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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起诉离婚

作者:金喜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里放学,项斯越回到别墅。


    他回了房间。


    坐下,拿出了自己的日记本。


    他经常会写随笔,似乎只有在这个本上才能透出他孩童的几分样子,字迹端正,一字一句写着日记。


    写到最后,斯越按照着自己的记忆,画了今天那个人的简笔画。


    大大的眼睛,挺挺的鼻子,眉眼间带着温淡,却又有一股随和。他不敢一直盯着她,只能偷偷去瞧她一眼。


    她叫——


    斯越打开小天才手表,看了眼她的名字“妍”。


    许妍,原来是这个妍。


    他一笔一划,把她的名字用马克笔写在简笔画右下角的位置。


    即使父亲不说,他也知道,她就是他的母亲。


    是他的母亲。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斯越看着微聊的聊天框,想要打字说些什么,可斟酌许久,还是关上了屏幕。书桌的正中间位置还放着那些连没也碰过的小面包,塑料袋也没丢。


    “小少爷,先生回来了,您下来吃饭吧。”


    保姆敲了敲门,斯越忙将日记塞进旁边的书柜里:“嗯。”


    他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拐弯看到了项易霖回来,乖巧叫了声:“父亲。”


    项易霖淡淡颔首,将脱下的大衣递给旁边保姆,“拿去干洗。”


    他挽起黑衬衫的袖子,手臂线条凌厉,斯越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并且混杂着某种淡淡的香水味。


    父亲不喜欢香水。


    但有时候,身上会带有些许香水味道,邱明磊叔叔告诉他,是因为总会有很多女人想靠近他父亲。


    这些年,斯越却没在父亲身边见到过什么女人。


    那个人……除外。


    斯越主动地舀出来一碗汤,放到他面前:“父亲喝些汤醒酒。”


    起身的瞬间,儿童手表屏幕亮起,上面的“妍”发来了一条新讯息。


    项易霖看向他。


    斯越心虚,不自觉将手往回收:“今天周妥来找我道歉了,他家长就加上了我的……”


    “项斯越。”项易霖打断他,“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斯越呼吸放轻,沉默许久:“我只是想要离她近一点。”


    他只是想要,离他的母亲近一些。


    “你写谅解书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项易霖嗓音沉淡,陈述着他这个儿子的行径,“让她感激你,好跟她走得更近。”


    斯越摇了几下头。


    “没有。”他说,“我不想看到她难过。”


    她在医院晕倒的时候,看起来很难受,应该是因为那个周妥的原因。如果他不追究,或许她就不会那么忙,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项易霖看着他的神情,最终什么都没说,抽开凳子,转身走去阳台,点了根烟抽着。


    他今天瞧上去兴致不高。


    出了这事儿,瞧起来模样更是冷清了不少。


    陈政犹豫一会,才上前开口道:“先生。”


    “岚小姐给您发了很多讯息。”


    项易霖掸了掸烟灰,接过手机。


    看到了几条未读消息。


    其中还有一条语音,点开,那边是一道疏懒明媚的女声,透着满满的亲昵与撒娇:“哥,我下周三六点到,你一定得来接我。”


    陈政道:“岚小姐的旅行提前结束,订了下周的机票回来。”


    “另外,老夫人那边问您明天有没有空,跟她一起去给岚小姐挑些生活用品。”


    良久,男人熄屏,漠不在意,淡然疏离的口吻。


    “随她定吧。”


    陈政颔首说是,又走去正在吃饭的斯越身边,将话原模原样转达:“小少爷,岚小姐说给您买了很多礼物,说您一定会很喜欢。”


    斯越听到这个名字,将头埋下去,径自吃饭没吭声。


    别墅里始终横亘着淡淡的沉默的气息。


    这么多年来,每一天,始终如此。


    -


    项易霖回了主卧。


    卧室里,是基础的黑白灰三色基调。


    床头上的墙壁曾有一张画,是婚纱照,后来摘了,现在改成了带着礁石的滔浪画。


    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气息、装潢,连她习惯性往床头放香薰的木托盘也消失不见。


    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她身上总是有一种魔力,能让所有人喜欢她,这么多年过去,也依旧没变。才多久,就能让斯越对她产生这样的感情。


    许岚用了七年,也没能让项斯越喜欢上她。


    许妍……


    许妍。


    项易霖这些天的耳边充斥着无数这个名字。


    她就像是一道魔咒,再次出现。


    项易霖拉开衣柜,在衣柜里角落的衣挂上,摩挲着那件真丝睡裙。


    柔软的,顺滑的,像女人肌肤一般细腻的触感。


    她怀孕的时候很敏感,哪里都是一碰就软。


    身上很香,很滑。


    最喜欢穿着睡裙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说这样有安全感,但这样其实很危险,因为很容易激起男人的欲。


    她的耳垂,到脸颊,嘴唇,哪里都是甜腻的气息。


    被他亲也不老实,总说爱他,笑嘻嘻的,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从厨房到客厅,再到主卧。


    某种诡异而冲动的感觉又再覆起,项易霖阖上眼。


    抓着那件睡裙的手不自觉收紧,手臂的肌肉收紧,青筋脉络分明。


    直到——


    手机一个新消息提示倏地响起。


    项易霖睁开眼。


    是公司法务发来的,告诉他,他收到了起诉书。


    成了被告。


    原告,是许妍。


    她的确起诉离婚了。


    和从前一样,够干脆,果断,说做就做,毫不犹豫。


    项易霖目光幽深,冷冽的眉眼比月色冷淡。


    ……


    许妍做完手术,开着自己的沃尔沃到了家楼下。


    本来都要进家了,突然想起家里好像没什么面包库存。


    倒是不是说有多爱吃,主要是方便。


    她就步行走去小区楼下商店买了些,买完提着袋子进小区。


    寒风吹得人脸疼,许妍将外套裹紧一些,上了楼。


    开门的时候,隐约觉出有些不对。


    许妍停了要插钥匙的动作,觉得周围好像有什么人。


    楼道的灯灭,她手放下,咳了一声。


    灯“唰”的亮了。


    那道颀长的,高大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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