过,灯火点燃了扯地的帷幔,林狩看着火势渐渐燃起,仍是顾着喝酒无动于衷。
妲己顺着林狩的眸光看了过去,发现了愈烧愈旺的帷幔,当即便要起身救火,却被林狩按住了。
“大王,要失火了!快灭火!”
木头做的宫殿很快就会被火点燃,此时此刻若不加紧灭火,后果不堪设想。
“爱妃,不必灭火了。在这座华丽的宫殿里自焚死去,未尝不是一件美事。若是被姬发等人捉到了落到了他的手里,被他斩杀,岂不让世人笑话。”
“大王……”妲己已经被他的话语震的说不出来话了,只堪堪喊了一声大王,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爱妃不必哭泣,这可能就是我既定的命运,改变不的。”
“大王……其实……臣妾有件事情一直都没有和你说。”
“嗯什麽事情”
“臣妾其实是狐貍变得。”
林狩温柔的笑着,揽住了妲己的腰肢: “其实孤早就知道爱妃是狐貍变得。不管是人还是狐貍,孤喜欢的只是你。”
……
梦里,林狩最终被烧成了飞灰,其中部分飞灰还化成了几颗亮晶晶的石子。
……
妲己与阿梨也终于完成了任务。
只是她们犯下的罪孽,姬发是绝对饶不了的。
看着那些威名显赫的西岐武将前来追杀,阿梨忙拉着妲己便跑,一时间也忘了这是梦里,不必慌张。
逃亡路上,却正巧遇到了女娲娘娘。
遇见女娲娘娘,阿梨大喜,忙拜道: “女娲娘娘,我等任务完成,商汤业已覆灭。还请女娲娘娘救命,这西岐的武将要来捉拿我等。”
谁知女娲娘娘甩出缚仙绳,当即便将妲己与阿梨捆住了。
阿梨疑惑不已,忙道: “娘娘这是为了什麽!”
“吾使你断送商王天下,原是合上天气数,岂意你无端造业,残戕生灵,荼毒忠烈,惨恶异常。今日你罪恶贯盈,理应正法。”
听着这些话语,阿梨不禁慌了神: “娘娘!如果不残杀了忠臣良将,如何才能破掉商王的铁桶江山!”
“那敲骨看髓,剖腹验胎,此等惨案又是为了什麽!”
妲己看向阿梨,却见向来能辩的阿梨,一时间也顿住了话语。
紧接着便见她猛的挣扎了起来。
“哈哈……这不可能!我等费尽心机忙活一场,怎麽会是这种下场!”
“对!这是假的!这是梦!梦境里的绝对是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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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折磨
林狩猛地睁开了眸子,心跳如鼓,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到下颌。
身边的妲己似乎还睡得正香,天还未亮,此刻他是没有心情再继续躺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经常回顾封神榜的剧情,这才在晚上时候梦了一回。只是那样的梦境感觉太真实了,里面有他熟悉的一切,甚至包括身边的妲己。
梦境里的哀乐情绪所思所想,醒来也还在心中涌动。
身畔的妲己呼吸绵长,看着她的睡颜,林狩不禁想到了方才的梦境,那种被背叛的感觉一时间让他心头难受不已。
明明只是梦而已,梦与现实毫无关联,可是心头的负面情绪痛苦感觉竟是一时难消。
她真的忍心为了完成任务置他于死地吗活活被火焚化成灰
梦境虽然感觉不到被火活活烧死是怎样的痛苦,可是那种挥之不去的绝望记忆犹新。
穿戴整齐在矮几旁枯坐了一会,屋外的天便开始亮了起来,妲己也适时醒了。
“大王起的真早,天才刚刚破晓。”
林狩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即移开了视线: “爱妃可以再多睡一会。”
“大王。”妲己走了过去,拉住了林狩的手,却见他手心湿冷, “大王是身体不舒服吗”
“这没什麽,一会应该就好了。”林狩缩了缩手,起身便朝屋外走去。
随行来的姜鱼早早便在殿内等候了,见林狩走了出来,当即便跟在了身后,等候差遣。
“孤是时候要回去了,今天休沐假,爱妃好好休息。”
“大王用了早膳再走吧臣妾新学了羹汤,大王要不要尝尝”妲己没想到他今日走的这麽快,忙走上前去,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以往时候只要她这样轻轻拽着他的衣袖,再说几句温柔话,林狩都会留下来多待一会。
“孤该回去了,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改天孤再来你这里喝汤好不好”
这样的商量语气,让她无法拒绝。妲己乖乖松了手。
林狩走了不多久,阿梨也从侧殿过来了。明明是个朝阳灿烂的早晨,可是她看起来颓丧极了。
衣服穿的是最朴素简单的,发髻也有些散乱,好似还没有梳理,走走停停神游天外。
妲己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微叹了口气,拿着牛角梳子,替她梳理毛发。
“阿梨姐姐,厨房小火慢炖着竹荪鸡汤,可鲜美了,待会喝点”
“你说为什麽会是那样一个结局呢”
妲己梳头发的手顿了顿: “……有因必有果,其实阿梨姐姐,那样的结局或许更符合当初种下的因。残害忠良奴役百姓不符合人族的道德标准,就算起因是为了帮助西岐,西岐也不绝肯与我们为伍。”
阿梨不禁嗤笑: “人族还真是虚僞!”
妲己垂眸不言,这样的话她无法反驳,回想起梦境里的最后时刻,在刑场上,阿梨一五一十的讲述着女娲娘娘派下的任务,讲述着自己残害忠良的起因,最后却被辱骂一通,落了个魂飞魄散的结果。
也许,人族就是虚僞的吧。
妲己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她向来喜欢,每日睡着躺着,若是太复杂了,倒是不方便了。
宫人适时端来炖好的鸡汤,香味扑鼻,滋味鲜美,新鲜的竹荪最为难得。
自入住西宫以后,有了林狩的吩咐,此后内务殿每得了新鲜食材都会将单子写好送去西宫的小厨房以供勾选。
他对她的好是方方面面的,她能感受的到。只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走的那样早,往日休沐假里他都会留下来陪她一会,就算再忙的时候也会用完早膳。喝着鸡汤,妲己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林狩。
“妹妹,大王什麽时候走的”
“天刚亮就走了,说是有很多事情忙,也不肯留下来用早饭。”
“……他早上说什麽了吗”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妲己却是下意识的看向了阿梨。仔细想了想。
“除了走的早些,大王看起来没有什麽不对劲的,想必应该不记得做了什麽梦……”
“不记得最好,忘记告诉你了,人族喜欢解梦,商王尤其爱找大巫解梦。其实梦这种东西多和白天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有关,解梦是一种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人族也迷信解梦,甚至会为了梦里的事情在现实生活里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
“姐姐是说真的吗”妲己下意识得紧张起来,手指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桌角。梦里她和阿梨演戏诱骗他挖比干心,而且还被他识破了。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现实里,只怕林狩再也不会原谅她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梦,只怕观感也是极差。
“我以前游历的时候听说的。只是不知道这任商王喜不喜欢解梦。”
阿梨提到的这一茬,让妲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林狩早早起来坐在矮几旁沉思的模样,那幽幽的眼神,湿冷的手心,以及一反常态早早离开的举动。
这些细节她一开始并没有细想,可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阿梨见她紧张又担心的模样,不禁有些后悔方才说起了解梦,连忙安抚: “妹妹也不用过分担心,到时候去问问大巫就好了。”
“姐姐,我怕大王或许没有忘记昨晚的梦……”
……
林狩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麽了,一大清早的就像逃跑一样从西宫逃出来了。
那终究只是梦而已,就算感觉真实无比,代入感十足。
可梦与现实毫无关系,他不该有这样难受的感觉——心口微微窒息的疼着,鼻尖酸涩,那种莫名的抑郁情绪仿佛积满了整个胸腔。
回了寝宫,看着姜鱼端来的丰盛早膳,也丝毫没有什麽胃口。
勉强吃了几口,林狩开始强迫自己批阅奏折。不过多久,便不由自主的走了神。
——臣妾听闻比干有七窍玲珑心,父亲素有旧疾,一直不见医好,臣妾想取来为家中父亲做药引。
——要想就治这样的病,还需七窍玲珑心作药引,方能救治。
——妹妹放心,我不要他做我的奴隶,我不过是想借这个术法弄坏他的心智,让他分不清是非对错罢了。
——妹妹怕些什麽,这些都不过是梦境而已,若是现实里,我的妖雾也近不了他身。
妲己是狐貍,与妲己姐妹相称的阿梨也是狐貍。
梦里面,妲己与阿梨一起演戏构陷比干,甚至对他施法,将他变成没有理智的昏君。造虿盆,炮烙,鹿台,残害忠良,屠戮百姓。而她们做这一切只为了完成任务。
而梦中的妲己与阿梨似乎很清楚那只是梦境而非现实。
难道说她们是特意施法一起进入了自己的梦境这样猜测着实有些异想天开,可这个世界里有妖怪神仙有术法灵药,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林狩越想心头越是难受。
进入梦境为的什麽试探他的态度吗还是为了以后的任务提前进行预演
他连连喝了几杯茶水,试图缓解缓解,转移注意力。
可是心头的失望与难受却并不会随着茶水流逝。反而愈演愈烈,越来越苦。
正在这时候,宫人前来禀告,说是西宫苏贵妃求见。
林狩怔了下,当即摇了摇手。不见。下一秒却还是喊住了宫人,让她进来。
妲己换了一身漂亮的栀黄新绸衣,妆容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她亲自提着食盒,特意前来看他。
“大王,臣妾听说大王早饭没怎麽吃,便带了些羹汤来给大王。大王一定要试试臣妾的手艺,看看有没有长进。”
盖子打开,香气扑鼻,竹荪鸡汤做很的是漂亮,色香味美;早上他提前走了,也不妨碍,她可以给他亲自送来。
“大王尝尝,臣妾花了好长时间做的呢。”
林狩端起汤碗喝了几口,漫不经心的问着: “昨晚睡得好吗”
