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7天孤峰战双邪,吞佛弑剑雪
殷绯语、逍遥子、易绮行、齐罗笙四人已前往灵谷山中远离华云月榭的墓园,眼下这榭前院便只剩下谭无语与卫启二人。谭无语望着空荡几分的庭院,暗自思量:既有心医在,便不多掺和他事。还是留在屋内看好无诤孤峰,免得他闹出麻烦事。
这时,院外忽然传来动静,二人同时回望前院门口——只见飞蓬景天自飞剑上一跃而下,镇妖剑顺势飞回背后剑鞘,她脚步轻快地进了院,见着谭无语也不见外,张口便问:“仙子,绯语姐在吗?”
谭无语眉峰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华云月榭也真热闹。”
“嘿,这不是热闹才有人气吗?再说我可是来帮忙的,”景天笑着摆手,一旁的卫启适时追问:“那飞蓬姑娘是为何事而来?”
“方才她说来寻心医。”谭无语先一步接话,随即补充道,“不巧,心医刚去灵谷山墓园,同逍遥子、白衣沽酒、绝代剑宿一起。”
“那还真是人多。”景天心下了然,想来是当年玉千胜之事。随后,她拿出一朵灵气四溢的纯白之花,问:“这凝晶之花给谁处理?”话刚说完,她似是想起解锋镝也是医术高手,又补了一句:“那白莲人呢?”末了还不忘强调,“这可是我费了好老牛鼻子劲才从无艳楼楼主那儿换来的”
“洞窟密室,当前也只有他能照料醉卧光阴了。”谭无语答完,目光落在景天身上,难得起了兴趣:“哦?无艳楼楼主?你同他交换了什么?”
“仙子怎么对这个感兴趣?在赌场自然是赌赢了。”景天眨了眨眼,笑着解释,“以内力换筹码,以故事换故事,放心啦,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说罢,便提着裙摆往洞窟密室的方向去了。
看着景天离去的背影,谭无语面上的好奇褪去,只淡淡点评:“真是气运加身。”此刻,前院廊下又只剩卫启与他二人。
谭无语转头看向卫启,语气带着几分探究:“无诤孤峰,你心动之频真是一日胜过一日。这一次,你想从比试中获得什么?”
“这次,不是心动。”卫启抬眼看向谭无语,神色郑重,“谭前辈,如若孤剑封禅真的便是吞佛童子......我想,或许我们有一条路可以选。”
“哈,那可稀奇。”谭无语挑了挑眉,“无诤孤峰,你同我印象中的…有些不同了。你欲借剑选出何路?”
“用一人的牺牲,或许能救下整个北嵎、整个苦境。”卫启的声音带着坚定,“我答应了殷闻泰,我得守住整个北嵎王朝。我不能,就这么把隐患留在这里,必须就此除去。吞佛童子,必须于今日永逝。”说完,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谭无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呼......谭前辈,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谭无语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莲花心里苦。解贤人听到你这话,可是要叹气了。无诤孤峰,你的剑可以为北嵎挥。但若真求进境,就不该仅为北嵎而挥。你的自私与否我拦不住,那你便不该问我,该问你的心。吞佛灭佛门是作恶,封禅解金身又为何?我只提醒一句,他并非无药可治。当渡当杀,不由我言,你去见他的剑,再去问你的剑。”
卫启听后,心中微动,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与我一同去见孤剑封禅吧,谭前辈。你会见到我的选择的。”
“好啊。”白发道者答应得干脆,身影无声掠过卫启身边,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无诤孤峰……朋友啊,且慎思之。”言罢,便不再停顿,快步迈入廊间。于是,二人一同前去寻找孤剑封禅。
此时,书房内窗纸透进晨光,封禅正低头看着书。书房窗外恰好对着廊外与前院,雪无名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封禅,你看何物?”
