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和老板对家结婚了》 第1章 第一章 “今年的半年报,数据和以往比并没有太突出的地方。” “高总你也知道,今年要上报总部,我的建议是,公司要尽快降本增效。” 高盛景听得有些烦了,“那你说说,怎么个降本法?” 他换了个方向,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听财务主管的废话。 主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一双精明严正的眼睛。 “第一步,就是裁员。” “裁员?” 高盛景显然没想过,眉梢一挑。 “对,”财务主管抱胸看他,“像是某些混日子的员工,上下班从不按时打卡,早上一到公司,先吃早餐,再玩半小时手机……” 高盛景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坐直身子,想到早上买的全家福,“谁,谁啊?” “谢思仪。” 轰—— 七月的天,暴雨说来就来,闷热了两天的空气没得到缓解,外面的雨却越下越大。 办公室的空调开了十八度,高盛景裹紧外套,无奈地挠着头。 此时,公司的大门外停下一辆出租车,一个身形轻薄高挑的人从上面下来,也没撑伞,宽大休闲的T恤很快被打湿了一大半。 前台赶紧拿伞出去,在他拿下行李后,站在避雨处,将伞撑开,递了出去。 “谢总监又没带伞?” 谢思仪抹一把湿漉漉的头发,蹙眉道:“早上走的时候,天气预报还高温橙色预警呢。” 他一身休闲装,抹头发的动作干净利落,露出线条流畅,青春洋溢的一张脸。 满满的青春感,扑面而来。 可惜,看过来的脸上,平静地看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干净白皙的脸上,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微微下垂的眼角,搭配不甚明显的黑眼圈,平添了几分可爱。 前台工作人员的手里,还撑着伞,一时忘了收。等谢思仪进来,疑惑地歪头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看失神了。 “咳咳,”为掩饰尴尬,连忙把公司的八卦和他通气。 “新来的主管,又去找老板了。” “又对账啊?”谢思仪语气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前台摇头,“听说要老板裁人呢!” 谢思仪玩笑地道:“我们公司穷成这样了?” 前台叹气回到工位上,很是无语,“谁说不是呢,自从他来,每天盯考勤,盯得比我都多,销售得先来公司打卡,再出门签合同,公司谁上班吃了块小饼干,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谢思仪抖掉身上的水珠,懒散地倚在前台,听她说八卦。 “唉,总部来的人,老板也不敢说重话。” 随便聊了会儿,拿着文件进去,有几个员工做完工作,正在看剧,或是打游戏。 看到谢思仪进来,还招呼他,“谢总监,过来吃零食。” 谢思仪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扬起嘴角,“先去里面,给我留点儿啊,出来我再吃。” “好勒!” 刚走到老板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高盛景嗫喏的话。 “谢思仪?他……还好吧。” 高盛景摸摸鼻子,替谢思仪辩解,“有时候晚上约客户,早上起晚了也正常,而且不吃早餐多不健康啊!” 他们公司,可没有虐待员工的传统。 他又不是对面那种周扒皮…… 想到对面的公司,高盛景坐直了身子,正经道:“我们可不能和对面学,咱们走人文关怀的路,高尚的路,持久发展的路。每一个员工,那都是我的亲兄弟!” 听到他中二的发言,财务主管:…… 合着刚才说了大半天的裁员,这人没听进去一点儿。 突然血压有点高。 外面的谢思仪抿嘴轻笑,两只眼睛弯成了月亮,敲门进去。 “哟,主管也在啊?” 假装惊讶,“不好意思,我这有份重要的合同,您看?” 财务主管一张老脸有些发青,吹鼻子瞪眼地哼一声,拂袖而去。 人一走,高盛景像是赶走了瘟疫一般,顿时笑开了花,“关门关门,赶紧关门。” “瞧你没出息那样!” 谢思仪很是瞧不上,他在这老登面前唯唯诺诺的面样。 “拿出你看到对面任总,阴阳怪气的气势来。” 高盛景:“你别不识好人心,刚才要不是我,你就已经被开了。” “再说了,任绥只是冷漠,主管可比他难缠多了,每天来我这儿告状八百遍……” 谢思仪随便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忽略他的废话。 “我被开无所谓啊,反正也不想上班了。” 高盛景嘴角抽了抽,“你这态度……” 说到一半又忍下去,觉得这样的日子真不得劲。 瘪嘴道:“你说我爸,给我公司管就管呗,咋还派个人来监视我?以后出了成绩,算谁的?” 想得还挺远。 谢思仪在心里暗笑,把办公室的温度调高了些,“这不没出成绩么?如果公司做垮了,还能甩锅呢。” 高盛景默了一瞬,认真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的心腹啊!” 空调吹得浑身舒畅,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谢思仪没再和病人多交流,起身准备离开。 走之前,特意提醒他看文件,“合同签回来了,快马加鞭,冒雨提前赶回来和您汇报。” 高盛景不知他在阴阳怪气什么,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冒雨回来,是因为你男友吧?” 难得他脑袋转一转,谢思仪打个哈欠,“知道就行,我走了。” “哟哟哟,真恩爱呀!” 面对他的打趣,谢思仪也懒得解释,只道:“记得让人事帮我伪造一份完美的考勤。” “哦,还有,合同的提成。” 高盛景翻开文件,满意地合不拢嘴,“着什么急,主管刚还在降本增效呢。” 谢思仪仍旧是懒懒的样子,“哦,那看来你和对面任总也差不多嘛……” 高盛景顿时暴怒,站起身,指着他反驳: “什么话?!我能和他一样?别侮辱我!” “打钱就打钱,立刻!” 谢思仪抿嘴一笑,满意离场。 出公司门的时候,前台劝他,“总监等雨停再走吧,这会儿下得正厉害呢。” 谢思仪看着外面砸到地上,啪啪啪发出声音的水柱。 语气淡淡道:“没办法,去见朋友。” 因为出差,他的车放在家没开出来,这会儿只能打车过去。 “是男朋友吧?总监和你男友真恩爱,什么时候带出来,我们大家认识认识?” 谢思仪站在大门处,外面的空气依旧闷热,身上被汗水和雨水淋了个遍,黏腻得难受。 他没反驳前台的话,转而轻笑点头。 “好,有机会的话。” 等了快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有一辆出租车停下,谢思仪赶紧上去。 “到美好家园。” 车内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一股难言的味道,像是酒味和烟味混合,夹杂着呕吐反酸的余味,熏得人难受,谢思仪忍得额角直跳,只能屏息捂嘴,闭眼靠在椅背上调息。 三个小时后,谢思仪从车上踉跄下来,没来得及撑伞,扶着路边的树,干呕出声。 脸都白了几个度。 美好家园是叙城郊区的老破小,他男朋友蔡华延住在七楼。 准确地说,两人只是在了解阶段,但好像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默认蔡华延是他男友。 谢思仪对另一半没什么想法,再加上蔡华延对他挺好,便也就这么算了。 他来过一次,只坐了片刻就离开了,这是第二次。 也不知道里面的甲醛散的怎么样了。 当初蔡华延租这儿的时候,他就提醒过,这种老小区,屋里装得崭新,让他小心甲醛,还给了他一个市区的一室一厅,房租只贵两三百。 但蔡华延却坚持要租这儿,“哪有什么甲醛,房东都说,上一个租客刚走。” 谢思仪向来尊重他人命运,不再劝他。 反正也不是他住。 这次要不是蔡华延打了好几通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叙城,又恰逢明天七夕,他也不会提前来这儿。 虽然有拉近关系之嫌,不过下大雨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叙城的雨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今天却一改往常,下了整整一天,也不见停。 扶墙爬到七楼时,身体只觉得快四分五裂了。 “居然还能在活着的时候,感受五马分尸的酷刑,真是找罪受。” 早知道让蔡华延下楼来拿礼物了。 谢思仪从小到大挺咸鱼的,除了感情上,但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就连上班也是,对面任氏集团旗下的正规公司不去,偏要到二世祖高盛景的公司,一半也是因为对方脑子不好。 脑子不好的人好糊弄,签签合同,划划水,一天就过了。眨眨眼,休休假,一年就过去了。 想到这儿,刚因爬楼失去知觉的,好似离家出走的双腿也重新回到他身上,谢思仪还煞有介事的跺跺脚。 “真好,你俩还在。” 毕竟待会儿还得下楼。 他刚抬手想敲门,却见门锁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蔡华延曾和他抱怨过,房东安装的智能锁不好,经常自动半夜开门。 谢思仪劝他,这种小区,也没个监控,让他换机械锁安全些。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他们敢来偷,那就等着蹲局子去!” 谢思仪:行行行,你厉害。 尊重他人命运,莫介入别人因果。 所以后来蔡华延说有人进过他家的话,谢思仪都当做没听到。 不解决问题,找他抱怨干什么? 他又不卖锁。 谢思仪站在门口,也没想进去,拿出电话正想联系蔡华延,隐隐的,听到从里面发出几道不属于男友的声音。 听着不像贼,而像—— 谢思仪脸色一哂,朝里面走去,路过沙发时,还能看到没来得及关的窗户,被风吹湿的帘布,还有沙发上脱下的衣物。 房间不大,站在沙发旁,隔着门帘的卧室里,黏腻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 “呜哼~华延我喜欢你,爱你,吻我这,这里还要,还有这,嘻嘻嘻你弄得好痒——” 谢思仪:…… 声音倒是比他看过的片好听。 “我来了糖糖宝贝,我爱你!” “你爱我?那你男朋友怎么办?你说,你更爱我,还是他?” 蔡华延默了一秒,想强吻对方,但对面的人要他先回答,两人打闹一阵,才听到蔡华延的声音。 “他算什么男友,我追了他两年,在一起一个月,只让我抱了一次,其他什么都不让做。” “呵呵,我和你上床,我贱呗。” “不是的,糖糖宝贝,你比他可爱多了!他就算抱也是死板僵硬,和死人没区别,一点情趣都没有!” 谢思仪:…… 他无意成为别人的床上谈资,自己还是被拉踩的那个。 谢思仪快走两步,第一次使用手机的息屏拍照功能。 上面显示:恭喜您,仅用0.06秒。 开新文啦~[撒花][撒花][亲亲] 养成系作者求求收藏呀,谢谢小天使们~~~[求求你了][求你了]开文不坑,大家放心入!! 如果想养肥的,可进入专栏,各种完结小甜文供大家挑选~[抱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谢思仪出去后,还好心地帮两人关了大门。 青天白日的,隔音又差,小年轻也不知道低声些,对上下左右生活的老人,简直是噪音污染。 谢思仪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 在他拍下照片的时候,内心没有丝毫的难过,更多的是轻松。 像是堵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碎成了砂砾,随着呼吸吹了出去。 他和蔡华延,也不过是大学同学,两人参加活动认识,听说蔡华延对他一见钟情。 不过谢思仪是不信的,后续便是,蔡华延在同学间被奉为深情恋爱脑,对他嘘寒问暖,展开猛烈的追求。 即便谢思仪私下明确拒绝过很多次,但他在一个月前的同学聚会上,依旧当场告白。 谢思仪彼时愣在原地,众人都以为他是感动得说不出话,只有他自己知道,拳头握得多紧。 就差直接甩到蔡华延头上去了。 为了男人的面子,谢思仪当时没说什么,事后把花还回去,并表示两人只是朋友,收下花只是不想场面难看。 蔡华延那时倒是爽快,听到谢思仪的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没关系,做不成情侣,当朋友也不错。” 谢思仪当真信了,但后面发生的一切,却很戏剧化。 蔡华延说是和他当朋友,对他的追求却没停。 每当谢思仪要和他说清楚的时候,对方就开始解释。 “思仪,我觉得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没真正地了解过我,等我们熟悉后,你一定会知道,我们俩是最合适的。” 费尽口舌的谢思仪:…… 有时他觉得人类可能正在退化,要不然怎么有人会听不懂话呢? “这样,你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们尝试着接触彼此,如果三个月后你还是对我没有心动的感觉,我绝对不会再来烦你!” 谢思仪一口气差点没过去,既然知道烦着我了,为什么还要纠缠? 不过为了以后平静的生活不被打扰,谢思仪同意了约定。 这才过去一个月不到,没想到就遇到这种天大的好事儿! 谢思仪笑咧了嘴,快速把照片发给蔡华延,然后拉黑删除。 出了楼道,外面的雨竟然停了。 傍晚的天空,远处山峦处,隐隐得,有彩虹显现。 “雨后天晴,真是美妙的一天啊~” 如果没出这事儿,他本来想和蔡华延将就试试的,只是心里一直很别扭。 以前他不懂为什么,直到甩开的这一刻,才明白过来,自己一开始就不情愿。 谢思仪深吸一口气,高盛景的电话刚巧打来,“思仪,明天晚上庆功宴,带上你男友一起来呗。” 谢思仪站在楼道边,语气雀跃,“我没男友。” 高盛景一愣,“那以前那个?” “只是追求者,散了。” 高盛景那边突地没了声音,似是在消化他的话,“哦,那你穿正式点,别搞你那破T恤。” 谢思仪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我们公司什么时候有穿衣要求了?以往我们的庆功宴,也没这规定啊。” “我邀请了任绥。” 说罢,高盛景哼哼两声,“公司谈了个大单,肯定要在他面前炫耀一番。” 谢思仪都能想象他傲慢的模样,仿佛不是签了个上亿的单子,而是公司明天准备上市。 也许人家任总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个单子,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在乎不在乎的放一边,任绥肯定会来宴会。 毕竟他和高盛景,可是绝对的死对头。 作为高盛景的心腹,谢思仪对两人势不两立的过往如数家珍。 从幼儿园争一块朵小红花,到小学谁考一百分,再到现在两家公司面对面盯着对方…… 谢思仪: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有这样的纯恨。 打个电话耽搁的功夫,楼上的人兴许看到了照片,谢思仪听到身后咚咚咚的下楼声,转身时,恰好和黑眼圈明显的蔡华延四目相对。 不知在哪里看过,说黑眼圈明显的男人不能要。 肾虚…… 谢思仪抬腕看了眼时间,啧,不到二十分钟。 “医生诚不欺我。” 蔡华延抬脚下来,走到他面前,心虚得不敢看他。 谢思仪往后退一步,略带嫌弃地制止他再往前,“看来我的消息送达了,希望我们的约定就此作罢。” 蔡华延嘶哑着嗓音企图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思仪,我和他……” “我和他,只是,只是……” 吞吞吐吐半天,也没听他继续说下去。 