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漫过窗棂，沈舟在细微的碰撞声中醒来。
身旁的许佳年还蜷在羽绒被里，呼吸轻缓地拂着他的臂弯。
他循声来到厨房，看见暖黄的夜灯下，小哲正跪在印着小恐龙的防滑凳上，努力拧着草莓果酱的玻璃瓶盖。
孩子踮脚的幅度让凳子微微发颤，面包边散落成歪歪扭扭的爱心形状，餐刀上的果酱快要滴到印着“最佳爸爸”的围裙上。
沈舟屏住呼吸靠近，影子刚落在流理台，小哲就受惊般攥紧了餐刀。
“我、我想学视频里做笑脸三明治...”孩子举起锯齿状的面包片，果酱从裂缝里渗出来，“但面包总是碎掉。”
沈舟握住那只沾满果酱的小手，带着他轻轻抹平面包的褶皱：“看，像这样把刀放平...” 草莓的甜香在晨雾里弥漫开，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这双手还只敢揪着他的衣角发抖。
许佳年顶着睡翘的头发出现在门口时，正看见沈舟托着孩子的手腕切面包边。
阳光恰好掠过小哲专注的睫毛，在他鼻尖投下小小的阴影。
“我们小恐龙厨师在研发新菜谱？”许佳年蹲下来平视操作台，指尖点了点那个不成形的三明治，“这里要不要加两颗葡萄当眼睛？”
小哲立刻翻找水果篮，攥着葡萄回头时突然愣住：“我忘记洗手了...” 沈舟已经拧开温水龙头，泡沫裹住四只交错的手腕——两大一小，相同的沐浴露气息融在晨光里。
当歪斜的餐盘摆上铺着格纹桌布的吧台，小哲紧张地盯住许佳年咬下的第一口。
果酱从面包边缘溢出来，沾在爸爸嘴角像颗小小的爱心。
“米其林三星水准，”许佳年把另一份推给沈舟，“尝尝我们主厨的特制夹心。”
沈舟咀嚼得很慢，忽然用指尖抹过孩子鼻尖的果酱：“就是这里还缺了厨师签名。”
小哲咯咯笑着躲进许佳年怀里，打翻的牛奶在桌布洇开浅淡的云朵。
晨光彻底漫进餐厅时，三人头顶着相同的草莓香挤在洗碗槽前。
许佳年负责冲洗，小哲踮脚传递餐具，沈舟站在身后把着两只手一起擦拭水渍。
氤氲的水汽蒙上窗户，倒映着他们依偎的身影，像株悄然舒展的三叶草。
“明天教我煎太阳蛋好不好？”小哲晃着沈舟的手指，另一只手勾着许佳年的睡衣纽扣。
“要先把消防演习做满十次。”许佳年低头蹭了蹭他发顶，看见孩子睫毛上跳跃的金色光斑——那是从窗帘缝隙漏进的朝阳，也是命运终于慷慨赠予的，家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