“不过是些江湖旧闻,没什么要紧。”封禅对雪无名的语气格外温和,他起身走向雪无名,提议道:“倒是你,一直待在房里,不如随我出去走走?晨雾散了,药园子旁的花圃开得正好。”
雪无名愣了愣,随即点头应道:“好。”
两人并肩走出书房,刚过前院,便见谭无语正与卫启说话——卫启本是来找封禅论剑,却遇谭无语问心,正欲离开时,恰好撞见封禅与剑雪同行,二人向榭外走去,似在低声私语。卫启连忙跟上,开口唤道:“孤剑封禅,还请稍等片刻。”
他跟上去时,恰好听见封禅问剑雪:“退隐之后可有想去之地?”剑雪的声音平静传来:“目前暂无。”随后,他们的对话便被卫启的声音打断。见卫启过来,封禅挑了挑眉,雪无名则安静地站在一旁。
“可否......与我比试一二?”卫启开门见山,谭无语在一旁有些头疼地展开折扇,上前几步:“你非要掺和人家好友私语吗?……唉,也罢也罢。问得真干脆。”
封禅眯了眯眼,几分审视:“哼。无诤孤峰。”
“......我向来不爱拐弯抹角。”卫启无奈地笑了笑,封禅当即反问:“是走到哪里都要与人打一架吗?”显然,卫启的名气极大,即便在北嵎游荡多年的封禅,也听过他的传说。
“是。”卫启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拒绝。”封禅的拒绝也同样干脆。
“为什么?”卫启追问。
“为什么?”封禅也反过来问他,目光直直看向卫启。
卫启沉默了——他不想撒谎,也不爱撒谎。那么,要说出来吗?最终,他还是开口:“我想知道你的内心.......到底是谁。”
“哈?”封禅脸上满是莫名其妙,就在此时,一直旁听的雪无名忽然开口打断:“无诤孤峰。”
“他答应我,活在当下。吾相信他。”雪无名的声音虽轻,却带着笃定。
“我也想相信他。”卫启轻声说。
剑雪的眼睫颤了颤,反问:“既想相信,何必追问?”
“因为我和你一样,心中有了牵挂——你在乎他,所以你相信他;我也有在乎的人,所以我不敢相信他。”卫启的语气里带着犹疑,这位在世人眼中始终无比平静的无诤孤峰,此刻竟显露出了内心的动摇。他忽然想起,此前解前辈似乎在此事上忠告过自己什么。
谭无语在一旁看得清楚,忍不住思量:不过给某位大忙人传个口信,怎么就演变成这种局面了?随后,他看向卫启,唤了一声:“无诤孤峰。”
卫启立刻转头看向谭无语,等待着他的下文。见谭无语开口,雪无名也恢复了先前的沉静。
“你为在乎的人着想,很好。但他没有教你吗?心知肚明时,就不必言尽,不该言破。”谭无语的语气带着几分告诫,“我喜欢说话不拐弯抹角的人,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要思量。”
“......唉。”卫启轻轻叹了口气。雪无名眸光微动,对谭无语轻轻点头,以表谢意,谭无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除了练剑,我不擅长其他任何事情。”卫启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罢了,也许我也不过是在自作多情.........”
谭无语眸光掠过雪无名,明了其意,只微微叹气。封禅在一旁则是一副“什么玩意”的表情,显然没看懂这之间的纠葛。
“这是你的长处,也是你的短处。”谭无语对卫启说。
“总之,我不想做原先想做的事情了。”卫启像是下定了决心,“北嵎、苦境、大商王朝.....随便了,我暂时不想继续思索这些东西了。拯救什么的,就放在一边吧。”他看向剑雪和封禅,语气坚定:“现在,我要和你们论剑——不准拒绝。就当是,我心动了,想打一场。”
“意见没,同意有。”雪无名见话已至此,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只问:“什么时候?”
“那要战便战!”封禅也爽快应下。
“等一会,等解前辈解决完他那边的事情。然后你们一起上,和我打一场。”卫启看向剑雪说道。
封禅当即挑眉:“无诤孤峰还要等有生之莲旁观?难道脱俗仙子谭无语比不上有生之莲解锋镝?”