不好意思,来得突然,也没给你编借口的时间。 谢思仪脸色仍旧淡淡的,平静地好似这件事根本不足一提。 “蔡华延,当初我们俩也只是说接触一段时间,是你在外面一直以我男友自居,作为约定,我也不好反驳,算是默认。” “可能是我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私自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属于出轨。”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俩的关系并没有明确。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就不喜欢你,相信你也找到了你爱的人,既然如此,不管是朋友,还是别的任何关系,都到此为止。” 上面有人下来,站在楼梯上,简单地披了个蔡华延的外套,看起来楚楚可怜。 “华延……” 一边说着,一边拢外套,眼神怯怯地盯着楼道处的俩人。 嘶—— 声音真好听,谢思仪想,这声音一听,就比他有情趣。 至少他和蔡华延认识这么久,只会叫他全名。 蔡华延握拳盯着谢思仪,看了眼楼道上的人,又转头看过来,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做个决断。 这会儿正是傍晚,家家户户开始做饭,香味钻了出来,下了一天的雨,住户里的老人吃了饭肯定会出来遛弯。 他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正色道:“呵,你一直都是这么冷静理智。” “谢思仪,我对你还不好吗?我喜欢你,追了你两三年,但你是怎么做的?” 谢思仪本来在那男生出来后,就想走的,那男生看起来身子有些弱,别被风吹感冒了。 他是声控,对声音好听的人,都很纵容的。 不过听着蔡华延莫名其妙的责备,他又停了下来,觉得有些可笑。 “我没拒绝你吗?期间我无数次明确地拒绝过你,你要是忘了,我这边还有数据备份。” 谁规定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别人也喜欢你的? “……” 蔡华延不自在的眼神往楼道斜了斜,脸色胀红,好似精心打造的谎言被拆穿。 “既然你承认我们在接触,那你给过我什么呢?” “你浑身名牌,却舍不得给我换把锁,你住市区的平层,却让我住郊区,连吃饭,也是去普通的小摊上。” 越说,蔡华延就越委屈。 谢思仪无疑是好看的,但除了好看,他更看重谢思仪的条件。 但他却什么都没得到。 “糖糖他不同,他会和我分担,会抱我吻我,给我鼓励,谢思仪,你就像路边的木头,谁来,都不会停留太久。” 谢思仪愣在原地,倒不是有人骂他木头,而是被他的想法震惊了。 原来两三年的追求中,带着这么多的算计。 “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谢思仪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提着礼物,礼貌微笑: “哦,对了,刚才那张照片,挺适合你们结婚的时候放在大屏上。” 说完,便跨出楼道,往小区门外走。 身后蔡华延见事情已经没法挽回,只得抓紧手中的人,对着谢思仪的背影嘶吼。 “你就是没他好,他比你有趣,比你条件好,还比你好看……” 谢思仪走出小区,最后一句话刺入耳膜。 比我好看? 谢思仪想转身找他理论,但估计刚才蔡华延的声音太大,已经有好些老年人不顾地滑,出来看戏了。 “艹!晦气!” 难得一向淡然,没脾气的谢思仪也骂了句脏话。 打车回家,洗了个澡,谢思仪没忍住,发了个自拍给朋友,“我好看吗?” 对面很快回他,“朗目疏眉,天生丽质,清新俊逸,唇红齿白。” “好看到爆!” “你就像高山上的幽兰,丛林中的碧树……” 谢思仪笑得扑倒在床上,“行了行了,待会儿你知识储备该不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们谢少最自信的容貌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谢思仪把事情和孙窕说了,对方大骂几句,又恭喜他,“这么久,终于摆脱了。” 谢思仪也觉得很高兴,“明天我们庆功宴,高盛景邀请了你老板,你也跟着来玩呗。” “到时候我让后勤买你喜欢吃的糕点和饮料。” 对面的人是他大学同学,任绥的助理,孙窕。 孙窕听到有好吃的,立马发了个大吃特吃的表情包过来,字里行间的emoji却是大哭的表情。 “呜呜呜……我不配,就算来,也吃不了一点儿。” 想想也是,在高盛景的公司,员工想吃啥,只要是预算内的,使劲买也没事儿,出去参加宴会,不拿就是丢。 任绥那人惯会端架子,不仅自己不吃,连员工也不准吃,只能跟着社交。 谢思仪鄙夷道:“最讨厌他了,要求高不说,还装模作样。” “回头我把你那份藏起来,下了班给你。” 第二天一早,大家没心思上班,都在准备晚上的庆功宴。 他们公司不大,说是宴会,其实就是找几个客户维系一下感情,再就是一起吃吃喝喝,开开心心。 高盛景别的本事没有,最喜欢攒局。 谢思仪到楼下打了卡,先去对面的煎饼摊上买早餐。 “来个手抓饼,加肠加肉松加番茄酱。” 正在等着做饼,一辆低调又闷骚的Revuelto超跑从他身后开过去,直接进到对面任氏投资公司的车库。 尾气扫过他的背后,谢思仪不自觉摸了摸,还是热的。 “骚包。” 他还没说什么,身边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朝煎饼摊的老板道:“给我来个全家福。” 见到高盛景,谢思仪怀疑地问:“你说他是不是看到你在,故意的?” 高盛景冤枉,“我刚来,他还没见到我呢。” 又盯着谢思仪看,“他不会是对你有意见吧?” 谢思仪觉得可笑,“我只是个打工仔,他干嘛用尾气嗞我?” 高盛景摸着下巴想了想,“也是。” 想不明白,先骂了再说。 “谁没有跑车似的,不就是八百万么?又不限量,他就是第一批而已,等我今年分了红就买。” 谢思仪故意刺激他,摇头叹气,“输了输了,从这一步就输了。” “人家买第一批,而你还需要等分红,不知道第10000几批去了。” 高盛景不服冷笑,“我是靠自己,他啃老,我比他高尚!” 谢思仪嘴角抽了抽,你俩难道不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么? 为了展示自己的高尚,高盛景极力寻求谢思仪的认同: “凭良心说,我们公司的福利是不是比他们公司好?” “……” 谢思仪啃了一口手里的饼,“高总,早上的饼有些撑,下午再画哈!” 良心撑不住这饼的重量。 高盛景气急败坏,“你是谁的员工?谁给你发工资?” “他好还是我好?” 谢思仪咽下饼,赶紧认真安抚:“你比他好。” 至少不会用尾气嗞我屁股。 任总:嗞——[墨镜] 思仪:艹![哦哦哦] 老板:骚包![白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第3章 第3章 孙窕泡了咖啡送到任绥办公室,就见他走进来,虽然冷着张脸,但眉头至少没皱紧。 暗自腹诽:难道今天阎王也要过七夕? 张特助起身,汇报今日工作。 孙窕只是任绥的第二助理,但工作的紧张程度,完全不亚于张特助和秘书处。 任氏的工资不菲,对应的工作强度也高,加班是常态,但福利也是真好。 张特助说到一半,就听到任绥问到:“你们吃早饭了吗?” “啊?” 孙窕和张特助互看一眼,摸不准任总是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关心起两人来了。 “吃了……” “吃的什么?” 没等他俩回答,就听坐在办公桌后的人正经道:“你们别学对面的员工,去街边小摊吃那些三无产品。” 张特助谄笑,“谢谢任总关心我们的身体健康……” “生病会耽误工作进度。” 张特助:“……” 孙窕:…… 不愧是毒舌。 回到座位,孙窕打开谢思仪的消息框,和他八卦。 【你们公司有人去小摊上买早餐了?】 谢思仪拿着手抓饼,吃得正欢,【你怎么知道的?】 【任毒舌正教育我们呢,说那东西不健康,让别跟着学。】 谢思仪:【真稀奇,他竟然会关心员工了?这可是大新闻,我得和高盛景说,别被他比下去。】 高盛景最吃这一套了。 孙窕见他想岔了,无语道:【他说吃了不健康的东西容易生病,影响工作。】 【不过他今天心情尤其好,下次让你那同事继续去买哈】 说到这个就来气,【滚呐!老子被他嗞一屁股尾气!】 孙窕:【噗哈哈哈哈哈……】 知道是谢思仪的那刻,孙窕直接笑出了声。 “孙助,半年报的数据很好笑吗?” 哦豁—— 孙窕站起身,双手放在前面,恭敬道: “任总,数据比去年同比增长不少,觉得可喜可贺,所以我不由得笑出了声,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张特助和您工作了。” 房间里寂静地可怕,孙窕起身,硬着头皮走过去,“我帮您再续一杯咖啡?” 而另一边被孙窕嘲笑的某人刚吃完早餐,也被抓个正着。 “谢总监,您这早餐吃了快半个小时了吧?” 谢思仪抬头,就见财务主管站在他桌子面前,一动不动盯着他手里的垃圾袋。 谢思仪咽下最后一口,厚脸皮道:“吃完了。” “我的医生告诉我,吃饭要细嚼慢咽,才不会得胃病。” “特别是主管您这个年纪,更要如此。” 主管厚重的眼镜片从鼻梁处滑落,露出他微凸的眼球,看得人发毛。 若是别人,估计还会发怵,但谢思仪吊儿郎当地样子,只能把主管气得脸色铁青,转身进了高盛景的办公室。 同事见人走了,这才咕咚冒出头来,“谢总监你可真行,不怕他告到总部去?” “他才不会呢!” 谢思仪信心满满,“他一把年纪,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彰显自己才能,要是连员工都压不下去,那就是没能力,而且我只是吃个早餐。” 只要在叙城,公司里还是高盛景说了算。 不过…… 谢思仪瞥了眼老板办公室,至于高盛景好过不好过,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 吃了中午饭,高盛景安排人去采购晚上的零食。 “那个谁,谢思仪,你也去。” 这人报仇可真快,不就被主管念叨一个上午嘛。 “不去,我昨天淋雨了,头晕,而且我又不管后勤。” 高盛景只当他发懒不愿动,惯会偷奸耍滑。 谢思仪奉行打工人打工魂的准则,不该他做的事,坚决不做,又不是他公司,那么勤快干嘛。 但该要的福利可一点没少,孙窕常说,他找了个好老板,要是在任绥手下,他早被开好几回了。 “啧,你咋这么缺德呢!” 谢思仪撇嘴无奈地朝好老板高盛景摆手,“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缺德的人。” 高盛景也不是傻子,谢思仪那是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比如此时,他们庆功宴举办的地方,离公司不远的酒吧,包了全场,除了买来的各类糕点,里面的酒品饮料,还有场地费,都按最低价算。 省了至少五位数。 “不错不错,思仪,我就知道找你没错。” 谢思仪呵呵两声,“仅此一次。” 他被忽悠瘸了。 二楼是高盛景见客户的地方,往常他会客都会带上不情愿的谢思仪,这次有了财务主管,谢思仪躲过一截,偏偏主管还觉得占了便宜。 台上有同事在唱歌,今天是七夕,公司氛围不错,很多人都带了家属,甚至有的还带了小孩,很是热闹。 谢思仪在高盛景的压迫下,换了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还戴了配饰,项链在他弯腰满酒时摇摇晃晃,直把人的视线晃到他雪白的胸前去。 “难得见到谢总监穿成这样。” 谢思仪拢了拢外套,有些不好意思,眸色温柔,“别打趣我了,全是被老板胁迫的。” “诶?总监一个人吗?你男友呢?” 蔡华延之前来接送过几次,又在众人面前自称谢思仪的男友,大家这才好奇,七夕的晚上,竟然没看到他男友。 谢思仪头晕的症状没减,不紧不慢地回道:“今天分了。” “啊?” 没想到会是这样,刚引起这个话题的人吐了吐舌头,很是尴尬。 “没事儿,我不在意。” 谢思仪笑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企图压下身体的不适,只是头晕的症状没减,逼得他不得不继续喝酒麻痹,撑着脑袋,难受得紧。 但在众人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瞧瞧,借酒消愁,还硬撑着,谢总监也太可怜了。 不过很快,就有了新鲜事,“看,那谁来了。” 谢思仪朝门口看去,是任绥。 人群中,任绥的身影最好认,一眼就能看到。 目测一米九的身高,挺拔自傲,冷着张脸,像谁欠他钱似的。 锋利的下颌线,带着久经沙场的锐利和稳重。 像是一把重剑,随时准备出鞘。 别看他长相冷漠,谢思仪见过他几次,一张嘴能毒死人。 高盛景下楼来接他,“哟,我还以为任总不来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关系不好呢。” 任绥转一圈左手手腕上,价值七位数的Richaro Mille,“不好意思,刚去谈了笔跨国合作,签了合同就往这边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高盛景:你他妈—— 不装你会死吗? “呵呵呵,那真是恭喜了。” 隔着十米远,谢思仪都能听到高盛景咬碎牙的声音,蓦地轻笑出声。 远远的,任绥突然转头,和谢思仪四目相对。 任绥的眉弓很高,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吓得他脸色一僵,差点没收住。 好在谢思仪定力好,握紧手里的杯子,朝他举杯,一饮而尽,当做打招呼。 继而看向他身后的孙窕,两人心照不宣的微微点头。 任绥上去后,众人的话题自然都围绕他展开。 “平时还觉得老板长得不错,但和任总比起来,还是差一截。” “你这话可别被听到,老板别的能不在乎,这可不能忍。” “哈哈哈哈懂,对家嘛……” 在看到孙窕下来后,谢思仪抛下同事过去,两人找了个卡座歇息。 谢思仪把留着的糕点端给她,“喏,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你宝贝!” 孙窕在谢思仪面前也不装了,踢掉高跟鞋,抱怨到:“累死了,今天就没休息过。” “幸好张特助跟来了,我能偷会儿懒,要不然还得在上面陪着。” 谢思仪和朋友相处时,整个人轻松不少。 “高盛景本来想在他面前装一装的,看来又被装到了啊。” 想到两人的恩怨,孙窕也跟着笑起来,“我说怎么提前赶在今天签合同呢,原来是要来炫耀。” 吐槽完两位大老板,孙窕最好奇的,还是谢思仪和蔡华延的故事。 他们一个大学,自然知道当初有多轰动,没想到竟然出轨了。 “现在我才想起来,出差时他一个劲地打电话,估计就是为了确定我什么时候回家,没料到的是,我提前回了,还径直去他家。” 说到这个就来气,谢思仪给自己满上,喝了一整杯,道:“我没他小情人好看?我看他是眼睛瞎了!” 孙窕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是,你的关注点会不会有些奇怪。” 难道不该是对方出轨吗?! 谢思仪:“他出轨我又不难过,反正我也不喜欢他,只是被缠得没办法了。” “他竟然说我死板无趣,不好看,简直不能忍好吧!” 面对谢思仪的不可置信,孙窕了然点头。 谢思仪当初在他们班,可算得上是校草了,毕业后,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生之一。 这之二,便是楼上的任总。 不过两人属于不同的风格,一个冷冽刚硬,一个青春少年气,完全不能比较。 “但和你不好看相比,感觉死板无趣更难以接受吧。” 毕竟美丑这种东西有眼睛就行,死板无趣更像是人格侮辱。 “他估计是不知道你有个网丨黄账号哈哈哈哈……” 面对孙窕的玩笑,谢思仪也不在意,只淡淡反驳她,“什么网丨黄,只是个人爱好,展示身体的美好。” “那是那是,没看到评论区的粉丝被撩得嗷嗷叫啊?!” “蔡华延那人,竟然说你无趣,真是好笑……” 谢思仪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无奈道:“你每天面对死缠烂打的人,能笑出来?” 不能,绝对不能。 喝多了酒,谢思仪头晕的症状更是明显,“我去个洗手间。” 孙窕这才看出他的不对劲,“要我陪你吗?” “不用,就是有些闷。” 谢思仪觉得有些热,扯了扯内搭的衣领,露出一片雪白。 出去走走,说不定会缓解很多。 水从指间流过时,谢思仪更难受了,也不硬撑,想着要不要和孙窕说一声,上楼休息。 他身体一向很好,所以早上起床有些头晕,便没在意,没想到喝多了酒,甚至有些站不稳了。 关了水,谢思仪眼前有些模糊,甩甩头,扶墙出去。 “谢总监,你没事吧?” 有个低沉有力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谢思仪想:这声音,真好听。 抬眼看去,看不清人影,但比他高,隐约间,还是个帅哥。 “不大好,你能把我送去顶楼吗?谢谢。” 谢思仪踉跄一下,便落入温暖的怀里,陌生又好闻的味道散在鼻腔内。 “嗯?好香。” 任总:我就说生病会耽误工作[狗头] 思仪:无情资本家![闭嘴] 高盛景:又给你装到了……[白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3章 第4章 第4章 “嗯?好香。” 谢思仪刚靠近,就闻到一股陌生的味道。 入鼻是清香,后调带着丝丝中药的微苦,再靠近,细细嗅去,苦味消散,变得冷冽沁人。 “谢总监如果没事,我就走了。” 这人不仅身上的香水味对谢思仪的胃口,连声音更是谢思仪最喜欢的那种。 低沉中带着磁性。 听说这样的男人,那方面挺强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这个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这么完美的声音,他即使听过,也应该过耳不忘才对。 这么一折腾,谢思仪的头更晕了。 “请你,帮帮我。” 任绥本想拿出手机,准备叫高盛景下来接他的员工,但手刚放进口袋,衣袖就被抓了个正着。 软软的指腹,骨节分明,葱白一样细腻滑嫩的手指,在白炽灯下,指尖泛着微红,指甲上的月牙都像渡了一层光。 “当真是半点苦也没吃过。” 对面公司的人,除了高盛景那厮,他最看不惯的,便是这位“少爷”,明明只是普通员工,每天却比谁都咸鱼,比谁都过得滋润。 只是不管再怎么嫌弃,目光仍在他的指节上多停留了几秒。 谢思仪的手,有这么好看么? 以前怎么不觉得,“扶好,摔疼了我可不管。” 谢思仪头痛欲裂间,还抽空应他,声音乖巧,“嗯,知道的。” 任绥见他脸色绯红,眉头皱紧,不能喝还喝这么多酒? 忍着手腕处的柔荑,摇头在心里冷笑:懒散、没纪律,还是个酒鬼。 “可惜了。” “什么?” 谢思仪耳朵动了动,不过他难受得厉害,两人站在电梯门外,酒吧里的人正玩得嗨,有些没听清。 “进去吧。” 任绥见电梯来了,也没回答他的话,只想把人送上去就赶紧离开,今天若不是高盛景“盛情”邀请。 不过想到刚才他在桌上吃瘪的表情,任绥紧皱的眉头也跟着松了半分。 “唔——” 谢思仪没注意电梯来了,被他一拉,整个人踉跄进去,要不是任绥够高够结实,他就要摔在地上了。 “呜,你别动,让我趴会儿。” 谢思仪撞到肉墙上,鼻尖一酸,眼角顿时呛出几滴泪,若是往常,他早找人算账了。 但扑在这人胸前,那抹冷冽沁人的香气更浓,让人舒服很多,甚至顾不得撞疼的鼻尖,只想贴着面前的人。 “你——” 任绥扶他站直,“别耍酒疯,我可不是你那没用的老板。” 说罢,还拍了拍刚才谢思仪贴过的地方。 这人果然醉得不清,呼吸都热得不行。 谢思仪被拉开,哼唧一声,气血上涌,醉意上头,这才觉得有些委屈。 “你好凶……” 任绥看在那双手的面子上,没和他多纠缠,“电梯要刷卡。” 谢思仪懒懒的,“口袋。” 任绥见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忍着愠怒去摸他的外套衣兜,“没有。” “下面……” “啧。” 任绥觉得自己就不该管这破事儿,这会儿他早该回公司加班了。 耐心快要耗完时,任绥才在谢思仪的裤兜里找到卡,拿出来刷了,按最上面的楼层,又把歪歪扭扭的人扶着站直。 谢思仪虽然昏沉得厉害,但脑子还剩点理智。 虽然看不清人,但知道他不待见自己,“你啧什么啧,我又不让你白帮忙,待会儿给你小费就行了。” 他喜欢这个身体,喜欢这个声音,不代表他会委屈自己。 “呵,还挺有能耐,你知道我时薪多少?” 任绥就没见过他这么难缠的人。 谢思仪酒意上来,张口就吹牛,“多少我都能付,隔壁的任绥我都能包养,何况是你!” 任绥偏头看他,可惜只看到一头软发。 恰好电梯门在此时打开,里面是个套房,东西很齐全,显然是常有人来住。 很明显,那个人,就是现在拉着他不放,说能包养他的人。 平时看不出来,还以为这人只会偷懒,没想到玩得倒是花。 竟然在酒吧顶楼有套房。 任绥对谢思仪的印象差到了极致,把人甩到床上,扯了扯被他揉皱的衣袖,转身准备走。 离开之前,看了眼瘫软在床上的人,人道主义地问了句,“要给你叫人来吗?” 谢思仪的意识在逐渐消散,刚落入床上的一瞬,因为太用力,他觉得头快要炸了。 至于房间里另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清。 当一个人闭上眼睛时,他的耳朵也跟着不灵光。 任绥没等到回应,已经走出房门的脚一顿,转头看着谢思仪鞋也没脱,外套皱巴巴地穿在身上。 这么睡一宿,肯定得感冒。 偏偏那张闭着眼的脸,还异常乖巧,只唇边偶尔溢出一两声难忍的呜咽,两只手就那么静静地搭在床边,像是拂风的柳枝。 叹一口气,任绥走近他,帮谢思仪脱了鞋袜,伸手帮他脱衣服。 “不要……” 谢思仪双手抵在胸前,不让他碰。 任绥轻松拉开后,又抵上去,来来回回七八次,耐心耗尽,“那你就这么睡吧。” “热……” “热就脱掉。” 任绥伸手过去,又被挡了回来。 “水……” 脱衣服不让,使唤起人来,倒是爽快。 随手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床上的人,谢思仪却没动静,任绥看过去,只见这人捏着外套的衣领,可怜兮兮地张嘴说渴。 “起来,给你喝水。” 任绥将人抱起,谢思仪顺势靠在他身上,方便他将瓶口放在唇边。 刚才叫着水的人,这才大口大口喝起来。 不知道喝得太急,还是任绥喂水的角度不对,没一会儿就呛着了,“咳咳咳!” 震动间,还撒了一大半的水在衣服上。 得了,现在不脱也得脱。 任绥放下水,把人固定在怀里,这才把湿透的外套脱下去。 “和想象中的一样难伺候。” 手指触碰到谢思仪胸前的吊坠,可爱得紧,和他倒是很配。 吊坠衬着雪白的肤色,刚巧落到背心掩盖的地方。 金属链擦过的肌肤处,带着惹眼的红痕,而谢思仪那双完美无瑕的手,恰好覆在上面。 再往下,便是一览无余的腰身,盈盈一握,一只手就能环住。 任绥盯着看了许久,才渐渐回神。 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不喜欢谢思仪,但他这双手,这个身材,恰好长在任绥的审美点上。 谢思仪喝了点水,有了精神,迟来的醉意没来得及消散,“你还没走?” 突然想起什么,“哦,你等等。” 拿出钱包,迷迷糊糊间,找到里面唯一的钞票,递到任绥面前。 “谢谢你帮我。” 看着面前葱葱玉手夹着的十元大钞,任绥:“……” 谢思仪手都累了,也不见人拿着,起身想把钱放进他的口袋,却不知道放到了哪里,不见了。 他摇摇头,昏沉的脑袋想不明白,既然不见了,那一定是放进去了吧。 却在迷糊间,抬头看到一张黑沉的脸。 “唔,你好像一个人呀。” 任绥胸前一凉,从没这么无语过,转头又被身后的人缠住。 “好像谁来着?” 任绥闭眼又睁开,“放开。” 谢思仪醉意上来,执拗道:“不放,不放,我再看看。” 扭动间,整个人因站不稳,贴了上去。 “唔,任绥。” “……” “你像那个大坏蛋。” “别像他,他不好。” 他身上的酒意久久不散,贴过来时,浓烈得很,浸到鼻息间,任绥也跟着发晕。 “闭嘴。” 谢思仪撇嘴,“你骂我?你为什么要骂我?我还没说你呢,你这么凶!” “呜呜呜,你讨厌我,你走,你和他一样讨厌!” “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因为我丑,他说我丑呜哇……” 任绥的头一阵一阵地疼,“我什么时候说你丑了?” 刚才他还觉得谢思仪难伺候,现在还不如刚才呢。 “他还嫌我死板没情趣……” 任绥:…… 这话他确实说过,但没在谢思仪面前说,估计又是高盛景传了话。 “你是挺没趣的,整天工作不认真,只知道吃手抓饼,要是不死板,早就把你老板带飞了。” 蔡华延是渣男,说他便也就算了。偏偏这人对他口味,还这么讨厌他,叽里呱啦地教训他。 “呜哇!!!” 一时间,突然悲从中来,大哭起来。 任绥抽了纸,帮他擦眼泪,“你的内搭湿了,趁清醒着,先去洗澡。” 谢思仪哭声一顿,乖巧地点头,“洗澡,我要洗澡。” 他虽然难受,但爱干净。 说着,就在任绥面前脱了裤子,一双长腿笔直修长,映入眼帘。 任绥一怔,“你干什么?” 谢思仪眨眨眼,机械道:“洗澡。” 他很听话的。 任绥脑子轰的一声,见他快要站不稳,连忙伸手去扶,几乎脱光的某人抬头看他。 糯糯道:“你好高啊。” 任绥瞥开眼,抿嘴不说话,单手拎着人,进了浴室。 没曾想,打开淋浴后,手上的肌肤滑腻到他差点握不住。 “别讨厌我。” “我不丑,也不死板。” 任绥:“……” 挣脱开他的手,转身想走,却被谢思仪环住,“你真的好香啊。” 任绥整个身子都僵在原地,连衣服湿透了都没来得及关水。 谢思仪的手攀在他的后脑勺,路过他的耳垂,擦过他的锁骨,甚至还在他的脊骨处把玩似地压了压。 “…………” 真该死!那双手,怎么能…… 任绥低头,刚好和谢思仪炙热的呼吸相撞,酒香四溢。 甜的。 好甜。 “嘶——” “谢思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谢思仪站在温暖的水下,头顶的水像是大雨般淋在他的身上,暖融融的,帮任绥把湿掉的衣服脱下,一双手占尽便宜。 “你虽然说话声音像任绥,长得也像他,但身材肯定比他好。” 欣赏完,才不情不愿地抬眸,“怎么,还不够有情趣么?” 任绥想,他错了。 谢思仪这个人,一点都不死板。 思仪:兄弟你好香![亲亲] 任总:兄弟你好甜![星星眼] 老板:我艹[666][666][666]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4章 第5章 第5章 第二天早上,谢思仪是被手机的闹钟吵醒的。 他的手机昨晚开了免打扰,只有特意设置的闹钟才有声音。 “呜……” 头好疼,以后再也不感冒的时候喝酒了。 他身体很好,本以为喝了酒睡一觉病就好了,没想到早上会这么头痛。 谢思仪伸手去够手机,想和往常一样,关掉手机再睡会儿。 “呃,我的手……” 手怎么会这么痛?! 半睁开眼,眼中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昨晚—— 昨晚他们公司庆功宴,去了酒吧,然后他喝了点酒…… 噌的一声,谢思仪从床上弹跳坐起,身上的浴袍应声而落,散在腰上,低头看去,胸前的红痕新鲜得像刚开出的花苞。 “我艹!” 不仅如此,他的声音还带着涩哑,仿佛唱了一晚上的K。 “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 房门突地打开,谢思仪眼疾手快地缩进被窝里,手指捏着被角,盖住脖子以下,刚才还有些平坦的床上,顿时鼓囊起来。 “你你你!” “我我我!!!” 谢思仪看到任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脑子嗡嗡的,除了露出一颗脑袋,只剩八根细长白嫩的手指露在外面。 这人不仅是他老板的对家,而且是他最讨厌的冷酷无情,万恶的资本家! 因为太过震惊,拉被角太过用力,指尖都泛着白。 谢思仪僵在惊愕中,任绥却在看他。 毋庸置疑,长得很帅,不管是额前的碎发,还是圆润的鼻尖,亦或是略微上扬的嘴角。 那双手,更是一绝,作为一个手控,任绥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手。 特别是用力的时候…… 可惜长在这人身上。 任绥用舌尖顶了顶昨晚咬过指节牙,回味里似乎还带着甜。 往前跨一步,问到:“烧退了么?” 谢思仪紧抿着唇,此时真痛恨自己良好的记忆力。 昨晚喝醉酒后的一幕幕,只要他脑子清醒,就能大概回想起来。 他因为头晕,被一个帅哥扶到了房间,然后开始醉酒,拉着人家问自己好不好看,有没有情趣。 甚至还主动贴身过去,来了个热情的浴室SPA…… 脱光衣服,两人在床上缠绵,帅哥低沉有力,带着磁性的声音对他这个声控来说,简直是顶级诱捕器。 “知道我是谁吗?” “唔,是坏人。” “说出我的名字,要不然不亲了。” 谢思仪埋在帅哥胸前,连喉咙都开始发痒。 “你是……任绥?” 只是长得像罢了。 之后的一切,就像点了火的烟花,一发不可收拾,只剩身体的本能。 谢思仪:…… 有没有外星人,麻烦先把地球毁灭一秒。 任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床边,谢思仪赶紧抬手止住他,“你别过来。” 伸出的手腕处,还有一圈红痕,无不昭示着,昨晚两人的激烈。 猛地一缩,像乌龟一样缩回了被套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穿着浴袍?!” 装聋作哑,先发制人,酒后失忆。 谢思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任绥听完他的三连问,顿了顿,冷冽的脸上有轻微的裂痕。 冷笑出声,“怎么?昨晚不是说要包养我?这就不记得了?” 谢思仪:我没有,没说过,别胡说八道。 “要不要我把录音放出来给你听?” 谢思仪:啊??!! 脑袋轰的一声响,半坐起身,“你还录了音?” “当然,”任绥看着他身上的暧昧的印记,想起昨晚这人的热情,突然生出一丝逗弄的好心情。 “毕竟你当时不清醒,那可是我的第一次,说好负责的人,万一醒来不认账怎么办?” 语气间还有点果然如此的可惜。 谢思仪昨晚确实说过这话,当时帅哥想走,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双脚缠着对方,不让离开,夸下海口,说自己会负责。 谢思仪冷声道:“删掉。” 任绥把被子掀起随意一扔,盖在他身上,这才坐到了床边。 翘着腿拒绝,“那不行。” “给你钱,要多少?” 任绥见他整个人都开始紧绷,变得十分严肃,嘴角向上扬起的幅度更大了。 若是高盛景在,看到这样的任绥,他一定会觉得这人鬼附身了。 “谢总监,你不想听吗?昨晚醉酒后的样子。” 谢思仪盯着他没说话,嘴角抿得死死的。 他不知道这人是故意激他,还是骗他的,或者其实根本没录音。 想起高盛景口中的任绥,“这人以前还能开两句玩笑,现在严肃地像一根笔直的竹竿,毫无乐趣可言。” 任绥应该没有捉弄人的恶趣味,但别的恶趣,他就不知道有没有了。 谢思仪仔细回想,昨晚任绥真的有录音吗? “你想听你留着呗,我又不在意。” “你拿出去给别人听,说不定他们还夸我技术好呢。” 想到这儿,谢思仪故作不在意,大度地摆手。 任绥挑眉,若是没见到他瞳孔中的火星子,说不定自己还真信了。 “不用别人夸,”他轻轻踢了一下床边的垃圾桶。 “这就是谢总监好技术的证据,勾得我来了一次还不够……” 谢思仪顺着他脚的方向看去,垃圾桶里面的东西湿湿嗒嗒,叠了好几层。 “任绥。你混蛋!” 谢思仪再怎么假装,也没脸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挑衅。 整个人扑过去的时候,任绥适时起身躲到床边,让人扑了个空。 可恶,更气了! 高盛景怎么没和他说过,这人这么爱捉弄人?! 谢思仪终究是败下阵来,下床把垃圾桶踢到一边,拿过床头的衣服,恶狠狠地趿着拖鞋,进了洗手间。 “真是不经逗。” 