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柚子把热好的包子端上桌,刚坐下咬了一大口,老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所以,林川答应回学校了?”
柚子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仰起脸,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您女儿亲自出马,还能有搞不定的?”
想当年,蓝警官和林川的父亲就是不打不相识的至交。林父过世后,林川便跟着蓝警官习武,几乎算是在蓝家长大的。
因此,柚子这句“搞定”,让蓝警官想都不用想:“又跟人动手了?”
柚子耸耸肩,算是默认。毕竟,她原本确实是打算用拳头“说服”林川的。
“怪我,”蓝警官叹了口气,“从小到大,太惯着你们这么胡闹了。这次的事,你们都得好好吸取教训。”
一向爱顶嘴的柚子这次却罕见地沉默了,只是低着头。这次确实是她和林川自以为是的义气连累了老爸,她无话可说。
“爸,万一……”她的话刚起头,桌上的手机就“叮咚、叮咚”地震个不停,瞬间打破了父女间略显沉重的气氛。
她划开屏幕,信息争先恐后地弹出来:
【柚子姐!你今天必须来啊!豪猪现在超嚣张的!】
【柚子柚子!川哥怎么样了?】
【林川今天会来吧?就等你们了!】
看来,今天全校同学都是冲着她和豪猪的那个赌约去的。校长真该感谢她,凭一己之力拉高了出席率,还降低了迟到率。
“这一大早的,谁啊?”蓝警官看着女儿响个不停的手机,随口问道。
柚子下意识把手机屏幕扣在桌上,有点心虚,不敢让老爸知道她和豪猪打赌的事。“没谁!就美西问我今天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那个,老爸,我想我还是早点去学校好了,毕竟您的枪……”
“枪的事量力而行,”蓝警官打断她,语气郑重,“实在找不到,我就按程序上报。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平平安安,好好学习,我就安心了。”
柚子用力点点头,一把抄起书包:“知道了老爸,我跟林川肯定会把枪找回来的!您千万别冲动!”
蓝警官看着女儿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摇头——最冲动的人,反倒劝别人别冲动?
……
另一边厢,林武馆。
林川第N次看向手机上的时间,又抬眼瞅了瞅还在灶台前慢条斯理给便当摆盘的阿泽,忍不住吐槽:“喂,一个小饭盒你要弄到什么时候?随便装装就行了,快点!”
阿泽被他催得手一抖,原本要放正的小花蕊歪了一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调整,嘴里也没闲着:“你急什么?四谨不也还没到吗?”
“我们今天迟到会害到柚子欸!”林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嗯?”阿泽停下手,满脸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我以为你最想看柚子出糗呢?”从小到大,不就属林川最爱跟柚子唱反调?
“我......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是要顾及蓝警官吧?”话语间,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犹豫。
“阿泽,我那份少放点盐,最近感觉有点水肿。”四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正好看到阿泽要撒盐,赶紧出声阻止。
“你们一个个的,很烦欸!”阿泽嘴上抱怨,动作却老实停了下来。
“好了,四谨也到了,你总可以了吧?”林川系好鞋带,直接走到阿泽身边,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被他这么一催,阿泽反而有点手忙脚乱。四谨笑了笑,开口替他解围:“川,谢啦,这次愿意为了柚子妥协。”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林川打了个寒颤,立刻反驳:“我是为了蓝警官,跟柚子有什么关系。”
“你刚刚催我的时候明明……”阿泽不服气地想插话。
“催你还不快点?”林川迅速打断他,语气有点硬。
四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拍了拍林川的肩,语气了然:“不管怎样,你肯回学校,柚子不用赌输,也能帮蓝警官找枪,双赢嘛。”
他话里有话的语气和表情,让林川觉得有点怪,但还没等他细想……
“喏,这个林川的,这个你的。”阿泽开始分配包好的便当盒。
“柚子的呢?”林川和四谨几乎异口同声。
阿泽刚转过身,拿起那个显眼的黄色便当盒,被他们俩这突如其来的默契问得一懵,拿着饭盒的手顿在半空:“你们……谁帮她拿?”
林川的视线和四谨对上,一种微妙而陌生的情绪悄然掠过心头。他迅速移开目光,不想深究,只随意地摆摆手:“你拿吧,我省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先走出了武馆。
……
【木予学院】门口,人群熙攘。
这所艺术学院规模不大,却从不缺少热闹。用学生们的话说,这里聚集的不是“艺术疯子”就是“武术傻子”,除了上课,就是变着法子找乐子。
此刻,人早早到校的柚子站在人群的正中央。
“啧啧,亲爱的小柚子,一个人也敢来啊?”身材壮硕的朱好运——外号“豪猪”,带着几个跟班挤开人群。他走路时略显笨拙,但气势十足。“还有十分钟,”他抬腕看表,笑得志在必得,“林川他们要是能来,我跟你姓。”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夹杂着看好戏的低笑。
柚子抬头,眼神清亮坚定:“他们会来。”
这只豪猪,从小就跟他们不对付。本以为高中毕业就能摆脱,谁知他竟靠着蛮力考上了木予学院的武术系。
前天的冲突还历历在目——豪猪在游戏里输给她的好友王曦儿,拿不到宝物通关,之后说要跟曦儿把宝物买过来,最后宝物到手了不仅耍赖不认账,还拿出□□恐吓曦儿。
他们看不过去出手阻拦,谁知就在林川把枪支抢过来的时候,豪猪的手下竟偷偷开了直播。一条“木予学生持枪欺凌”的热搜就这么炸开了锅。
明明只是把假枪,明明是他们见义勇为,可谁让豪猪家是本地最大的地产商,他爸还是校董?校长在压力下,昨天差点把他们统统退学。
豪猪俯身,压低声音,“柚子,你还真信林川?我告诉你,校长不敢不听我爸的!就算你那个所长爸爸出面也没用!”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指,“别忘了赌约,他们要是迟到,你就得穿上女仆装,去操场跳女团舞~”
“我记得。”柚子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林川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他答应你的事?他作弄你的事才从没食言过吧?”豪猪嗤笑,“我可说清楚了,只要上课铃响前他们没踏进校门,都算你输!”
