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回学校帮我爸找枪？”蓝柚子一句话，劈头盖脸砸进夜里的【林武馆】
夜里的武馆不如白天那般热闹，只有少东林川和另两名好友。几人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看到柚子这个架势仍旧吓得不轻。
可场中央的林川却神色不变，拳头依旧稳稳落在木人桩上。一拳又一拳的打击声，仿佛掩盖了柚子的怒声。
“喂！”面对被忽视的场景，柚子气得快步走上前，一手挡住木桩，“林川，我在跟你说话！”
这下子，林川总算停下了动作。微微抬头，额角的汗在昏暗黄灯下闪光，双眼与柚子对上。
一瞬间，空气好像僵住了。对视间，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念头，反正青梅竹马间该死的默契在此刻被触动。
俩人同时弯起眼，都想起小时候争高低的作风——“打赢的说话！”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
柚子也不多废话，双手一甩，把背包丢到长凳上。接着脚下一错步，身形带风：“来啊！”
林川擦了擦掌心，慢悠悠地摆开架势，眼里带着点挑衅：“要不要先让你三招？”
“少废话！”她一个直拳就冲了过去。
两个好友双双摇头：“又来了。”从小到大，这样的场景不下百遍，他们也不嫌累。
拳声乒乓，脚步声急促。柚子一连几拳打得干脆利落，直逼得林川后退两步。
一直都在防身的林川也不甘示弱，一个侧身，忽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接着另一只手压下去，把她半个身子锁住。他盯着她，额头冒汗，语气平静：“看来，你又要输咯！”
嘴上这么说，但俩人过招那么多年，早就知道对方的套路了。这时候她应该会立刻抬腿，一字马反脚踢过去，逼他松手，再趁机反攻。
可这次，她没动。
柚子的力道突然散了下去，手腕顺势从林川掌心滑脱。林川一愣，手臂上随即落下一滴水。
他下意识松开。
柚子低着头，肩膀起伏，呼吸急促。灯光照在她的发丝上，乱得厉害。
有点不知所措的林川皱起眉，正要开口。她猛地抬头，眼眶发红，声音却很倔强：“当我输了，你爱帮不帮。”
说完，她甩开步子往外走。坐在一旁的朋友都没反应过来，林川的眼神贴着她的身影，直到帘子被掀起又落下，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愣了半拍的林川，脚步刚要跟上，好友——四谨伸手拦在他面前：“林川，你何必呢？反正你不是也打算回去帮蓝警官找枪吗？”
林川哼了一声，嘴角抿紧：“我......我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玩，谁知道她今天发什么神经。”
另一好友——阿泽靠在墙边，声音低了些：“她今天出了那么多事，你觉得她能好受吗？”
林川眼神一闪，手指在身侧动了动，但语气还是硬：“又怎样？”
阿泽盯着他：“我看这次柚子好像真的满难过的，你要不要追一下？”
“谁管她啊。”向来好面子的林川，这种时候依旧要保持人设。
四谨挑眉，挑衅般上前一步：“你不追？那我追咯！”
林川眼神不知道看向了哪里，随口说了句：“你爱追就追，没人拦你。”
四谨冷笑点头，正要动身。林川却忽然跨前一步，脚下带风，直接越过他们，抄起柚子遗下的书包，冲出了武馆。
“算我倒霉啦！”临走前，他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门口的帘子再次被撞开，晃了几下，才慢慢落回原位。
“嘴巴说不追，跑得倒是快啊！”
……
离开武馆的柚子，她一路小跑着冲出去。外头夜色压下来，街灯昏黄，晚风吹在脸上，带着汗水与燥热。她一直跑，一直跑，希望汗水可以取代想留下的泪水，可惜，鼻头的酸压抑不住半点。
她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在一条长楼梯前慢慢停下。胸口还在起伏，随手擦了下眼睛，可泪水怎么也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掉。
台阶冰凉粗糙，她一屁股坐下，长发垂在脸旁，把自己缩得小小的。心里翻腾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如果那天她没和豪猪起冲突就好了。】
【如果她早点发现有人在直播，就好了。】
【如果她爸没为了他们，答应把枪借出去……就更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事情一步步滚到今天，压得她透不过气。
“我到底要去哪里找回那把枪......”
