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她捧着脸颊,指着另一个人,“可是我觉得他更能讨我欢心一点。”,她说着拿起手中那罐胭脂,在手腕上涂抹了一下,薄薄的水红色在她的皮肤上晕开来,她甚至还低头去嗅了一下香味,笑到眼睛眯起来像弯弯的月亮,“是杜鹃花香气的。”
没被她选中的人啐了一口,摔碎了碗碟,冲上去两个人扭打了起来。
诸织因此就脱身了,余光却打量到旁边坐着一个少年,着浅青绿色衣衫,这种色调她描绘不来,就像是在水墨画上才能看到的颜色。
她脑中千回百转,拼命去想怎么形容最合适,想起来了,像是鸭蛋壳的青白色。
身体早就先坐到了他身边去,“他们都喜欢我,为我打起来,你怎么不去?你不喜欢我吗?”,她倒也不觉得是自己长得有多么好看,而是这帮人见了落单的少女就起了心思。
是张四方桌,他坐一方,她就只坐在他侧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半张脸,不过有道是生的好看的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得到,这个少年就是这样的人,整个人都好像散发着光彩,如同鸡群中的白鹤,遗世而独立。
少年抿了一口茶水,“姑娘,我眼盲,看不见。”
真的看不见吗?
她想着,拿起了一根筷子,筷子慢慢推进,近在咫尺之间就快触碰到他水润的瞳孔,他却一动不动。
他的瞳孔也很特别,相比起似妖似魔的生物,他的瞳色很普通,就是黑色的,但是却有种泼墨山水画的感觉。
“真的看不见吗?”,诸织嘴上还这么说着。
“姑娘不必试探我了,我不会说谎话。”
她笑起来,“你有点意思,那我就跟你走吧。”
“我要回宗门去。”,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了她。
随后有一帮打扮与他相似的人赶到,有男有女,看起来年岁与他相仿,不会超过二十岁。
七嘴八舌的,有人叫他师兄,有人叫他师弟。
她不去听,只是伸出手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心很凉,没有一点汗,不似活人一般,“你的手好冷。”
横过来一柄剑的剑鞘要来打她的手。
诸织手疾眼快,立刻将对方的手拉了过来,剑鞘刚好打在少年的手背,落下一片红印。
她猫哭耗子似的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师弟!”,那打她手的女子赶忙要过来看他手上的伤势,但是诸织一直拽着他的手不肯放,甚至还低头替他吹了吹手背上的伤,“疼不疼?”
周围的弟子见了都不由地脸红了一下,因为修炼之人哪见过这样的画面,诸织不说有多绝色,却也是个貌美的姑娘。
“姑娘。”,少年说着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
她就这样直直看着,然后又像是扑蝴蝶一样把他的手抓住,“我不想松手,没有人可以把手从我的手中抽走的。”
他的手摸着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诸织其实一直都挺怕和别人接触的,就因为有纷杂的味道,有汗水味,烟味,墨水味,各种各样她不喜欢的味道,导致她在学校里基本都是独来独往,当然也有几个关系好的女孩子,她们会在放学后等她一起走。
“你是从哪来的?”,那女子对她怒目而视。
诸织却毫无知觉似的,“你问了,我就一定要答吗?”,她都开始玩那个少年的手了,摩挲摩挲他的指尖,又或者勾勾他的手心。
她本身性格就比较随意无所谓,既然系统叫她要贯彻魔尊胡作非为的个性,那她更加扩大了恶劣的这一面。
按照她对魔尊的印象的话,那就是怎么嚣张怎么来吧,说话都是本尊本座什么的。
“你!你!”,她被诸织气到说不出话了,二话不说从剑鞘里把剑拔出来,就朝诸织劈过来。
伴随着此起彼伏麦浪一般地,“师姐,不要!”
