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舟入年》 第1章 热搜上的他们 南江大学的林荫道上，沈舟单手插兜，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英语听力，对周围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沈舟！”室友赵明轩从后面追上来，“你又上热搜了！” 沈舟眉头微蹙，摘下一边耳机：“什么？” “你和许佳年啊，”赵明轩把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沈舟许佳年同台零交流’，这都热搜第三了。” 屏幕上是他和许佳年昨晚参加《欢乐对对碰》的截图。 照片中，他正微笑着与主持人交谈，而许佳年站在几步之外，垂着眼睑，像是置身事外。 “节目效果而已。”沈舟把耳机戴回去，继续往前走。 “网友可不这么觉得，”赵明轩跟上他的脚步，“你们cp粉和唯粉又吵起来了，说你们拍完《追踪》后就关系破裂，还有人说许佳年蹭你热度...” “无聊。”沈舟淡淡评价，拐进了教学楼。 “对了，下午《青春纪事》剧本围读，你别忘了。”赵明轩提醒道。 沈舟脚步一顿：“几点？” “两点，文科楼307。” 沈舟点点头，没再说话。 下午一点五十分，沈舟推开307教室的门，导演和编剧已经到了，几个演员也零零散散地坐在会议桌旁。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靠窗的角落。 许佳年独自坐在那里，戴着口罩，手指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笔。 见沈舟进来，他抬了下眼，又很快垂下。 “沈舟来了！”导演热情地招呼，“坐坐坐，就等你了。” 沈舟选了离许佳年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演员到齐后，围读正式开始。 《青春纪事》讲述两个性格迥异的男生从高中到大学的成长故事。 沈舟饰演阳光开朗的学霸陈曦，许佳年则饰演内向敏感的艺术生林暮。 读到第三场，是陈曦与林暮的初次对话。 沈舟放下剧本，自然地看向许佳年：“同学，你画得真好。” 许佳年没有抬头，只是盯着剧本，声音几乎听不见：“...谢谢。” “卡！”导演打断，“佳年啊，林暮虽然内向，但不是完全没有反应，这里应该有一点惊讶和害羞。” 许佳年抿了抿唇：“对不起，我再调整一下。” 沈舟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没说话。 围读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沈舟被导演拉住讨论角色。 等他谈完，发现许佳年还坐在原处，似乎在看剧本。 “还不走？”沈舟问道。 许佳年像是被惊醒，猛地抬头。 沈舟这才注意到他脸色苍白。 “不舒服？”沈舟向前一步。 许佳年迅速站起身，后退了半步：“没事，这就走。” 他匆忙收拾东西，一支笔从桌上滚落。 弯腰去捡时，一枚银色打火机从他口袋滑出，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两人同时愣住。 许佳年迅速捡起打火机塞回口袋。 “你抽烟？”沈舟有些意外。 许佳年才18岁，而且形象清新，与烟似乎扯不上关系。 许佳年没回答，抓起背包：“先走了。” 看着他几乎是逃离的背影，沈舟微微皱眉。 当晚，沈舟洗完澡出来，手机正不停震动。 赵明轩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赵明轩：你又上热搜了！ 赵明轩：[链接]沈舟许佳年疑似不合赵明轩：这次有图有真相啊兄弟 沈舟点开链接，是今天剧本围读后他与许佳年对话的照片。 角度抓拍得巧妙，看起来像是他步步紧逼，而许佳年抗拒后退。 评论区已经炸开锅： 「沈舟是不是欺负年年啊呜呜」 「前同事罢了，抱走沈舟不约」 「合作完《追踪》就这样了，肯定有事」 「纯路人，这两人关系真的差？」 沈舟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一条微信消息弹出，来自一个几乎从未联系过的头像。 许佳年：热搜的事，抱歉，需要我发什么解释吗？ 沈舟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回复：工作室会处理。 许佳年：好。 对话似乎就该到此为止。 但沈舟鬼使神差地又发了一条：你今天不舒服？ 消息发出后，迟迟没有回复。 就在沈舟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亮了。 许佳年：没事，谢谢。 沈舟看着这简短的回答，忽然想起拍《追踪》时，有场戏许佳年需要浸泡在冷水中多次拍摄，结束后整个人都在发抖，却拒绝任何人的帮助，独自躲进休息室。 那时沈舟就觉得，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搭档，身上有种与年龄不符的疏离和倔强。 第2章 烟火气 南江大学食堂里，沈舟端着餐盘寻找座位时，一眼看到了窗边的许佳年。 他独自一人，低头吃着饭，耳机塞在耳朵里，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这儿！”赵明轩在不远处招手。 沈舟收回目光，走向室友那桌。 “看谁呢？”赵明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哦，许佳年啊。听说他几乎不跟人一起吃饭。” 沈舟没接话，坐下后状似无意地问：“他经常一个人？” “可不是嘛，”另一个室友陈浩插话，“我们文学院的都知道，许佳年独来独往，上课坐角落，下课就没影。不过人家是大明星，能一样吗？” 赵明轩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家庭情况挺复杂的，好像没爸爸，妈妈改嫁了...” “吃饭。”沈舟打断他。 赵明轩识相地闭嘴，转移了话题。 下午没课，沈舟去了图书馆。 在书架间找书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真的不需要...”许佳年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一个女声怯生生地说：“可是你看起来很不舒服，需要去医务室吗？” 沈舟绕过书架，看到许佳年靠着墙，脸色比昨天还要白，一个女生站在他面前，满脸担忧。 “我说了不用。”许佳年语气生硬，甚至有些粗暴地推开女生递过来的水，“别管我。” 女生尴尬地站在原地。 沈舟走上前：“怎么了？” 见到沈舟，许佳年明显一愣，随即别开脸。 女生像是看到救星：“沈舟学长！许佳年同学好像不舒服，我想帮他...” “谢谢，交给我吧。”沈舟微笑。 女生红着脸点点头，离开了。 女生一走，许佳年立刻想走，被沈舟拉住手腕：“你确实脸色不好。” “放开。”许佳年试图挣脱，但力道虚弱。 沈舟皱眉：“你去医务室看看。” “我说了不用！”许佳年突然提高声音，引来几道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我只是...没吃午饭，低血糖。” 沈舟看着他泛白的嘴唇，松开手：“等着。” 五分钟后，沈舟拿着一瓶果汁和巧克力回来，发现许佳年还站在原地，似乎真的没力气走远。 “给。”沈舟递过食物。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小声说：“谢谢。” “为什么不吃饭？” “忘了。”许佳年撕开巧克力包装，手指微微发抖。 沈舟看着他吃完巧克力，脸色稍微好转，才问：“经常这样？” “偶尔。”许佳年喝完最后一口果汁，“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沈舟顿了顿，“《青春纪事》开机仪式后天举行，你知道吧？” 许佳年点头：“经纪人说过了。” “一起走吗？公司可以派车。” “不用，”许佳年几乎是立即拒绝，“我自己去。” 沈舟并不意外这个回答：“那现场见。” 许佳年点点头，将空瓶子和包装纸扔进垃圾桶：“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沈舟忽然道：“许佳年。” 许佳年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沈舟话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许佳年沉默了几秒，轻声说：“不用。” 开机仪式当天，沈舟一到现场就被媒体团团围住。 “沈舟，如何看待与许佳年二次合作？” “传闻你们关系不佳，是真的吗？” “对于《追踪》后许佳年演技的评价？” 沈舟回答着问题，目光却不自觉寻找那个身影。 许佳年站在不远处，接受着另一批媒体的采访，回答简短。 仪式结束后，主演们需要拍合照。 摄影师安排站位时，自然地将沈舟和许佳年放在中间。 “两位老师可以再近一点吗？”摄影师喊道。 沈舟向许佳年靠近一步，手臂轻轻碰到对方。他感觉到许佳年瞬间僵硬。 “许老师，笑一下好吗？”摄影师又说。 许佳年勉强扬起嘴角。 沈舟注意到他额角有点冒汗。 “不舒服？”沈舟低声问。 许佳年摇头，却在下一秒晃了晃身体。 沈舟下意识扶住他的腰：“小心。” 这一幕被无数镜头捕捉。许佳年迅速站稳，挣脱沈舟的手：“没事。” 当晚，#沈舟扶腰#登上热搜第一。 照片上，沈舟关切地扶着许佳年的腰，后者微微侧身，表情看不分明。 评论区比上次更加火热： 「kswl！沈许之年是真的！」 「明明是许佳年差点摔倒，沈舟扶一下而已」 「这眼神！这手！我说是真的谁反对？」 「前几天的‘不合’传闻打脸了吧」 沈舟刷着微博，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许佳年：今天谢谢你。热搜...需要我解释吗？ 沈舟：不用。你好点了吗？ 许佳年：好了。 沈舟盯着屏幕，犹豫片刻，打字：你是不是... 他删掉，重新输入：如果有需要帮助的... 又删掉。最后只发了一句：明天剧本围读见。 许佳年回了一个字：嗯。 沈舟放下手机，眼前浮现出许佳年苍白的脸和总是紧抿的嘴唇。 他想起拍《追踪》时，有场情感爆发戏，许佳年演得震撼全场，导演喊卡后却一个人躲在角落许久。 那时沈舟就觉得，这个年轻的搭档心里藏着很重的东西。 第3章 雨 南江的雨来得突然。 沈舟走出图书馆时，外面已经大雨滂沱。 他没带伞，正准备冒雨冲回宿舍，忽然看到不远处站着熟悉的身影。 许佳年也没带伞，站在檐下望着雨幕，神情有些茫然。 “也没带伞？”沈舟走到他身边。 许佳年像是被惊醒，下意识后退半步，见是沈舟，稍稍放松：“嗯。” “等雨小点吧。”沈舟看着越下越大的雨，“这个架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许佳年没说话，只是盯着地面。 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沈舟找话题：“《青春纪事》的剧本看得怎么样了？” “还行。” “你对林暮这个角色有什么理解？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多交流，毕竟有很多对手戏。” 许佳年终于抬眼看他：“导演会指导。” 沈舟被噎了一下，不禁失笑：“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跟我说话？” 许佳年愣住，随即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每次对我都像对仇人？”沈舟半开玩笑地问。 许佳年好久才说：“我不擅长和人交流。” 雨声哗啦，衬得他的声音更加轻微。 “看得出来。”沈舟点头，“但我们是搭档，至少戏里要演好朋友。” 许佳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头：“我知道。” 一阵雷声滚过天际，许佳年猛地颤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怕打雷？”沈舟注意到他的异常。 “不是。”许佳年嘴上否认，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又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许佳年明显抖得更厉害，甚至下意识向沈舟靠近了一点。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沈舟看着天色，“我叫车回宿舍，顺便送你？” 许佳年摇头：“不用，我等雨停。” “可能要等到半夜。” “没关系。” 沈舟看着他固执的侧脸，忽然想起什么：“你住校外？” 许佳年迟疑了一下，点头。 “听说你一个人住？为什么不住宿舍？” “不方便。”许佳年简短回答。 沈舟还想问什么，手机响了。是赵明轩：“沈舟，你没带伞吧？需要哥们救援吗？” “你在哪儿？” “宿舍啊，要不我给你送伞？” 沈舟看了眼许佳年：“方便带两把吗？” “OK，十分钟后到图书馆是吧？” 挂了电话，沈舟对许佳年说：“我室友送伞过来，等下一起走？” 许佳年似乎想拒绝，但又一记雷声让他把话咽了回去，最终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赵明轩拿着两把伞出现，看到许佳年时明显愣了一下。 “嗨...”赵明轩尴尬地打招呼。 许佳年点头算是回应。 三人撑开伞走进雨幕。 赵明轩凑近沈舟，压低声音：“什么情况？” “碰巧遇到。”沈舟回答。 走到岔路口，许佳年停下：“我往这边走，谢谢。” 他没等回应，转身就走入雨幕中，身影很快模糊。 赵明轩啧了一声：“真够冷的。” 沈舟望着许佳年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二天表演课上，老师正好讲到情感表达。 “有些演员擅长用外在动作表现情绪，有些则擅长用眼神和微表情。” 老师点评道，“比如许佳年同学，就属于后者。” 几个同学看向角落里的许佳年，他低着头，仿佛没听到老师的评价。 “特别是《追踪》中那场发现尸体的戏，你的眼神变化非常精彩。”老师继续问，“是怎么找到那种状态的？”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许佳年身上。 他缓缓抬头，声音平淡：“想象了一下。” “具体是怎样的想象呢？”老师追问。 许佳年沉默了几秒，说：“就想象...很害怕的感觉。” 课堂一阵窃笑。老师有些尴尬，只好转向沈舟：“沈舟在《追踪》中的表现也很出色，特别是追凶的那场戏...” 下课后，沈舟收拾东西时，注意到许佳年已经迅速离开教室。 他在走廊尽头看到了那个身影，许佳年正快步走向楼梯间，似乎急着去什么地方。 鬼使神差地，沈舟跟了上去。 许佳年下了两层楼，走到一个偏僻的露台。 沈舟躲在门后，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雨后的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许佳年靠在墙上，点燃一支烟。 他吸烟的姿势生疏而急促，像是急需什么东西来平复情绪。 沈舟正准备悄悄离开，不小心踢到了门边的垃圾桶。 声响惊动了许佳年。 他转头，看到沈舟时明显慌乱，下意识把烟藏到身后。 “抱歉，不是故意跟着你。”沈舟尴尬地解释。 许佳年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恐惧，又像是愤怒。 “你抽烟的事，我不会说出去。”沈舟补充道。 许佳年慢慢把烟拿出来，掐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无所谓。” “为什么抽？压力大？” 许佳年没回答，反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刚才课上，感觉你状态不好。”沈舟实话实说。 许佳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他垂下眼睛：“我没事。” “如果有什么...” “为什么总是问这句话？”许佳年突然打断他，声音提高，“为什么总觉得我需要帮助？” 沈舟被问住了。 许佳年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对不起。但我真的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说完，他绕过沈舟，快步离开。 沈舟站在原地，闻到空气中残留的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那天晚上，沈舟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拍《追踪》时的一幕：许佳年饰演的受害者蜷缩在角落，说着台词：“没有人能真的帮助别人，所有的痛苦最终都要自己承受。” 醒来后，沈舟久久无法忘怀那个眼神。 他拿起手机，找到许佳年的微信。 沈舟：今天抱歉。只是作为搭档，想更好地配合演戏。 几分钟后，他收到回复。 许佳年：明天没课，要不要对戏？ 沈舟惊讶地看着这条消息，回复：好。什么时候？哪里？ 许佳年：图书馆研讨室？上午十点。 沈舟：OK。 放下手机，沈舟有些意外许佳年的主动。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一个突破口。 他忽然想起《追踪》导演曾经说过的话：“佳年那孩子，像只受伤的小兽，明明需要帮助，却对任何靠近的人都龇牙咧嘴。” 当时沈舟只是一笑而过，现在却似乎有点理解了。 第4章 对戏 周六的校园比平日安静许多。 沈舟提前十分钟到达图书馆研讨室，发现许佳年已经在那里了。 他坐在桌边，面前摊着剧本，耳机塞在耳朵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早。”沈舟推门进去。 许佳年摘下耳机，点点头：“早。” “开始吗？”沈舟放下背包，“从哪场戏开始？” “第十六场吧，”许佳年翻到那一页，“陈曦发现林暮在画他。” 这是两人角色关系转变的关键戏份。 林暮偷偷画陈曦被发现，一向内敛的他慌乱失措，而陈曦则第一次意识到对方对自己的关注。 “我先看一遍剧本。”沈舟说。 许佳年点头，自顾自继续看手中的剧本。 沈舟快速浏览台词，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许佳年。 今天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放松一些，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头发柔软地垂在额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 “可以开始了。”沈舟放下剧本。 许佳年站起身，走到窗边：“从这里开始吧。” 沈舟点头，进入角色：“你在画什么？” 许佳年——此刻是林暮——慌忙合上素描本：“没什么。” “给我看看。”沈舟走近，语气轻松带笑。 “真的没什么。”许佳年后退一步，将本子藏到身后。 按照剧本，这里陈曦会开玩笑地抢素描本，而林暮在争夺中不小心跌倒，被陈曦拉住，两人距离突然靠近，四目相对间气氛暧昧。 沈舟伸手做抢夺状，许佳年转身躲避。 在剧本设计的动作中，沈舟应该抓住许佳年的手臂，但就在他触碰到的瞬间，许佳年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甩开他的手。 动作戛然而止。 “对不起，”许佳年率先道歉，“我没准备好。” 沈舟收回手：“没事，再来一次。” 第二次，同样的情况发生了。只要沈舟触碰到他，许佳年就会明显僵硬，甚至下意识地防御。 第三次尝试后，沈舟提议：“要不先跳过肢体接触的部分？” 许佳年却摇头：“需要练。” “为什么？”沈舟好奇，“拍《追踪》时，我们也有肢体接触，没见你这么...”他斟酌用词，“抗拒。” 《追踪》中有一场沈舟饰演的警察救助许佳年饰演的受害者的戏，当时许佳年虽然也表现得紧张，但没有今天这么强烈的排斥。 许佳年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那场戏里，林柯是受害者，我是被动的。”许佳年低声解释，“但这里，林暮是...有情感的。” 沈舟若有所思：“所以你是在用林暮的心态来反应？” 许佳年迟疑了一下，点头。 “我明白了。”沈舟放下剧本，“那我们聊聊角色吧。你觉得林暮对陈曦是什么感情？” 许佳年思考片刻：“依赖和害怕。” “害怕？”沈舟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他害怕被看透，害怕被拒绝，害怕自己的感情。” 许佳年说这些话时，不自觉地抱臂，这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沈舟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忽然问：“这是林暮的感受，还是你的？” 许佳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抱歉，我越界了。”沈舟立即道歉。 许佳年摇摇头，没说话。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沈舟正想找话题缓和，许佳年却突然开口：“你觉得陈曦为什么对林暮特别？” 沈舟思考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林暮表面的冷漠下的敏感和才华，想要保护他。” “保护？”许佳年轻声重复这个词，语气有些奇怪。 “不对吗？” 许佳年垂下眼睛：“没什么。继续对吧。” 接下来的对戏顺利了许多。 许佳年似乎努力克服了对肢体接触的排斥，虽然仍然僵硬，但至少能够完成动作。 中午时分，沈舟提议：“一起去吃饭？” 许佳年下意识要拒绝，但看了眼沈舟，犹豫了一下：“食堂？” “当然，还能去哪？”沈舟笑道。 食堂周六人不多，两人找了个角落位置。 沈舟去买了两份套餐，回来时看到许佳年正在吃药。 见到沈舟，许佳年迅速把药瓶收起来。 “不舒服？”沈舟假装没看清，将餐盘推到他面前。 “维生素。”许佳年简短回答，明显是谎言。 沈舟没追问，转而聊起校园生活：“你平时除了上课还做什么？” “没什么。” “不参加社团？没加入学生会？” 许佳年摇头。 “那休息时间呢？” “看剧本，看书。”许佳年顿了顿，“偶尔看电影。” “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都行。” 对话艰难地进行着，基本上是沈舟问，许佳年答，且答案极其简短。 吃到一半，沈舟的手机响了，是母亲发来的视频通话。 他接通后，屏幕上出现一个优雅的中年女性。 “舟舟，吃饭了吗？”沈母声音温柔。 “正在吃，妈。”沈舟将镜头转向餐盘，“食堂套餐。” “营养要均衡啊。”沈母叮嘱道，忽然注意到对面的许佳年，“这是你同学？” 沈舟把镜头转回来：“嗯，一起拍戏的搭档，许佳年。” “阿姨好。”许佳年小声打招呼。 “你好呀，”沈母笑容亲切，“和舟舟一起拍《青春纪事》是吧？我看过预告片，很期待哦。” 许佳年点点头，没说话。 沈舟和母亲聊了几句后挂断电话，发现许佳年盯着餐盘出神。 “怎么了？”沈舟问。 许佳年摇头，轻声说：“你妈妈很关心你。” “天下母亲不都这样？”沈舟笑道。 许佳年没回答，只是默默吃了口饭。 饭后，两人走出食堂。沈舟接到经纪人的电话，需要回宿舍处理一些工作。 “今天谢谢你对戏。”许佳年说，“我先回去了。” “明天继续？”沈舟脱口而出。 许佳年似乎有些意外：“明天？” “如果你没事的话。”沈舟补充道，“我觉得对角色的理解还需要深入。” 许佳年犹豫了几秒，点头：“好。 same time, same place?” “OK.”沈舟微笑。 看着许佳年离去的背影，沈舟忽然想起什么，喊道：“许佳年！” 许佳年停住脚步，回头。 “你今天比之前说的话多了。”沈舟说。 许佳年愣了一瞬，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明天见。” 那一刻，沈舟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冰面下的第一道裂缝。 第5章 千人台上 《千人台》的录制现场灯火通明，观众席坐满了热情洋溢的粉丝。 沈舟和许佳年作为近期热度最高的荧幕搭档，被安排在同一组进行游戏环节。 “欢迎大家来到《千人台》！”主持人何炅热情洋溢地开场，“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青春纪事》的两位主演——沈舟和许佳年！” 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沈舟微笑着向观众挥手，余光瞥见许佳年只是微微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角。 “两位已经是第二次一起来我们节目了，”何炅笑着说，“上次来宣传《追踪》，这次是《青春纪事》，感觉有什么不同吗？” 沈舟接过话筒：“《追踪》是比较沉重的题材，而《青春纪事》更轻松阳光，所以心情也不一样。” 何炅转向许佳年：“佳年呢？” 许佳年接过话筒，停顿了两秒：“嗯，一样。” 简短的回答让现场有瞬间冷场。 何炅经验丰富，立刻打圆场：“佳年还是这么惜字如金啊！来，我们进入第一个游戏环节！” 游戏是经典的“你画我猜”，需要两人配合。 沈舟画，许佳年猜。 第一个词是“太阳”。沈舟快速画了个圆圈，加上几条射线。许佳年：“太阳。” 第二个词是“雨伞”。沈舟画了个倒U形，下面加个直线。许佳年：“雨伞。” 第三个词是“朋友”。沈舟画了两个手拉手的小人。许佳年迟疑了一下：“...人。” “接近了！”何炅提示，“他们之间的关系！” 许佳年抿唇：“...朋友。” “正确！”何炅鼓掌，“下一题！” 词板亮出：“信任”。沈舟思考片刻，画了一个人向后倒，另一个人在后面接住的场景。 许佳年看着画，久久没有说话。 “倒计时开始！”何炅喊道，“五，四——” “信任。”许佳年轻声说。 “正确！”何炅欢呼，“佳年很厉害啊！” 沈舟转头看许佳年，发现他正盯着那幅画出神。 接下来的几个词，许佳年都迅速猜出。 直到最后一个词：“家”。 沈舟画了一个房子，里面有三个小人。 许佳年沉默地看着。 “提示一下？”何炅问。许佳年摇头，声音有些低：“...家。” “正确！”何炅宣布，“两人配合默契，获得本轮最高分！” 台下粉丝欢呼雀跃。沈舟看向许佳年，发现他脸色不太对劲。 中场休息时，沈舟在后台找到独自站在角落的许佳年。 “没事吧？”沈舟问，“你脸色不太好。” 许佳年摇头：“有点累。” “刚才的游戏...”沈舟犹豫了一下，“那个家的画，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许佳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摇头：“没有。” 这时，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录制继续。 接下来的环节是双人配合完成挑战，需要一定的肢体接触。 在一个需要背人过障碍的游戏中，沈舟主动说：“我背你吧。” 许佳年明显犹豫了。 “快点，计时开始了。”沈舟半蹲下身。 许佳年慢慢趴上沈舟的背，手臂僵硬地环住他的脖子。 沈舟能感觉到他全身紧绷。 “放松点，”沈舟低声道，“很快就结束。” 许佳年没回答，但稍微放松了一些。 沈舟背着许佳年顺利通过障碍，到达终点时，台下粉丝尖叫不已。 放下许佳年后，沈舟注意到他耳尖泛红。 “还好吗？”沈舟问。许佳年点头。 节目录制结束已是晚上十点。 沈舟的经纪人李姐过来接他：“表现不错，热搜预定了。” 沈舟笑笑，转头看见许佳年独自一人走向出口。 “等一下，”沈舟对李姐说，“我马上回来。” 他快步追上许佳年：“你怎么回去？” 许佳年似乎被吓了一跳，转身见是沈舟，稍稍放松：“打车。” “一起吧？”沈舟提议“我也回学校。” “不用，”许佳年摇头，“方向不一样。” “南大不就一个方向吗？”沈舟疑惑。 许佳年顿了顿：“我不住学校附近。” “那你住哪？” 许佳年报了一个离学校很远的小区名字。 沈舟有些惊讶：“那么远？每天通勤得多长时间？” “一小时左右。” “为什么不住近点？” 许佳年沉默了几秒：“房租便宜。” 沈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李姐走过来：“沈舟，该走了。” 许佳年趁机道：“我先走了。” “等等，”沈舟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录制时看你好像有点低血糖，这个拿着。” 许佳年愣住，没有接。 “拿着吧，”沈舟塞进他手里，“明天排练见。” 看着许佳年离开的背影，李姐挑眉：“这么关心搭档？” “他状态不太好，”沈舟说，“而且一个人住那么远。” 李姐叹口气：“那孩子确实不容易。听说他经纪公司不太管他，很多事都得自己搞定。” 沈舟皱眉：“为什么？” “好像是他不愿意配合公司的某些安排，”李姐压低声音，“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听说他家庭情况复杂，性格又倔，公司有点放养的意思。” 回学校的车上，沈舟刷着手机。 果然，#沈舟许佳年默契#已经登上热搜前十。点进去是节目片段和粉丝们的热烈讨论。 「舟年太配了！眼神拉丝！」 「沈舟背许佳年那段我循环了十遍！」 「年年好像不舒服，脸色一直不好」 「沈舟好关心年年啊，还给他巧克力呜呜」 沈舟点开一张照片，是他在游戏中背许佳年的瞬间。 