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忧回来了,风尘仆仆,面容憔悴,眼神却依旧有神锐利。
贺惜尧是最开心的,一路进了厨房,看来是要好好做顿饭给他的无忧补一补了。
叶无忧喜肉不喜素,但只吃肉又对身体不好。他和面擀皮,剁馅,有肉有菜,肉多菜少,包了一锅馄饨。给无忧留了一碗,剩下的全让南知端去拿给尚语了。
走进房间,叶无忧躺在床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看来是太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暮微,你不和姐姐黏在一起,让我这儿干什么?”
尚语好奇,所谓小别胜新婚,贺惜尧思念叶无忧的心,众人皆知。
“她睡着了。”
说着把手里那碗馄饨也递了过去。
“真当我是饭桶啊!”
贺惜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尚语面前正吃着一碗,旁边已经摞着三碗空碗了。
贺惜尧将那碗馄饨又拿了回来,自己吃了起来。
“你说要以牙还牙,可只有钱掌柜遭了殃,那个黄恶霸一点事儿都没有。”
贺惜尧百思不得其解,他搞得别人倾家荡产,却不见对姓黄的出手。
“接下来,就轮到他啦!急什么?”
尚语明显吃不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吞咽着。
“我不急,就是问问接下来还有我的事儿吗?无忧回来了,我想陪她。”
“重色轻友,色利智昏,昏……”
“停!我只是问问,不会耽误你为民除害。”
贺惜尧还没咽下去的馄饨差点被他的话给卡住,这都是什么?他只是问清楚接下来的安排,怎么就重色轻友了?好歹包了馄饨,给他送的最多!
“你那边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我都安排好了。”
“你都……安排什么了?”
贺惜尧有些好奇,没安排的已经到了破产坐牢的地步了,那黄恶霸会是什么结局?
“我这几天会很忙,晚上有宵夜,记得留我一份。”
尚语不语,只是想要被投喂,好犒劳他的辛辛苦苦。
“嗯。”
贺惜尧不担心他,他有南知,还有……脑子。
他现在明白无忧说的话了: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他看起来有多么无害。那都是他自身处事的保护色,只有日久方能真正的见人心。
皇子怎么会善良呢?他们可是要称帝的。
贺惜尧吃完饭就回到了房间,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如今他有了心爱之人,是有了顾虑的。但父母兄姐之仇他始终放不下。如今伤势好多了,去往京城之路不能停。
第二天一大早,贺惜尧就在厨房里忙活,不为别的,只为心上人一大早吃上他亲手做的早饭。
包子、面条、炖肉、红烧鱼、排骨、烧鸡、几道炒菜……
这一大早的香气直接从厨房飘到了卧室,最先被饭香勾搭来的自然是尚语,眼睛都没睁开呢,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然后是叶无忧,她太饿了,昨晚上累的睡着了,饭都没吃。如今五脏庙被勾的绞痛,她一个翻身冲进了厨房。
两个人如同饿死鬼投胎,你争我抢,生怕少吃了一口。
“尚语,昨天夜里的四碗馄饨到哪了?”
贺惜尧一脸的无奈,昨日的夜宵可是他陪着一起吃的,足足四碗,不,是四大碗呢!
“我年轻,消化好,不成吗?哎呀,你给我留点!”
尚语生怕再说一个字就没得吃了,眼都没抬,说完马上加入战斗。
厨房里没有桌子,平日里不是在院子里就是去饭厅或是房间里吃。现在,他们已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就那么站着,找不到筷子的直接用手,陪烫的啧啧直叫。
贺惜尧好心的递过去两双筷子,给他们一人一只碗。
他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继续多做点吧。可惜的是卢太守去京城多日没有回来,他有些担心。
如今他的眼睛好了,心里装着报答之意,送什么他却犯了难。思来想去,他想用最擅长的厨艺做上一桌好饭菜,一来答谢二来告别。
“姐姐,暮微,我要办正事去了。”
尚语抹抹嘴,大摇大摆的腆着肚子……有了。
“他,还有正事?”
叶无忧不可置信的看着走路滑稽的尚语,继续说道:“最近你们的伙食不错啊,这肚子大了……有两圈吧?”
“你不在,他老是缠着我,做好吃的。说是外面的,他吃不惯。”
“嗯,他胖也是有原因的。”
他们二人一起望向尚语离开的方向,又相视一笑,一眼万年般久远。
贺惜尧从来不问叶无忧的任务情况,他们很有默契的保留彼此的**,有的只是分别后的担心与期盼。
“今日陪我去打猎吧。”
贺惜尧提议,他想猎些野味。运气好的话碰到什么珍稀药材或者其他什么,刚好作为礼物送人。
“嗯,午后出发吧,我想再休息会儿。”
“好。”
叶无忧是真累了,吃饱喝足回了房间直接躺睡。
贺惜尧去准备东西,如果午后出发,估计又要露宿荒野。他准备了一口可随身带的锅,带了一些米,还有剩下的包子。如今天气转凉,包子没那么容易坏,用火烤一烤,更香!
