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宜回到家,打开微信给裴恬报了平安,手机消息框多出一条新消息,来自肖绎,询问电影能不能下次补上。
这消息也许是他送走蒋莹映后发的,也许那会蒋莹映还在他身边,她没点开,看着那刺眼的红点只觉得格外讽刺,径直删除了对话框。
快速卸妆洗澡,蒙上被子,闭上眼,眼前却都是晚上肖绎和蒋莹映站在饭店门口聊天的情景。
黑暗里,赵令宜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多少年了?
很久以前,她也曾在校园里偶遇过他们,他的白色校服总是纤尘不染,两个人站在夏天的荷花池旁聊天,才子佳人,大抵如此。
那时校园里,他们是令人艳羡的一对。也许只有那样青涩的年纪,才有一心一意的感情。
人越长大,越难付出真心,现如今连诚实都成了稀缺品质,更遑论一心一意。
到底是她鬼迷心窍,连对方是人是鬼都没看清,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动心。
快三十岁了,为什么变得这么傻?
风从没关严的窗户里灌进来,赵令宜越吹越清醒。
她收了收心神,安慰自己,还好没有弥足深陷,现在结束这场糟糕的心动还不晚。
一整晚都没睡踏实,早上六点闹铃准时响起,赵令宜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起床,睡眠不足,上课前在办公室灌了一大杯冰美式,才勉强清醒。
上课、批作业、找学生谈话,忙到中午去食堂吃饭,一成不变的菜色,草草吃了几口,才回办公室歇了一会。
每周一下午都是日语组的教研会,赵令宜头晕脑涨地躺在电脑椅上,发誓再也不要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影响自己的心情,耽误自己的睡眠。
她打开微信,查看班群消息,一路点开所有的未读消息,有条消息沉在最底下,早上七点肖绎发来的,内容是为了表达歉意,想请她吃饭。
寥寥几个字,不用点开就看明白了,她抿了抿唇,再一次删除对话框。
一直不回,想必他也不会再找她了。
这么想着,屏幕上却突然跳出一通微信电话。
她看着来电人的名字,任手机震动了许久,依然没接。
电话被自动挂断,手机安静了两分钟,又震动起来。
办公室角落里一个老师冒出头来,“赵老师,你电话?”
赵令宜说了句不好意思,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上,想了想,接起电话。
电话一通,她没出声,那边也没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静了两三秒,赵令宜冷淡地开口:“有事吗?”
短暂的沉默后,肖绎说:“昨晚失约,我很抱歉。”
他没问她刚刚为什么不接电话,也没问她为什么没回消息。
赵令宜手搭在走廊的护栏上,看着蓝天白云,没什么情绪地说,“没关系,你的事重要,还有事吗?”
这回沉默的时间比刚才长一些,赵令宜看了眼屏幕上的通话时间,确定电话没挂。
就在她想说话时,肖绎低声问,“这周还有空吗?”
赵令宜忽然没兴趣再继续和他说下去,干脆说,“肖医生,大家工作都很忙,也没必要一起看电影。”她停顿一秒,“没事我就挂了,我这里还有事。”
不等他说话,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肖绎听见手机里一声沉闷的信号音,通话界面自动结束,回到聊天界面。
她什么消息都没回,昨晚他估计她是睡得早,没看到。
现在知道,因为昨晚的失约,他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他觉得自己这时间约得挺差劲的,怎么偏偏就选了那一天,约她的时候一点没多想,只是不想再等到下个星期。
可即使这日子换一天,保不齐又会发生什么别的事,干他们这行的,基本是随叫随到,失约大概率是常态。
作为年轻医生,几乎不剩下多少个人时间,只能强求别人一再等待。
那天她问他有没有后悔学医,后悔确实没有过。只是很多时候他也会感到无力,面对病人,面对家属,现在也面对她。
肖绎推开消防通道的门,有个同事站在楼梯间讲电话,他无声打了个招呼,往上爬楼。
来来回回不知道爬了多少层,他心静了不少,重新下楼返回办公室。
走在楼梯间冷不丁又想起赵令宜。
多少年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家里的老房子。
那时他家住在学校附近的老小区,步梯房,住这里大多是附中的老师,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是他妈的同事。
小区里,他们一群年龄相仿,父母相熟的小孩自然而然在一起玩。
楼下有个篮球场,他和冯至每周日下午都会下去打篮球。
不知道从哪周起,他带着篮球下楼,准能看见一个女孩背着书包急匆匆地跑上来,敲开楼下张老师的门。
来找张老师补物理的。
那时校内老师私自补课的情况不算少见,物理数学这些科目更是热门。
楼下张老师家里每年都聚集很多学生,时间长了,肖绎也知道他们的上课时间,每周日下午两点三十分开始。
学生过来的高峰期是两点到两点二十分,他和冯至错开时间,两点四十分出门。
他每周准时出门,有人每周准时迟到。
每次都是跑得气喘吁吁,什么都顾不上的样子,张老师给她打开门,她道着歉就钻进去。
然后下周继续迟到。
久而久之,他不由开始好奇,早十分钟出门就能解决的问题,这个人还要迟到多久?