照片上，许佳年趴在他背上，眼睛微微睁大，嘴角却有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沈舟保存了这张照片。 第6章 秘密 周一的表演课，许佳年迟到了。 他悄悄从后门进来，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沈舟注意到他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水，显然是淋雨来的。 下课后，沈舟拦住要匆匆离开的许佳年：“你怎么湿成这样？” “没带伞。”许佳年简短回答，想要绕开他。 “等等，”沈舟从包里拿出毛巾，“擦擦吧，会感冒的。” 许佳年愣住：“你为什么随身带毛巾？” “运动后用的，”沈舟把毛巾塞给他，“用完再还我。”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接过毛巾：“谢谢。” “你去哪儿？我送你。”沈舟撑开伞。 “不用，”许佳年擦着头发，“图书馆。” “正好我也要去，”沈舟说，“一起吧。” 雨中，两人共撑一把伞。 许佳年刻意保持着距离，半边身子露在伞外。 “靠近点，”沈舟把他拉进来，“你都淋湿了。” 许佳年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没有挣脱。 走到半路，许佳年突然开口：“你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许佳年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 沈舟思考了一下：“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许佳年没再说话。 到图书馆后，许佳年把毛巾还给沈舟：“洗了再还你。” “不用急，”沈舟笑笑，“你去哪儿自习？” “三楼期刊室。” “我去四楼，一起吧。” 电梯里，沈舟注意到许佳年手指有些发抖：“你很冷？” “有点。” “要不要我去宿舍给你拿件衣服？” 许佳年摇头：“不用，一会儿就干了。” 分别后，沈舟在四楼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书，总觉得放心不下。 他下楼到期刊室，发现许佳年不在座位上，书包却还在。 沈舟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影。他担心许佳年不舒服，开始四处寻找。 在安全通道的楼梯间，他听到了压抑的咳嗽声。 推开门，看到许佳年坐在台阶上，手里夹着一支烟。 听到动静，许佳年慌忙把烟藏起来，看到是沈舟，明显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 “我不是...”许佳年想解释什么。 “没事，”沈舟打断他，“只是担心你不见了。” 许佳年低下头：“只是想来抽根烟。” “一天抽多少？”沈舟在他旁边坐下。 “一两根。”许佳年小声说。 “真的？”沈舟看着他，“你身上烟味挺重的。” 许佳年抿紧嘴唇，没说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后许佳年轻声说：“压力大的时候会多抽几根。” “什么压力？” 许佳年苦笑了一下：“很多。” 这时，沈舟注意到许佳年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什么抓过的痕迹。 “手怎么了？”沈舟问。许佳年迅速拉下袖子：“没事，过敏。” 明显的谎言，但沈舟没有戳破。 “《青春纪事》下个月就要开机了，”沈舟换了个话题，“期待吗？” 许佳年点头：“嗯。” “剧组会在南江拍两个月，然后去海市取景。” “我知道。” “海市很漂亮，你去过吗？” 许佳年摇头。 “到时候如果有时间，我可以带你逛逛。”沈舟说完，觉得有些冒昧，“如果你愿意的话。” 许佳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好。” 雨停了，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照进来。 “走吧，”沈舟站起身，“回去看书。” 许佳年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你先走吧，我散散烟味。” “好” 回到期刊室，沈舟却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总觉得许佳年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脆弱感，像是随时会破碎的玻璃。 一小时后，许佳年回来了，身上烟味淡了许多。 他安静地坐下看书，偶尔咳嗽几声。 沈舟给他发了条微信：感冒了？ 许佳年看到消息，抬头看向沈舟的方向，回复：可能有点。 沈舟：要不要去买药？ 许佳年：不用，睡一觉就好。 放学后，沈舟去药店买了感冒药，等在图书馆门口。 许佳年出来时，看到沈舟，有些惊讶：“你怎么还在？” “给你，”沈舟递过药，“记得吃。” 许佳年愣在原地，没有接。 “拿着啊，”沈舟把药塞进他手里，“明天排练别迟到。” 看着沈舟离开的背影，许佳年握紧了手中的药袋， 那天晚上，沈舟收到一条微信。 许佳年：谢谢。药多少钱？ 沈舟：不用了，下次请我喝奶茶吧。 许佳年：好。 过了一会儿，又一条消息。 许佳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沈舟看着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 沈舟：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值得被关心的人。许佳年没有再回复。 第7章 排练 《青春纪事》的排练室内，导演正在指导一场关键戏。 “林暮，你要表现出那种想靠近又害怕的感觉，”导演对许佳年说。 “陈曦是你黑暗生活中的一束光，你渴望他，又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种温暖。” 许佳年点头，眼神却有些迷茫。 “再来一次，”导演说，“从陈曦递给你伞那里开始。” 沈舟进入角色，微笑着递出伞：“拿着吧，雨这么大，你会感冒的。” 许佳年看着伞，手微微颤抖，没有接。 “怎么了？”沈舟问，语气温柔。 许佳年后退一步：“我不需要。” “为什么？因为是我给的？”沈舟向前一步。 许佳年又后退：“因为我不值得。” 导演喊停：“佳年，情绪是对的，但动作太僵硬了。林暮的拒绝不是恐惧，是自卑和挣扎。” 许佳年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再试一次。” 几次重来后，许佳年始终找不到导演要的感觉。 “先休息一下吧，”导演拍拍手，“半小时后继续。” 众人散开休息。 许佳年独自走到角落，从包里拿出水瓶，手还在微微发抖。 沈舟走过去：“没事吧？” 许佳年摇头：“找不到感觉。” “需要帮忙吗？” 许佳年看了他一眼：“怎么帮？” 沈舟思考了一下：“林暮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值得？” 许佳年沉默。 “如果你愿意，可以试着把我当成陈曦，而不是沈舟。”沈舟建议道，“告诉我，林暮为什么会这样？” 许佳年低头看着地面，很久才轻声说：“因为他觉得自己肮脏，不配得到纯洁的东西。” 沈舟有些惊讶于这个答案：“为什么肮脏？” 许佳年抿紧嘴唇，没说话。 这时，导演叫他们过去：“我们先排下一场，陈曦发现林暮画册的那场。” 这场戏要求许佳年表现出被发现的惊慌和羞耻。 令人意外的是，许佳年这场戏演得出奇的好，那种无处遁形的恐慌感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卡！”导演满意地鼓掌，“很好！佳年这场情绪非常到位！” 休息时，沈舟注意到许佳年脸色苍白，额角冒汗。 “你还好吗？”沈舟递给他一瓶水。 许佳年接过水，手指冰凉：“没事。” “刚才那场戏，你是怎么找到感觉的？”沈舟好奇地问。 许佳年：“就...想象了一下。” 排练结束后，外面又下起了雨。 沈舟的经纪人李姐来接他，看到许佳年独自站在门口。 “佳年没人接吗？”李姐问，“要不要我们送你？” 许佳年摇头：“不用，我等雨小点。” “一起吧，”沈舟说，“反正顺路。”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雨，终于点头：“谢谢。” 车上，李姐和沈舟聊着工作安排，许佳年安静地看着窗外。 “佳年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李姐突然问他。 许佳年回过神：“有几个广告拍摄。” “听说你接了个新电影？”李姐问。 许佳年点头：“下个月进组。” “和《青春纪事》档期不冲突吗？”沈舟问。 “电影在南江拍，时间可以协调。”许佳年说。 车开到许佳年住的小区，沈舟有些惊讶。 这是一个老旧的住宅区，环境不太好。 “你住这里？”沈舟忍不住问。 许佳年点头：“谢谢你们送我。” 他下车快步走进小区，身影很快消失在雨中。 “没想到他住这种地方，”李姐感叹，“听说他赚的钱大部分都寄给母亲了。” 沈舟惊讶：“为什么？” “好像他母亲身体不好，需要钱治病。”李姐启动车子，“那孩子挺不容易的，没什么背景，全靠自己打拼。” 回到家后，沈舟鬼使神差地搜索了许佳年的相关信息。 大多是作品宣传，几乎没有家庭背景的介绍。 只有一条很早的采访，记者问及家人，许佳年只是说：“母亲很辛苦，我想让她过上好日子。” 沈舟想起许佳年手腕上的红痕和总是苍白的脸色，一种莫名的担忧在心中蔓延。 他给许佳年发了条微信：到了吗？ 几分钟后，收到回复：到了。 沈舟：好好休息，明天见。 许佳年：嗯。 放下手机，沈舟走到窗边。 雨还在下，他想起许佳年站在雨中的样子，像一株无人问津的植物，默默承受风雨。 第二天排练，许佳年迟到了。 他匆匆走进排练室，脸色比平时更差。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低声道歉。 导演皱眉：“下次注意时间。” 排练中途，许佳年明显状态不佳，几次忘词，动作也跟不上节奏。 “佳年，集中注意力！”导演有些不耐烦。 “对不起。”许佳年揉着太阳穴，眼神涣散。 休息时，沈舟找到躲在洗手间的许佳年。 他正用冷水拍脸，手指紧紧抓着洗手台边缘。 “你没事吧？”沈舟担心地问。 许佳年摇头：“有点头疼。” “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老毛病了。”许佳年直起身，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一会儿就好。” 沈舟看着他湿润的睫毛和苍白的脸，突然有一种想要拥抱这个人的冲动。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8章 意外接触 《青春纪事》正式开机后的第一场戏是在南江大学拍摄的校园戏份。 场景是陈曦偶然发现林暮在画画的角落，两人第一次真正交流。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许佳年身上，他坐在长椅上，画板搁在膝头，手指握着铅笔快速移动。 这个画面让沈舟有瞬间失神——许佳年似乎与林暮这个角色融为一体，那种专注而脆弱的气质令人移不开眼。 “Action！” 沈舟走入镜头，假装偶然发现许佳年：“咦？你在这里做什么？” 许佳年惊慌地合上画板：“没什么。” “在画画？”沈舟好奇地靠近，“能给我看看吗？” 许佳年抱紧画板：“只是随便画的。” “别这么小气嘛，”沈舟笑着伸手去拿，“我就看一眼。” 按照剧本，这里应该是一个轻松的争夺场景，最后画板意外打开，露出里面的画——全是陈曦的素描。 但在争夺中，许佳年突然用力过猛，画板边缘猛地撞到沈舟下巴。 “呃！”沈舟痛呼一声，下意识捂住下巴。 许佳年愣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对不起！我...” “卡！”导演喊停，“怎么回事？佳年你动作太过了！” 沈舟摆摆手：“没事，继续吧。” 工作人员上前检查沈舟的下巴，已经有些发红。 许佳站在一旁，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眼神惶恐。 “真的没事，”沈舟对他笑笑，“继续吧。” 许佳年却突然转身，快步走向休息区。导演皱眉：“佳年！你去哪儿？” 沈舟跟过去，发现许佳年躲在休息室的角落，身体微微发抖。 “许佳年？”沈舟轻声唤他。 许佳年抬头，眼中是沈舟从未见过的恐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沈舟安抚道，“只是意外，没人怪你。” 许佳年摇头：“我会弄伤别人...我总是...” “冷静点，”沈舟按住他的肩膀，“深呼吸。” 许佳年跟着沈舟的指引深呼吸几次，逐渐平静下来。 “好点了吗？”沈舟问。 许佳年点头，不敢看沈舟的眼睛：“对不起。” “真的没事，”沈舟抬起他的下巴，“你看，连伤口都没有。” 这时，导演推门进来：“怎么样？能继续吗？” 沈舟看向许佳年：“可以吗？” 许佳年深吸一口气：“可以。” 重新开始拍摄，这次进行得很顺利。 当画板打开，露出里面全是陈曦的素描时，许佳年脸上的羞怯和慌乱演得淋漓尽致。 “卡！很好！”导演满意地喊，“这条过了！” 休息时间，沈舟递给许佳年一瓶水：“刚才怎么了？” 许佳年接过水：“没什么。” “你好像很害怕伤到我？”沈舟试探着问。 许佳年握紧水瓶：“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意外难免会发生，”沈舟说，“不用那么紧张。” 许佳年看着沈舟：“有些人会因为意外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沈舟却感到心中一紧。 下午的戏份是两人坐在长椅上聊天。 拍摄很顺利，直到一只蜜蜂突然飞到许佳年身边。 许佳年猛地僵住，脸色发白。 “怎么了？”沈舟注意到他的异常。 “蜜...蜜蜂...”许佳年声音颤抖。 “别动，它一会儿就飞走了。”沈舟轻声说。 但许佳年似乎陷入了极大的恐惧，全身紧绷。 沈舟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冷静，没事的。” 蜜蜂最终飞走了，但许佳年的手还在沈舟手中颤抖。 沈舟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冷汗和过快的脉搏。 “好了，飞走了。”沈舟轻声说，却没有松开手。 许佳年似乎这时才意识到两人手牵着手，猛地抽回手：“对不起。” “你怕蜜蜂？”沈舟问。 许佳年点头，又摇头：“不只是蜜蜂。” “还怕什么？” 许佳年沉默了一会儿：“很多。” 收工后，沈舟邀请许佳年一起吃晚饭：“学校附近新开了家面馆，听说不错。”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我...” “就当赔我下巴？”沈舟开玩笑。 许佳年终于点头：“好。” 面馆很小，但干净温馨。 两人选了角落的位置。 “你经常来这里？”许佳年问。 “嗯，这家老板人很好，面也好吃。”沈舟笑道，“推荐你试试牛肉面。” “好。” 等待上面时，气氛有些尴尬。 沈舟找话题：“你平时除了演戏还有什么爱好？” 许佳年思考了一下：“看书，看电影。” “喜欢看什么类型的？” “都可以。” “最近看什么书？” 许佳年报了一个冷门小说的名字，沈舟没听说过。 “讲什么的？”沈舟问。 许佳年简单介绍了一下剧情，是关于一个孤独少年寻找自我的故事。 面上来了，两人安静地吃面。 沈舟注意到许佳年吃得很慢，小口小口地，像只谨慎的猫。 “不合胃口？”沈舟问。 许佳年摇头：“很好吃。” “那你为什么吃那么慢？” 许佳年顿了顿：“习惯。” 吃完面，沈舟抢着付了钱：“说好我请的。” 许佳年抿唇：“下次我请你。” “好啊，”沈舟笑笑，“下次。” 走出面馆，夜幕已经降临。 许佳年看着街灯，突然说：“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 “所有。”许佳年轻声说，“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许佳年摇头，“我想走一走。” “好，路上小心。” 看着许佳年渐行渐远的背影，沈舟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了解这个神秘而脆弱的少年更多。 他拿出手机，给许佳年发了条微信：到家告诉我一声。 过了一会儿，收到回复：好。 那天晚上，沈舟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许佳年站在雨中的样子，他向他伸出手，许佳年却后退一步：“我会弄伤你的。” 第9章 夜戏 《青春纪事》的夜戏安排在南江大学的老图书馆。 这场戏是林暮因为家庭原因情绪崩溃，陈曦找到他并给予安慰的重要情节。 片场灯光调试中，许佳年独自坐在角落的长椅上，低头看着剧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沈舟走过去：“紧张吗？” 许佳年抬头：“有点。” “需要再对一遍词吗？” 许佳年摇头：“我想静一静。” 沈舟理解地点头，正要离开，许佳年却突然开口：“沈舟。” “嗯？” “如果你发现一个人...很糟糕，还会愿意接近他吗？”许佳年的声音很轻。 沈舟思考了一下：“那要看是什么程度的糟糕。” 许佳年抿唇：“比如...不干净的那种。” 沈舟皱眉：“没有人是真正‘干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秘密。” 许佳年似乎想说什么，但导演已经喊各就各位。 “Action！” 镜头对准许佳年。 他蜷缩在图书馆的角落，肩膀微微颤抖。 这场戏没有台词，全靠表情和肢体语言。 沈舟站在监视器后，看着许佳年的表演。 那种无声的绝望和痛苦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让整个片场都安静下来。 “卡！”导演喊停，“很好！佳年情绪非常到位！” 令人意外的是，导演已经喊卡，许佳年却还沉浸在角色中，肩膀仍在轻微发抖。 沈舟快步走过去，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许佳年？” 许佳年猛地抬头，眼中是尚未散去的痛苦和恐惧。 看到沈舟，他像是突然回过神，迅速抹了把脸：“结束了？” “嗯，”沈舟递给他一张纸巾，“你演得很好。” 许佳年接过纸巾，手指冰凉：“谢谢。” 下一场是沈舟的戏份，陈曦找到林暮并安慰他 沈舟进入状态，自然地坐在许佳年身边：“找到你了。” 按照剧本，这里许佳年应该推开沈舟，但当他抬手时，沈舟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几道新鲜的抓痕。 “别碰我！”许佳年推开沈舟，声音带着恐慌，“我脏...” 导演喊卡：“佳年，情绪可以再收敛一点，林暮是自卑，不是恐惧。” 许佳年深吸一口气：“对不起，重来一次。” 几次重拍后，这场戏终于通过。 收工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辛苦了，”导演对大家说，“明天下午一点集合。” 沈舟收拾东西时，发现许佳年已经不见踪影。 他走出图书馆，看到许佳年正站在树下，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在夜色中缭绕。 听到脚步声，许佳年慌忙把烟藏起来，见是沈舟，稍稍放松：“还没走？” “等你一起，”沈舟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许佳年摇头：“不用，我习惯一个人走。” “不安全，”沈舟坚持，“要么我送你，要么叫剧组车送。” 最终许佳年妥协：“那...麻烦你了。” 车上，许佳年一直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车窗边缘。 “手腕上的伤，”沈舟突然问，“是怎么弄的？” 许佳年迅速把手藏到身后：“不小心划的。” “需要处理一下，看起来有点发炎。” “没事。” 沉默一会儿，沈舟换了个话题：“你今天演得很好，特别是那种绝望感，很真实。” 许佳年苦笑：“可能因为...有点共鸣。” “和林暮这个角色？” 许佳年点头：“某种程度上。” 车开到许佳年住的小区，沈舟再次惊讶于这里的破旧。 楼道灯昏暗，墙壁斑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 “就送到这里吧，”许佳年在楼道口停下，“谢谢。” “明天见，”沈舟说，“记得处理一下伤口。” 许佳年点头，转身走进楼道。 沈舟站在原地，直到看到四楼某个窗户亮起灯，才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沈舟收到许佳年发来的消息：到了。 沈舟：好，早点休息。 许佳年：今天谢谢你。 沈舟：不客气。 放下手机，沈舟眼前浮现出许佳年手腕上的伤痕和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睛。 他总觉得，许佳年身上藏着比想象中更沉重的故事。 第10章 探班 周六的拍摄现场来了不少探班的粉丝和媒体。 沈舟的粉丝后援会组织了探班活动，送来了餐车和礼物。 “舟舟辛苦了！”粉丝们热情地喊着。 沈舟微笑着与粉丝互动，签名合影，目光却不自觉寻找着那个安静的身影。 许佳年独自坐在远处的休息椅上，戴着耳机看剧本，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 没有粉丝来看他，也没有人给他送礼物。 休息时间，沈舟拿着两份饮料走到许佳年身边：“给你的。” 许佳年摘下耳机，有些惊讶：“谢谢。” “粉丝送的，太多了喝不完。”沈舟撒了个小谎。 许佳年接过饮料，轻声说：“你粉丝很多。” “还好，”沈舟在他身边坐下，“其实有时候也挺累的。” 许佳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要时刻注意形象，不能有负面情绪，”沈舟笑笑，“就像现在，明明很累，还是要保持微笑。” 许佳年沉默了一会儿：“但至少有人爱你。” 这句话说得那么轻，却重重落在沈舟心上。 下午的戏份是两人在天台的对话。 林暮向陈曦透露部分家庭情况，这是两人关系转变的关键。 拍摄前，沈舟找到许佳年：“需要先对一下词吗？” 许佳年摇头：“我想保留新鲜感。” 沈舟理解地点头：“好。” “Action！” 许佳年靠在栏杆上，眼神飘向远方：“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个错误，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沈舟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有些人天生就不被祝福，”许佳年轻声说，“他们的存在只会给他人带来不幸。” “那是迷信。” 许佳年苦笑：“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你接近我，也会变得不幸呢？” 导演喊卡：“佳年，这里情绪可以再内敛一点，林暮是说这些话来试探陈曦，但不是真的相信自己会带来不幸。” 许佳年点头：“对不起，我再调整一下。” 几次重拍后，这场戏终于通过。 休息时，沈舟注意到许佳年状态不对，脸色比平时更苍白。 “没事吧？”沈舟问。 许佳年摇头：“有点头晕。”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用，还能坚持。” 接下来的拍摄中，许佳年明显在强撑。 在一场需要奔跑的戏中，他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沈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卡！”导演喊停，“佳年，怎么了？” 许佳年站稳：“对不起，有点头晕。” 导演皱眉：“先去休息一下，医务组！” 医务组检查后，说许佳年可能是低血糖加上中暑，需要休息。 导演只好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沈舟陪许佳年到休息室：“你今天吃早饭了吗？” 许佳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忘了。” “午饭呢？” “没胃口。” 沈舟叹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吃点吧。” 许佳年睁开眼，看着巧克力，突然笑了：“你怎么总是有巧克力？” 沈舟也笑了：“因为你总是需要它。” 许佳年接过巧克力，小口吃着。 气氛难得轻松。 “其实，”许佳年突然说，“今天是我生日。” 沈舟惊讶：“今天？9月17日？” 许佳年点头： “嗯。” “怎么不早说？”沈舟站起身，“应该庆祝一下的。” 许佳年摇头：“不用，我不喜欢过生日。” “为什么？” 许佳年眼神暗了暗：“没什么好庆祝的。” 沈舟看着许佳年低垂的睫毛，突然有种冲动：“等我一下。” 他快步走出休息室，找到助理小声交代了几句。 一小时后，拍摄结束。 沈舟对许佳年说：“走吧。” “去哪？” “带你过生日。” 许佳年想拒绝，但沈舟已经拉着他走向停车场：“就吃个饭，不会很久。” 沈舟带许佳年来到一家安静的私房菜馆。 包间里，一个小蛋糕放在桌子中央，上面插着18数字的蜡烛。 许佳年愣在门口：“这是...” “成年礼，”沈舟微笑，“总要有点仪式感。” 许佳年看着蛋糕：“其实不用...” “许个愿吧。”沈舟点燃蜡烛。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沈舟问。许佳年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顿晚饭，许佳年的话比平时多了些。 他聊起了喜欢的电影和书籍，甚至偶尔会笑。 沈舟发现，他笑起来眼睛会微微弯起，很好看。 “今天谢谢你，”分别时，许佳年说，“已经很久没有人给我过生日了。” 沈舟心中一动：“以后每年都可以给你过。” 许佳年看着他，最终只是轻声说：“谢谢。” 看着许佳年上楼的背影，沈舟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离那个神秘的世界又近了一步。 第11章 舆论 周一一早，沈舟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 “沈舟，看热搜！”李姐语气焦急。 沈舟迷迷糊糊打开手机，顿时清醒——#许佳年疑似耍大牌#高居热搜第一。 点进去是一段模糊的视频，显示许佳年在片场推开一个工作人员，态度似乎很恶劣。评论区已经炸开锅： 「才红就飘了？」 「 《青春纪事》还没播就耍大牌？」 「心疼工作人员」 「之前就听说他难合作，果然是真的」 沈舟立即给许佳年打电话，但无人接听。 他匆匆赶到学校，发现许佳年没来上课。 排练时，许佳年依然没有出现。 导演脸色难看：“联系不上人，今天的戏份拍不了了。” 众人窃窃私语，显然都看到了热搜。 沈舟借口去洗手间，再次拨打许佳年的电话。 这次终于接通了。 “喂？”许佳年的声音沙哑。 “你在哪？”沈舟问。 “家。” “看到热搜了吗？” 许佳年沉默了一会儿：“嗯。” “那不是真的，对吗？” 许佳年没有直接回答：“不重要。” “很重要！”沈舟提高声音，“你的名誉很重要！”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许佳年轻声说：“那个视频是真的，但我没有耍大牌。” “怎么回事？” “他突然从后面拍我肩膀，我...反应过度了。”许佳年的声音带着疲惫，“我有...创伤反应，不喜欢被人突然触碰。” 沈舟想起许佳年一直以来对肢体接触的排斥：“需要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许佳年苦笑，“说我有心理问题？只会越描越黑。” “那也不能任由他们误解！” “习惯了，”许佳年轻声说，“反正很快就会过去。” 挂了电话，沈舟心情沉重。 他找到导演，解释了情况。 导演皱眉：“创伤反应？怎么回事？” “他不喜欢被人突然触碰，特别是从背后，”沈舟说，“那个工作人员突然拍他肩膀，他才反应过度的。” 导演叹口气：“即便如此，也不能耽误拍摄。你联系上他了？能来吗？” “他状态不好，今天可能...” “沈舟，这是工作，”导演严肃道，“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影响整个剧组。” 最终，许佳年还是来了。 他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但坚持完成了当天的拍摄。 全程几乎没有说话，对周围人的目光视若无睹。 收工时，几个记者突然围上来 “许佳年，能回应一下耍大牌传闻吗？” “视频中的情况是否属实？” “为什么推搡工作人员？” 许佳年低着头想要离开，记者们却围得水泄不通。 沈舟见状，上前挡在许佳年面前：“抱歉，我们现在不接受采访。” “沈舟，你如何看待搭档耍大牌的行为？”记者转而问他。 “那不是事实，”沈舟冷静回答，“当时有误会，佳年已经向那位工作人员道歉了。” 这时，许佳年突然抬头看了沈舟一眼，眼中有一丝惊讶。 好不容易摆脱记者，上车后，许佳年轻声说：“谢谢。” “为什么要谢？”沈舟问，“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我没有道歉。” “现在去道歉也不迟，”沈舟拿出手机，“那个工作人员是谁？我让李姐联系一下。” 在沈舟的坚持下，许佳年最终同意道歉。 