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我的出现让这房间里凝重的氛围出现短暂的裂痕。
琪琪得以呼吸,李阑也从刚才紧张的环境里撕开缝隙逃离出来。
我被琪琪抱在怀里,她温暖的身体与她沉默的表情不相配,尤其是那双眼睛,她现在还太小,其中却饱含着深潭一般的沧桑。
我竟从其中看到了李应安当初的模样。
“姐姐,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琪琪在长久的无言中,突然吐出深度的问题。
这样充满内涵的问题,让李阑的面孔变得愈发严肃。她微微仰头以细想,视线聚集在虚空的某一点上,仿佛这样就可以看得见更准确、更合理的答案。
如此深奥的问题的问题她从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但面对一个心智还不成熟,甚至还有点儿自闭的孩子,一旦回答永偏差,便会让她陷入短暂的虚无。
随着思考的深入,李阑蹙眉,她大概能猜到点儿什么,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必然要经历过或者是看到过,结合琪琪之前的种种行为,她在组织语言方面看似相当纠结,几次张口都将话重新咽了下去,又依次反复。
“姐姐?”琪琪的呼唤让李阑叹了气。
李阑似乎下定某种决心,说道:“这是个好问题,也是个复杂又矛盾的问题。我当然可以说这个世界好,因为我看到了它善良的一面;我当然也可以说这个世界坏,因为我看到了它肮脏的一面。琪琪,你也听到了我说的是我看到的,那还有看不到的呢?”
未知就是未知,好坏或许参半,已经定义的好与坏既已无法改变,未来却仍有一半的可能。有人说不要对未来充满希望,因为美好的愿望等来的必然会是残酷的现实,这就是为自己无能为力找的消极借口。
从前的人类都是勇敢的,也都是具备野心的,管它前途是坦坦荡荡还是崎岖坎坷,他们不甘困在一方之地茹毛饮血,只为落实大好梦想。
他们相信世界是美好的,这里存在着许多美好的东西,所以他们会朝着目标前进。
李阑说,世界是好的,瞧瞧这美丽的大好河山,都是自然最好的馈赠,只是居住在这里的那些勇敢的人开始变得不如从前了。
他们胸腔里的那颗心,已经在腐烂了。
人类开创盛世太平的同时带来了战争。
每一样事物都是两面性的。
“你问我,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其实你也是在问你自己,你觉得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李阑笑着回答,“琪琪,这些问题都太悬空了,太不切实际,不如你问问你自己,你想要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以及你想要为你心中的世界,去贡献点儿什么。”
这个问题让琪琪陷入深层的思考,她呆呆地抱着我,眼眸里的浑浊逐渐待天渐亮。
可是突然,颤抖的睫毛像垂下的雾,朦胧地掩盖住她眼睛里的清亮,轻缓的呼吸也吹不散这层阴霾,无力感席卷着她的身体。
“我能做什么,我的力量不值一提。”
“可是谁的力量不是弱小的呢?”李阑对她的自我贬低没有直接性反驳,她将这句话平摊给每个人,“你知道蝴蝶效应吗?一件小事就可以产生连锁反应,进而影响一件大事。同样,一个人的力量虽虚无缥缈,可是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积少成多,大树也许能被蜉蝣撼动呢,只是你我还不知道。”
世界是动态的,人也是动态的,未来的每分每秒都在更改变动。力量小不小李阑不知道,她只知道十人之力必定要大于一人。
李阑不愧是教师,听她讲道理,我就像坐在教室里的学生,没有半点儿想要喝鸡汤的念头,只想等她住嘴,我好快快睡一觉。
等她们交流结束,琪琪哄宝宝似的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惊得我顿时驱散了睡意。
“我还是想再想想,姐姐。”琪琪说。
李阑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她表现得很是理解:“消化需要时间,我等着你。”
两人互相体谅,谁也不再打扰谁。在这安静的环境内,手机提示音便特别响亮,李阑从桌面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语音。
“我马上到家,麻烦你照顾李又枝。”
是李应安的声音。
我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看向李阑。
李阑朝我这边瞥一眼,忍着笑摸了摸还窝在琪琪怀里的我:“不麻烦,它很乖。”
李应安接到我的时候正好晚七点,李阑提议留饭,因为她知道这个时间点李应安不可能已经做好饭才来接我。但李应安也只是把李阑的话当做客套,他婉拒了她的好意。
我回到家,迎接我的首先是一碗猫粮。
“今天忙着其他事情,所以不小心把你给忘记在家门口了,抱歉啊幼稚鬼。”他把零食洒在猫粮上做点缀,没有立即把我抱到碗旁,而是把我抱在怀里一阵抚摸,好像是在安慰我脆弱的心灵似的,“以后我就算是有急事也回家看一看,你可要原谅我啊。”
压根谈不上原不原谅,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生气。我仰着头,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安静的视线黏连在李应安的脸上。他低头垂视我的时候,柔软的睫毛就好似天上飘下的羽毛。
每当我这样看着他,我就想起曾在天堂的那段日子,物青娘娘也会这样看我们。不止如此,娘娘还会用羽毛制成的拂尘挑逗我们,想起这个,我的尾巴不禁懒洋洋地甩动一下,连爪子也干痒难耐,想伸手挠一挠。
我还是没有扰乱这份宁静,而是将尾巴甩动的弧度变大,示意我现在真的很高兴。
但接下来,刚做完保证的李应安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明天我可能会晚归,到时候你在外面多玩会儿,我八点准时回家。”
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老头女儿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李应安也只为这事,等次日我化为人形去超市上班时,我还没进店门就看见伫立在门旁当门神迎客的李应安了。
我的印象中,李应安是要比我早上一个小时班的,他工作的地方虽说不是什么超级大饭店,但这个时间,据我观察,往往穿梭在这条街上想找一家饭店吃饭的人必定是会选择那家店的,所以现在正是忙的时候。
李应安能穿工作服站在这里,必然是没有请假,有什么事情让他这般迫不及待地找我?