虽是用着最寻常不过的语气问着,不过妲己立马便反应过来了。
“有大王陪着,臣妾自然睡得好了。”
“阿梨是你的什麽人亲姐妹吗”
“当初在馨庆宫是她一直照顾着我,我很感激她,所以我们姐妹相称。”
林狩放下了汤碗,他很清楚她没有如实回答: “爱妃的鸡汤很好喝,孤也要继续批阅奏折了,等改天有空孤再来找你。”
“……大王,臣妾想留下来陪伴大王。”
“批阅奏折是个无聊的活,也不好分心,你若想留下来也可以,不过孤就没空陪你聊天了。”
“那大王你忙你的,我坐在一旁就行了。”妲己很是开心,乖巧的坐在一旁陪着他批阅奏折,时不时的轻手轻脚过来给他换上新的茶水,替他磨墨等等。就算林狩有意不去看她,她也乐此不彼。
这样的热情反倒让林狩心中难受不已,回想方才的梦境,他不明白为什麽她偏偏喜欢折磨他呢
亲手给了他那样一个噩梦,却又在现实里如此的热情温柔,让他不忍放手。这就是所谓的多情却被无情恼吗
他真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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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日常
这里的冬日并不怎麽寒冷。桂花落尽,冬天就快要结束了。
这一年里,在林狩的辛苦工作下,政绩斐然。国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财政收入增长18%,百姓平均收入增长20%。
新建粮仓523处,新修水利设施53处,新修桥梁道路532处,新开矿洞13处,新建卫生所43处,新建育婴院52处。
其中水利设施,桥梁道路,卫生所,育婴院,皆是去年年末开始筹办的。由王畿地区的官员申请,考察审核后拨款建设。
卫生所与育婴院便是新名词了,卫生所为民衆提供基础医疗以及接生服务,孤儿院则专门无偿养育无父无母的活着被遗弃的婴儿。
为了发展基础医疗,林狩便特意与大巫商量一番,联合勤文馆弄了个小组,专门编写医疗卫生知识的相关书籍,由大巫组织贞人开办相关学校讲授医疗卫生知识,成绩优秀的学生,毕业后会包分配。
可以选择去分配到新建的卫生所里工作,又或者向地方官员申请拨款在家乡地区开办新的卫生所。这样一来便是给医疗卫生行业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生机。
要想提高国力,拥有一定的医疗卫生水平也是很有必要的。拥有一定的医疗卫生水平,对降低出生时的死亡率,提高民衆平均寿命水平很是关键。
这个时代的医疗卫生水平极差,民衆凭着经验寻找草药,靠着身体的抵抗力来抵御疾病。但是大多时候那麽几种草药治不了的时候,便会寻找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神明献祭一些人牲或者野畜来祈祷痊愈。
故此这个时代的平均寿命才不过十八岁左右,也就刚刚成年。太多的人夭折在体弱多病的婴儿及孩童时期,若是身体强壮扛过成年,那麽活到四五十岁也是有的,只是这种身体强壮的还是少数。
至于六十岁那就甚是稀少了。人到六十古来稀,可不是说说而已。
哪怕到了封建时代的末期,康熙的儿女们平均寿命也不过三十左右。
卫生所与育婴院的开办为林狩赢得了不错的名声,虽然暂时数量不多,只分布在王畿地区,但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至于自己经营的王庄,农场,狩猎区,锻金厂,木工坊等等这一年里也收获颇丰,比之去年增长30%。
其中最主要的增长来自锻金厂与木工坊。木工坊的开办极大的提高了生産力。矿洞的开采也为金属冶炼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原料。
而就在最近的几个月里,有奴隶开垦新地时,直接在小山坡上挖出了煤炭,起初奴隶们本以为是不起眼的黑色石头,可是挖着挖着,发现这一整片都是这种黑色石头,从未见过这种怪事的奴隶们吓得不敢去干活。某贵族也觉得不详,那山也就转了好几手,最后又作为彩头连带着附近的一座山头的经营权,一起送给了林狩。
敢把不详的山头送给林狩,那贵族是怎麽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见那山离狩猎区不远,底下的小臣便留了下来。
只是不详的流言就算被捂着也传的很快,不多久勤文馆里便有大夫将这事情禀报给了林狩。
于是一座硕大的露天煤矿山便到了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意外之喜吧。
有了煤矿的开采,对于金属的冶炼,无疑是如虎添翼;这比砍伐木材作燃烧效率更好。热强度更高,含硫等杂质较少。若是在不久的将来发现赤铁矿,或许还能弄出铁器来。
只是这个时代太过于落后,没有蒸汽机,没有各种蒸汽动力的火车轮船,若是身处工业革命时期的欧洲,那这座煤矿山就是一座金山银山了。
在他规划好明年的计划后,不多时,妲己便带着亲手做好的羹汤过来了。
这一个月里,妲己休沐假里每天都亲自做了羹汤送来。
将野雉变着各种花样做汤,虽然样式多,但也不是胡乱加佐料配菜,看的出来是精心考量的,味道鲜美。这次端来的是香蕈鸡汤,一揭开盖子,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见林狩停了下来,她便开始盛汤给他。与他聊天说话,然后静静的等着他喝完。
“爱妃的心意,孤知晓了,以后也不必每日耗费许多时间熬汤送来。平日勤文馆里坐班也是辛苦,休沐假里可要好好休息休息。”
“谢大王关心,臣妾喜欢为大王做汤,这在臣妾看来算不得辛苦,倒是一件乐事。”
“乐事”
“为喜欢的人做汤,看着他喝完,就是一件乐事。”若是能得到肯定和赞美,那就能开心很久。
林狩心中微动,他也愿意为她做事,也想获得她的肯定和赞美,可若是挖心炮烙虿盆鹿台,那就算了。他可以损失自己的利益将自己拥有的送给她,可若是让他去残害忠良做无道暴君,他办不到。
这种罪恶他不觉得自己可以担负。
见林狩喝完了汤,妲己便继续和以往那样,整理一下食盒,随即便陪在身边,时而端茶,时而整理竹简,磨墨。但总被她用这样的温柔的目光盯着,林狩也不太自在,便起身给她找了两卷竹简。
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什麽文学作品。这里的竹简绢帛都是写的政务和资料,没有半点闲书。
这两卷竹简写的则是收集而来的歌谣。
劳动人民在辛苦劳作的时候,便会编写歌谣唱山歌,于是就有专门的采集诗歌民谣的官员,到民间去收集能够反映民衆生活百态的歌谣,以便当政者查看朝政的正误得失。
“这些是采诗官收集来的歌谣,你仔细看看,然后说说你的想法。”
妲己接了过来,见林狩待会要问想法,当下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竹简上认真看了起来。
采诗官收集来的诗,内容涵盖很广,男女幽会,先祖创业,祭祀神鬼,劳动打猎,社会习俗等方方面面。
看到卷末,在多出来的半页空行处,便见多了几条朱红的笔墨,写了几段,她认得出来那是林狩的笔迹。
——我越是逃离,却越是靠近你,我越是背过脸,却越是看见你。我是一座孤岛,处在相思之水中,四面八方,隔绝我通向你。一千零一面镜子,转映着你的容颜,我从你开始,在你结束。
——我不能选择那最好的,却是那最好的选择我。
林狩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伸了个腰,活动活动肩胛,转身看向妲己,便见她盯着那竹简出了神。
“爱妃,可看完了”
妲己被林狩的呼喊唤回了神,当下不露痕迹的卷了卷竹简: “臣妾只看了一卷,还有一卷没有看完。”
“这麽点时间看完一卷也够了,你说说自己看完这些诗歌的想法吧。”
妲己微顿一下了: “是指这一卷里所有的诗歌吗”
“嗯。”
妲己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臣妾喜欢那上面的其中两首诗。情感缠绵,文采斐然。臣妾见了也不禁心生感动。”
“这样好的诗吗那爱妃念给孤听听。”
“我越是逃离,却越是靠近——”
林狩瞬间红了脸,当即凑上前去,捂住了她的嘴唇。这是他以前与她闹别扭的时候,偶尔想出来写下的,现下竟然忘了这一茬。
妲己见他脸颊绯红,眼角的笑意越发深了,顺势歪在他的怀里: “大王写的这样好,干嘛不让妾身念呢”
梨涡漾起,嘴角上扬,与往日收敛的微笑不同,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有种勾人心魄的能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羞涩涨红了脸的缘故,他只觉得心忽而跳的飞快。
“爱妃喜欢这首诗吗”
“当然喜欢了,大王可以把它送给臣妾吗臣妾想把这卷竹简带回去仔细看天天看。”
林狩脸颊越来血红了: “……当然可以送你,不过天天看仔细看什麽的不必了。”
妲己立马起身扶住了他,向着他的脸颊便亲了一口。
她差点以为林狩又要冷着自己厌恶自己了,眼下见他竟给自己写了这样的情诗,心中不禁欢喜,这一个月里积攒在心头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看着她得了竹简如获至宝的笑容,林狩也彻底软了心。
他本该生气的,气她进入自己的梦境里试探他的态度,气她和阿梨一起在梦里给他施法。
可是这些天里被她温柔热情的缠磨下来,他也软了心,象是瘪了的气球,萎顿而松垮。
而现在看着她如此开心,他那只松垮的气球也彻底没了气。
梦里的事情总归不是现实,那些梦他可以假装记不清了。
————————
两首诗,前面是埃姆朗·萨罗希写的。后面是泰戈尔。
第64章旱情
五月,天气一下子便热了起来,虽然没有温度计,但是林狩总觉得今年的四月比去年要热很多。
去年的四月他还穿着两件长袍,今年穿上两年就显得极为闷热了。
虽然没有温度计,但是凭着气象工作者的直觉和经验,他只觉得气温似乎已经上到三十五度左右了。而去年最热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这样热过。
这里属于亚热带气候,是适合亚洲象生存的环境。冬温夏热,四季分明,降水丰沛。
可是俗语说春雨贵如油,猛然间也才发觉今年至今似乎很少下雨。也许正是因为缺少了雨水的调节,气温才越来越高。
林狩批阅了一会奏折,便忍不住汗流浃背。身上的一件大袖长袍实在是让他难受不已。所幸是的还有宫女给他扇扇子送风。不然只怕是一点也待不下去了。
弄完了奏折,林狩便急着去花园的荷塘里走走,如果实在还热,他觉得他可以下去游个泳什麽的。
虽然他觉得在荷塘里游泳不太雅观,但是真的热起来也顾不了那麽多了!没有空调的古代热起来真是遭罪!
