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柏的眼眸很亮,在阳光下像一汪春日的湖水,纯粹而清澈,透出孩童般的期待和雀跃。
被他这么看着,林问之的心忽然就松下来。
或许他是真心的。
林问之想。
“走吧,先去吃饭,然后送我回家换套衣服。”
宁柏语气轻快:“好的,小林总。”
“问之!”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林问之回头看去,时叙正快步朝二人走来。
走到跟前,时叙摇了摇头,故作懊恼,和林问之打趣:“你真是找了个好帮手。”
“不过……”时叙用充满挑衅的目光迅速扫了眼宁柏,重新摆出那副绅士友好的模样看向林问之,“关于我们的赌约,我随时奉陪。”
宁柏眼神暗了几分。
林问之装作没看到时叙的小动作,笑笑:“那我真是荣幸之至。”
宁柏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低声问:“您和他还有什么赌约?”
林问之抬头看了眼宁柏,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神秘兮兮地侧身靠了过去。
在宁柏分外专注的神色中,林问之贴着他的耳朵,用气音轻轻说:“这是秘密,我才不告诉你。”
温热的气流顺着耳间流动,在四肢百骸间勾起麻酥酥的痒意。
宁柏脚步顿住,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而林问之已经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宁柏掐了掐掌心,盯着那道背影。
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他知道。
宁柏苦涩地想,他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可自己总是一次又一次,在他小小的玩笑和捉弄中心慌意乱。
车一路开去,林问之懒洋洋瘫在后座,边划着手机边问:“你什么时候学的马术?”
“大学的时候,当时报了一年的课。”
“林家安排的?”
“不是。”宁柏顿了两秒,“是我自己想学,觉得日后社交会需要。”
“不只是学学而已”林问之模仿着宁柏的语气,“宁助理的技术确实不像是只学了一年。你现在也在练吗?”
“嗯,周末有空的时候会去马场。”
“那你还学什么?”
“潜水,滑雪,高尔夫,冲浪……都学过一点。”
宁柏等着林问之继续往下追问,然而话题却在这里戛然而止。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后视镜,林问之已经把手机扔在一旁,开始闭目养神了。
吃了饭,车停在了林问之家楼下。
宁柏本以为林问之会沉默着直接下车,却听见他说:“你跟我一起上来吧。”
宁柏有些意外。
短短两周,他已经来了两次林问之的家。并且这一次,他直接走进了林问之的衣帽间。
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宁柏飞快环视了一圈,和空荡荡的客厅一样,衣帽间里衣服不多,几套西装挂在那,显得格外冷清。
趁着林问之洗澡的功夫,他又十分大胆地看了眼卧室。
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层厚重的窗帘。
整间屋子异常昏暗。
这和宁柏想象中的很不一样,纵然他不觉得林问之是什么极繁主义者,但应该更张扬,更明亮,应该像一只被各种夸张华丽的金银珠宝装饰包裹的鸟。
而现在这里空旷干净得就好像,林问之他不准备久留一样。
没一会儿,林问之走出了浴室。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站在衣柜前挑了套香槟色西服,又配了条同色系缎面领带。
剪裁良好的西装将他勾勒的更加高挑挺拔,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矜贵。
“怎么样?”林问之问。
“很适合您。”宁柏盯着林问之,一时间没能移开视线。
直到熟悉的淡淡橘调香水气味漫散在空中,宁柏才把目光转到林问之手里的香水上。
整整一个晚上,宁柏都忘不掉这个味道。
林问之很适合晚宴,举手投足自然得体,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人群中,几乎所有人都会不自觉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哪怕是沈淮山。
那个以倨傲难搞出名的男人,整场宴会中唯一温和的脸色,都给了林问之,并且难得地和他聊了很久。
宁柏在一旁默默看着,耳际突然传来一道嘲讽的声线:“我这个弟弟,确实很招人啊。不知道沈淮山对男人感不感兴趣,我看你的小林总很快就能傍上这棵大树了。”
宁柏一顿,回头看到林卓然冷若冰霜的脸。
不等他开口,林问之听到他凉薄的声音:“他怎么来这里的?据我所知,沈淮山没有给他发邀请函。”
宁柏看着他的眼睛,解释道:“是我让他来见沈淮山的。我一个朋友在沈氏做高管,我托他额外要了一张邀请函。颐生应该争取一下沈氏的项目。”
“沈氏的项目……”林卓然玩味地重复着,嗤笑一声,“宁助理想得真远啊。”
紧接着他收起笑容,质问道:“你还记得你到底是去什么的么?”
“林问之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份遗产?他回国到底是为了什么?”林卓然语气冷了几分,眼神蛇一般锁住宁柏,一句句逼问,“他有没有打林氏的主意,他到底有什么野心?”