卫启愣了愣,随即“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本凝重的心情一下轻快了许多:“你说的对呀,月才子在场,肯定和日才子在场一样。”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好,来,我们寻块空地,现在就来——这论剑仪式,终究还是要用剑来较量、用剑来交心。”
谭无语嘴角抽动了一下,接话道:“……然也,解贤人今日可忙得很,我在场便是,没有意见吧?”显然,众人都无异议。于是,几人便一同离开了华云月榭主要的建筑,准备寻一处空地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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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穿松隙,洒在灵谷山的平整空地上。浅草覆着碎叶,风过带松涛轻响,远处山影淡青,空气里浮着草木的清润。无诤孤峰卫启、脱俗仙子谭无语、剑邪雪无名、孤剑封禅四人踏足这片远离华云月榭的空地。这论剑仪式,终究还是要以剑较量,以刃交心。
“这处倒是合适。”孤剑封禅率先开口,目光扫过四周开阔的场地。
“那便在这里吧。”卫启呼吸着山中清新的气息,只觉得一阵畅快
“事不宜迟。”谭无语步入空地,脚步稍顿,又瞥向卫启:“勿想他事,此话已不必我再说。”
“当然,我现在只想放空头脑比试一番——自从这论剑仪式开始,我没过上一天轻松日子。”卫启话匣子一打开,满是积压的烦闷,“仪式一开始,我提出和老前辈单挑,结果当着一群人的面被碾压。第二天遇上解前辈,多嘴问了句金身案,就被拉去查案干活。几天几夜,不是求人、就是赶路,要不就是和几个比我年龄还小的后辈比剑。说是金铸手请我论剑、邀我看九天惊虹锻成——结果呢?我到现在连九天惊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再之后,又被殷闻泰那混小子坑,给他打工,还要照料北嵎大商王朝一百八十三年。我受够了,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我-要-论-剑 。”
“哈,说了莫蹚浑水,尤其是解锋镝的。”谭无语听着他的吐槽,只觉好笑,随即转向封禅与雪无名,“任他宣泄吧。三位,放手出剑,以刃悟心,如何?”
封禅指尖漫不经心地搭在剑柄上,阳光落在剑穗上晃出细碎光点。听着卫启连珠炮似的抱怨,他忽然嗤笑一声:“啧,听起来倒真是憋坏了。”手腕微转,剑身在鞘中轻颤,发出细碎清响,“那些查案、打工的破事,本就配不上剑。”说罢,他往前踏出半步,鞋尖碾过地上碎叶,语气陡然利落:“既然只想论剑,那便别扯废话了。”
“藏剑奔波,你心情坏。”雪无名点头应和。莲谳朱厌佛魔剑,今朝只出其一,非是轻视,才是重视。半露的剑锋清绝,青黑交杂的剑客岿然而立,如冰尘封。焰纹如活火,为这张微圆的脸庞平添锐意三分。
“来!”卫启心镜微动,意念凝形,一柄四尺七寸的心意之剑赫然现于掌中。“以往都是我让敌手先攻——但今次,我可不想再后发待人!”话音未落,他身形化作残影,一瞬便掠至雪无名面前,剑出无回,直逼要害。
“哈——!”雪无名轻呵一声,竟是不避,莲谳一记冰寒意直面锋芒,剑气激荡,所到过处尽染层霜!“雪剑舞乂!”
“来的好!”卫启剑势陡变,一息之间,刺、劈、斩、撩等数剑芒连成遮天蔽日的剑网,不止抵挡这招雪剑舞乂,更一同攻击了雪无名和孤剑封禅两人。
锋芒相击,宝剑争鸣。极寒冻气随之暴发,天感其意,仲春初夏的华云水榭竟下起了大雪。雪花纷飞,剑茫如织。剑邪雪无名穿梭于这天下第一的剑网中,身随步走,舞如红梅——截、带、剪、压、按,剑邪雪无名见招拆招,无需喘息,亦是不容喘息!
“剑雪无名,当真是剑如其名。”卫启赞了一句,“招式有尽,而道无穷——我可不止这一招!”话音未落,山脉振动、大河倒流、天云瞬变——剑意似是铺天盖地,剑术玄妙近道。
然而,更有孤剑人邪封禅。
既然是难知如阴,便该不动如山。雪无名旋身一点,落于封禅身侧,相背而立,双踏阵步。
卫启洞悉战斗之“理”,感知万物流动之“气”,一招每一式都要落在二人剑势薄弱之处。
刃在纷飞雪花中泛着冷冽红光,赤色剑气似焰龙窜出,封禅手腕旋翻间,杀诫横扫而出,逼退卫启攻向剑雪后腰的暗招,剑脊与对方心意之剑相撞,迸出的火星落在积雪上,瞬间融成点点水痕。他步法与剑雪的红梅舞步隐隐相契,一刚一柔,一焰一冰,在漫天飞雪中织出互为犄角的攻防。
“畅快!便该是如此!”卫启无门无派,剑术皆为自身孤身一人从谷中百态、天地万象中悟得:观山势悟重剑,察流水悟柔劲,感雷霆悟疾刺......习得百般剑艺,唯独没有学过与人合作对敌的剑术。此时遇到剑雪与封禅二人的双剑之势,只觉新奇、又生胜负之心,便要一人破双剑!
