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仪额角析出细密的冷汗,肠胃绞痛,抬眸时无力地半睁着眼,白炽灯落在任绥身后,竟将他的身影衬得更高大了些。
“孙窕呢?”
任绥见他忍得难受,一只手将他扶起靠在肩上,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身体,牢牢地托着谢思仪的腰。
语气生硬,“还指望她来带你去医院?”
任绥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俩人的关系可没有孙窕和自己那么随意。
而且这人爱凶他,就像现在。
“我让她不用来了。”
说罢,就将谢思仪带出了办公室的门,谢思仪把头埋进他的颈间,冷冽沁人的清香,让他好受不少。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任绥,你的香水真好闻。”
以至于他都忘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同事,见到老板对家和他熟稔的样子,皆是惊愕张嘴。
任绥往前大步的身形一顿,在谢思仪半睁眼看他时,只见他垂目直视过来,眼里带着说不清的热意。
“唔……”
谢思仪靠在他怀里,软声轻喘,粗重的呼吸带着催促,不知道这人干嘛突然停下来。
只见刚才站立笔直的人,突然退后半步。
谢思仪被迫站直身体,脚下一软,差点就往一旁倒去,本能地抓住任绥的领口,像是拽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搭在他肩上的手,逐渐往上移,碰到谢思仪发热的后颈才停下,敏感的软肉被压,谢思仪的脑海里有片刻的空白,整个人都一怔。
因他放上来的那只手,肠胃的绞痛好像都变得不那么激烈了,好像身体所有的毛孔和神经,都在感受后颈的捏揉,让人发软。
谢思仪没说话,除了难受,还有不了解现在状况的迷惘,眼里盯着任绥的动作,生怕他把自己丢在这儿。
好在任绥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后颈软肉被揉了揉,像是安抚,那只手又擦过他的肩头,往腋下穿过,落在胸侧,某个尴尬的地方。
谢思仪红着眼,无意识嗫喏了一声,“任绥?”
任绥定定看他一眼,没回应,却弯腰托住他的膝盖窝,将人公主抱起来。
谢思仪突然失力,几乎是立刻就勾紧他的脖子,“嗬——”
显然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坏了。
“思仪,靠着我的身体。”
谢思仪突跳的心脏还没平稳,疑惑道:“嗯?”
任绥没再发号施令,直接将人往上抛了抛,失重的感觉袭来,谢思仪整个身体几乎都靠了过去,像只猫儿一样,直往里钻。
抱着的人满意了,这才从公司的大门外往停车处去。
到医院时,谢思仪已经有些疼过头了,以至于医生给他检查,抽血和撩起衣服触诊时,他都记得清明。
同时记得清楚的,还有病床边沉默又存在感强劲的任绥,除了缴费拿药,都陪在自己身边,也不多言不语,只静静听着医生的诊断和注意事项。
虽只是结开下半部分的衣扣,但谢思仪像是全身赤丨裸站在他面前一样难堪。
医生很是专业,检查完就给他盖了被子。
“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思仪刚想开口,就被任绥冷硬的声音打断,“吃了早饭不久,平常我们在家吃,今早他去路边买了个手抓饼。”
谢思仪:“……”
很快护士就将血液检测结果拿进来,“急性胃肠炎,路边摊可不能乱吃,他们没有营业执照,细菌病毒也很多。”
谢思仪躺在病床上,失力地“嗯”了声。
“这边先安排静脉注射,用广谱抗生素杀菌,如果出现呕吐腹泻的情况再开药,以及做细菌的培养。”
“家属想办法给病人暖一下腹部,让他舒服一些,注意发烧情况,还有要多喝热水。”
任绥点头,“好,谢谢医生。”
医生和护士一走,急诊病房里突然就静下来,两人一时没说话,头顶的点滴一滴一滴往下掉,看得让人心急。
“不关手抓饼的事。”
谢思仪鼓起勇气,誓要捍卫手抓饼,“是这次做手抓饼的老板,肯定是他用的材料不对!”
“他还说换了好的材料,估计是换成最差的了,骗了我。”
手抓饼是好饼,错的是做手抓饼的坏人。
任绥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盯着他狡辩,双眸里带着明显的不相信,仿佛在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故事。
谢思仪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只静静地偏头过去不看他。
明明受伤的是他,怎么觉得还挺对不起任绥的?