远远地,他伸手向我打招呼,我回应。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直白,盯着李应安的工作服打量许久也就算了,还不忘记频频回头细看那家饭店。
好像要比往常凄凉了。
还没等我回头,李应安便解释道:“厨房的设施坏了,师傅正在修理,老板给我们这些员工批了两小时假,所以我才过来。”
原来如此。
我再问:所以你找我……?
“昨天我去了一趟废品场,把手镯的事情告诉老人家了,他联系了他的大女儿,他的大女儿说今天傍晚会来这家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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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找你。”
早已猜到的我对此没有太惊讶,稍微沉思过后,才问:确定镯子与老人家有关吗?
理解我表达的意思,李应安的眉宇间积攒着沉甸甸的认真,他抿唇,下颌微收,缓慢而坚定地说:“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
如此高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确定了。
“你还记得在镯子上看见的字母吗?”
这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比划着:SSC。
李应安的表情有一瞬间展露出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老人的小女儿叫宋岁长。”
SSC……
宋岁长!
“也就是说,”李应安笑道,“有极大的可能,老人家找着他的另一个外孙了。”
从了解那个镯子起,这一切好似是情理之中,可真知晓结果,我又觉得不可思议。
世界多么大,大到让父母找不到疼爱的孩子,世界又这样小,小到竟遇见了隔代。
毕竟我的工作地没有出现故障,与李应安交谈完毕后,工作修养极高的我便上岗。
我一时不来交班,邓喻就在岗位等待。
她不走正巧合我心意,我还打算通过她来联系隋语声,好在傍晚能确定彼此身份。
但凡事都是这样,有凑巧的,那么就有不凑巧的。听闻我要找隋语声,邓喻瞬间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她很抱歉地告诉我,今日隋语声休班,此刻他正和文良熙出去了。
所谓的出去了,邓喻只知道他们是去旅游了,至于再具体一些,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我给你打电话问一问吧,”邓喻拨通手机后举到耳边,“你稍微等一等。”
我想她大概是会点儿面部表情学的,看得出我太着急,于心不忍,所以才这样做。
很善良的一个人啊……
我想着想着,视线慢慢下移,越过桌面看见她的双腿,不禁咒骂老天爷在干傻事。
“休班两天跑那么远的地方去,”邓喻的口吻没有责骂,全是无奈,“怎么一点儿也没有时间观念呢?小熙也跟着你乱跑。”
“有事儿,有一件事需要见你人,小枫刚刚来找我,说是想要今天见你,既然——”
“小熙你怎么接电话了?”邓喻还没反应得过来,又被一击,“今天就能回来?”
“那好吧,那我应下了,不要失约。”
邓喻放下手机,嘴里还念叨着对隋语声的抱怨,但这抱怨也不是真抱怨,她脸上一直都带着笑,从打电话到现在,她的唇角都挑着一抹淡淡的弧度,直至挂断电话,由喜悦产生的红润在脸上越散越大,笑意也在眼底里越酿越深,没有半点儿不高兴的样子。
她乐呵呵地转头,对我说:“他俩今下午就回来,你要是傍晚见小声的话,八成是可以见得着的,只要小熙还在他的身边。”
我想我理解了她的意思:文良熙也来。
这没什么好拒绝的,何况我也有求于文良熙,小橘究竟现在在哪里,我需要文良熙的进一步帮助,也好问问他最近进展如何。
这一日与平常无异,客人依旧在中午休息时间最多,其他时间客流量倒也不算挤。临近傍晚,这也是一段高峰期,不过我就要下班,便是有再多的人也与我无关了。
我望向窗外,果然,我看见邓喻坐着轮椅往这边赶,她的身后是隋语声和文良熙。
但率先进入店内的熟人可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