他脊如龙筋铮鸣、指似玉扣寒铁、心意之剑时而重、时而柔、时而快、时而慢,万千变化于一剑之上——既然是一刚一柔,那便刚柔并济、随心而动;既然是一焰一冰,那便引其相攻、自相攻伐。
封禅眼见如此,喉间滚出低笑,焰纹剑突然反撩,剑脊精准磕在卫启心意之剑的剑格处,火星溅起的刹那陡然沉喝:“人不疯狂枉天高!”
借着相撞的巨力,封禅身形如坠石般下沉,左脚横扫积雪激起丈高雪雾,赤色剑气趁势贴着地面蔓延,竟在雪层下烧出蜿蜒如虬龙的火痕,直逼卫启下盘。
剑雪足尖轻点封禅肩头,似一片寒梅落于磐石,莲谳剑随之如冰瀑倾泻而下,剑势刚猛却藏着松涛般的柔韵,威气先于剑锋射出,距卫启三尺处骤然碎裂,化作漫天莹白冰屑:“俯瞰天穹不是狂!”
冰屑飘落,碎冰折射日光,极寒之气却已凝在半空,与封禅的火痕缠成半透明的气网,冰焰相济,莫过于此!
风潇潇,雪纷纷,白色的世界中,三道对立的身影傲然而立。
破坏的火流,闷烧的硝烟,侵不入莫名的妖氛。邪,为疯狂;狂,为骄纵;纵使面对的是天下第一高手,双邪神色不换。杀诫斜照月,剑流旋暴风。莲谳葬梅魂,剑扫千影雪!
卫启的下盘、腰腹、头颅,皆被凌厉剑气、狂暴赤焰与极寒之气包围,近乎绝境,无处可躲。可当这些攻势逼近他周身时,竟如泥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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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速度骤减,仿佛陷入无形泥潭,又似被万丈山岳镇压,锋芒尽失,躁动皆平! 随后,他低吟诗句,第一句缓缓吐出:“渊渟岳峙镇千锋。”
“恒常律下万刃空。”第二句落下时,卫启右手虚抬,五指张开,仿佛握住了整个战场的“规则”。霎时间,所有袭向他的剑气、兵刃乃至杀意,皆不由自主地偏移、瓦解、消融,甚至莫名相撞湮灭。
“孤峰不争青云志!”第三句出口,他周身剑气陡然爆发,将雪无名与封禅震开数尺,随后所有剑意凝于一处——那柄原先似有若无的心意之剑,此刻光彩夺目,夺人心魄。
“裁天为剑证鸿蒙!”最后一句炸响!卫启双手握剑,以整个身心为引,截取、压缩、凝练天地规则,再以浩如烟海的剑意演绎而出。巨剑缓缓垂落,未斩向任何一人,只轻轻“抚”过整个战场。
剑影散去时,天地间一片清明,万籁俱寂。卫启素衣依旧,独立空地中央,而雪无名与封禅已无力再战,双双落败。
“很厉害。”冰消火散,莲谳杀诫双归鞘,雪无名对卫启说。他并不善夸赞,但却真心承认卫启的能力。
“哼,这一剑…… 才算没辱没 【论剑】二字。”封禅扶着杀诫剑柄缓缓撑起身,随即杀诫归鞘。
“多谢.....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痛快地比一场了——和逍遥子前辈打的那一次,根本就是碾压,这招根本用不出来。”卫启长舒一口气,有些感慨。
“未来可期。”雪无名安慰道。
“未来啊......”卫启看着二人,“希望将来,我们还有机会像今天这样论剑。”
“下次再论剑,老子可不会让你这般痛快了。”封禅添了一声笑。
雪无名闻言,只是是闭眼。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刚于不远处旁观的谭无语踏雪而至,方才心头不快已消去大半。人邪剑邪,双剑合璧。冰锋焚焰本相克,却因宿命交织,生出逆天之契。他望着二人,缓缓开口:“红梅舞步踏焰为阶,杀诫赤火以霜淬刃。一者刚猛如焰,一者柔韧似冰,守攻交替间时机精准,默契若天成。倘使那些以为你们势同水火者见此冰焰相济之景,只怕会惊落眼珠。”
说罢,他转向卫启:“而无诤孤峰……卫启,记住比试时血脉贲张之感,记住双剑交击时剑心共振之畅快。你只擅长练剑,便走好这条路。只要你心志如此,你的剑就不必我说。”
“好,打完了,我该走了......我想想,也许我该去看看九天惊虹。”卫启收起心意之剑,转身欲走。
封禅啧了一声:“论剑海,明明是剑却被卷入聪明人的麻烦事。”他侧过身,“剑雪,我们走?”显然无意在此多留。
“去哪里?”雪无名点头应下,跟上封禅的脚步。卫启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见他们似是往华云月榭方向走,忽然想起此前偷听到封禅问雪无名退隐去处的对话——或许论剑海之后,便难再见他们活跃于江湖了。
“跟上去吧,反正去论剑阁看九天惊虹也不急于一时。”他心念一动,跟了上去。
回华云月榭的林道郁郁葱葱,封禅与雪无名并肩而行。封禅手搭在杀诫剑柄上,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剑穗上的赤色流苏,侧头瞥向身侧人:“确定现在还未有想去之地?”
