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拂在阮七的脸上,下刀子一般狠厉的刮过。
他盼着今夜盼了十年。
恨不能现在就冲到这人面前,将他抹了脖子狠狠贯.穿!
十年来,阮七一直苦苦追寻着姓苏的混蛋,时至今日才有了这一星半点的消息。
面前这长挑的身影如狐狸一般四处逃窜。
苏氏武功自成一派,就算苏宥化成灰,他也能轻易通过背影判断出来。
玉面刀飞速自空中划过,容缝人背对猛然偏侧,刀刃便直直的划断了面具束带。
面具“砰”的一声摔碎在地面,那人刚准备弯腰捡起,却被阮七一瞬逼近,抬脚猛地朝着右臂一踹。
“唔……”
容缝人闷哼一声直直摔落在地,身影砸倒了大片果蔬,惊得屋舍中鸡鸭狂叫。
阮七不肯放过,一个纵跟着飞扑下来,猛地一脚踹上容缝人的大腿。
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
容缝人张嘴猛然一颤,无声嘶吼面色发青。
他颤抖的从唇上颤出两个字:“你、你还真是好狠的心啊……”
阮七趁着容缝人踉跄起身,立刻一把刀夹到脖子上。
他冷冷的开口道:“苏宥,你个狗东西还知道痛?”
右手狠狠捏着容缝人一条胳膊,虽然摸起来并没有多少力气,但实则这是一副实打实练过的身条。
“苏……宥?好熟悉的名字……苏家三少?他不是早死了吗?”
刀刃架在脖子上,容缝人竟是完全不害怕的慢悠悠站起来。
月光扫在容缝人脸上,阮七细细看去,本以为会看到那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没成想看到的却是全然一副陌生寡淡的模样。
虽然声音,身形,甚至于行为举止都与苏宥别无二致。
但面前这张脸确实与苏宥毫不相干。
阮七瞳孔微缩,他将刀深入了一寸,目光凌厉仿佛要杀人。
容缝人掀唇讨笑:“兄台,你是否认错人了?姓苏的早就在十年前被斩尽杀绝了,如今京城里别说姓苏了,就是沾边也是要改换的……”
阮七冷声:“……你是谁?”
“在下容缝人,就是一介布衣裁缝。”容缝人好好的站在原地任凭差使,“你若不信,大可搜一下我的身,看看我身上究竟有没有可以证明是苏宥的东西。”
证明?
他既然敢说,肯定身上没什么可以用来证明的。
“要不我月兑/光了转一圈?”
阮七愤愤的蹙着眉,“你要是敢,我就把你扔到城楼底下菜市场当小倌卖了。”
容缝人不甘示弱,“菜市场不好龙阳,你要卖也该去暖玉阁或者烟雨楼。”
阮七看他一手放在袴子上真要动作,连忙提刀威胁,“还不放下去!”
“放下去?这么迫不及待?天街上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合适啊兄台。”
容缝人刚准备再调笑一二,没成想阮七竟然真的直接一刀刺向了他。
容缝人又被化了三道口子这才老老实实捂着伤口抽气闭嘴。
然而阮七并不准备放过这人,于是提着刀更近一步,“容缝人,三年前你凭空出现,短短几日名冠京城。若是没有手段,你真以为我舍得连夜来此处抓你,真就这般轻易信了你的鬼话?”
容缝人的名头在京城是响当当的,就连金枝都想要迫不及待的抱上大腿,要说只是“简单一介布衣”未免太过屈才。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啊……偏你还不信。”容缝人蹙眉攀上他握刀的手,“兄台,不信你摸.摸我的手,我这真的是实打实的裁缝啊,整日就只做些个针线活……”
他越说越委屈,甚至还不忘挤出两滴泪来给他看。
“我承认,我就是攀上了齐家才一飞冲天的。可是是他先看上的我,这也怪不得我不是?”
“齐家……”阮七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人虚伪的眼泪,“那你应该知道,齐峰也是出了名的好龙阳吧。”
十年前,好龙阳还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轻易不敢说的。
齐峰名声一夜尽毁,险些不慎死在牢狱里。
“好龙阳这事早不稀奇了。”容缝人挑眉施施然说道,“兄台是最近才来京城的吧?如今京城民风开放,不然这暖玉阁也不至于这般繁华不是?”
“你可知暖玉阁原是苏宥的?”
“苏三少早就死了八百年了,兄台怎的还惦记他?”容缝人不以为然,趁势凑近阮七的耳朵,“兄台,莫非你与那苏三少有一腿?如今是旧情难忘来寻仇的?”