任绥难得有这么闲情逸致的时候,他的生活很无趣,平时除了工作,便是工作,这还是第一次,有了除工作以外,感兴趣的东西。 出去时刚巧早餐送了上来。 任绥等了会儿,没见洗手间的人出来,进卧室敲门,“出来吃饭。” “不吃!” 谢思仪的声音吼得震天响。 谁要和这人一起吃饭啊? 混蛋!可耻! 居然趁他喝醉酒…… 虽然是自己缠着他,但是…… 谢思仪捂着脸,后悔到极致。 身体的不适更是提醒着他,昨晚的激烈程度。 “就你第一次,谁不是第一次呢!” 谢思仪倒不是在意这个,他向来洒脱,也不在意这个,就蔡华延,听说也谈过几个。 以前只是没遇到喜欢的,如果喜欢,睡了又何妨。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居然是和他最讨厌的人做。 虽然任绥身上有他喜欢的东西,但也不妨碍他不喜欢这人孤狼般的性格。 拖拖拉拉出来,谢思仪以为那人肯定走了,毕竟任绥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没想到出去一看,任绥换了新衣服,正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处理工作。 谢思仪:“……” “吃饭吧。” 谢思仪瞥了眼桌上的早餐,又转过头来,“不饿,你想吃?赶紧吃了快走。” 任绥当做没听到,打下最后一个字才抬头看他。 “真不吃?” “我不……” “咕噜咕噜——” 任绥像是没听到一般,不慌不忙地道:“昨晚睡前给你吃药喂水,这会儿肚子也该叫了。” 谢思仪捂着胃,没出息地想,可恶,居然全是自己爱吃的。 又找机会骂人,“我病了还要做,真是不要脸。” 任绥把桌上的粥打开来,立刻飘散出瘦肉粥的香气,还加了咸蛋黄,谢思仪舔舔唇,肯定很好吃。 “我也是做到最后才发现你的温度有点不对劲。” 说到这儿,任绥有片刻的自责,昨晚他虽然情动,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那步,之所以没发现,纯粹是他以为这人体温高是醉酒的缘故,再加上谢思仪的精神力太过旺盛,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 到最后一次结束,洗完澡睡觉时他才发现不对劲。 要是知道他病了,任绥是万万不会和他一起胡闹的。 不过现在看来,这人的恢复能力倒好得很,也不见有不舒服。 “撒谎,我昨晚一直头晕,肯定发烧了,你不可能不知道。” 任绥把手机放一边,没继续解释。 而是故意把粥舀起来,吹了吹,香味更浓了。 谢思仪撇嘴,好香…… “所以,你记得昨晚我们发生的事。” 谢思仪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生怕他吃完了,眼睛一眨不眨,“什么?” 压根没听他刚才在说什么轱辘话。 “我说,要是某人不吃,我就全打包带走了。” “不行!” 谢思仪小跑到桌边坐下,“这是聚德饭店的早餐。” 光是一顿早餐,就要小四位数,他平时都舍不得吃呢。 也不管什么不好意思,什么脸面了,吃到肚子里才是真的。 一勺下去,软糯绵滑,温度刚刚好,恰到好处地抚平了他空空的胃部。 没一会儿,桌上的包子,饺子,鸡蛋饼,面包…… 通通都被谢思仪卷了个干净。 任绥一碗粥吃了半碗,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眼神涣散。 谢思仪不知道他看什么,甚至还看到他眼底藏着看不懂的笑意。 笑什么笑,没见过人吃饭? 鼓着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吃得差不多了,正想找机会溜走,然后和这人永不相见。至于录音什么的,到时候找个黑客,全删掉就行了。 哪知对方轻挑眉梢,莫名问他,“还记得昨晚说过的话吗?” 谢思仪有些懵,昨晚可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现在说?白日宣淫不好吧? 正当他仔细回想,哪一句能说出口时,就听对面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水浪般的泡泡。 谢思仪的耳朵像是泡在温水里,舒服得紧。 “你昨晚在床上,说想和我结婚。” 咳咳咳!!! 他扔下勺子,捂嘴疯狂咳嗽。 闭嘴啊…… 思仪:!!!!什么鬼?[裂开] 任总:嗯,当时你就是这么说的[星星眼]没骗你[坏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5章 第6章 第6章 谢思仪差点没把桌子掀翻。 “那还不是你……” 当时这人吊着不给,他便糊里糊涂地说会负责,大不了结婚这样的话,不过当时他又不知道这人是任绥。 以为只是一个声音好听的帅哥而已。 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没想会是他…… “喝醉酒说的话,怎么能作数?” 他还说要包养任绥呢,也不见这人做他的金丝雀! 任绥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啊~是这样吗?” “没错!”谢思仪激动得连头发丝都跟着翘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弹一弹地在头顶跳舞。 任绥眼神晦暗地盯着他头顶看了好一会儿。 昨晚他曾用手穿插过他的软发,谢思仪的发质很松软,和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软绵绵的,也不扎手。 “原来谢总监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任绥的声音不疾不徐,但说出的话却让对面本来撑着桌子,激烈反驳的人一惊。 意识到自己撒谎被拆穿的谢思仪:…… 任绥这人,就是故意的! “高盛景骂你混蛋,一点儿都没错。” 任绥丝毫不在意自己被骂混蛋,把面前半碗粥喝完,看了眼腕表。 难以想象,他居然陪谢思仪在这儿浪费了半个上午。 “冒昧问一下,谢总监也不小了吧?” 任绥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单刀直入地切进话题。 “你确实挺冒昧的。” 谢思仪心中的怒火还没发泄完呢,若是任绥跟他大吵一架,可能还平和一点,偏偏这人像块棉花,一拳下去,不痛不痒。 而且这人随便他龇牙咧嘴,始终保持着体面。 “有没有兴趣,真和我结个婚?” 说出的话却是惊天地泣鬼神。 “……” 空气安静一秒,接着便是震天动地的吼声。 “我结你个鬼啊!!!” …… 回了住处,谢思仪的心脏还有点抽疼,被任绥气的。 打开电量极低的手机,发现99 的消息。 最上面的是高盛景: 【恭喜你,刚才被主管记旷工一天,下午再不来公司,估计得开除你。】 谢思仪退出微信,给他打电话。 “诶呦喂,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少爷,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工作了?” 没理他的阴阳怪气,谢思仪请了个假。 “我身体不舒服。” 高盛景那边正常不少,“病了?你早说嘛,那天看你淋雨回来,就觉得你要生病。行了,回头我帮你在主管面前美言几句,记得给我带瓶好酒。” “你可真会做生意,我旷工一天几百块,转手就要我几万。” 高盛景尴尬笑笑,丝毫不退让,“你又不是不知道,主管那人有多难说话。” “切,”谢思仪想了想,正色问他,“你家和任绥家挺熟吧?” “熟啊!” “以前我们是邻居。” 又颇为忌惮,“好好的你打听他干嘛?他撺掇你从我这儿辞职?” 谢思仪:“那你别管,我想问问你,他家给他安排对象没有?” 高盛景听他前半句,“嘿”了一声,刚想骂人,然而听到他奇奇怪怪的下半句,倒是多了分八卦的心。 特别是八卦的对象还是他的死对头,顿时来了精神。 “多得很!” “我听我哥说,他家最近催得特别厉害,估计这人正为这事儿烦着呢。就昨晚喝酒那一会儿功夫,家里就打电话来了,后来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就没回酒桌,我估计啊,去相亲了。” “说不定相上了,当晚就……嘿嘿,你懂得。” 谢思仪:…… 你能别乱估计吗? 我不懂,什么都不懂。 “他相亲的对象,是男生?” 高盛景在电话那头啧了一声,“你是不是蠢,他怎么可能和男生相亲呢,肯定要和女人结婚,生个娃给二老抱孙子啊!” 谢思仪趴在床上,听到高盛景的话,一时惊起。 本就有些酸痛的腰一抽,更痛了。 “嘶——” “怎么了?”高盛景在那边听到声音,好奇问到。 “没,没事,头疼。” “行,那你好好养伤,回头按工伤走程序。” 就这句还算人话。 “谢谢高老板。” 挂了电话,谢思仪想起在酒吧顶楼,他离开之前任绥说的那句话: “有没有兴趣,真和我结个婚?” 居然敢耍他,这人真是可恶! 想也知道,这种顶级豪门,必定要继承人的,任家只有任绥一个后代,以后的家产谁来继承?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谢思仪气愤地在床上虚空一脚,好像这样就能踢翻任绥一样。 嘶哑着骂了几句,重新打开微信,高盛景下面,是孙窕的消息。 发了几张图片,也不知道是什么,谢思仪拉到下面,先点开语音。 “卧槽!好恶心!” 孙窕的声音带着怒意,语速极快。 “你看图上的群聊记录,蔡华延竟然敢私下诋毁你。” 谢思仪又拉回去,点开图片看起来。 图片上应该是蔡华延的私聊群,里面有几个熟悉的同学,大家聊得很嗨。 其中一句聊到他: 【别看谢思仪全身名牌,其实他爸是保安,他妈干保洁。】 这人的头像和昵称,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被他拉黑的蔡华延本人。 挺幼稚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玩阴阳两套。 谢思仪看得发笑,自嘲般回复孙窕:【没错,我爸是保安,我妈是保洁,我们一家三口,就是吉祥三宝。】 孙窕见他现身,和他尬聊,“请问你保什么?” “我是我爸妈的宝贝啊!” 孙窕回复:“6。” 有病。 “现在怎么办?这人明显是想搞臭你!” 谢思仪顺手就把蔡华延出轨的证据发给她,图片清晰地能看到两人的侧脸。 “还好没删,没想到还有用,既然他在群里这么爱说八卦,那就满足他吧。” 孙窕心领神会,“明白,这就找人发进去。” 有人把里面聊天的截图流传出来,自然就有人把更大的八卦流传进去,谢思仪一点都不担心。 过了会儿,孙窕的对话框又弹出来。 “话说昨晚你怎么突然离开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害我好一顿找,还让那个谁,姓高的去男厕看了眼,也没见到人。” 谢思仪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自己和她老板睡了一觉的事儿。 干脆撒谎道:“头晕,就先离开了。”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孙窕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昨晚没见到自己,肯定吓坏了。 “下次别这么突然,头晕就别喝酒。” “知道了,好姐姐,下次我带你去吃漂亮饭谢罪。” 谢思仪喜欢吃,什么店好吃,什么店摆盘精美,他全知道,孙窕也爱吃,但最喜欢好看的餐食。 那些摆盘好看的店,价格死贵,往往只有谢思仪和她一起的时候,才去吃。 孙窕也不客气,“那是必须的。” “思仪,我老板回来了,脸色有些奇怪,先不说了。” 谢思仪正想给她推荐几家好看的店,就看到她刚发过来的话。 任绥直接回了公司? 这么拼命啊?昨晚一直都是他在动吧?累了一晚上也不歇息? 可真拼。 谢思仪讪讪的,一边走向衣帽间,一边脱衣服。 赤身站在衣帽间镜子前,身上的痕迹映入眼帘,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胸前腰间,斑斑点点,在雪白的肌肤上更加明显,好似一副春花图。 绚丽到没眼看。 谢思仪捂脸,都怪那个声音迷惑了他,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听到勾人的声音,竟然没第一时间认出来,反而把他当做好心人。 还上了床…… “当时怎么就没看清楚一点呢?” …… “仔细看,还是差了点。” 任绥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上唯一关注的手控博主。 圈子里的人评价任绥,都说他是别人家的孩子,在众多花天酒地,昏天度日的二代里,是一股清流。 他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手段和狠厉,在生意场的硝烟中,和众多年长辈一样有胆识,有眼光,又老谋深算。 但没人知道,平常冷酷无情的他是个严重的手控。 寻常好看的手在他的面前,压根入不了眼。 只有这一个博主,他很久之前,无意间在网上看到对方纤细有力的指节,覆在纯白的枕头上,修剪整齐的指甲,粉红得像是开出的桃花。 瞬间心口一跳。 即使知道对方用了强力的补光灯,才有这样的效果,任绥还是没忍住,注册了账号,点了关注。 但昨晚近距离看了谢思仪的手,任绥再看视频,却有种失真的感觉。 不由得开始比较起来,谢思仪的手比视频里的手真实,用力把他的手指掰直时,谢思仪的手掌贴在冰冷的墙上,比体温先感受到的,是他指关节上,薄肉开出的玫瑰花。 两只手,刚好十朵。 用力贴紧时,手背上的青筋像是支撑玫瑰花的枝茎,细小青紫色的血管开散在枝茎周围,围着一片一片雪白的肌肤。 随着谢思仪的动作,粉色的玫瑰花开始在墙上的晃动,然后直直跌在任绥的怀里…… 任绥舔舐了一晚上,自然知道那双手有多暖,有多软,多让人着迷。 “咳!” 放下手机,任绥低头看了看,某处有些明显。 因为脑子里的那双手,竟然又开始起反应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对面公司的员工,竟然有这样一双完美的手? 思仪:结婚?我结你个大头鬼! 任总: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老婆的手真好看。 (大家放心,任总性别男,爱好男,本文更不会生子) (ps.喜欢的话可以动动各位小天使尊贵的手指,点个关注吗[爆哭]谢谢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6章 第7章 第7章 那么一副好嗓子,怎么就长在了任绥那人身上?! 谢思仪吃着泡面,把里面唯一的丸子戳破。 铃—— 谢思仪把手机拿过来一看,是他妈仪慧柔。 “思仪,快回来,出大事了!” 他妈仪慧柔少有这么着急的时候,以往最是温柔的人,这会儿的声音中发着颤,让人担心。 “怎么了?” 谢思仪拿着手机,把没吃完的泡面放到厨房,赶紧去衣帽间找衣服穿上。 “你爸当保安的那单位出事了。” “我爸受伤了?在哪个医院,妈你把地址给我,我这就过来。” 选了件能遮盖手臂的长袖T恤,谢思仪没来得及多想,拿上车钥匙就往医院赶去。 刚进到病房,仪慧柔正在床边给他爸谢晋擦身体,叹气念叨:“都让你别逞强,年纪一大把,真当自己还是二十几的小年轻?!” 谢思仪走进去,看他爸一只脚上打着石膏,脸上还有两处明显的淤青,便有了大概的猜想。 “怎么把思仪都叫来了?” 谢晋见到谢思仪,脸上有些挂不住。 仪慧柔倒掉水,埋怨到:“你去打架,伤了腿,我不叫儿子回来,我一个人怎么弄这么多事儿?下午的工作都是拜托别人给我干的,还得还人家半天班。” 谢思仪眼看都这样了,他爸妈还把那两份保安和保洁的工作,当宝一样,顿时太阳穴突突的疼。 “虽然你是保安,适当拦一下找事儿的人就行了,别真上去拼命。” 仪慧柔见儿子站在自己这边,气势更足了,“我说他还不高兴呢,非要吓死我才行。” 谢晋却有自己的想法,“在其位谋其职,我干的就是保安的工作,保安保安,就是保卫平安,我不冲在前头,难道让单位里的小年轻们上去?” 