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碌的复习中,艾德琳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期末考试。虽然她每考完一门都会为平常的松弛而忏悔,但是收到成绩单时她发现情况竟然比自己想的要好一些:
天文学:E
魔咒学:E
黑魔法防御术:A
草药学:O
魔法史:A
魔药学:D
变形术:A
飞行课:O
她盯着这份成绩单。梅林呀,她甚至有两个E和两个O,而且只有一个D,艾德琳简直感动的想落泪了。她还一度觉得自己是一年级最聪明的学生——直到她发现卡洛塔有两个O和六个E,莱姆斯足有四个O,莉莉就更夸张了,她甚至只有魔法史不是O!“——我真不该记错三强争霸赛的创立时间的。”莉莉已经懊恼了一个下午了。
回家的日子又到了,艾德琳像所有小巫师一样拎着行李上了火车——除了她一点也不为放假而高兴。艾德琳这次和西里斯他们一个包厢,这四个人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但艾德琳一句话也不想说,她用帽子遮住脑袋,安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飞跃的景色。西里斯的心理素质真是有够强大,她如果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去面对沃尔布加阿姨的脸的话可绝对笑不出来。她决定先睡一会,逃避一下现实。
快下车的时候,西里斯推醒了她,塞给了她一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墨水。
“还记得之前我们传纸条时,用的那种会自动消失的墨水吗。我们放假前特意改良了一下它,现在可以用它写信了。”
他拿出一张纸,用这种墨水在上面随便写了一句话,然后掏出魔杖对着它念了一句“麻瓜万岁”,接着文字就消失了。
“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写你真正要写的东西了,等你写完后,它会自动变成施咒前的文字的。”西里斯笑嘻嘻的说:“当你收到我们的信时,同样用魔杖对着它念一遍‘麻瓜万岁’就可以看见真正的文字了。这是我们为了防止我妈检查我的信专门发明的。”
艾德琳有点哑然失笑了——麻瓜万岁,真是个了不起的咒语,至少她永远也想象不出来布莱克夫人念出这个咒语的样子,不愧是他们的手笔。
“艾德琳,如果你不方便给我亲爱的弟弟寄信的话,或许可以由我代转给他,不过我可不建议你用刚刚那个咒语给他写信。”西里斯又补充了一句,还挂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艾德琳有点脸红了,虽然说把所有信的都寄给西里斯是方便很多,但他那种诡异的笑容是怎么回事?搞得好像给雷古勒斯寄信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一样。她生气的把脸转回去(也没忘了收好墨水),准备接下来的旅途都不理西里斯了,但很遗憾的是,接下来的旅途还没有坚持五分钟,红色的列车就冒着蒸汽到站了,许多家长们在站台上急切的等待着。艾德琳和朋友们道了别,慢悠悠的登上了站台,1973年的暑假就这样到来了。
暑假的日子还是这么无聊,艾德琳一有空就跑到花园里去摆弄飞天扫帚,她目前用的是埃文淘汰下来的光轮1500,毕竟他开学就要升七年级了,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N.E.W.T.考试,埃文选择退出了魁地奇球队。值得一提的是,他在暑假的日子里经常不在家——自从上次她偷听被抓到后,埃文的朋友们就再也没有在他们家聚会过。她知道哥哥加入了那个组织,但她无权干涉。况且——在她成长的环境看来,误入歧途的那个人其实是她。
在花园里练习飞行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至少你会经常不得不来一个紧急刹车以防撞飞一个小型喷泉或者一把椅子。不过比起来呆在死气沉沉的屋子里,呆在扫帚上的感觉可太棒了。艾德琳喜欢飞到高处再伸展开双手,用一个等待拥抱的姿势盘旋在房子上方,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一只鸟,唯一要思考的就是下一步飞去哪里。
1973年的暑假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布莱克结婚了。这场盛大的婚礼在马尔福庄园举行,纯血圈子里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参加了这场婚礼,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场十分有效的结识名流的社交活动——从来没人在婚礼上和别人过不去。
艾德琳和埃文随着菲奥娜一起前往了这场婚礼,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马尔福庄园。这是一座装潢无比华丽的庄园,气派的建筑,精心修剪的草坪,随处可见的大理石喷泉,还有那些四处游荡的白色孔雀——它们趾高气昂的样子简直和主人如出一辙。这一切都在自豪的向来宾们彰显着马尔福家族的如日中天。家族,这对艾德琳来说一直是一个有些模糊的概念——也许是她天生的缺失了一点集体荣誉感。她盯着这些美丽的土地,也许很久以前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就带着自豪守护着他们世代生活的土地——像罗齐尔家的人们一样,虽然这个家族早已开始坠入没落。她微妙的感觉像自己家一样的纯血家族不在少数,毕竟这个年代,“神圣”与“纯净”不再是通行证了不是吗。
她看见了很多学校里的同学,但她们之间都默契没有打招呼。毕竟不管是对于艾德琳还是纯血家的少爷小姐们,对方对自己都没有什么社交上的价值不是吗。她还看见了布莱克一家,奥赖恩和沃尔布加穿着华贵的礼服,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高贵的微笑,正在和别人寒暄,身后跟着他们的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正对着她使眼色。西里斯撇了撇嘴,还对她很夸张的耸了耸肩膀,大概是在传达他是被强迫的。艾德琳同样悄悄对他做了个鬼脸。他们入座的位置离得有点远,因为布莱克一家坐在最前面。