到了荷塘边上,吹着风吃着宫人从井水里冰镇过的瓜果,这才好过些许。
殷秀也热的满头是汗,尽管如此,她还是穿着两件较厚的制式宫装。
林狩见了也觉得热: “殷秀,这样热的天气也必须穿两件吗”
“谢谢大王关心,这是规矩,不这样穿会被嬷嬷说的。”hy
林狩给她递了个冰镇的梨子: “你们嬷嬷也这样穿”
“嬷嬷她穿了三件。”
“噗,咳咳咳。”语出惊人,林狩被手里的水蜜桃汁给呛到了。
殷秀见了连忙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部,试图替他缓解,却又怕把他拍疼了。
“你这嬷嬷难怪不让你们少穿,她这是年纪大了感觉不到热呢。”说罢,林狩收了收笑意,正色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待会我给内务殿写个旨意,让他们通融通融。”
“谢谢大王!”殷秀双手捧拿着梨子,见他这样说,真是又惊又喜,忙行礼道谢。
一旁的几个宫女也是如蒙大赦,嘴角也多了几分笑容。
在荷塘边上待了一会,林狩便去了西宫,如今温度太高,勤文馆也放了半个多月的假期。
林狩去了西宫,这时候妲己正在屋内泡冷水澡。身为狐貍这样的高温让她着实难受的紧。每天必须得在冷水桶里泡一会才好过些。
听宫女说妲己在泡澡,林狩便准备等等,不过多久,便见宫女过来请他进去。
虽然早就坦诚相见了,但是洗澡时候进去什麽的,还是有些难为情。
犹豫了一下,林狩不好意思的跟着宫女进去了。
雕花楠木屏风上挂着几件精美的黄绸衣,内里熏着沉香,听见林狩的脚步声,妲己喊了声大王,唤他过去。
绕过屏风,便见妲己正躺坐在沐浴桶里,水面上零星飘着花瓣,一条白绸遮着她的躯体,春光若隐若现。
林狩轻轻咳了咳嗓子,移开了视线: “爱妃是用这样得方式避暑的嘛”
“这样泡着可清凉了,大王要不要一起试试”
“一起”
“对啊,臣妾这沐浴桶里可宽敞了。”妲己见他害羞,不禁笑了笑,挪到桶那边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被她微凉柔软的手拉着的感觉,有些说不上来,只觉得颇为奇妙,沉香馥郁,帷幔轻摆,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宫人们见罢走上前去替他宽衣。
来西宫许久了,林狩总觉得这里少了些什麽,突然的这才想起来,妲己身边与她姐妹相称的侍女阿梨不见了踪影。
“对了,孤突然想起来,好像许久没有见到阿梨了。”
“三月里阿梨姐姐家中亲人去世,她就回家去了。”
如今阿梨也是想明白了,既然这任务毫无意义,且百害而无一利,继续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回轩辕坟去安逸潇洒。
她本想拉着妲己一起走的,只是妲己不愿,她看着妲己这般陷入爱情的模样,也是长叹口气,仔细叮嘱了几句,与她告了别。
阿梨的叮嘱无非就是老生常谈的那句,不要对凡人用情太深。
这样的话语妲己听得太多了,甚至她也对别人说过。可是知道与做便是两回事了。有些事情就算心里一万个明白,也难以克制。
踏入沐浴桶,清凉的井水给了他一个激灵,也让他微微蹙了眉头,待适应下来后,便也倍加舒适。
酷热难耐的夏季泡个井水澡虽然舒服,却似乎还是有些不太健康了。毛细血管处于扩张状态,洗冷水澡会使血管猛然收缩,体质虚弱者,甚至可能因冷水刺激血管而引起各种不适。
“爱妃每日都这样泡吗”
“当然,大王要是想来一起泡澡,臣妾随时侯着。”
“爱妃,这样泡澡对身体不太好,偶尔泡几次还好,可是长期这样泡身体会出毛病的。”林狩看着她这幅娇柔的样子,也时常忘记了她是妖,并不真的像外表那样柔弱。比他要耐造多了。
妲己听着他关心的话语,心头很是甜蜜。嘴角上扬盈着笑意,凑近了些,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那大王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林狩没有言语,环过她的腰肢,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与她相拥。用行动回答了她。
他虽不冷,却也渴。望她的温暖。”
柔软的躯体像海浪一般倾过来,最初的微凉散去,紧接着的便是那绵柔的温暖。
……
闷热的天气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月,干热让水塘里的水几近干涸,就连湖水的水位也降了不少。
尽管去年林狩修建了水利设施,可是数量并不算多,只有五十三处,以这个时代的工作效率,在一年之内就能修好的水利设施可想而知,规模并不算大。
更何况其中还有十三处是在旧遗址上重新修的。另外也还有十处较大的水利设施还在施工中。
远水解不了近渴,临时抱不了佛脚。
到底什麽时候才能降雨呢
林狩每天下了早朝从龙德殿出来以后,都会站在宫墙高台上仔细观察气象。
这样的天空万里无云,不说什麽絮状高积云了,就连最常见的钩卷云,卷积云也看不到几片。
什麽时候降雨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未来十多天依旧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不久,商容也给他上了奏折,申请拨款给各地挖井,增加水井数量以缓解旱情。这种提议林狩自然应允,拨款也很迅速。毕竟人畜庄稼都要用水。
只是这旱情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可以结束,井水可以满足人畜用水,可是用来灌溉抗旱就远远不够了。
旱情最大的危害就是影响庄稼的收成,商周时期没有那麽多人为的水利设施,更没有新中国成立后的大范围大规模的修建水利设施南水北调工程,抗旱抗灾能力极弱,百姓的收成好不好,一切全看老天。
古人敬畏神明,崇敬苍天,一切也是因为苍天掌握了他们的生死。
每年必诚心祭祀神明祈求福佑。而旱涝蝗瘟便是上天发怒降下的天谴。
旱情日益严峻,祭祀神明的求雨仪式,也不得不推上了日程。
大巫咸仪没有写奏折递呈过来,而是直接来了林狩的宫殿求见。
林狩正在写节约用水安全用水的办法,见咸仪过来,便也停了笔。
“爱卿前来所谓何事”
咸仪见了林狩,当即行了一礼,却不肯起身,秀眉微蹙,眼眸里满是坚韧: “臣恳请大王举办祈雨仪式。如今旱情严峻,若不举办祈雨仪式,恐怕会引起民衆乃至贵族的不满!”
若在往年干旱时候,祈雨仪式早已经举办了四五回了,今年递上去的奏折却每每被压了回来。
这不得不让咸仪心生焦急,亲自跑来恳求规劝。
“大王,祭祀所用的牺牲,除了牛羊鹿之外,便是人牲,臣知道大王仁爱怜悯,不肯用人牲祭祀。可若不用人牲,届时没有达到祈雨的目的,这个责任又该如何担负”
林狩眉头紧锁,一直以来被他压回去的奏折,今日还是来了。
人牲祭祀祈雨这种事情没有丝毫科学依据可言,除了一大批奴隶失去生命之外,没有任何改变。可眼下民心所向,逼迫过来,按着他不得不做。
他到底是应该顺应民心,用人牲祭祀祈雨;还是苦苦挣扎着等待那朵看不见的积雨云
“咸仪,你是大巫,你应该很清楚这种所谓的祈雨仪式并不能让天上降下甘霖。”仅仅如此,便结束掉一千二百名奴隶的生命,是否太过于残忍了
“大王,可臣更清楚祈雨仪式也是一种安抚民心的举措。不管结果有没有雨,大王的责任尽到了,无论是贵族还是百姓都无可指摘。”
咸仪的话很有道理,他也清楚明白,话是如此,可是那一千二百人的性命,他又该如何背负
一声令下,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皆要命丧黄泉。
第65章祈雨
咸仪走后,林狩陷入了沉思,手头上的东西也没有心思继续写下去了。
他说明天朝堂之上定会给她一个答复,可这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他也不知道该给些什麽答复。
苦苦等待那朵始终看不见的积雨云,还是顺应民意用人牲祈雨祭祀
可就算用了人牲又真的能求来雨吗
这两个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为什麽就不能再多一种选择呢
林狩在寝殿里来回踱步,有些待不下去,最后还是决定去花园里走走散散心。
正巧便见妲己在花园里荡秋千,见到了林狩,妲己便立马朝他走了过来。只是今天的林狩看起来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的。
“大王,要不要和臣妾一起荡秋千”
树荫下暖风和煦,仔细想想他已经很久没有荡过秋千了。记忆里荡秋千的时候,还是他童年时光。那时候他住在乡下外婆家里,荡秋千,河里摸鱼,树上抓知了等等。
那样的记忆现在想起来仿佛前世一样,遥不可及。
“爱妃,你说人为什麽总是喜欢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哦,那大王说说看”l
“向自己创造出来的神明祈祷,你说这是不是毫无意义”
向自己创造出来的,从未见过的神明祈祷。除了能够自欺欺人,还能有什麽作用呢
“大王,臣妾觉得也许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希望,哪怕这种希望很渺茫。可只要有了希望,就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需要一个希望来作为支撑下去的动力麽
“近来旱情严峻,祈雨仪式也迫在眉睫,大巫说需按往年一样,用一千二百名奴隶的性命祈雨。”
听到一千二百名奴隶,妲己颇为疑惑: “怎麽会要这麽多奴隶”
“当年先祖商汤刚刚即位,就遇上了旱灾,人们认为这是上天发怒降给人间的灾难。先祖就在郊外设置祭坛,每天祭祀求雨。祭品从水果变成猪羊再到鹿象,直到最后祭品用上活人时祈雨才得以灵验。此事被记载下来留在了典籍中,再往后每逢旱情,人牲祭祀也成了寻常之事了。”
在唯物主义思想熏陶下成长的林狩看来,这不过只是久旱逢雨,巧合而已。可最后却成为了一种灰暗罪恶的祈雨仪式。
林狩说罢,妲己也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头, “什麽神明会收人牲祭品这太奇怪了。”
妲己的想法便与林狩不同了。
她自小在轩辕坟修炼,见识过各种妖精,也接触过一些神明,见过许多不同的修炼方法。
可是却也从未听说过会有神明需要人牲作为祭品。神明需要人来做什麽修炼吗可需要人来修炼的大多都是最凶恶的鬼怪之类。
林狩微叹了口气: “也许只是巧合吧,恰巧在用奴隶做祭品的时候,下了场甘霖,于是便以为只有用奴隶祭祀才能求雨。”
“既然如此,那大王为何不用陶俑来做祭品如果恰巧在用陶俑做祭品的时候求来了雨,那以后或许能彻底改变用人牲祭品的做法。”
“孤也想这样,可是……这天空万里无云何来雨水。”
“大王,臣妾听闻姜子牙是昆仑山元始天尊的弟子,要不要去找他商量商量”
这样一句话真是醍醐灌顶,林狩睁圆了眸子,惊喜又感慨。
“爱妃真是提醒我了,孤差点就把姜子牙这个人才给忘记了!”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林狩心头压着的大石头这才卸了。
尽管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两年时间了,可一直以来他总下意识的用唯物主义来思考问题。就算有时候会想着这个世界有神仙妖魔,可时不时还是觉得一切都可以用科学去解释。
他也真的该好好改改了。
事不宜迟,说做就做。林狩当即派人火速去寻姜子牙来。
这时候姜子牙还在自己的算命馆里休息。
如今他虽然不开命馆,但也还住在这里,不久前便将住在老家的妻子马氏一并接了过来。
当了官的姜子牙,一身官服,威风凛凛,自然是备受妻子喜爱敬慕,如今两人相处也还算和睦,不再像之前那样为了柴米油盐生活琐事互相吵架了。
听说大王急着召见姜子牙,马氏当即给姜子牙端了盆热水来,好生让他洗脸,又将他的官服拿来。临走之前又仔细叮嘱一番。
姜子牙倒也相当听话,马氏让洗脸便乖乖把脸洗了,随后又给马儿换了条新马鞍。
见到了姜子牙,林狩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找他的目的。
“爱卿可会祈雨”
