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来后有时间。”
宁棠没注意到旁边许樵风不自在的样子,他轻咳一声,表示下午要去医院,顺路一起回来。
“顺路?”
“老三你们队离军区医院十万八千里,顺哪国的路啊?”二哥许樵砚疑惑出声。
许樵风蹙了蹙眉。
直直射过去一记冰冷的眼刀子。
“哥还是管好自己吧。”
“我接自己媳妇下班,南辕北辙也顺路。”
许樵风说完,吃下最后一口粥走了。
起身看到藏在发丝下泛红的耳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留下宁棠一个人坐在凳子上,面对许家大哥和二哥的打趣。
她面上没什么波澜,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已经红透。
许樵风刚才说的话好像有回音,一直在耳边重复个不停。
我接自己媳妇……
自己媳妇……
媳妇……
宁棠耳朵越来越红,她快搞不清楚许樵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了。
她不是木头人。
这段时间许樵风对她的好,全藏在细枝末节里。
桩桩件件,宁棠都记在心里。
忽然,她想到今早在楼上发现的精美发卡,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尽数消散。
路年年……
青梅竹马,邻家妹妹,所有人都在传许樵风放在心里的女孩子。
宁棠收回情绪。
快速吃完饭准备上班。
推开门,抬眼撞上站在门口等她许久的许樵风眸子里。
四目相对。
愣了几秒。
许樵风率先打开车门,“顺路,我送你。”
“我自己走着去就可以,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吗?”
“你常走的那条路被封道了,绕路要多走一个小时。”许樵风挑眉。
“那谢谢你了。”
说完,宁棠坐进车里。
许樵风也坐上车。
一路上两人虽没有说话,可宁棠总觉得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身上。
车子里只有她和许樵风,这道视线来自谁,显而易见。
宁棠不喜欢这种不在掌控里的感觉。
如果许樵风心里还有路年年,那便直说,她知道分寸。
正好今晚他有事要跟自己说,那就全都说清楚。
她宁棠,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
车子刚停在医院门口。
宁棠准备下车,许樵风忽然凑近。
“等等。”
“怎么了?”
耳边擦过温热的呼吸,身体瞬间僵住。
宁棠呼吸放轻,抬眼一看,许樵风的指尖轻轻拂过发尾。
“头上有东西。”
“谢谢。”宁棠慌忙别开眼,推开车门想走。
手腕却被抓住。
许樵风力道不重,但没法挣脱开:“晚上下班,我还来接你。”
不是询问,是笃定的语气。
“我有一定要说的事情,今晚必须要说清楚。”
宁棠心头一跳,从没见过男人这么认真的样子。
轻轻“嗯”了声,抽回手腕快步走进医院。
直到换上白大褂,脸颊还在发烫,不等宁棠喘口气,院长笑眯眯走过来。
见到她用力鼓掌,眼里全是赞赏:“宁医生,这次救火你有功,院里面开会决定,从实习医生变为正式医生。”
“手续都给你办得差不多了,下午去人事科签个字就行。”
院长也没想到,宁棠看着娇娇弱弱的,这次救了不少人。
今早好几个军官组团过来找他,就是为了特意来谢谢宁医生。
别说,真给他长脸。
宁棠猛的抬头,脸上全是惊喜。
“救人是我应该做的。”
“宁医生继续加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院长走后,同事们立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祝贺。
“宁医生恭喜啊,刚来几天就熬出头了,羡慕死我了。”
“过几天可得请大家伙去你家里聚聚,以后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正好熟悉一下。”
说话的人叫李红。
是科室里为数不多知道宁棠是许老司令亲戚的人,一想到许家还剩许樵风没结婚,便想趁着机会,看能不能蹭上关系。
就算没钓上许樵风这个人,能和宁棠打成一片也不亏。
宁棠听出这话里面的小心思。
脸上的笑淡了些,没接话,只是一个劲道谢。
丝毫不提去家里聚聚的事情。
李红没想到这个结果,刚准备再说话,迟到了好久的张佳曼气冲冲走进来。
冷笑一声,指着李红破口大骂。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
“许队长英勇无比,就算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这种上赶着,不值钱的货色!”
张佳曼声音又尖又大,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她本来就因为今早迟到被院长批评,又听见李红明里暗里惦记自己男人,一肚子的火压不住了。
李红被骂得脸色难看,又羞又气。
“我跟宁医生说话,关你什么事?只允许你喜欢许队长,我们这些未婚的不行呗?”
“不行!”
张佳曼眼里全是不屑:“许队长是什么人?能看得上你这种俗物?别到时候我嫁到许家了,你还在这丢人现眼呢!”
说完,拽着宁棠就往外面走。
停在走廊里。
张佳曼赶紧上前拉住宁棠胳膊,急切问道:“棠棠,你跟我说实话,许队长喜欢的人是不是路年年那个贱人?”
今早她上班迟到就是因为在医院门口听到两个军官说这事。
其中一个人看着眼熟,是许樵风身边的,叫什么庞博。
他跟身边人左一句小嫂子右一句小嫂子的,还说许樵风为了小嫂子亲自去百货大楼选了礼物,进口牌子,特别贵,顶大半年工资。
张佳曼知道许樵风未婚,他手底下人能光明正大喊小嫂子,肯定是要跟路年年好事将近了。
越想越气,又见宁棠迟迟不语,张佳曼眼里的妒忌都要冒出来了。
其实宁棠正在思考该怎么说。
如果没看到许樵风藏在衣柜里的发卡,她肯定会说不知道。
可她看到了,镶着水钻的发卡就放在许樵风衣柜最里面的抽屉里,用丝绒盒子装着,一看就是精心放起来的。
可见有多珍惜爱护。
就好像许樵风从来都不允许别人提起路年年一样,是藏在他心里的逆鳞。
宁棠收回思绪,对上张佳曼难掩怒色的脸,轻轻蹙了蹙眉头。
“你觉得是,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