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起来看到墨色幽怨的催他回答的信息时,听弦还有些怔愣。看了看他的问题,听弦和以前一样搪塞了过去。
洗漱的时候,听弦没忍住问:“哥,你觉得「寄生体」的事,要和墨色他们说吗?”
惊蛰可能在思考,过了几秒才回答他:【你可以有自己的判断,选择告诉他们也没关系。有任何危险我都会陪着你的。】
听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墨色遇到的那个「寄生体」,说不定是因为他才出现的。朋友因为自己可能会遇到危险,于情于理都该知道真相。
不过告诉他们的话,墨色肯定会怀疑自己为什么知道得如此详细。他这么聪明,说不定还能猜出自己身上的另一个“人”。
惊蛰的事,听弦其实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听弦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水擦干。
思来想去,还是把「寄生体」的事告诉墨色和须骨好吧,这样他们遇到了也能有所防备。
至于自己体内养着「寄生体」这个秘密,就拜托墨色暂时不要深究了。
因为是周末,听弦睡了个懒觉,洗漱完已经是饭点了。「寄生体」的事太麻烦,还是打算当面和他们说,在这之前先去吃午饭吧。
“小弦!”
刚在餐桌旁坐下,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听弦刚抬头,须骨就已经在自己对面坐下了。
“好巧啊,你也出来吃饭。”须骨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
“是挺巧的,我刚好有事找你和墨色。”
不太巧,须骨告诉他墨色没空,因为对方接下来得去参加篮球比赛。
听到这个消息听弦愣了一下,篮球比赛的事他之前看到过,倒是不知道墨色参加了,“你连这个都知道?”
怎么看须骨都不像是关注校园篮球赛的那类人,墨色也不像会主动告诉别人的样子。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有人告诉我,那个渣男也参加了篮球赛,而且和大哥是对手。”须骨突然来了劲,一把锤在桌子上,“弦儿啊,我们去给大哥加油吧,干掉渣男!”
听弦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须骨还表现得像个小恋爱脑一样,这么快就看开了。
篮球赛嘛……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眼下还是跟着去吧。不过,他只负责围观,加油的事交给须骨就好了。
听弦和须骨到达比赛场地的时候,比赛刚刚开始,双方都暂时没有得分。
观众席人挺多,两人随便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
等会结束了他该怎么和两个人解释呢?
一坐下,听弦就开始出神。
有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还要以简单易懂的说法告诉他们。
听弦想得入神,直到观众席小小地引起一阵欢呼才让他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场上第一个得分。
“大哥干得好啊!干掉他们!”
听到旁边须骨兴奋的喊声,听弦不免笑出声。
【回头。】
就在全场氛围被炒热时,耳边响起的声音让听弦呼吸一滞。甚至没时间去问惊蛰这话是什么意思,身体就先做出了动作。
回过头,他的身后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可奇怪的是,这个银发的男人正做出伸手想拍肩的动作。听弦回过头时,正好与他对上视线,四目相对,银发男人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
周围的人都沉浸在篮球赛上,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的无声对峙。几秒后听弦率先移开视线,身后的人也没再有动作。
听弦皱眉,将脸埋进围巾,低声问:“哥,怎么了?”
那个银发的男人他没见过更不认识,对方伸手是想喊自己吗?为什么回头后他动作就停下了?为什么对视的时候对面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在笑?
【那个人不对劲。】一开始惊蛰并不能确定,但回头时短暂地借用了一下听弦的身体后,他能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他像是「寄生体」。】
听到「寄生体」,听弦明显愣住了,但注意到惊蛰的话,眉头拧得更紧,“像?”
寄生体就是寄生体,“像”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如果在我眼中的寄生体,例如小灰和乌上,将他们看作是“百分之百”,那么刚刚那个男人就是“百分之八十”。】
听弦眨了眨眼睛。
【并且他的气息不太一样。】惊蛰继续解释:【要是将正常人当做白色,那他和寄生体都是异常的。不过寄生体是红色,而他是橙色。】
他这种奇妙的比喻方法听弦居然奇迹般地听懂了。
但是问题就在这——乌上解释过,「寄生体」和宿主就是相互竞争,你死我活的状态。宿主被「寄生体」入侵时,他们之间能存在的就只有一个。
要么百分百寄生体,要么百分百人类。像惊蛰和听弦这种一半一半的微妙关系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怎么还会有“百分之八十”这种情况?
