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再见,彩虹小鸟》
作者:幻梦
在小镇的老街角,住着一个名叫“艾拉”的小女孩。一个秋日,她在窗外的常春藤丛中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鸟。它的翅膀无力地垂落,眼睛却明亮如琥珀。
“妈妈,我们能救它吗?”
母亲点点头。她们用旧鞋盒为小鸟做了个温暖的小窝。
艾拉给它取名为“彩虹”,因为它的羽毛在阳光下会闪烁七彩的光芒。她每天准备新鲜的浆果和清水,用棉签小心地擦拭彩虹受伤的翅膀。她对着小鸟说话,告诉它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危险。
“你知道吗?外面的猫会吃掉你,冬天的雪会冻僵你的小爪子。”艾拉轻声说,手指划过鞋盒的缝隙。
当彩虹第一次在房间里扑腾翅膀时,艾拉惊慌地关上了窗户。当天下午,艾拉买回了一个漂亮的鸟笼。
春天来临之际,彩虹的翅膀完全康复了。它常常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出悠长而哀伤的鸣叫。
“它想家了。”母亲轻声说。
艾拉咬着嘴唇,没有回答。她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却没想到会如此难以面对。多少个夜晚,她听着彩虹在鸟笼里的动静才能入睡;多少个清晨,她被彩虹清脆的鸣叫唤醒。这只小鸟已经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那天晚上,艾拉做了个梦。梦里,彩虹被关在金色的笼子里,羽毛失去色彩,眼神变得空洞。她惊醒后跑到鸟笼旁,看到彩虹安静地睡着,胸脯轻轻起伏。
第二天,艾拉在鸟笼里放了一面小镜子。
“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她说。
彩虹看着镜中的自己,开始用喙猛啄那个虚假的同伴,直到镜面上布满斑斑点点的血迹。
春天到了,窗外的树木披上新绿。
彩虹停止了撞击,停止了鸣叫。它站在笼子的最低层,一动不动。艾拉买来最昂贵的鸟食,亲手剥开每一粒谷子的外壳。
“吃吧,彩虹。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她哀求道。
彩虹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艾拉,然后闭上了眼睛。
艾拉打开笼子,轻轻抚摸彩虹的羽毛。它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但已经没有了心跳。她在它的食槽里发现了所有精心准备的食物,一粒不少。
母亲站在门口,声音里没有惊讶:“它绝食自尽了。有些生物宁可死,也不愿失去自由。”
艾拉的眼泪落在彩虹逐渐冰冷的尸体上,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出笼子,感受到它轻得不可思议的重量。
第二天,艾拉在镇上的标本店回来了。她的书桌上多了一个玻璃罩子,彩虹站在里面,羽毛依然闪烁着七彩的光芒。它的头微微扬起,像是在仰望着那个回不去的天空。标本师巧妙地固定了它的姿态,让它的眼睛依旧保持那种琥珀色的光泽。
艾拉一边抚摸着那个玻璃罩子,一边柔声说道:“现在你永远是我的了。”''
后来,在她的书桌上,彩虹永远地站在那片人造的草地上。艾拉每天都会擦拭玻璃罩子,确保没有一点灰尘玷污她的珍爱。
“爱就是永远不失去,永远不。”
……
边海大学的体育馆里,迎新晚会正在进行到让人昏昏欲睡的阶段。
舞台上,一个男同学正弹着钢琴,手指在黑白键上跑得像在逃命,表情也足够陶醉,就是这发型……啧,活像被台风吹过的鸟窝,多少破坏了艺术欣赏的氛围。
我坐在第三排正中央,百无聊赖地抠着椅子边缘翘起的塑料皮,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天花板上飘,认真数着那些没亮的灯管。
啊……好想去吃夜宵。
“喂,同学。”
旁边有个女生突然压低声音,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我,笑着朝前努了努嘴。
“你看那边,戴黑框眼镜的那个,是不是一直在看我们这边?”
我懒洋洋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盯着看了两秒,然后转回头,一本正经地说:“看清楚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机会留给你了,姐妹。”
“噗!”她笑得肩膀直抖,“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吧?”
我扯了扯嘴角,没再接话。
就在这时,钢琴声猛然推向**——
“嘎吱——”
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声,毫不留情地破坏了整首乐曲。
全场懵逼。
弹钢琴的男生抬起头,脸色“唰”地白了——正中央那盏最亮的聚光灯,竟从中断裂,像被无形的手折断的树枝,直直朝他头顶砸落!
