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到了暑假,宁亦行成天忙着在各个培训班之中往返,一来就稳稳占据年纪第一的裴迟砚没报培训班,干脆就待在家里,中午和下午准点去给宁亦行送饭。
宁亦行觉得裴迟砚这样太累了,裴迟砚不以为然,说自己空闲时间多,给宁亦行送饭就当每天出门散步锻炼身体了。
培训班大多都是原来班上的熟人,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这两人关系很近,就像当初宁亦行和宋阳一样,形影不离。
有人打趣裴迟砚像宁亦行的小媳妇,裴迟砚总是笑而不语,只有宁亦行在他们说的过火时笑骂着打断。
裴迟砚变得更黏宁亦行了,夜里宁亦行在房内复习功课,裴迟砚就会拿着宁亦行的平板坐一边绘画,他基本不出声打扰宁亦行,两人各干各的,宁亦行倒也没觉得哪不自在,或者说他没那么多精力去想这些。
学习压力愈渐增加,加上休息时偶尔会想起自己从前的交友,使得宁亦行心里总哽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除此之外,宁亦行时常会发现自己身上出现莫名的红痕,他床上铺了凉席,他本来以为是凉席印上去的,仔细看又不像,他只当自己夜里睡得死,被虫子咬了都没感觉。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时间来到裴迟砚生日前夕,宁亦行的想法是带裴迟砚回自己家庆祝,正打算和林女士讲这事,林女士的电话打了过来。
林女士那边听起来很热闹,似乎还夹杂着几句外语,宁亦行一脸懵:“妈,你这是在哪啊?”
林女士没回答宁亦行的话,声音压的很低:“小裴现在没和你在一起吧?”
宁亦行道:“没,他应该在厨房做饭吧。”
林女士没好气道:“你也不去帮着点,天天等人家给你做饭。”
这话说的宁亦行不好意思起来:“咳,小裴生日不就在后天吗,我想带他回来过,刚好你教我做菜,我亲自下厨。对了,邓姨是不是也要回来啊,那我到时多买一份菜。”
林女士那边很久都没说话。
电话那头的声响更加嘈杂,当听见一句清晰的“Marry”时,宁亦行的心猛地一沉。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邓姨后天结婚,我和你爸现在在国外。”
宁亦行第一反应是给房门上锁,随后艰涩道:“为什么是后天?”
“她怀孕了,预产期就在下个月。”林女士说的很慢,心情五味杂陈:“她这件事确实有失妥当,但是小亦,你邓姨和她前夫的事一直是横在她心中的一根刺,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宁亦行喉咙发紧,匆匆说了句:“你帮我和邓姨说句新婚快乐吧,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他放下手机,来到厨房门口,裴迟砚正一手拿着汤匙,一手拿着手机,似乎在研究新菜品。
见宁亦行来了,裴迟砚把手机塞兜里,拿了个小碗盛了点汤,道:“你尝尝咸淡。”
温暖细腻的汤汁入胃,泛起无尽苦涩。
宁亦行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异样,伸手沾了水,给裴迟砚擦眼睛。
“下次切洋葱注意点,辣的眼睛都红了。”
裴迟砚应道:“好,你先拿碗出去,我来端汤。”
宁亦行见裴迟砚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稍稍放下心,拿过碗出去。
裴迟砚端汤走在后面,顺手按下厨房墙壁上灯的开关。
一瞬黑夜,只有他口袋里的手机亮着微弱的光。
聊天框只有短短一行字。
“我后天要结婚了。”
光灭了。
饭后,裴迟砚照常待在宁亦行房间,宁亦行今晚没温习功课,靠在裴迟砚身边看他画稿。
裴迟砚终于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却是以这种方式。
宁亦行道:“小裴,我们明天出去玩吧。”
裴迟砚没问缘由,反正宁亦行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裴迟砚画完这张就回了自己房间,宁亦行看了下时间,从书架上取下一把蓝色纸条和一个玻璃罐,提笔在上面写下一行行字,随后将其折成小星星,塞进玻璃罐里,最上面还铺了一层糖果。
裴迟砚物质上什么都不缺,这是他能给裴迟砚的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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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亦行向培训班那边请了一天假,带裴迟砚去市中心玩了个遍,只要裴迟砚一有看手机的意思,他就提高警惕,生怕裴迟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内容。
好在聊天框始终没有邓姨的消息弹出。
宁亦行提早做过攻略,等时间跳到23:00,就拉着裴迟砚往街对面的清吧走去。
清吧名字叫“默”,里面氛围也同名字一般舒适安静,台上有驻唱歌手,正抱着吉他弹唱。
两人在角落落座,宁亦行点了橙汁,裴迟砚要了杯曼哈顿。
宁亦行不知道曼哈顿的度数,见裴迟砚如饮白水,心中升起好奇,坐到裴迟砚身边,道:“什么味,给我尝口。”
“度数有点高。”
宁亦行不信,仍盯着那杯酒看。
二人对视良久,终是裴迟砚做出妥协,杯口向宁亦行那边稍作倾斜,拿着杯脚的手却没半分松开的意思。
宁亦行只好倾身而上,就着裴迟砚的手饮下酒液。
台上恰时传来熟悉的旋律,是裴迟砚常听的《A.I.N.Y》。
灯光渐暗,歌声回荡在厅内,如情人抵死缠绵。
『给你我的心,能否请你别遗弃』
『能否再也不分离』
酒液滑落柔软的唇,打湿低吟尾音。
裴迟砚移开酒杯,杯中酒少了大半,他就着宁亦行碰过的地方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似闲聊般:“我父亲对我母亲的爱近乎偏执,我诞生于他们最相爱的时候,在我诞生后,我母亲发现了这桩婚姻背后的枷锁,她选择逃离。”
“她孤身去了许多国家,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见到她,直到我父亲带我去伦敦,我捡到她的丝巾,在托人交还她时被我父亲发现,他找到了她,争执中我父亲情绪失控,在我母亲眼前自尽,我赶到时,只看见地上鲜红的血,还有血泊中濒临崩溃的母亲。”
“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我父亲留下的阴影之中,我与我父亲面容酷似,若不是法律要求,她应当永远不想见到我。”裴迟砚声音融在夜色里,听不太真切,“她自由了,这是好事。”
他们肩膀紧贴在一起,共享着彼此体温。
裴迟砚的头发已经有些偏长,散落的发丝轻蹭宁亦行的脸颊。
歌曲来到最后一句,宁亦行从背包里拿出玻璃罐,塞到裴迟砚手里。
零点已至,有人离场,有人意犹未尽,有人含着淡淡醉意望着身前人,那是画家心中唯一的缪斯。
“裴迟砚,生日快乐。”
“81颗星星,我陪你每年拆一颗。”
宁亦行见裴迟砚捧着玻璃罐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喜欢这个礼物,刚想开口,却被牢牢封住。
那是一个带着咸涩的吻。
小裴就这样被亦哥吃的死死的。
因为想上榜所以每章会更少点[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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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