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阁内,酉时。
“那位张公子真的不会醉死在江畔吗?”紫色衣服的少女略带疑惑,可更多的则是好奇张之恒的死期。
她单手拄着脸,神色淡然,眼中情绪更是毫无波动,好似一个不处于此世间的看客。
京都悬案一桩接着一桩,连青林门的修仙人都被请下山来除妖。所有人都期盼着,他们一来就可以诛尽妖邪,还京都太平。
只可惜从昨日到今日一点线索没有不说,那三个自称青林门弟子的人竟然还闹到了府衙,说什么官府包庇妖邪,藏匿数以千计的尸身。
想来应是这几人修行不到位,找不到妖邪所在便找借口推脱罢了。想到此,看着张公子的那位舞女眼中神情都黯淡了不少。
其实凌天阁早已在封锁多日之后,就开始变得异常浮躁。
不去经营,不去以色侍人,虽每日困在这阁楼之上但可专心做自己的事情,这本应是舞女们奢求的生活,只可惜天底下根本没有这样的好事。
那三个修仙人没有打探出身份的尸体,其实都是凌天阁的舞女,舞女并非良家子,可以被老鸨随意打杀。
可莫名连死七八人的事传出去终究会影响阁里的生意,所以老鸨便与府衙官商勾结,藏匿了这些人的身份。
他们对外宣称琴妖所害的都是牢中死刑犯,是以凌天阁安稳如初,直到琴师坠江,张公子亲眼见证琴妖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死亡让官府不再包庇凌天阁,才导致凌天阁如今模样。
现在舞女们虽然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但也是在等死的路上了。没有人会喜悦,有的只是无助、担忧、害怕,到最后所有情绪都会转成麻木。
“怜星姐,那是脏污之人,神明不会带他上神殿的。”
如同鬼魅一般的气音游离在怜星耳畔,怜星差点被吓得跳下窗子,好在背后的女子连忙挽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了回来。
“怜星姐,要当心啊!”秋棠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一个缠绵病榻许久的人,可语气中却充满异样的兴奋,似乎发现了什么格外惊喜的事情。
见到秋棠这副模样,想到了那几个死去的姐妹生前,原本怜星还有些许的不满此刻都被吓得几近于无。
她来了,不,她来过了。
怜星满脑子都是这样的话语,几乎比理智更快的求生本能让她立即收回手,跑回自己的房间。
她就知道她们凌天阁终究要成为献给妖邪的祭品。
*
“在外睡了一天一夜,毫发无伤,张公子的运气果然非比常人。”林清浅话语中暗含淡淡的嘲意。
说到此,她不禁走向熟睡的张之恒,不过刚刚走近酒精发酵的味道便扑鼻而来,她连忙遮住口鼻而后顺手捡了一根树枝,略显嫌恶地戳了戳张之恒的肩膀。
“都次日酉时了,张公子还不归家,不怕家人担心吗?”一边说着,林清浅弯腰用树枝戳着张之恒的肩膀,或许是树枝过于脆弱,才稍稍用力便折断在她手中,“张之恒,你怎么能醉成这样?”
林清浅抿了抿唇,一时有些无语,她直起身子,将残枝随手一扔。
她早已没了先前的耐心,随手打了个响指一团水雾便从江中汇聚而出,最后清凉的水雾悉数扑打在了张之恒身上,不过周转一圈,便将张之恒身上的浊臭全部带走。
仿佛被凉到一般,张之恒猛然剧烈地喘息一口,随后像是被惊醒一样立刻坐了起来,然而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林清浅那充满笑意的脸颊。
“张公子,不知应当夸你心大呢?还是命大呢?”林清浅嘴角微微翘起,可是眼中的嘲讽却是丝毫不减。
“稍有不慎就会被夺性命之事,换别的人必然是躲在家中不敢外出,绝对做不出这等醉卧江畔的‘雅’事!”林清浅笑得狡黠,眼眸之中暗藏试探。
“没用的,没用的,只要听了琴音的人,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还是会被抓到,吃了。”张之恒的状态不算稳定,这一句话竟藏匿好几种情绪。最初的盲目无助,无力自嘲,麻木不安再到最后那疯到极致的癫狂。
张之恒的举动着实吓了林清浅一跳,她眉间轻敛,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看得出张之恒的确对琴音一事产生了不小的阴影,便是拐弯抹角再怎么试探问话,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你说你是在琴师坠江那日听到琴音,看到有妖将琴师接走。那你还能描述出那妖的样貌吗?”柳玉衡淡淡地说着,他走到了林清浅的身侧,没有轻易放过张之恒。
“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好似披着云朵所制的衣衫,带着星月所做的发簪,总而言之那工艺绝非凡间所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恐吓我,明明正对着琴师,可偏偏还要分神关注我,使得正对我的侧边脸幻化成了正脸。”张之恒颠三倒四地说着,整个人颓唐不已,他略显慌乱可又在过度紧张中变得麻木,痴傻的状态隐隐呈现。
听到张之恒的话,柳玉衡眼眸微垂,随即开口道:“除了琴师之外,你可知前几名被琴妖害死的人,是何名姓,可有见过?”
