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老太婆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小姐的病症,除了钱老爷和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外人根本不可能晓得!
    刘妈妈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青云扯了扯嘴角,“我不仅知道,我还能治。”
    这话比刚才要一间铺子,还让众人震惊。
    徐家的人全都傻了,一个个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还会治病?
    钱福和刘妈妈更是面面相觑。
    “你……你说你能治?你别是说胡话吧!”
    刘妈妈尖声道,
    “我们家小姐这病,请遍了县城所有的大夫,都说……都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只能好生养着,根本没得治!”
    “那是他们没本事。”阮青云不容置疑,“庸医罢了。”
    她指着钱金金,“这病,能治。但药材金贵,手法也繁琐,要花的银子,怕是比一间铺子只多不少。”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要一间铺子,是要多了吗?”
    钱福的脑子飞速运转。
    如果……如果这老太婆说的是真的……
    如果她真能治好小姐的病……
    那别说一间铺子,就是十间,老爷也愿意出啊!
    可万一她是吹牛呢?
    钱福不敢赌。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阮青云深深一揖。
    “老夫人……此事事关重大,小人实在不敢擅专。您……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去禀报我们老爷!”
    “去吧。”阮青云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
    她走到院里的石凳上坐下,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天黑之前,我要答复。”
    “不然,我就当你们钱家,是来消遣我这老婆子的。”
    她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浮沫,看都没再看院里那群人一眼。
    钱福连滚爬爬地跑了,那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刘妈妈和两个丫鬟搀着还蒙着盖头的新娘子,站在院子中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老脸尴尬得能刮下三层霜。
    阮青云自顾自地喝着茶,压根没理她们。
    徐家这边,气氛更是诡异到了极点。
    胡桃花看看石凳上稳如泰山的婆婆,又看看那个病得跟纸糊似的钱家小姐,只觉得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她凑到周杏身边,压低了声音,跟做贼似的。
    “大嫂,你说……娘她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一会儿要铺子,一会儿又说会治病,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周杏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她想起前几天在福满楼,婆婆也是这样。
    一开始把人得罪得死死的,最后却让那钱老板点头哈腰地把银子送上门。
    她觉得,娘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你少胡说!”周杏瞪了她一眼,“娘心里有数,你别跟着瞎掺和!”
    徐三流还瘫在地上,他看着那个随时都可能断气的媳妇,又想起那间还没到手的铺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爬到阮青云脚边,扯着她的裤腿,声音带着哭腔。
    “娘……这……这可咋办啊?万一钱家不答应,咱们……咱们岂不是鸡飞蛋打,啥也捞不着了?”
    阮青云垂下眼帘,瞥了他一眼。
    “没出息的东西。”
    她一脚踢开徐三流的手,“钱家会答应的。”
    她那笃定的语气,让徐三流微微一愣。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事要黄了的时候,钱府的大门口,终于传来了一阵车马的喧哗声。
    一辆比之前钱福坐的还要气派数倍的乌木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车帘一掀,一个穿着石青色锦袍,身材微胖,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是钱家真正的主人,镇上最大的富户,钱员外。
    他身后还跟着福满楼的钱老板。
    钱员外一进门,视线就直直地落在了阮青云身上。
    他快走几步,没等阮青云起身,就对着她长长一揖。
    “老夫人!”
    他这一拜,把所有人都给拜傻了。
    刘妈妈和几个丫鬟更是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老……老爷……”
    钱员外没理她们,他直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激动,几分急切。
    “福满楼的钱老板都跟我说了,老夫人您有神鬼莫测之能!小女的病,若是您真能治,别说一间铺子,您就是要我半个钱家,我也绝无二话!”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半点不像作伪。
    阮青云却只是淡淡地呷了口茶。
    “钱员外言重了。”
    “我只是个乡野村妇,懂点土方子罢了。”
    “至于令嫒的病,能不能治,还得看了再说。”
    她说着,站起身,又走到了钱金金面前。
    这一次,她没再顾忌,直接伸手,解开了钱金金嫁衣的盘扣,将她的手从宽大的袖子里拉了出来。
    那只手,瘦得只剩皮包骨,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阮青云的手指在她的掌心指节处一一按过,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她这不是病。”
    阮青云下了定论。
    “是中毒。”
    “什么?!”
    钱员外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晃了晃,幸好被身后的钱老板扶住。
    “中……中毒?这……这怎么可能!”
    刘妈妈也尖叫起来,“你胡说!我们家小姐自小就是这么养着的,怎么可能中毒!”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阮青云松开钱金金的手,转头对还愣着的豆娘吩咐。
    “豆娘,去,把咱们从镇上买回来的那包银针拿来。”
    豆娘一个激灵,赶紧从牛车上的包裹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了过去。
    阮青云打开布包,捻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她在钱金金的手指上找准了一个穴位,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银针刺入皮肉,拔出来的时候,原本光亮的针尖,竟然变成了诡异的乌黑色!
    “这……这……”
    钱员外看着那根变黑的银针,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妈妈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阮青云把那根黑色的银针扔在地上,
    “是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混在饮食里,日积月累,会让人渐渐变得虚弱、痴傻,最后五脏六腑衰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