谢晋在一个银行当保安,平时工作倒是清闲,但服务行业,难免有摩擦,他又尽职尽责,这次的伤势算是最重的。 “你倒是尽责了,你命也不要了?” 谢思仪在一旁查看他的急诊报告,伤筋动骨一百天是跑不了了。 “不过也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 谢思仪放下报告,又安慰仪慧柔,“妈您也别太着急,没什么大事儿。” 好在谢晋之前身体不差,也没什么基础病,只是这次要躺床上几个月,难免有些无聊,特别是谢晋还是个闲不下来的。 “唉,也不知伤好后,回去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这才第一天晚上,他爸就开始不得劲了。 “别想了,那是什么好岗位吗?” 这话谢晋可不爱听,“就你工作值钱啊?我那工作光荣!” 谢思仪笑笑,“你都光荣到负伤了。” 谢晋不理他,转而和仪慧柔说话,“老婆,别人照顾我不得劲,你辞了工作来医院呗。” 仪慧柔一掌拍到他没受伤的腿上,“我来?亏你好意思说,合着就你的工作光荣?我还喜欢现在这份保洁的工作呢,要是丢了,我去哪找?” 谢思仪:“……” “咱们家也不是一定要二老这么拼命的工作吧?” 谢晋和仪慧柔两人齐刷刷看过来瞪他,“我们家就你最闲!” 谢思仪:…… 商量到最后,便是谢思仪和仪慧柔一起照顾。 在医院时,让谢思仪守夜,接回家后,两人轮流做饭。 得勒,谢思仪知道,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你说说,要是你有个伴,现在照顾我的工作,哪能让你妈操心?” 又来了…… 谢思仪就知道,和他爸妈呆在一起,必会被催婚。 “我有另一半,人家从法律上也管不到您,赡养你们二老,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谢晋想伸手打他,哪知下半身动不了,只能在虚空中扬两下。 谢思仪见了,夸张得嘿嘿笑出声来。 “要不我挪过来点,让你打打?” 谢晋:“滚滚滚!趁我病来气我是吧?把我气死了看你怎么办!” 谢思仪给他点了粥,又按铃让护士换了新的吊瓶,这才躺在一旁的床上玩手机。 “您宰相肚里能撑船,我高中出柜都没能气死您,可见长寿着呢。” 说起这个,谢晋又是一阵肝疼。 当初上学上得好好的,他还担心谢思仪早恋,结果突然有一天,他回来说自己喜欢男人。 谢晋被气得想用皮带抽他。 谢思仪硬气回到:“你抽就把我抽死,反正这是基因决定的,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现在光是想想,还是气得不行。 偏偏谢思仪丝毫没有一点自觉—— “这个点了,谁在敲门?” 谢思仪从床上弹起,“我点的烧烤到了,还有您的白粥配青菜。” 谢晋看他把东西摆在桌上,闭眼撇过头。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报应孩子。” 谢思仪拿了一串烤肉,在他眼前扫过,故意道:“后悔了?谁叫你和我妈没有远见,怎么就只生了我一个呢~” “略略略~~~好好吃啊!” 谢晋喝着没滋没味儿的白粥,只想把这人扔出去! “赶紧找个对象才是正经事,我们是管不了你了,以后有人管你!” 谢思仪喝着可乐,嚼着嫩肉,昂起头反驳。 “谁敢管我?” …… 市中心的任氏企业,总裁办公室的灯还没熄。 孙窕送完最后一份文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任总,那我先下班了?” 任绥没抬头,今天浪费了一上午,事情堆积得有些多,从到公司开始,就一直忙到现在。 直到签完最后一个字,才放下笔,看了眼电脑的时间。 “行,你先回去休息,辛苦了。” “不辛苦。” 命苦…… 孙窕走出公司大楼,整个人都蔫了。 抬头看了眼楼顶,忍不住和谢思仪吐槽,“我们老板这也太拼命了,好想告诉他,熬夜杀精,小心不举……” “噗!咳咳咳!” 谢思仪一口可乐,差点没喷出来。 “他举得挺高吧。。。” 孙窕走路回家,看到谢思仪的话有些奇怪,“今天怎么回事儿?还帮他说好话了?” 谢思仪吐吐舌,他总不能昧着良心说坏话吧?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举得高?” 谢思仪:“……” “猜的,看他平时人模狗样,长得也高。” 休息了一天,腰还有些疼,他换了个方向,坐得更舒服了些。 谢晋看他一眼,没好气骂他: “你吐什么舌头,坐没坐相。” 谢思仪:“我昨晚被狗咬了,估计正发狂犬病呢。” 而刚从座位上离开,到地下车库的某“狗”,手握成拳,抵着鼻尖打了个喷嚏。 任绥坐到驾驶室,没着急点火,翻开手机的联系人,里面没有他想找的某人。 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这是他深度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十分钟内,把谢思仪的联系方式发到我手机上,三倍工资。” 卡宴车从车库驶离,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谢思仪知道自己被出卖,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他刚带着他爸洗漱完,买了早餐上来,准备回公司,就看到孙窕发来的消息。 【负荆请罪.jpg】 【大王饶命.jpg】 【都是为了讨生活.jpg】 谢思仪:“说人话。” 孙窕:“昨晚老板要你联系方式,我给了。” “绝不是为了三倍工资,只是想让他撬墙角,把你挖过来,我们俩做上班搭子。” “好朋友一辈子.jpg” 谢思仪:“受死!!!” 他倒不担心任绥骚扰他,如果是撬墙角…… 谢思仪看着远远走来的高盛景,那他得衡量一下了,毕竟任氏的工资高。 “今天你怎么不吃手抓饼了?” 高盛景买了个全家福,大口吃着路过谢思仪的工位。 “我爸摔断了腿,这段时间我得去照顾他,陪他吃早餐。” 高盛景把没吃完的饼放他桌上,惊愕到:“叔叔受伤了?你怎么没告诉我啊!” 谢思仪嫌弃地把饼扔回他手里,“别乱放,怪油的。” “给你说干嘛,你又不是医生。” 高盛景着急道:“你说这话,好歹我得去看看啊!” 当天中午,高盛景催着谢思仪开车带他去医院。 “瞧,给叔叔的买的榴莲,待会儿我们打开一起吃了。” “叔叔要是不喜欢吃,这还有苹果呢。” 他左手榴莲右手苹果,谢思仪简直没眼看,“你这账,从公司过的吧?” “合着以看我爸的名义,给自己加餐啊?”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高盛景嘿嘿两声,“你不知道,我昨晚想吃榴莲想疯了,一个榴莲可贵了,就这品种,得好几百呢!” “五五分。” “成!” 两人合谋来到医院,进了电梯,高盛景听他们只住了单人间,还有些不满。 “怎么能让叔叔住这么简陋呢,VIP套房多好,待会儿我给叔叔开一间。” 谢思仪抱着榴莲站在前面,“问了,说是住满了。” “叙城有钱人真多,VIP室也能住满……” 到了三楼CT室,电梯停下,还有人上去,谢思仪和高盛景自觉站挨着墙站。 电梯门打开,却是一个两人都不待见的人…… “任绥?!” “你怎么在这儿?” 任总:拿到老婆联系方式喽~ 思仪:撬墙角?那得好好敲一笔![坏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7章 第8章 第8章 任绥的手里还拿着片子,见到电梯里的俩人,眸中一定。 显然也很意外。 眼神从高盛景的脸上扫过,落到谢思仪身上,抬了抬眉梢,这才走近来。 门刚关上,就听到高盛景阴阳怪气的声音。 “思仪啊,亏心事不能做太多,容易得反噬,到时候生病可是要进医院的。” 高盛景和任绥本来就不和,每次夹在两人中间,谢思仪还是觉得很无语。 好在他也看不惯任绥。 用从未有过的恭敬道:“您说的是,老板。” 任绥站在最前面,斜后方便是谢思仪和高盛景两人,从后面轻易地就能看到他的脸色。 两人刚说完,就见某人的嘴角一勾,皮笑肉不笑地回: “两位和我在医院碰面,想来亏心事做得不少。” 谢思仪:…… 你才做亏心事呢。 高盛景气得把手里的苹果砰一声放在地上,言语粗俗。 “傻鸟,我TM骂你呢!” 任绥向后瞥了眼,语气冷漠,“恕我耳拙,真没听出来,还以为两人拿着榴莲来找人打架呢。” “本想帮高老板和谢总监一把,没想到是误会,既然这样,我就不自作多情了。” 高盛景赶紧把谢思仪抱着的榴莲放到地上,气急败坏地冷哼一声。 “谁不知道任总最爱自作多情?最近没少相亲吧?估计在外边儿留了不少情,需要我帮您多印点名片不?怕是不够发呀~” 任绥饶有兴味地转身,“说起这个……” 不知怎的,谢思仪心里突突直跳,听到他的话,顿时抬头,和任绥略带深意的眼神相撞。 “谢总监还帮我省了一张名片呢!” 谢思仪:不提我你是不会说话了? 高盛景奇怪地看了眼任绥,又看了眼站得笔直的谢思仪,没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思仪一眼就看穿了任绥的恶作剧,却被他的声音吸引,一时忘了反击。 在封闭的空间里,任绥的声音像古老神秘的青铜器砸到地上,余音袅袅,沉稳醇厚,让人难以忽视。 心头被勾得一跳,紧张地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 谢思仪这才意有所指地道:“任总的名片,自然不是谁都能拿的,我和任总又没什么交情,自然没资格要名片。” 说到这儿,电梯在谢晋的住院楼层停下。 里面只有他们三人,任绥站在最前面,一米九的身高,把路挡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想法。 “谢总监客气了,我们的交情,可不是别人能比的……” “你们能有什么交情?任绥我可告诉你,别想挖我公司的人,思仪可是我的心腹。” 谢思仪还没说话,最先受不了的,是把水果抱在怀里的高盛景。 任绥一愣,有些意外,“心腹?” 那表情,仿佛在说,就他?! 谢思仪狠狠瞪他一眼,什么意思,他好歹也是高材生,当高盛景的心腹绰绰有余好吗? 高盛景丝毫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还在骂他: “哼,撬了我的单子,现在又想撬我的人,你以为谢思仪和那些不守信用的老板一样啊?” “谢思仪最是瞧不上你这种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 “你说是吧,思仪?” 谢思仪:勿cue,有点想死。 “任总,劳烦让让,我们到了。” 任绥仍是一副参不透的表情,“不好意思,聊得太投入了,时光短暂,后会有期,谢总监。” 说着,往一旁让了条路出来,嘴上却不饶人地说着暧昧的话。 气不打一处来的谢思仪“不小心”踩了他一脚,这才和高盛景一起出了电梯。 “呸!” 刚出电梯,高盛景就低声骂了一句,“专偷别人东西的黄鼠狼!” 谢思仪狠狠点头,“没错,他就是一条黄鼠狼。” 总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吓死别人他就开心了。 “他上次和我哥联合撬我单子的事儿,我还记得呢!” “等着下次老子也去偷他家的。” 谢思仪:“……老板他家好像是科技公司,和我们的业务不匹配啊。” 高盛景啧了一声,“你蠢啊?!他背后是任氏集团,虽然现在明面上是他爸在管,但最后还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们集团也做别的业务。” 这么想,好像也对。 “那我们先撬他哪一块的业务呢?怎么撬?” “……” 好问题,这就到了高盛景的知识盲区。 任绥的单子,可不好撬。 “事在人为,我们只等一个机会,机会来了,自然就成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知道吗?” 谢思仪认真思索了一下,回答到:“现在我们要去搜索任氏企业的所有合作方,寻找机会。” 高盛景无语:“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这榴莲给吃了。” “它扎我手!” 谢思仪:噗嗤哈哈哈哈哈…… 两人也没敲门,直接进去,“谢叔叔啊~~~~” 高盛景夸张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当初让您来我公司当保安,偏去什么银行,瞧瞧您这伤的,我心疼啊!” 谢晋正在看电影,举手制止他继续往前,“你刚掏完粪呢?怎么浑身滂臭?” 谢思仪从后面笑着走上前,把高盛景手里的榴莲拿到桌上。 “他非要给你带的热带水果,不过你不能吃。” “谁要吃这玩意儿,臭死了,拿走拿走!” “你们俩老大不小了,该相亲相亲,该结婚结婚,别来烦我。” 谢晋眉间皱成了川字,很是嫌弃俩人。 高盛景手上的东西被拿下去,轻松不少,走到床边坐下,“叔叔我这么爱您,您也太伤我心了!” “话说你这伤没大碍吧?要不要维权?我有法务团,到时候保准让打伤您的人赔个干净。” 谢晋嫌他吵得慌,“没事儿,好的很,你呀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别到时候房租都付不起。” “法务团就算了,大家都不容易,银行那边也会解决,放心吧,啊。” 眼看自己啥忙也帮不上,高盛景干坐着,瞧了瞧周围,“阿姨呢?” “我妈回家做饭了,”谢思仪给谢晋削了一盘苹果,又把榴莲剥出来,招呼高盛景,“给。” 谢晋被熏得看不到眼睛,“赶紧拿出去吃,吃了再进来。” 高盛景假模假样地说:“既然叔叔不吃,那我不客气了哈!” 还自觉拿了凳子出去,谢思仪到走廊上一看,这人把盘子放在凳子上,蹲在一旁,啃得正起劲。 笑着拿了手机出来,给高盛景拍一张照。 高盛景抬头,嘴角还有榴莲肉,“干嘛?” 谢思仪:“看起来挺可怜的,下次董事长和大高总来,可以给他们看看,说不定就漏点好的单子给你做。” 高盛景:…… “那我要不要再滴两滴眼药水?” 谢思仪拒绝他的表演,“得了吧,再装就不像了。” 刚说完,就听到身后“哧”的一声—— 谢思仪转身过去,正是刚才在电梯里碰面的任绥。 此时站在楼道间,盯着一上一下,蹲着吃榴莲的高盛景和站在一旁的谢思仪。 “……” 真是冤家路窄。 “咔嚓——” 高盛景怒瞪他,“谁允许你拍照了?” 任绥好整以暇地靠着阳台,“看你混得可怜,发给你哥了,唤醒一下你们的兄弟情。” 末了,抬头笑到:“不用谢啊高总。” 高盛景手里还剩个核,“谁要你好心了?!我才不要你们可怜我,我项目多得做不完,你们就等着我赚钱吧!” 吹完牛,才惊觉有些不对劲。 “不对啊,你们俩怎么说一样的话啊?” 谢思仪:“……呃,可能我们都善良?” 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说起和谢总监的缘分,谢总监还有东西在我这儿呢。” 任绥的话一出,对面俩人都愣在原地。 “什么东西?” 任绥单手插兜,在里面动了动,又停下,好心地提醒: “要我现在拿出来看吗?” 电光火石间,谢思仪想起什么,“去楼道!” 肯定是录音,这个小人! 高盛景望着小人得志,跟在谢思仪身后,转身朝他撇嘴一笑的任绥。 “???” 你们俩有我不能看的? “说吧,你想干什么?” 回家后,谢思仪本想找黑客删掉里面的录音,但他爸住院的事儿,让他忙得忘了还有这茬,没想到在医院这人也不放过他。 “想要?” 谢思仪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装得满不在乎。 “我拿录音来做什么?我根本就不在乎好吗?呵呵!” 任绥看他赌气似得把手放进了衣兜,眼眸一闪,有些可惜。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手那么好看? “不在乎还躲着高盛景?” “还是你想找人黑掉我手机?” 被猜中想法的谢思仪脸色一红,咬唇止住骂他的脏话,“……!” 任绥拿出手机摆弄着,“你好像忘了,我的公司主营什么业务,劝你别浪费钱。” 谢思仪:“……” 他确实忘了,任氏企业主导的人工智能,最近风头正盛,既然是科技行业,那么保密方面肯定会更强。