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暮微他们怎么这么晚都没回来。”
尚语无聊的趴在桌子上,天都黑了,也没见他们的踪影。
什么约会嘛,不带他!他是很想凑热闹的,却被暮微无情的拒绝了。
好不开心……
“殿下,玲珑镇有家茶馆请了一位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很是新奇。”
南知看到殿下的表情有了明显缓了,再接再厉说:“只有晚上才能听到,而且还是位女先生。”
“哦?这倒是新奇。走,去看看。”
尚语来了兴致。在大玥国并不崇尚女人读书,这里竟然有女说书先生,他要看看她有何故事能吸引人。
茶楼里早已人满为患,来听书的大多是男客。他们桌子上的东西很统一,瓜子、茶和瓜子皮。
“公子,人太多了,不如改天?”
在外面,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南知都会称他为公子。
“不必,人多说明受欢迎。既然受欢迎,今天和明天不会有所不同。既来之则安之。”
说罢,一个小儿谄媚的小跑着过来了。
“两位爷,是来听书的吧,里面请。”
小儿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告诉他们:“两位爷来的巧,还剩最后一张桌子,晚来一步只能站着了。”
他们到了那张桌子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小儿如此嘴甜,果然巧舌如簧是陷阱啊!
桌子很小,座位也很挤,尚语一个养尊处优的胖子实在坐不下去。
逼仄的空间令人烦躁,尚语唰的一下扫开扇子,不满的扇了扇周围的污浊之气。
南知心领神会,扫射一周,看向位置不错的地方。
不一会儿他来请尚语过去,那个位置正对着讲台,二楼的位置,宽敞又舒适,桌子很大,瓜果茶水一应俱全。
门口有一位穿着体面的公子哥,抬头望了一眼原本自己所在的位置,手里攥着一叠银票。
他倒要看看哪家公子如此财大气粗,五百两让他出让自己的雅座。
抬眼望去,果然气度不凡,不是本地人。就连身边的护卫都是绸缎面儿的衣衫,看来不止有钱那么简单。
今儿赚了五百两,这书听不听也无妨。他心情极好,又可以去刘一手那里大显身手一番。看他不连本带利,一雪前耻!
女说书先生登场了。她身着男子白布衣衫,面目清秀,声音如百灵鸟清脆悦耳。一把木雕小扇随着手一开一合,表情多变,有声有色,果然不虚此行。
“《西厢记》这出戏我看过多次,情情爱爱不过尔尔。这次单是听书,却有趣的紧。”
尚语目不转睛的盯着女说书先生,毫不掩饰的夸赞。
南知站在一旁,不假辞色,心里却泛着嘀咕。
殿下一向不近女色,除了贪吃没什么不良喜好。如今对一个女说书先生大加赞赏,他隐隐有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皇家最忌讳的是自寻良配,如此会打乱世家格局,造成的影响实难估量。
是他的过错,为了让殿下开心,引来更大的麻烦。
一场演出结束了,尚语有些意犹未尽。眼看女说书先生走进后台,他着急的站了起来。
“走,我们去后面认识一天说书先生。”
南知很想阻拦,奈何他的主子已经冲出人群,向后台走去了。他只好推开人群,步步紧跟。
“小姐,今天也是高朋满座!”
杜青姚心里高兴,但面上不露声色。
“王掌柜。”
看到茶馆掌柜走过来,杜青姚客气的上前打招呼。
王掌柜早已没有初见时的傲慢无礼,脸上堆满笑容。
“杜小姐客气了,按照约定,这是今日的出场费用。”
“谢谢杜掌柜。”
丫鬟铃铛上前收了王掌柜的钱,小心翼翼的收好。
“那王掌柜我们先告辞了。”
“杜小姐明天可还回来?”
“按照约定,明天不会来了。后天我会过来。”
她与王掌柜的约定他不会不清楚,她心里明白,王掌柜是在提醒她,守规矩,遵约定。
如今杜青姚说书才两日便使得茶馆生意比以前红火,她是王掌柜的摇钱树,生怕她被旁人挖走。
其实他是多虑了,她的根基不稳,大多请她的是观望的态度,并非诚心实意,她看的明白。再说,她知恩图报,当初只有王掌柜给她机会在此赚银两,感谢还来不及,怎会逮着机会就走人呢。
“王掌柜,您的恩义青姚铭记在心,后天定会准时来的。”
之所以隔一天来一次,除了是商量好的,也因为家道中落,母亲重病,需要看护。另一个原因则是她需要寻找新鲜的故事,才好赚更多的银子。
尚语追到后台,看到两人在说话不便打扰。等说话完毕,那女说书先生抬腿便走了,没有留给他一丁点时间打招呼。
“您是王掌柜?”
王掌柜打量了眼前询问的年轻人,衣着华丽,非富即贵。他是做迎来送往生意的,眼力见极好。
“是。”
王掌柜客气的应道,不解的询问:“这位爷看着面生,请问如何称呼?”
