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皓第二日顶着燕北将士和百姓泪汪汪的眼睛离开了,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四十个士兵个个昂首挺胸,表情骄傲。
“大家早点回去吧,我估摸用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大冬天的天寒地冻的别感染风寒喽。”
夏皓骑着高头大马,穿的敦厚,还戴着昨天晚上的大厚帽子,对着一群人摆手。
“王爷早点回来啊!”
“王爷一路小心,看着点路别在和上次一样掉沟里了!”
“王爷你放心回去吧,俺娘的烟薰肉俺一口都不吃都给你留着!”
“大虎这一路你可得保护好王爷!”
“爹你就放心吧,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保护好王爷!”
夏皓带上自制的口罩瓮声瓮气的:“行了行了,大家赶紧回去吧,我们要走了。”
五辆大马车跟在他们身后,其中两辆装着他们的食物和年礼。
另外三辆是他们随行休息的马车,里面是厚厚的被褥和打发时间的书。
夏皓骑着马,士兵们也骑着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一路往西南而去。
天气严寒,路途遥远,守将与百姓望着逐渐消失在他们眼中的夏皓,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尘土才慢慢回城。
“老头子非要把京城定在南边,我就不明白了北边到底有什么不好的!
这下还让他儿子辛辛苦苦,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他是享福了,苦都让儿子吃了。”
夏皓围在篝火旁恨恨吐槽,他们疾行七日一路赶到幽河,正是人倦马疲的时候。
原本干净的衣裳现在布满灰尘,夏皓的脸黑乎乎一片,现在才有空烧水清理。
“王爷水烧开了,快来洗把脸吃肉!”徐三戴着手套,快速将炉子里的热水倒了一半进木盆。
“来了!把蜂蜜涂上,烤肉加蜂蜜才是美味!”
“王爷放心已经涂了,绝对入味。”
夏皓将脸泡进木盆,爽!
“离京城还有多远啊。”
“还得有半个月。”
“听说京城十分繁华,那里的百姓天天都吃肉吃白面馒头。”
“我也听说了!京城处处都是高官,一个板栗砸下来就是个五品大员!”
“五品大员怎么了!咱们王爷还是皇帝的儿子呢!”
“你们说京城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把王爷召回去啊。”
“难道是看王爷在燕北太得民心了准备把王爷安排到其他地方?”
“李义你说什么呢?!王爷肯定不会离开燕北的!”
夏皓躺在马车里撕咬着烤肉,一整只猪大腿,主打量大管饱有嚼劲。
至于他爹为什么要把他们喊回去,可能还真是因为想他们了。
毕竟他挖地道挖了七八天没接见宣旨的司礼监,也没见从承天传来申饬。
五年啊……夏皓狠狠的将一块肉咬进嘴里。
夜色冰寒,一片雪从半空当中落下。
“下雪了。”士兵们眼含担忧。
夏皓听到声音拉开窗帘,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冻得他一个激灵:“雪夜最适合偷袭。”
……
“下雪了啊,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真早!”
京城的梅园聚满了文人雅客,雪总是能催发诗人的雅兴,留下千古名篇。
……
第二日一大早,路上盖了厚厚一层积雪,夏皓即使是将棉帽,口罩,围巾,大袄都裹得严严实实,也还是在出门的一瞬间一哆嗦。
“老子真服了,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我们休整的时候下,老天爷故意整我的吧!”
“王爷前面就是大名府了,我们不如直接走水路,幽河水量丰裕从未听说冬日冰封。”
“好主意,转路去大名府,将我爹给我的圣旨拿出来,省的把知府吓出病来。”
夏皓赞赏的看了钱善一眼,在路上走习惯了,忘了还能坐船:“记你一功。”
钱善眼睛一亮:“多谢王爷!”
“走!出发!”夏皓意气风发的扬鞭,鞭子落在马衣上抖落一片积雪。
黑马长鸣一声,飞速前进。
士兵和马车紧随其后。
“借船?要可以乘坐五十人,六十匹战马,五辆四马拉的马车?!!!”知府有一句脏话就要脱口而出。
碍于圣旨和夏皓的身份,到底没有骂出来。
“张知府啊本王又不是不还了,你作甚这么惊讶。”夏皓坐在椅子上,身后跟着的人背上腰间都鼓鼓囊囊,离得近了,还能闻见硝石硫磺的味道。
“张知府考虑好了吗?”夏皓不明白他就是借个水路借个船,借不借一句话的事,用得着思考这么久吗。
他自觉自己说话轻声细语友好商谈,听在张知府耳里却是杀气十足,满是威胁。
张同治眼中含泪,没办法了不借不行啊,陛下属下真的不是故意给燕王助力的!您可一定不要把臣当做逆臣啊!
希望信鸽飞的快一点,早点送往陛下手中。
“还请燕王稍等片刻,在下马上准备船只。”
“有劳了。”
说完,空气安静下来。
夏皓从包袱里翻出一本小说打发时间,这知府脑子好像不太好使,他不太想和傻子聊天。
张知府坐立不安的等了半个时辰多一点,管家敲门而入。
“大人船只准备好了,属下特地挑选了几位水性很好的老手,一定能将王爷以最快的送到顺庆府。”
张知府眼睛突然瞪大:“最快的速度送到顺庆?”
夏皓抬起头,终于露出一点满意:“不错。”
掌管奖惩的吴通当即从口袋里拿出五十两银子拍在座子上,同时从管家手里拿上船牌。
“张知府不用送了,我们直接去码头,当下就要启程。”
夏皓摆摆手,带着士兵五人大步离开知府宅院。
“王爷——”张知府小跑几步,向来养尊处优的身体,当然追不上年轻力壮,经常训练的夏皓他们。
“你可真是害惨我了!”张知府愁眉苦脸的关上门,他要闭门谢客几天!
管家眼睁睁看着张知府失魂落魄的把自己关到房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燕王人不是挺好的吗?管家将银子收到库房,五十个银石子装了一盒,就是太抠了。
四日后,夏皓有气无力的下了船,面色蜡黄。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黑眼圈浓厚。
“这船真快,呕——”
“呕——确实呕、快。”
“过了顺庆府就是承天府,离京不远了。”
战马们也四肢无力,慢吞吞走在码头上。
夏皓抹了把脸:“找个大酒楼歇歇,也让马儿们歇歇,明个再赶路。”
“王爷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