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永无尽头,或许有,但在智能管家miles的操纵下,全屋陷入休眠模式,整个房间只有黑夜,没有白日。
意识先于直觉,何竟只觉得自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寒冷中沉浮。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撕碎又抛入冰冷海水中的碎步,每一寸皮肤、骨头都在叫嚣着无尽的疼痛。尤其后颈,那最薄弱的地方,仿佛被撕碎、捣烂,只剩下麻木和冰冷。
冷,彻骨的冷,从破烂的腺体向身体蔓延,他混沌的大脑也要被冻僵了。
耳边响起嘈杂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警报……警报……失温……危险……”
是……miles?
对,他是这个房子的主管理员,初始状态时,miles与他绑定,现在……是miles检测到他处于危险中了么……
然后,是更清晰的,带着某种他从未听过的近乎破碎的颤声,再喊他的名字……
“何竟……何竟!!!”
是江夺。
他想回应,想扯动嘴角嘲讽一句,“你|他|妈的现在知道怕了?”,但眼皮有千斤重,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感觉到一双手将他抱起,小心翼翼地用被子包裹住。
那怀抱冰凉,颤抖,带着烈酒味的信息素将他紧紧包裹。
…………
消毒剂触碰到腺体伤口上的刺痛,让他无意识的抽动了一下。
那正在为他处理伤口的手猛的一顿,随机,他听到了一声极力压抑的、沉重的吸气声。然后,那双手的动作更加轻柔,甚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这……是江夺在给他处理伤口?
然后他觉察腺体一阵刺痛,他混沌的大脑想,应该是江夺为他注射腺体修复剂,除了二人最开始的几次,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腺体修复剂了。
纱布缠绕脖颈时,他听到急促的抽气声以及一声及其响亮的“啪!”的一声。
是耳光?江夺打了自己?
何竟心中一震,混乱的记忆开始回笼……黑暗中的失控……疯狂的占有……以及最后意识消散前那令人窒息的痛苦……
“我……“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又猛地顿住。
何竟感觉到一道目光死死地盯在他的脸上,那目光灼热滚烫,他看不到江夺此刻的表情,总之,应该不怎么好看。
何竟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赢了,赌赢了江夺的在意,就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最终,他抵不过身体的极度虚弱 ,意识再度陷入黑暗。
……
何竟再次意识回笼,窗外依然漆黑如墨。
他口干舌燥,想坐起来倒水,身旁突然一重。
“何竟哥,你醒了?”
何竟没理,挣扎着想坐起,却牵扯到伤口,痛得闷哼一声。
江夺语气生硬,“你……先别动。想要什么,我帮你。”
“水。”声音沙哑干涩。
“好。”
他被江夺揽进怀里,一个冰凉的杯沿碰上他的嘴唇。这精准的触碰让他微微一怔,江夺是如何在黑暗中如此准确地找到他的?
连喝三杯,他推开杯子。试图挣脱,那手臂却纹丝不动。
“松开。”
江夺非但没松,反而收紧了手臂,将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地传来:“……别动。”
何竟气笑了,把他折腾成这副鬼样子,现在这副委屈深情姿态是做给谁看?
“Miles,开灯。”他命令道,受够了这片无止境的黑暗。
“好的,主人。”
何竟等待着熟悉的暖黄灯光驱散黑暗,然而……什么都没有改变。眼前依旧是一种浓稠的、密不透风的黑。
他不耐地蹙眉:“开了吗?”
揽着他的江夺,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勒得何竟生疼。
“呃…松手!”何竟开始用力去掰他的手指,“Miles!把卧室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开到最亮!”
“主人,已经为您打开了卧室所有的灯,当前亮度100%。”
一瞬间,何竟的心脏仿佛扎入一根利刃。
他用力眨眼,再眨眼,用手用力搓揉眼眶,但视野里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光晕,没有色块,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绝对的虚无。
一种眩晕感袭来,他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稳住自己,却只挥动了空荡荡的手。
江夺猛地抓住了他挥舞的手,握得他指骨生疼。紧接着,何竟感觉到一阵极细微的风拂过他的睫毛。
“……Miles,”何竟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轻得几乎听不见,“现在……几点?”
“现在是帝国京城时间下午13点08分。”
下午一点零八分。
冬日的午后,阳光最炽烈的时候。
他的卧室有着整面墙的落地窗,就算是深夜,也会有小区楼下的路灯散发的昏黄灯光透过来,而不会像现在,纯粹的黑。
“……不可能。”他声音开始失控地拔高,“你坏了……你肯定出BUG了!江夺!”他猛地反手死死揪住江夺的衣领,指甲因用力而泛白,“你告诉它!现在到底是几点!天是不是还黑着?!”
