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前诗
金銮诏下卷尘烟,侯府秋深意未宣。
父掩愁容强作喜,女持素裙暗垂肩。
石青影带宫规至,明黄衫随稚语偏。
烛火映阶人不寐,一庭霜月伴婚筵。
传旨官的马蹄声终于淡得听不见了,院门口那串明黄銮驾的影子也从朱门旁消失,赵怡却见父亲赵安侯还站在原地,青灰色的官袍被秋风掀起一角,后背绷得笔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僵。
她攥着素色裙摆,指尖把布料捏出几道浅痕,壮着胆子凑上前:“爹爹,这明明是天大的好事,您怎么反倒一直皱着眉?”
赵安侯猛地转过身,眼角的红还没褪干净,他慌忙抬手用袖口蹭了蹭,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轻快:“没,没事,这是喜极而泣。”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伸手拍了拍赵怡的肩,掌心粗糙得硌人,“咱赵家受国朝百年恩厚,从来没出过皇后,如今你能去宫里,爹是真高兴。”
可这话刚说完,他的眼泪就又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别过脸,不敢看赵怡,只一个劲地重复:“高兴,爹是真高兴。”
赵怡看着父亲发颤的肩膀,看着他垂在身侧、攥得指节泛白的手,心里的疑云更重了。可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父亲不想说,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她没再停留,转身回了绣房。推开木门,窗台上的那盆茉莉还开着,淡白的花瓣上沾着点灰,却依旧透着浅香。她走到妆台前,慢慢从抽屉里取出那帧圣容肖像,绢面挺括,上面的当今皇帝身着明黄常服,眉眼清俊得像画坊里最精致的工笔画,嘴角还噙着点浅淡的笑。
赵怡把画像摊在桌上,指尖轻轻碰了碰画中人的衣纹,绢面微凉。她盯着那双眼,越看越觉得陌生——这是位俊朗温和的天子,是多少人盼着攀附的贵人,父亲为什么会对着这样的婚事,流露出那样沉重的忧伤?
她想起方才父亲转身时的背影,想起他强装的笑容,想起他那句重复了两遍的“高兴”,心里像堵了团湿棉花,沉得慌。画像上的天子明明笑着,可她看着,却只觉得这笑容背后,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也藏着父亲不肯说的心事。
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了,把绣房里的影子拉得很长。赵怡把画像轻轻折起来,放回抽屉最里面,指尖还残留着绢面的凉意,心里的疑团,却怎么也散不开。
没等她理清思绪,传旨官的脚步声刚过门槛,院外就又传来一阵整齐的履声——四名宫装女子簇拥着位身着石青宫装的女官走进来,宫装领口绣着细密的银线缠枝纹,腰间系着明黄宫绦,手里捧着描金漆盒,一看便知是宫里管事的女官。
女官走到赵怡面前站定,目光先扫过她素色的裙摆,又落在她略带局促的脸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却并不让人觉得冒犯。“这位便是赵小姐吧?”女官的声音平稳,没有刻意的恭敬,也没有居高临下的架子,“太后有旨,从今日起,由我来教小姐婚前全套礼仪——纳彩礼谢礼、沃盥礼预习、盥馈礼、上头礼、铺床礼、辞亲大礼,直至入宫那日,这六礼桩桩要紧,半点错不得。”
赵怡攥着裙摆的手紧了紧,刚要开口,就见女官补充道:“您如今未册封为后,按规矩我唤您‘小姐’,您可答应?”