有次外面下雨,他和冯至取消了打篮球的约定,下午两点三十八分,他站在自己家的阳台往下看,不出意外地看见那个狂奔到单元楼底下的女孩,因为不急着去打球,他很无所事事地留意到她背着粉色的书包。
再次看到这个粉书包是周一,还是下雨,学校里树叶落了一地。
他和同学打扫环境区回来晚了,早读已经开始,校园里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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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寥寥可数的几个人走在路上,这种情况下,他很容易就看见那个打着伞奔跑的粉书包。
那天他鬼使神差地就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经过她身旁瞄了一眼。
果然还是她。
没有意外。
意外的是临近中考的一个周日,他两点四十分准时出门打球,她准时迟到,拍开张老师家的门。这次却被张老师劈头盖脸一顿骂,大意是她模拟考试成绩不佳,还依然对学习不上心,怎么对得起父母云云,并勒令她在外罚站十分钟思过。
他以为她这种天天迟到的人,对老师的责备应该习以为常。
张老师家的门一关上,她就在楼梯上坐下。
正准备下楼的他,看到这一幕心想她果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下一秒,她抱着双膝,小声抽泣起来,那个粉色的书包搁在楼梯上,划出一道灰色的印子。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楼上有人要下楼,这突如其来的哭泣让他感到有些尴尬。
他在原地顿了顿,下了一级台阶,打算从她身旁绕过去,可她越哭越伤心,头埋在双膝之间,肩膀抽动。
他看了几秒,决定做一次好事,返回家里找出一包纸巾。
拿着纸巾再下楼,楼梯间已经空空如也,她已经被老师放了进去。
那是他唯一一次打篮球迟到。
后来学校张榜公布了模拟考试的全年级前两百名,大课间初三年级的学生都围在宣传栏前看成绩排名。
他路过,遇见她和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偶然听见其中一人说,“赵令宜,你这次物理没考好诶。”
穿校服裙的女生叹口气,“对啊,昨天还被张老师骂了,好郁闷。”
“可是你上八中、x大附中都没问题吧。”
“唉,我妈和张老师说让我抓紧物理,考进八中实验班,怎么可能嘛,压力好大。”
那天放学,他再次路过宣传栏,从成绩排名里找到一个叫赵令宜的名字。
张老师带了六个班的物理,她是十五班的赵令宜,模拟考试排在年级第一百一十九名。
物理七十四分,确实不怎么样,但语文成绩很好,比他多八分。
原来她叫赵令宜。
下一个周日,父母带他去外公家吃午饭。
回到家已经下午一点半,上楼时,很出乎意料地看见她和另一个女生并排坐在楼梯上,一同拿着本书,认真翻阅。
看起来是来早了,张老师不在家。
他想,上一回张老师的责怪起了作用。又想这人足够极端,不是到太早,就是到太晚。
见他们上来,两个女生都显得有些慌乱,起身给他们让开位置,另外那个女生似乎认识他妈,叫了一声,“老师好。”
她也跟着说了声老师好,很小声。
他跟在父母身后上楼,经过她身旁,不经意瞥了眼她手里的书,很浮夸的封面,标题的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书,什么王爷什么宠妃。
他嘴角一抽,这就是她说的压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