“祈雨之事对臣而言不算难事。”何止会祈雨,他还能呼风唤雨。
“能保证一定会有雨吗”
“自然。”姜子牙微微笑了笑。
“届时还请爱卿用陶俑来做祈雨仪式的祭品。”
“何为陶俑”这样得新词他还从未听过。
“如今祭祀祈雨之事往往会用奴隶做为祭品,孤认为此举过于残酷了。孤便想着既然人族是女娲娘娘用泥土造出来的,那麽用泥土捏成人的形状,烧制成陶俑代替会不会同样可以”
姜子牙上昆仑山前也在人世间生活过,也自然知道明白林狩说的人牲祭祀是什麽。在他看来奴隶尽管卑贱,可是用来祭祀仍是有些残忍了。
世人大多如此,哪怕再残忍的事情,只要见得多了,便也就麻木了。可他始终无法做到麻木的去融入世俗,这才上了昆仑山去求仙问道,远离尘嚣。
眼下听林狩说起陶俑这样的新事物,不禁亮了眸子: “用陶俑来代替人牲作为祭品,这实在是一个好办法。”
“只是此举并不被贵族乃至民衆认可。”
“所以……大王是希望臣在祈雨仪式上使用陶俑作为祭品,是让陶俑得到民衆认可。”
“正是,爱卿真是聪慧过人。”
“大王有此考虑,是为百姓之福。”世人大多适应规则,哪怕将自己变得麻木变得市侩,哪怕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也要强迫自己去适应。
却极少有人去反思这样的规则正不正确,极少有人去企图改变规则。
此时此刻他仿佛看到了这个能够改变规则的人。
翌日上朝时林狩便在朝堂之上任命姜子牙与大巫一起举办祈雨仪式。
为了证明陶俑也能求来雨水,林狩便让姜子牙用陶俑先行举办祈雨仪式。倘若没有求得雨来,那再让咸仪举办祈雨仪式,以此作为对比。
这样得政令一下子便堵住了诸位大臣的嘴,让他们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为了缓解旱情,不再拖延。政令下达三天之内,一切祈雨的形式流程便已经火速准备完毕。
朝歌郊外迅速搭起高台,一米多高的青铜大鼎也移去了五尊用来烹煮牛羊。
烹煮的牛羊便是所谓的“牺牲”。所谓人牲便是将人当做牲口,牛羊如何处理做成祭品,人牲也同样如此。
仪式庄严而肃穆,音乐萧瑟且古朴,除了高台上祈雨的姜子牙外,不远处还有围观的文武官员。
林狩看着这样的画面,只觉得如果忽略掉庄严的气氛,换上DJ音乐,再加两个灯球,简直像极了另一番景象。
呼风唤雨对姜子牙来说不是什麽难事,只需片刻就好,不过为了让陶俑被贵族民衆认可,姜子牙还是认认真真的做着整个祈雨仪式的流程。
等到陶俑埋入土里,牛羊将将烹熟,这时只见四处狂风乍起,不远处竟是飘来了大朵大朵接连成片的积雨云。
久违的积雨云黑压压的沉在空中,直看得文武百官眼含热泪。
不过片刻天便已经暗了些许。
不少官员根本并不相信陶俑能被上天喜欢,便也根本没带遮雨的蓑衣斗笠,自己脱不开身,当下纷纷派人回城去取。只是这样远的距离,一来一回也跟本来不及。
暴雨瞬间便从天上倾泻而下,宛如倒豆子一般倒下来,一些带了蓑衣的官员自然不怕,只是那些什麽都没带的,这回可就惨了。
这里是片郊外空地,没有任何树木遮挡,仪式完没有还全结束,也不能离开,就只能顶着头淋雨了。
这一场大雨将整个朝歌乃至王畿地区浇了个透彻,旱情也终于缓解了下来。
有了雨水的调节,天气也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炎热了。
而用陶俑祭祀也可求雨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朝歌乃至整个王畿地区。
连上天都认可的陶俑,先祖们又怎麽会不喜欢呢用陶俑来给先祖祭祀自然也是无比正确的了。
第66章时光
岁月不居,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一年便又是这般飞快的过去了。
这一年里除了五六月的旱情之外,其余时候皆是风调雨顺,所幸是的姜子牙的祈雨及时挽救了田地里的庄稼,这才有了上半年的收成,百姓们也不至于空忙活一场。
这一年里因着旱情的警醒,新修水利设施七十二处,不少去年还未完工的水利工程也在今年相继完工。
新修桥梁道路438处,有了快捷方便的直道,才能让通商更为便利。商朝时期便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商业,除了用贝壳进行交易之外,还有契牌可供大额交易。
这一年里,对外交易额增长迅速。锻金厂与木工坊也借着商业交通的便利,对周边一些小国家自由贸易,获得了不少利润。
这些利润林狩全部在当地国家换成价格便宜的粮食囤积起来,再等到粮食市场供不应求价格上涨时候,高价卖出。
周边国家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招数,应接不暇,几年积累的财富迅速被掏了干净。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降维打击吧。
这一年里在林狩的有意参与下,新开矿洞28处,除了二十处铜矿外,两处锡矿,六处煤炭矿。新建卫生所62处,新建育婴院68处。
财政收入增长17%,百姓平均收入增长19%。
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态势。
初春的树木抽出新的花朵,风儿带着暖意缓缓吹着。林狩躺在树荫下的床上小憩着,身边是正在给他梳理头发的妲己。
近日朝政繁忙,他也难得抽出空来陪她。
妲己喜欢他这一头长发,时常给他梳理。为了在爱人面前保持形象,为此林狩两天就洗一次头发,好生保养。如今他朝政繁忙晚上睡得也迟,生怕掉发。
“大王,这里有一根白发……”
“那还请爱妃帮忙拔了吧。”他怕掉发,但是每每遇到白发还是要给它拔掉。
也许是因为烦心事太多了,生了白发也是正常。可是白头发什麽的看起来还是有碍美观。
时间过得很快,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整整三年了。
这幅躯体也已经三十岁了。
在这个时代,三十岁是许多人已经快要做上了爷爷的年纪了。对于田野劳动没有任何护肤保养整日风吹日晒的普通百姓来说,手指粗糙带茧,满面风霜皱纹,外貌看起来也和中老年人差不多了,似乎离入土也只是临门一脚的事情。
虽然他不用风吹日晒,可是脸上也避免不了出现些许皱纹。
人一旦老了,脸上的胶原蛋白就会流失,曾经英俊的容貌也逐渐像花一样枯萎。
他比妲己大十一岁,等他四十多岁,只怕她要开始嫌弃自己吧
虽然世人对男人没有外貌要求,可林狩从不觉得一张沟壑丛生的老脸会让人有亲下去的欲望。
梳理头发的时候,妲己也不忘瞅着他的脸颊,手指轻抚,便摸到了脸上粗硬的胡茬: “大王脸上的胡子有些扎手。”
“最近政务繁忙,总是忘记剃胡子了。待会等回宫孤好好剃一剃。”
“其他的大夫们都热衷养胡子,大王为什麽总喜欢刮胡子呢”
“人老了就要长胡子了,胡子刮刮就会显得年轻些。”
“大王害怕……变老吗”
“当然害怕变老了,孤比你年长十一岁,孤怕到时候变老,变成糟老头子了,爱妃就要讨厌我了。”
妲己摇了摇头,随即仔细瞅着他,话语里满是认真: “不管大王变成什麽样子,是年轻还是耄耋,臣妾都很喜欢。”
林狩听罢只是笑笑,妖的寿命能有成百上千年,可以一直年轻貌美。
他没有那个自信,也不觉得自己变成了步履瞒珊的老人,还能被年轻貌美的她喜欢。
就算她不嫌弃,他自己也会嫌弃自己的。
“大王今日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说起这些令人悲伤的事情呢。”
“因为这是生而为人的烦恼之一。”林狩咳了咳,笑道: “好了,孤不说这个了,趁着未来几天阳光明媚,不如陪孤一起去狩猎吧顺便也要去王庄瞅瞅了。”
“好。”
……
朝歌城里一片繁华,街道巷口人来人往,酒店客栈星罗棋布,商品铺子琳琅满目。
成堆的货物与商品混在此起彼伏的呦呵声中,一切都是那样的生机勃勃。
伯邑考骑着高头大马,跟着四五个仆人,身后带着一纵车队,走在宽阔的街道上看着眼前令人目不暇接的繁华街头,心头惊讶万分。
他十多岁时也曾来过朝歌,那时候他是跟着父亲一起来的,虽然年幼见识不广,却也并不觉得朝歌城就比西岐更繁华。
可这次走在朝歌的街道上,一切繁荣景象,远胜西岐。
身为西周国君的嫡长子,他也是瞬间深感压力。
此次来到朝歌之前,他好生嘱咐,将一切交代齐全,内事托付给兄弟姬发,外事托付与散宜生,军务交于南宫适。
自己带着祖宗传下来的三件宝贝,亲自前往朝歌进贡赎罪。
当晚,伯邑考在皇华馆客栈安下队伍,准备次日寻找丞相,以求进宫献宝的机会。
却不想天有不测风云。
当晚伯邑考正在客栈房内休息,不多时便见房门被人叩响,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客官,您要的酒水到了。”
伯邑考没有要过酒水,此番却又送来了酒水,让他有些疑惑。
送酒的女子是皇华馆客栈的店家跑堂,长相清秀,娇柔美丽,白天时候伯邑考见过她,姓姜,交谈过几句,也还算有些印象。
“姜姑娘,孤……在下没有要酒水,你看看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女子顺势进了门来,将酒水摆放在了矮几上。
“公子这是小女子赠予公子的酒水,还请公子收下。”说着女子便从怀里掏出了一袋货贝递给了伯邑考。
伯邑考不禁扬了扬眉,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避开了她的触碰,却仍是礼貌问道: “敢问姜姑娘此举是有什麽难处吗”
女子当即掩面低泣,幽幽诉来: “小女子见大人是从西岐而来的贵人,此番远道而来定是要进宫面君,小女子家中长姐便在大王后宫任职,小女子与长姐分别数载,如今父亲去世,小女子想进宫看望长姐,还请公子帮忙。”
“我等此次也是进宫赎罪的,危机四伏,不知明日几何,姑娘跟着我只怕是徒增危险。”
伯邑考此话说的非常诚恳,他们与朝歌乃是世仇,此次进宫赎罪救父,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若是带上了她,只怕到时候反倒连累了她。
“小女子不怕危险。”
“对不住,在下实在是有心无力。”
女子见伯邑考礼貌却又坚定的拒绝了,似乎有些心急,快步走近了他: “我知道,一定是小女子的东西公子根本瞧不上眼,这才不肯帮忙。”
见她如此难缠,伯邑考也没话说了,正疑惑身边的侍从怎麽出去打水这麽久还不回来,便见女子迅速贴近,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肢。
伯邑考心中微惊,擡手正要推开她,却发现这女子力气大的惊人,他才刚刚二十,身强体壮,竟也推拒不开。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朝歌城里潜伏许久的九头雉鸡精,风炎。
自北伯侯献女不成后,她便伺机留在了朝歌,企图重新寻找机会。
可是这一年多来,大王的后宫竟是再也没有传来迎纳新人的消息,只听得大家都说,如今大王独宠贵妃苏氏。
这贵妃苏氏她也远远见过,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宿敌九尾狐貍。见她成功的获得了大王的宠爱,几乎快要完成任务了,心中不禁嫉妒非常。
这次见了来自西岐的贵人,风炎当即便萌生了找他帮忙入宫的心思。
可却不想他竟是个相当不听话的家伙。
风炎眸中带着几分怒火,当即吻住了伯邑考,灵魂附身而上,占据了他的躯体。
控制了伯邑考的身体,风炎当即仔细搜寻了一番他的记忆,不禁嘲讽的笑了笑:
这还真是一个孝子,为了解救父亲,特意不远千里迢迢从西岐来到朝歌,带着七香车,醒酒毡,白面猿猴,前来献给大王,以赎罪过。
也好,既然占据了你的身体,那就替你进宫走这一趟。
……
次日,风炎带队行至宫城门外,徘徊片刻,见了一人穿官服骑着高马而来,近看正是亚相比干。
风炎当即下马行礼,比干见是生脸,不禁有些疑惑: “敢问是何人下跪”
“我乃犯臣姬昌之子伯邑考。”
比干见行礼之人竟是姬昌长子伯邑考,当即下马走上前去扶他起身。y
“公子请起,敢问公子为何事而来”
“回比干大人,父亲一直以来都被囚在羑里,作为儿子又怎麽能亲眼见着父亲受苦而无所作为。故此我打算将祖上传下来的镇国之宝进贡王上,代父赎罪。还望比干大人仁慈,怜我父久羁羑里之苦,倘若能有机会赐骸骨得归故土,当恩如泰山!”