“自然如是。”赵怡连忙点头,想起父亲方才的模样,努力挺直腰背,微微屈膝行了个浅礼,动作生涩,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点细小的尘土。
女官抬手虚扶:“小姐不必多礼,咱们先从‘纳彩礼谢礼’学起。”她打开漆盒,里面是两匹织金云锦、一对羊脂玉镯,“小姐需身着素裙,对礼箱行万福礼,双手交叠腹前,躬身四十五度,说‘臣女谢陛下赏赐’,语速要稳,声调别颤。”
赵怡跟着练,刚躬身就绊了裙摆,脸颊瞬间涨红。“别急,腰再弯一点,手指并拢。”女官耐心调整她的姿势,“我刚进宫时,练到膝盖青肿,慢慢就熟了。”
练熟谢礼,女官又取出铜匜与铜盆,教“沃盥礼预习”:“大婚当日您需捧匜为陛下净手,如今先练姿势——掌心空着,指节贴匜侧,手肘贴腰,不能晃。”赵怡捧着铜匜,手腕发酸,却死死盯着匜沿,练到手臂发僵才敢停下。
日头偏西时,女官引着赵怡去了厨房,教“盥馈礼”:“入宫前您需亲手给侯爷煮粥奉茶,盛粥时双手捧碗,碗沿齐胸,递碗要弯腰说‘爹爹请用’。”赵怡盛了碗小米粥,滚烫的碗壁烫得指尖发红,洒了三次才稳稳递到赵安侯面前。赵安侯接过碗,没喝,只是用指腹摩挲着碗沿——那粥里盛着女儿的心意,他舍不得。
歇了半盏茶,女官又唤来府里父母健在的张嬷嬷,教“上头礼”:“大婚前三日,张嬷嬷为您梳‘九鬟仙髻’,每梳一下念吉语——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今日先练坐姿,腰背要直,呼吸要轻。”张嬷嬷的梳子划过长发,赵怡盯着镜中渐渐成型的发髻,忽然想起母亲生前帮她梳辫子的模样,眼眶悄悄发紧。
接着是“铺床礼”,女官引着她去卧房:“您需亲手铺婚床,被褥要平整无褶,枕头放左侧绣面朝上,枕下塞红绣鞋,鞋尖朝里,寓意白首不离。”赵怡蹲在床边,一点点抚平被褥,掌心磨得发红,才把床铺得像块光滑的锦缎。
最后是“辞亲大礼”,女官取出素银簪小样:“大婚前三日,您头戴素银簪,着素裙,向侯爷行三叩九拜——一拜生育恩,二拜养育德,三拜家族庇佑。跪时膝盖轻碰地,起身要慢,全程庄重,不可哭笑。”
“要给爹爹下跪吗?”赵怡声音发颤,她长这么大,除了祭祖从没给父亲下过跪。
“这是本分,也是规矩。”女官温和示范,“跟着我练,别磕疼自己。”
赵怡跟着跪下去,膝盖碰到青石板时有点疼,却没吭声,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起身、下跪——她知道,这一拜,是对父亲十几年养育之恩的感谢,也是对过去安稳日子的告别。
廊下的赵安侯攥着烟袋锅子,看着女儿的身影,烟杆都被捏得发颤。他想起赵怡小时候跌跌撞撞学走路的模样,想起她第一次绣出茉莉时的笑容,如今女儿要学这么多规矩,要嫁进深宫,心里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沉得慌。
两个时辰过去,日头渐渐往西斜,院角的老槐树影子拉得老长。女官依旧站得笔直,石青宫装的衣摆连个褶皱都少见,可赵怡额头上的汗早顺着鬓角往下淌,沾湿了耳边的碎发,后背的衣料也贴在了身上,连腿肚子都在轻轻发颤。
“小姐歇歇吧,喝口茶再练。”女官放缓语速,“您性子稳,学得快,就是太急着求好,反倒容易慌。”
赵怡接过安儿递来的茶,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才觉得紧绷的身子松了些。她望着女官挺拔的背影,又看了看廊下偷偷抹烟袋的父亲,忽然握紧茶杯:“不能歇,这些礼我得练熟,不能辱没赵家,也不能让爹爹担心。”
女官看着她执拗的模样,心里软了:“这些礼看着繁琐,实则都是心意——纳彩礼是皇家恩典,沃盥礼是夫妻相敬,盥馈礼是父女情深,记牢了,入宫后也能少些慌。”
赵怡点点头,重新站直身子,跟着女官的节奏,练完了最后一遍辞亲礼的叩拜。夕阳的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来,像碎金落在她的裙摆上,她攥着父亲后来塞给她的、母亲留下的玉簪,忽然明白,这些看似冰冷的规矩,都是藏在仪式里的祝福。
赵怡刚捧着茶盏歇了半盏茶的功夫,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马蹄声——不是宫里来人的规制,倒像是府里的老车夫。安儿踮着脚往门口望了望,回头笑道:“小姐,是侯爷让老车夫去采买上头礼要用的桃木梳呢!”
赵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廊下的日影上——方才练礼仪时,日头还在中天,这会儿已斜斜沉了些,想来宫里的向昚,也在学着这些繁琐的规矩吧?