诸织感觉到身边少年抿了抿唇,神色变得严肃,显然是想要阻止他的师姐,但她小声道,“别动。”
随后抛出了一个苹果,这一剑劈过来,倒是正好将苹果劈成两半。
诸织拿着其中一半苹果咔嚓咔嚓啃起来,把另一半递给身边的少年,“你要不要吃。”
他只是浅笑不语,摆了摆手。
“那你呢,你要吃吗?”,诸织把苹果递给面前将其一切两半的人。
“吃什么吃?你这妖女,总是缠着我师弟做什么。”
瞧瞧瞧,恼羞成怒了吧,都直接叫她妖女了,但因为她本身就不是人,所以被这么叫也不生气。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我缠着他,说不定是他对我一见钟情,硬要缠着我,对我死缠烂打呢?”
“胡说,我师弟光风霁月一般的人,多少女子对他倾心,他都无动于衷。”
“那你也对他倾心?”
“胡说。”,女子仰长了脖颈,“我只是奉师尊之命来寻师弟回宗门。”
“那好办,你就回去复命,说你师弟喜欢上了我,要跟我走,不回去了。”
女子已经被她气到心肝都疼了,如今只能站在那里斜着眼和她说话,“哪怕师弟真要和你走,你们也得和我们一起回师门复命才行,要见过师尊,才会允下。”
“她只是说笑的,”,少年站起身来,将她搭着的手从自己身上剥去,“回宗门去把。”
诸织这时才算认认真真看清了他的全脸,正脸比起侧脸还要更出彩一些,侧脸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正脸则是能看出他五官都生的正正好,多一分嫌浓,少一分嫌淡,天资卓不卓绝她不知道,姿容当真是卓绝。
有这般美貌生不生眼睛都无所谓了,反正争着眼睛也看不到比他更俊秀的人。
不过诸织爱挑刺,还是嫌他美得太凌冽,和北风里的寒梅似的,想起来就打哆嗦。
下雨了。
诸织的视线从朦胧的雨幕中收回,她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谢无碍,心无挂碍的无碍。”
“好,我记住了。”又想起来什么,“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诸织,织女的织。你要记得我的名字,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少年唇角微弯了一下,不说话,随众人离去了。
系统早就上线提醒过她了,这个少年是她的目标之一,头衔很多,什么下任掌门啊,少年天才啊,全宗门的掌中宝啊什么什么的。
有点想吃掌中宝了,不过食梦貘能吃吗?
她早早上床,自己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手啊脚啊都是。
今晚就入这个叫什么谢无碍的梦吧,小小盲眼少年,还不是手到擒来,手拿把掐的。
视线怪怪的,眼前景色过于陌生。
想要走路才发现走不了,只能靠游的,于是发现自己在水底。
“怎么是水底啊?”,这里有几分似谢无碍的梦境?
系统大概检测到她的疑惑上线了,“这不是……..”,随后就被水淹没了,只听到一大串咕嘟咕嘟的声音。
“欸…..”,她刚想说这破手机怎么还进水呢,就想起来系统不是手机。
不知道游了多久,见到水里有个闭着眼的青年。
青年生的容貌昳丽,只是泡在水里显得肤色有点过于苍白了。
他身边水中燃着三簇不会灭的火,青色的,内焰呈白色。
火焰摇摆不定,长了眼睛似的,看到她,三簇火焰就团到一起去了,明明灭灭的,讨论完了又散开,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哎呀,还挺稀奇的。”
诸织本来想要伸手去碰一碰火焰,火焰一个闪身躲开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揪了揪水中海草似的青年的发丝。
手感还挺好的,摸起来很顺滑,一点都不打结。
她没注意到,那三团火焰又害怕到报团在一起瑟瑟发抖了。
青年已然睁开了眼睛,“你是什么人。”
与想象中一样,他和个文弱病书生一样。
“这是你的梦啊,你梦到了我,怎么还问我是谁呢?”,诸织坏心眼地说,就是不想告诉他她是谁。
青年生的一副淡极生艳的模样,实际感觉人挺正经古板的,“我不可能会梦到你,是你闯入了我的梦境,你究竟是什么人。”
“既然只是梦,那我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
“你有什么目的?”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诸织嫌他烦,嫌他不依不饶的,干脆退出了他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