“几个死刑犯罢了,谁能知道他们的名姓。”一边收船的老人突然插话,或许是看着张之恒痴痴的样子,一时心软便帮张之恒解围。
“本来连死几个刑犯,大家就想着,这妖不像传说中的鬼怪一般作恶,反而惩恶扬善,很是欢喜,想着应是话本子所述的专门修仙的善妖。可琴师和这位公子一事才让众人警醒,妖终归是妖,改不了害人的习性。
“都是可怜人啊!两位也别太逼迫这位公子了。”
看着老人的模样,柳玉衡只能作揖应下。
倒是林清浅分外不解地开口:“京都有妖出没,并不太平,寻常人都躲在房中不敢出门,老人家怎么还要入江捕鱼?”
那老人将船挂好,收拾整理今日所捕捞的货物,便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回道:“还能是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拣苦命人!不入江是饿死,入江是被妖杀死,这日子总要过下去,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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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过且过吧!”
听闻老人的话,林清浅愣怔在原地,面容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
见此情景柳玉衡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书中世界满目疮痍,妖邪霍乱远比他想得严重,这背后恐怕就是幕后之人的杰作,为了能够吸收力量,利用人来圈养妖邪。
他正要抬手准备安慰一下林清浅,然而抬眸便看到了林清浅悄然施法,为那离去的老者送上一些对于生活的助力,一时间他心中压抑的情绪舒缓了几分。
不过正事还未完,他将视线收回,重新投在张之恒身上:“那我换个问题,琴妖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讯息?”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们这群修仙人是不是听不懂?”
不知为何,张之恒突然暴怒起来,他奋力起身,宛若对着仇敌一般怒视着林清浅和柳玉衡,不过片刻他便转身向后跑去,那是昨日林清浅二人与之相遇时,张之恒来的地方。
“可能是惊吓过度导致思绪混乱了吧!”柳玉衡缓缓开口。
这话不禁让林清浅一头雾水:“他刚刚的话有什么讯息吗?”
“按照书籍描述张公子所在之地应当是那棵树。”柳玉衡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凌天阁右侧大约数十步方位的树。
“那个位置在普通人的视线中,看向凌天阁顶楼的方位是看不清衣服发饰细节的,更别说是夜景之下,以及常年夜间以烛火温习功课的张公子了。
“或许是惊吓太过,以至于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所有模糊的细节都在回忆中反复添加,反复描摹,最终形成了他如今所诉的版本。又或许只是出于伪装,毕竟琴妖对他太特殊了。”
听着柳玉衡的话,林清浅不免蹙眉,她忍不住看向张之恒离开的方向,心中升起一丝疑惑:究竟是伪装还是吓傻了呢?
不过待她将视线收回之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的嘴角微微弯起,如同一只得了新玩具的猫咪,她对上了柳玉衡的双眸。
“不过话又说回来,星君大人,刚刚同张公子闲聊之时,我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林清浅戏谑地笑着,她看向一旁的凌天阁,“我好像听到有人在阁楼里慌乱地逃窜。”
十年霉运也不是没给林清浅留下好的东西,比如超强的听力,以及对危险本能的躲避反应。
听闻此话,柳玉衡顺着林清浅的眸光望向了凌天阁的内部,就见昨日神情麻木的少女秋棠一如先前看向远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很可惜,联系到坑洞之中,灵镜扫过最上方尸体呈现出的景象,那几名男子一脸自得地搂抱美女道:“难怪常言道:京都歌舞若蓬莱,凌天擢玉各一边。”
凌天阁的乐曲,擢玉楼的舞姬堪称京都双绝。虽然没有明说,但的确为林清浅与柳玉衡缩小了调查范围。
再加上琴师于凌天阁坠江而亡,张之恒又在凌天阁见到了琴妖伪装的仙子,还有那不明情况的逃跑声响,怎么看都是凌天阁的嫌疑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