那位工作人员接受了道歉，并在微博上说明了情况，表示只是误会。 虽然舆论没有完全平息，但至少有了不同的声音。 那天晚上，沈舟收到许佳年的消息：今天谢谢你。 沈舟：不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 许佳年：为什么帮我？ 沈舟：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许佳年看着这两个字，久久没有回复。 第12章 海市之旅 《青春纪事》剧组前往海市取景。 碧海蓝天，阳光明媚，与南江的阴雨连绵形成鲜明对比。 在海边的第一场戏是两人骑自行车的场景。 阳光下的少年，白衣飘飘，青春洋溢。 这场戏拍得很顺利，一次通过。 “很好！”导演满意地喊，“保持这个状态！” 休息时间，沈舟提议去海边走走。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海浪拍打着沙滩，海风拂面。 两人脱了鞋，赤脚走在沙滩上。 “第一次看海？”沈舟问。 许佳年点头：“比想象中还要广阔。” “喜欢吗？” 许佳年看着远方：“嗯，让人感觉...很自由。” 沈舟注意到许佳年似乎比平时放松，嘴角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你应该多笑笑，”沈舟说，“很好看。” 许佳年愣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别开脸：“没什么好笑的。” 走着走着，许佳年突然停下，弯腰捡起一个贝壳：“这个很漂亮。” 那是一个小小的白色贝壳，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喜欢就留着吧。”沈舟说。 许佳年小心地把贝壳放进口袋：“谢谢。” 下午的戏份是在海边民宿。 这场戏是林暮第一次在陈曦家过夜，两人睡在同一房间，深夜交谈。 拍摄前，许佳年明显紧张。 “没事吧？”沈舟问。 许佳年摇头：“只是...不太习惯拍同床。” “需要再对一下词吗？” “不用。” “Action！” 镜头下，两人躺在各自的床上，月光从窗户洒进来。 “睡了吗？”沈舟轻声问。 许佳年背对着他：“没。” “在想什么？” 许佳年沉默了一会儿：“想如果有一天，这一切都消失了怎么办。” “什么消失了？” “你，我，现在的时光。”许佳年的声音很轻，“所有美好的东西似乎都很短暂。” 导演喊卡：“佳年，这里情绪可以再柔软一点，林暮是在感叹，但不是绝望。” 许佳年点头：“对不起，我再试一次。” 几次重拍后，这场戏终于通过。 收工时已是深夜。 回到酒店，沈舟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许佳年的未接来电。 他回拨过去：“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许佳年有些慌乱的声音：“能...来我房间一下吗？” “现在？” “嗯。” 沈舟披上外套，来到许佳年的房间。 开门后，发现房间灯全开着，许佳年脸色苍白地坐在床边。 “做噩梦了？”沈舟问。 许佳年点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没事，”沈舟在他身边坐下，“什么样的梦？” 许佳年摇头：“不记得了，只是...很害怕。” 沈舟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那个白色贝壳，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要喝点水吗？”沈舟问。许佳年点头。 沈舟倒水时，许佳年突然说：“我小时候...很怕黑。” “现在呢？” “还是怕，”许佳年接过水杯，“特别是陌生的环境。” “需要我陪你一会儿吗？”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沈舟打开电视，找了个轻松的电影。 两人并肩坐在床上看电影，气氛难得温馨。 电影放到一半，沈舟发现许佳年已经睡着了，头微微偏向他的肩膀。 沈舟小心地让他躺好，盖好被子。 关电视时，沈舟注意到许佳年床头放着一瓶药，标签被撕掉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看那是什么药。 正要离开，许佳年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喃喃自语：“别走...” 沈舟停下脚步，轻声说：“我不走。” 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许佳年不安的睡颜，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月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许佳年脸上。 沈舟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 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许佳年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围。 第13章 探访 海市的拍摄进入尾声，剧组安排了一天休息。 沈舟原本计划去海边散步，却接到许佳年的消息：能帮我个忙吗？ 沈舟回复：什么忙？ 许佳年：房间的空调坏了，维修工说要等下午才能来。 沈舟：来我房间吧。 十分钟后，许佳年抱着笔记本电脑出现在沈舟房门口，神色有些局促：“打扰了。” “没事，”沈舟侧身让他进来，“我正好也在看剧本。” 两人坐在房间的小桌旁，各自工作。 安静中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翻页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沈舟注意到许佳年似乎在查找什么资料，眉头紧锁。 “遇到难题了？”沈舟问。 许佳年摇头：“课程论文，有点卡壳。” “什么主题？” “现代文学中的孤独感表达。”许佳年顿了顿，“你呢？” “物理习题。”沈舟把笔记本转向他，“要不要换个脑子，帮我看看这道题？” 许佳年凑过来看题，发梢轻轻擦过沈舟的脸颊。 两人都愣了一下，许佳年迅速后退：“我不会理科。” “试试看？”沈舟把笔递给他，“说不定换个角度就有思路了。”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接过笔，认真看题。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沈舟发现自己有些移不开眼。 “这里，”许佳年突然指着一处，“这个公式是不是用错了？” 沈舟回过神，仔细看去：“还真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许佳年轻轻勾了下嘴角。 这时，门铃响起。 沈舟开门，是酒店服务员：“沈先生，有您的快递。” 沈舟签收后，拿着一个小盒子回来。 “什么？”许佳年问。 “妈妈寄来的，”沈舟打开盒子，里面是手工饼干和一张便条，“她总是担心我吃不好。” 许佳年看着便条上工整的字迹，眼神柔和：“你妈妈真的很爱你。” “嗯，”沈舟把饼干推向他，“尝尝？她手艺很好。” 许佳年拿起一块，小口吃着：“很好吃。” “多吃点，”沈舟又把盒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她每次都寄太多。” 安静了一会儿，许佳年轻声问：“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被家人爱着...是什么感觉？” 沈舟愣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许佳年似乎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迅速起身：“空调应该修好了，我先回去了。” “许佳年，”沈舟叫住他，“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当成家人。” 许佳年背对着他，肩膀微微绷紧，最终只是轻声说：“谢谢你的饼干。” 门轻轻关上，沈舟看着那盒几乎没动的饼干，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 第14章 夜聊 海市的最后一场戏是夜戏，拍摄地点在海边悬崖。这场戏是林暮情绪崩溃，差点失足跌落，被陈曦救下的重要情节。 拍摄前，导演特意找许佳年谈话：“佳年，这场戏需要很强的情绪爆发力，你能做到吗？” 许佳年点头：“我试试。” “安全措施已经检查过了，但还是要小心。”导演叮嘱道。 “Action！” 许佳年站在悬崖边，背对镜头，肩膀微微颤抖。 海风吹起他的衣角，显得格外单薄。 “为什么都要离开我...”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我果然是不该存在的...” 沈舟从后面慢慢靠近：“林暮，回来好吗？” 许佳年转身，脸上满是泪痕：“别过来！你会后悔的！接近我的人都会不幸！” “那是迷信！”沈舟坚定地向前，“我不信这些。” 按照剧本，这里许佳年应该向后退一步，然后被沈舟拉回来。 但在表演时，许佳年情绪过于投入，真的向后退了一大步，脚下碎石滑落！ “小心！”沈舟惊呼，猛地扑上前抓住许佳年的手。 工作人员也迅速上前，将两人拉回安全区域。 “卡！”导演喊停，“佳年！太危险了！” 许佳年脸色苍白，似乎还没从戏中回过神。 沈舟紧紧抓着他的手：“没事了，安全了。” 许佳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猛地抽回：“对不起...我又...” “不是你的错，”沈舟安抚道，“是意外。” 拍摄中断，导演决定明天再拍这场戏。 回到酒店，沈舟不放心，去敲许佳年的门。 许佳年开门，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没事吧？”沈舟问。 许佳年摇头：“只是还没出戏。” 沈舟注意到房间灯全开着，电视也在播放无聊的购物频道：“需要陪你一会儿吗？”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让开门：“如果你不忙的话。”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言。 最终许佳年打破沉默：“今天谢谢你。” “我应该的。” “如果今天真的...”许佳年声音颤抖，“我会害了你。” “不会的，”沈舟坚定地说，“那只是意外。” 许佳年抱紧膝盖，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我总是搞砸一切。” “没有的事，”沈舟轻声说，“你演得很好，只是太投入了。” 许佳年抬头看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舟思考了一下：“因为我觉得你值得。” 电话突然响起，是沈舟的母亲。 沈舟接通后，沈母关切地问：“舟舟，我看到新闻了，拍摄没事吧？听说有意外？” “没事，妈，已经解决了。”沈舟说着，看了眼许佳年。 “佳年呢？他没事吧？”沈母问，“我看视频里他吓坏了。” 沈舟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 “我关注了剧组官微啊，”沈母说，“让佳年接电话好吗？我想问问他的情况。” 沈舟把电话递给许佳年：“我妈想和你说话。” 许佳年愣住，迟疑地接过电话：“阿...阿姨好。” 沈舟听不到母亲说了什么，但看到许佳年的眼睛渐渐湿润，最后轻声说：“谢谢阿姨关心...我没事...嗯...会的...” 挂断电话后，许佳年久久没有说话。 “我妈说了什么？”沈舟好奇地问。 许佳年抿唇：“她让我照顾好自己，说...说我很棒。” 沈舟笑了：“她总是这样，对谁都像对自己孩子一样。” 许佳年低头，声音几乎听不见：“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 许佳年难得地开口，聊起了喜欢的电影和书籍，甚至提到了小时候想当画家的梦想。 “为什么没继续学画？”沈舟问。 许佳年眼神暗了暗：“没条件了。” 凌晨两点，许佳年终于有了睡意。 沈舟准备离开时，许佳年突然叫住他：“沈舟。” “嗯？” “谢谢，”许佳年轻声说，“今天的一切。” 回到房间，沈舟收到许佳年的消息：晚安。 他回复：晚安，好梦。 那一刻，沈舟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些。 第15章 返回南江 返回南江的飞机上，沈舟和许佳年恰好坐在一起。 许佳年靠窗，一直看着窗外的云层。 “晕机吗？”沈舟问。 许佳年摇头：“只是喜欢高空的感觉。” “为什么？” “离一切都很远，”许佳年轻声说，“很安静。” 飞机遇上气流颠簸时，沈舟注意到许佳年手指紧紧抓住扶手，指节发白。 “害怕？”沈舟问。 许佳年点头：“有点。” “聊聊就不怕了，”沈舟笑道，“说说你的梦想？” 许佳年思考了一下：“演好戏，赚够钱，然后...消失。” “消失？” “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许佳年看着窗外，“安静地生活。” 沈舟看着他：“不想继续演戏？” “演戏只是手段，”许佳年语气平淡，“不是目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许佳年沉默了一会儿：“自由。” 飞机平稳后，空姐开始发放餐食。 许佳年只要了杯水，什么都没吃。 “不饿？”沈舟问。 许佳年摇头：“没胃口。” 沈舟把自己的水果沙拉推给他：“至少吃点水果。”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拿起叉子小口吃着。 “回去后有什么安排？”沈舟问。 “拍戏，上课，”许佳年顿了顿，“可能还有个广告。” “挺忙的啊。” “嗯，”许佳年看向他，“你呢？” “差不多，还要补落下的课程。”沈舟笑笑，“不过应该能挤出时间。” “挤出时间做什么？” “找你啊，”沈舟自然地说，“不是说好要一起对戏？” 许佳年耳尖微红，别开脸：“随你。” 下飞机时，许佳年从行李架拿背包，不小心碰到头，轻呼一声。 “没事吧？”沈舟关切地问。 许佳年摇头，却突然注意到沈舟背包侧袋里露出一本书——《现代文学中的孤独感表达》，正是他论文需要的参考书。 “这本书...”许佳年惊讶。 沈舟有些不好意思：“看你论文卡壳，就想找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许佳年愣住：“你为什么...”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吗？”沈舟笑笑。 出口处，沈舟的经纪人李姐已经等着了。 许佳年看到后，轻声说：“我先走了。” “等等，”沈舟从包里拿出那本书，“给你，应该对你有用。” 许佳年接过书，手指微微颤抖：“谢谢。” “有事打电话。”沈舟说。 看着许佳年独自离开的背影，李姐感叹：“那孩子总是独来独往啊。” 沈舟皱眉：“公司没人接他吗？” “听说他的经纪人带别的艺人去了，”李姐摇头，“公司真的不重视他。” 上车后，沈舟给许佳年发消息：到了吗？ 几分钟后收到回复：在地铁上。 沈舟：注意安全。 许佳年：嗯。 那天晚上，沈舟梦见许佳年站在海边，回头对他微笑，然后慢慢走向大海。 他想要追上去，却怎么也动不了。 惊醒后，他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第16章 绯闻 回到南江的第二天，#沈舟许佳年同回酒店#的话题就登上了热搜。 配图是他们在海市酒店走廊的照片，看起来举止亲密。 沈舟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看热搜！怎么回事？” 沈舟点开话题，是几张模糊的照片，明显是偷拍。评论区已经炸开锅： 「舟年是真的！」 「只是同事吧？一起讨论剧本？」 「酒店走廊能讨论什么剧本？」 「抱走沈舟不约」 沈舟皱眉：“只是那天他房间空调坏了，来我房间待了一会儿。” 李姐叹口气：“以后注意点，虽然能增加剧集热度，但也容易反噬。” 挂断电话后，沈舟给许佳年发消息：看到热搜了吗？ 许佳年：嗯。 沈舟：没事，公司会处理。 许佳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沈舟正要回复，许佳年又发来一条：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沈舟：为什么？ 许佳年：对你不好。 沈舟直接拨通电话：“什么叫对我不好？” 许佳年声音低沉：“我会影响你的形象。” “我不在乎那些，”沈舟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许佳年沉默了一会儿：“只是朋友吗？” 这句话问得突然，沈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电话那头传来许佳年自嘲的笑声：“看吧，连你自己都不确定。” “许佳年...” “我先挂了，还要上课。” 电话被挂断，沈舟看着手机，心中涌起一阵烦躁。 当天的拍摄，许佳年明显在躲着沈舟。 休息时不和他坐在一起，对话也仅限于必要的交流。 收工时，沈舟拦住要离开的许佳年：“我们谈谈。” 许佳年低头：“没什么好谈的。” “为什么躲着我？” “为了你好。” “如果我说不需要呢？” 许佳年抬头，眼中是沈舟看不懂的情绪：“沈舟，你不明白...像我这样的人，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那是你自己认为的！” “是事实！”许佳年提高声音，“每个接近我的人都会变得不幸！我母亲是这样，你也会是这样！”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留下沈舟愣在原地。 那天晚上，沈舟失眠了。 他反复想着许佳年的话，总觉得其中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 凌晨一点，他收到许佳年的消息：今天对不起。 沈舟：没关系。 许佳年：能问你个问题吗？ 沈舟：什么？ 许佳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很糟糕，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沈舟看着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糟糕。 许佳年：最糟糕的那种。 沈舟：除非你伤害别人，否则不会。 许佳年没有再回复。 第二天，沈舟听说许佳年请了病假，没有来拍摄。 他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发消息，也没有回复。 一种不安的感觉在沈舟心中蔓延。 他想起许佳年手腕上的伤痕，苍白的脸色，还有那些暗示性的话语。 下班后，他直接去了许佳年住的小区。 敲了很久的门，才听到里面传来虚弱的声音：“谁？” “是我，沈舟。” 门开了，许佳年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你怎么...” “为什么不接电话？”沈舟问。 “睡着了，”许佳年声音沙哑，“有点发烧。” 沈舟伸手探他额头，果然很烫：“去医院。” “不用，”许佳年摇头，“睡一觉就好。” “不行，”沈舟坚持，“你看起来状态很差。” 最终，在沈舟的强硬态度下，许佳年同意去附近的诊所。 诊断是过度劳累引起的发烧，需要输液。 输液时，许佳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时，许佳年的手机亮了，是一条短信：年年之前的药快吃完了吧？记得去医院开。妈妈。 沈舟皱眉，药？什么药？ 他想起那次在酒店看到的没有标签的药瓶，心中疑云渐起。 许佳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17章 药瓶 许佳年在输液时睡得很沉，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的梦。 沈舟看着他苍白的脸，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随身携带的背包上。 那条来自许佳年母亲的短信还在沈舟脑中回响：“年年的药快吃完了吧？记得去医院开。” 什么药？为什么需要定期开？ 沈舟想起之前在酒店看到的那瓶没有标签的药，心中的疑问越来越重。 输液结束，许佳年还没醒。 护士轻轻叫醒他：“小伙子，输完了。” 许佳年睁开眼，眼神有些迷茫，看到沈舟后明显愣了一下：“你还在？” “不然呢？”沈舟笑笑，“感觉好点了吗？” 许佳年点头：“好多了，谢谢。” 走出诊所，天色已晚。 沈舟拦了辆车：“我送你回去。” 许佳年似乎想拒绝，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车上，许佳年一直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子。 “刚才你妈妈发短信来了，”沈舟状似无意地说，“问你药吃完了没。” 许佳年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声音有些紧张：“你看了我手机？” “屏幕自己亮的，”沈舟解释，“不是故意的。什么药？你还在吃别的？” 许佳年抿紧嘴唇，良久才说：“维生素而已。” 送到小区门口，许佳年下车：“今天谢谢你，医药费我下次...” “不用，”沈舟打断他，“朋友之间不说这个。” 许佳年点点头，转身要走。 “许佳年，”沈舟叫住他，“如果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许佳年背影顿了顿，没有回头，轻声说：“好。” 看着许佳年消失在楼道里，沈舟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深。 第二天拍摄，许佳年还是来了，虽然脸色依旧不好。 导演关切地问了几句，让他多休息。 休息时间，沈舟注意到许佳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盒，倒出几粒药片迅速吞下。 见他过来，许佳年慌忙把药盒收起来。 “吃的什么？”沈舟问。 “维生素。”许佳年还是那个答案。 沈舟在他身边坐下：“许佳年，我们算朋友吗？” 许佳年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朋友之间不应该有太多秘密，”沈舟看着他的眼睛，“你明明在吃药，为什么说是维生素？” 许佳年避开他的目光：“只是些安神的药，睡眠不好。” “真的？”沈舟不太相信。 许佳年站起身：“该拍戏了。” 接下来的拍摄中，许佳年明显心不在焉，几次忘词。 导演有些不耐烦：“佳年，集中注意力！” “对不起。”许佳年低声道歉。 沈舟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 收工后，沈舟拦住要离开的许佳年：“我们谈谈。” 许佳年摇头：“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就五分钟，”沈舟坚持，“关于昨天医药费的事。”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两人来到附近的咖啡厅，选了最角落的位置。 “医药费多少钱？”许佳年问。 “不要钱，”沈舟说，“但要一个实话。你到底在吃什么药？” 许佳年握紧咖啡杯：“为什么这么执着？” “因为我担心你，”沈舟认真地说，“你总是脸色苍白，容易头晕，还吃那些药...如果有什么健康问题，可以说出来。” 许佳年沉默了很久，久到沈舟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抑郁症。” 许佳年轻声说，声音几乎听不见，“在吃抗抑郁的药。” 沈舟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多久了？”他最终问。 “几年了。”许佳年扯出一个苦笑，“现在知道了？接近我这种人没什么好处。” “这是什么话？”沈舟皱眉，“生病很正常，需要帮助也很正常。” 许佳年抬头看他，眼中是沈舟读不懂的情绪：“你不会明白的。” “我可以试着明白，”沈舟伸手想碰他的手，但许佳年迅速躲开了。 “别，”许佳年站起身，“就到这里吧。医药费我会转给你。” 看着许佳年匆匆离开的背影，沈舟心中五味杂陈。 那天晚上，沈舟失眠了。 他查了很多关于抑郁症的资料，越看越担心。 凌晨两点，他给许佳年发了条消息：睡了吗？ 几分钟后，收到回复：没。 沈舟：能打电话吗？ 电话接通后，两人一时无言。 “对不起，”最终沈舟先开口，“今天逼问你是我不对。” 许佳年轻声说：“没事。” “感觉好些了吗？” “老样子。” 沉默一会儿。 沈舟说：“谢谢你告诉我。” 许佳年似乎笑了一下：“现在后悔了吗？知道我有病。” “从来没有，”沈舟坚定地说，“反而更佩服你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久到沈舟以为信号断了。 “沈舟，”许佳年突然说，“能给我唱首歌吗？” “现在？” “嗯。” 沈舟清了清嗓子，轻声唱起一首温柔的民谣。 唱完后，电话那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许佳年？”沈舟轻声问。 没有回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许佳年睡着了。 沈舟没有挂断电话，听着那端的呼吸声，直到自己也沉入梦乡。 第18章 来访 一周后的周末，拍摄暂停。 沈舟原本计划在宿舍补觉，却接到许佳年的电话，声音罕见地慌乱：“能...能帮我个忙吗？” “怎么了？”沈舟立刻清醒。 “我妈妈突然来了，”许佳年声音压抑，“在机场，但我今天有个临时通告...” “我去接她？”沈舟主动提议。 “可以吗？”许佳年似乎松了口气，“我把她电话发你，接到后先带她去吃个饭，我尽量早点结束。” 沈舟按照许佳年给的信息，在机场找到了许母。 那是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的女人，衣着朴素，手里拎着个旧行李箱。 “阿姨好，我是许佳年的朋友沈舟。”沈舟上前自我介绍。 许母打量着他，有些警惕：“年年呢？” “他临时有工作，让我先来接您。”沈舟接过行李，“车在外面，我先带您去吃饭。” 车上，许母一直看着窗外，偶尔瞥沈舟一眼：“你和年年很熟？” “嗯，我们一起拍戏。” “他最近怎么样？”许母问，“吃药了吗？” 沈舟犹豫了一下：“应该吃了。” 许母叹口气：“那孩子总是不按时吃药，说吃了难受。” 餐厅里，许母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问许佳年的情况。 “他最近睡得好吗？有没有又瘦了？工作压力大不大？” 沈舟一一回答，心中却有些疑惑。 许母的关心似乎过度了。 “阿姨，您这次来是？”沈舟试探着问。 “看看年年，顺便...顺便办点事。” “要住几天？需要我帮您订酒店吗？” “不用，”许母摇头，“我住年年那就行。” 沈舟有些惊讶。 许佳年住的那个小单间，条件很差，几乎没法多住一个人。 “他那可能不太方便...”沈舟委婉地说。 “母子有什么不方便的，”许母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勉强，“而且我也住不了多久。” 饭后，沈舟带许母去许佳年的住处。 看到那个老旧的小区，许母皱起眉头：“他就住这种地方？” “嗯，”沈舟帮忙拎行李上楼，“他说这里离学校近。” 许佳年还没回来。 沈舟让许母先在房间里休息，自己下楼等她。 一小时后，许佳年匆匆赶回，脸色不太好：“我妈呢？” “楼上，”沈舟说，“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许佳年摇头：“今天的拍摄不太顺利。” 他犹豫了一下：“沈舟，能再帮我个忙吗？” “什么？” “今晚...能让我妈去你那儿住吗？”许佳年声音很低，“我这里实在住不下，而且...” 而且什么，他没说下去。 沈舟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妈妈同意吗？” “我会跟她说的。”许佳年深吸一口气，“谢谢。” 上楼后，许母看到许佳年，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年年，怎么又瘦了？” “妈，”许佳年有些不自然抽出手，“我这里住不下，我朋友说你可以去他那里住。” 许母脸色顿时变了：“什么意思？嫌妈妈丢人？” “不是，”许佳年急忙解释，“这里太小了，连张多余的床都没有。” “我打地铺就行！” “妈...” 最终在沈舟的劝说下，许母不情愿地同意了去沈舟那里住。 沈舟叫了车，先送许母去酒店安顿。 车上，许母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 突然，她开口：“年年是不是经常发病？” 沈舟一愣：“发病？” “他的病，”许母压低声音，“抑郁症，有时候会好几天不出门，不接电话。” 沈舟犹豫了一下：“偶尔会情绪低落，但没那么严重。” 许母叹口气：“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默默擦眼泪。 安顿好许母后，沈舟回到许佳年住处。 许佳年正坐在床边发呆，听到开门声才回过神。 “你妈妈安顿好了，”沈舟说，“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许佳年苦笑：“她总是这样。” 沉默一会儿，他突然问：“沈舟，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有时候觉得，我让太多人失望了。”许佳年声音很低，“特别是她。” 沈舟在他身边坐下：“为什么这么说？” 许佳年摇摇头，不再说话。 那天晚上，沈舟陪许佳年直到他睡着。 离开时，他在门口遇到匆匆赶来的许母。 “阿姨？您怎么来了？”沈舟惊讶。 “还是不放心年年，我来看看他。” 沈舟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多想：“他刚睡下。” “谢谢你啊小伙子，”许母勉强笑了笑，“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走出小区，沈舟回头看了一眼。 许母站在楼道口，没有立即上楼，而是点了支烟，表情在烟雾中模糊不清。 第19章 过去 第二天一早，沈舟去酒店接许母吃早餐，却发现她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阿姨，您没事吧？”沈舟关切地问。 许母摇头：“没事，就是没睡好。” 她犹豫了一下，“年年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继父？” 沈舟一愣：“继父？他还有继父？” 许母眼神有点闪躲：“看来是没说过...算了，当我没问。” 早餐时，许母一直心不在焉。 突然，她抓住沈舟的手：“小伙子，阿姨能不能求你件事？” “您说。” “多照顾照顾年年，”许母眼中含泪，“那孩子...受过太多苦，我这个当妈的对不起他。” 沈舟点头：“我会的，但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许母张了张嘴，最终却摇摇头：“有些事，还是让他自己告诉你吧。” 饭后，沈舟送许母去许佳年住处。 许佳年已经起床，看到两人一起来。 “妈，你今天不是要回去吗？”许佳年问。 “下午的车，”许母说，“想多陪陪你。” 沈舟看出两人需要独处时间，便借口有事离开。 临走前，他悄悄对许佳年说：“有事打电话。” 一小时后，沈舟收到许佳年的消息：能来一下吗？沈舟立刻赶回去，发现许母已经离开，许佳年独自坐在房间里。 “怎么了？”沈舟问。 许佳年摇摇头，声音沙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沈舟注意到他手腕上有新的红痕，像是被用力抓过：“你妈妈呢？” “走了，”许佳年深吸一口气，“突然改签了车票。” 最终许佳年开口：“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让我多照顾你。”沈舟犹豫了一下，“她提到了你继父...” 许佳年猛地抬头，眼中是沈舟从未见过的恐慌：“她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说你受过苦，”沈舟小心地问，“你继父...他对你不好吗？” 许佳年站起身，走到窗边：“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是——” “沈舟”许佳年打断他，“能别问了吗？” 沈舟点点头：“好。” 那天下午，许佳年状态很差，拍戏时几次忘词。 导演忍不住发火：“佳年！今天怎么回事？” “对不起，”许佳年低声道歉，“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导演皱眉：“去调整一下状态，先拍别人的戏份。” 沈舟跟到休息室：“没事吧？” 许佳年摇头：“能帮我买包烟吗？” 沈舟皱眉：“你还在生病，不能抽烟。” “就一根，”许佳年声音带着恳求，“求你了。” 沈舟最终妥协了。 买回烟后，许佳年迫不及待地点燃一支，深吸一口，慢慢平静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沈舟问。 “16岁，”许佳年吐出一口烟雾，“那时候发现抽烟能冷静下来。” “因为你继父？”沈舟小心地问。 许佳年的手抖了一下，烟灰落在裤子上：“别提他。” “好，”沈舟轻声说，“不提。” 许佳年抽完烟，情绪似乎稳定了些：“今天谢谢你。” “没事。” “沈舟，”许佳年突然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很肮脏，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你不肮脏。”沈舟坚定地说。 许佳年苦笑：“你不知道而已。” 收工后，沈舟坚持送许佳年回家。 到小区门口，许佳年突然说：“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去哪？” “就附近的公园。” 公园里没什么人，两人坐在长椅上，看着夕阳西下。 “我8岁那年，”许佳年突然开口，声音很轻，“继父第一次进我房间。” 沈舟心中一紧，没有说话。 “我告诉妈妈，她不相信，”许佳年继续说，“说小孩子做梦胡说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10岁那年，又发生了一次。这次我拼命反抗，跑出了家门。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在公园的滑梯下面躲了一夜。” 沈舟握紧拳头，心中涌起一阵愤怒和心疼。 “后来我就不怎么说话了，”许佳年看着远方，“觉得说什么都没人相信。16岁那年，继父车祸死了，我竟然觉得...解脱了。”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现在你知道了吧，”许佳年轻声说，“为什么我这么糟糕。” 沈舟深吸一口气，轻轻握住他的手：“你不糟糕，许佳年。你很强，经历了这些还能坚持到现在。” 许佳年没有抽回手，只是轻声问：“现在后悔认识我了吗？” “从来没有，”沈舟坚定地说，“反而更想保护你了。” 许佳年看着他，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 那一刻，沈舟清楚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正在悄然改变。 第20章 表白 自从那天的谈话后，许佳年对沈舟的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 虽然还是不太主动，但至少不再刻意保持距离。 《青春纪事》的拍摄进入**阶段，有一场重要的感情戏：林暮终于向陈曦坦白自己的过去，两人在雨中相拥。 拍摄当天正好下雨，导演决定实景拍摄。 “Action！” 许佳年站在雨中，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 沈舟上前一步：“那不是你的错。” “但发生在我身上！”许佳年声音颤抖，“我觉得自己很恶心，不配得到任何美好...” 按照剧本，这里沈舟应该上前拥抱他。 但当沈舟伸出手时，许佳年突然入戏太深，真的哭了出来。 那不是表演的眼泪，而是真实的，带着痛苦的泪水。 沈舟愣了一下，但没有停止表演，自然地将他拥入怀中：“你不脏，林慕。你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 导演没有喊卡，镜头继续推进。 许佳年在沈舟怀中颤抖，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你会离开吗？像其他人一样？” “不会，”沈舟轻声说，这句话超出了剧本，但无比自然，“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卡！”导演喊停，“很好！情绪非常到位！” 但许佳年还在沈舟怀中颤抖，似乎无法出戏。 沈舟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只是演戏。” 许佳年抬头，眼眶通红：“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沈舟看着他湿润的眼睛，心跳突然加速：“哪句？” “永远不会离开。” 沈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幸好工作人员过来送毛巾，打断了这个瞬间。 换好干衣服后，许佳年似乎恢复了平静，但刻意避开沈舟的目光。 沈舟也心绪不宁，刚才那一刻的心动感太过真实。 收工时，导演特意表扬两人：“今天演得很好，特别是佳年，情绪非常真实。” 许佳年勉强笑了笑：“谢谢导演。” 回去的车上，两人一路无言。 到酒店后，许佳年突然说：“能聊聊吗？” 两人来到沈舟房间，气氛有些尴尬。 “今天...”许佳年先开口，“对不起，我入戏太深了。” “没事，”沈舟笑笑，“演员难免的。” “你说的那句话...”许佳年犹豫了一下，“只是台词对吧？” 沈舟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不想撒谎：“不全是。” 许佳年愣住，眼里慌乱，还有一丝...期待？ “什么意思？” 他轻声问。 “意思是，”沈舟深吸一口气，“我可能真的不想离开你。”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许佳年低下头，耳尖泛红：“你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 “不应该对我这种人有感觉。”许佳年声音很低。 “哪种人？”沈舟抬起他的下巴，“我觉得你很好。” 许佳年看着他。 突然，他凑上前，在沈舟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迅速后退：“对不起，我...” 沈舟愣住了，唇上柔软的触感还残留着。 他看着许佳年慌乱的表情，突然笑了：“为什么道歉？” “我不该...” “我很喜欢。”沈舟打断他，轻轻握住他的手。 许佳年抬头，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沈舟点头，“但我不在乎。”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 关于过去，关于未来，关于那些不敢说出口的感情。 凌晨时分，许佳年靠在沈舟肩上睡着了。 沈舟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 他轻轻将许佳年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正要离开，许佳年却抓住他的衣角，喃喃道：“别走...” 沈舟心一软，在床边坐下：“我不走。” 月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许佳年脸上。 沈舟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晚安，许佳年。”他轻声说。 那一刻，沈舟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许佳年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友情的范畴。 而许佳年对他的依赖和信任，也让他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这个脆弱又坚强的少年。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即将面临怎样的考验。 第21章 暧昧 自那晚之后，沈舟和许佳年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暧昧期。 在片场，两人依然专业地对戏，但眼神交汇时总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卡！”导演喊停，“休息十分钟！” 沈舟自然地走到许佳年身边，递给他一瓶水：“累吗？” 许佳年接过水，指尖不经意擦过沈舟的手背，两人都微微一怔。 “还好。”许佳年低头喝水，耳尖泛红。 赵明轩凑过来，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你俩最近是不是太黏糊了？” 沈舟挑眉：“有吗？” “有！”赵明轩夸张地说，“刚才那场戏，你俩眼神拉丝都快闪瞎我了！” 许佳年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沈舟轻轻拍他的背：“没事吧？” 赵明轩瞪大眼睛：“看！还说没有！” 许佳年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赵明轩压低声音：“舟啊，你俩来真的？” 沈舟笑笑：“拍戏需要培养感情，你不是知道吗？” “少来，”赵明轩撇嘴，“我看你是栽了。” 洗手间里，许佳年用冷水拍脸，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双总是带着忧郁的眼睛，最近似乎多了些光亮。 他知道这是因为谁，却又害怕这种变化。 “躲这儿呢？”沈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佳年吓了一跳：“你怎么...” “来看看某个躲起来的小兔子。”沈舟靠在门框上，微笑着看他。 许佳年别开脸：“谁是小兔子...” “你啊，”沈舟走近，“一受惊就躲起来。” 许佳年感觉到沈舟的气息靠近，心跳加速：“这是洗手间...” “所以呢？”沈舟轻笑，“不能来吗？”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许佳年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晚上一起吃饭？”沈舟轻声问。 “有...有戏。” “拍完呢？”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可能会很晚。” “多晚都等你。”沈舟的声音很温柔。 这时，外面传来工作人员的脚步声，许佳年慌忙后退一步，与沈舟拉开距离。 “我先回去了。”他低着头快步离开。 当晚的拍摄果然拖到很晚。 收工时已是凌晨一点，许佳年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发现沈舟真的还在等他。 “不是说不用等吗？”许佳年轻声说。 “答应你了。”沈舟自然地接过他的包，“想吃什么？” “不太饿。” “那喝点粥吧，对胃好。” 粥店里，许佳年小口喝着粥，沈舟看着他，突然问：“你在害怕什么？” 许佳年手一颤，勺子碰到碗边发出清脆声响：“什么？” “我感觉你在躲着我。”沈舟直视他的眼睛。 许佳年沉默了一会儿：“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你是沈舟，我是许佳年。”许佳年声音很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谁说不是？”沈舟握住他的手，“我觉得很合适。” 许佳年想抽回手，但沈舟握得很紧。 “给我个机会，”沈舟认真地说，“也给你自己个机会。” 许佳年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的防线一点点瓦解。 最终，他轻轻点头：“嗯。”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一起。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只有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到小区门口，许佳年停下脚步：“就送到这里吧。” “明天见。”沈舟轻轻抱了他一下。 许佳年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推开：“明天见。” 第22章 绯闻又起 好景不长，没过几天，#沈舟许佳年恋情#的话题突然空降热搜第一。 这次不是模糊的照片，而是两人在粥店的照片，角度刁钻，看起来十分亲密。 沈舟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时，话题已经爆了。 “怎么回事？”李姐语气严肃，“你们真在一起了？” 沈舟揉着太阳穴：“只是朋友一起吃个饭。” “这照片看起来可不像朋友，”李姐叹气，“公司这边会处理，但你最近注意点，别被拍到了。” 挂断电话，沈舟立刻给许佳年打过去，但一直无人接听。 他有些担心，直接去了许佳年住处。 敲门很久，许佳年才来开门。 他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你看到了？”沈舟问。 许佳年点头，声音沙哑：“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说什么话，”沈舟走进房间，“这不是你的错。” 许佳年坐在床边，抱紧膝盖：“评论很难听吧？” 沈舟坐在他身边：“别看那些。” “他们说我是靠你上位，”许佳年苦笑，“说我不配...” 沈舟抬起他的脸：“看着我，许佳年。你很好，配得上一切。” 许佳年眼中含泪：“可是...” “没有可是，”沈舟坚定地说，“如果你在意，我们可以公开。” 许佳年猛地摇头：“不行！会影响你的事业！” “我不在乎——” “我在乎！你不能因为我毁了自己！” 两人一时无言。最终沈舟叹口气：“那至少，别躲着我。” 许佳年低下头：“我需要时间...想想。” 那天拍摄，许佳年明显不在状态。 导演忍不住发火：“佳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对不起...”许佳年低声道歉。 沈舟上前解围：“导演，他有点不舒服，要不先拍我的部分？” 导演皱眉：“休息十分钟！佳年调整一下状态！” 休息室里，沈舟找到独自待着的许佳年：“没事吧？” 许佳年摇头：“我想请半天假。” “我陪你——” “不用，”许佳年打断他，“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许佳年提前离开后，沈舟一直心不在焉。 赵明轩凑过来：“你俩吵架了？” 沈舟叹气：“热搜的事。” “哦那个啊，”赵明轩拍拍他肩，“网友就爱瞎猜，过两天就忘了。” 但沈舟的担心成真了。 下午，又一个话题爬上来：#许佳年家境#。 有人扒出许佳年母亲的工作和住址，甚至提到了他那个已经去世的继父。 沈舟立刻给许佳年打电话，这次终于接通了。 “你看到了对吧？”沈舟急切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许佳年轻声说：“嗯。” “别去看那些——” “我妈打电话来了，”许佳年声音颤抖，“记者找到她工作的地方了...” 沈舟心中一紧：“你现在在哪？” “家。” “等我，我马上过来。” 沈舟赶到时，许佳年正蜷缩在角落，地上是摔碎的手机。 “年年？”沈舟小心地靠近。 许佳年抬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都知道了...都会知道我是多么不堪...” “不会的，”沈舟抱住他，“那些都不重要。” 许佳年在沈舟怀中颤抖：“我妈说...说我就是个灾星，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那不是真的！看着我，许佳年。你不是灾星，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许佳年看着他，眼泪无声滑落：“沈舟...” “我在，”沈舟轻声说，“我会一直在。” 那天晚上，沈舟留下来陪许佳年。 他睡在床上，沈舟打地铺。 深夜，沈舟被细微的啜泣声惊醒。 许佳年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哭泣。 “做噩梦了？”沈舟打开灯。 许佳年点头，声音哽咽：“梦到小时候...梦到他们都骂我灾星...” 沈舟上床抱住他：“那只是梦。” 许佳年靠在他肩上：“如果我真的是灾星呢？” “那我就当除魔师，”沈舟轻笑，“专门收你这只小灾星。” 许佳年终于笑了，虽然眼中还带着泪光：“傻瓜。” “睡吧，”沈舟轻声说，“我陪着你。” 第23章 公关 第二天，沈舟的经纪公司发布了官方声明，否认恋情传闻，称两人只是好友和工作伙伴。 同时，公司也警告了那些骚扰许佳年家人的媒体。 许佳年的小公司也发了类似声明，但力度明显弱很多。 拍摄现场，记者们围堵在外，都想拿到第一手消息。 导演不得不加强安保，确保拍摄正常进行。 休息时间，许佳年看着手机 “别看了。”沈舟拿走他的手机。 “他们说我是孤儿...”许佳年说“说我妈不要我了...” “那是胡说八道！”沈舟皱眉，“你妈妈只是...” “只是什么？”许佳年苦笑，“她确实说过希望没有生过我。” 沈舟心中一痛：“年年...” “没事，”许佳年站起身，“该拍戏了。” 那天的戏份是林暮因为家庭背景被同学排挤，陈曦站出来保护他。 许佳年演得格外投入，那些被排挤的孤独和痛苦，似乎不只是表演。 “卡！”导演喊停，“很好！情绪非常真实！” 收工时，许佳年被几个记者堵住。 “许佳年，能回应一下家境传闻吗？” “你母亲真的再婚了吗？” “继父是怎么去世的？” 许佳年不知所措。 沈舟立刻上前挡在他面前：“抱歉，不接受采访。” “沈舟，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记者转而问他。 “我们——”沈舟正要回答，却感觉许佳年轻轻拉了他的衣角。 “走吧。”许佳年轻声说。 沈舟护着他，上车离开。 车上，许佳年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 “去我那儿吧，”沈舟说，“你那边可能还有记者。”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沈舟的公寓宽敞明亮，与许佳年那个小房间天差地别。 许佳年站在门口，有些拘谨。 “随便坐，”沈舟给他拿了拖鞋，“想喝什么？” “水就好。” 沈舟倒水时，许佳年打量着公寓。 墙上挂着沈舟家人的照片，温馨幸福的一家三口。 “你家人很幸福。”许佳年轻声说。 沈舟把水递给他：“以后也会是你的家人。” 许佳年手一颤，水差点洒出来：“别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沈舟认真地看着他。 这时，沈舟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 沈舟接通后，开了免提。 “舟舟，看到新闻了，”沈母声音担忧，“佳年没事吧？” 沈舟看了许佳年一眼：“他挺好。” “让他接电话好吗？”沈母说。 沈舟把手机递给许佳年。 许佳年迟疑地接过：“阿姨好...” “佳年啊，别在意那些闲话，”沈母温柔地说，“有空来家里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许佳年眼眶微红：“谢谢阿姨...” “把电话给舟舟吧。” 沈舟接过电话：“妈。” “好好照顾佳年，”沈母叮嘱，“那孩子不容易。” “知道啦。” 挂断电话，许佳年低头沉默了很久。 “怎么了？”沈舟问。 “你妈妈真好...”许佳年轻声说，“不像我妈妈...” 沈舟握住他的手：“以后我妈妈就是你妈妈。” 许佳年抬头看他：“沈舟，我值得吗？” “值得，”沈舟坚定地说，“你值得一切美好的东西。” 那天晚上，许佳年在沈舟家留宿。 睡前，他轻声问：“能握着我的手吗？就像上次那样...” 沈舟握住他的手：“这样？” “嗯...”许佳年闭上眼睛，“晚安，沈舟。” “晚安，年年。” 深夜，沈舟被细微的动静惊醒。 发现许佳年不在身边，他急忙起身寻找。 许佳年站在阳台，望着夜空中的月亮，手中夹着一支烟。 “睡不着？”沈舟走近。 许佳年吓了一跳，慌忙把烟藏起来：“吵醒你了？” “没事，”沈舟拿起外套给他披上，“冷，别着凉。” “小时候，”许佳年突然开口，“每次难过的时候，我就看月亮。觉得它那么远，那么干净，照不到地上的肮脏。” 沈舟轻轻揽住他的肩：“月亮也能照亮美好的东西。” 许佳年靠在他肩上：“沈舟，如果我永远都好不了呢？” “那就慢慢来，”沈舟轻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月光下：“谢谢你。” “不用谢，”沈舟微笑，“因为我喜欢你。” 许佳年愣住，耳尖慢慢变红。 最终，他轻声说：“我也...喜欢你。” 那一刻，月光温柔，岁月静好。 第24章 试探 第二天回到片场，两人之间，一个眼神，一个触碰，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甜蜜。 “卡！”导演喊停，“沈舟，你眼神太温柔了，陈曦这时候应该更困惑才对！” 沈舟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导演，重来一次。” 休息时，许佳年红着脸躲到一边，沈舟笑着跟上：“害羞了？” “没有...”许佳年声音很小。 “那晚上一起吃饭？”沈舟轻声问。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又被拍？” “小心点就好，”沈舟笑笑，“还是你不想和我吃饭？” “想...”许佳年声音更小了。 最终，他们决定去一家私密性较好的餐厅。 包厢里，气氛温馨暧昧。 “尝尝这个，”沈舟给许佳年夹菜，“你太瘦了。” 许佳年小口吃着，突然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沈舟思考了一下：“就像问为什么喜欢月亮一样，没有理由，就是喜欢。” 许佳年耳尖泛红：“油嘴滑舌...” “只对你这样。”沈舟轻笑。 饭后，两人沿着江边散步。 夜晚的江风微凉，沈舟自然地脱下外套披在许佳年肩上。 “不用...” “穿着，”沈舟坚持，“你手都凉了。” 走着走着，许佳年突然停下：“沈舟，我们能慢慢来吗？” “当然，”沈舟握住他的手，“按你的节奏来。” 许佳年低头看着交握的手，轻声说：“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后悔。” “不会的，”沈舟坚定地说，“给我个机会证明。” 回到公寓，许佳年站在门口犹豫：“我该回去了...” “明天早戏，住这儿吧，”沈舟说，“客房一直空着。”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睡前，沈舟拿来新的毛巾和牙刷：“需要什么随时叫我。” “谢谢。”许佳年接过。 两人对视着，最终，许佳年先移开目光：“晚安。” “晚安。”沈舟轻声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许佳年愣住，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你...” “抱歉，没忍住。”沈舟笑笑，“快去睡吧。” 深夜，沈舟被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发现许佳年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做噩梦了？”沈舟关切地问。 许佳年点头，眼睛红肿：“能...能陪你睡会儿吗？” 沈舟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当然。” 床上，两人并肩躺着，中间隔着适当的距离。 黑暗中，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沈舟？”许佳年轻声唤道。 “嗯？” “能握着我的手吗？” 沈舟握住他的手：“这样？” “嗯...”许佳年声音很轻，“谢谢你没有嫌弃我。” “永远不会嫌弃你。”沈舟认真地说。 安静了一会儿，许佳年突然凑近，在沈舟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迅速后退：“晚安！” 沈舟愣住，随即笑：“晚安，年年。” 那一夜，两人手握着手入睡，梦中都是彼此的模样。 第二天醒来时，许佳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钻进了沈舟怀里，顿时脸红得要滴血，慌忙想要起身。 “早。”沈舟睁开眼，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早...”许佳年声音细小，“我该起来了...” “再躺会儿，”沈舟自然地揽住他，“还早。” 许佳年僵在沈舟怀里，心跳如鼓。 沈舟的气息包围着他，温暖而安心。 “放松，”沈舟轻笑，“我不会做什么的。” 许佳年慢慢放松下来，小声说：“其实...做点什么也可以...” 沈舟愣住：“什么？” “没什么！”许佳年慌忙起身，“我去做早餐！” 看着许佳年逃也似的背影，沈舟忍不住笑了。 他的小兔子，终于开始主动了。 早餐时，许佳年一直低着头，耳尖通红。 沈舟看着他。 “今天拍完戏，”沈舟突然说，“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秘密。”沈舟微笑。 第25章 秘密约会 拍摄结束后，沈舟果然带着许佳年去了一个“秘密地方”——南江市郊的一个观星台。 这里地势高，远离城市灯光，是天文爱好者的秘密基地。 “怎么找到这里的？”许佳年惊讶地看着满天繁星。 “小时候常来，”沈舟铺开野餐垫，“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看星星。” 许佳年仰头望着星空：“真美...