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尔一脸疑惑地走到阿莲阿姨身边,一直到走得很近了,阿莲阿姨才从橱窗的反光中发觉裴尔的到来。
“阿莲阿姨,您在看什么呢”
阿莲的目光投向了那把琵琶,示意裴尔。
“阿姨,原来您还会弹琴吗”
“嗯”,阿莲自豪地笑了,“好久没弹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弹好了”
阿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已经爬满了皱纹。
“手也不听话了”,接着叹了口气。
“那么,我们一起回去吧”,一阵沉默后,阿莲阿姨转过头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裴尔不解,“既然想弹琴,阿姨怎么不把她买下来?”
“这琴是好琴阿,可惜太贵了。”
说着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仿佛故意表现出对那把琴不感冒的样子。
裴尔看出阿姨真心喜欢那把琴,苦于价格太高,又不想麻烦裴尔,才做出了这样的表现。
摇摇头,正想追上前面阿莲阿姨,琴行的老板从店门走了出来。
“小伙子,这是把好琴吧”
裴尔无意搭话,只是礼貌性地应了一声。
“这琴有些年头了,上等檀木做的,琴弦也是丝线......”,老板介绍起来。
裴尔对音乐一窍不通,也没心思研究,看着阿莲阿姨越走越远,正思考着要不要打断老板的话。
“老板,我不是要买琴的”
“谁说要你买了,这样的好琴,我还不卖呢”
裴尔心里好笑,既然不卖,你讲那么多干啥。
“下个星期在常春园张老板家举行曲艺雅集,这琴可是到时候第一名的奖品,老早就被张老板定去了”,老板露出一抹不屑,
“可惜是个不识货的。”
裴尔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待老板转身后,一秒都不想多待,跑着赶阿莲阿姨去了。
和阿莲阿姨回到胡同,正是热闹时候,人来人往,姑娘都忙上忙下地跑个不停。裴尔送到走廊口,阿莲阿姨一个人径自走回房
间去。
楼下忽然爆发起一阵碗碟碎裂声,有人高声呼喝。裴尔和宋理云相望一眼,正打算下楼去看看怎么个事,那个阿姑急匆匆向裴
尔快步走来。
“阿莲她怎么了,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老是盯着地面发呆,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我跟她打招呼都没反应”
裴尔思考着怎么跟她把去找蛋糕店她,然后发现她因为看中一把琵琶站在琴行门口的事情告诉阿姑,但下面又传来一阵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阿姑也疑惑起来。
两个年轻姑娘匆匆踏着竹楼梯匆匆跑上来。
见了她们,阿姑赶紧叫住了她们,“下面张老板那里,怎么了?”
两个姑娘看了看一旁的裴尔,又看看阿姑着急的样子。
“愣着干嘛,问你怎么了”
不得已,她们只好说“张老板说要听弹词,一开始我们唱,才唱了半句,就让换人,我们又找了别的来唱,这回更糟,还没唱呢,就被赶走了”
另一个姑娘说,“现在张老板在下面,大发雷霆,又叫起换人了”
阿姑听完,着急地说,“那你们快去再找人来,那边我先顶着,快!”
楼梯间里,裴尔跟在后面,问阿姑:“这个张老板......”
“哎呀,鼎鼎大名的常春园张老板啊,许多富贵人家都与他有来往,人家第一次来,如果得罪了这位贵客,怕是我们这里可以等着关张了”
“常春园的张老板......”
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他曾在今早琴行的老板口中听过。既然可以将那么一把名贵的琵琶随便当作奖品,想必自然是家底殷实。如果不是资本雄厚,也不会让琴行的老板表现得如此势利。
裴尔不禁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加快了脚底下的步伐。
挑起两道珠帘,便是一个花厅。
地上碎了不少瓷片,显然是刚刚那些声音的声源了。
桌子坐满了社会名流,随便一位都是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阿姑却直奔桌子背后的一个穿长袍的青年走去。
阿姑先是打量了一下他的背影,搓了搓手,正打算将刚刚一路上想好的台词一口气说出来,可是还不带她说呢,在张老板转身的一刻,他愣住了。
“黄姑姑,您还记得我吗?”
这位黄姑姑显然记得,因为她已经目瞪口呆,那些将要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也立刻在脑中灰飞烟灭。
宋理云也呆滞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站在花窗下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