她还看见了德鲁埃拉——就是她许久未曾谋面的姑姑,作为新娘的母亲,她正挽着贝拉,穿着一袭镶钻的紫色礼袍站在人群中,每个发丝都美的恰到好处,而贝拉特里克斯正抱着手臂,她的个子很高,黑色的长发垂在脑后,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这场婚礼在室外举行,纳西莎美的惊人,她穿着一袭层层叠叠镶嵌着珠宝的白色婚纱,金色的长盘盘在脑后,带着一套闪耀着华彩的祖母绿珠宝,卢修斯同样穿着一套白色的礼服,上面有银线编织的复杂的花纹,他还带着一支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蛇头手杖。艾德琳无聊的看着新娘新郎的宣誓,她突然发现安多米达不在这里,虽然她们很久没有联系,但她也不至于忘记自己还有个浅棕色头发的表姐,她这会大概已经从霍格沃茨毕业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出席亲妹妹的婚礼。
胡思乱想之间,西里斯不知道什么溜到了她身旁拍了拍她,这时候艾德琳才发现婚礼似乎已经进行到了下一个阶段,宾客们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他们正四处举着香槟欢乐的交谈。这会没人在意他们两个没有社交价值的人。
“安多米达呢?我没看见她。”艾德琳立刻问出来了这个问题,毕竟对于姑姑的三个女儿,她印象最好的就是她了,小时候她们为数不多聚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大眼睛的温柔姐姐总是会带着她一起玩。
“噢,她——”西里斯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他一时有些语塞:“安多米达她被除名了,因为她去年和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私奔了。”
艾德琳瞪大了眼睛,多年不见,她从来没想过自己那位温柔的表姐竟然能干出来这么叛逆的事。
“不过我暗地里一直在和她通信——毕竟我得提前学习一下被家族除名后能做的事情。”西里斯苦笑了一声,“她的孩子在两个月前刚刚出生,我一直在找机会去看看她们呢,可惜沃尔布加看我看的很紧,这个暑假看起来是别想出门了。”
艾德琳随即表示她也要去探望这位许久不见的表姐,如果西里斯找到机会一定要带上她。接着她小声地问:“你们这个假期过的怎么样?雷古勒斯呢?”托隐形墨水的福,她和西里斯的通信还是可以畅所欲言的,但雷古勒斯就不一样了,她只能尽量把给他的信写的公式化一些,以防被菲奥娜或者沃尔布加提前截获。
“你是说妈妈最爱的小雷尔?他在那边结交几个哥们呢。”西里斯指了指某个方向,雷古勒斯正穿着一身面料考究的深灰色礼袍,和几个明显比他大的多的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暑假里他似乎又长高了不少,脸上的轮廓也更加分明,有了一些少年人的神气,然而比起来总是神采飞扬的哥哥,他显得更加沉稳和内敛。艾德琳注意到他似乎是这场谈话的中心人物,一举一动都像个成熟的大人,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她盯着雷古勒斯垂落在脸颊旁的柔软的黑发,这才对于莉莉说过的“合格的布莱克家的继承人”有了实感,雷古勒斯在她面前可从来没有流露出过这种小大人一样的模样,艾德琳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喜欢这样,而面前这位不合格的继承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也许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呢?在出现过一个不成器的长子后,次子往往会承受更多的期望。但她没有和西里斯争辩这一点,毕竟她自己都没办法组织出语言来表达出这种微妙的想法。
这场谈话在回座位拿酒杯的埃文对他们投来一个可疑的眼神后紧急停止了,西里斯赶紧装作路过寒暄的样子离开了,艾德琳立刻试图转头加入周围一圈聚集的女巫的谈话,却发现她们看起来每个人都至少80岁了。
“你和布莱克家的小子什么情况?”埃文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西里斯的背影,——西里斯虽然才13岁,但他已经是一个足够能吸引女巫们的注意的男孩了,他个子长的很快,有着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再加上他最近开始有意留长的黑发,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叛逆的坏小子——青春期的女孩最容易迷恋的那种。虽然这里有很多人不喜欢他,但没人能否认他是一个英俊的男孩。而这个男孩刚刚正和自己的妹妹鬼鬼祟祟的凑在一起说话,更不用说他们甚至都在该死的格兰芬多。埃文觉得自己不得不往某个方面考虑一下了。
这下就麻烦了,艾德琳知道哥哥在怀疑什么,毕竟在他的视角里,自己确实很容易爱上西里斯,但——拜托,如果你真的和他长时间混迹在一起,就绝对不会爱上他了!西里斯现在在她的眼里完全是另一个版本的詹姆.波特:他们简直是一对总在闯祸的双胞胎兄弟。但你总不能这么和哥哥解释吧——我不会爱上西里斯就像我不会爱上詹姆波特?她只好说:“西里斯只是正好路过,我想让他帮我问雷古勒斯借一下开学要上的课的笔记,你知道我们是一个年级的,他成绩一直很好…”
这下埃文的脸色又变了,艾德琳祈祷他不要想成另外一个同样糟糕的意思,但幸好他没对这件事做出评价,只是严肃的说:“不管是谁我都要警告你,布莱克家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即使你们过去是朋友,他们现在也不会欢迎你,更不会希望你再和他们有什么往来,我希望你知道现在的情况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不要生出什么事端,让妈妈为此感到丢脸。”
是啊,自从艾德琳也分进了格兰芬多,她们家和布莱克家就再没有了什么联系,虽然菲奥娜没有明说过,但想必她和沃尔布加都为了这两个叛逆的孩子在互相迁怒。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的复杂,艾德琳想不通,但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