而此时的奉德殿,鎏金铜炉里的沉水香正袅袅燃着,向昚拽着张贵祥的袖子,迈着小碎步往里闯,明黄常服的衣角扫过门槛,带起点细小的尘土。“张伴伴,你说太傅今日会不会教我新的?”他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全然没注意到殿内主位上坐着的皇太后。
直到满殿太监宫女“噗通”一声齐齐下跪,向昚才愣在原地,看着众人膝盖碰地的模样,又瞧了瞧主位上的皇太后,挠了挠头,咧嘴笑道:“皇太后好啊!”那笑容纯粹得像个孩子,半点没察觉殿内的凝重。
皇太后眉头瞬间拧起,语气沉得发紧:“皇帝,似这般无礼,如何能行?”她扶着座椅扶手的手指微微发颤,“皇家礼仪是脸面,你这般连跪拜都不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向昚眨了眨眼,一脸懵懂:“可是膝盖碰地好凉啊,而且跪下去好疼。”他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上次在灵堂跪了半天,到现在还酸呢。”
“胡闹!”皇太后的声音拔高了些,“如今你离大婚只剩几日,若连基本的礼仪都学不会,大婚风风光光迎娶皇后?大婚彰显我皇家声誉?”
向昚被说得瘪了瘪嘴,却还是乖乖点头:“哦哦哦,我知道了。”
不多时,太傅便捧着《礼记》走进来。向昚坐在软垫上,起初还腰背挺直,认真听太傅讲“大婚之礼”的规制,可没半个时辰,就开始东张西望,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坐垫的边角。
“陛下,这‘沃盥礼’需得……”太傅的话还没说完,向昚就猛地站起身,晃着两条小腿喊:“我要休息!累死我了!”他揉着腰,皱着小眉头,“这礼仪比喂蚂蚁累多了,学半天都不能动,腿都麻了!”
皇太后坐在一旁,看着他耍赖的模样,只觉得不忍直视,扶着额头叹气:“皇帝,这大婚礼仪关乎国体,怎能轻言喊累?”
“可我就是累嘛!”向昚梗着脖子,半点不肯退让,“我不要学了,我要去御花园找蚂蚁,还要吃苏子糕!”
张贵祥连忙上前打圆场:“陛下,咱再学半个时辰,学完了就去御花园,好不好?”
向昚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一亮:“那学完了有苏子糕吃?”见张贵祥点头,他才重新坐下,却还是忍不住晃着腿,嘴里小声嘟囔:“要是赵小姐在就好了,她肯定不会让我学这么累的……”
这话刚好飘进皇太后耳里,她望着向昚天真的模样,又想起赵府里那位正在苦学六礼的赵怡,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一个急着见新娘,一个忙着练规矩,这对即将大婚的新人,倒是都在为这桩婚事忙碌,只是这忙碌的模样,一个跳脱,一个沉稳,倒像是两块互补的玉,只是不知进宫后,能不能磨合得妥帖。
太傅捧着《礼记》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恭敬:“陛下今日学礼已毕,望陛下回宫后静心思索,将今日所学记牢些,待大婚之时,方能行止合仪,不致出错。”
向昚的心思早飘到了御花园的槐树下,压根没听进“思索”“记牢”这些话,只抓着“学礼已毕”四个字,眼睛瞬间亮了:“结束了?今日的礼仪真的结束了?”见太傅点头,他猛地从软垫上跳起来,明黄常服的衣角扫过案几,带得砚台都晃了晃,“太好了!”
话音刚落,他就拽着张贵祥的袖子往外跑,小碎步迈得飞快,嘴里还嚷嚷着:“快走快走,去御花园!”
满殿的太监宫女都憋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笑出声——方才陛下学礼时左扭右晃、抠坐垫蹭裙摆的模样,再配上此刻撒欢似的跑姿,哪里像个天子,倒像个刚放学的孩童。皇太后坐在主位上,扶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眼角却忍不住带着点无奈的软意。
待向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外,皇太后才看向躬身侍立的太傅,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太傅,你且说实话,今日陛下学得如何?”
太傅直起身,神色诚恳:“回太后,陛下天资聪颖,今日所学的‘沃盥礼’‘揖礼’,练到最后已能勉强合仪,算是尚可。只是……”他顿了顿,还是如实说道,“陛下对诸多礼仪的深意不甚理解,学的时候多是应付,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忘。”
“你倒是说了句实话。”皇太后苦笑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孩子,心性太跳脱,偏生遇上这桩赶急的婚事。”她起身扶着宫女的手,语气里带着点倦意,“摆驾回宫吧,往后陛下学礼,我便不来了——眼不见心不烦,也省得让他拘束。”
而此刻的宫道上,向昚正甩开张贵祥的手往前跑,明黄的身影在朱红宫墙间晃得飞快。“主子,您慢点儿跑!当心脚下的砖缝!”张贵祥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手里的拂尘都快甩飞了,“这宫道刚扫过,青石板滑着呢!”
向昚头也不回,边跑边嘟囔:“慢什么慢,再慢太阳都落山了!”他摸了摸怀里藏着的苏子糕——方才学礼时偷偷留的,本想分给赵小姐,现在只能自己吃了,“今日学的那些破规矩,我早就忘光了,什么‘立如齐’‘趋步’,累都累死了!”
