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声在凌晨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啪——
啪啪——
啪啪啪——
张燕飞连续打了将近十下。
他力气很大,这次又是正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
宁心没有防备,被打得踉跄,最后跌坐在地上。
半边脸瞬间红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张燕飞,眼泪流下来,委屈至极。
“燕飞哥哥,你为什么又打我?”
“好疼,都出血了!”
张燕飞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满是怒火和嫌恶。
指着还一脸无辜的宁心低吼:“打你?我没打死你就算便宜你了!”
“你知道你今天干了什么蠢事吗?那可是军区医院,金老!你是不是疯了,敢跟着王欣蕾掺和这种事!”
当时他接到宁心电话时简直头皮发麻。
在知道这个贱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后,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金老是什么人物?
那可是连他们领导都要敬三分的老英雄。
宁心居然敢跟着凑上去害人,真要出事,别说他这个特种大队长,他家里人都得被连累。
宁心被吼得缩了缩脖子。
脸上还有点不服气,显然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梗着脖子,嘴硬道:“我又没干什么,就是随口说了两句话而已,王欣蕾自己误会了,难道还要怪我?”
“而且又不是我亲自动的手,就算真出事,也和咱俩没关系,燕飞哥哥,你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
闻言,张燕飞脸色总算好了点。
但还是很难看,有些不太相信宁心这个蠢货难得聪明一回。
“反正你以后少招惹宁棠。”
“这女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你和我加起来,都不够她一个人耍。”
张燕飞像是想到什么,表情看着舒展了不少。
“路年年回来了,许樵风的旧情人和现情人对决,到时候我们就坐等看戏。”
一听到路年年回来了,宁心也顾不上疼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
“真的假的?”
“路年年她真的回来了?”
上辈子,自己虽然没见过路年年,但周围人总说她善良大度,跟朵白莲花似的。
尤其文雅,路年年的表姐,经常针对自己,后面甚至还敢动手。
宁棠对上路年年这白莲花,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但是,这些都跟她没关系。
宁心只盼着这两人斗得两败俱伤。
最好宁棠被路年年挤走,再也没办法在许家待下去。
到时候没了宁棠碍眼,她看谁还敢跟自己作对!
宁心越想越美滋滋。
刚才被打的委屈瞬间抛到九霄云外,脸上甚至还露出得意的笑容。
张燕飞瞥了一眼。
见宁心总算老实了,脸色稍稍缓和,冷声交代。
“别想着凑上去,路年年你动不了,咱们就隔岸观火,要是许樵风真被两个女人影响,也算他活该,到时候就没有人妨碍我升职了!”
“而且路年年不是文雅那种没脑子的,她当年能让许樵风特殊对待,肯定有手段。”
“你别想着去讨好,也别去招惹,万一把路年年得罪了,咱俩更没活路。”
路年年连忙点头。
她还是有点脑子,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的。
张燕飞见她答应的迅速,也懒得再多说废话,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宁心捂着越来越肿,还发烫的脸,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等到家属楼时。
忽然想到前段时间议论他家暴的传闻。
昨天刚通知他回去上班,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宁心的样子,肯定又要出事。
张燕飞深思熟虑过后,毫不犹豫拉起宁心的手。
把人搂在怀里,紧紧扣着她脑袋,不让出来。
宁心脸瞬间红了。
以为张燕飞是在道歉,给她台阶下。
偷偷牵着他衣角,声音发腻:“燕飞哥哥,人家想你了……”
“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有那个……”
张燕飞低头,在宁心期待的眼神下,凑到她耳边,缓缓道。
“快点走,别在这磨蹭,要是被邻居看到,你知道后果。”
男人语气里满是冰冷的嫌弃,没有半点温情。
宁心咬着嘴唇,委屈地掉眼泪。
可是害怕挨打,只能憋回去,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
张燕飞跟做贼一样,先听听隔壁邻居的动静,确认没声音后,才一把推开怀里的宁心,自己大步走进去。
见宁心站在外面不动,回头瞪了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把门关上。”
“自己找东西敷脸,明天早上要是还肿,就别出门,少给我找麻烦。”
说完,卧室门关上。
没过几秒钟,打开门迎面丢来一床被子。
屋内一片黑暗。
宁心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她突然感到后悔了。
尤其想到宁棠,就算许樵风心里没有她,但也不会像自己一样每天非打即骂。
原本以为重生后选择张燕飞能过上官太太的美好生活。
可到头来,自己成了他随时可以打骂的沙包。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明明上辈子还不是这样的……
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该嫁给许樵风,让听妈妈的话,把宁棠这个小贱蹄子送到乡下,让她给乡下老光棍生孩子!
