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气氛冷凝,一路无话。
温寂慢半拍的跟在温洛身后走出马球场。却见易许竟等在她的马车旁,一见他们出来,便想上前,却因动作急切,微微踉跄了一下。
他稳住身形,先向温洛和温寂见了礼,然后带着歉意对温寂道,“二表妹。实在抱歉,今日来迟了,误了约定。”
温洛目光在易许和温寂之间扫过,心中诧异,杳杳今日约了易许?他们何时变得如此相熟?
温寂此刻心情依旧恶劣,语气听上去也显得有些淡,“易表兄的腿怎么了?”
易许道,“无事,只是来时路上不慎被一辆疾驰的马车刮蹭了一下,些许小伤。”
温寂闻言,将温洛撇在了一边,上前两步,示意一旁的小厮扶稳他,微皱了眉头问道,“可伤的严重?去过医馆了没有?表兄既伤了,不来便是,何必还强撑着赶过来。”
易许见她关切,露出一个书生气的温和笑容,“劳表妹挂心,我在路边的药铺包扎过了。不过是皮外伤,不碍事。”
说着他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君子重诺,既然和二表妹有约,总要过来说上一声,免得表妹空等。”
温寂看着他这副认真又有点迂腐的模样,想这人真是一根筋,自己当初邀他,只不过是起了点兴趣,甚至他来不来,自己都并不怎么在意。但眼下见他因赴约而受伤,心中那点不快倒也散了许多。她转头对仆从道,“扶易公子上我的马车,送他再去医馆仔细瞧瞧。”
易许连连摆手,“不必麻烦表妹,我自行回去便可……”
温寂却打断他,听不出什么语气,“表兄这是不把我当妹妹了?我可是将表兄当作亲兄长一般看待的。”
她这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站在一旁的温洛耳中。
温洛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这易许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借住在府上的客人,连这声“表兄”都是母亲念及旧情才允的,怎配得上“亲兄长”三字?他只觉得温寂处处都在挑战他的底线,幼时她再胡闹自己似乎都能包容,为何如今她总是这么轻易就能挑起自己的怒火?
他冷着脸开口,“易表弟可以坐我的马车回去,我骑马便是。”
温寂却看也没看他,只淡淡道,“兄长还是早点回府看看姐姐吧。我正好也想去医馆买些东西,顺路送易表兄一程。”
说着,也没再继续和他交流,便示意仆从搀扶易许上了自己的马车。
车帘放下,隔绝了内外。温洛站在原地,望着那驶远的马车,眼神一片阴沉。
马车内,易许察觉到两人之前气氛有异,轻声问,“表妹……可是与大公子闹了不愉快?”
温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略带落寞的笑,“是啊,被表兄看出来了。”
易许见她神色,便安慰了几句。
温寂倒是笑了,语气轻松了些,“明明是你受了伤,怎么反倒安慰起我来了?”
随即又问道,“对了,表兄到底是怎么伤的?可看清是哪家的马车?”
易许目光微闪,回道,“当时情形混乱,没怎么看清,只是见有个孩童站在路中危险,就上前去拉了一把,不小心被带到的。”
温寂知道他在说假话,不过也没有点破,只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
待行至城北,温寂掀了帘子吩咐车夫,“停下。”
车子正好停在一家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医馆前。她让小厮扶着易许下车,走了进去。
这医馆她来得不多,但是里面的郎中很有一手,上次来,还是陪贺彦修来看他脸上的伤疤。
坐堂的老郎中显然还记得她,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又瞥了眼她身旁的易许,沙哑着嗓子道,“哟,姑娘,今日又换了位相好的来?”
易许顿时面露尴尬,想要解释,温寂却也不恼,这老郎中性格一向古怪,只催促让他赶快看伤。
老郎中看了两眼,就随便指了个学徒过来处理,口中道,“这点小伤,也值当跑一趟。”
他自己则回到柜台,重新整理起药材。
温寂跟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老先生,上次问您的血灵芝…您可知哪里能寻到?”
老郎中动作一顿,斜睨她一眼,“奇了怪了,最近怎么都在打听这东西?”
他又问温寂,“你上回带来那个脸上有疤的小子,我可看出来了,你不是不想给他治吗?”
温寂笑了笑,“老先生聪慧。我现在想为他治了,真的一点办法没有?”
老郎中捋了捋胡须,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办法嘛,倒不是没有。药人,你听说过没?你在我这儿,给我当三年药人,每日药浴,喝药,让药力浸入身体,到时候,你的血便是药引,也许可行。”
温寂皱了眉头,又似乎是动了念头,“那怎么做这药人?您带我看看。”
老郎中嘿嘿一笑,“嘿,你这小姑娘倒真是深情,上回没看出来。行,你跟我来。”
温寂回头对甘棠低声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一名小厮,跟着老郎中往后院走去。
后院颇大,有几个穿着素色布衣的少年少女正在安静地打理着药圃里的草药。老郎中指着他们道,“瞧见没?所谓药人,便是每日以特定药材浸泡身体,加之服用汤药,久而久之,血中便带了药性。取其心头血,便是治疤的珍贵药引。”
他说得玄乎其玄,描绘了一番近乎邪术的场景,末了,盯着温寂问,“如何?还要救吗?”