“快躲开!”我几乎是反射性地喊出声,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那男生连滚带爬地扑了出去。
“砰——”
聚光灯重重砸在琴凳上,木屑飞溅,电线噼里啪啦闪着骇人的电火花,钢琴发出一串扭曲的悲鸣。
全场死寂。
紧接着,尖叫声如同潮水般爆发。
人群像受惊的蚂蚁窝,慌不择路地往出口挤。我却站在原地没动,反而往前踏了半步,眼睛死死盯住舞台上方那片幽暗的顶棚。
我看见了。
就在聚光灯坠落的那一瞬间,阴影深处——
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
迎新晚会是办不下去了。
所有学生都被清出体育馆,只留下几个老师和负责舞台的工作人员。警察很快赶到,拉起了熟悉的黄色警戒线。几道手电光柱在场内来回扫射,他们围在残骸边低声交谈,表情凝重。
坐在前排的我们几个被留下来问话。流程很常规: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有没有注意到异常?
轮到我时,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察笔尖一顿。
“你说那灯……像是被‘掰断’的?”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写满“你认真的吗”。
我点头,“就像是有人徒手把它掰成两截。但正常人没那种力气,对吧?”
我直视着他,没有移开目光。
“那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
年轻警察皱起眉,笔悬在半空,“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围的警察、老师,连同身边几个学生全都齐刷刷看向我。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活到这么大,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当珍稀动物围观。话说我现在说的话,是不是比刚才的迎新晚会有意思多了?
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指向舞台上方的顶棚。
“灯掉下来的时候,那里有东西动了一下。”我的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场馆里格外清晰,"不像人,也不像动物,更像是一团……形状扭曲的''影子''。是它把灯掰断的。"
空气彻底冻结。
一个年长的警察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拿起对讲机,压低声音开始汇报。
我僵在原地,内心疯狂刷屏:完了完了,他们不会下一秒就要掏出白色束缚衣给我套上吧?早知道就说看见超大号老鼠了,说不定还更可信点……
……
大约二十分钟后,体育馆大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三个穿着特殊制服的人,他们动作利落,神情冷峻。一进来,原本慌乱的气氛莫名被压下去几分。
领头的是个年轻男人,眉眼间带着些许疲惫,可目光扫过来时,却锐利得仿佛能马上刺穿伪装。
他环视一圈,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问道:“刚才报告异常情况的是哪位?”
我强作镇静地举起了手。
他朝我走来,步伐沉稳。另外两人则走到残骸旁,取出一些我没见过的仪器开始检测。
“其他人请先离开吧。”
警察们彼此交换个眼神,什么也没问就收队走人。老师们也赶紧招呼其他学生:“都回去等消息,别在这儿待着了。”工作人员低头快步离开,脚步声迅速远去。
“幻灭局,幻灭队队长,平心易。”他突然开始自我介绍,一点多余的客套都没有,"请详细描述你看到的一切,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我把看到的又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这位队长先生听得极其专注,偶尔点点头,却始终没有打断我。等我说完后,他沉默了好一阵子。
这个反应……难道说,他相信了?
我都以"我真的没疯"为标题打好了腹稿,结果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我忍不住问,"不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他直视我的眼睛,语气平静:“我相信。你看到的,很有可能是''幻想怪''。”
“幻想怪?”
他淡淡地解释道:“幻想怪,是幻想症患者情绪失控时,内心幻想具现化的产物。通常只有幻想症患者能看见,但也有例外。幻想症本身是一种精神障碍,患者长期被幻想困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情绪失控时,这些幻想就可能实体化。要消灭它们,关键得让患者自己认清现实,摆脱幻想。”
我听得脑子发懵。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这么离谱?
“所以……我们学校有人得了这种病?那个幻想怪就是那个人搞出来的?”
队长先生点点头,"从你的描述来看,聚光灯是被物流破坏的,说明患者情绪非常激烈。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人,否则情况会恶化。"
他接过队员递来的平板,快速操作了几下,然后递给我看,"监控显示,灯坠落时,后台有个女生行为异常。我们已确认她的身份——叶琳,大二学生,管理系。"
屏幕上是她的证件照:一头顺滑的黑发,脸上挂着普通又清秀的笑容。
“我们需要你的协助。”
队长先生一脸认真地看向我。
"你是唯一目击幻想怪的人,可能对它的特征最敏感。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