江夺的沉默,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沉默震耳欲聋,比任何回答都更残忍地证实了他的猜测。
“何竟哥,我们去医院。”江夺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爆裂的情绪。
“我不去!”何竟猛地挣脱开,巨大的恐慌让他浑身抖得像筛糠,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发出“咯咯”的轻响。他看不见江夺,看不见房间,看不见自己。他像一个被突然抛入太空的人,失去了所有坐标和引力。“我他妈不去!你告诉我!你亲口告诉我!现在是不是还是晚上?!你说啊!!”
江夺不再说话,而是用一种几乎要将他勒毙的力道,猛地将他重新箍进怀里。
“哥……哥……”他一遍遍重复着,声音嘶哑破碎,仿佛只剩下这一个音节。
“别叫我哥!滚!你滚!”何竟在他怀里疯狂地挣扎捶打,恐惧化作了最原始的愤怒。
“对不起……”江夺任由他打,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机械而苍白。
何竟不顾周身的疼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奋力挣扎,江夺几乎控制不住他。
“何竟哥!求你,别这样……会伤到你自己!”
“滚开!”何竟嘶吼着,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却因用力过猛而踉跄着跌下床。他无视了身体的剧痛和眩晕,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着记忆中窗户的方向扑去。
他伸出手,颤抖着向前摸索,终于触到一片光滑的平面。
是窗玻璃。
他的手掌死死按在玻璃上,这里没有被窗帘遮挡,帝国冬日午后最炽烈的阳光,本该像融化的冰雪一样铺满他的掌心。可现在,他掌心感受到的,只有玻璃死一样的冰冷。
原来,现在真的是白天。
世界没有陷入黑暗。
陷入黑暗的,只有他。
他瞎了。
他渐渐滑落在地,落入江夺怀中。
他抬起头,眼中映射着一张痛苦、惊慌的脸,“江夺......”
“我在......”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让我变成这个样子?”
“不是,我没想伤害你,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觉得我是你的,不应该再去背叛你对不对?”何竟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平静,平静地江夺有些害怕。
“何竟哥....你别这样......”
“别这样?呵,那你说我该怎么样?是不是说‘江夺,没关系,我瞎了依然是最爱你的何竟!’呵呵呵,去你|妈|的!去他妈的!江夺,你说,我何竟哪点对不起你?!我将你从精神病院领回来,我一个alpha任你压,我他妈的腺体没有哪一天是完好不带疤!我掏心窝子对你,你|他|妈的怎么对我的?我就是养条狗,养到现在也该对我摇摇尾巴了吧?你|他|妈的比狗都不如!”
他不停地骂,仿佛这样才能驱散他的恐慌与不安,“我何竟就算贪图美色,难道就该遭受你这么报复?”
“何竟哥,我是信息素失控,我不想伤害你,我从来......”
“从来什么?你说啊,从来没想伤害过我?”他啐了一声,握拳砸向他胸口,“江夺,你说这话亏心吗?”
“我......”
“滚吧,咱们这次彻底完了。”
“我不走。”江夺的声音嘶哑、固执,手臂渐渐收紧,“你这个样子,我死也不会走。”
“好……好得很。”
何竟在他怀里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冰冷、想要报复的疯狂。
“江夺,这是你自找的。”
话音未落,何竟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挣!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何竟翻身骑跨在江夺腰间,将他死死压制在地毯上。
“呃!”
江夺的后脑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眩晕感还未散去,一只冰冷而颤抖的手就如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的头死死按在原地,被迫露出了脆弱的脖颈。
下一秒,剧痛袭来!
何竟俯下身,没有任何犹豫,张口狠狠咬在了江夺后颈那片从未被任何人触碰过的、光洁的腺体上!
属于Alpha的、粗壮的利齿,带着毁灭一切的恨意,毫不留情地刺穿了皮肤,深深嵌入腺体组织!
“呜!”
江夺的身体像一张瞬间拉满的弓,剧烈地弹跳了一下,喉咙里挤出被压迫的、痛苦的低吼。
alpha的本能让他想要立刻反击,撕碎身上这个胆敢侵犯、标记他的Alpha!
他手指XXXXXX抠进身下的地毯,XXXXX,但他用残存的、摇摇欲坠的理智,将自己XXXXXXXX死死钉在原地,承受着这一切。
“疼吗?!啊?!”
何竟松开口,唇边沾着血迹,对着XXXXXX的XX低吼,声音XXXXXXX信息素的XXXX而变调,“被Alpha强行注入信息素的滋味好不好受?!嗯?!”
他没有等待答案,也不可能得到答案。XXX低头,更加XXX咬了上去,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愤怒、不甘、痛苦和绝望,都随着更高浓度的、充满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一同XXXXX江夺的XXX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