“你——一个都没有给我查到。”
“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宁柏面不改色:“林总,目前小林总对颐生没什么感情,如果他亲自接手项目,迟早会露出破绽。”
“林总,请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慢慢为您打探清楚。”
“一些时间?”
那边林问之已经和沈淮山聊完,紧接着便有两人朝林问之走去,站到了他的面前。
林卓然眼睛一眯:“齐赫那个老狐狸已经盯上他了,你还想要多少时间?”
林问之端详了几秒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想起来他是林氏的一个股东。
叫齐赫。
齐赫脸上挂着笑主动寒暄:“问之啊,几年不见居然这么大了。总听林董提起你……”
他上下打量一圈,啧啧叹道:“果然是一表人才,现在天天忙些什么呢?”
“我嘛,瞎忙罢了,帮我哥管个小公司,从头学起。”
“年轻人多历练历练是好事。”
林问之笑着点头,听着他继续闲聊,说了好一会儿,齐赫才把话题转到身旁的年轻男人。
“问之啊,这是我儿子,我看你们年龄相仿,说不定能玩到一起去。你刚回国,正好让他带你四处转转。”
说着把人往前推了推。
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齐靖生。 ”
这人身量很高,五官凌厉,眼尾上挑,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林问之回握住那只手,很凉,和他的眼神一样。
林问之眉心微微蹙起。
“齐赫最近几次投资都失败了,家里还有个赌博成性的小儿子。”
林卓然远远看着齐靖生,“现在推这个大儿子出来,还不是为了林问之身上的遗产。要是齐靖生是女人,怕早就盘算起联姻了。”
宁柏看着林问之和齐靖生说笑,喃喃问道:“小林总他……真的有这笔遗产么?”
“我父亲接手的时候,林问之家里的账务明显不对,他怀疑一大部分在信托公司。不过就算没有这份遗产,林问之身上还有着林氏的股份,这可是个大肥肉。”
宁柏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林问之终于从无聊的社交中逃出来,刚松了口气,没想到转头就看到宁柏站在林卓然身边,两人正说着什么。
他顿住脚步,移开目光,喝着杯里的酒,装作浑然不知。
直到宁柏走到他身旁,他才放下酒杯:“我累了,送我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林问之很安静,吃了解酒药,靠在椅背上,神色倦倦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
宁柏几次想开口问些什么,但看到林问之疲惫的样子,又把那些话压了回去。
他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扰到林问之。
半晌,林问之轻声说:“沈淮山的项目还没审批,就算审批通过了,那么大的项目也不会交给颐生,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觉得颐生能入他的眼。”
“事在人为,我们还有时间。”
林问之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齐赫这人怎么样?”
“他现在不怎么管林氏,只有股东大会的时候才去公司。近几年齐总看中不少项目,一直在搞投资,只不过结果都不太好。”
“哦。”林问之又问,“那齐靖生呢?”
宁柏握了握方向盘:“他自己经营了家科技公司,手腕很强硬,不出几年跻身上游,不过……”
林问之等着他。
“他风评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
“传闻之前他和一家公司共同竞争个项目,本来那家公司已经胜券在握,结果第二天就爆出恶性丑闻,虽然后面查出来是子虚乌有,但那个项目已经转到了齐靖生手中。”
林问之指尖敲着座椅,淡淡说道:“怎么办呢?他约了我明天中午一起吃饭,说要聊聊颐生的事情。”
宁柏脱口而出:“不要去!”
林问之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不为所动。
“小林总,明天市场部新产品概念提案要和您汇报,之后还要研发和生产部还要进一步研讨,时间上可能错不开。”
“哦。”林问之歪着头,语气轻巧,“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了。”
前面交通灯突然变红,宁柏回神,猛地踩了刹车。
车里一时间很安静,他回过头:“小林总,您一定要去么?。”
红光映在车玻璃上,给宁柏打了层可怖的光。
他眼里满是慌乱。
四目相对见,林问之忽然笑了:“宁柏你这个样子,是在担心我吗?”
宁柏瞳孔轻颤,声线却格外平稳:“是。”
“那明天你和我去吧,既然是谈公事,带个助理也没什么问题。”
宁柏有些出乎意料,连忙点头应了。
“好。”
林问之视线仍落在他脸上:“宁柏,你担心我什么呢?”
“小林总,您可不可以不要和齐家走得太近?”
林问之安静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绿灯了。”
一路上,宁柏都没能等到问题的答案。
闷热的夜风里,宁柏目送着林问之回家。
林问之走出几步后,突然停下,他回过头,半张脸融在暖色的灯光下,另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
他注视着宁柏,声音很轻,字一句却分外清晰:“宁柏,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那句话呢?”
每天在线做法求收藏,求评论,求美味营养液,做法~转圈~跳舞~抛花~[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