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这天,何竟哼着小曲路过公司茶水间时,听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低声讨论最近的新上映的电影,他本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听到某个名字时,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你们听说没,肖明恩的新电影入围风华电影节决赛了,这是他第五次入围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他不是每次都入围,次次都陪跑嘛!常态啦!”
“也对啊。哈哈哈。”
肖明恩又要参加什么电影节了?
何竟认真想了想,自己这个表弟好像还真是个十足十的事业狂,一年到头不是在片场就是在去片场的路上,大奖小奖获奖无数,就差个影帝了。
不是他不努力,是长相十分柔弱的omega在这个最不缺俊男靓女的娱乐圈不好混。
但肖明恩自己十分热爱这一行,摸爬滚打十几年,没有靠家里关系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自己姑姑不止一次劝他息影,好好考个公职单位,不然到了35,连报名的资格都没了。
尽管肖明恩一部戏的收入是普通公职人员几十年的工资,也无法动摇姑姑那颗吃公家饭的心。所以,母子俩关系十分紧张。肖明恩急需一个影帝的成绩来堵他妈妈的嘴。
如果今年还是陪跑,估计姑姑又是一番唠叨。
何竟无奈摇摇头,他喝肖明恩一样也怕他那个姑姑。
但是又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爸妈比较开明,从不管他,给了他绝对的自由,不过,在他私生活上二老颇有微词,过问过两三次,何竟都嗯嗯阿啊地应付过去,何爸何妈索性直接撒手不管了,只说你别给我随便弄出个私生子出来,其他的爱咋地咋地吧。
想到爸妈,何竟突然想到,要不要抽个时间带江夺回家看看。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摁了下去,还是别刺|激二老,瞅个时机先提前试探试探的好。
下午工作完,他掏出手机给江夺发信息,问他晚上回去想吃什么。
信息发出去半个多小时,江夺一直没回信息,何竟调出江夺周五的课程表,发现他周五下午只有一节形体训练,三点钟下课。
他直接拨通了江夺的电话,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
“?怎么回事?”他看了眼手表,这会儿都五点了,人能去哪?
联系不上人,何竟直接开车往家赶,也许江夺手机没带在身上呢。
等到了家,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确定江夺真没回来,一种不安爬上心头,这是二人在一起之后从没发生过的事。江夺刚开始还住校时,也从来不会不接电话,不回信息过,遇见时耽搁回家总会交代一声。
他走到客房,拉开柜子,看到江夺的行李箱和衣服好好摆放在那里,这才稍稍松口气。
他拿出手机,正要给一个哥们打电话,查下江夺的手机定位,这时,屏幕却先一步亮起,何竟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按下接听键。
“小江,你去哪了,怎么不在家……”
“何竟哥,”电话那头打断他,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我今晚有事,不回来了。”
“什么事大晚上……”
“嘟----”
他愣在原地,足足好几秒,才难以置信地盯着暗下去的屏幕。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无名的燥热从他后颈的腺体猛地窜起,直冲头顶,烧得他眼眶发胀。平时这点小事他最多是不爽,此刻却觉得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他挂了电话?
江夺居然敢挂他的电话?!
一股邪火猛地窜起,“轰”地一下烧光他的理智。他再次拨打,听筒里只传来关机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操!”