感觉所有的烦恼都变小了。” 沈舟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零食和热饮：“给，暖暖手。” 许佳年接过杯子，不小心碰到沈舟的手，两人都微微一怔。 “谢谢...”许佳年小声说，耳尖在月光下泛着红。 星空下，两人并肩躺在垫子上，看着满天繁星。 “那颗最亮的是金星，”沈舟指给许佳年看，“旁边是木星。” 许佳年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你懂好多。” “业余爱好，”沈舟轻笑，“觉得星星很浪漫，永恒又遥远。” 安静了一会儿，许佳年轻声说：“像你一样。” “嗯？” “耀眼又遥远。” 沈舟侧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我不遥远，年年。我就在你身边。” 许佳年转头，对上沈舟温柔的目光，心跳突然加速。 “冷吗？”沈舟轻声问，自然地握住他的手。 “有点...”许佳年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回握。 ◇◇◇ 许佳年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惊人，生怕被沈舟听见。 “沈舟，”他突然开口，“为什么是我？” 沈舟思考了一下：“就像问为什么是那颗星星最亮一样，没有为什么，就是它。” 许佳年忍不住笑了：“你好土。” “只对你土。”沈舟也笑。 笑声在夜风中飘散，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许佳年放松地靠在沈舟肩上，这是他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主动靠近。 “小时候，”许佳年轻声说，“继父打妈妈的时候，我就躲在院子里看星星。觉得只要看着它们，就能去到很远的地方。” 沈舟心中一痛，轻轻揽住他的肩：“以后想看星星，我都陪你来。” 许佳年抬头看他，眼中映着星光：“你说的话...会一直算数吗？” “永远算数。”沈舟认真地说。 第26章 家人 周末，沈舟突然接到母亲电话，让他带许佳年回家吃饭。 沈舟有些犹豫，但沈母态度坚决：“就是普通吃个饭，感谢他上次帮你对戏。” 许佳年得知后很是紧张：“一定要去吗？” “不想去就不去，”沈舟安慰他，“我妈就是好奇。” 许佳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吧...不想让阿姨失望。” 去沈舟家的路上，许佳年一直很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 “放松，”沈舟握住他的手，“我爸妈人很好的。” 许佳年点头，但手心还在冒汗。 沈家是典型的书香门第，装修典雅温馨。 沈母热情地迎出来：“佳年来啦，快进来坐。” 许佳年拘谨地递上果篮：“阿姨好，打扰了。” “这么客气干什么，”沈母笑着接过，“老沈，佳年来了！” 沈父从书房出来，表情严肃但礼貌：“欢迎。” 许佳年更加紧张：“叔叔好。” 餐桌上，沈母一直给许佳年夹菜：“多吃点，看你瘦的。” “谢谢阿姨...”许佳年小口吃着，举止拘谨。 沈父突然问：“听说你母亲身体不太好？” 许佳年手一颤，筷子差点掉下：“嗯...有点老毛病。” “一个人照顾她很辛苦吧？”沈父继续问。 “还好...”许佳年声音越来越小。 沈舟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对父亲说：“爸，吃饭呢。” 沈父看了儿子一眼，没再追问。 饭后，沈母拉着许佳年聊天：“舟舟说你演戏很有天赋。” “没有...”许佳年不好意思地低头，“沈舟才厉害。” “他啊，就是运气好，”沈母笑道，“你以后多帮帮他。” 沈舟在一旁看着，心中温暖。他知道母亲是真心喜欢许佳年。 离开时，沈母塞给许佳年一个大红包：“拿着，买点好吃的。” 许佳年慌忙推辞：“阿姨，这不行...” “拿着，”沈母坚持，“以后常来吃饭。” 车上，许佳年看着红包，眼眶微红：“你妈妈真好...” “现在也是你妈妈了。”沈舟轻笑。 许佳年抬头看他：“沈舟，我...” “嗯？” “没什么...”许佳年摇摇头，看向窗外。 送许佳年回家后，沈舟收到母亲的短信：佳年是个好孩子，好好对人家。 …… 沈舟微笑回复：知道啦。 第27章 病 好景不长，几天后拍摄一场情绪激烈的戏时，许佳年突然panic attack发作。 那场戏是林暮因为被同学嘲笑家境，情绪崩溃。 许佳年演得太投入，突然喘不上气，脸色苍白，整个人蜷缩在地上颤抖。 “卡！”导演喊停，“佳年？没事吧？” 沈舟第一个冲过去：“年年！” 许佳年抓住他的衣角：“药...包里的药...” 沈舟慌忙翻找他的包，找到一个小药瓶。 倒出药片时，他瞥见标签上的字——帕罗西汀，一种抗抑郁药。 喂许佳年吃完药，沈舟将他抱到休息室。 其他人被导演支开，只剩他们两人。 许佳年渐渐平静下来：“你都看到了...” 沈舟握紧他的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这么严重？” “怕你嫌弃...”许佳年声音很轻，“现在知道了？我就是个精神病...” “不许这么说自己！”沈舟语气严厉，“生病很正常！” 许佳年苦笑：“正常吗？正常人会在拍戏时突然发作吗？” 沈舟心疼地抱住他：“没关系，我会陪你治疗。” 许佳年在他怀中颤抖：“治不好的...医生说了，可能一辈子都要吃药...” “那就吃，”沈舟坚定地说，“我陪你吃。” 许佳年抬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沈舟终于说出口，“许佳年，我喜欢你。” 许佳年愣住，眼泪无声滑落：“我不值得...” “你值得，”沈舟轻轻擦去他的眼泪，“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 那天，沈舟提前送许佳年回家。 在他狭小的房间里，两人相拥而眠。 “小时候发作时，”许佳年轻声说，“我就一个人躲在衣柜里，觉得那个小空间最安全。” 沈舟将他搂得更紧：“以后有我在，不用躲了。” 许佳年靠在他胸前，听着沉稳的心跳声，第一次感到安心。 第28章 表白 经过那天的坦白，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 但沈舟觉得，还需要一个正式的表白。 他精心策划了一天。 先是带许佳年去了海洋馆——许佳年说过小时候最想去但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看着许佳年在玻璃隧道里惊喜的样子，沈舟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别拍...”许佳年不好意思地挡脸。 “好看才拍。”沈舟笑着躲开。 中午，他们去了许佳年说过想尝试的旋转餐厅。 窗外是整个南江市的风景。 “好美...”许佳年看着窗外，“感觉像在做梦。” “喜欢吗？”沈舟问。 许佳年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沈舟。” 下午，沈舟带他去了一个工作室。 那是他偷偷准备的惊喜——让许佳年录制一首歌。 “我？不行...”许佳年慌忙摇头，“我唱歌不好听。” “试试嘛，”沈舟鼓励他，“就我们两个人听。” 最终，许佳年录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虽然有些走调，但唱得很认真。 傍晚，他们回到观星台。 沈舟神秘地蒙住许佳年的眼睛：“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啊...”许佳年有些紧张地抓住他的手。 当眼罩摘下时，许佳年愣住了。 整个观星台用星星灯装饰，中间摆着他最喜欢的向日葵。远处，南江市的夜景如同星河。 “这是...” “许佳年，”沈舟单膝跪地，拿出一个小盒子，“虽然有点老套，但我想给你一个正式的表白。” 许佳年捂住嘴，眼睛瞬间湿润。 沈舟打开盒子，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个星星形状的项链：“这是我设计的，星星的一端是我，另一端是你。无论距离多远，都在同一片星空下。”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许佳年，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喜欢。我知道未来会有很多困难，但我想陪你一起面对。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许佳年眼泪止不住地流，声音哽咽：“我...我有病，可能会一直这样...” “没关系，”沈舟握住他的手，“我们可以一起治疗。” “我家庭复杂...” “我不在乎。” “我可能永远都...” “许佳年，”沈舟打断他，“我只问一句：你喜欢我吗？” 许佳年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喜欢...从很久以前就喜欢...” 沈舟笑了，眼中闪着泪光：“那就够了。”他为许佳年戴上项链，“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星星了。” 许佳年摸着胸前的星星，泣不成声。沈舟轻轻抱住他：“别哭啊，我是不是太土了？” “土死了...”许佳年边哭边笑，“但是很喜欢...” 星空下，两人相拥。 沈舟轻轻抬起许佳年的脸，温柔地吻去他的泪水，然后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很轻，很柔，带着承诺的味道。 “我会对你好的，”沈舟抵着他的额头，“永远都对你好。” 许佳年主动回吻他：“我相信你。” 那一刻，星光璀璨，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他们祝福。 回去的路上，两人十指相扣。 许佳年突然说：“沈舟，我想去医院。” 沈舟愣住：“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许佳年摇头，“我想治疗...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沈舟心中一暖，紧紧握住他的手：“好，我陪你。” 虽然前路漫长，但此刻，爱让他们无所畏惧。 第29章 第一次 周一早晨，沈舟陪许佳年来到南江市心理卫生中心。 候诊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许佳年紧张得手指发凉。 “没事的，”沈舟握住他的手，“我就在外面等你。” 许佳年点头：“如果我...如果医生说很严重...” “无论如何，我都在这。”沈舟坚定地说。 叫到许佳年的号码时，他整个人抖了一下。 沈舟轻轻抱了抱他：“加油。” 一小时后，许佳年从诊室出来，手里拿着一叠检查单和处方。 “怎么样？”沈舟立即上前。 许佳年把诊断书递给他，声音很轻：“中度抑郁，重度焦虑...和之前一样。” 沈舟看着诊断书，心中一紧，但很快调整表情：“医生怎么说？” “建议药物治疗配合心理治疗，”许佳年低下头，“说需要定期复查。” 取药时，许佳年看着那些药瓶：“以后就要一直吃这些了...” “没关系，”沈舟接过药袋，“我帮你记着吃药时间。” 回去的车上，许佳年一直看着窗外。 突然，他轻声说：“医生问了我很多关于继父的事。” 沈舟握紧方向盘：“然后呢？” “我说了一些...”许佳年声音颤抖，“第一次说出来...原来这么难。” “你很勇敢。”沈舟空出一只手握住他。 那天晚上，沈舟留在许佳年家陪他。 第一次吃药时，许佳年手抖得厉害，药片差点洒落。 “慢慢来，”沈舟递水给他，“会好起来的。” 许佳年吞下药，苦笑：“医生说会有副作用，可能会更难受一段时间。” “我会陪着你。”沈舟轻声承诺。 深夜，许佳年果然开始出现副作用，恶心反胃，睡不着觉。 沈舟一直陪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 “对不起...”许佳年脸色苍白，“让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 “说什么傻话，”沈舟擦去他额头的冷汗，“这是我应该做的。” 凌晨时分，许佳年终于睡着。 第30章 阻力 治疗开始后，许佳年的状态时好时坏。 有时能正常拍戏，有时却连床都起不来。 沈舟尽量调整工作安排，陪在他身边。 这天，沈父突然来到片场探班。 看到沈舟对许佳年无微不至的照顾，脸色越来越沉。 收工后，沈父把沈舟叫到一边：“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沈舟沉默片刻，决定坦白：“我们在交往。” 沈父勃然大怒：“胡闹！你知道他有什么病吗？心理疾病是会遗传的！” “爸！”沈舟提高声音，“那不是他的错！” “我不管是不是他的错，”沈父态度强硬，“立刻分手！” 当晚，沈舟被叫回家。 客厅里，父母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舟舟，我们查过了，”沈母眼中含泪，“那孩子背景太复杂了，还有精神病...” “妈，那是抑郁症，不是精神病！” “有区别吗？”沈父拍桌而起，“总之我不同意！” 沈舟第一次和父母发生激烈争吵：“我不是在征求同意，我只是在告知！” “你敢！”沈父气得脸色发青，“要是被媒体知道，你的前途就毁了！” “我不在乎前途！”沈舟大声说，“我只在乎他！” 最终，沈舟摔门而出。 回到许佳年住处时，眼睛还是红的。 “怎么了？”许佳年关切地问。 沈舟抱住他，声音哽咽：“年年，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许佳年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拍着他的背：“和家里吵架了？” “嗯...”沈舟把脸埋在他肩上，“但他们迟早会理解的。” 许佳年眼神黯淡：“如果...如果他们一直不同意呢？” “那我们就慢慢等，”沈舟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等到他们接受为止。” 那天晚上，两人相拥而眠。 许佳年轻声说：“沈舟，要不我们——” “不许说分手，”沈舟打断他，“想都别想。” 许佳年叹了口气，最终只是更紧地抱住他。 第31章 舆论 怕什么来什么，几天后，#沈舟许佳年同性恋情#再次登上热搜。 这次不仅有照片，还有一段模糊的视频，是两人在观星台接吻的画面。 舆论瞬间爆炸。 沈舟的粉丝和许佳年的粉丝撕成一团，各种难听的话层出不穷。 公司紧急开会，要求沈舟立刻澄清。 沈舟却态度坚决：“我不会否认。” “你疯了？”经纪人李姐又急又气，“这会毁了你的事业！” “那就毁了吧。”沈舟平静地说。 许佳年那边情况更糟。 他的小公司直接发布声明，称“只是朋友关系”，完全把他推出去挡枪。 看到声明时，许佳年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们怎么可以...” “别看了。”沈舟拿走他的手机。 但最糟糕的还在后面。 有人扒出许佳年去医院的心理科照片，#许佳年精神病#的话题瞬间刷屏。 “灾星！精神病！滚出娱乐圈！” “难怪演那么多阴暗角色，原来是本色出演！” “离我们舟舟远点！” 许佳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沈舟急得在门外守了一整夜。 “年年，开门好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第二天，沈舟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开直播。 不顾公司反对，他直接在直播间回应了所有问题。 “是的，我们在交往。” “是的，他在接受治疗。” “抑郁症不是精神病，只是一种需要治疗的疾病。” “我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 直播结束后，舆论开始反转。 很多人被沈舟的真诚打动，开始理解和支持他们。 沈舟拿着手机给许佳年看评论：“你看，还是好人多。” 许佳年看着那些温暖的留言，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傻瓜...何必呢...” “因为你值得。”沈舟轻轻吻去他的眼泪。 第32章 转机 令人意外的是，沈舟的直播反而带来了转机。 《青春纪事》未播先火，很多人因为这场风波开始关注这部剧。 导演甚至开玩笑：“省了一大笔宣传费。” 更让沈舟惊喜的是，父母的态度开始软化。 沈母偷偷给他发消息：带佳年回家吃饭吧。 周末，沈舟忐忑地带着许佳年回家。 这次，沈父虽然还是严肃，但至少没有直接反对。 饭桌上，沈母不断给许佳年夹菜：“多吃点，看你瘦的。” 许佳年受宠若惊：“谢谢阿姨...” 饭后，沈父把沈舟叫到书房：“你想清楚了？” 沈舟点头：“很清楚。” 沈父叹口气：“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别后悔。” “不会后悔。”沈舟坚定地说。 离开时，沈母塞给许佳年一个护身符：“保平安的。” 许佳年眼眶微红：“谢谢阿姨...” 车上，许佳年一直看着那个护身符：“你妈妈...是不是接受我们了？” “嗯，”沈舟微笑，“我爸那边还需要时间，但会好的。” 许佳年靠在他肩上：“像做梦一样...” “不是梦，”沈舟握住他的手，“是新的开始。” 那天晚上，许佳年主动提出：“我想继续治疗。” 沈舟惊喜地看着他：“真的？” “嗯，”许佳年点头，“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治疗过程依然艰难，但有了沈舟的陪伴，许佳年慢慢学会了面对。 他开始按时吃药，定期看心理医生，甚至尝试在沈舟的陪伴下接触人群。 一个月后，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许佳年决定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 不是博同情，而是作为一种自我疗愈。 写作过程很痛苦，经常写着写着就崩溃大哭。 但每次哭完，他都会继续写下去。 沈舟一直陪在他身边，在他崩溃时拥抱他，在他坚持时鼓励他。 “我想把这些捐给反性侵基金会，”完稿那天，许佳年对沈舟说，“帮助那些和我有类似经历的人。” 沈舟心疼地抱住他：“你很勇敢，年年。” 许佳年靠在他怀里：“因为有你。” 星光下，两人相拥。 虽然前路依然漫长，但爱让他们有了面对的勇气。 “沈舟，”许佳年轻声说，“等一切都好起来，我们去国外结婚吧。” 沈舟愣住，随即笑了：“好，去一个能合法结婚的地方。” “然后一直在一起。” “嗯，一直在一起。” 那一刻，万家灯火仿佛都在为他们祝福。 痛苦终将过去，但爱会永存。 第33章 曙光 《青春纪事》的播出获得了出乎意料的成功。 沈舟和许佳年的演技受到一致好评，尤其是许佳年饰演的林暮，那种脆弱又坚韧的气质打动了许多观众。 播出庆功宴上，导演举杯特别表扬许佳年：“佳年的表演给了这个角色灵魂。” 许佳年不好意思地低头：“是导演指导得好。” 沈舟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骄傲。 令人惊喜的是，许佳年收到的剧本邀约突然多了起来。 虽然还是有些角色带着“脆弱美少年”的标签，但至少有了更多选择。 “这个剧本不错，”沈舟帮许佳年看剧本，“讲述战后创伤的，很有深度。” 许佳年有些犹豫：“我能演好吗？情绪这么重的角色...” “当然能，”沈舟鼓励他，“你比任何人都懂那种感受。” 最终，许佳年接下了那个角色。 准备过程中，他主动约心理医生增加了咨询频率。 “我想更好地理解这个角色，”他对医生说，“也想更好地理解自己。” 治疗过程依然艰难。 有一次，许佳年在咨询中情绪崩溃，哭着给沈舟打电话。 沈舟立刻赶到诊所，看到蜷缩在长椅上的许佳年，心疼得无以复加。 “医生说...我要学会原谅自己...”许佳年抽泣着，“可是好难...” 沈舟轻轻抱住他：“不急，我们慢慢来。” 令人欣慰的是，许佳年的状态确实在慢慢好转。 他开始能够完整地睡上一整夜，噩梦的次数减少了，甚至偶尔会主动提出外出散步。 “今天阳光很好，”某个周末早晨，许佳年轻声说，“想去公园走走。” 沈舟惊喜地看着他：“好，我去准备。” 公园里，两人像普通情侣一样散步。 许佳年甚至主动喂鸽子，看着鸽子围着他转，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沈舟偷偷拍下这个瞬间，设为手机屏保。 “其实，”回去的路上，许佳年突然说，“世界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沈舟握紧他的手：“本来就不糟糕，只是你以前太辛苦了。” 那天晚上，许佳年第一次没有做噩梦，在沈舟怀里安稳地睡到天亮。 第34章 认可 沈舟的父亲终于松口，同意正式见许佳年一面。 这次不是在沈家，而是在一家高级餐厅，气氛庄重得让许佳年紧张不已。 “叔叔好，阿姨好。”许佳年礼貌地问好。 沈舟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餐桌上，沈父的态度依然严肃，但至少没有之前的敌意。 “听说你接了新戏？”沈父突然问。 许佳年点头：“是的，讲述战后创伤的。” “有挑战性，”沈父点评道，“需要做很多准备吧？” “在看相关书籍和纪录片，”许佳年谨慎地回答，“也在请教心理医生，为了更好地理解角色。” 沈父似乎有些意外：“你很认真。” “因为喜欢演戏，”许佳年声音轻柔但坚定，“想做好。” 沈母适时打圆场：“佳年最近气色好多了。” “嗯，”许佳年微笑，“一直在按时吃药和咨询。” 饭后，沈父单独叫住许佳年：“能和你聊聊吗？” 许佳年紧张地看了沈舟一眼，点点头。 餐厅露台上，沈父看着远处的夜景，突然说：“我知道你的事。” 许佳年心中一紧：“叔叔...” “沈舟都告诉我了，”沈父转身看着他，“包括你继父的事。” 许佳年脸色瞬间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 “我很抱歉你经历那些，”沈父语气难得温和，“但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许佳年愣住，眼中泛起水光：“您...不觉得我...” “不觉得，”沈父打断他，“反而觉得你很坚强。” 他叹口气：“我之前的反对，是担心沈舟的未来。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在乎你。” 许佳年低下头：“我也在乎他...” “那就好好在一起吧，”沈父拍拍他的肩，“互相照顾。” 许佳年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这是同意了？” “嗯，”沈父难得露出微笑，“那小子倔得很，反对也没用。” 回去的车上，许佳年一直沉默。 直到快到住处，才轻声说：“你爸爸...比我想象中温柔。” 沈舟笑了：“他就是嘴硬心软。” “他说...那不是我的错...”许佳年声音哽咽。 “本来就不是，”沈舟心疼地抱住他，“从来都不是。” 那天晚上，许佳年哭了好久，像是要把积压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沈舟一直陪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哭累了，许佳年靠在沈舟怀里，轻声说：“我想见我妈妈。” 沈舟有些意外：“确定吗？” “嗯，”许佳年点头，“有些话，想当面说清楚。” 第35章 母子 许佳年母亲来到南江时，正值深秋。 许佳年特意选了家安静的茶馆，沈舟陪他一同前往。 许母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苍老，见到许佳年时眼神闪烁：“年年...” “妈，”许佳年声音平静，“坐吧。” 茶香袅袅中，许佳年直视母亲：“我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不信我？” 许母手一颤，茶水洒了出来：“我...” “我8岁就告诉过你，继父对我做的事，”许佳年声音微微颤抖，“你说小孩子做梦胡说。10岁那年，我跑出家门，在公园躲了一夜，你找到我后打了我一顿，说我不懂事...” 沈舟在桌下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予支持。 许母眼泪掉下来：“对不起...妈妈当时...也是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许佳年眼中含泪，“是你选择相信他而不是我！” “我错了...”许母泣不成声，“这些年我一直后悔...” 许佳年深吸一口气：“我今天不是来责怪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些事对我造成了很大伤害，我需要时间疗愈。” “妈妈知道...”许母想去握他的手，但许佳年微微躲开了。 “我会继续治疗，”许佳年继续说，“也会继续演戏。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需要你尊重我的选择。” 许母连连点头：“好...好...” 临走时，许母塞给许佳年一个信封：“一点心意...” 许佳年推了回去：“不用了，我现在能养活自己。” 许母眼神黯淡，最终收起信封：“那...妈妈走了。” 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许佳年久久没有说话。 “没事吧？”沈舟关切地问。 许佳年摇摇头，又点点头：“比想象中轻松一些。” 回去的路上，许佳年轻声说：“其实她也不容易。继父死后，她一个人打工供我读书。” “恨她吗？”沈舟问。 “以前恨，”许佳年看着窗外，“现在更多的是...释然。” 那天晚上，许佳年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醒来时，他对沈舟说：“我想把片酬的一部分捐给反性侵基金会。” “好，”沈舟微笑，“我陪你一起。” 第36章 新的开始 年底，《青春纪事》获得多项提名，包括最佳电视剧和最佳男主角。 许佳年凭借林暮一角获得最佳新人奖提名。 走红毯那天，许佳年格外紧张。 沈舟一直握着他的手：“深呼吸，就当是普通晚会。” “可是...”许佳年手心冒汗，“万一得奖了怎么办？” “那就上台领奖，”沈舟轻笑，“你值得。” 令人惊喜的是，许佳年真的获得了最佳新人奖。 听到自己名字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沈舟轻轻推他：“上台啊。” 站在领奖台上，许佳年看着台下的人群，手心全是汗。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说获奖感言。 “谢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谢谢剧组所有人的帮助...”常规感谢后，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微微颤抖，“最后，我想感谢一个人。在我最黑暗的时候，他像一束光照进我的生命。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教会我爱与被爱。” 台下，沈舟眼中闪着泪光。 获奖后，许佳年的知名度大幅提升。 越来越多的正面报道出现，之前的负面新闻渐渐被遗忘。 最让人惊喜的是，有知名导演邀请许佳年参演一部公益电影，讲述抑郁症患者的康复故事。 “我想接，”许佳年对沈舟说，“虽然可能会很辛苦。” “我支持你，”沈舟拥抱他，“但要注意身体。” 拍摄确实很辛苦。 有一场戏需要许佳年重现panic attack发作的状态，他演得太投入，差点真的发作。 “卡！”导演喊停，“佳年，没事吧？” 沈舟第一时间冲上前：“年年！” 许佳年靠在他怀里，深呼吸：“没事...只是有点...” “今天到此为止，”导演果断决定，“休息一天。” 回去的路上，许佳年一直很安静。 突然，他说：“沈舟，我想暂停工作一段时间。” 沈舟有些意外：“怎么了？太累了吗？” “不是，”许佳年摇头，“我想专心治疗。医生说我现在状态稳定，适合进行更深层次的治疗。” 沈舟握紧他的手：“好，我陪你。” “不用，”许佳年微笑，“这次我想自己面对。你已经陪我够久了。” “说什么傻话，”沈舟轻轻吻他，“一辈子都不够。” 最终，许佳年暂停了两个月的工作，专心进行治疗。 过程依然艰难，但这次他学会了主动寻求帮助，而不是把自己关起来。 治疗结束后，许佳年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虽然抑郁症没有完全痊愈，但至少学会了如何与它共存。 “医生说这是长期的战斗，”许佳年对沈舟说，“但我已经准备好面对了。” 沈舟心疼又骄傲：“我的年年长大了。” 年底，两人一起去国外度假。 在冰岛的极光下，沈舟再次表白。 “许佳年，虽然之前说过了，但我还想再说一次。”沈舟单膝跪地，拿出一个小盒子，“我爱你，愿意和你共度余生。等国内允许了，我们就结婚。” 许佳年眼泪夺眶而出，用力点头：“我也爱你，沈舟。” 极光在夜空中舞动，仿佛在为他们的爱情见证。 两个年轻人在异国的星空下相拥，许下永恒的承诺。 虽然知道前路还会有挑战，但此刻，爱让他们无所畏惧。 第37章 事业高峰 休假归来后，许佳年的状态明显好转。 他接下了那部关于抑郁症的公益电影，全身心投入准备。 为了更好地理解角色，他主动联系了几位抑郁症康复者，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 这些访谈让他深受触动，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把这部电影拍好的决心。