后悔、无奈、对峙、较量，还有压抑很久的不甘与委屈，都在此时成了崩溃的哭泣。
此时另一头的林川，跑在空荡的街道里，视线来回搜寻，脚步越来越急。心口因为方才的比武还在发热，他呼吸急促，却没停下。
他抬手抹掉额头的汗，转身又跑向相反的一侧。动作急，带着一点焦躁。终于，他在熟悉的长楼梯下看见了人影。
柚子的长发垂下，穿着那件宽松外套还是去年圣诞节他送的礼物。柚子向来随性，常年穿的牛仔裤就为了耐脏。平时很是豪迈的她，此刻却安静地坐在台阶上。
林川喘着气站在那里，额头有细汗，眼神落在她身上。看见她双手抱着膝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
他愣了几秒，试图把呼吸压下来，缓步走近，默默在她身边坐下。夜风吹动他外套的下摆，而她也在此时发现有人靠近。
柚子猛地抬起头，眼睛还有红痕。看到是他，她立刻把头撇到一边，手背急急擦去泪水。
“书包也不拿，是要我明天帮你拿去学校哦？”他的声音响起，不带半点怜悯，还是那副欠揍的口吻。
她气呼呼地立刻去抢身旁的书包，语气依旧冲地回道：“不用你管！”
林川轻轻“啧”了一声：“谁管你啊！我自己书包都够多东西了，明天还要我帮你拿，你脸皮倒是厚。”
她愣了几秒，总觉得这段话里，有什么关键讯息？
捕捉到的瞬间，她猛地转头：“你明天要回学校？”
他忍不住笑，眼睛亮晶晶的：“不然呢？还是说，你很想输给朱好运那只豪猪？然后穿女仆装跳女团舞？你可别，我光想想都够辣眼睛的了。”
她气得狠狠翻了个白眼，却掩不住心头一颤：“你怎么知道我跟豪猪打赌你们会不会被退学？”
“拜托，你以为【木予学院】里有什么能瞒得住的？”林川往她那边挪了挪，凑近笑道，“说吧，你该不会是没有女仆装，才逼着我们明天一定要去学校的吧？”
这话点燃了柚子的火气，她立刻抬手给了他一个肘击。林川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手掌迅速挡下。但他也明显感觉到，这次柚子下手很轻，应该消气了吧？
“我才不是因为怕打赌输才找你的！”柚子吼了一句，空荡的街道传来了一丝回音。
因着老爸“失枪”事件，她压低了声量才继续道：“我是因为我爸的枪。你不是不知道那把枪多重要。再说，校长都说了，只要你们肯保密，留在学校帮我爸找枪，就不会被退学。两全其美的事，有什么不乐意的理由吗？”
她说完，胸口一起一伏，像是还在压着情绪。林川见她终于冷静些，不敢顶嘴，只是点点头。
没得到林川的回话，柚子咬住下唇，犹豫了一下，眼角偷偷扫了他一眼，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那，你是因为我爸，还是……”
话还没落下，林川就立刻接过，语气又快又大：“当然是因为蓝警官。不然为了你吗？想得美！”
柚子抬起头来，嘴角牵了一下，眼神却迅速收回去，硬撑着甩下一句：“就知道。”
林川咳了一声，赶紧转开话题：“不过啊，要是豪猪输了，他的惩罚是什么？”
柚子吸了吸鼻子，终于笑出声来，神情里带着点得意：“他要穿水手服跳操！”
林川一愣，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她眼角的泪痕还没完全退去，却在笑意里显得格外鲜活。
两人隔着夜色对望，呼吸里还残留着一点笑意。林川先收回视线，猛地一撑膝盖站起身来：“走了啦，回家！”
柚子愣了一下，随即把书包甩到肩上，跟在他身后。
长长的阶梯在夜色下安静延伸，这是他们两个回家的必经之路。她看着林川的背影，那步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又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
二十多年一起走过无数次的路，这一刻，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古怪？
感觉不到柚子跟上的脚步，林川突然回头看到她还在原地，眉眼一挑：“喂！刚刚跑那么快，我都快追不上。现在在学乌龟吗？”
被吐槽的柚子立刻把那点心思压下去，心里翻了个白眼：切，哪有不一样？还不是那个嘴贱又烦人的林川！
她快走两步追上去，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喂，”柚子忽然得意地问，“你刚刚找我很久哦？”
林川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谁理你……”嘴上嫌弃，脚步却比刚才慢了一下，与她并肩。
两人一前一后你来我往，打闹声回荡在他们一起回家的路上。
没人发现的小角落，相机红点一闪一闪地亮着。拍摄者跟一般狗仔不一样，他的镜头对准了柚子的脸，又反复放大，像是要确认什么。
但随着两人的离去，拍摄者也只能收起相机，骑上黑色重型机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