一路跑到明德宫,向昚“哐当”一声推开殿门,径直冲到床边,鞋都没脱就瘫了上去,四肢摊开像只泄了气的小兽。歇了半晌,他才想起什么,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帧赵怡的肖像,画里的赵怡穿着素色衣裙,手里捏着绣针,眉眼温和得很。
他把画像举在眼前,指尖轻轻碰了碰画中人的脸,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还是你好,不像太傅和皇太后,总逼着我学那些破规矩。”他想起张伴伴说过,赵小姐最是文静,平日里就爱待在绣房里绣花草,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肯定不像宫里人那样唠叨,“等大婚之后,你可得天天给我讲故事,讲绣房里的花草,讲侯府的趣事,不许像太傅那样,只知道说‘立如齐’‘趋步礼’。”
说着说着,困意渐渐涌上来,向昚握着画像,脑袋一点一点的,没多久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画像从他指间滑落,掉在枕头上,刚好对着他的脸。
而此时的赵安侯府,绣房里的烛火还亮着。女官两个时辰前就走了,可赵怡依旧绷着身子站在原地,反复练着今日学的六礼——从纳彩礼的万福,到辞亲礼的叩拜,裙摆蹭着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额头上的汗刚擦干,没多久又冒出一层。
安儿端着温水进来,见她脸色发白,膝盖还带着红印,连忙上前劝:“小姐,您都练了快一个时辰了,歇歇吧!女官都说您学得好,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伸手想帮赵怡擦汗,却被轻轻避开。
赵怡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又迈着小碎步练起趋步:“不行,我得再练练。今日学的纳彩礼谢礼,躬身时腰还是弯得不够稳;沃盥礼捧匜的手势,手腕总不自觉发颤;还有辞亲礼的叩拜,起身时总忘了先撑手臂——这些要是大婚时出错,不仅辱没赵家脸面,说不定还会让宫里人觉得侯府不懂规矩。”
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指尖蹭到耳边沾着碎发的汗渍,却没停下脚步:“安儿,你帮我看着点,我再练一遍辞亲礼的叩拜,要是姿势不对,你就提醒我。”
说着,她对着绣房里的妆台(权当正厅的供桌),缓缓屈膝,膝盖轻碰地面时,刻意放轻了力道——方才练的时候磕得太急,现在膝盖还隐隐发疼。双手撑地,额头轻轻触到手背,她在心里默念:“一拜谢爹爹生育之恩。”起身时,她慢慢用手臂撑着地面,腰背一点点挺直,比刚才稳了许多。
安儿站在一旁,小声提醒:“小姐,方才起身时肩膀晃了一下,再稳住些就好了。”
“知道了。”赵怡点点头,又重新跪下去,这一次,她特意把肩膀往后展了展,起身时屏住呼吸,动作慢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这样呢?”
“稳多了!”安儿连忙点头,眼眶却悄悄发红,“小姐,您都练了这么久了,膝盖都红了,真的不歇歇吗?我去给您拿点药膏揉揉?”
赵怡摆摆手,又练起了沃盥礼的捧匜姿势:“不用,等练熟了再歇。你看,这铜匜我现在能捧稳半柱香了,比刚才强多了。”她举着空匜,手臂微屈,手肘紧紧贴在腰侧,指尖虽然还泛着白,却没再让匜晃一下。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洒在她素色的裙摆上,像铺了层薄霜。绣房里的烛火跳动着,把她的影子映在墙上,那道纤细的身影,一会儿躬身练谢礼,一会儿屈膝练叩拜,一会儿又举着铜匜站得笔直,连呼吸都透着股不肯认输的韧劲。
直到烛火燃尽了半支,赵怡才终于停下动作,瘫坐在绣凳上,揉着发酸的手腕和发红的膝盖,却对着铜镜里的自己轻轻笑了笑——今日学的六礼,虽然还有些生涩,却比早上熟练多了,这样下去,大婚时一定不会出错的。
宝子们!这次把“纳彩礼谢礼、沃盥礼、盥馈礼、上头礼、铺床礼、辞亲礼”这六桩核心礼仪全写细啦~每桩礼的流程、动作都参考了汉唐宋明的婚俗资料,比如“上头礼”的九句吉语、“辞亲礼”的三叩步骤,都是有依据的!赵怡跪得发红的膝盖、侯爷藏在身后的姜茶,这些小细节真的又戳心又有烟火气~宝子们蹲好呀!喜欢的话点个收藏,评论区聊聊你最心疼赵怡练哪桩礼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十三回 鸾诏叩门愁难掩 六礼初习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