比干未曾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伯邑考,听着他的一番慷慨陈词,他一时间也不禁有些歉疚。
毕竟两年半前囚禁姬昌一事,他也有参与谋划,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只是一码归一码,歉疚归歉疚,这姬昌是绝不可能放的。
比干清了清嗓子: “公子纳贡,乃是何宝”
“自始祖亶父所遗七香车,醒酒毡,白面猿猴,代父赎罪。”
“这宝贝倒是闻所未闻。”
风炎当即笑了笑,仔细搜寻了一番伯邑考的记忆道: “七香车乃轩辕皇帝大破蚩尤时在北海遗留下来的。只要人坐在上面,不用牛羊牵引匹夫推拉,想去东面便去东面,想去西面便去西面,此乃传世之宝。
醒酒毡,顾名思义,哪怕是喝的酩酊大醉的人,只要躺在上面,不过片刻变可醒酒。
至于这白面猿猴,虽是牲畜,却也熟知三千小曲,八百大曲,善为掌上舞蹈。”
比干听罢虽是惊讶,却也并不担心,他对林狩颇为了解,知道他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甚少游戏,就连偶尔的狩猎放松也会顺道去看看王庄,锻金厂。
而这三样却都是游戏之物,不一定能入他的法眼。
况且大王心性聪敏,断不会因为几件稀奇玩意就把姬昌给放虎归山了。
“倒也是奇珍异宝,只是大王或许不一定喜欢。”
“不管如何,还望比干大人通融,就算大王不喜欢这些宝物,在下这次也得亲眼见了大王才能甘心。”
“罢了,此事我替公子转达,也免得公子千里迢迢白跑一趟。”
风炎原地等候许久,约一个时辰之后,这才得了宣召旨意。
这时候林狩正在勤文馆翻阅大夫们新近编写的书籍,见比干转交了伯邑考的奏折,索性便在勤文馆的隔壁,勤学殿正殿里召见。
林狩隐约记得剧情线里他会在七年以后前来朝歌,而这里的剧情线似乎有些提前了。
伯邑考乃姬昌长子,正值二十,风姿俊秀,琴艺绝伦。
封神原着里,就连妲己也被他吸引,命他传授琴艺实则是想要与他亲近索爱。伯邑考坚守本心,屡次拒绝又直言羞辱。妲己为了报复,便找纣王诬告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最后被纣王下令剁成肉酱。
还真是一个可怜人。
不多时,便见宫人来报,说是西伯侯之子伯邑考前来求见大王。
见伯邑考进来,林狩当下便放下手里的茶水仔细瞅了瞅,忍不住微叹了口气,果真是个眉目俊朗唇红齿白的翩翩佳公子。
伯邑考的英俊比起他要更偏儒雅,也许是多年抚琴的缘故,浑身气质高贵典雅。
也不知道怎麽了,看到伯邑考,林狩竟是下意识的把自己与他比较起来了。
风炎见了林狩当即行礼道: “罪臣之子伯邑考朝见大王。”
“不远千里特意从西岐来到朝歌,进贡宝物为父赎罪,你也算很有孝心了。”
“犯臣姬昌蒙赦免死,暂羁羑里。臣感陛下洪恩,仰陛下大德。臣昧死上陈,请代父罪。倘蒙陛下仁慈赐以再生,赦放回国,臣等万载瞻仰陛下好生之德。”
林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他,随即便令宫人赐座。
正在这时候,便见宫人来报,说是苏贵妃娘娘求见。
妲己方才正在勤文馆内绘图,见林狩去了隔壁正殿召见姬昌之子伯邑考,本不以为意。
可当那伯邑考从殿前路过之时,妲己便突然感受到了九头雉鸡精的妖气。仔细搜寻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团妖气竟是附在伯邑考身上。
乍然见了久违的“老朋友”,妲己不禁有些惊讶,也不知道这九头雉鸡精附身伯邑考去见林狩是何居心,心中担忧之下,当即离开勤文馆去了正殿。
林狩见妲己前来求见,虽然有些惊讶,却也让她进来了: “爱妃怎麽来了”
“大王,这西伯侯之子来此所为何事”
妲己眸光看向了风炎,风炎却是笑笑,带着些挑衅的眸光回了过去。
林狩顺着妲己的目光看过去,便见妲己正直直盯视着伯邑考,不禁微蹙了眉: “伯邑考从西岐远道纳贡,代父赎罪。”
“大王,那他送的是何宝贝”
林狩将手里的奏折递给了妲己,顺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爱妃看看,伯邑考带来的宝贝全都写在这里。爱妃若是喜欢,那就留下来。”
妲己接过奏折,看了看,微微笑道: “大王觉得这宝贝稀奇吗”
“不稀奇。”
“臣妾和大王的看法一样,并不觉得有什麽好稀奇的。”
在她看来林狩亲手给她做的棋盘游戏才是稀奇玩意。
妲己松开了林狩的怀抱,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朝风炎走了几步: “不过臣妾听闻伯邑考琴艺绝伦,不如大王让他传授臣妾琴艺如何这样以后臣妾就可以天天为大王抚琴了。”
向伯邑考学琴,为什麽突然要向他学琴呢
林狩心头微窒,不禁咬了咬后槽牙,想到了原着的剧情;妲己命他传授琴艺实则看中了伯邑考的美色,想要与他亲近索爱。
亲近索爱……
妲己见林狩不言,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大王”
林狩看向她,见她面容略带疑惑,看着她的水润秋眸,一时间也不禁有些歉疚。
他在想些什麽呢他对妲己再了解不过,她如此爱他,又怎麽会移情别恋的背叛他。
“既然爱妃想要学琴,那就留他传授琴艺。”当下林狩便传了旨意,让伯邑考留在宫中传授妲己琴艺。
勤学殿本是子郊子洪的学堂,如今他们俩跟随师傅学艺,这里也就空了下来,这里就在勤文馆隔壁,林狩偶尔也会在这里临时面见大臣。
此番,风炎便被安排住在勤学殿里,以向妲己传授琴艺。
只是平日里妲己都会去勤文馆坐班,学琴之事便只有等到休沐假里才有空了。
过了一天,待到休沐假里,林狩便远远见着她早起动身朝着勤学殿的方向走去了。
不知道为什麽,明明只是去学习琴艺而已,心头却好似打翻了一瓶陈醋,又苦又酸。在公园里待了一会儿,林狩心头的莫名的酸涩情绪还是无法排解。
他这是在干什麽呢
为什麽要如此蹩脚的待在这里呢
既然是勤学殿里,是他的宫城他的地盘,那他为何去不得呢
这样想着,林狩也不在磨蹭,擡脚便朝勤学殿里走去。
……
第67章无辜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苏贵妃娘娘,我可等你好久了。”
殿内燃着沉香熏香,香气萦绕,两边山水屏风拉开,俨然是个清新雅致的小房间了。
风炎坐在矮几旁,虽是正坐,用着伯邑考的皮囊,却仍是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妖魅。
本以为当天就能见到妲己,却没想到她真是能忍,直直隔了一天才过来找她。
妲己进了殿内,并不入座,神情始终藏了三分戒备: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聪明,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风炎也不迂回,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既然我们都是为了完成女娲娘娘的任务,为什麽不一起合作呢只要咱们就此合作,那往日的怨仇就可以既往不咎。等到我们成功的合作完成任务,咱们两个族群也或许可以永久和平相处下去。”
风炎作为九头雉鸡精,作为族群的下一任准首领,这话还是相当有分量的,有了她的保证,或许两个族群之间真的能够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我是不会与你一起合作的,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见妲己话语里没有丝毫的犹豫,风炎颇有些疑惑: “这可真不象是你的作风,九尾,我记得你一直以来都想谋求两个族群的和平。”
妲己轻蔑的笑了笑: “我虽然渴望和平,不想看到族人因为战争而受到伤害,可这并不代表我会就此受你的桎梏。”
在她看来,没有平等的和平,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和平。
“桎梏”风炎有些迷惑, “与我一起合作完成祸乱江山的任务怎麽是桎梏,你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吧”
“……”
风炎见妲己不言,也不生气,亲自取了两张琴来,一张放在妲己那边,一张自己使用。
“此琴有内外五形,六律五音,吟,揉,勾,剔。左手龙睛,右手凤目,按宫,商,角,征,羽。”
妲己见她竟真的弹起琴来,不禁有些惊讶,这风炎她是再了解不过,对于这种凡人的玩意她是向来不屑一顾。
“想不到你还会这个”
风炎笑了笑,指了指脑袋: “伯邑考会弹,他这里可都是琴谱。”
妲己微蹙了眉: “你吞噬了他的魂魄”
妖要想获得人形有两种方式,一种便像妲己这样变化自身,只是这种方式有个缺点,一旦用了法术,到了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的露出尾巴。
另一种则是夺舍附身。可要想获得躯体的记忆,妖怪们大多还会选择吞噬魂魄。
“吞噬魂魄不是应该的麽”说着风炎直起身来,绕着妲己走了一圈, “你还真是可笑,竟然真的把身体变成了愚蠢的人类模样。”
“这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行吧,自由。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麽不肯与我合作一起祸乱纣王的江山。”
象是突然的想到了什麽,风炎扬了扬嘴角,有些诧异: “难不成你喜欢那个男人”
“……”
“哈哈哈,不是吧轩辕坟的九尾狐貍精竟然爱上了人类男子”
“……你看错了。”
“别掩饰了,我的眼睛可明亮的很。我分明看得出来,你看他的眼神里,全是欢喜与爱慕。”
说罢,风炎伸手一把拽住了妲己的手腕,嘴角勾起邪邪的笑来: “难怪你身上没有一点护体真气,是不是害怕使用了法术,晚上露出狐貍尾巴来把纣王给吓死了”
“你放开!”
