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女人哽咽地回应:“先生他……先生他是一个痴情的人,车祸发生时他明明没有受到重伤……是夫人当场身亡……”
“你说的这个我当然知道,先生看见夫人没了气息,也不再等待救援,在汽车已经起火的情况下还是紧紧的抱住夫人,陪她一起赴死。”
“然后汽车爆炸了……”
“遗骸零落。”
苏乙猛地惊醒,“哇”一声哭了出来!
把正在门外偷听的罗佳丽和裴林吓了一大跳。
起初罗佳丽还低声和裴林交谈,说,这小子有长进,但是后来又觉得不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至少也应该有点床的吱呀声呀!你说对吧裴林。”此刻,罗佳丽完全忘了裴林的性别,眼里耳里只有自己儿子和准儿媳的瓜。
裴林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大脑高速运转,“应该是先生比较温柔……”
“我这个儿子真是残暴!”罗佳丽听见苏乙的哀嚎后总结出这么一句,不出声就不出声,一出声就把人弄成这样!
“夫人……这个,我们这个行为着实有些不雅。”见夫人迟迟不走,裴林在一旁委婉地提醒。
罗佳丽点点头,要是让人家小苏出来撞见她听房,到时候脸不知该往哪搁!
罗佳丽的话被房内的甘灿听了个尽,他不仅仅是甘灿,他还是召南。
召南有天眼通,耳神通,神足通,只要想听想看,立即就能接收到信息,包括苏乙的梦境画面。
见苏乙被吓醒,连忙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不怕,不哭,我在。”
苏乙哽咽,抽抽搭搭:“爸爸本来可以不死的……”
“他本来可以不死的,可是他为了妈妈丢下了我!”
“我也不怕死,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为什么要孤零零地把我留在世上?”
因为我!
因为T822的召南有一天会来到地球。
召南的脑海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
两个小时后,甘灿以及甘家父母提着礼品和车队随苏乙去清风别墅区,苏乙的爷爷就住在这里。
接到孙女的电话后,苏龙章立即让厨师团队准备下午茶。
在苏龙章的庭院里的紫藤花架下,甘家父母和甘灿坐定在左侧,而苏龙章和苏乙坐定在右侧。
现在已经入冬,紫藤花自然早败了,但叶子仍旧绿莹莹的,苏龙章的花园里有暖气,不但坐在外头的人受益,花园里的花草也受益,并无凄苦寒冷之感。
黄花梨的长桌上摆满各色糕点和一套茶具,苏龙章亲自煮茶,茶叶的武夷山的正山小种。
泡开后的茶水沸溢淡淡的松脂香,合着庭院里的草木香,叫人神清气爽。
“来,喝茶。”苏龙章将泡好的茶递过去给甘云德,剩下两杯……他看了一眼苏乙。
苏乙会意,起身将茶端给罗佳丽,然后是甘灿。
甘灿玉骨一样修长的手指将茶接过,温柔地注视她,报以一个微笑表示感谢,谢她亲自奉茶过来。
苏乙有些害羞地避开他的目光,她不想在爷爷面前发桃花癫。
两人送茶间的小动作,竟也被苏龙章捕捉,脸上露出几分满意:嗯,不错,至少在结婚对象这件事上苏乙没有忤逆他,上次让唐玉祥转答的话不知道……
苏龙章到这才发现苏乙的管家竟然没有陪侍左右,于是问她:“怎么没见唐玉祥?”
“爷爷,玉叔替我办事去了。”苏乙本要落座,听到爷爷的话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答话。
苏龙章扬了一下下颌,示意她坐下。
苏乙坐下后,乖巧地替爷爷泡茶招待客人,长辈间的谈话也开始了。
甘云德:“苏老先生,我们今天上门是为了犬子的婚事。”
苏龙章抬头,回视甘云德,目光平和宽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阿灿年纪不小了,这些年也没遇着个合适的……现在他既有幸和苏小姐相识,两人又都合得来。”
“我想,不如尽快让他们完婚。”甘云德低头浅饮,让苏家老爷子有思考的时间,顿了大概两三秒接着道,苏老先生,您的意思呢?
“我看挺好。”苏龙章倒是没有思考多久,似乎让他们结婚是他早就决定好的一样。
虽然回应简短,却一锤定音。
甘云德脸上露出愉悦带些奉承的笑,拍手称好:“好啊!苏老先生不愧是南方头部的家具大王,决事如流!”
“那彩礼方面,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甘家有的,无不应允。”
这次苏龙章没有直接回应甘云德,而是扭头问苏乙,“你甘伯伯问你想要些什么?”
苏乙没料到爷爷会问自己,方才茶泡好后,抿了一小块芒果干在嘴里含着。
被爷爷突然的问话惊了一跳,芒果干掉进气管,呛得满脸青紫。
众人大惊失色,苏龙章让管家去叫私人医生,而甘灿和甘妈妈已经从对座走到了苏乙身旁,轻拍她的后背。
眼看苏乙脸色越来越难看,甘灿顾不得许多,将手从她衣服内探入,重重抚在她的后背,一股霸道的气流由他的掌心送出。
“咳~咳咳……”芒果干终于被甘灿送入的气流推了出来,引得苏乙一阵猛烈咳嗽。
死而后生的苏乙眼泪汪汪地向甘灿道谢,甘灿没说话,伸手搂住她以示安慰。
两家长辈目睹全程,心中更加满意。
一个小时后,他们婚事商定完成,婚期定在1月17日,地点在玉荷酒店。
苏乙没要甘家的彩礼,只要了甘灿一个承诺。
“我不想要别的,只想要你一个承诺。”这是苏乙的原话。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甘灿用沉稳有力的目光凝视她,“你说。”
“绸缪束薪,我要三星永不熄。既然结了,那就永远不要离婚,除非一方三尺盖面。”
他几乎没有迟疑,目光坠进她琥珀色的瞳仁内,举手发誓:“绸缪束薪,哪怕三星熄灭,我也不会离婚,除非三尺盖面。”
这一幕不知为何叫旁观者倍感辛酸……
二人一问一答间好像在进行某种古老的定情仪式,庄严肃穆,叫旁观者万千杂念都死亡。
待苏乙走后,苏龙章仍独自坐在庭院里发呆,神色落寞:唉……他的傻儿子是个痴情种,连他的女儿亦是如此。
一滴眼泪从苏龙章浑浊的右眼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