“转过来。”
冷肃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谢思仪一怔,转头过来,却闭着眼,故意和他唱反调。
自己都病了,这人居然还这么凶。肯定又会骂自己贪吃,傻子,活该什么的,偏不要听。
谢思仪正想着,就感觉有一只手压在肚脐处,轻柔地打圈按揉。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无奈的轻叹,“呵……”
像是没办法到了极点。
谢思仪腾地睁开眼,还没弄清楚他在干什么,就感到一道不属于自己的暖意,穿进被角不说,还插进了衣摆。
“你在……”
谢思仪的双脚都高高屈膝,脚底贴在床上,受不了地蠕动,想让这只手挪走。
“别动,手上有针头。”
谢思仪浑身不自在,也顾不得疼不疼了,“呜嗯…那你把手拿出去。”
任绥将他弄开的被角又重新盖了回去,解释到:“没听医生的话吗?他让暖一下肚子,这样能减轻疼痛。”
谢思仪:“我我我,我现在不疼了,你拿出去吧。”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绷紧了腹部的肉,虽不及任绥的八块腹肌,但到底还是变得有力一些。
“放松。”
任绥不仅没拿出去,还故意在他胃部拍了拍,“你绷这么紧,我怎么给你揉?”
谢思仪睁大眼睛强调,“我真的不疼了,不用揉也不用暖。”
任绥见他不配合,故意吓唬,“要是你今天好不了,估计明天得做胃镜和肠镜。”
“想做么?”
自然是不想……
“啊?呜——”
谢思仪瞬间卸了气,不管是肠镜还是胃镜,都很恐怖。当即将双脚放平下去,满脸带着不情愿。
乖巧求饶,“任绥,我真的好多了。”
掌下的肉软下去,任绥温热的手掌在肚脐周围按压,手法带着生疏,但力道不轻不重,没多久,谢思仪就开始享受起来。
任绥的手掌很暖,一掌就能覆盖自己的腰身,开始有些痒,但渐渐的,竟然开始习惯了。
“还疼吗?”
就在谢思仪昏昏欲睡间,听到任绥的问话。
“嗯……”
他犹豫了许久,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疼,毕竟任绥按得很舒服,但他又不想做胃镜。
“还有一点点吧,也许再揉一下,就不疼了。”
谢思仪轻掀眼皮看他,见任绥没别的表情,按揉的手也没停下,这才放心说下去。
“谢谢你啊任绥,带我来医院。”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管自己的,但他从孙窕那儿知道消息后,还是帮了自己,谢思仪突然迟来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有点感激。
毕竟之前和高盛景说了任绥太多坏话,但其实相处下来,发现他人还不错,除了偶尔毒舌一点点而已。
“下次别再吃了,想吃可以自己在家做。”
没听到任绥的责备和毒舌,反而是柔声的劝诫,声音不疾不徐,让人生不了半分脾气。
谢思仪撇嘴,可怜道:“可我不会做手抓饼。”
任绥:“我会,下次我给你做。”
谢思仪不信,任绥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似是他的表情出卖了那点小心思,任绥向他保证,柔声安抚,“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做。”
谢思仪轻轻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点甜,还有点小期待。
手上的动作没停,肌肤相贴,热度相融,谢思仪就生起别的心思来,他默默把头转过去,生怕被任绥看出来。
甚至还故意把眼闭上。
只是没想到,本来是在逃避而已,结果直接舒服地睡了过去。
浅浅的呼吸传到任绥耳朵里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掌心下的人哼唧了声,似是对他的不满,又重新按揉,才止住了谢思仪的怏怏。
“睡觉也撒娇。”
任绥低声一笑,整个人都跟着化了,认识谢思仪以来,他生过两场病,第一场便是两人混沌的那晚,也是乖得不行,不过那晚他很兴奋,精神头也不错。
他好像发现了谢思仪的小秘密,这人生病后,连反驳都带着嗔恼,可爱得紧,想让人挼进怀里。
手下的腹部还有脉搏的弹跳,让人难以忽视,肌肤又软又嫩,按下去就像棉花一样,轻轻捏一捏,又很紧实。
趁谢思仪睡觉,任绥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玩起来。
他都能想象,一只手圈住腰时,谢思仪只会敏感得失力瘫软,最后靠在他怀里大喘气。
“思仪……”
任绥的另一只手轻拂过他的碎发,趁着给他额头量温度的动作,悄悄刮过他的耳骨。
睡梦中的身子轻轻颤了颤,眉间好看得一拧,却没立刻醒来。
任绥轻拍着他的肩,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人重新安静,明明刚才也是他扰人清梦,现在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覆在谢思仪耳边,勾起唇角,笑出了声。
“真是个敏感的宝宝。”
思仪:誓要守护手抓饼的荣光!!![墨镜]
任总:……(看来是要学习一下如何做好一张手抓饼了[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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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