“会不会是寄生到一半就被弄死了?”听弦提出假设。
【死了会完全消失的,况且那个人身上的寄生体是活的。】惊蛰直接否定了他的假设,【他的气息很杂乱。】
为了不伤害宿主,惊蛰必须要压制自己。他的很多能力发挥不出作用,借用听弦身体时才能稍微感知到一部分。
【总之,那个人或许有危险,尽量离远点。】惊蛰提醒他。
听弦点了点头,一边忍不住思考这件事。
出神地想着「寄生体」和银发男人的事情,时不时被须骨唤回魂来跟着喊了几句“加油”,这场篮球赛墨色所在的队伍以四分的成绩优势拿下了对手结束。
观战席响起了一阵阵的掌声。
听弦再次回头看了眼,刚刚的银发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哥干得漂亮!”须骨拿起放在旁边的水,顺便一把薅起听弦,“走,我们去给大哥道喜!”
听弦被他拉扯着在人群中穿梭,突然察觉到一道探究的视线。
他抬起头,视线和站在观众席边缘,刚刚那个银发对视,脚步也不由得停下来。
“怎么了?”见他停下,须骨问他,视线也不由得顺着听弦落到那个人身上,“认识的人?”
听弦摇了摇头,他在学院里认识的人挺少的。
“我好像有点印象,貌似是三届的学长。”须骨仔细回忆了一下,眉头蹙起,“叫边什么来着……”
见他好像知道,听弦将视线移到须骨身上。
“边亭海。”
一道声音横插进来,两人同时抬头,墨色越过人群走到他们面前,“你们在这想什么呢?”
一结束比赛他就看到须骨拉着听弦过来了,墨色和队友聊了几句就往他们那走。只见这两人半路突然停了下来,双双看向观众席上的某个人。
“大哥,你认识啊?”须骨一边说着一边将水递给他。
“知道一点。”墨色接过水,再看向观众席时,他们谈论的人已经不在那了,“他是三届生,听说以他的表现不管是特职研究员还是军队都可以直接进,不过他好像都没去。”
“这都不去?”须骨明显感到惊讶,“那他要做什么?”
“谁知道。对了,这个东西——”墨色像是想起什么,看向听弦,把能量核交给他,“昨晚你就这么放心地睡了,真不怕我搞不定?”
听弦接过能量核,被他这么一说,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昨晚回完他直接睡了,当然是出于相信墨色肯定能解决的。
惊蛰也说这种只能寄生于弱小生物的「寄生体」不足为惧,墨色肯定打得过的。
“我来这就是想和你们说这件事的。”
须骨显然在状况外,视线在两人间移动,一脸“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的表情。
三人特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九号教学楼那晚发生的事,听弦自己遇到的被「寄生体」袭击的事,以及「寄生体」的情报,听弦大致都说了。
不过小灰、乌上、惊蛰的事,暂时不打算说出来。为此,听弦说的这些事里有一些为了掩盖他们而撒的谎。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听弦喝了口饮料缓缓,看向面前两人。
墨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须骨则是目瞪口呆僵在原地。
好一会,须骨才试探性地开口:“你是准备写小说在编世界观吗?”
听弦顿时觉得无语又好笑。
虽然他说的这些确实让人觉得不切实际,不过都是他们生活中存在的东西,甚至他们二人还经历过。
很快须骨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说法不对,“原来我的辅助机是被这种怪物弄坏的啊……”
想到听弦描述的那晚发生的事,须骨有些庆幸还好一开始他就晕过去了。要是亲眼目睹,指不定给他留下多大的阴影呢。
须骨喝了口冰可乐压压惊,注意力转到从听弦说话起就没有发言过的墨色身上。
见对方皱着眉一动不动,须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哥,被吓傻啦?”
墨色抬起头,没有理会须骨的玩笑,而是盯着听弦,“「寄生体」的事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很多信息在网上也找不到,要说是因为听弦亲身经历过,墨色前不久就遇到了「寄生体」,但是对此却一筹莫展。
光经历过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听弦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寄生体」亲自将这些情报告知他。
被他这么盯着,听弦也有些心虚。不过这种情况算是意料之中,墨色这么敏锐,会提出这种质疑很正常。
“就是你想得那样。”听弦对上他的视线,“但是更多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探究。”
闻言,墨色眉头拧得更紧,对视几秒后只得叹了口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好吧,我不问了。”
听弦悄悄松了口气。
“那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有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须骨看着这两人,明显没搞懂现在的情况。
然而,不管是听弦还是墨色都低头沉默起来,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