温寂沉吟了一下,“您容我再想想……”
老郎中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就在这时,前堂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小学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师傅!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差!”
老郎中一愣,“怎么了?”
两人赶回前堂。就见医馆已被一群衙役围住,为首的是京兆尹手下的蔡属官,一见温寂,便点头拱手道,“温二小姐。”
温寂脸色陡然一沉,伸手指向那老郎中,语气严肃凛然,“蔡大人来得正好!我正要举报此人!朝廷明令禁止以活人做药,罪大恶极!这郎中竟敢在此行此阴毒之事,还请大人严查!”
那老郎中被温寂的变脸一震,反应过来忙喊起冤来,“天大的冤枉啊!小老儿不过是信口开河,夸大其词,想吓退这位姑娘,哪敢真的做什么药人。不过是些身体强健,常年接触药材的学徒,气息纯净些,更适合培育些珍贵药草罢了。血能入药更是无稽之谈!大人若不信,尽可搜查!”
温寂冷声道,“你刚才所言…”
老郎中哭丧着脸,“小老儿见姑娘执着,便编了那说法,一般人听了都不会愿意,这事也就作罢了。哪知……”
他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实则却想,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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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得跟个鬼似的,哪里是真会为个男人豁出命的人?他不过是看出了这点,才敢如此胡说。
温寂点点头道,“原来是误会,郎中行医这么多年,怎能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况且这种事情危害百姓,又岂能不妨?”
说着她声音又放平和了一点,“那现在我问你,那他的脸,到底能不能治?”
老郎中低声道,“也许能治,但需要大量特定药材,且需身体洁净,气息平和之人精心培育。姑娘若真有心,便助我寻些这样的人手和药材来,也许还有可能。”
蔡属官见状,又将老郎中严厉训诫了一番,强调不可妖言惑众。温寂这才转身对蔡属官道,“今日麻烦蔡大人了。”
蔡属官忙道,“不麻烦不麻烦,温二小姐心系百姓,揭发不法之举,乃是大义。这不过是我分内之事。”
左不过一点小事,再者,能和丞相府攀上点关系,总是好的。
等官兵离开,老郎中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姑娘唉,你差点把小老头吓死了!”
温寂说,“若你本分行医,不起歪心思,也不会如此。去找你要的人和药材,银钱我会派人送过来。”
一旁,腿伤已被学徒重新包好的易许,全程目睹了温寂方才气势凌人的种种行为,心中倒是撼动不小。他从未见过温寂这一面。
温寂走过去,询问了他的伤势,便用自己的马车,将他送回了青云书院。
……
女学的授课内容很多,各种技艺都有涉及,今日是插花课。地点设在离女学不远的昭和长公主的园圃中,这花圃也为皇室供应四季花卉,普通人轻易是不能进去的。
那花圃建造得颇为精巧,青石为阶,引入活水在渠中潺潺流过,四周树木假山环绕。一踏入,便能感受到微风混杂着浓郁芬芳便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各色奇花异卉竞相绽放,色彩鲜艳,形态各异。
贵女们在先生的指导下,研究花形,学习如何取舍,然后亲手采摘花枝,用于后续去学习插瓶。
不远处的假山石后,几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挤作一团。
“来了没?来了没?别挡着小爷我看路!”程安压低声音,急躁地扒拉着前面的顾周。
他们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今日女学在此上插花课,便偷偷溜了进来。
程安既兴奋又忐忑,拍了一下顾周的手臂道,“一会…我是不是该上去跟温大小姐打个招呼?会不会太唐突了?”
顾周坏笑着撺掇,“去啊!你瞅哪些花好看,把那最好的都摘下来送她,保准让她对你另眼相看!”
杨绪在一旁皱眉,劝道,“还是别了吧,程安,贸然冲上去不是在冒犯……”
“快快快!人来了!”不知谁低呼一声,几人立刻屏息凝神。只见远处小径上,女学的学生们正三三两两结伴而来。
学生们逐渐散开,各自采摘花枝。温寂原本与温棋语走在一起,晏芷白却快步走了过来,亲昵地挽住温棋语的手臂,“棋语,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你可得教教我。”说着,便要将温棋语拉走。
温寂客气地寒暄了一句,“晏姐姐想采些什么花?”
晏芷白瞥了她一眼,语气说的上是冷淡,“我不知道。”便不再理会,径直拉着温棋语走了。
温寂敏锐地察觉到晏芷白似乎对自己抱有某种敌意,却不知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