“刚刚离开的说书先生,我想打听一二。”
尚语并不打算与他过多攀谈,只想了解女说书先生的情况。
“对不住了,杜小姐有嘱咐过对于她的事情一概不与外人说,请见谅。”
王掌柜拱手作揖,态度谦顺有礼。既不想得罪人,又不能坏了杜小姐的嘱托。
“多有打扰。”
尚语礼尚往来,回了礼数,走了出去。
“南知,跟上去,了解那个杜小姐的情况。”
尚语出了茶馆,下了命令。既然王掌柜不说,他自己查。
南知领命跟了上去。
尚语没什么事,扇着扇子悠闲地走在街上,实在无趣,便回太守府等消息。
茶都喝了两壶,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没回来。尚语不知是等的焦急,还是茶喝多了,坐立难安。明知道往门口张望傻的很,还是不自觉的一眼两眼侧着身子去望望。
他怎知贺惜尧他们玩儿的开心,流连忘返。这会儿这在河边烤着鸡,吃着鱼,好不快活!
“天色有些晚了,再不回去进不了城了。”
贺惜尧倒是不着急,有无忧在,哪里都好。
“没关系,回不去就不回。”
叶无忧对风餐露宿如家常便饭,并不在意。
“好。”
他们互通心意后,贺惜尧好像从未驳过她什么。说什么听什么,让做什么就立刻去做。
“你做的鱼真好吃!”
叶无忧一边吃,一边夸。她是真心喜欢,没有鱼腥味,还有果香。这次贺惜尧带了盐,有了咸鲜的味道。
不愧是厨子,走到哪都没降低吃的本质。她在考虑以后要不要都带着他,吃的好心情就好,还省了面对焦糊的恶心味道的食物。
没等贺惜尧开口,他隐约听到“救命”二字。
他噤声仔细去听,生怕是风声而听错了。
“你没听错,有人在呼救。”
叶无忧了然于胸的说着。
“救吗?”
贺惜尧在征求意见。
“不救。”
叶无忧淡淡的说着,继续吃鱼。
求救声一声接着一声,由远而近,刺激着贺惜尧的耳朵,也撞击着他的心。
但无忧说不救,他也不好起身。就这样时不时偷看几眼叶无忧,向声源处瞟几眼。
鱼吃完了,叶无忧擦擦嘴,拍拍手,将手弄干净了。瞅了一眼求救声传来的方向,又看看坐立不安明显有救人之心的贺惜尧。
“这座山是荒山,自从卢太守来了,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安康。所以,没有一个农户猎手会冒着危险养家糊口。”
言外之意,这人不是普通农人。
“他声音虽压低了,却不虚弱,显然是要引我们过去的。”
贺惜尧听出意思,马上提高警惕。
“我们不去找他,他也回来找我们的。”
说完,叶无忧给贺惜尧递了一个鸡腿,自己也撕了一个鸡腿,吃了起来。
“这鸡比太守府的好吃。”
叶无忧又夸了他,并不受那人的影响。
果然,过了一会儿,可能是他们没有过去。那人磨磨蹭蹭的瘸着腿过来了,由远及近,贺惜尧才看清,是个中年男子。
他看着那人脸庞,没什么特别,自己也不认识。只是那双眼睛透亮的很,看着不太普通,至少没有农家人的憨厚感。
“二位小友,我乃前村庄稼汉,夜里出来碰运气想着打点什么,给家里人添点荤腥,不想迷了路,还崴了脚。”
那人说着自己的情况,看起来很是朴实。
“看到这边有火光,想来是有人的,就前来求救。”
贺惜尧低着头,不说话。他江湖经验浅,不想因为心软给无忧添麻烦。
“哦。你想我们怎么救?”
那人没想到问题会再次丢过来,也是一怔。又马上调整表情,一副求人的姿态。
“老汉我实在是饿了,可否给些吃食,留我在此处过一夜,夜路难行,天亮老汉就可回家了。”
那人的要求不高,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怕其中有诈,贺惜尧安耐着柔软的心,提醒自己都要听无忧的。
“好说,这里有半只鸡,你过来拿便是。”
叶无忧戏谑的看着火光,待那人靠近时,一个掌式劈了过去。
那人想来靠近的时候也是处处小心的,所以见到那一掌打来时迅速躲开了。
贺惜尧见开打了,一个起身跃起,踢起叶无忧叉鱼的棍子当面就刺。你来我往,招招不停,叶无忧没有插手的余地,站在一旁观战。
见那人有意要将贺惜尧引走,叶无忧立马摘了一片叶子,飞了过去。
叶片击中那人的胳膊,一阵刺痛,乱了阵脚。贺惜尧看准时机,一棍穿入胸膛。那人像一块破布从空中掉落,重重的落在地上,呕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