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下沙发,步调悠然地前往门口。
“咪咪啊,这是要出去找朋友吗?”老头看见我要往外面走,抬起脚挡了我一下。
我没情绪地抬头看他,然后一跃而过。
玻璃门是紧关着的,仅凭我一己之力是无法打开它的,于是我继续昂首,用平静的目光示意站在我身边的老头替我把门打开。
但老头子的眼神没有为我停留,我也听见身后传来颤巍巍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发现是老头的妻子正朝我们走来,她原本就不红润的面容看起来又憔悴了几分,女儿的病估计让她心力交瘁,难怪她日渐消瘦下去。
她驱走老头,小心地蹲在我的身旁。
我感受到她温暖粗糙的手正在抚摸着我毛茸茸的头顶,不禁哼哼起来,同时又听见她缓缓如流水的声音响起:“刚才是不是吓到你啦?姨姨不是要故意吓你的啊,她从小就特别喜欢小猫,只是她二十多年前被绑架了,这才导致她会特别害怕。你呦,小家伙还不知道能不能分得清好人和坏人,以后上街溜达不要随便靠近陌生人,这里到处藏着心理变态的人,有害猫害狗的,你知道吗?”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的话,我在心中闷闷不乐,吐槽当妈的人实在是啰哩啰嗦。
我来这里已有四年之久,这人世间的情况如何,我已然看透。
像我刚来这里还没有一年的时间,我就见过有小孩揪着各种体弱的小动物来回甩动,曾几次动用真身去阻止残忍的他们,可哑巴的我只会让孩子还有他们的父母变本加厉,连带着我一起辱骂,说我吃饱了撑的出门多管闲事,而我也深知,以猫咪的形态去插手,只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我离开那双抚摸我的手,看向室外。
再恶劣的环境,我仍然也活到三岁,熬到现在。
女人还是放任我离开了:“在外面看车知道吗,饿了就来敲门,叫一叫就会开。”
门开后,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跑开了。
忽略李应安的这几日,我都在往后做出了弥补。
明明我与他无太多牵连,却还是能情不自禁地想到他。或许是他身上吸引我的磁场太过于强烈,我像是猫咪闻见猫条一样,时时被他诱导了去。
在他捡垃圾的时候,我也会在城市里四处闲逛,一是为寻找小橘,二是能偶尔偷窥到李应安是否有在工作时偷懒,我好报告给收留他的老头子,把人饭碗给搞丢。
当然,搞丢饭碗只是在开玩笑,我就是想偶尔去看看李应安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
除此之外,偶尔,我也会趁着废品场里没有李应安的时候去见总在附近溜达的、那只被李应安收养的小橘。
这只小橘在刚接触时凶得要死,本能的想与我打一架,流浪的岁月激发他不安的心态,导致他用惯用凶狠来伪装自己的可怜。同为猫,这些我都能够理解。所谓一生二熟,没几日,它便不再对我凶巴巴,我们两个也就成为彼此的朋友。
春暖花开之时,我们约好出去走走。
今年的春天来得稍晚,不过我把小橘拐出去的那天是个风和日暖的艳阳天。
猫咪喜欢晒太阳,这样不仅可以杀菌防病,还能促进我们骨骼发育,使我们更快地捕捉老鼠。我和小橘就待在茂密的冬青丛下趴着,享受着穿过缝隙投射到身体的阳光,同时蔫蔫地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
我问身边的小猫:“要一直跟着他?”
与李应安相处一个冬天,小橘似乎对他很是依恋:“嗯,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它告诉我,李应安是个顶好的人。
即便仅是相处没几个月,它也能从李应安的行为上看得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它说省吃俭用的李应安每天都会给它喜欢吃的,譬如说猫粮或是猫条,这些东西都是用老头每日给他的二十元一点一点攒起来去店里购买的。每日的捡垃圾已经够累了,他甚至还会买一些逗幼猫的逗猫棒,以便抽出时间和它玩耍。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橘猫看起来不仅变得干净了,而且那干瘪的肚子也隆起来了。
我没见过李应安对待橘猫的样子,但橘猫的眼神不会是在撒谎,而我也相信李应安宁愿自己吃粗粮淡饭,也会富养橘猫,毕竟他可是愿意分给我一个馒头的人。
物青娘娘以前告诉我,以后一定要去爱一个纯粹又美好的人,我想若是以后再见到李应安,就不要总是对他爱搭不理,我可以让他摸我。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就跟着他吗?”
橘猫哼哼两声:“无论富与贫,我都愿意跟在他身边,哪怕只是提供情绪价值。”
看着他真挚的眼,我的心难免像是被手拨动的弦,蓦地响了一声:“前途平安。”
“谢谢你,我的狸花朋友。”小橘猫转过头来,“那么你以后的安排会是什么?”