柚子懒得再争辩,心里盘算着待会林川到了,该从哪里开始找枪。
昨天经过父亲多方周旋,校长终于松口不追究退学。谈话间,校长借走了父亲那把特别定制的【□□】那是警部为表彰父亲三十年服务特制的纪念品,与真枪一比一还原。
虽然是瓦斯动力,但稍加改装仍具危险性。谁知校长临时被叫去调解纠纷,回来就发现枪不见了。
三个月后的退休典礼上,父亲还要持这把枪合影。若在此之前找不到,他半生荣誉恐怕要毁于一旦。
“看到曦儿了吗?”柚子转头问好友向美西——也是校长的女儿。
“没呢,她不是打好几份工?估计又熬夜起晚了。”美西摇头。
但她们都不知道,此时,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僻静巷口。她们口中“起不来”的曦儿,正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塞给一个跨坐在黑色重型机车上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皮衣,身形挺拔,戴着全覆式头盔,遮住了所有面容。
“钱都在这里了。”曦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男人接过,指尖捏了捏厚度,利落地揣进内兜,没有任何废话。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重机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巷口,瞬间消失在车流中。
……
与此同时,一辆豪华的四人跑车也在街道疯狂穿梭。
“四谨你慢点开,我们还有时间啦!”阿泽在后座抓着安全带,圆脸上满是焦急。
“胆小鬼......”四谨嘴上吐槽,但还是放慢了车速。
林川坐在副驾,又看了一眼时间,按照这个车速不用几分钟就能到校了,来得及。
但就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黑色重型机车毫无预兆地从左后方疾驰而来,试图强行超车变道。
“我靠!”四谨猛地踩下刹车,同时急打方向盘。
【砰!】
一声闷响,车头还是不可避免地与机车的尾部发生了刮蹭。
轿车戛然而止。三人惊魂未定,就看到那机车骑士已然利落落地,稳住了车身。他全身笼罩在黑色机车服和头盔里,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四谨第一个推门下车,火气蹭地冒上来:“你怎么骑车的?不看路吗?”
林川满眼焦急跟着下车,“先看看人有没有事!”
四谨心疼地检查着保险杠上的刮痕:“大哥,我车新的欸!”
那神秘骑士却一言不发,反而在林川靠近要询问伤势的瞬间,猛地出手,一记凌厉的直拳直击林川面门。
林川反应极快,侧头闪避,劲风擦过他的耳廓。
“还动手?”四谨和阿泽见状,立刻加入战团。
狭窄的街角顿时上演了一场混战。那骑士身手极好,动作干净利落,格挡、闪避、回击,招式简洁高效,一看便知经过专业训练。
几个回合下来,他格开阿泽,虚晃一招逼退四谨,抓住林川防守的一个空档,翻身便重新跨上了机车。
“喂!别想跑!”四谨想追,机车却已发出一声轰鸣,如黑色闪电般绝尘而去,只留下原地喘息的三人。
“这什么人啊……”阿泽揉着被震得发麻的手臂嘟囔。
林川盯着机车消失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一种不安感再次浮现。
“别管什么人了!”林川猛地看向手机显示的时间,发出一声哀嚎,“还有三分钟,柚子的打赌!”
“跑!”三人对视一眼,再也顾不得其他,把四谨的豪车扔在原地,朝着学校的方向发足狂奔。
……
木予学院门口,电动伸缩门正在缓缓合拢,金属摩擦发出冰冷的“嘎吱”声。
“门要关了哦,柚子。”豪猪得意地笑着,“来,男生堵着校门,女生请把我们的柚子同学去更衣室换衣服。”
几十个女生嬉笑着上前,伸手去拉柚子的胳膊。其实有几个男生也在浑水摸鱼凑了一脚。
“放开我!”柚子用力挣扎,就算平时拳脚不差,但这里也不乏武术院生,她双手难敌啊!
她的视线死死盯着那越来越窄的门缝,他真的……不来了吗?
就在门卫即将按下锁止键的千钧一发之际——
“他们来了!”是美西第一个看到在不远处的他们。
三道熟悉的身影如同疾风般冲至校门前,没有丝毫减速。
为首的林川眼神锐利,一眼就看到柚子已经被拉着去到更衣室门口了。
他们想要从门缝挤进校园,但那群看好戏的却死死堵在门口,他们根本过不去......
刚刚被挤在人后的美西,这才上前:“川,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啊?”美西走到林川身边,低声问道。
柚子看向林川,他和美西从高中开始就是班对。虽然两人没确认关系,林川也没说过自己喜欢美西,美西也答应校长父亲不会在校期间谈恋爱。但大家都默认这两人只要一大学毕业,就会确认关系了。
眼下,那把枪是老爸的尊严,林川会不会把失枪的秘密告诉美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