“有一处。”雪无名顿了顿,终于开口。
“哪里?”封禅脚步微顿,随即又跟上,喉间溢出一丝轻笑。
雪无名望向某个方向,目光似要穿透覆雪群山,落到记忆深处:“梅花坞。”他收回目光,反问封禅:“你一起吗?”
梅花坞虽非他真正出身之地,却是剑邪雪无名,或是剑雪人生中,能称得上“家乡”的地方。
“凝霜岭南岭。”封禅的语气带着了然,显然知晓梅花坞所在,“第一处择这儿落脚倒是不错。之后呢?”
“你呢?”剑雪不答反问。
“你先前说那句,我去你就去的话,还作数吗?”封禅笑着追问,眼底似有微光闪动。
“吾不骗你。”自然是作数的,雪无名的眉梢舒展,或者说,早在封禅提起这个话题时,他的心情就很好。封禅放下了,是吗?
“好……” 封禅低低的笑了笑。他脚步忽然与雪无名并肩。落叶在他脚边停顿了刹那,又被风卷着往前飘。
雪无名莫名觉得周遭的风陡然冷了些,蝉鸣也突兀地停了。他倏地停步,抬眸看向身侧人:“封禅?”
话音未落,赤色剑光已如惊雷破寂。杀诫被骤然拔出,剑刃擦过空气的锐响盖过了风声,快得只留下一道暗红残影。雪无名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低头时,只见杀诫的剑锋已从自己胸前穿出,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淌,滴在腐叶上,瞬间浸出深色的印子。
封禅,或者说吞佛,抽出剑刃,接上剑雪的心头血,魔气一结,卷走朱厌:“傻剑雪,我骗你。”
雪无名捂着心口,鲜血从指缝涌出。“原来你我……”话未尽,气已绝,但魔却知道那再听不到的下半句——身在无间。
“可惜,独汝先行。”谎言落下,随后,他看也不看倒下的剑雪,转身便往灵谷山传送阵方向掠去。
雪无名身躯无奈向后倒去,摔进雪地里,如断线风筝。血涌,染得一地艳红。
剑雪无名,剑如其人;无名剑雪,命如其剑。
相逢,相知,相交,相恨,相杀....终如薄命红梅。
北域双邪,就此折枝。
卫启提剑一路狂追去,却只瞥见封禅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阵的光晕中,阵眼符文闪烁,已来不及阻拦。谭无语赶到时,只看见剑雪倒在林里,心口鲜血染透绿衣,气息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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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灵谷山墓园附近,逍遥子正弯腰调整冰棺的背带,准备动身离开;殷绯语、齐罗笙与易绮行则打算一同返回华云月榭。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身影从树林方向奔来,正是谭无语——他脸色凝重得前所未见:“不好了!雪无名……出事了!”
“怎么了?”逍遥子直起身,手还搭在冰棺边缘,诧异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殷绯语脸色骤变,飞一般赶回华云月榭。其他人虽不知所以然,但也边走边说。逍遥子背着冰棺走在后面,心里暗忖:论剑海仪式还没结束,先前答应了老金帮忙镇场子,总归要撑到最后,只是雪无名这事,怕是要打乱所有安排了。
一行人匆匆赶回华云月榭前院,刚踏入院门,便见疏楼龙宿与金子陵并肩走来,身后还跟着铁棘与灰太狼。龙宿手中的紫金箫轻晃,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怎见诸位神色如此凝重?”金子陵亦察觉不对,目光扫过榭内,没见剑雪与封禅的身影,眉峰微蹙。
恰在此时,解锋镝扶着苟北辰已从洞窟密室走出——他脸色仍苍白,却已能站稳,他揉着眉心,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睡了两日,可算醒了……咦,怎的气氛不对?”
话音未落,谭无语已沉声道:“剑邪雪无名,在树林被人所杀,凶手疑似……孤剑封禅,现已通过传送阵逃离,去向不明。”
此言一出,满院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