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住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林野那煞神般的身影和冰冷的目光，一会儿是地上那些跟班凄惨的模样。他王少爷横行青云宗外门这么多年，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受过这么大的惊吓？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怕，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想摔，但手举到一半，眼前又浮现出林野那张毫无波动的脸，以及那句“如果敢拒绝，或者阳奉阴违……”的冰冷警告，手臂顿时一僵，茶杯“哐当”一声又放了回去，溅出的茶水烫得他龇牙咧嘴。
“废物！都是废物！”他不敢对林野发泄，只能对着空气无能狂怒，骂那些不中用的跟班，也骂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去找麻烦了。
但骂归骂，冷静下来之后，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慢慢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毫不怀疑，那个女人真的敢对他下狠手，甚至……杀了他？一想到这个可能，王瑞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祖父虽然是长老，但远水救不了近火，那女人一看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
“一件事……无条件完成……”王瑞喃喃自语，脸色变幻不定。屈服吗？向一个外门女弟子屈服？这要是传出去，他王少爷的脸往哪儿搁？
可不屈服又能怎样？再去招惹她？想起那几个跟班的惨状，王瑞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那女人太邪门了！
就在他纠结万分、坐立不安时，屋外传来一个冷淡的女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王瑞。”
王瑞浑身一个激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声音……是那个煞星！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难道反悔了，要来取他性命？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门边，颤抖着手打开门，果然看见林野面无表情地站在外面。
“林……林师姐……”王瑞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下了，“您……您有什么吩咐？”
林野看着他这副怂包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但语气依旧平淡：“去膳堂，取三人份的食盒，送到我那里。要最好的。”
“啊？”王瑞一愣，没反应过来。就……就这？跑腿打饭？
“怎么？有问题？”林野眉头微蹙。
“没！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王瑞如梦初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师姐您稍等！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像是得了特赦令，也顾不上整理仪容，屁滚尿流地就朝着膳堂的方向狂奔而去，那速度，比他平时修炼逃课还要快上几分。
林野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种纨绔，欺软怕硬到了骨子里，稍微施加点压力就能让他服服帖帖。虽然不堪大用，但用来处理些杂事，倒也省心。
她转身往回走。给傅沉渊立规矩、进行“物理救赎”是主线任务，但基本的生存需求也得解决。她可没兴趣天天自己去膳堂跟一群弟子挤，正好让这个新收的“狗腿”去办。
王瑞一路狂奔到膳堂，无视了周围弟子惊诧的目光，直接冲到打饭窗口，颐指气使地喊道：“快！把最好的灵食灵米，装三人份！不，装五人份！用最好的食盒！”
打饭的杂役弟子认得这位小霸王，虽然奇怪他今天怎么亲自来打饭，还这么着急，但也不敢多问，麻利地照办了。
王瑞提着沉甸甸、香气四溢的食盒，又是一路小跑回到林野的木屋前，恭恭敬敬地放在门口，对着里面喊道：“林……林师姐，您要的食盒我取来了！”
“放在那里。”林野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是是是！”王瑞如蒙大赦，放下食盒，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还有别的吩咐吗？”
“暂时没有。需要的时候，会找你。”
“好嘞！师姐您随时吩咐！我随叫随到！”王瑞点头哈腰，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心有余悸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王瑞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只是跑个腿，但他感觉比跟人打了一架还累。他摸着还在砰砰直跳的心脏，脑子里又开始盘算起来。
这林婉儿，看来是真不打算杀他，似乎……真的只是让他办事？
跑腿打饭……虽然屈辱，但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总比被打断腿强吧？
而且，她让自己取三人份的食盒……除了她和傅师兄，还有谁？难道……
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这林婉儿，该不会真的在“照顾”傅师兄吧？用那种方式？
他甩了甩头，把这诡异的想法抛开。但无论如何，经过今天这么一遭，王瑞内心深处对林野的恐惧，已经牢牢扎根。反抗的念头不是没有，但只要一想起她那可怕的身手和冰冷的眼神，那点念头就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或许……暂时听话，才是明智的选择？
王瑞看着自己依旧有些发抖的手，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当好一个……“合格”的狗腿。
至少，在找到能对付那女人的方法之前，必须装得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