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挣扎...”许佳年对沈舟说，“听到他们的故事，感觉自己的痛苦被理解了。” 沈舟轻轻抱住他：“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电影开拍后，许佳年的表演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种对抑郁症患者内心世界的精准把握，远远超出了他以往的表演水平。 有一场戏是主角在浴室地板上崩溃大哭，许佳年演得如此真实，让全场工作人员都红了眼眶。 “卡！”导演声音哽咽，“太棒了...佳年，你让我刮目相看。” 电影拍摄期间，沈舟尽量调整档期陪伴左右。 他发现许佳年虽然偶尔还是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但已经学会了如何应对。 “今天有点down，”有一次许佳年主动发消息，“能来陪我一会儿吗？” 沈舟立刻赶到，发现许佳年已经自己做了所有能让自己好起来的事：吃了药，点了香薰，甚至尝试做了顿饭。 “我在学习照顾自己，”许佳年微笑，“不能总是依赖你。” 沈舟心疼又骄傲：“你可以永远依赖我。” 电影杀青那天，许佳年在庆功宴上落落大方，甚至主动和导演讨论起后期制作的意见。 “佳年变化真大，”导演对沈舟说，“越来越有专业演员的样子了。” 沈舟看着不远处与人交谈的许佳年，眼中满是爱意：“他一直都很优秀。” 令人惊喜的是，这部电影在电影节上获得了最佳影片奖，许佳年也凭借出色的表演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提名。 虽然最终没有获奖，但提名本身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媒体报道开始用“实力派演员”来形容他，之前的负面标签渐渐被遗忘。 “感觉像做梦一样，”许佳年看着报道，不敢相信，“以前他们都说我是靠脸吃饭的...” “你靠的是实力，”沈舟认真地说，“我一直都知道。” 那天晚上，许佳年主动提出：“我想成立一个基金会，帮助有心理问题的人。” “好主意，”沈舟支持道，“我们一起。” 第38章 谣言 就在一切向好时，新的危机悄然降临。 某天，一个自称许佳年初中同学的人在网上爆料，声称许佳年“初中时就行为不端，经常勾引老师”。 爆料配了几张模糊的照片，看起来像是许佳年和某个年长男性的合影。 舆论瞬间哗然。 虽然照片模糊，但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胡说八道！”沈舟气得摔了手机，“这明显是P的！” 许佳年却脸色苍白，手指微微发抖：“那个人...是我继父...” 沈舟愣住：“什么？” “那是我14岁生日时拍的照片，”许佳年声音颤抖，“他强迫我拍的...” 原来，爆料者是许佳年继父的侄子，一直对许家怀恨在心。 “需要澄清吗？”沈舟问。 许佳年摇头：“澄清只会越描越黑...”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舆论没有一边倒。 很多人站出来为许佳年说话，包括他曾经的老师和同学。 “佳年是我教过最懂事的学生，”一位退休老师在微博发文，“他继父的事，我们当时都有所耳闻...” 更让人感动的是，几位抑郁症康复者也站出来发声： “佳年帮助过很多人，他不该被这样对待！” “支持佳年，反对网络暴力！” 沈舟也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我相信佳年，那些爆料纯属污蔑。” 在众人的支持下，这场风波很快平息。 但许佳年却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为什么总有人想伤害我...”他缩在沙发上，眼神黯淡，“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沈舟心疼地抱住他，“是有些人心理阴暗。” 那天晚上，许佳年做了噩梦，哭喊着醒来。 沈舟一直陪着他，直到天明。 “我想站出来，”第二天，许佳年突然说，“把真相说出来。” 沈舟有些担心：“你确定吗？可能会很痛苦...” “嗯，”许佳年点头，“我不想再躲了。” 第39章 真相 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许佳年决定以书面形式公开自己的经历。 他花了整整一周时间，写下一封长信。 信中，他详细讲述了自己童年的遭遇，以及这些年来与抑郁症抗争的经历。 文字平静而克制，却字字泣血。 发表前，他先把信给沈舟看。 “一定要这样吗？”沈舟红着眼眶问，“这等于把伤口撕开给所有人看...” “嗯，”许佳年坚定地说，“只有直面伤口，才能真正愈合。” 信发表后，引起了巨大反响。 很多人被他的勇气打动，纷纷表示支持。 “心疼佳年，要好好的！” “谢谢你愿意说出来，给了很多人勇气！” “反对性侵，支持受害者！” 更让人感动的是，许多有类似经历的人也开始站出来分享自己的故事。 一时间，#MeToo话题再次刷屏，许佳年意外地成为了这个运动的代表人物。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支持...”许佳年看着那些留言，眼眶湿润。 “因为你很勇敢。”沈舟轻轻抱住他。 令人意外的是，许佳年的母亲也站了出来。 她接受了一家媒体的采访，公开向儿子道歉。 “当年是妈妈错了，”许母泪流满面，“因为害怕失去经济来源，选择了忽视...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悔恨中...” 采访播出后，许佳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 出来后，他对沈舟说：“我想见她一面。” 这次见面，许佳年平静了许多。 “我原谅你了，”他对母亲说，“不是因为你值得原谅，而是我想放下这个包袱。” 许母泣不成声：“对不起...年年...” “以后好好生活吧，” 许佳年轻声说，“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回去的路上，许佳年一直看着窗外。 突然，他说：“其实放下恨意，感觉轻松了很多。” 沈舟握紧他的手：“你长大了。” 第40章 爱意永恒 经历这一切后，许佳年变得更加坚强。 他积极参与公益活动，用自己的影响力帮助更多人。 与此同时，他的演艺事业也蒸蒸日上。 好的剧本接踵而至，再没有人用“花瓶”或“灾星”来形容他。 在许佳年23岁生日那天，沈舟准备了一个特别的惊喜——他包下了一个小影院，播放了他们相识以来的所有点滴。 从《追踪》时期的青涩，到《青春纪事》的默契，再到后来各种活动的合影。 每一张照片，每一段视频，都记录着他们的爱情历程。 影片最后，是沈舟偷偷录制的采访。 许佳年的心理医生、导演、甚至沈舟的父母，都送上了祝福。 “佳年是个好孩子，”沈母在视频中说，“祝你们幸福。” “要好好对待彼此，”沈父依旧严肃，但眼中带着笑意。 影片结束，灯光亮起。 沈舟单膝跪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 “年年，虽然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但我还是想给你一个正式的求婚。” 许佳年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我知道未来可能还会有困难，但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沈舟声音哽咽，“你愿意和我结婚吗？等国内允许了，我们就去领证。” 许佳年用力点头，泣不成声：“我愿意...当然愿意...” 沈舟为他戴上戒指，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影院里相拥接吻。 “其实我也有礼物给你，”许佳年擦干眼泪，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我成立了基金会，用你的名字命名。” 沈舟打开文件，是“沈舟心理健康基金会”的成立文件。 “我想帮助更多像我们一样的人，”许佳年微笑，“这是我们的基金会。” 沈舟感动得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抱住他。 那天晚上，两人在星空下散步。 许佳年突然说：“沈舟，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永远不会放弃你，”沈舟握紧他的手，“永远。” 极光般的霓虹灯下，两个身影紧紧相依。 虽然知道前路可能还会有风雨，但此刻，爱让他们无所畏惧。 “等基金会稳定了，我们就去国外结婚吧，”沈舟计划着，“然后领养个孩子，组成一个完整的家。” 许佳年靠在他肩上，眼中闪着泪光：“好，都听你的。” 星空为证，爱意永恒。 第41章 平平淡淡的日常 晨光初透，才五点半，沈舟便醒了。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先侧过身，借着窗帘缝隙里漏进的微光，静静注视着枕边人。 许佳年睡得很沉，呼吸轻缓绵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沈舟伸手，极轻地碰了碰他温热的手腕，感受到平稳的脉搏，这才真正安心。 记得刚同居那会儿，许佳年夜里总是惊醒，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惶然坐起，冷汗涔涔。 如今，他能一夜安睡到天亮，这细微的改变，在沈舟眼里却是了不起的进步。 沈舟极其小心地掀开被子下床，又将被他弄乱的被角仔细掖好，确保许佳年依旧被温暖包裹着。 他站在床边，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沈舟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这才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走进厨房。 厨房渐渐被米粥的香气和蒸锅的水汽填满。 沈舟熟练地包着虾饺，每一个褶皱都捏得认真。 他记得许佳年偏爱虾仁饱满、皮薄馅大的。 这两年，他早已摸清了对方所有的口味喜好。 许佳年的药需要饭后服用，所以沈舟总是雷打不动地先准备好早餐，再像请小王子起床一样，温柔地将人唤醒。 这流程已成了他们之间默契的仪式。 七点整，沈舟准时回到床边。 他坐下，床垫下陷，伸手轻轻理了理许佳年额前的碎发，声音放得又低又柔：“年年，到时间了，该起床了。” 许佳年在睡梦中蹙了蹙眉，无意识地往被窝深处缩了缩，发出含混的鼻音：“唔…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沈舟心尖发软，却还是坚持着，带着点哄劝的意味：“乖，今天约了李医生复诊，不能迟到。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虾饺，再不起来，蒸笼里的水汽都要把皮闷软了。” 听到“虾饺”和“复诊”，许佳年挣扎着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刚醒的他眼神还有些迷蒙，湿漉漉地望着沈舟，像只依赖主人的小动物。 沈舟心下一动，俯身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早安，睡得好吗？” “早…”许佳年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和慵懒，他下意识地蹭了蹭沈舟近在咫尺的手心。 餐桌上，阳光已经明晃晃地照了进来。 许佳年小口吃着晶莹剔透的虾饺，腮帮子一鼓一鼓。 沈舟则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看着摊开的日程本，低声确认着今天的安排：“复诊约在九点，时间很充裕。结束后我送你去基金会，你处理项目的事，我下午三点得去公司开剧本会…晚上没有安排，我们可以在家，看你上次想看的那个电影。” 许佳年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食物，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抬眼望向沈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药…今天的药…” “在这儿呢，忘不了。”沈舟像是变魔术般，从居家裤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巧的药盒，熟练地按出今天早上的剂量，放在许佳年手边，又顺手将晾得温度刚好的温水推过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他们已经重复了七百多个清晨。 沈舟做起来无比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或厌烦。 许佳年看着他，心里像是被温水泡过，又暖又涨，低声说：“谢谢你，沈舟。” 沈舟闻言，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语气带着亲昵的责备：“跟我还说这个？快吃，饺子要凉了。” 饭后，许佳年主动起身收拾碗筷，沈舟则回卧室换外出的衣服。 等沈舟打好领带，拿起西装外套准备出门时，却看见许佳年站在玄关处，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落下什么东西了？”沈舟停下脚步，温声问道。 许佳年摇了摇头，走上前来，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其实已经很端正的领带结。 他的动作很轻，很仔细，指尖偶尔划过沈舟的衬衫领口。 整理好，他却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就着这个很近的距离，抬眼看着沈舟，声音很轻，却透着满满的踏实感。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像这样平平常常的早晨，真好。” 第42章 诊室 心理诊所的候诊室静得能听见空调的轻微嗡鸣。 沈舟陪许佳年坐在最靠里的位置，一只手始终握着对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 “紧张吗？”沈舟压低声音。 许佳年摇头，唇角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习惯了。而且王医生人很好。” “我在外面等你。”沈舟捏了捏他的手指。 诊室的门轻轻合上。 沈舟打开笔电处理邮件，屏幕的光映在他专注的眉眼上。 作为当红演员兼慈善基金会负责人，他的日程表永远排得密不透风。 唯独每周四下午，雷打不动地空出来——这是许佳年复诊的日子。 一小时后，诊室门再次打开。 许佳年走出来，眉宇间比进去时舒展了许多。 “怎么样？”沈舟合上电脑，起身接过他手里的外套。 “王医生说情况很稳定，”许佳年声音轻快，“可以考虑慢慢减药了。” “太好了。”沈舟笑起来，眼角弯出细纹。 回程的车上，许佳年罕见地主动提起诊疗细节。 “王医生说，我能有现在的进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了稳定的支持系统。” 他看向驾驶座的沈舟，声音轻下来，“他说你很了不起。” 沈舟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越过中控台，握住许佳年的手：“是你自己了不起。” 车在基金会办公楼前停稳时。 许佳年突然开口：“沈舟，我想在基金会多做点事。” “你现在已经参与很多了。”沈舟解安全带的手顿了顿。 “我是说…”许佳年犹豫了一下，“我想独立负责一个项目，帮助有类似经历的孩子。” 沈舟眼底掠过一丝担忧：“会不会太辛苦？那些内容可能触发你——” “我不会勉强自己，”许佳年打断他，眼神坚定，“而且王医生说，适当的助人行为对康复有积极作用。” 沈舟望进那双清亮的眼睛，最终点头：“好，我们一起做。” 基金会的同事早已习惯这对情侣的相处模式。 他们工作时专业高效，偶尔交汇的眼神和自然的肢体接触，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深厚的默契。 “沈先生，许先生，”秘书递来文件，“这是新项目的预算报表。” 许佳年接过，垂眸仔细翻阅。 沈舟在一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心头蓦地一软。 曾几何时，这个连出门都需要鼓足勇气的少年，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这里有个数字不对，”许佳年指尖点着报表某一处，“场地费比市场均价高了百分之二十。” 秘书惊讶地重新核算：“啊，确实是我算错了…许先生真细心。” 许佳年浅浅一笑：“以前经常要自己算账，练出来了。” 沈舟静静听着，胸口泛起细密的疼，却又被汹涌的骄傲盖过。 第43章 家的温度 夜色已深，城市缀满灯火。 剧本讨论会的尾声拖得有些长，走出大楼时，晚风已带上了深夜的凉意。 许佳年几乎是把自己塞进副驾驶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好累啊……” 沈舟倾身过来，熟练地帮他系好安全带，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下颌，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 “闭眼歇会儿，到家叫你。”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下来的魔力。 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许佳年真的就靠着车窗阖上了眼。 沈舟侧头看他，窗外流动的光影掠过许佳年安静的侧脸，在他眼底投下温柔的影子。 不过短短几年，这个连安稳睡一觉都是奢望的人，如今能在他身边毫无防备地放松下来，这本身就像个奇迹。 回到那个被他们称作“家”的公寓，许佳年踢掉鞋子，像只卸下所有防备的猫，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沈舟放下公文包，松了松领口，在他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他的腿捞过来放在自己膝上，力道适中地揉捏着小腿肌肉：“新剧本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是个律师角色，内心戏很复杂，很有挑战性。”许佳年翻了个身，侧躺着把脸埋进沈舟的腿间，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依赖的鼻音，“就是拍摄周期长，可能得经常往外跑，取景地挺散的。” 沈舟的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没关系，我的档期可以调整，到时候去探你的班。” 正说着，许佳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嗡地震动了一下。 他探身拿过来看了一眼，脸上的放松神情稍稍收敛，变得有些复杂。 “谁的消息？”沈舟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妈妈……”许佳年顿了顿，“她问我下周有没有空，想一起吃顿饭。” 沈舟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许佳年坐起身，盘起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上的绒面：“不是不想去……只是，每次见面，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带着那种补偿似的愧疚感，反而让我觉得……有点压力。” 这些年，在沈舟的陪伴和鼓励下，许佳年与母亲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坚冰正在慢慢消融。 但有些深刻的伤痕终究无法完全抹平，相处时，那份刻意维持的谨慎和无法言说的过往，总会留下一丝难以忽略的生涩和距离感。 “跟着你自己的感觉走就好，”沈舟握住他抠弄沙发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他微凉的指尖，“想去我们就去，如果觉得还没准备好，推掉也没关系，我陪你。” 许佳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权衡自己的内心。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低头开始打字回复：“我跟她说下周可以，但只能抽出两个小时，之后还有工作安排。” “这样很好。”沈舟赞许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里带着鼓励。他知道，许佳年正在学习如何建立健康的边界，这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晚餐是沈舟下厨做的，简单的两菜一汤，却是最暖胃的家常味道。 许佳年最近在跟着沈舟学做饭，但水平极不稳定，目前还停留在“煮熟且能吃”的阶段，距离“美味”尚有漫长征程。 吃完饭，许佳年主动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今天我来洗碗，你忙了一天，去歇着。” 沈舟有些意外地挑眉，笑着逗他：“你确定？不会明天早上我们发现厨房少了一半的碗吧？” “喂！”许佳年耳根微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总不能什么都让你做啊，我也要慢慢学起来的。” 沈舟没再坚持，依言靠在了厨房的门框上，看着许佳年系上围裙，打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碗碟轻微的碰撞声，夹杂着许佳年心情不错时哼唱的、不成调的轻柔旋律，共同构成了这间公寓里最平凡也最动人的交响乐。 几年前，他根本无法想象许佳年能像现在这样，情绪稳定，生活充实，甚至开始主动分担家务，享受着这种琐碎而真实的日常。 一股暖流悄然涌上沈舟的心头，那是一种看到精心呵护的种子终于破土发芽、茁壮成长的欣慰与幸福。 收拾干净厨房，许佳年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窝回沙发，很自然地挤进沈舟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沈舟拿起遥控器，选了一部口碑很好的老电影，讲述的是两个少年之间青涩而朦胧的情感。 影片过半，画面定格在主角并肩坐在天台的静谧时刻，许佳年忽然轻声开口：“他们的喜欢，比我们那时候简单多了。” “嗯？”沈舟低头，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 “电影里啊，”许佳年用指尖点了点屏幕，“喜欢了，就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纷纷扰扰，多简单。” 沈舟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平稳的震动：“我们那时候……也不复杂吧？”对他而言，认定了一个人，排除万难也要走到对方身边，这个过程本身似乎就是一种理所当然。 “还不复杂？”许佳年仰起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睁大了眼睛，表情有些夸张，“沈大影帝，你可是在巅峰期直接出柜、微博公开恋情的壮举啊！那段时间，我都觉得娱乐圈的天要被我们捅破了……” 沈舟低头吻了吻他惊讶微张的唇，截住了他后面的话，这是一个带着笑意和安抚意味的吻。 “都过去了。”他轻声说，语气里是毋庸置疑的坚定和平静。 电影结束时，片尾曲悠扬响起，许佳年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眼皮一下下打着架。 沈舟关掉电视和客厅的主灯，只留一盏暖黄的壁灯，柔声说：“年年，去床上睡，这里容易着凉。” “唔……抱我过去……”许佳年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朝他伸出双臂，声音软糯，带着全然的信赖。 沈舟的心瞬间软成一汪春水。 他俯身，轻松地将人打横抱起，掂了掂，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好像重了点，看来最近有乖乖好好吃饭。” “因为你做的饭好吃……”许佳年把脸埋在他颈窝，含糊地嘟囔着，呼吸已然变得绵长安稳，几乎是秒睡了过去。 沈舟将他轻轻放在卧室的大床上，仔细盖好被子。 那些曾经频繁惊扰他睡眠的噩梦和惊惶不安，早已被岁月和爱意悄然抚平。 沈舟在床边驻足良久，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他俯下身，极轻地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珍视的吻，如同羽毛拂过。 “晚安，我的年年。”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月光，也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与圆满。 第44章 细水长流 周末的清晨，阳光像融化的蜜糖，悄无声息地透过厚重的遮光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而温暖的光带。 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光柱里翩跹起舞。 沈舟先醒了过来。 生物钟让他在往常的这个时间点准时睁眼，但身体却贪恋着被窝里的暖意和身旁人均匀的呼吸声，没有动。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许佳年熟睡的脸上。 那束调皮的光线正好跳跃在许佳年的眉眼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青色阴影。 时光仿佛格外厚待他，几年的光阴褪去了初见时那份易碎的青涩，轮廓线条变得略微清晰，添了几分沉静的俊秀，但此刻安然睡去的模样，依旧纯净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带着一种毫无防备的依赖。 沈舟看得有些出神，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惊扰了这片静谧的美好。 他能清晰地数清对方有几根睫毛，能感受到那平稳呼出的温热气息拂过自己的臂弯，一种饱胀的、名为“拥有”的幸福感沉甸甸地充盈在胸口。 不知过了多久，许佳年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像是蝶翼舒展，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还有些朦胧，便直直撞进了沈舟含笑的、专注的眸子里。 他先是一愣，随即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漫开一层薄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慵懒：“看什么看……” 沈舟低笑出声，手臂收紧，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顺势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喜爱和揶揄：“看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好看，睡醒了也好看。” “油嘴滑舌……”许佳年小声嘟囔着，把发烫的脸颊彻底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只露出通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羞赧和欢喜。 这样慵懒自在、无需被日程追赶的早晨，是他们格外珍惜的时光。世界的喧嚣被隔绝在外，只有阳光、温暖的被窝和彼此交融的呼吸。 腻歪了一会儿，沈舟才轻声问：“今天没什么安排，想做什么？” 许佳年从枕头里抬起头，眼睛转了转，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去超市买菜吧。我……我想试试新学的菜谱。” 他说这话时，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期待。 沈舟闻言，眉梢微挑，想起上次某人信誓旦旦要下厨结果差点引发厨房“火灾”的壮举，心有余悸：“你确定？