妲己蹙紧了眉头,眼眸满是危险的气息,风炎见了不禁怔了怔,可是一想她如今不敢使用法术,那还有什麽好怕的。
“九尾……不,妲己娘娘,你支开婢女,一个人跑来单独与我相处,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吗”
“不过是学琴而已,况且勤学殿里的宫人也都是个见证。”
“那可不巧了,刚刚勤学殿里的宫人们都被我支走了,起码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回来。你说半个小时是不是足够做点什麽了”
说着风炎当即拉着她的手腕,用足了法力,将她揽在了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陌生的怀抱,陌生的气息,让她无比厌恶。
“你想做什麽”
“当然是趁火打劫啊,平日里法力高强高高在上的九尾狐妖,向来瞧不起我等雉鸡,如今孱弱可欺美貌可怜,这叫我怎麽舍得放过!”
说着风炎便要亲吻过去,妲己怒急,奋力挣扎,可不使用法力,又怎麽能挣得开,怎麽会是她的对手
系带扯开,外衫剥落,风炎一边笑着,一边凑近耳畔吹了口妖雾,催情的妖雾直直吹红了她的脸颊。
妲己怒不可遏: “放开我!不然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小声点,妲己娘娘,别引来了外人。要知道身为贵妃娘娘却与下臣茍合,这可是死罪,到时候就算纣王再喜欢你,只怕也定会无比厌弃你的。”
风炎虽然这样说着,却是将动静弄得越发大了,她将妲己摔在矮几上,紧接着又压了过去。
她就是想要她被纣王厌弃。
若是能借此机会让她任务失败那是最好不过了。
腰部硌到矮几的一角,耳边听着无比厌弃这几个字,妲己心头仿佛被堵了巨石,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身体更痛还是心头更痛。
那满胸愤怒也仿佛快要具现化,让她不由自主的解了禁锢,使了法术。
只一掌,她便轻松推开了风炎。
可是使了法术,之后呢
妲己怔怔看着手心的妖气,仿佛被浇了一头冷水,胸膛的怒火也瞬间消弭。
她的眸子迅速积攒了雾气,好似破碎的镜子一般闪烁着水光。
她真的很想继续瞒下去,继续用着人类的身份与他相处下去。
可是现在,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林狩步入勤学殿,见屏风处散落了一件明黄的外衣,心头猛的揪紧了起来。
快步走了几步,绕过屏风,便见妲己衣衫不整,脸颊绯红的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爱妃,你这是怎麽了”
妲己扑进林狩怀里,抱着他的腰,眼眶的泪水滚滚落下,可她哭的伤心,却也不见他擡手抱住自己,安抚自己。
“大王,方才臣妾细心学琴,可伯邑考他,竟是意图轻薄臣妾!”
妲己擡眸看向林狩,却见他眉头紧锁,嘴角僵硬。
“伯邑考,你可有话要说”
风炎当即下跪行礼,正色道: “回大王,臣方才正为娘娘传授琴艺,可娘娘却对臣暗送秋波左右勾引,娘娘见臣不为所动,便脱了衣裳挑逗勾引又言语威胁。正巧大王来了,臣这才得以脱身!求大王明鉴!”
林狩深吸了口气,心头仿佛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
伯邑考的为人他怎麽不知,心善纯孝,刚正不阿,又是封神榜上的紫微北极大帝,怎麽会做出违背纲常有伤风化的事情来。
林狩扯着嘴角,强撑着笑笑,只是这种笑容颇有些难看: “伯邑考意图轻薄后妃,罪不可赦,暂囚羑里,与你父亲一起等候发落。”
风炎见纣王如此维护苏妲己,心头极为不甘。
“大王!臣下是无辜的!大王!是妲己娘娘勾引诬陷臣下!素闻大王英明,今日看来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左右侍卫也不管他如何呼喊,得了命令,当即便将他拖了出去。
见伯邑考被拖了出去,林狩也推开了怀里的妲己。
他以为等到他年老色衰的时候,便会被她嫌弃,却不想这时候她便已经开始移情别恋吗
见林狩推开了自己,拒绝了自己的触碰,妲己心头猛的一沉,仿佛跌落万丈深渊。
她试探着向往常那样轻轻拽住了林狩的衣袖: “大王”
可是回应她的却并不是往常那样的温柔。
他擡起手将衣袖从她的手里拽了出来,眸光严肃,紧紧盯视着她: “为什麽要背叛孤你可知道后妃与下臣有染是何等死罪”
妲己睁大了眼眸,鼻尖发酸,难以置信: “大王,你信……伯邑考,不信臣妾”
“……”
林狩不言,可是这样的态度,却已然说明了一切。
妲己眼眶汪了大片水泽,心头难受不已,却也仍是不肯放弃,她想仔细地与他说清楚,她不喜欢被自己最爱的人误会。
可是她又不能直言伯邑考被妖附身,更不想暴露自己是妖的身份。
“大王,真的是伯邑考他色迷心窍,对臣妾欲图不轨。大王为何不信臣妾”
林狩见她脸颊脖颈潮红,一脸情欲未满的模样,不禁想到了狐貍们的发情期,是啊,如今已经三月份了。
看中了伯邑考的美色,对着伯邑考发情。
这叫他如何信她
他别开了视线,不去看她,只觉得越看心头越是痛苦: “以后你还是移居馨庆宫吧。”
妲己心头顿时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刺痛不已。
听着他决绝的话语,妲己头一次如此慌张,她的解释全然无用,她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只忙抱住了他,吻上了他的嘴角,热情又真挚。
她想与他重归于好,试图用自己的满腔爱意去挽回。
却不想,林狩红着眸子,猛的推开了她,言语冷酷: “爱妃是发情了吗就这麽想要”
“……发情”
妲己言语吶吶,一时间怔住了。
她在人间也待这样久了,深知这是怎样一个词汇。
“是不是此时此刻非要得了男人你才能满足嗯”说着林狩吻住了她的唇瓣,却并不贪恋,象是惩罚一般,他将她强硬的抵在殿内红柱上,啃咬着脖颈的软肉。
这样充满侮辱的话语,让妲己心头痛苦不堪,她挣扎着推开了林狩,给了他一记耳光。
第68章死心
妲己挣开了林狩的桎梏,不管不顾的跑出了勤学殿。她知道眼下她不管说什麽也没有用。他根本就不信任自己。
出了大殿,走在宽阔空旷的花园里,神魂却好似已经出窍了。
脑海里不停的闪回着他那冷漠的面容,无情的话语。
——为什麽要背叛孤
——爱妃是发情了吗就这麽想要
——是不是此时此刻非要得了男人才能满足
她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他,她爱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为什麽他却只听伯邑考的一面之词呢
为什麽他就没有给予她一丁点的信任呢
难道在他心里她真的就是一个不堪的人吗
发情,想要,得了男人才能满足。她没有想到,林狩会将这些词语冷酷又无情的尽数用在她的身上。
花园里的花开的正好,黄色的迎春花灿烂明艳,白色的雏菊玲珑可爱,粉色的杜鹃海棠竞相开放,一对黄色的蝴蝶上下翻飞。
春日里的阳光也明明是那样的温暖,和煦的缓风吹着,却让她不由自主的生了寒意。
妲己擡手捂住了心口,慢慢倚靠着海棠树坐了下来,因为那处实在疼的厉害。
难道她的满腔爱意真的是错付了吗
难道真的如同前辈们说的那样,万不可对人类用情太深吗
她是真的错了吗
……
林狩来到这个世界做大王三年多了,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谄媚讨好,可眼下却是被她扇了耳光。
脸颊发麻又带着几分火辣辣的疼着。
想起妲己临走之前,那夹杂着失望与失落的眸子,林狩心头猛的疼痛起来,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凝滞住了。
明明是她犯了错。
明明是她背叛在先又满口谎言。
为什麽心里却又生出了歉疚
他怎麽可以这麽下贱
自己最爱的女人出了轨,去找别的男人求欢索爱,他怎麽还能从心里生出歉疚来……
林狩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努力压住心头的难受,可是那样的画面还是控制不住的闯了进来。
他深吸了口气,皱着眉头,强撑着出了勤学殿,可他哪里也没去,只是回了自己的寝宫。
他今天本该去锻金厂的,可是眼下他哪里还有心情,殷秀前来提醒,他便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去了。
殷秀也不敢多吭声,她知道今日大王心情不好。
来这里的一路上她也听说了伯邑考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敢想象,伯邑考会有那样大的胆子竟敢在勤学殿里……轻薄后妃。
伯邑考的呼喊声,不少宫人都听见了,但是大家也都非常默契的不敢宣扬,生怕讲了出来便掉了脑袋。
殷秀看了眼林狩,见他躺在床上闷头大睡,却又怎麽也睡不着,不停的翻来覆去的模样,不禁有些感慨:原来身为大王,英俊潇洒大权独揽也会被女人背叛吗
她也远远看了那伯邑考一眼,虽然确实年轻俊秀,可哪有大王那般的英雄气概,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手无缚鸡之力。
在殷秀的朴素价值观里,男人总该是要身强体壮孔武有力的,太过弱小了又怎麽能称得上美呢。
要是她,她才不会喜欢那什麽伯邑考。
“殷秀。”
殷秀侍在一旁想入非非,见林狩喊着自己,忙回过神,走了过去: “大王有何吩咐”
“你说孤与那伯邑考相比,谁比较美”
“大王说笑了,伯邑考怎麽能和大王相比”
“那你仔细说说。”
殷秀面容多了一抹羞涩,颇为认真的回道: “在奴眼中,那伯邑考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哪有大王伟岸健壮。只怕三个伯邑考加一起也不是大王的对手。”
“可如果只是看脸的话,谁比较美”
这样的诘问,让殷秀不禁有些紧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该说假话,当下努力斟酌着用词。
“回大王,奴认为大王的五官比伯邑考要更英俊些。”
听着她话语里满是紧张,一时间想起了邹忌讽齐王纳谏。
他跟宫人们问这种事情,宫人们自然是专门挑着优点来夸他。
虽然好听悦耳,可却毫无营养。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那伯邑考确实比他年轻比他帅气,象是前世电视里的小鲜肉那样。
林狩翻了个身,背对了她,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生气的时候心情不开心的时候,他便喜欢躺在床上,将被子盖住自己,然后闷闷的想着心事。这是他的习惯,前世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一时半会儿也是改不的。
可是这并不是什麽好习惯,只会不断的增加痛苦罢了。
——大王,真的是伯邑考他色迷心窍,对臣妾欲图不轨。
林狩又翻了个身,脑海里的声音也从妲己的狡辩过渡到了伯邑考的呼喊。
——大王!是妲己娘娘勾引不成,便诬陷臣下!素闻大王英明,今日看来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勾引……
林狩想到了自己最初与妲己相处的时候,那时候她便是对他媚眼如丝百般勾引。
一想到妲己对着伯邑考也用那些勾引的手段,林狩心头顿时难受的揪紧了起来,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
为什麽她不是口口声声的说着爱麽