不行,这一切都是拜宁棠所赐。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黑夜里,宁心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
一连好几天,许家都在欢快的气氛里度过。
宁棠昨天趁着休息,去妇产科做了检查。
孩子马上快三个月了。
什么毛病都没有,胎心强壮有力,一听就是个身子骨强壮的。
许奶奶许爷爷都快要高兴疯了。
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重孙!
“好啊,孩子壮实就好,咱们樵风小时候就结实,跟头小牛犊子一样,这孩子随爹了。”
许奶奶摸着宁棠刚显怀的小腹,笑得眼睛都挤在一起了。
像是想到什么,冲着厨房里的张嫂喊道。
“张嫂,今晚把鸽子汤炖上,我屋匣子里有肉票,就当这个月给棠棠开小灶的。”
“知道了老太太,保证炖得烂糊。”
不等宁棠说话,旁边的许爷爷也凑过来,拿出一个小金锁,小心放到她手里。
怀念道:“这是樵风小时候的长命锁,后来他长大了,戴不上了,我就收起来了。”
“现在给咱们小宝留着,等小宝出来了就戴着,寓意好,保平安。”
宁棠知道这都是两位老人家的心意。
她没拒绝,而是认真把长命锁收好。
“谢谢爷爷,这锁样式好看,小宝肯定喜欢。”
“喜欢就好。”许爷爷笑得满脸褶子,转头瞪了一眼刚回来的三个孙子。
托小宝和宁棠的福,许樵风成功躲过一劫。
许樵岚和许樵砚就没这么幸运了。
许爷爷越看这俩孙子越来气,明明都人高马大的,长得也不差,从小领出去都说帅,怎么能这么多年一个蛋都不下?
难道……
是硬件不行……
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扫过来。
许樵岚和许樵砚下意识捂住。
许爷爷收回目光,指着两人鼻子,恨铁不成钢道:
“老大,你结婚马上快十年了,老二你这还刚离婚,你俩能不能上点心?”
“看看老三,马上就要当爹了,你们俩还杵着跟木头桩子一样!”
“再继续磨蹭下去,就不中用了!我看到时候你们媳妇找年轻小伙改嫁了怎么办,有你们后悔的!”
许樵岚被训得哭笑不得。
但听到那句不中用和改嫁,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
旁边的许樵砚倒是还好。
就是有些无奈。
“爷爷,我这刚恢复单身,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抓个姑娘结婚吧?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你快拉倒吧。”许爷爷冷笑打断。
“直接说你俩不好使得了。”
“之前军区医院院长总来给我送滋补男人的中药,我当时觉得丢人给轰走了,要是知道你俩不行,说什么也得把药留下来!”
许樵风站在宁棠旁边,拉着自家媳妇的小手,看两个哥哥被训得抬不起头,别提多幸灾乐祸了。
宁棠轻轻拉了一下他:“你这样好吗?”
“挺好的。”
“男人生不出孩子,这就是原罪,伺候不好媳妇,更是罪加一等。”许樵风信誓旦旦。
宁棠没忍住笑,问:“你这都是哪来的歪理?”
“我家祖训。”
男人一本正经。
两人凑在一起说个不停,气氛美好又幸福。
丝毫没注意到旁边幽怨的两道视线。
其中,许樵岚最为明显。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纠结。
半个小时后苏樱也从文工团回来了。
全家到齐,按时开饭。
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