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那么好的黑客。 “能破解我公司设备的技术人员,现在正拿着我开的工资,坐在任氏企业里办公呢。” 谢思仪听完,脸都青了。 任总:跟我结婚跟我结婚跟我结婚…… 思仪:滚。 (滚了一圈)的任总:老婆,我滚回来了,跟我结婚~ 思仪:草。[白眼] 任总:艹完了跟我结婚吗?[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8章 第9章 第9章 “你不就是想羞辱我吗?现在得逞了,能删了吗?” “我得逞?”任绥不觉得自己得到想要的了。 谢思仪冷笑,“哼,你少装了,我早知道你是直男,还故意说话来恶心我。” 任绥手里的手机转了一圈,被他放进兜里,勾唇一笑。 那张冷酷的脸上顿时邪魅得紧,锋利的棱角好似也被这个笑给软化了,不那么难以亲近。 “既然知道我是直男,和我结婚不是更好吗?还能帮你阻挡催婚。” 任绥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实在不好意思,不是偷听。” “你们的声音太大了,刚下来找医生,听到了一些。” “草。” 谢思仪觉得自己自那晚过后,素质都变得低下不少。 “既能拿到录音,又能免了家里的催婚,谢总监考虑一下?” 说着,任绥伸手出来,微微曲着,等谢思仪握上去。 谢思仪的手放在兜里,丝毫没有要和他握手言和的意思。 他又不是笨蛋,虽说这人说着为他好,但明摆着是威胁。 “任总可真是精明的商人。” 说罢,也不理这人,转身就朝伸长脖子望过来的高盛景走去。 高盛景远远的,就见任绥那厮脸色颇好的朝他摆手,进了电梯。 “他说啥了?” 谢思仪心不在焉地敷衍他,“要我去他公司上班,一个月给我开五万。” 高盛景:他就知道!这人要撬他心腹! “思仪,我俩的交情,你可不能去啊~” 谢思仪心神不宁,不想配合他演戏,“哼哼~再说。” 晚上下班过来时,仪慧柔刚好也在,还穿着工作服,估计做完工作,没来得及换下。 “您上班这么累,就别跑来跑去了,等爸出院,我接到我那边去,一个人也能照料。” 谢晋吃着老婆做的饭,拒绝到:“我不去你那儿,天天吃泡面和外卖。” 谢思仪哭笑不得,“还能少你吃的?” 谢晋:“反正没我老婆做得好吃。” “……” 仪慧柔收拾了碗筷,“你一辈子就指望我,等我死了看你怎么办!” 谢思仪:“妈!” 谢晋倔得像个孩子,“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 谢思仪有些吃撑了,你们俩能不在我面前撒狗粮吗? 中午和高盛景走的时候,谢思仪给他买了辆轮椅,这会儿吃了饭,正好出去消消食。 “这两天可憋坏我了。” 谢晋和仪慧柔都是闲不下来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去工作,让他们歇一天,总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 谢思仪把他放在草坪边,周围有许多坐着轮椅出来消食的病人。 “您可别折腾了,我妈也经不住你再来这么一遭,回头把她气病了,有你难过的。” 往常最爱反驳他的人,难得沉默下来,没说话。 坐了会儿,又嫌无聊,“下午你妈推我出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棋盘,你也推我过去看看。” 谢思仪依他的话,把轮椅推了过去。 这家医院设施很完善,和康复中心的老年活动场地没两样。 草坪上有好几个棋盘,都围满了人,谢思仪推到最近的棋盘周围,正弯腰帮他固定滑轮,抬头就看到某个熟悉的人站在不远处。 并不是他对任绥特别关注,而是任绥的个头和长相在人群中实在亮眼。 谢思仪低头看向面前的棋盘,两边正杀得起劲。 “走马!” “点炮!” “将军!” “谢总监。” 谢思仪:就不能自觉点,当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吗? 抬头见任绥往这边过来,手下还推着一个老人。 “任总好。” 谢晋听到他们交谈,把视线从棋盘移到任绥身上,“是同事?” 谢思仪不情不愿地解释:“工作上认识的人。” 任绥朝谢晋笑笑,往常最是冷冽的一张脸,竟然也跟着扮起了乖巧。 “叔叔好,我是谢思仪的朋友,这是我的老师,姓杨。” 谢思仪顺从地打招呼:“杨老师好。” “老师好啊,”谢晋没什么文化,最是佩服老师什么的,跟着夸起来,“老师这个职业光荣!” “能有任总这么优秀的学生。” 杨老师客气道:“不敢当,任绥这孩子,全靠他自己努力。” 谢晋:“一看就是好学生。” 谢思仪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好学生趁人之危,威胁别人和他结婚? 他心里骂得挺脏,在任绥看过来的眼神里,没好气地又翻了个白眼。 杨老和谢晋聊了不到两句,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正好旁边棋盘的病人要回房了。 “我们俩来两局?” “来!我这人别的不会,这棋还是会两招的。” 谢晋说着,想起旁边还有两个年轻人,眼珠一转。 道:“你们俩个年轻的,肯定觉得没意思,干脆去周边逛逛,湖边景色还不错。” 杨老也转身对任绥道:“既然和小谢认识,那就去走走,陪了我一天,也歇歇。” 谢思仪不知他爸又抽什么疯,但见杨老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 就这么被迫的,两人被赶到了一起。 康复中心面前有个湖,周边的绿化很好,围着走一圈,心情倒是舒畅许多,要是旁边不是某人的话。 “一直忘了问,谢总监的身体怎么样了?” 谢思仪脚下一绊,飞快稳住身子,他本来快忘了那晚的事,偏偏这人要提起。 “那晚又不累,我好得很!” 谢思仪咬紧牙,丝毫不提自己请假休息的事。 开玩笑,要是被任绥知道了,这人非得嘲笑他一辈子不可。 “哦~” 任绥抿嘴一笑,又正色道:“谢总监误会了,我是想问,你的感冒怎么样了?” “毕竟那晚算我的疏忽,做到最后才发现你有点发烧。” “……” 谢思仪停下脚步,恨恨地盯着他,耳根都红了,心头的气如果能杀人,那他能把任绥五马分尸! 任绥见把人惹火了,停下脚步,赶紧补救:“不过这两天看下来,谢总监应该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谢思仪嘴不是嘴,眼不是眼的,“任总放心,我好!得!很!” 话音一转,恶趣道:“不过任总可要注意身体,做事没个度,容易透支啊~” 任绥:“谢总监严重了,我身子好不好,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 “……” 谢思仪再一次被他的厚脸皮所折服。 他当然知道,任绥的身体状况,那天晚上,垃圾桶里的套就是他身强体壮的证据。 谢思仪哼地一声往前走,这人弄得可疼了,偏偏每次他受不了的时候,任绥就贴在他耳边哄人,那声音直接把谢思仪的骨头都酥掉了。 等反应过来,已经满足了一轮又一轮。 谢思仪真是恨极了那晚眼瞎的自己,怎么就被那个声音蛊惑,没看清人呢? 而且以前在宴会上和任绥见面时,他也没觉得这人的声音有多好听,偏偏在那晚…… 也不怪他会认不出,以前他和任绥见面,这人本就不怎么说话,而且每次说话总是冷冷的,丝毫没有那晚的温柔。 温柔? 谢思仪一想到用这个词来形容任绥,就止不住打颤。 有点恶心了。 走了一圈后,重新回到起点,谢思仪不想和这人散步,也没有再离开的意思。 但杨老和谢晋一盘棋还没下完,两人每走一步,都深思熟虑许久,看得人心急。 正好仪慧柔下楼来,走近他们。 “明天工作日,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儿陪着,公司给我放了假,接下来几天都不用上班。” 杨老也朝任绥道:“你也走,我待会儿自己回去。” 仪慧柔见到任绥,眼睛一亮,听完他们的关系后,连忙道:“这里有我,放心回家休息。” 任绥看了眼她身上的工作服,笑盈盈地道谢。 又聊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离开。 从湖边到停车场的路上,谢思仪本想再怼两句,却发现这人沉着张脸,在思考着什么。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绥没表情的时候,总是很冷冽,他五官立体,鼻梁和眉弓都高,不笑的时候,很是冷酷。 难得安静,反正就只有一段路了,谢思仪也不想再聊。 走到车旁,谢思仪开着车门看他,开怀道:“任总,拜拜啊!” 终于能离开这人了,谢思仪觉得天边的夕阳都变得格外好看起来。 任绥哪能看不清他的想法,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车前,看了看车标,道:“阿斯顿·马丁V12 Valve?” 谢思仪瞥了他一眼,还挺懂车。 “嗯,斥巨资买的跑车。” 刚说完,就见刚才还在他车前的人,转了个身,坐到了副驾。 谢思仪:??? “没坐过五百万以下的车,正好司机把车开回公司了,劳烦谢总监载我一程。” 谢思仪盯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外星生物。 “任总真是……” “不客气。” 任绥拍了拍扶手,那派头,简直是把谢思仪当司机了,“送到公司就行。” 谢思仪面上不显,内心早就骂了千百万遍了。 他这可是跑车,好歹还是两百多万好不好?! 死装男!有钱了不起啊! 很好,今天又是对任绥没有好印象的一天呢~ 任总:坐上老婆的车了~[坏笑] 思仪:没见过这么装,这么不要脸的人![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0章 一路上,两人偶尔搭话,谢思仪心里祈祷能一路绿灯。 但好死不死,从医院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堵车,也不知前面出了什么事,竟然一动不动。 任绥倒是不急,谢思仪急得连连往车外探头看了好几眼。 “谢总监别急,总会过去的。” 谢思仪置若罔闻,装没听到。 “就像我们的事,总要解决。” 谢思仪:“……” 他坐直了身子,然后重重靠在了椅背上。 “我就不明白了,任总为什么一定要为难我呢?按道理说,想和你结婚的人,男男女女,不说一百,也得有一千吧?” 任绥经济条件好,人长得也不错,就谢思仪从高盛景那里熟知的,读书时,情书就没断过。 任绥偏头顿住,视线落到谢思仪握在方向盘的手指上。 那双手实在太过完美,完美到即使任绥不喜欢谢思仪,也想拥有它们。 这是任绥半生以来,第二次想要别人的东西。 “可能,因为谢总监是第一个和我睡的人。” 谢思仪额角一跳,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落到自己的指尖。 他的手很美,谢思仪一直都知道,以至于还为自己的兴趣,给他这双手开了视频账号。 如今被任绥盯着,谢思仪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仿佛下一秒,这人就会扑上来一样。 但任绥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他的眼神太过炽烈,让谢思仪的指尖忍不住发颤。 猛地抽回方向盘上的手,拿了瓶水灌下去。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渴。 回家后,谢思仪开始联系做软件的朋友,让他们介绍黑客。 哪知找了好几个,对方一听说是做任氏企业的生意,还没听到任绥的名字,就干脆拒绝,没有一个人敢接。 “不是我不帮你,是实在没那能力,到时候还会惹上官司,可不敢冒险。” 谢思仪:“他们公司真就那么铜墙铁壁?” 对方好心提醒他,“这么说吧,他们公司和政府有很多深度的合作,常人接触不到的那种。” “要是别的地方,还能糊弄过去,但任氏企业,肯定能找到我。” 这可难办了。 谢思仪虽然面对任绥,表现得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录音这种事,传出去总归不好。 难道真的只有结婚一条路可走? 烦躁地挼挼头发,蓬松软细的发丝被他弄乱,又在他胡乱甩头时恢复原样。 咸鱼惯了的谢思仪很少有这么恼人的时候,工作没压力,生活中也没什么烦心事,他向来平和。 这还是第一次,心里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怒意。 “都怪任绥!”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任绥人品差,拿着录音威胁他。 第二天上班时,谢思仪怨气尤其大。 高盛景见状,好奇道:“谁又惹你了?” 还能有谁,“你对家。” “那很正常,他人本来就讨厌。” 见他开团任绥,高盛景立马跟上,“我回家想了一晚,他挖你墙角,肯定是想恶心我。” “商场如战场,我们可不能被他离了心。” 谢思仪和他坐在桌前蛐蛐,“我是那种人吗?我谢思仪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屈服于他身下。” 高盛景一拍桌子,“不愧是我看重的人!” “咳咳!” 两人的动静引得周围同事看过来,谢思仪不好意思地道歉,以为打扰到大家了。 却见众人朝他们身后看去,眼神诡异。 谢思仪和高盛景颤颤巍巍向后转头,“嚯——” “主管,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啊?” 高盛景差点被他吓得从椅子上摔下去。 “高总,我从总部调过来,受董事长之托,自然是想把分公司提升上去的。” 高盛景点头,“那当然,我们这不是正在稳步提升吗?” 他现在早上买全家福的时间都提前十分钟,就是怕遇上这老古董。 “还不够。” 主管推了推眼镜,“公司的成本不够精简。” 又看了眼谢思仪。 谢思仪狐疑地腹诽:难道被他知道下午茶的零食我吃得最多? “谢总监。” 谢思仪被点到名,就像高中时,上课玩手机被教导主任盯上一般不自在。 赶紧站直身子,立正道:“到。” “你——” 主管默了默,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好心”劝道: “我听说你家庭条件不好,年纪也不小了,才更应该努力啊,别一天到晚请假、迟到。” “啊??” “也不是我故意打听,我来分公司,自然要了解全部员工,所以看了人事档案。” “呃,”高盛景打断他的说教,有点没明白,“主管您是不是误会……” “没有误会!” 谢思仪挡住他的解释,“主管说的对。” 眼眉一落,就开始委屈。 “主管您是不知道,我爸他做保安,最近受伤住院,我两头跑,还要忧心医药费,这才明白存钱的重要性。”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努力签单。” 谢思仪平时性格不错,虽然社交少了点,但在工作中很是讨同事喜欢。 这会儿嘴角向下一撇,竟然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忧郁感。 有人听他这么一说,都忍不住安慰。 “没关系,谢总监签的单子已经很多了。” “就是,前段时间行情不好,全靠谢总监签单养活公司呢~” “诶?!”高盛景那一根筋完全被眼前的扭曲事实弄糊涂了,“不是这样的。” “他……” 谢思仪抬脚踩住他的脚尖,“说到工资,今天该发了吧?主管可别忘了我的提成啊!” 主管本意是来说教一顿,顺带减少点不必要的开支,比如下午茶,公司厕所的纸巾,水杯什么的。但被谢思仪这么一打岔,又不好意思再提。 只得悻悻走了,留下甩着脚龇牙咧嘴的高盛景。 “你骗他!” 谢思仪捂他的嘴,把他推进办公室去,耍赖道:“谁骗了?我爸没住院么?赶快发工资,下班还得去交医药费呢。” 说罢,砰地一声,顺便还帮他把门带上了。 卧槽!还能这样?!高盛景算是开了眼。 卡点下班后,谢思仪拿着刚发的工资,下单一条私密手链,哼着歌去医院。 “什么事这么高兴?” 仪慧柔亲昵地帮他拨了拨头顶被风吹乱的头发,他在仪慧柔面前,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儿。 “发工资了呀。” “出息!” 谢晋见不得他嘚瑟,“你呀,什么时候能有任总那么有能力就好了。” 谢思仪收起笑,朝他伸手,“他家里给了他一个集团,你什么时候给我?” “我给你的还不够多?”谢晋把他的手拍下去,没好气地哼一声。 “你是没听到,杨老说的任总有多厉害,你也就比他小几岁,怎么这么不长进?” 仪慧柔听不得丈夫诋毁儿子,“思仪开心就行了,那么累做什么。” “就是就是!”谢思仪挽住他妈的胳膊。 他本来就是咸鱼一个,也没那奔波的命,给他一个公司,不出两个月就得倒闭。 而且,他才不受那份累呢。 “说到杨老,最让我担心的,还是你的婚姻问题。” 仪慧柔把他摁在座椅上,数落到:“和杨老熟了,我这才知道,他现在一个人,住院也没人照顾,只能请护工,倒是他学生天天来看他。” “其实爸妈也不是要逼你,只是想让你有个伴。” “你和你爸一样,挑剔得不行,也不习惯陌生人近身,以后生病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谢思仪想说,他不需要说话,都生病了,就该好好将养着,说那么多话干嘛?! 但瞥了眼他妈担忧严肃的神情,没敢说出口。 离开的时候,谢思仪和医生确定了出院时间。接下来主要是康复,还得重新长骨头出来。 “我走了,妈你要是累了就叫我来。” “不累,你爸晚上不起夜,我们就像在家一样。” 谢晋见他要走,连忙给仪慧柔使眼色。 仪慧柔得了消息,看看时间,笑眯眯地和他一起过去等电梯。 “你那跑车留在医院吧,我回家拿东西要用车。” 谢思仪奇怪,“你不是有车?” 仪慧柔:“你那车马力足,跑得快,我来回送饭什么的,更方便。” 用跑车送饭? “油费都够一顿饭钱了吧?!” 仪慧柔见电梯从楼顶下来,嘴角的笑深了不少。 “行了,就这么着吧。” 电梯门打开,不出意外的,又见到了某个不想见的人。 “任总。” 仪慧柔一拍手,“正好,你们是朋友,思仪这段时间没车,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任总捎他一程?” 任绥面对长辈,正经不少,“不麻烦,能送谢总监,是我的荣幸。” “阿姨也别那么客气,直接叫我小任就行。” 任绥去见了杨老师,自然知道他们对他的照顾。 “诶!好好好,小任。” 谢思仪满脸写着不情愿,到底有没有人问问他啊?! 咕哝道了一句,“小任?我看是小人还差不多。” 任绥当没听到,径自引着他上了车。 库里南的车标在谢思仪面前缓缓升起时,他撇嘴暗骂: 果然是装货,连车都这么闷骚。 思仪:有豪车了不起?装货![哦哦哦] 任总:???没有想炫耀的意思[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1章 一路上,俩人的对话都带着火星,谢思仪快要爆发的时候,终于到了他家。 谢思仪下车,咬牙客气道:“谢谢任总,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任绥跟着下来,看了眼小区的名字,正想说什么,就见他身后突地蹿出一个人影。 “小心。” 谢思仪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拉了过去,腰上传来一道温热的覆盖,掌心的温度,隔着布料,也让人难以忽视。 没收着力,下巴撞在任绥的肩上,疼得他眼睛里顿时冒出一股酸意,水光模糊了眼角,只能闭眼忍着疼。 “撞伤了?” 谢思仪低声责怪,“谁让你长这么硬的?!” 谢思仪再睁眼时,眼睫上都带着露珠,显然撞得不轻。 他的话太过无理,连任绥也一时没了声音。 尤其那双手还顺着力道,抚在他的心脏处,也没使多少力,只堪堪停在上面,另一只手拉着自己的手臂,缓了缓冲劲。 “咳——” 任绥发出一声闷哼,心跳的声音震得喉咙都开始发痒。 不由得想覆上去,却在他快要碰到手背的一瞬,那双手的主人径自抽走,站直了身体,箍着手臂的紧绷感,也跟着瞬间消失。 被谢思仪独有气息包裹的人,突然像来到万里无垠的大草原,有机会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但心里却陡然空落。 任绥难耐地用舌尖顶了顶腮。 想念这双手紧抓他的触感了。 他心中百转千回,时间却只过去十几秒。 “思仪。” 一道陌生的声音打破两人的平静。 谢思仪转身,蔡华延站在不远处,怔怔地望着他。 想到这人私下说的那些话,没好脸色地看过去,“你来做什么?” 蔡华延走过来,眼神瞟了任绥几下,没敢靠太近。 梗着脖子问到:“他是谁?” 谢思仪气笑了,“蔡华延,那天我说得很清楚,我俩已经结束了。所以我身边的人是谁,不用告诉你这个陌生人吧。” “你这么快,就找新的男朋友了?” 蔡华延紧紧盯着他,不可思议地质问,那表情仿佛是,被谢思仪背叛了一般。 谢思仪更不可置信,“快?我能有你快?我们还在了解的阶段,你不是就和别人上床了么?” “不说我找男朋友,就算我马上结婚找老公,也不关你的事吧?!” 末了,还嫌没过嘴瘾,“傻逼!” 蔡华延从没见过谢思仪这样骂人,脸上的表情瞬间红黑难辨,精彩得很。 任绥在一旁没说话,被他嫌恶的表情逗得发笑,低下头肩上一抖。 就这么点小动作,却被身旁的人注意到,狠狠剜了他一眼。 蔡华延脸上不好看,但他来也是有目的的。 “既然我们没关系了,那我送你的礼物,是不是也该还我了吧?” 谢思仪对这人无耻的行径恶心透顶,自己当初怎么就因为不好意思,而提出想和他发展看看的话。 在他的印象里,蔡华延给他买礼物,也只有一两次而已。 “你是说请我吃的二十块奶茶?” 一时之间,他还真没想起来,这人送过他什么名贵的礼物。 蔡华延听后,着急嗬道:“当初我可是送了你一块几百的手表,你还舍不得戴,放在家里了,这会儿竟然不认账了?” 他这么一说,谢思仪倒真想起来了。 “你等着。” 说罢,疾步走进小区,几步后又转身,看向另一人,“任总先回吧,再次感谢您的帮忙。” 接着小跑回家,像是生怕下来晚了,蔡华延不认账一般。 他一走,空地上就只有蔡华延和任绥两人。 蔡华延从刚才就发现了,这人和他不一样,周身透着一股贵气。 “……” 投过来的眼神里,还十分不好惹,他后退几步,又止住。谢思仪不就仗着长得好看,四处钓男人么。 “你是他新找的吧?” 任绥正想抽根烟,听到对面轻浮的话,蹙了蹙眉。 “嗯?” 见他愿意搭理自己,蔡华延故作好心道:“劝你别被他的外表骗了,谢思仪这人,仗着自己长得不错,惯会骗人。” 任绥兴致上来,问他:“你是他大学同学?” 蔡华延:“是,我们以前很要好……” 想他追了谢思仪两年,毕业后还告白无数次,不就是看他开豪车,住的还是高档小区。结果没想到谢思仪只是表面装得像有钱人而已,家庭条件并不好。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谢思仪送过最贵的东西,也不过千,甚至还没有他自己大学时穿的球鞋贵。 谢思仪火急火燎地跑下来,手里攥着一个小盒子,这只表还是当初推不掉,蔡华延硬塞给他的。 他平时不爱戴表,即使要见客户,最低也是五位数的手表,当初为了维护他的面子,只说自己不方便,怕弄坏,想好好珍藏,没想到这人连几百块的东西还惦记着。 可真有意思! 不过,也幸好他没戴,要是戴了,蔡华延怕是要让他付折旧费。 刚从小区出来,就听见蔡华延和任绥离得远远的,在聊天。 只不过任绥一句话不说,对面倒是像豌豆射手一样,突突个不停。 “他呀,家里条件不好还爱装,爸爸是保安,妈又是干保洁的,估计那点工资,全用来付车贷和房租了。” “你可别他的长相骗了。” 谢思仪真想把手里的丑盒子扔到他头上。 但他爸一向教育他,人要节俭。 忍了忍,谢思仪走到蔡华延面前,把东西递给他,“检查好,离手概不认账,别到时候说我给你弄坏了。” 蔡华延当真打开来看,见手表完好无损,这才盖上盒子。 谢思仪看他这老鼠一般的动作,差点没给自己气笑。 “至于我送你的那些东西,还有请你吃的饭钱,就不用还了,我嫌脏。” 没等他说话,谢思仪径直转身,就见对面的任绥正看得津津有味。 等蔡华延愤愤走了,才走近他,“谢总监和我在一起,嘴皮子挺溜的,怎么在前男友面前,就这么被欺负?” 谢思仪白了他一眼,也没力气解释蔡华延不算前男友的事儿。 “被这种人缠上,算好事吗?难不成我还要和他吵两句,给任总当电影看?” 蔡华延这种人,能割断干净,再好不过,若是继续被他纠缠,谢思仪怕是要连做一个月噩梦。 “我和他不一样。” 任绥神情专注地看着他额前的碎发,用手帮他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我有钱,不斤斤计较,离婚后也不说前任坏话,结婚期间,只要一日三餐在一起就行,也不会强迫你。” “最关键的是,我能给你很多礼物和钱,离婚后也不用还。” 谢思仪在微凉的夜里,跑得有些发热。 任绥拨开碎发时,比夜里清风先感受到的,是他指尖的温度。 回家换上纯白的睡衣,谢思仪用那双柳条一样柔软的手,给全身涂上乳液,他皮肤敏感,每晚涂身体乳,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肌肤的摩挲间,突然来了兴致,进了隔壁房间。 房间很暗,谢思仪也没有开灯的意思,就着昏暗,来到中央,架好三角架,点开手机的录像功能,最后才打开面前的光圈。 那灯不是普通的白炽灯,倒像情侣酒店里,专为过夜情侣设置的氛围灯。 微微泛着红色,和一贯正经的谢思仪很是不搭。 如同蔡华延所说,如果工作中的谢思仪只是咸鱼的话,那生活中的他,在别人眼里,算是个无趣的人。 和孙窕这样熟悉的朋友在一起,也只是吃个饭,吐槽一下老板,再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 但没人知道,这样死板无趣的谢思仪,私底下,却有着一个不那么正经的账号。 账号的主页仅露出他的手,但粉丝数量却不少,有好几十万。 但他从不接广,这也只是他的个人爱好,所以也不靠这个赚钱。 谢思仪选了两条十分性感的手链,一条扣在左手手腕,繁复的编织黑色蕾丝,金属翅膀的中间,是一颗又黑又亮的墨翡,在透亮的灯光下一照,隐隐露出一抹绿色,引人垂目。 墨翡从手腕的链条上通过一根金色细链相连,末端有一颗同色的戒指,镶嵌在白皙的无名指上,黑白相衬,显得矜贵禁欲。 另一条相似的手链扣在右手上,鲜艳的玫瑰魅惑又性感。 谢思仪将手包裹在灯光处,手指细缝在灯上成了鲜红色,只余下墨翡上面的绿光。 屋内音乐妩媚诱惑,谢思仪的手和身子跟着音乐随意游走,灵动得像山林间奔跑寻觅的狐狸,柔软煽诱,红色的掌间,还有血管显现。 不一会儿,半褪的纯白睡衣,狐尾一样的手指覆在雪白的肩上,欲遮欲掩,更是纯欲…… 谢思仪关了录像,将食指放在锁骨处滑动,那里曾被任绥舔舐过。 他的舌尖,比指腹更软,更让人难以自控。 这么想着,身子都止不住发热,双条修长的腿交叉相叠,谢思仪的锁骨像是长出了玫瑰,粉红的花瓣一片一片。 好想再被他轻咬一遍。 戴着墨翡的无名指往上,路过唇瓣,冰凉的翡翠触到喉结,让他沸腾的身子一软,瘫倒在身后的沙发里。 软声轻颤:“任绥~” 休息了片刻,谢思仪手一勾,点开刚加上的微信: “结婚。” 思仪:受不了了,结婚。[坏笑] 任总:真巧,我也有点“受不了”了。[狗头] (恭喜两位新人[烟花],大家能动动手指,点亮星星☆,给两人新人送上祝福么?求求啦~~给大家发糖感谢[紫糖][紫糖][紫糖][橘糖][橘糖][橘糖][橘糖][紫糖][橘糖][紫糖][橘糖][紫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2章 七月十六号,只是个普通的周五。 任绥向来守时,甚至提前半小时,到达了民政局。 今天叙城的天气很好,万里晴空,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前面的民政局大门,任绥脸上却没多少笑意。 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还有些无趣。 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发现一直关注的手控博主在昨晚有了新的视频。 视频里,昏暗的房间只有那一束红光,烘托出暧昧的气氛,十根手指覆上去,又在眼前滑动,手链上的翡翠跟着摇晃。 任绥盯着屏幕,喉头一紧,诱得人眼珠跟着手指移动,连眨一下,都觉得可惜。 几秒后,手指从灿亮的灯光中移到已是粉红的身上,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锁扣已经落到胸前,露出一抹雪直的肩膀,羊脂白玉一般的手指微屈着,勾住衣衫又落下,转而像鲤尾一样,游到了锁骨的深窝处。 正等观众跟着他的十指探索下去时,视频却戛然而止。 “……” 狭小的车内,有些逼仄,看视频的人几乎快要忘了呼吸,连忙开窗,才重重喘了口气。 “咳咳!” 呼吸太过急躁,连喉咙也干痒起来。 刚缓过神,就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眼尾不满地下拉着,用手抵住额头,遮了眼前的阳光。 任绥关掉手机,开门出去,看了眼他透亮白皙的双手,清了清嗓,又不自觉整理一下领带。 “任总这么早?人家还没上班呢。” 谢思仪暗自腹诽,看他干嘛?他可没迟到,虽说昨晚睡得晚,早上也起得迟,但不妨碍他卡点到达目的地。 摇头晃脑地,打了个哈欠。 在心里自夸:我车技可真好~ “已经九点了。” 任绥看了眼腕表,催促道:“走吧。” “……” 虽然谢思仪和他结婚,不是因为爱情,但这人公事公办的态度,依旧让他很窝火,好像俩人只是签合同的客户一样。 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任绥只是不想一直相亲,而谢思仪也只是为了让父母放心。 生活中没有更合适的对象,将就着过呗。 两人体检,填表,领证,一气呵成,整个大厅,只有他们这一对,工作人员像是生怕他们逃婚,期间全程悉心指导,笑得比他俩还高兴。 “恭喜你们,祝两位新婚快乐。” 末了,还特意说了几句祝福话。 尬笑两声,谢思仪才从喉间挤出“谢谢”二字。 程序走得很快,不到中午,两人就手持红本从民政局出来。 太阳照在头顶时,谢思仪还有丝不可置信,他居然结婚了。 还是和一向不对付的任绥。 “走吧,请你吃饭,顺带一起回公司。” 面对任绥的邀请,谢思仪摆手,红色的结婚证被他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摇晃得像刚看的视频里,那朵鲜艳的玫瑰。 “不了,我回去补觉。” 任绥把视线从他的指尖抽回,抬了抬下巴,觉得好笑,“不上班了?” 谢思仪办完事儿,又打了两个哈欠,“上啥呀,我去那里也是打游戏,回家睡一觉,晚上起床打,不正好嘛。” 任绥眉头一皱,不太赞同他这种做法。 “高盛景也同意?” 谢思仪想了想,回他,“算是吧,我们公司管得不严,不像你——” 简直是活阎王。 任绥没听到他后半句,摇摇头,认真道:“我的员工可没有你这样的。” 这话谢思仪就不爱听了。 “我还不愿来你公司上班呢!” 旁边来了好几拨离婚的人,取号时离谢思仪两人不远,站在门外还能听到他们吵架:“离就离,谁怕谁!” 谢思仪看了看手上的结婚证,还是热的,声音不自觉收了收,刚结婚就吵架,好像不大好。 “你中午在哪儿解决呢?” 任绥把结婚证放进内兜,“公司食堂。” 任氏企业的食堂?谢思仪还没进去吃过呢。 “我能去吃吗?” 任绥偏头看他,就见他满是好奇。 “听孙窕说里面还挺好吃的,现在我也算半个员工吧?” 他扬了扬手里的红本本,“就尝尝味儿,不经常吃。” 说罢,双手合十,在任绥眼前拜了拜,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恳求。 任绥几乎没这么近地看过谢思仪。 以前对他的印象,不过是个不爱工作,没有上进心,又没什么能力的普通员工。此时站在他面前,任绥突地就升起一丝调戏的兴趣。 “不是不爱来我公司?” 谢思仪:“只是不喜欢你们上班的模式,太死板了,但是能吃好东西,谁会拒绝?!” 