为什麽这麽轻易的就移情别恋看上别人呢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只要不触及底线,她想要什麽,他都可以为她去做,他已经快要把整颗心都给她了。
林狩躺了一整天,到了晚餐时候,殷秀备好了一桌,喊他去吃饭时,却被他拒绝了。说是不饿,不想吃饭。
可到了第二天早餐时候再去询问的时候,他却仍是不肯吃东西。好几顿没吃了,难道就不饿吗
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候,林狩才坐起身来,将衣服穿戴了整齐。
他看起来好像终于想通了什麽,残血复活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颓废了。殷秀送来的晚餐,他也乖乖吃了一些。
殷秀也不知道他想通了什麽,只是觉得眼前的大王好似冷了许多。比起之前少了几分温度,不怎麽爱笑了。
又过了四五天后,殷秀便得了林狩这样的命令。
“殷秀,派人去杨贵妃宫里一趟,今晚孤要留宿她那里。”
殷秀微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 “好,奴这就去派人吩咐。”
以往时候大王只宠苏贵妃,不论是姜王后还是黄贵妃杨贵妃都入不了他的眼帘。后来姜王后与黄贵妃去了潼关,后宫便几乎是苏贵妃一个人的,内务殿也是想方设法的巴结。
前朝的官员们忧心忡忡,总觉得君王独宠是祸国的前兆,便总是想着给大王送美女填充后宫,以便分摊些君王的恩泽,可是那些美女却一个个的都被大王给拒绝了。
若非大王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不然也堵不住那些官员的悠悠衆口。
如今大王却特意和她交代,要去杨贵妃宫里留宿。
“那大王留宿杨贵妃宫里的消息要给苏贵妃知晓吗”
“不必了。”
以前两人闹矛盾的时候,大王也朝杨贵妃宫里跑,不过那时候大王还特意叮嘱她,说是务必要让妲己知道他的去向。
这回却是截然不同。看样子,苏贵妃这回是真的失宠了。
林狩洗了澡便坐着车撵去了馨庆宫,去了杨贵妃的宫里。
杨贵妃虽然佛系,从来不争不抢,可终究这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听宫人说林狩要来留宿,便也仔细沐浴一番。
以前林狩也来过她的宫里,那时候只是简单用了晚膳便走了。这次却是明确说要她侍寝。
屋内的熏香是新制的海棠花香,带着淡淡的蜜香,馥郁而温馨。
见林狩来了,杨绮便当即行了一礼: “大王安好。”
“贵妃安好。”
简单问好过后,宫人们便将被褥给铺好了。绛红色的被褥,上面绣了两只水鸟,也不知道是不是两只公鸳鸯。
杨绮见他视线看向了被褥,当即脱了外衫,小心的掀开被褥躺了进去,象是一具僵尸一样直挺挺的。
林狩坐在了她的身侧,看着她躺着这麽板直,不禁有些好笑。
“不用紧张,待会孤与你分床睡。”
那些大臣们让他雨露均沾,他与妲己在一起三年,大臣们便雨露均沾的喊了三年。
如今他是死心了,他也不想再为妲己去和大臣们周旋了。
他就当是与妲己分手了。这一段恋情就自此结束了。
只是他眼下即便作出决定打算雨露均沾,也还是做不到和不爱的女人亲密的睡在一块。
不过,最起码有些样子还是要装的,而且,他也不想再去另外册封妃子去耽误别人的人生。
————————
第69章心慌
杨绮虽然一直待在馨庆宫里,待在这偏僻清净的地方,可是到底也是王上后宫的范围之内,消息也算灵通,就算她不刻意打听,也会有意无意的听到宫人们的八卦闲谈。
大王近几年的变化她也是看在眼里,知道他如今浪子回头,改变了年轻时候的浪荡轻浮昏庸暴虐,成为了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王。
可她更是亲眼见识过他以前是怎样的荒淫,就算把宫人们对大王赞美仰慕的话语听得再多,她对他的印象也难以完全改观。
眼下听到林狩要她不必紧张,待会与她分床睡觉。
杨绮着实有些怔愣,这样温柔的话语真是与她记忆中的大王大相径庭。
难怪有人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就是所谓的金不换吗
杨绮紧张的心情也随着林狩的这句话平复下来,眸光也重新审视起他来。
氤氲的灯光下,刚毅的侧脸带了几分柔和,嘴角微抿的弧度也投了一抹好看的阴影。微垂的俊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深而如渊。
如今她已经二十五岁了,身畔也没有半个儿女,倘若有个孩子,或许也能消磨些许无聊空洞的日子。
以前她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可现在看着眼前的林狩,杨绮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这麽个念头。
如果是现在的大王,她倒也没有那麽抵触。
“谢大王怜爱,臣妾现在已经不紧张了,臣妾……准备好了。”她清楚大王喜欢主动点的女人,眼下只有他们两个,她便也努力抛去羞怯。
说着杨绮坐起身来,脸颊微红,伸出洁白如玉的胳膊攀上他的肩头。
眸子盯视着他那微抿的唇,凑上去。
却见他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主动亲吻。
“爱妃,我觉得我们或许应该先互相了解一下。”他与她还不太熟悉,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刚见面不久就做这种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互相了解”杨绮不是很明白他所说的解是什麽意思,她自认自己已经相当了解他了。而至于她自己,当初她被册封为妃子的时候,那些人也早就将她的身世都写明在卷宗上了。
所以说互相了解是另一种意思吗
“比如说喜好兴趣什麽的。”
听罢,杨绮羞涩的点了点头: “臣妾知道大王的喜好。”
“……你知道”他喜欢的东西很多,兴趣也颇为广泛,他还一个字都没说,她这就知道了
杨绮深吸了口气,用实际行动来回答着,她大着胆子坐上了林狩的胯上,慢慢磨蹭着他。
林狩怔住了,看着身上的人是杨绮不是妲己,心头微窒,再也忍耐不住,下意识的推开了她。
杨绮有些懵然: “大王”
“……很抱歉,还请爱妃再多给孤一点时间。”
杨绮明白自己会错意了,当下垂了眸子,从一旁的柜子里,重新拿了一床被褥来,亲手给他铺床。
“爱妃有什麽喜欢的东西吗金银珠宝还是铜器玉器孤都可以为你弄来。”见她失落的模样,林狩下意识的便想要补偿她。毕竟她本可以自由的。
“臣妾喜欢桃花,桃花开起来很是灿烂美丽。”
“只要这个吗”
“臣妾待在大王的宫里,不愁日常用度,那些珠宝玉器对臣妾来说也没有什麽用处。”
她出不了宫墙,又没有家人,纵使有再多的财富也没处去花,反倒给脖子头上带了“枷锁”,徒增劳累。
“也行,那孤便送你一院子桃树。”
馨庆宫由一个主宫殿和八个相邻的副院落组成。以前主宫殿住着子受的母后,如今母后去世,便也一直空了下来。
那八个副院落,既住着先王的妃子,也住着一些被边缘化的妃子。杨绮就住在这其中一间院落里,这些院子面积都颇大,杨绮便在这院子里开垦了几块土地,种植了一些蔬菜和花卉。
翌日,杨绮的院子里便被宫人擡进了十几颗桃树,正值三月,桃花灿烂,开了整个院子。
宫人们也纷纷八卦起了最新的后宫,知道大王如今一改以往的嫌恶,宠幸起了杨贵妃,还似乎很是喜欢的样子,第二天便特意派人送了整整一个院子的桃花。
有不少宫人跑去馨庆宫献殷勤,内务殿的人也开始转而巴结起了杨贵妃。
如今妲己搬进了馨庆宫,就住在杨绮相邻的院落,这样的言语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中。
粉嫩的桃花异常刺目,心口也忍不住的疼痛起来。
这几天里她也去求见过林狩,想和他仔细解释,可却都被他婉拒了。像以前一样,他又在开始躲着自己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在他心里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了。
可她明明什麽都没做过,她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误会!
妲己本还想再去找他,可是看着那满院的桃花,想到林狩已经和别的女人睡在了一起,心头瞬间寒凉一片。
她还记得以前林狩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温柔似水的说着各种动人的情话。
他说他可以给她自己的一切。现在这样的情话也开始说给别人听了吗
她彻底没了去见他的想法了。
大概她确实错了。
她就该听着阿梨的话离开这里的,可却偏偏痴痴的留下来了。
以为自己获得了前辈们口中不一样的爱情,却发现似乎自己手上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妲己自嘲的笑了笑,眸子溢满了水光。
……
林狩宠幸杨贵妃的事情,也传很的开,那些一直以来给他塞女人的几个大臣们也终于不再给他交“相亲”奏折了。
早朝听了几个大臣讲述朝政的琐事后,不多时,便见殷破败在殿外求见,得了允许,殷破败紧急的入了朝堂,说是有羑里来的紧急消息。
羑里紧邻朝歌,也是一个关押重要囚徒的地方,是一个近似于大型监狱的存在。绝对禁地,里里外外守卫森严。
而伯邑考与姬昌却从守卫森严的禁地里不翼而飞了。
两人仿佛是凭空消失的,就连锁链也没有断裂和破坏的痕迹,而最初发现两人不见的狱卒吓得一身冷汗,不久便畏罪自杀了。
此事特别蹊跷,殷破败怀疑是不是有妖孽作祟,这才亲自快马加鞭赶了过来,禀告大王,也好快些做出对策,若是能将那西伯侯父子二人截杀在半路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样的消息瞬间惊动了整个朝堂的大臣,瞬间整个朝堂之上一片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姬昌父子二人若是此番回去了西岐,那之前的囚禁计策也就完全成了竹篮打水白费功夫了。
倘若是被人救走,那尚且可以从各个城池的关卡排查通缉。可若是被妖救走,那就是他们这些凡人无可奈何的了。
林狩皱紧了眉头,努力思索起来,可他实在想不出来。
在原着里似乎并没有什麽妖与伯邑考和姬昌相熟。
殷破败: “大王,以臣之见,眼下应该迅速传下命令,向各个城池关卡发布通缉令。不管如何,起码还有些许挽回的希望。”
“那就依爱卿所言。”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下了早朝,姜子牙便在勤学殿里等候林狩,说是有事求见。
姜子牙虽然被封为大夫,却也不必每日上朝,毕竟身为司天监,掌管的事务与大巫殿属于相辅相成的。
见到了姜子牙,林狩便也朝他说明了今日早朝的情况。涉及了妖怪之事,或许与他谈谈会有些许新的发现。
听完了林狩的陈述,姜子牙微蹙眉头,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拱手道: “大王,敢问伯邑考进入宫里献宝是什麽时间”
“三月初十。”
“那大王将伯邑考押送羑里又是什麽时候”
“三月十二。”
“回禀大王,臣三月初九,隐约察觉到有妖气进入朝歌城,后来不过两日便又离开了,臣以为只是一些小妖路过此地,臣便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那团妖气想必应该是藏在了伯邑考的身上。姬昌父子突然在羑里失踪,也许正和这团妖气有关。”
这样的一段话说的林狩心头狂跳: “爱卿是说,前来献宝的也许根本就不是伯邑考,而是妖精!”