“混账东西。”阮七冷冷抬眸,一拳狠狠砸向容缝人的腹部,将人直接击倒在地。
容缝人又被砸的口吐酸水嗷嗷乱叫。
阮七持刀威胁:“再说这些废话,我便杀了你祭天。”
更深露重,容缝人在地上打滚痛得要死。
他斜斜剜了一眼阮七,“兄台,你这番折磨我,究竟为的是什么?”
阮七蹲下身和他平视,如今他已不是暗卫,除去蒙面后一张俊脸艳丽逼人。
薄唇掀起自带幽香,他冷冷盯着容缝人一双熟悉的眉眼,“我且问你,苏宥在哪儿。”
“苏宥?我真不知道……”这次容缝人是真的想哭了,他匍匐在地狼狈的狗爬着,“兄台,你就算是直接杀了我,我也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阮七静静的看着他哼哼,容缝人小掉了两滴眼泪,看一试不成连忙换了种方式。
“不然,我帮你去齐家打听打听?只要兄台可以饶我一命!”
“齐家?”
“是!苏家没落,如今就是齐家根深叶大!齐峰他肯定知道,我、我去齐家帮你问问总可以吧?”
阮七沉思片刻,这才将人从地上一把拎起来。
他又深深看了一眼那张脸,“你真不是苏宥?”
容缝人无奈吐了口血,“真……真不是。”
月光照在容缝人脸上,容缝人目光一斜侧首的样子与苏宥完美重叠。
上次苏宥这般还是在榻上。
他斜着眼看向他滚动的喉结,而后狠狠咬了一口,边亲耳廓边用力摆弄身形进的更深。
想到过去阮七狠狠吞了口恶气。
“带路吧。”
“可是……可是东郊营离这里数百里……”
阮七比了比刀:“你不去?”
“去,去是去的。”容缝人点头,一脸为难,“但是你看……这里又没有车马之类的。”
“有。”阮七看了一眼半残废的容缝人,冷声开口,“你等着,我先将马车牵来。”
虽然说是等着,但阮七其实内心还是不大放心将容缝人一个人留在这儿的。
“有件事我要先确认一下。”
阮七抬手给他塞了一个药丸,逼着他吞了下去。
容缝人一脸苦涩,“这、这是毒药?”
“不是。”阮七如实交代,“这是蛊虫,若是你十天不吃解药,到时候才会暴毙。”
“你这是怕我跑?”容缝人眯起一双眼看向阮七,忽然很是得意的笑道:“兄台,你是不是看上我了?虽然我知道我样样都好,但你也不必如此迷恋我,我已经有相好的了!”
迎着月光,容缝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声音动听举止轻浮。
阮七忽而上前凑近他这张脸。
容缝人呼吸一滞。刚准备再摆/弄两下,谁曾想阮七忽然掀手落下,猛地冲着容缝人的这张脸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
容缝人本就嘴里含了半口血,脑瓜子嗡嗡转,被这一巴掌抽的险些昏死过去。
“你!”
他刚准备怒斥阮七的冷血无情,谁曾想阮七却依旧稳稳看向他肿.胀的面颊,许久才别过头看向旁处。
阮七随口敷衍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毫不留情的蹙眉评判道:“你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真以为人人都像金枝一样饥不择食?眼瞎也要有个度。”
遭到当头一棒,容缝人气的哼哧吐出一口血。
“我其实手艺活也……”
话音未落,阮七又准备给他一脚,容缝人连忙轻易躲过。
他看了一眼警惕蜷缩的身影,“闭嘴老实点。我能抓到你第一次,自然也能抓到你第二次。”
阮七警告之后便走开了,容缝人坐在地面紧紧环抱着自己,一瞬间大脑放空。
萧瑟的冷风直直的灌入他的衣衫,早知道深更半夜这般冷,还不如今夜不出这趟晦气门。
望着圆月,他忽而心生一计。
要不他先去一趟大内。
蛊术自古就有,即便阮七说的是真的,一时半会儿他也死不了。
说跑就跑,如今齐峰应该正在大内办事,等他出来自然就知道应该怎么解决了。
到了皇城脚下,大门紧闭全然过了放行的时间。
然而容缝人仍旧敢明目张胆的靠近。官兵刚准备将他擒住,看见他掏出的令牌,一瞬后退给他开了侧门。
月色皎洁,容缝人钻进了门内,狗狗祟祟沿着宫墙走路。
走了快一刻才远远看见了一身红衣。
齐峰雕塑般站着,冷着一张脸。
容缝人欣喜抬手:“来了?聊聊!”
没有互攻没有互攻没有互攻[可怜][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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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