又装了一些调味品。最后准备了一条稍微粗一些的绳子,还有弓箭。
他寻了一个大大的背篓,将东西装进去。满满当当。
尚语那边也很忙碌。原本的赌馆因为欠他钱,已经归他了。
他派人装修成布庄,因为赶时间,他只给了一日期限,没想到真的改好了。
现在该他登场了!
他来到黄府,高大的门庭,甚是气派,两头石狮子更是彰显着府邸的贵气不俗。
“告诉你家少爷,京城来的付二爷来了。”
门卫见来人穿着华丽,气宇轩昂,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分帅气的跟班,不敢得罪,一路小跑着去汇报。
“南知,我怎么觉得,这小厮看你多一些。”
尚语不服气的打量自己精心准备的新衣裳,随口一说“这么俊秀的小生,怎滴他没长眼吗?”
南知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看问题的重点,有点和旁人不一样。
说实话,殿下除了胖,五官没别的缺点,尤其是长得像陛下,和丑真的沾不上边儿。
“眼神有问题。”
尚语听不到南知回话,便自己下了结论。
“稀客稀客,付二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黄天麟简直换了一副嘴脸,自从得知钱掌柜入狱后,一无所有还还不清一块玉佩的欠债,他从提心吊胆还不起钱到认清现实,巴结讨好这京城来的贵人。
论骨气,他是一点没有,倒是生出几分识时务为俊杰的嘴脸。
黄天麟生的好,五官俊朗,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不甚讨厌。只是仗势欺人、欺善怕恶这一点在百姓心里生了根,谁还会记得他长得一副好皮囊呢?
黄天麟笑的如沐春风,低头哈腰引着尚语他们进了府宅。
好茶好点心随着他们入座紧跟其后的上来了。进入府宅后里面不算富丽堂皇,是一座很古朴的宅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祖上三代经商,攒下这样的基业,虽说现下不差钱,但父亲更念旧,舍不得上辈留下的宅子。”
黄天麟看出尚语的心思,说出宅子旧的原因。
“黄少爷,今日来是有事拜访。”
尚语将南知递过来的一堆债条,其中最上面的是黄天麟的两张共计三十万两的欠条,上面签字画押,一个不落,他无从狡辩。
黄天麟单是看到欠条就已经满头大汗,不敢吱声。
谁知,尚语将其他欠条放在桌上,他的两张欠条随手撕了。
“这是作甚!”
黄天麟不可置信,这可是三十万两,饶是他家有钱,他都碰不得的数字!
“您也听说了,钱老板丢了我的玉佩。他还不起,便把赌馆自己欠条都抵给了我。”
尚语慢条斯理的讲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继续说道:“父亲还不知道我丢了玉佩,所以为今之计,我只好多赚些银子,回去好交差。”
“哦?付二爷打算做什么生意?”
黄天麟果然来了兴致,要知道他一直想做一番事业证明给他的爹爹看。如今像是看到了机会般,死咬着不放。
“我家在京城什么都做,原先却是以小小布庄起家,染布卖布。”
尚语瞧着黄天麟听的起劲儿,继续说道:“这赌馆我看了,有个很大的后院,正好可以染布,前厅用来卖布。只是……”
黄天麟迫不及待的问:“只是什么?”
“只是我在玲珑镇人生地不熟,黄兄也知道,做生意人脉很重要,单单卖散布赚不得几个钱。”
“所以啊,这次冒昧前来,也是想问问黄兄,是否愿意合作?”
尚语有快速补充道:“成与不成,这欠条已经被我撕了,我既带着诚意来,断不会威胁黄兄。”
“付二爷赚大钱还能想着在下,感激不尽还来不及,怎会有威胁一说。只是不知这……如何合作呢?”
“很简单,黄兄出人脉,我出地方和本钱,最后四六分账,我六,您四。如何?”
黄天麟听了直搓手,心想果然是京城来的,不差钱不说,也不差事儿。
“这可不行,我再出……两万两入股。”
黄天麟不敢多出,毕竟要从账房支取,如今父亲不在家,他威逼利诱,总能扣出点。
“好!为表诚意,这些欠条算是答谢。黄兄莫怪,这些欠条留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黄兄要来多少都是请您喝个酒的钱,还请黄兄莫要嫌弃。”
说完,恭敬的拱手。
黄天麟看付二爷如此有诚意,乐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哪里能想到其他的。
尚语大笑,这事儿算是成了一半,他们在黄天麟的亲自相送下出了黄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