我们家烟雾报警器上次可是立了大功。” 许佳年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泛了上来，有些不服气地争辩：“那次是意外！这次不一样，我看了好多教学视频，笔记都记了好几页！”他伸出手指比划着，模样认真又可爱。 果然，到了附近的大型超市，许佳年就掏出手机，严格对照着备忘录里的清单开始挑选。 他拿起一块姜，对着光仔细看看，又凑近闻闻，那严谨的态度不像在买菜，倒像在搞科研。 沈舟推着购物车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专注的侧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当看到清单上赫然写着“生姜，约5克，切细丝”时，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凑过去指着那行字：“许大厨，需要精确到克吗？会不会太严格了点？” “当然要！”许佳年转过头，一脸的正经，“做菜是门科学，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懂不懂？”那模样，俨然一位严谨的学者。 然而，一回到家的厨房，理论家的底气就消散了大半。 面对一堆待处理的食材，许佳年又开始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沈舟原本依在厨房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把台面弄得一片狼藉，砧板上的番茄块大小不一，葱段也长得长短不齐。 眼见着他拿着刀的手法还是有些生疏，沈舟终于看不下去，几步走上前。 “说好了今天全部由我来的……”许佳年举着刀，有些沮丧地噘了噘嘴。 “没关系，”沈舟从背后自然地环住他，温热的胸膛贴着他的脊背，一只手稳稳地覆上他拿刀的手，另一只手扶住番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低沉而温柔，“我们一起做。看，这样握着刀，手指蜷起来，用指关节抵住刀面，慢慢切，比较安全。” 他的气息拂过耳廓，许佳年觉得有点痒，心里那点小小的不服气瞬间被这股暖流冲散了。 他放松下来，依偎在沈舟的怀里，跟着他的力道，一下一下地切着菜。厨房里只剩下食材被处理时发出的细碎声响，和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原本计划由许佳年独立完成的午餐，最终还是变成了两人的合作。 他们挤在不算宽敞的厨房里，偶尔因为步骤先后“争论”两句，更多的是默契的配合和相视而笑。 沈舟会趁许佳年专注调味时，偷偷亲一下他的脸颊，换来对方带着笑意的娇嗔。 一顿简单寻常的午饭，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才端上桌，但谁也没有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午后，两人挪到阳光充沛的阳台。 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了温度，却还不至于灼人，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他们挨着坐在懒人沙发里，手边放着清茶，不远处的小公园里传来孩子们追逐嬉戏的欢笑声，遥远而模糊，更衬得这一方天地宁静安好。 许佳年把头轻轻靠在沈舟的肩膀上，眯着眼看着外面明媚的世界，轻声感叹：“沈舟，这样的日子真好。” “嗯。”沈舟应着，手臂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又收了收。 阳光、茶香、爱人的体温，构成了一种近乎完美的安宁。 安静地依偎了一会儿，许佳年忽然抬起头，眼神清澈而认真，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轻声说：“沈舟，我们要个孩子吧。” 沈舟明显愣了一下，转过头，对上许佳年无比认真的目光。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个话题。他放下茶杯，握住许佳年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语气温和：“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就是觉得……”许佳年的声音很轻柔，像是一片羽毛落下，“我们好像……可以给一个孩子很好的家了。有稳定的事业，有彼此，有很多很多的爱。”他说着，目光望向远处玩耍的孩子们，眼神里充满了温柔的向往。 沈舟的心瞬间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从许佳年的话语里，听到的不仅仅是对一个新生命的期待，更是一个曾经破碎的灵魂，对构建完整家庭的信心和渴望。 这是许佳年成长的证明，是他走向更广阔未来的勇敢一步。 他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沉稳而坚定：“好。等你觉得身体和心理都完全准备好了，我们就去了解领养的程序。” 夕阳西下时，天空被染成了温暖的橘粉色。 两人十指相扣，在小区里悠闲地散步。 晚风拂面，带着初夏花草的清新气息。 偶尔有相熟的邻居迎面走来，认出他们，也会友善地点头微笑，或者简单寒暄两句，不再有从前那种令人窒息的围观和追逐。 这种被当作普通邻里看待的平常，让他们倍感舒适。 “有时候，会突然想起刚认识你那时候。”许佳年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语气里带着点怀念的笑意，“你站在哪里都像在发光，像个遥不可及的太阳。而我……” “而你，”沈舟接过他的话，语气无比肯定，“是我在茫茫夜空里，一眼就找到的最亮的那颗星星。独一无二，指引着我方向。” 许佳年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睛在暮色里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意：“沈老师，现在情话技能满点啊。那……现在呢？还觉得我像星星？” 沈舟也停下来，面对着他，抬手将他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目光深邃而专注，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现在，你是我的整个星系。从来就没有什么配不上，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回家吧，”沈舟紧了紧相握的手，“明天还要早起工作。” “好。”许佳年点头，回握住他的手，力道坚定。 他们并肩朝着那个亮着温暖灯光的窗口走去。 第45章 七年 暮色四合，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 沈舟推开门，风尘仆仆的行李箱滚轮声戛然而止。 客厅里没有开灯，斜阳的余晖将整个空间浸染成暖金色，他看见许佳年正蹲在满地照片中央，像一只整理宝藏的猫。 “在干什么？”沈舟从背后环住他，下巴轻轻蹭过对方温热的耳廓。 许佳年微微一颤，随即放松地靠进他怀里，举起一张泛白的拍立得：“整理青春。你看，《青春纪事》杀青那天，我们在南江大学拍的。” 照片上樱花纷飞如雪，二十岁的沈舟搂着许佳年的肩膀大笑，而许佳年的目光却悄悄偏离镜头，落在身旁人被阳光镀金的侧脸上。 那种想藏又藏不住的温柔，穿过七年光阴，依然灼热。 “那时候你瘦得让人心疼，”沈舟的掌心抚过许佳年如今健康红润的脸颊，“现在总算养出点软肉了。” 许佳年笑着躲开，耳根泛红：“都怪你，连在剧组都要给我送爱心餐。” 七载春秋足够改变许多。 沈舟成了三金影帝，许佳年也凭几个深入人心的角色摆脱了“影帝伴侣”的标签。 他们共同创办的心理健康基金会，从最初的小小工作室，成长为无数迷途者的灯塔。 而最让沈舟欣慰的是，许佳年眼里的阴霾渐渐被笃定的光取代——虽然偶尔还会遇到情绪的低潮，但他已经学会像老友般与之共存，不再逃避。 “下周生日想要什么？”沈舟吻了吻他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 许佳年仰头思考时，睫毛在夕阳里扑闪：“想要你一整天。从早安吻到睡前故事，像普通人那样逛菜市场、晒被子、在阳台发呆。” “就这么简单？” “和你在一起的每个普通日子，”许佳年把脑袋埋进他颈窝，“都是岁月给我的额外嘉奖。” 这些年来，他们刻意淡出喧嚣的镁光灯，在这个市郊的房子里经营着半隐居的生活。 落地窗外种满了月季，厨房砂锅里总有温热的汤，工作间的两个书桌挨得很近，偶尔抬头交换一个眼神，就能继续各自埋头创作。 晚饭后他们窝在沙发看《追忆似水年华》，这部他们定情的老电影。 许佳年突然轻声说：“妈妈上周打电话，说想来看看我们。” 沈舟捏遥控器的手顿了顿：“你愿意吗？” “嗯，”许佳年往他肩头靠了靠，“她头发白了很多，说话也慢下来了，时间真奇怪，能把恨意磨淡，把遗憾泡软。” “需要我当翻译官吗？”沈舟记得早年他们母子沟通时，自己总要在中间调和。 许佳年摇摇头，眼底有温柔的水光：“这次我想自己来。就像你教我的，有些路总要独自走完。” 电影放到三分之二处，许佳年攥着沈舟的衣角睡着了。 呼吸均匀地洒在沈舟锁骨上，像幼兽安稳的呓语。 沈舟关掉电视，却舍不得挪动——月光正悄悄漫过他们的脚踝，将两道影子熨帖地烙在墙上，如同生命线自然交织。 七年前那个在暴雨里颤抖着抓住他的少年，如今终于把每一天都过成了扎实的风景。 而沈舟曾经许下的“永远”，早已不需要任何誓言来证明——它藏在晨昏交替时交握的指缝里，藏在药箱里分装好的维生素片里，藏在此刻依偎的体温里，寻常如呼吸。 第46章 歉意 许母来访那日，秋光正好。 许佳年一早就开始在厨房忙碌，玻璃碗里装着洗好的晴王葡萄，茶壶温着沈舟从日本带回来的玉露茶。 他反复调整点心摆盘的角度，像是要借这些细碎的仪式感来安抚内心的波澜。 沈舟斜倚在门框边，看着他第三次擦拭已经光可鉴人的茶几，轻声问："需要我当外交大使吗？" 许佳年摇头时，后颈碎发在阳光里扬起细小的金尘："这次我想自己接住所有情绪。" "我在书房改剧本，"沈舟会意地点头，"你们需要空间，但我的耳朵留着给你当紧急热线。" 门铃响起的瞬间，许佳年下意识攥紧了围裙边缘。打开门，母亲提着大号环保袋站在逆光里，袋口露出她亲手腌的酱菜和织到一半的毛线袜。 当年那个总是妆容精致的女人，如今白发已藏不住，眼角的皱纹像被时光仔细熨烫过的绢帛。 "妈。"他侧身让出通道。 这一声寻常的称呼，却让许母的眼泪瞬间涌出："年年...你阳台上的三角梅开得真好。" 茶香氤氲的客厅里，母子俩隔着茶几对坐，像两座曾经断裂又缓慢漂移的大陆。许母摩挲着杯壁上手绘的樱花纹路，轻声说："沈舟把你照顾得很好。" "他连我喝咖啡的奶泡厚度都要管。"许佳年笑着低头，露出后颈一道浅疤——那是童年被酗酒父亲用酒瓶划伤的，此刻在光线下像半透明的月牙。 沉默如潮水漫过脚踝时，许母突然哽咽："妈妈这辈子最对不起你..." 陶瓷杯碟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许佳年稳住颤抖的手："怎么又说这些..." "我每晚都梦见你十六岁那天，"她的泪滴在柚木茶几上，"你满手是血地求我带你走，我却说你再忍忍..." 阳光掠过许佳年无名指上的婚戒，他想起心理医生说过的话——原谅不是赦免对方，是解开自己身上的枷锁。 他伸手覆住母亲枯竹般的手指："我原谅你了。" 许母的瞳孔微微放大，仿佛听见了神迹。 "不是因为你值得，"他的声音像蒲公英般轻软，"是我想腾出双手，去接住更好的未来。" 那个迟来十五年的拥抱，带着老人常用的雪花膏气味，和许佳年记忆里母亲旗袍上的沉香截然不同。 他轻轻拍着母亲佝偻的背，像七年前沈舟在抑郁症复发夜反复拍抚他那样。 送走母亲后，晚风将阳台风铃吹成碎玉声。 沈舟从背后拥住他时，发现他肩头卸下了千斤重担。"原来放下恨意，"许佳年往后靠进熟悉的怀抱，"像是拆掉了胸腔里的钢筋。" "你比我想象的更勇敢。"沈舟的吻落在他耳后淡去的疤痕上。 暮色将两道身影融成完整的剪影，许佳年突然转身望进他眼底："我们要个孩子吧。" "上次你说想等基金会项目稳定..." "现在知道了，"他握住沈舟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能给孩子最好的礼物，是学会与自己和解的父母。" 远处群鸟归巢的羽影掠过天际，沈舟在渐浓的夜色里吻住他，尝到了泪水咸涩后的回甘。 玻璃窗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像两棵终于盘根共生的树。 第47章 平凡 深秋的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流理台上切出暖金色的条纹。 沈舟是被厨房里细碎的响动唤醒的——陶瓷碗轻碰的脆响，鸡蛋壳碎裂的细响，还有某人压抑着的、手忙脚乱的吸气声。 他倚在厨房门框上，看见许佳年系着那条印着小猫的围裙，正对着手机教程如临大敌。 平底锅里的煎蛋边缘焦黑，旁边的汤锅咕嘟冒着泡，面条快要溢出来。 “在研发什么新菜式？”沈舟眼底漾开笑意。 许佳年吓得手一抖，锅铲差点飞出去：“明明按教程做的……”他懊恼地指着手机上“完美溏心煎蛋”的图片，又看看锅里支离破碎的杰作，“想给你做碗长寿面来着。” 沈舟走近，从背后环住他，握住他拿着锅铲的手。 阳光把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瓷砖上，他带着许佳年的手轻轻推动锅铲：“火要这样调小，蛋液才会慢慢凝固成太阳的形状。” 他们像完成精密实验一样重做了早餐。 最终端上桌的，是边缘微焦的煎蛋，粗细不均的手擀面，以及几棵烫得翠绿的菜心。 “生日快乐。”许佳年推过来一个墨蓝色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对铂金袖扣，侧面镌刻着S.Z.&X.J.N.，以及一行几乎要用心跳才能感知的日期——《追踪》开机仪式的日子。 “找老师傅定制的，”许佳年耳根泛红，“刻坏了两对才成功。” 沈舟用指腹摩挲过那些凹凸的纹路，像抚摸七年时光的年轮：“以后走红毯都戴着。” 这一天他们刻意避开所有工作讯息。 在公园看退休老人写水笔字，在街角面馆分食一碗加了双份酸豆角的牛肉面，下午窝在沙发看《诺丁山》——七年前他们第一次私下约会时看的电影。 “当时你每十分钟就去洗手间，”沈舟捏捏许佳年如今圆润些的指尖，“我还以为你肾不好。” “是怕说错话让你觉得无聊……”许佳年笑着躲进他颈窝，“现在知道了，就算我睡着流口水，沈老师也只会偷偷拍照存证。” 暮色渐浓时，许佳年拿着剧本蹭进书房。 暖光灯下，沈舟的眼镜片上反射着电脑蓝光，手边还堆着基金会年度报告。 “有个本子要去冰岛拍三个月，”他把剧本轻放在报告堆上，“导演是拿过金狮奖的。” 沈舟敲键盘的手顿了顿：“极夜的时候，你情绪容易波动。” “已经推掉了。”许佳年用剧本角扫过他发梢，“张导说我是恋爱脑。” “难道不是？”沈舟仰头承接他落下来的吻。 “是居家脑，”许佳年抵着他额头笑，“家里有只黏人的大猫，得按时投喂。” 睡前，许佳年突然从枕头底下摸出两个丝绒戒指盒。月光透过纱帘，照在盒内素圈戒指上，内侧刻着彼此名字的摩斯密码。 “我们结婚吧。”他不是在提问，而是在陈述筹备了半年的计划，“荷兰的庄园已经订好了，只请最亲近的十个人。” 沈舟怔怔看着他取出稍小那枚戒指，冰凉的铂金圈套进无名指时，他忽然想起七年前心理诊所外，许佳年颤抖着抓住他衣角说“别丢下我”的那个雨夜。 “早知道该由我求婚的。”沈舟把另一枚戒指郑重戴进许佳年指间，发现尺寸分毫不差。 “谁让你动作太慢，”许佳年得意地晃了晃手，戒指在月光下划出银弧，“沈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秋虫在窗外吟唱，他们交握的手上，两道银光渐渐染上相同的体温。 第48章 山雨欲来 初雪来得安静，细碎的雪屑在灰蒙蒙的天空里打着旋，温柔地覆盖了枯黄的草坪。 许佳年光脚踩在地板上，指尖在起雾的玻璃上画出一道弯弯的弧线。 “看什么这么入神？”沈舟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一件温暖的羊绒外套随即落在他肩上，将他整个人裹住。 许佳年顺势向后靠进那个熟悉的怀抱，沈舟的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腰。 “下雪了，”许佳年轻声说，眼睛还望着窗外，“像我们第一次看雪那样。” 那是他们刚在一起的那个冬天。 许佳年这个在南方长大的孩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兴奋地在雪地里打转，伸手去接雪花，睫毛上都落了细碎的雪晶。 结果当晚就发起高烧，被沈舟裹着厚厚的毯子，一口一口地喂着苦涩的感冒药。 “时间过得真快。”许佳年感叹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沈舟环在他腰间的手。 “但我们还在一起。”沈舟的吻轻轻落在他的发间，气息温暖。 就在这时，沈舟的手机响了。 他接完电话，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怎么了？”许佳年转过身，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 “妈妈住院了，”沈舟叹了口气，“高血压犯了，不过已经稳定了。” “我陪你去看看。”许佳年毫不犹豫地说，已经转身要去换衣服。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沈母在病床上安静地睡着，脸色有些苍白。 沈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见到他们，轻轻点了点头。 “医生怎么说？”沈舟压低声音问道。 “老毛病了，”沈父的声音里带着疲惫，“让你们担心了。” 许佳年默默地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轻轻放在沈父手边。 然后又悄悄下楼，买了份清淡的晚餐。 这些年，他早已融入了这个家庭，沈父沈母待他如亲生。 “你们先回去吧，”沈父说，“我守着就行。” “我陪您。”许佳年轻声说，语气却很坚定，“让沈舟回去休息吧，他明天还有工作。” 最终沈舟先离开了。 深夜的病房里格外安静，只有监测仪规律的滴答声。 许佳年趴在床边小憩，身上只搭着沈舟落下的外套。 后半夜，沈母醒来，看见许佳年安静的睡颜，忍不住轻声感叹：“这孩子...” 许佳年立刻惊醒，揉了揉眼睛：“阿姨您醒了？要喝水吗？” “不用，”沈母握住他的手，掌心温暖，“辛苦你了。” “应该的。”许佳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沈舟匆匆赶来，看见许佳年眼里的血丝，心疼地抚上他的脸颊：“一夜没睡？” “眯了一会儿。”许佳年揉了揉眼睛，“阿姨情况很好，医生说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回家的车上，许佳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沈舟调高了空调温度，放慢了车速。 等红灯的间隙，他轻轻拨开许佳年额前的碎发，目光温柔。 这一刻的宁静美好，让沈舟想起七年前许下的承诺。 他轻轻握住许佳年的手，在心里感谢命运让他遇见这个人。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命运的转折，正在不远处等待着。 但此刻，他们只是两个相爱的普通人，在冬日清晨的阳光中，驶向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第49章 新的可能 初雪消融后的周末，阳光透过基金会活动室的落地窗，在铺满画纸的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孩子们散坐在彩色软垫上，蜡笔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许佳年蹲在角落，目光落在那个始终安静的小男孩画纸上——三种颜色的蜡笔反复涂抹，勾勒出歪斜的窗框，烟囱里冒出的炊烟像朵柔软的云。 “可以告诉我画的是什么吗？”他轻声问，指尖轻点画纸边缘。 小男孩耳尖泛红：“是…是家。” 画面上两个大人牵着孩子站在彩虹下，太阳的每道光芒都用了不同的颜色。 沈舟倚在窗边，看着许佳年接过孩子递来的橘色蜡笔，在屋檐旁添了只打盹的猫。 阳光将他低垂的睫毛染成淡金色，那些曾被抑郁症啃噬出的尖锐轮廓，如今在孩童的笑语里化作温柔弧度。 “小哲三个月没开口说话了，”院长来到沈舟身旁，“这是第一次主动和人分享画作。” 沈舟注视着正帮孩子固定画纸的许佳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他总能用最柔软的方式叩开心扉。” 返程的车上，许佳年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街灯出神。沈舟等第三个红灯时才开口：“手怎么这么凉？” “小哲的父母…”许佳年转头时，眼底映着流动的灯火，“去年国庆自驾游遭遇山体滑坡。” 沈舟轻轻覆住他冰凉的手指，听见他声音里的裂缝：“他今天拽着我衣角问…问我们能不能当他的爸爸妈妈。” 急刹车的惯性让两人微微前倾。 沈舟将车拐进辅路停稳，才发现许佳年脸上已满是泪痕。 远处归巢的鸟群掠过暮色，在挡风玻璃上投下转瞬即逝的暗影。 “你怎么回答的？”沈舟用指腹拭去他颊边的湿润。 “我说…”许佳年深吸气时喉结轻轻滚动，“我们要认真准备才能回答这么重要的问题。” 车厢陷入奇异的寂静，直到沈舟从手套箱取出文件夹。 彩色的育儿课程笔记从扉页滑落，某页边缘还画着可爱的婴儿奶瓶图案。 “本来想等通过家庭评估再…”沈舟耳根发烫地按住那些散落的纸张，“上周刚听完《儿童心理创伤干预》的线上课。” 许佳年怔怔翻看着每页认真标注的笔记，在“如何向领养孩子解释原生家庭”的章节停留许久。 泛黄的便签纸上，沈舟的字迹工整如刻：“要让他知道，爱不是替代，是延续。” “什么时候开始的？”许佳年指尖抚过资料页上三家孤儿院的调研数据。 “你第一次说想要孩子那晚，”沈舟解开领口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结痂的针眼，“连疫苗都提前打了。” 暮色彻底笼罩城市时，他们还在车里握着彼此汗湿的手。 许佳年忽然倾身越过中控台，额头抵着沈舟的额头轻声问：“我们真的能成为好的家长吗？” “我们会犯很多错，”沈舟吻他颤抖的眼睑，“但不会犯让孩子怀疑自己是否被爱的错。” 路灯渐次亮起，光影在交握的指间流淌。 此刻他们尚未知晓，三个月后小哲会抱着小熊玩偶站在他们的新房门口，用重新学会的清脆嗓音喊出第一声“爸爸”。 但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初冬的暮色里埋下温柔的伏笔。 第50章 家的准备 决定领养后的日子像是被按下了温柔的加速键。 他们特意选了朝南的房间，阳光能在每天清晨准时铺满木地板。 许佳年举着两大本色卡在墙面比划，睫毛上都沾着涂料样本的金粉。 “雾蓝还是鹅黄？”他蹙着眉把色卡贴在墙上，“蓝色镇静，黄色活泼...” 沈舟从背后抽走他掌心的色卡，笑着指指空荡荡的房间：“等小主人来了，让他自己决定把宇宙飞船开进哪片星空。” 许佳年眼睛倏地亮起来，当即拍下墙面照片发给院长：“请让小哲选他最喜欢的颜色！” 周末的母婴用品店让两个影帝首次遭遇滑铁卢。 许佳年举着防摔奶瓶对光检查，碎碎念着“德国认证的 Tritan 材质”，没注意沈舟悄悄往推车里放了同款不同色的另一只。 “导购说六个月以上就不适用了，”沈舟忍着笑指标签，“我们小哲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许佳年耳根通红地把奶瓶放回货架，却坚持买下那对奶瓶：“留给...留给将来可能需要的弟弟妹妹。” 在星空投影仪展区，流转的星云投在许佳年颤动的睫毛上。“那孩子说怕黑的时候，福利院阿姨会帮他拉开窗帘。”他调试着按钮轻声说，“我们要让星星落在他枕边。” 沈舟默默将配套的星座图册放进推车，购物车底层早已躺着悄悄准备的《儿童恐惧心理疏导指南》。 收银员扫描到第十个毛绒玩具时终于认出帽檐下的脸：“是给亲戚家孩子准备生日礼物吗？” 沈舟接过许佳年手里的恐龙玩偶放在传送带上，两枚同款戒指在灯光下微闪：“给我们儿子。” 这句话让许佳年攥紧了购物袋，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状的红痕——原来幸福具象化时会带着细微的刺痒。 归途的晚霞把车厢染成蜜色，许佳年望着街边掠过的亲子自行车出神。 “想起我小时候唯一想要的变形金刚，始终没等到拆开的那天。”他手指在车窗上画着圆圈，“现在突然理解，父母想给孩子摘星星的心情。” 沈舟牵过他冰凉的指尖贴在方向盘上，他们的影子随着车流缓缓融合：“我们摘不到星星，但可以教他认识每一颗星星的名字。” 儿童房落成那夜，银河从投影仪倾泻在未拆封的绘本堆上。 许佳年盘腿坐在懒人沙发里，看光影掠过墙面的卡通身高尺。 “像不像鼓浪屿那颗百年榕树下的夜空？”沈舟从身后环住他，下巴轻蹭他发顶。 “那时候你说，星星是宇宙写给情书的标点。”许佳年向后靠进熟悉的怀抱，“现在要教小哲怎么读这些情书了。” 月光漫过还没撕膜的书桌，在《如何做好父亲》的烫金标题上停留片刻，温柔地照亮了整间等待的房屋。 第51章 见面 领养面试那天清晨，许佳年第五次调整领带结时，沈舟轻轻握住他颤抖的手腕。 晨光里，两枚对戒在相贴的皮肤间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不够成熟？”许佳年盯着镜中穿着正式西装的自己，“或者担心我的病史...” 沈舟将他转过来，指尖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们连微博热搜都扛过来了，还怕看育儿笔记吗？” 面试室的暖黄色灯光下，工作人员的问题像春雨般落下。 当问到“如何应对孩子夜惊”时，许佳年从文件袋里取出彩绘笔记——不同颜色的标签区分着心理学理论与实操案例，页脚还画着安抚噩梦的童话城堡草图。 “我经历过漫长的失眠，”他声音清亮如破冰的溪流，“所以更懂得如何守护安眠。” 窗外的梧桐叶飘落在窗台时，年长的评估员合上记录本：“小哲睡前要听三个故事，可能会在你们修改剧本时缠着念绘本。” 沈舟的皮鞋轻轻碰了下许佳年发抖的膝盖：“正好，我们缺个最严格的剧本审读员。” 初次正式见面的游戏室里，小哲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纽扣扣得一丝不苟。 许佳年单膝跪在积木堆旁，将掌心朝上放在彩虹地毯上：“上次你说想拼的太空站，我们带了好莱坞模型师改装的零件。” 孩子的小拇指试探着勾住他的食指，沈舟适时打开星空投影仪，银河倾泻在三人交握的手上。 分别时斜阳西沉，小哲突然扑进许佳年怀里，草莓味洗发水的香气萦绕在西装领口。 沈舟用镜头捕捉下这个瞬间——画面上许佳年眼眶通红却笑得眉眼弯弯，孩子攥着他衣角的手指关节发白。 返程的车上，许佳年反复观看那张照片：“他手好小，才够握住我两根手指。” “但抓走你心跳很熟练，”沈舟转动方向盘驶入花店，“下周带向日葵来？他画过九张向日葵水彩画。” 当第十次见面落在初雪降临的周末，小哲抱着绒毯从福利院台阶上奔来，冰花在发梢闪烁。 孩子把冻红的脸颊埋进许佳年围巾时，一声模糊的“许爸爸”随着白气飘进雪里。 沈舟拍雪的手顿在半空，看见许佳年睫毛上凝住的冰珠与滚烫的泪水同时坠落。 那夜回家路上，许佳年对着车载空调出风口哈气：“小时候总怕重蹈父亲的暴戾，现在才发现...” “爱是本能，更是选择。”沈舟擦过他湿润的眼角，导航地图上“家”的标识在雪夜里持续发着光。 第52章 领养 领养文件签署完毕那天，梧桐叶正打着旋落在车窗外。 小哲抱着褪色的恐龙玩偶站在福利院门口，身后是摞成小山的告别礼物——老师们织的围巾、食堂阿姨塞的糖果，还有整整十二页的《小哲生活注意事项》。 "要记得给仙人掌浇水呀。"生活老师揉着眼睛叮嘱时，小哲突然转身深深鞠躬，脊梁弯成倔强的弧线。 许佳年蹲下来替他系鞋带，发现孩子球鞋里悄悄塞着三颗舍不得吃的巧克力。 新车载香薰是橙花味的，小哲跪在后座紧盯窗外流逝的街景，手指始终攥着许佳年的衣角。 当别墅院门缓缓开启，他被沈舟托抱着跨过门槛——按照老家的习俗，这意味新路从此畅通无阻。 "欢迎回家。"沈舟的声音落在孩子耳边，如同蒲公英降落。 儿童房的星空投影仪正在运转，银河缓缓流淌过墙面的身高尺。 小哲仰头时瞳孔里落满星子，忽然踮脚按下开关，又猛地闭合，如此反复三次后轻声说："原来星星不会消失。" 晚餐时分流理台水花四溅，小哲套着过大的猫咪围裙，将菠菜叶洗成镂空艺术。 沈舟举着手机记录下许佳年教孩子打蛋时被蛋壳溅到鼻尖的瞬间，冰箱贴早已换成《家务值日表》，周三栏贴着小哲画的草莓贴纸。 睡前故事进行到《小王子》第七章时，小哲突然用绘本挡住脸："如果...如果我又梦见着火的车怎么办？" 许佳年掀开被子将他裹进怀里："我和沈爸爸的卧室门永远不锁，你数到三我们就会出现。" "现在要练习吗？"沈舟端着热牛奶推门而入，"比如数到二点五？" 月光漫过走廊时，两个新手父亲靠在儿童房门框上，如同守护着刚刚降临的星系。 许佳年用指尖描摹沈舟掌心的育儿茧，忽然被门内窸窣声惊动——小哲抱着枕头站在光影交界处，恐龙玩偶的尾巴拖在地毯上。 "可以要晚安吻吗？"孩子仰起的脸庞像汲取露水的花苞。 深夜时分，许佳年在熟悉的焦虑中惊醒，却摸到身旁空荡的床铺。 他赤脚走过长廊，看见儿童房里沈舟正单膝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小哲攥着玩具恐龙的手塞回被窝。 