“目前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送走姜子牙,林狩心头跳的越来越快,又惊又喜。
难怪,难怪当时妲己会离开勤文馆特意跑到勤学殿来,她是在担心他,怕妖精对自己不利吗
那双眸子里的目光如今想来哪里是什麽对伯邑考的爱慕,分明是对那妖精的警告与威胁。
难怪,她会先将那些宝物贬低一通,随后说要学习琴艺,是想单独一个人对付那妖精,不想被他知道吗
他当时步入大殿,见妲己脸颊脖颈潮红,衣衫不整,他本该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替她惩治恶人。
可他……最后却是信了那妖精的话,不信她。
想到这里,林狩心头慌乱不已,眼眶也不由自主的漫出了泪水。
他先入为主的信任了不该信的人,用那样恶劣的话语侮辱她,躲着她不肯见她。
只怕现在她已经恨透了他吧
林狩快步又焦急的走出了勤学殿,顺着本心,不由自主的游荡到了西宫。
徘徊在西宫门外,看着西宫漂亮的牌匾,心头歉疚不已。
不知道道歉有没有用。
可不管有没有用,他都要去道歉,他要去负荆请罪,跪键盘跪榴莲跪搓衣板,他都给她跪了。
这样想着,林狩推开了西宫的大门,轻车熟路的走向了妲己的卧室,却见卧室里空空如也,庭院,走廊,几个房间也都找不到她。
她不见了吗这是去哪里了怎麽连宫人也看不到几个
见了一个路过的宫人,林狩走上去拦住了她,皱着眉头,急切问道: “你知道苏贵妃娘娘现在去哪里吗!”
“回大王,三天前苏贵妃娘娘便搬去了馨庆宫。”
“……”瞧他急的,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
第70章箭矢
从西宫到馨庆宫距离颇远,林狩也不乘坐车撵,徒步斜斜穿过整个花园,越过整条林荫道,快步跑去了馨庆宫。
到了馨庆宫,找到了妲己的院子,林狩推开院门,便见了一片荒凉的景象。
因为无人修整管理,花圃颓败,篱笆墙也塌了一半,他记得以前妲己在这里种了很多花,繁盛美丽,如今这些花也都被茂密的杂草淹没了。
几个宫人在院子里打扫着,见着林狩来了,纷纷停了下来,行礼喊了声大王。
“苏贵妃在屋里吗在做什麽”
“回大王,娘娘在卧室午休。”
见妲己没走,还在宫里,林狩心头这才踏实了些,当即轻手轻脚的步入了屋里。
这个院落是她以前住的地方,林狩来过很多回,对里面的格局也很熟悉,当下便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只是到了卧室,却见门紧紧关着,林狩轻轻敲了敲门,不见回应,试着推开这才发现门从里面闩住了。
林狩以前常来这里,依稀记得这卧室的门似乎是没有门闩的,什麽时候加了一道吗
他又敲了敲,比方才多了几分力道: “爱妃你把门开开好吗孤有话想跟你说。”
屋内没有回应,可不管有没有回应,他也要说。
“那天是孤错了,孤不该不信任你。孤没想到那伯邑考竟是妖精所变,是孤不分是非冤枉你了……”
那天他确实错了,他不该总是想着封神原着里的情节,不该总是试图将眼前这个世界与封神原着对应起来。
如今事物的发展早已经脱离了剧本,他又继续拿着剧本去看,除了作出带有偏见的判断又有什麽用处呢
他错的离谱。
“那天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更不该对你说那样过分的话。爱妃,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
“我知道爱妃你肯定很生气,只要你肯出来见我,是惩是骂还是要我这颗心,我都任你处置。”
屋内仍是没有任何回应,林狩不禁有些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才能让她消气。
难道他们之间的缘分尽了吗
难道他真的再也得不到她的原谅吗
门终于打开了,却见妲己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大王,臣妾困了,想要休息,大王可以声音小一点吗”
林狩迅速眨了眨汪着水光的眸子,想要自己不那麽狼狈,不好意思道: “对不起,爱妃,孤吵到你了。爱妃还请不要生气。”
“大王还有什麽事情吗臣妾想要休息了。”
见妲己还要关门,林狩当即上去用手臂挡住了门: “爱妃……孤这次来是想和你道歉的,真的很对不起,一切都是孤的错。”
“道歉……”妲己鼻尖发酸,可一想到他已经和别的女人睡在了一起,心头便越发的痛苦难受,她努力控制着情绪,皱起眉头: “如今,一句道歉的话有用吗”
是他不珍惜她们之间的缘分,是他将事物发展的毫无转圜的余地。
可为什麽心头却是那样难过,这样的感情竟是如此难以割舍。
她想了许多天,想要硬下心来再也不去理睬他了,可是听着他在门外的话语,却还是忍不住心软下来。
“爱妃,孤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开心,孤可以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你……”
“这样的话,你昨晚对杨贵妃也说过吧对她说一遍,又对我再说一遍,真是廉价。”
见她好像误会了什麽,林狩不禁心急,连忙解释起来: “我与杨贵妃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我……我给她送桃树,也只是想要弥补她。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被困在后宫里。”
“那大王为什麽要去她那里留宿大王不知道什麽叫瓜田李下吗愿意去她那里留宿,定然是已经做好准备想要同她在一起吧”
“……”
林狩一时哽住了,因为她说的不错,他当时以为她背叛了自己,便硬下心来决定对这份感情死心,打算去接受大臣们“雨露均沾”的提议了。
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都是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麽一切就不该那样发展下去。
“大王,既然你已经做好准备要同她在一起了,那就不要轻易的抛弃她。”就像当初轻易的抛弃我一样。
林狩见她要将自己推向别的女人身边,不禁有些心焦,连忙上前抱住了她: “爱妃,我没有和她在一起,那日我与她分床睡的。今日我说的这些话要有一句假话,就让我活活被火烧死。”
听到他说出这样恐怖的死法,妲己下意识地连忙擡手捂住了林狩的嘴。
见她关心自己,林狩颇有些欣喜,连忙覆住她的手,亲吻起她的手指来。
如此纤长嫩白的手指,真想张口含住,他搂紧了她,眸光越发的幽深。
这样想着,见四下无人,他便毫不犹豫的含在了口里。
随即他凑近了妲己的耳畔,吐息着热浪,轻轻说着不可描述的话: “爱妃,孤是来负荆请罪的,孤的屁。股,待会晚上爱妃想怎麽打就怎麽打。”
妲己心头的酸涩被他撩拨的无影无踪,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真是叫她也觉得难为情。
她红了脸颊: “大王真是不知羞……”
“对着爱妃,孤理应如此。”
妲己微微叹息着,乖顺的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的胸膛的温度。
几日不见,她却是有些想他了。
正在这时候却见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矢,从窗户迅猛的射进屋里,箭头直直对准了妲己。
林狩心头抖惊,眼疾手快,下意识的擡手推开了她。
箭矢破胸的痛苦异常剧烈,林狩身形颤抖着,箭矢穿透了他的肺叶,鲜血潺潺的从胸膛喷涌,又顺着肺叶涌上气管,一股一股的从嘴角冒出。
妲己懵然的抱住了他,明明上一秒他还与她说话,下一秒却是口吐鲜血;那不停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袖,也濡湿了她的手掌,艳红的血刺目的惊人。
“大王!你怎样了!你要不要紧!”妲己言语颤抖,眼眶红的惊人,泪水滚滚落下。
林狩躺在她的怀里,想要回答她,安抚她,可是一张口,便有更多的血冒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原有的安静,庭院里的宫人们见了屋里的变故,也霎时间慌乱了起来,三三两两地分别跑出去找人去了。
他一直说的诺言,他这次可算是兑现了。
他可以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她,只是他拥有的并不多,那些江山财富都是浮云,真正属于他的,只这一条命而已。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妲己话语喃喃,也不知道是说给林狩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当即施起法术,贴上他的胸膛,为他止血疗伤。
被贯穿的肺叶动脉很快止住了血液,终于不再向外潺潺冒血了,只是那胸膛的贯穿伤却是法力无法修补的了。
妲己颤抖着手摸到了林狩的脸颊,替他擦着嘴角的血液,看着他因为疼痛而有些失神的眸子,心如刀绞: “大王,其实臣妾也要和大王说一声对不起。臣妾骗了大王,臣妾其实是一只狐妖。”
“其实孤……早就知道了。”林狩使劲擡着手,覆上妲己的手背: “不管是不是妖……孤都喜欢爱妃。”
这样的话语似曾相识,妲己猛然想起来,在那梦境里,林狩也曾和他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她以为只是梦里的巧合罢了,可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什麽巧合。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吗
知道自己是妖,却又义无反顾的喜欢着吗
林狩实在痛的厉害,失血过多让他颇觉疲累,讲了几句话,便忍不住的闭上了眸子,昏死过去。
见他忽然闭了眼睛,吓得妲己眼眶瞬间又涌上了泪水,连忙擡手抚上他的脖子,触摸上了他的颈动脉,见那里有力的跳动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握着他的手腕,缓缓的给他输送着真元,确保他没有生命危险了,这才擡眸看向了墙上的箭矢。
箭矢插入墙壁,箭头整个没入,妲己擡手拔下箭矢,这才看清了全貌。
箭矢长约十八寸余,制作的异常精良,黑漆金边,金色的箭头隐隐流动着光华,法力渗入其中,便是瞬间感知到了来自远古的神力。
金色的箭柄处刻有小巧的两字,黄帝。
这两个字妲己非常熟悉,当年轩辕氏成为部落联盟首领以后,便称黄帝。而她的故乡之所以叫轩辕坟,也正是因为轩辕黄帝葬在了那里。
这样的箭矢竟然还留存在人世间吗又是何人射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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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的箭矢是何人射出
你猜猜谁射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