“周游天地四方,”我从冬青丛里跳了出去,环顾周边的风景,“找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小橘在来人间历劫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天堂,物青娘娘身边的每一只动物都是要来人间滚打一遍的,这是规定。
其他动物我暂且不知,像我们猫儿,凡是年满一岁就得以猫身游荡三个月,好来感受世间的美好与残酷,以此来决定以后的去与留。
见过好人自是选择下一世留下,若遇见坏人的话,大概率会选择回到物青的身边。
而八个多月的小橘本未达标,只因他在天堂与它猫打架斗殴惹怒了物青娘娘,被物青娘娘严以惩戒,提前罚到了人间历劫。
再回天堂的小橘就一岁多了,但是大家却迟迟不见它的身影,十有八九算是凶多吉少。
这种事情本就不少见,所谓历劫,能否安全度过是个问题,前往人间而不知所踪的小猫大有所在,物青娘娘虽心疼,却也不能违背天律,毕竟没有谁是能一帆风顺的。
可小橘是我在天堂唯一一个看对眼的朋友,旁猫可以忽略它,我不能,我也不相信它死在了异乡。于是在我前往人间渡劫的日子,我找到物青娘娘,祈求她能够赐予我一副真身,条件便是若我没能在五年的时间找到小橘的身影,就以猫身永远留在人间。
但在这五年时间,我可以幻化作人形。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四年,我没有看见哪怕一丁点儿小橘的影子,倒是橘猫不少,可它们其中的哪一个,都不是我要找的小橘。
“我决定按照路线再去南方,我的朋友总喜欢往南跑,或许能在那里看见它呢。”
小橘点头赞同:“好,那祝你顺利!路上注意安全!”
在临走之前,我打算再见一面曾经喂给我一个馒头的李应安,于是便与橘猫一同返回废品场。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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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太阳已经倾斜,光线已经不再悬挂在头顶,朦胧地散布在各处。我与橘猫从茂密的冬青丛中偷偷摸摸地走出,见路上鲜少有人,这才放开胆子朝目的地走去。
步行没多久,我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我回头,望向跑来的人。
我以为会像往常一样,他们只是一群喜爱小猫的追逐者而已,在看见两只挨着近的小猫后倍感好奇而跑来,于是我便慢下脚步。
但待我看清他们手中的东西时,心中陡然升起急促的恐慌!
不对——!
他们的手中分明攥着的是红色的砖头。
到底是摸猫还是害猫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惊叫一声,示意身边的小橘快跑,但小橘的放松程度比我还要厉害。它与人亲近惯了,听到这种疾步声竟没有半点儿警惕。
沉重的疾风惊得我转头就跑,没有顾虑周旁的小橘一星半点儿。我沿着直线猛速前行,躲避开任何阻挡我的障碍物,试图脱离身后几个疯子的视线。
我知道自己的速度是人类追不上的,可意外的是,那几个人就好像是早已计划好、有备而来似的,如今竟是一分为二,还有几个躲在我所经过的路口。
所幸我并没有被他们捕捉到,但是不幸的是我的后腿在倏忽间便被石块儿击中了。
疼痛让我压着嗓子惊叫一声,也让我失去了前进的方向,我忍着痛跑入死胡同里。
我那敏锐的耳朵足以听见几个疯子的脚步声正在迅速逼近,他们似乎执着于猫,所以眼下,除了变成人外,我好像别无他法。
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在临近拐角的时候暂停一阵儿,我看见拐角对面的墙上似乎闪烁过几秒的月光。之后,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率先闯入我的眼帘,他侧着身子,脑后扎着一绺小辫,此刻他的耳垂上银光闪闪,还没等我看得清楚,他就朝着我的位置走来。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目色不善而又紧张地看着几个男生步调一致地靠近了我。
男生停在与我距离一米的地方,我仰起头颅,这才看清得楚他的耳垂上戴着耳饰。
他将目光从我身上撤走,转而环顾四周的布设,最后问我:“有没有看见什么?”
以我现在的状态,过分的掩盖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不担心他们认为我是狸花猫变的,我担心的是他们会误以为是我把狸花猫藏了起来。
于是我垂眸,指着自己的嗓子摆了摆手,然后冷静比划道:我不会说话。
为首的男生蹙紧眉头,眯了眯眼,随即进一步确认心中所想:“你不会说话吗?”
我堪称是迅速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自我离开上天庭,便可以以人类的形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五年,但物青娘娘剥夺了所有可以幻化成人形的小动物的声音,保留它们最初的模样。
她总归也是仁慈的,虽没了声音,却还是能够让我们听得懂人话。
那男生收到回复后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单纯是一个哑巴还是聋哑人?”
听到他的话,我也没隐瞒,直接实打实地告诉他:我指着耳朵点了点头,然后又指着嘴巴摇了摇头,最后便将目光移到脚下。
或许是知道我只是个哑巴,男生蹙起的眉头渐渐松懈下来,他怕我听不清似的,进一步凑近我:“所以你有没有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