手机被他狠狠扔在地毯上。
“他妈的白眼狼!”他骂了一声,转身一脚踹上身侧的行李箱。箱子横飞出去,撞上落地灯,在一阵刺耳的碎裂声里,灯架轰然倒地,水晶灯照哐哐啷啷碎了一地。
……
何竟胸膛剧烈起伏,瞪着满地狼藉,不解气地大步上前,提起那残破的箱子就想往门外扔,就在这时,几个白色药瓶从箱子里滚了出来,咕噜噜地停在他脚边。
是江夺每天都在吃的药。
胃药和研究院特制的信息素药。
他动作猛地僵住,盯着脚边的药瓶看了几秒,最终烦躁地揉了一把脸,将破箱子踢到角落,捡起手机,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Z市--狂野酒吧。
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人影攒动,在闪烁的灯光下扭动着,仿佛一场集体狂欢的妖魔鬼怪。
与大厅的喧嚣判若两个世界,二楼包厢里静得可怕。
何竟瘫在沙发里,领带扯得松垮,一言不发,只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那架势不像在品,倒像是在仇恨着什么,非要靠这液体把火气压下去。
李仲辉看得眉头直皱,他推了推怀里一个娇小动人的omega,朝何竟那边使了个眼色。
omega会意,立刻摇曳生姿地凑过去,一只白净柔软的手搭上何竟正要倒酒的手背,声音甜得发腻:
“何少,我帮您倒呀。”
何竟的手猛地一顿,液体从杯口晃出,冰凉的触感让他愈发烦躁。他整个人向后一仰,深深陷进沙发里。
那小omega却会错了意,以为这是默许。他端起酒杯,温软的身体带着甜腻的信息素气味贴了上来,将杯沿轻轻递到何竟唇边。
那股陌生的甜香像针一样刺进何竟的鼻腔。
“干什么!”
何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挥臂格开。动作之大,差点打翻酒杯。
小omega僵在原地,被那声厉喝吓得浑身一颤,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拼命打着转,强忍着不敢落下。
李仲辉赶紧走过来打圆场,他冲那omega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
等人离开房间,李仲辉开口道:
“瞧你把人家吓的。”
他在何竟身边坐下,顺手递上一个杯子,“怎么,你家那位‘小朋友’惹着你了,跑我这儿撒野来了?”
何竟接过水杯灌了一口,随即眉头一皱,咂咂嘴,像品尝到什么怪味似的,把杯子“咚”一声撂在桌上,里面是水,不是酒。
他这个反应,等于直接把答案拍在了李仲辉脸上。
“哟!” 李仲辉眼睛一亮,活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胳膊立马熟稔地搭上何竟的肩膀,“还真是啊!”
“这可新鲜了!”李仲辉像是闻到了鱼腥味的猫,整个人都焕发了光彩,“流连花丛的何大少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他迫不及待地又挤近了些:“快说说怎么回事!”
何竟“啧”了一声,毫不客气地用胳膊肘把他顶开。
“滚蛋,”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一身omega的甜腻味儿,熏得我头疼。”
“......你不正常。”李仲辉摸着下巴,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盯得何竟心里发毛。
“我看你才不正常。”
“何竟,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泡omega,一起打过架,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他抱着臂膀,边“啧啧”摇头,边分析道:“你看哈,你这人平时最是随和,轻易不发脾气。尤其是对omega,就算真惹到你,也不会发火让人下不来台。还有......”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个空酒瓶,“你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猛灌,一副失恋的颓废样,这可从来没有过。”
“所以,别拿对付外人那套糊弄我。老实交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把你何大少折腾成这副德行?”
李仲辉眼毒,说得一点没错。
何竟无法反驳,只觉一股莫名的烦闷堵在胸口,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出口。
刚才那omega靠近时,他竟生出强烈的排斥。这在他A了多年的生涯里,是头一遭。omega对alpha有着天生的吸引力,总能轻易勾起保护欲。他何竟和大多数A一样,即便无意,也绝不会对一个o大发雷霆。
难道被另一个A占有,连身体的本能都被逆转了?
可无论是不是,他都无法向任何人求证。事关一个alpha最根本的尊严,这是他必须死守的秘密。
想到这,何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难道彻底弯了?
他手指透过隔离贴摸过腺体,昨天江夺撕咬过的地方传出隐隐的疼痛,他突然转过身,一把将没有防备的李仲辉扑倒在沙发上,整个身体就伏了下去,“哎呀!卧|槽!”
李仲辉发出一声惊呼,立刻抬臂格挡。
“别动!”
何竟胸膛剧烈起伏,他混沌的大脑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刺啦”一声,隔离贴被粗暴地撕开。
何竟俯下身,鼻尖几乎贴到对方的皮肤上,用力地、仔细地嗅了一下。
“啊!!!!!卧|槽你个何竟!你|他|妈疯了?!”李仲辉的惨叫几乎掀翻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