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礼的钟声敲响时,工藤新一攥着机票的指尖沁出了汗。礼堂里飘着黑羽快斗最喜欢的白玫瑰香气,他却不敢回头——怕撞见那道总带着笑意的目光,怕自己在众人面前溃不成军。校服口袋里还揣着半块薄荷糖,是去年夏天黑羽快斗塞给他的,糖纸早已被摩挲得发皱,甜味却像刻进了骨子里,一想起就泛着涩。
飞机穿过云层的那一刻,新一望着舷窗外的云海,突然捂住了嘴。东京的轮廓在视线里越来越小,小到再也看不见那栋能望见天台的教学楼,再也看不见那个总靠在摩托车旁,手里捏着两盒巧克力牛奶的身影。他从背包里翻出一本笔记本,第一页是黑羽快斗偷偷画的小像,笔尖带着几分潦草的温柔,像极了他每次恶作剧后,又慌忙哄他的模样。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了画中人的嘴角,也晕开了新一没说出口的那句“我舍不得”。
异国的公寓总是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窗外落叶的声音。新一习惯在睡前打开手机里的天气软件,盯着东京的温度发呆——看到降温,会下意识想黑羽快斗有没有加外套;看到晴天,又会想起他们曾在天台晒着太阳,分享同一副耳机。有次去超市,他在乳制品货架前站了很久,最上层的巧克力牛奶和东京便利店的一模一样,伸手去够的瞬间,却突然停住了动作。以前总有人抢在他前面拿下牛奶,笑着说“你够不到,我来”,可现在,空荡荡的货架前,只剩他自己的影子。
他开始频繁地做梦,梦里总回到那个飘雪的冬天。他蹲在落地窗边写黑羽快斗的名字,眼泪晕开字迹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却只看见一片空白——原来连梦里的重逢,都吝啬给他一个完整的拥抱。醒来时,枕头总是湿的,手里还攥着那支薄荷味的笔芯,笔身的温度早已散去,只剩残留的香气,提醒他那些时光再也回不去。
而此刻的东京,黑羽快斗正站在空无一人的天台上。晚风卷起他的衣角,手里拿着两盒早已凉透的巧克力牛奶——是他每天都买的,习惯性地留着新一喜欢的那盒,却再也等不到那个会抱怨“牛奶太凉”的人。校服外套的口袋里,还揣着未寄出的信,信纸上写满了“新一”,却连一个地址都不敢写。他抬头望着月亮,月光洒在天台上,像极了他们曾一起看星星的夜晚,只是身边的位置,再也不会有人坐下。
有次路过学校的便利店,黑羽快斗看到一个穿校服的男生,正踮着脚够最上层的牛奶,动作像极了新一。他下意识地想上前帮忙,脚步却顿在了原地——原来有些习惯,就算人走了,也还是改不掉。他掏出手机,翻出那张没来得及发给新一的毕业照,照片里他站在礼堂门口,身后是飘着的白玫瑰,镜头却空出了右边的位置,那是他特意留给新一的。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着,最终还是没按下发送键——怕打扰,也怕自己再也忍不住,买一张机票,飞到那个有他的城市。
隔着千山万水的月光,终究照不到彼此的窗台。新一在异国的夜里,攥着旧物偷偷哭泣;快斗在东京的天台上,望着月亮发呆。他们都把思念藏在最深处,藏在未寄出的信里,藏在凉透的牛奶里,藏在每一个不敢言说的瞬间——明明还爱着,却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各自守护着那份没说出口的牵挂,再也没能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