晨光微熹中，三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投在星河流转的墙面上，终于拼凑成完整的星座。 "他刚才说梦话了，"沈舟转头时眼底有温柔的血丝，"叫的是爸爸。" 许佳年蹲下来靠在他肩头，感受到彼此心跳正透过睡衣传递着相同的频率。 窗外启明星缓缓沉落，厨房定时器上熬着明早的蔬菜粥，相册里新增了三百张照片，生活突然变得具体而鲜活。 当第一缕阳光跳上小哲睫毛时，孩子迷迷糊糊伸出双臂，同时环住两个守护者的脖颈。 衣帽间里三双同款拖鞋并排而立，院角的秋千架挂着未拆的蝴蝶结，而岁月正在门廊下酝酿着新的故事。 第53章 家 晨光尚未漫过窗棂，沈舟在细微的碰撞声中醒来。 身旁的许佳年还蜷在羽绒被里，呼吸轻缓地拂着他的臂弯。 他循声来到厨房，看见暖黄的夜灯下，小哲正跪在印着小恐龙的防滑凳上，努力拧着草莓果酱的玻璃瓶盖。 孩子踮脚的幅度让凳子微微发颤，面包边散落成歪歪扭扭的爱心形状，餐刀上的果酱快要滴到印着“最佳爸爸”的围裙上。 沈舟屏住呼吸靠近，影子刚落在流理台，小哲就受惊般攥紧了餐刀。 “我、我想学视频里做笑脸三明治...”孩子举起锯齿状的面包片，果酱从裂缝里渗出来，“但面包总是碎掉。” 沈舟握住那只沾满果酱的小手，带着他轻轻抹平面包的褶皱：“看，像这样把刀放平...” 草莓的甜香在晨雾里弥漫开，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这双手还只敢揪着他的衣角发抖。 许佳年顶着睡翘的头发出现在门口时，正看见沈舟托着孩子的手腕切面包边。 阳光恰好掠过小哲专注的睫毛，在他鼻尖投下小小的阴影。 “我们小恐龙厨师在研发新菜谱？”许佳年蹲下来平视操作台，指尖点了点那个不成形的三明治，“这里要不要加两颗葡萄当眼睛？” 小哲立刻翻找水果篮，攥着葡萄回头时突然愣住：“我忘记洗手了...” 沈舟已经拧开温水龙头，泡沫裹住四只交错的手腕——两大一小，相同的沐浴露气息融在晨光里。 当歪斜的餐盘摆上铺着格纹桌布的吧台，小哲紧张地盯住许佳年咬下的第一口。 果酱从面包边缘溢出来，沾在爸爸嘴角像颗小小的爱心。 “米其林三星水准，”许佳年把另一份推给沈舟，“尝尝我们主厨的特制夹心。” 沈舟咀嚼得很慢，忽然用指尖抹过孩子鼻尖的果酱：“就是这里还缺了厨师签名。” 小哲咯咯笑着躲进许佳年怀里，打翻的牛奶在桌布洇开浅淡的云朵。 晨光彻底漫进餐厅时，三人头顶着相同的草莓香挤在洗碗槽前。 许佳年负责冲洗，小哲踮脚传递餐具，沈舟站在身后把着两只手一起擦拭水渍。 氤氲的水汽蒙上窗户，倒映着他们依偎的身影，像株悄然舒展的三叶草。 “明天教我煎太阳蛋好不好？”小哲晃着沈舟的手指，另一只手勾着许佳年的睡衣纽扣。 “要先把消防演习做满十次。”许佳年低头蹭了蹭他发顶，看见孩子睫毛上跳跃的金色光斑——那是从窗帘缝隙漏进的朝阳，也是命运终于慷慨赠予的，家的光晕。 第54章 家长会 小哲书包侧袋装着入学后第三十六张画作时，家长会的通知贴在了冰箱最显眼的位置。 许佳年对着衣柜斟酌至深夜，真丝衬衫换了七件仍蹙着眉：“这件会不会太隆重？这件又不够庄重...” 沈舟倚着衣帽间门框低笑：“去年金像奖领奖台上，你穿破洞牛仔裤接受采访的勇气呢？” “那不一样，”许佳年捏着衣领的手指微微发白，“这是要当小哲的家长...…” 翌日清晨，他们提前半小时出现在教室后门。 晨光穿过蓝漆木窗，在并排的儿童课桌上投下暖色光斑。 小哲的座位在第三排正中央，铅笔盒里整齐排列着沈舟手削的彩虹铅笔。 班主任的目光在掠过最后一排时微微停顿，随即如常展开家长会流程。 当投影屏出现“我的家庭”主题画作展时，许佳年忽然攥紧了沈舟的指尖——小哲的画里有两个大人牵着孩子站在星空下，云朵里藏着三颗紧挨的星星。 “孩子的情感表达很细腻，”散会后老师轻声说，“只是课堂互动时总抿着嘴唇。” 许佳年喉结动了动：“他需要多一点点时间...…” “我明白，”老师笑着指向画作右下角的签名，“能写出这么工整的‘许星辰’三个字，肯定是在很有爱的环境里长大的。” 走廊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小哲像颗小炮弹般冲进来，额发被汗黏在通红的脸颊上。 他先是抓住沈舟的裤腿，又怯生生去勾许佳年的手指：“张明昊说我吹牛...…我说真的有两个爸爸来开家长会...…” 沈舟单膝蹲下与他平视：“现在张明昊相信了吗？” 孩子用力点头时，眼泪砸在三人交叠的手背上：“他看见你们牵着手下楼梯...…” 返程的银杏大道上，小哲突然挣脱双手往前奔跑，落叶在脚下飞溅成金黄的浪花。 他转身张开双臂大喊：“我们像不像火箭飞向宇宙！”夕阳将三个相连的影子熔铸成完整的飞行器，掠过满地碎金。 当晚的睡前故事换成了《小王子》。 读到“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时，小哲忽然从被窝里钻出来，额头抵着许佳年的锁骨：“其实我今天举手回答问题了...…老师说星星为什么眨眼睛，我说因为它们在对地上的人说晚安。” 儿童房的夜灯渐暗时，两道身影依在门廊阴影里。 许佳年将手机屏保换成家长会合影，轻声说：“他今天偷偷在作文里写‘我有两个爸爸，一个教我认识星星，一个教星星认识我’。” 月光淌过相框里三人紧握的手，沈舟的吻落在许佳年微湿的眼睫上。 窗外晚风拂过新挂的吊床，三双尺寸各异的拖鞋在玄关摆成奔向彼此的图案，而银河正温柔覆盖着这栋亮着暖灯的房子。 第55章 谈话 某日凌晨三点，沈舟在某种细微的呜咽声中醒来。身侧床铺空着，他循着声音来到客厅，发现暖黄的落地灯下，小哲正蜷在许佳年怀里发抖，眼泪把睡衣前襟浸透深色水痕。 "噩梦里的怪兽...把家门变成了黑洞..."孩子抽噎时手指紧紧攥着许佳年的衣领，"你们坐着星星飞走了..." 沈舟拿来温热的湿毛巾敷在小哲哭肿的眼睛上，三人像叠在一起的汤匙陷进沙发深处。 窗外掠过夜航飞机的灯光，小哲忽然小声说："上次爸爸妈妈也说去买糖..." 许佳年的手臂微微收紧，与沈舟目光交汇的瞬间达成了某种共识——该面对这道始终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疤了。 "你知道吗，"沈舟用毛毯裹住孩子冰凉的脚丫，"我和许爸爸也曾经很害怕。他怕吃药时我会转身离开，我怕他永远不敢让我看见手腕上的疤痕。" 小哲的抽泣声渐渐停了，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八音盒。 "爱不是谁够好才能得到的奖品，"许佳年轻轻晃着怀里的温热躯体，"是你打翻牛奶时我们共同擦拭的手忙脚乱，是你发烧时轮流换额毛巾的夜晚，是现在——你在这里哭泣，而我们感到心口发疼。" 当小哲怯生生伸出尾指，两根更大的尾指立即缠绕上来。 月光从纱帘缝隙漏进来，照在三人交握的手指上，仿佛某种神圣的契约。 "其实..."孩子把脸埋进沈舟的睡衣纽扣间，"我故意弄丢过三次蜡笔...想看看你们会不会生气就不要我了..." 许佳年喉结剧烈滚动，想起那些散落在垃圾桶的断蜡笔曾被他们细心收进贴满星星的铁盒。 而沈舟正用鼻尖轻蹭小哲的耳廓："下次可以直接说''爸爸我需要更多安全感''，这是我们家的通关密语。" 后来他们挤在沙发上分享同一块绒毯，小哲的脚丫踩着沈舟的肚皮取暖，手指还揪着许佳年的头发。 当晨光染白天际线时，孩子终于在啜泣的余韵中睡去，睫毛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 许佳年凝视着怀中安静的睡颜，忽然察觉沈舟的指尖正轻轻抚过他湿润的眼角。 未关的落地灯在墙壁投下三人相拥的影子，像株终于突破冻土的三叶草，在黎明前悄悄舒展嫩芽。 第56章 生日 小哲生日前一周，沈舟的书房变成了秘密作战中心。 许佳年蹲在地板上拼装树屋模型时，被未干的金漆沾了满手，沈舟正对着图纸调整秋千绳结的长度，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照亮他鼻梁上的木屑。 “他上次说想要能摸到云朵的秋千。”许佳年举起黏着星星贴纸的模型，沈舟立即在实物秋千板下悬挂了棉花云朵吊饰。 生日当天的晨光还未漫过窗台，小哲就在枕边摸到了洒金羊皮纸。 寻宝图边缘画着三人简笔画，第一个线索藏在他每天背的小恐龙书包夹层——那里通常装着沈舟手写的水果便当贴士。 “冰箱冷冻层/藏着北极熊的密语”第二个线索让他踮脚翻出雪花酥礼盒，第三个线索在电视柜后的家庭相册里，照片背面新添了荧光箭头。 当最终线索指向后院时，孩子举着藏宝图奔跑的脚步声惊醒了窗台的虎皮鹦鹉。 推开通往花园的玻璃门，晨露还挂在三色堇花瓣上。 橡树下矗立着蓝顶树屋，木梯两侧垂着星星风铃，秋千板上的云朵装饰随风轻晃。 沈舟从树屋窗户探出身子洒下彩虹纸屑，许佳年正在调整歪斜的“小哲乐园”招牌。 “所有探险家都需要签约。”沈舟降下系着丝带的树屋守则卷轴，第一条用彩笔写着“快乐优先原则”，小哲的名字早已端端正正签在下方。 午后沈母捧着草莓蛋糕走进花园时，小哲正坐在秋千上尖叫大笑，许佳年在后面轻轻推送，沈舟用相机捕捉他飞向云朵的瞬间。 老人放下蛋糕张开双臂，孩子像归巢的雏鸟跌进她怀里。 当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抚过他汗湿的额发，小哲忽然仰头喊出“奶奶”，沈父应声打翻了浇花的水壶。 暮色降临时，许佳年抱着小哲窝在树屋的懒人沙发里。星空投影仪在穹顶流转，孩子忽然用沾着蛋糕奶油的手指指向某处：“那颗最亮的星星在对我眨眼睛。” “因为它在说生日快乐。”许佳年低头轻吻他发顶，闻到阳光、青草和草莓奶油混合的气息。 深夜的儿童房里，新玩具熊坐在枕头边担任守夜卫兵。 沈舟为踢开的被子封印上第三枚安全别针，许佳年正将生日合照塞进相框——照片上三人戴着卡通皇冠，身后是笑出泪花的沈母和假装严肃的沈父。 月光漫过树屋的蓝屋顶，秋千在晚风中微微摇晃，而阁楼里还藏着未拆封的十二岁生日礼物。 在这个被星光浸透的夜晚，许佳年忽然听见沈舟在黑暗中轻笑：“猜他明早第一句话是要当树屋管理员，还是秋千测试员？” 窗外启明星悄然坠落，枕头上熟睡的孩子无意识攥住两个父亲的睡衣衣角，像抓住整个宇宙最安稳的锚点。 第57章 家庭 监视器里的特写镜头尚未完全淡出，沈舟指尖的血浆还未凝结，他已从戏服内袋摸出手机。 翻盖时一粒假血溅上屏幕，正落在画面里小哲画的卡通太阳上。 “沈老师这父爱如山的人设算是立住了。”林薇提着繁复的宫装裙摆靠近，发间步摇随着她的轻笑微微晃动。 她俯身看清了那张画：三个手牵手的火柴人站在歪扭的聚光灯下，最大那个戴着王冠，最小那个头顶写着“爸爸们”的对话框。 沈舟用湿巾小心擦拭屏幕，血渍在画纸边缘晕开淡淡的粉。 “他昨天睡前说片场像童话里的巨人城堡，”他眼角还带着戏里的红，语气却软得像春水，“非要画三个骑士来保护我。” 林薇注意到他戏服袖口露出半截红绳——那是小哲编的“幸运手链”，每颗珠子都对应一个家人的生日。 “金翎奖红毯真要领着小家伙？今年媒体区可比往年多了三成机位。” “佳年已经在客厅模拟了二十种突发状况。”沈舟点开智能家居监控，画面里许佳年正举着羽毛掸子当话筒，小哲穿着过大的皮鞋在沙发毯上来回走台步，茶几上摊着《红毯应急预案手绘版》。 此刻的公寓里，许佳年第三次调整投影仪的角度。 星光灯在仿红毯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小哲的恐龙拖鞋每次转身都会发出吱嘎声响。 “如果闪光灯像这样突然亮起来——”许佳年同时按下所有遥控器开关，客厅瞬间被强光淹没，“就闭上眼睛数心跳，等爸爸捏你的手再睁开。” 小哲立刻紧闭双眼，小手牢牢攥住他的食指。 数到第七下时，孩子忽然睁开一条缝：“我偷偷练习了比心手势！” 视频请求切入时，沈舟背后的吊臂正在移轨。他隔着屏幕吹走儿子发梢的亮片：“听说某位男士选了银河纹领结？” “因为要和爸爸们的西装变成全家宇宙！”小哲飞奔着抱来服装册，三个并排的西装小人衣摆处藏着相同的星云暗纹。 通话结束后的寂静里，许佳年发现练习册夹页画满了手牵手的火柴人。 每幅画角落都标注着日期，最新那张写着：「今天爸爸教我把害怕变成星星装进口袋」 暮色渐浓时，小哲在沙发窝成温暖的一团。 许佳年取下他紧握的彩笔，看见画纸背面新添的注解：「走红毯不可怕，因为我的手心里装着两个爸爸的勇气」 远在片场的沈舟将今日的戏服挂牌收进保险箱。 与烫金邀请函并排的，是张仔细覆膜的蜡笔画——穿戏服的火柴人脚下踩着彩虹，云朵里藏着歪扭的字迹 「全世界最厉害的爸爸，颁奖礼见」 第58章 红毯首秀 金像奖颁奖典礼当晚，当沈舟、许佳年牵着小哲走上红毯时，闪光灯顿时亮成一片。 小哲紧张地攥紧了许佳年的手，但还记得练习时的动作，怯生生地朝媒体区挥了挥手。 “小哲看这边！” “舟年看这里！” 记者们的呼喊声中，沈舟俯身把小哲抱起来，许佳年自然地为他们整理了一下领结。这个温馨的互动立刻被镜头捕捉下来。 进入会场后，小哲明显放松了许多，好奇地打量着华丽的会场。 “那个奖杯好大！”他指着舞台上的金像奖杯小声说。 许佳年温柔解释：“那是给最优秀的电影人的荣誉。” “爸爸们会拿到吗？”小哲天真地问。 沈舟笑了：“我们会努力的。” 当晚，沈舟凭借在《追光者》中的出色表现获得最佳男主角提名。虽然最终与奖项失之交臂，但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却成为了全场焦点。 在后台接受采访时，有记者问小哲：“第一次走红毯紧张吗？” 小哲抱着沈舟的脖子，小声但清晰地说：“有爸爸们在，不怕。” 这句话让在场的不少人都露出微笑。许佳年与沈舟相视一笑，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回家的车上，小哲已经累得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睡着了。许佳年轻轻擦去儿子脸上的妆，低声道：“他今天表现真好。” “因为你教得好。”沈舟空出一只手握住他。 夜色中，车子驶向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任何奖项都比不上这份平凡的幸福。 第59章 出差 清晨五点，深秋的晨光还未穿透云层，卧室里只有闹钟的微光在黑暗中轻轻震动。 沈舟伸手按掉闹铃，指尖在空气中停顿了一瞬——身侧的床铺已经空了，只余下些许温度。 他披上外套走出卧室，客厅的暖光灯下，许佳年蜷在沙发里，剧本摊在膝头，眼镜微微滑到鼻尖。 茶几上的咖啡还剩小半杯，旁边散落着几张写满批注的便签。 “又熬夜？”沈舟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手指轻轻抚过伴侣泛青的眼圈。 许佳年仰起脸，蹭了蹭他的掌心：“新角色是个老中医，大段专业台词，得琢磨透。” 他的声音里藏着疲惫，眼睛却亮得惊人，那是演员遇见心仪角色时特有的光。 这时，儿童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六岁的小哲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半人高的泰迪熊，睡眼惺忪地眨着眼睛：“爸爸们怎么都起来了？” 沈舟弯腰把儿子连人带熊一起抱起来。 小家伙身上还带着被窝里的暖意，奶香混着沐浴露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今天爸爸要去横店拍戏，得赶早班机。” 小哲立刻醒了，小手紧紧搂住沈舟的脖子：“这次要去几天？” “三天。”沈舟用胡茬轻轻蹭了蹭儿子软嫩的脸颊，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每天睡前都视频，拉钩。” 玄关处，沈舟的行李箱立得整整齐齐。 许佳年替他整理衣领时，指尖在羊绒围巾上多停留了片刻——这是他们去年在冰岛拍戏时买的，相同的款式，不同的颜色。 送走沈舟后，晨光正好漫过阳台。 许佳年系上围裙给小哲煎太阳蛋，蛋黄在锅里微微晃动，像枚温润的琥珀。 今天他要参加新戏的剧本围读会，而小哲也要上学。 “下午爷爷来接你的时候，记得把这幅画带上。” 许佳年把装裱好的儿童画小心收进儿子书包。 画上是三个牵手的小人，背景用蜡笔涂满了星星。 小哲叼着面包片含糊不清地说：“爸爸开会也不要紧张哦！” 这样的清晨在他们家周而复始。 作为当红演员，沈舟和许佳年的通告表总是排得密不透风，但亲子日的学校活动、家长会、周末露营，从来不会缺席。 剧本围读会的休息间隙，许佳年的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 点开是沈舟发来的照片：晨光中的航站楼像镀了金的贝壳，他对着镜头笑得眼角泛起细纹。 「登机了，想你们。」 简短的文字后面跟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一看就是匆忙间画的。 许佳年指尖轻触屏幕，回复的句子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最后只化作三个字：「等你回。」 发送完毕，他抬头望向窗外。 秋日的梧桐叶正慢悠悠地旋转下落，一片金黄掠过窗玻璃。 他忽然想起今早出门时，小哲偷偷在他公文包里塞了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要记得想爸爸和我想得一样多哦。” 许佳年弯起眼睛，把手机贴在心口的位置。 隔着衣料，能感受到机身残留的温热，就像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牵挂，不必时时宣之于口，却始终熨帖着彼此的生活。 第60章 纪念日 沈舟推开家门时，行李箱轮子与地板的摩擦声惊动了厨房里的人。 “爸爸回来啦！”小哲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手上还沾着面粉，在沈舟的西装裤上留下两个白手印。 沈舟一把抱起儿子，目光却越过小家伙的肩膀，落在厨房门口的那个人身上。许佳年系着那条他们一起在景德镇买的青花围裙，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灶台上的锅里冒着腾腾热气，氤氲了他的轮廓。 “正好，”许佳年弯起眼睛，“三鲜饺子刚下锅，你最爱吃的。” 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文火慢炖的红烧肉亮晶晶的，清蒸鱼身上铺着细细的姜丝，还有一碟碧绿的青菜。都是家常菜，却比任何米其林大餐更让沈舟心动。 饭后，小哲神秘兮兮地捧出一个系着蓝色丝带的礼盒：“我和许爸爸一起准备的！” 沈舟在父子俩期待的目光中打开盒子。那是一本厚厚的手工相册，封面用烫金工艺压着“八年”两个字。翻开第一页，是八年前《长安月》剧组的定妆照——两个青涩的年轻人穿着古装，在片场休息时不经意地对视，谁也不知道这一眼就是八年。 往后翻，时光在指尖流淌：第一次约会时被樱花雨淋湿的肩膀，冰岛极光下颤抖着打开戒指盒的手，领养小哲那天在福利院门口相拥而落的泪，第一次以一家人身份走上红毯时紧握的手…… 最后一页是最新的全家福，小哲用蜡笔仔细描摹了三个人在阳台看星星的场景。画纸下方，稚嫩的笔迹工工整整地写着：“要永远在一起”。 沈舟的指尖在那些照片上轻轻摩挲，眼眶发热。他张开双臂，将儿子和爱人都搂进怀里。小哲咯咯笑着挤在中间，许佳年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背上。这个拥抱里，有洗衣液的清香，有厨房里残留的饭菜香，有属于家的全部味道。 夜深了，小哲抱着新得的星空投影仪睡着了。阳台的藤椅上，两个人并肩看星星。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看星星吗？”沈舟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许佳年的衣角。 许佳年往后靠了靠，让两人的肩膀贴得更紧：“那时候我刚搬进来，阳台上空荡荡的，连盆绿植都没有。”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你非要给我讲星座，结果把猎户座说成了北斗七星。” “现在不一样了，”沈舟指向角落里茂密的绿萝，小哲的自行车靠墙停着，晾衣架上还挂着校服，“这里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 “下周我要进组了，”许佳年突然说，“《云之南》，取景地在大理，估计要一个月。” 沈舟捏了捏他的手指：“带小哲一起去吧，正好暑假，我这边后期配音结束就飞过去探班。” 夜色渐深，远处城市的灯火与天上的星河遥相呼应。 沈舟忽然想起八年前，他们挤在出租屋里分食一碗泡面，许佳年把唯一的荷包蛋夹到他碗里时说：“总有一天，我们会有个大阳台，能一起看星星。” 如今星星还是那些星星，但看星星的人已经有了最温暖的归宿。 他们在星光下十指相扣，不需要华丽的誓言，只是这样并肩坐着，就已经许下了又一个八年。 第61章 度蜜月（上） “Cut！这条过了！” 导演的声音划破片场的嘈杂，沈舟眼底翻涌的悲恸还未完全褪去，胸腔仍因方才那场诀别戏而剧烈起伏。 助理悄声上前，在他耳边低语：“舟哥，年哥带着小哲来探班了，在您休息室等着呢。” “舟哥，年哥带着小哲来探班了，在您休息室等着呢。” 沈舟眼底的阴霾瞬间被点亮，甚至来不及换下戏服，只匆匆对工作人员点头致意，便大步朝休息室走去。 门被轻轻推开，室内暖光流淌。 许佳年席地而坐，正低头和小哲一起对付那摊了一地的乐高零件，听见声响，两人同时抬头——一大一小，两双极为相似的眼眸里，霎时落满了星子。 “爸爸！”小哲像只欢快的小鸟扑进他怀里。 沈舟一把将儿子抱起，手臂稳稳托住那沉甸甸的份量，目光却越过小家伙的肩膀，黏在了许佳年身上。 “今天收工这么早？”沈舟就着许佳年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恰到好处地抚平了因长时间对戏而干涩的喉咙。 “下午的广告拍摄很顺利，提前结束了。”许佳年站起身，顺手替他理了理因拥抱而有些歪斜的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颈侧皮肤，带来一丝微痒的暖意，“想着好些天没见，就带小哲过来看看你。” 小哲搂紧沈舟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宣布好消息：“许爸爸说啦，等你下周杀青，我们就要去度蜜月！” 沈舟挑眉，看向许佳年，眼里带着询问的笑意：“哦？你都跟他说了？” “嗯，”许佳年耳根漫上一点不易察觉的红，声音温和，“他念叨着想看极光，我查了下，这个季节正好合适。” 简单的晚餐在休息室里进行。小哲兴奋得坐不住，手舞足蹈地规划着行程：“我要看会跳舞的绿光！要坐哈士奇拉的雪橇！还要住那种抬头就能看见星星的玻璃房子！” “好，都听我们小哲的。”沈舟用指腹擦掉儿子嘴角的饭粒，转头看向许佳年，声音放低了些，“工作都安排好了吗？” “都协调好了，”许佳年点头，“林导那边很理解，把我的戏份适当往后调整，正好能空出两周。” 这时，经纪人李姐推门而入，看到这温馨一幕，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哟，一家三口悄悄团聚呢？正好，有件事要跟你们商量。”她将平板电脑转向他们，“《夫妻的世界》节目组发来新一季邀请，希望你们能作为嘉宾，拍摄一期家庭日常。” 许佳年和沈舟对视一眼，还未开口，小哲却仰起脸，认真地问道：“李阿姨，是要拍我们平时在家里吃饭、玩游戏的样子吗？” “对呀，”李姐蹲下身，与小哲平视，“小哲愿意让更多人看到你们家吗？” 小家伙歪着头思考片刻，表情是超出年龄的郑重：“如果爸爸们愿意，我就愿意。” 最终，他们还是婉拒了这次邀请。将难得的、完整的私人时间，留给即将到来的、只属于三个人的蜜月旅行。 回家的路上，城市灯火如流动的星河。小哲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睡得香甜，怀里还抱着片场带回来的玩偶。许佳年从后视镜里收回目光，轻声说：“其实上个节目也不错，能留下些影像，将来都是回忆。” 沈舟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越过中控台，稳稳握住他的手：“以后机会还多。这次蜜月，就我们一家人，好好享受。” 车窗外的霓虹光影快速掠过，在沈舟专注开车的侧脸上明明灭灭。许佳年看着，心里那片柔软的角落被无声地填满。这些年来，他们早已学会在聚光灯与家常烟火之间寻找平衡，而每一次这样全然属于彼此的时光，都显得如此珍贵，值得用心守护。 第62章 度蜜月（下） 芬兰的冬夜，寒气在玻璃屋外凝结成霜，屋内却暖意融融，与漫天星辰只隔着一层澄澈的玻璃。 小哲整张脸都快贴在穹顶上，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晕开一小团白雾。 “爸爸，极光仙子是不是迷路了？”这是他今晚第三遍发问，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困意。 沈舟看了眼腕表，表盘在昏暗中泛着微光：“就快了，再给仙子一点赶路的时间。” 许佳年端着马克杯走来，杯中的热可可散发着甜暖的香气。“先暖暖肚子，”他轻声说，指尖在杯沿轻轻擦过沈舟的手背，“我们小哲的耐心快要用完了是不是？” 话音未落，天际忽然掠过一丝微光，像谁用画笔在夜幕上轻轻抹了一道水彩。 “来了！”小哲瞬间清醒，光着脚丫跳下床。 那道绿光如同苏醒的河流，开始在夜空中奔涌。起初只是淡淡的纱幔，渐渐汇聚成澎湃的瀑布，翠绿的光带舒卷流淌，偶尔迸发出几缕玫瑰紫的光晕，宛如神祇在天幕挥毫泼墨。 “这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像魔法……”小哲喃喃自语，眼睛一眨不眨。 许佳年悄悄举起相机。取景框里，沈舟将儿子稳稳托在肩上，两人仰望着同一片天空，极光在他们轮廓上镀了一层朦胧的微光。快门轻响，这一刻成为永恒。 “该我们了。”沈舟朝许佳年伸出手。 三人挤在镜头前，小哲站在中间，小手紧紧搂着两位爸爸的脖子。极光在身后流转成绚丽的背景，照片定格时，许佳年的发梢正轻轻擦过沈舟的脸颊。 夜深了，小哲终于在沈舟怀里沉沉睡去，睫毛上还挂着兴奋的泪珠。两个大人却毫无睡意，并肩坐在观景窗前。极光仍在舞蹈，仿佛永不停歇的华尔兹。 “还记得南江观星台吗？”沈舟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夜色，“那天你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鼻尖都冻红了。” 许佳年将重心完全靠向身边人：“怎么不记得？那时我还在想，像你这样耀眼的人，怎么会愿意陪我在冷风里站一整晚。” “现在呢？” “现在明白了，”许佳年转过头，极光在他瞳孔里映出细碎的光点，“原来我们一直在往同一个方向走。” 天幕上的光带变幻着形状，时而如舒展的羽翼，时而如蜿蜒的星河，像极了他们这些年的轨迹——有过迂回，却始终向着彼此照亮的方向。 晨光熹微时，雪原苏醒了。哈士奇们拉着雪橇在林间飞驰，小哲裹成圆滚滚的雪球，清脆的笑声惊起了松枝上的积雪。傍晚在露天温泉里，温热的泉水与飘落的雪花相遇，小哲趴在池边，脸蛋被蒸得红扑扑的：“我们明年还要来！” 氤氲水汽中，沈舟与许佳年相视而笑。温泉下，他们的手指悄然交握。这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正是忙碌生活中最珍贵的馈赠。 第63章 意外来电 蜜月的最后一天，罗瓦涅米的圣诞老人村里灯火璀璨。 小哲正踮着脚在货架前挑选驯鹿造型的玻璃挂件，沈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看到屏幕上跳动着“陈医师”三个字，沈舟嘴角的笑意凝住了。 这位主治医生从不会在不恰当的时间联系他。 “我去接个电话。”他轻拍许佳年的手背，走向挂满冰凌的松树林。 许佳年望着他消失在雪松后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异样，但还是低头帮小哲比较着两款明信片：“这张有北极光背景的要不要？” 五分钟后，沈舟回来时，脸上已换上轻松的笑容，顺手接过许佳年手中的购物袋：“选好了吗？该去寄明信片了。” 回程的航班上，小哲枕着沈舟的腿睡得正熟。许佳年望着舷窗外绵延的云海，突然轻声说：“你最近瘦了很多。” 沈舟正在翻杂志的手指顿了顿：“有吗？可能是新戏要求减重。” “不是戏里的要求，”许佳年转回头，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描摹，“是肉眼可见的憔悴，而且这半个月你总是很容易累。” 沈舟握住他微凉的手指：“可能就是连轴转太久了，休息几天就好。” 飞机开始下降时，小哲揉着眼睛醒来：“我们到家了吗？” “到家了。”沈舟亲了亲儿子睡得发红的脸颊，起身时却不着痕迹地扶了下座椅。 取行李时，许佳年注意到沈舟站在转盘前，修长的手指反复按压着太阳穴。这个动作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他心中连日来积蓄的不安。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全面检查。”上车后，许佳年系安全带的动作格外坚决。 沈舟透过车窗望着航站楼的灯火，沉默片刻，终于轻声回答：“好，听你的。” 夜色浓重，轿车汇入机场高速的车流。许佳年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忽然觉得那些流光溢彩的灯火，正像沙漏里的细沙，从指缝间悄无声息地溜走。他下意识地伸手，覆住了沈舟放在档位上的手背。 沈舟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握得很紧，仿佛在确认什么触手可及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