听到他的辩解,任绥无奈一笑,偏头回去。 “行啊,走吧。” “现在啊?” 谢思仪想吃美食,但还没准备好呢。 “我不带你进去,谁带你去?孙助理?” 当然不行,谢思仪可知道任氏企业里面,等级森严。 “我那啥……下次呗。” 在吃美食和回家打游戏休息间,谢思仪犹豫许久,还是觉得不去了,反正以后有大把的时间,不在这一时。 “行。” 好在任绥也赶时间,没继续和他多聊。 临走时,谢思仪倒是想起一个事儿。 “你别把我们结婚的消息,给高总说。” 任绥坐在驾驶室抬眼看他,谢思仪背光站着,周边像是镀了一层光晕,连手臂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稚嫩。 嫩得像马上要出水了。 “我怕他把我赶出公司。” 谢思仪撇嘴,想到什么,半蹲在任绥车窗边,开始胡说八道,“你知道的,我爸妈工作不大好,要是被他知道我和你结婚了,肯定会辞退我的,到时候我没工资付房租和车贷,就得睡大街了!” 辞退是假,心虚是真。 谢思仪和任绥只是互相看不惯而已,但高盛景那是真死对头啊。 听说两人还曾打过架呢! 要是被高盛景知道,自己和任绥结了婚,怕是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再怎么说,他还是高盛景的心腹呢,要是他们的关系就这么被离间了,上哪儿去找这种脑子不好,又不管事儿的老板?! 任绥盯着他贴在黑色车边的手指,气笑了。 “没事,我俩结婚后,一起付贷款,再怎么说,我工资还是够的。” 轰—— 油门一踩,径直开了出去,留下一车的尾气。 “咳咳!呸呸呸!!!” 谢思仪不小心吸了一口,呛得不行。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 回了家,谢思仪心头也不安宁,一会儿想着任绥会不会已经给高盛景说了,一会儿想着要是高盛景或孙窕知道后,该怎么解释。 战战兢兢过了周五,又心存侥幸,兴许任绥良心发现,也说不定。 周末是谢晋出院的日子,谢思仪早早地就去医院办手续。 “我去郊区的别墅住,不去你那儿了。” 谢思仪刚把他放到轮椅上,惊到:“您又抽什么疯?” “你敢这么说你老子?!” 谢思仪在家没大没小惯了,有什么话都直说。 “不是,好好的你去郊区干嘛,那里多久没住人了?什么都没有,谁照顾你?你吃什么喝什么?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个什么事……” 谢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让他安静。 “你妈还有几天假期,而且杨老他家就有照顾的人,我也是刚知道,我们那栋楼刚好和他是邻居,你说巧不巧,嘿嘿。” “到时候你和你妈去上班,我在家还能有个伴,你们也放心。要是去你那边,你也要上班,回家你妈也累。” “到时候,多给他家保姆一点钱,晚上你和你妈回家帮我清洗,只在杨老家吃两顿饭,也不算麻烦。” 仪慧柔把东西搬到楼下,又上来接他们,道:“我让人打扫过了,可以直接搬过去。” 合着全都安排好了,俩人没一个和谢思仪商量。 “不对啊!” 谢思仪把人推进电梯,“杨老不是单身吗?还是个老师,他哪来那么多钱买别墅的?” 仪慧柔:“这不有你那朋友嘛,小任住那边。” “哦,对了,今天杨老也出院呢。” 还没消化完仪慧柔的话,迷迷糊糊的谢思仪刚推出医院,就见任绥站在车旁,看他们出来,朝车内说了什么,向他们走来。 “我帮您。” “诶!谢谢。”谢晋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爸,我去开车。” 谢思仪没眼看,只想赶紧和这人分开走。 “那是小任的车?”谢晋看向任绥身后,“你和思仪倒是口味一致,买的是一样的车。” 这才过了几天,就从任总到小任了,叫得比他这个亲儿子还好听。 谢思仪看过去,十分惹眼的Mansory。 “……” 爸,那可不是普通的库里南,那是高两倍不止的迈莎锐库里南啊! 不说他了,连高盛景都舍不得买。 任绥倒是好脾气,也没和谢晋多解释,等谢思仪回来,帮他们把东西放进车里,才准备离开。 临走前更是贴心地安排好了一切。 “今晚我让厨师做了晚餐,叔叔阿姨收拾好东西,直接过来吃晚饭就行,不用在家忙了。” 谢晋和仪慧柔连连道谢,“那就不客气了啊小任。” 任绥笑笑,转头看向前座一言不发的某人。 “那就回见了。” “思仪。” 思仪: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成邻居了呢![爆哭] 任总:叔叔阿姨你们放心住,实在嫌麻烦,可以把墙打了[狗头] 杨老师、谢爸谢妈:还得靠我们啊![坏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3章 嘀—— 嘀嘀—— 嘀嘀嘀—— 空旷的马路上,唯有谢思仪的车,接连响起一阵鸣笛声,刺耳的响声却不及他的心跳震耳欲聋。 平常这人谢总监,谢总监地叫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低沉磁力的声音仿若一股暗流,在逼仄的车厢内,将他裹挟。 周围的声线都离他远去,只剩那声“思仪。” 攥紧他的心脏,让他呼吸不畅,连带着神经都开始紧绷。 好像两人又回到灯光旖旎,连呼吸都带着香热的那个晚上。 过了好一会儿,谢思仪才在谢晋的骂声中回神。 “没车没人的,按什么喇叭,还在医院门口呢,没素质。” 呜啊!!!!! 谢思仪快要疯了! “我思你……” 他内心简直腥风血雨,脸都气红了,任绥在他说话的一瞬,眼角笑意明显,转身朝前面的车走去,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谢思仪转头看他爸,“有没有搞错,是他惹我诶!” “人家小任多有礼貌,怎么惹你了?” “就是,你开车当心些,咋咋呼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被爸妈混合双骂,谢思仪转动方向盘,撇嘴不甘地低声委屈:“也不知道我俩,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亲儿子。” …… 到了别墅,果然打扫得干干净净,谢思仪推着谢晋进去时,看到墙边的桃树挂了果。 “这么久没回来,居然还在呢。” 仪慧柔从大门出来,笑道:“是啊,你以前亲手种的,后来也任由它自生自灭,没想到竟然长这么茂盛了。” “今年夏天,我们的水果倒是不愁了。” 这个片区是个别墅区,墙挨墙的,宽敞倒是宽敞,环境也好,对他爸恢复身体也很好。 除了—— 那桃树没剪枝,都伸到对面去了。 “等桃子熟了,得先把出墙的那枝摘了才行。” 仪慧柔没好气道:“出了墙那就是邻居家的,你好意思摘?” “我好意思啊,那本来就是我的,才不要给他吃。” “一颗都不留!” 他家的邻居,好巧不巧,正是讨人厌的任绥。 谢思仪还记恨这人刚才在车前调戏他呢。 凭什么给他吃,这可是自己亲手种的。 谢思仪第一次觉得,终于能在那人面前占上风了,忙了一天下来,萎靡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虽然桃子不给他吃,但晚餐是要蹭的。 不得不说,任绥这日子过得比他好太多。 谢思仪他们带了一瓶红酒去,刚进门,就见满屋的红木装修风格,尽显中式奢华。 “这是小叶紫檀吧?竟然连地板都通铺了?!” 谢晋拍了拍旁边的摇椅,连连感叹。 仪慧柔轻手推他,暗暗掐了一把他的肩,让他别这么俗气。 又和任绥聊天,缓解气氛,“小任一直住这边?” 任绥将几人引到一旁的深棕真皮沙发坐下,笑着应声,“是,这房子是家里买的,快三十年了。” 谢晋嘿嘿两声,“那可巧,我们也买了几十年,这还是第一次见邻居呢。” “不过后来因为思仪上学,也搬到市区好多年了。” 谢思仪适时把酒递出去,不情不愿地客气一声:“多谢任总的晚餐。” 任绥低头看他的手,接酒时,擦过他的指尖。 “思仪客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唔……” 和着他优越低缓的声线,谢思仪像触电般,没稳住腿一软,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可恶,这嗓子对声控的他,完全没有抵抗力。 谢思仪手心出了细汗,指腹曲折摩挲两下,动了动喉结,这才僵硬地回他: “当然。” 杨老休息好,被推了出来,见几人已经来了,笑道:“因为回家修养的事,那天我还和小任大吵一架,他这性子,执拗得很,非要让我过来。” 仪慧柔听完后,更是满眼欣赏地看任绥。 “您呀,就该来,您不来,我们还得忙活呢!” 谢晋:“那是,我和你的棋局还没分出胜负,春秋战国的故事你也没讲完,您去哪儿我肯定要跟着,别想跑啊。” “再说了,也让我学学文化,要不然我这几个月不白休息了嘛!” “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说完,众人都跟着笑起来。 连刚才脑袋没能转动的谢思仪,都抿了抿唇。 “你想学么?我让杨老师给你开小灶?” 谢思仪的耳膜捕捉到那道熟悉的声线,双肩不自在地一缩,连带着心脏都跟着跳得快了许多。 “开什么小灶?” 他悄悄把手心在裤缝处擦了擦,光顾着紧张,没去想任绥话里的意思。 “跟着杨老学习啊,我看你好像也需要。” “什么…?” 谢思仪脑子转了转,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在骂我没文化吗?” 两人本就在说小话,挨得也近,任绥低头,便能轻易看到谢思仪眼眸上的长睫一眨一眨的,像他小时收集过的羽毛。 “呵嗤……” 没忍住,笑了出来。 谢思仪:…… 他这时才彻底反应过来,这人真的是在骂他! 有病啊! “任绥!” “你怎么这么幼稚?!” 他是真生气了,连带着声音都大了许多。 引得旁边聊天的三人朝他们看过来,眼神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八卦意味。 谢思仪:…… 人不可能在一分钟内接连无语两次,除非你身边站着一个随时随地惹你生气的死对头。 “咳咳。” 任绥握拳抵着唇,遮住勾起的嘴角,正色道:“我们先吃饭吧,菜齐了。” “思仪,嗯?” 谢思仪狠狠瞪了他一眼,想骂两句,但又碍于三个长辈在,只好作罢。 “思仪和小任的公司挨着吧?那你们俩明天早上可以一起走。” 任绥:“好啊。” 谢思仪:“起得晚,不方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饭桌上有一瞬的寂静,仪慧柔瞪他一眼,没好气道:“那正好,明天小任开车,你能休息,改天你开车,小任也能休息。” “这儿离公司远,起晚了迟到,明早我亲自叫你起床。” 他爸拍板,也没问他愿不愿意,帮他决定下来。 谢思仪低头啃着碗里的排骨,扒了一大口米饭,以示不满。 第二天一大早,任由他怎么躲,他妈还是准点敲响他卧室的门。 “快些,你迟到不要紧,别让小任迟到了。” “呜——” 谢思仪趴在床上,脚一踢,就将床尾的被子踢了下去,“谁要和他一起上班了,他不想迟到就赶紧走,我又不是找不到路。” 仪慧柔把窗帘拉开,“为你着想还不知足,我可告诉你,接下来我们还得麻烦人家好长一段时间,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谢思仪又无能地在床上打滚,踢了一脚,这才机械式地起床。 等他洗漱好,拿了早餐出去,就见那辆镶着大理石和水晶的库里南等在了门外。 谢思仪哼哼两声,提溜着水煎包上车,坐到副驾驶就打开吃起来。 这么豪华的车,充斥着肉香味,谢思仪都替他心疼。 咬下一口爆汁的生煎包,谢思仪在心里暗想,赶紧把我赶下去,最好狠狠地骂我一顿! “有多的吗?” 谢思仪怔住,“???嗯?” “看你吃得很香,突然想吃一个。” 看着手里的四个生煎包,又偏头看向一旁盯着前面,认真开车的任绥。 谢思仪连忙把剩下的四个狼吞虎咽地吃了进去。 “%&#*@唔,没了。” 嘴鼓得像包子,连话都说不清了。 甚至因为吃得太急,还有些噎。 该死,他竟然忘了带早餐奶! “旁边有放水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在哪里。” 任绥轻笑一声,“我可没有护食的习惯。” 谢思仪:“你!@#%¥%” 好险,差点被水呛死…… “要不是在开车,真想把你刚才的样子拍下来,拿给高盛景,也能敲诈一笔。” 说到拍照,谢思仪突然想到什么。 他咽下一口水,转身朝他伸手,“我的录音。” “什么录音?” 谢思仪见他不认账,有些愤怒地指责,“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我和你结婚,你就把我们——” “我们那啥的录音给我的!” “我们做什么了?” 任绥故意拖长了尾音,到了堵车的路段,停下车,很是挑衅地看过来,谢思仪脸都气红了。 “我们做什么了?我们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那晚你那么狠,抱着我从床上到浴室,一次又一次……” 任绥颇有深意地“哦”了一声。 “原来你记这么清楚啊?看来我的技术不错,让你印象深刻,真是荣幸。” 谢思仪:“……” “我。才。没。有。” 只因为任绥是唯一一个和他做那事的人而已,他才不是因为这人技术好,记得这么清楚呢。 谢思仪偏头看向窗外,车停在原地没动静,连风都没有。 他扬手帮自己扇了扇,越扇越热,干脆把窗户完全打开。 “呼……” 这天可真蓝啊,太阳,太阳可真大! 好不容易到了公司楼下,谢思仪探出头,前后左右看了看,见没认识的人,这才鬼鬼祟祟从车里下来。 “以后别送这么近,被人看到了不好。” 任绥见他的样子实在太滑稽,不解道:“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任总: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问号] 思仪:你觉得我们的关系被人看到合适吗?[狗头]你和我们老板可是死对头哇![白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4章 谢思仪神经正高度紧张,嘴快道:“你就不是个东西。” 任绥眉眼一挑,眼眸微眯,斜过脸来看他。 “什么?” 语气中极近危险。 “啊?”谢思仪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岔开话题,催促道:“那啥,反正你现在,赶紧把录音给我。” 气鼓鼓地警告,“小心我告你侵犯我的**权!” 他站在车窗边,手掌向上,伸向他眼前,从手掌的颜色和纹路看,很是健康,泛着粉红,白嫩得连手心的一颗浅色的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任绥眼神一闪,指腹在方向盘上摩挲了两下,眼前的掌心里,虎口的拇短屈肌可爱地鼓起,和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成鲜明的对比。 有点想捏。 本来还想逗一逗他的任绥,突然良心发现,收起撩拨的心。 “没录音也没录像。” 说罢,像是知道谢思仪会爆发,扔下一句“下班接你”,直接开车进了对面任氏企业的地下停车场。 “啊!!!” 谢思仪原地蹬了两下,蹬得小腿发疼,才气愤地转身回公司。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哟,咋啦?谁惹少爷了?给哥说,我帮你搞定他。” 高盛景拿着一个饼过来,边吃边走,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发,乱糟糟搭在头上,像个在桥洞底下睡了一晚的街溜子。 “他解决你还差不多!”谢思仪撇开眼,眼不见为净。 “叙城我还是有一定人脉的好吗?就那刘总,周总还有李总,周末我们还一起玩高尔夫呢。” 谢思仪:“那他们的项目签给你了么?没有?你当陪玩啊?” “我那不是要先和他们打理好关系么……” 两人吵吵嚷嚷进公司,就见前台用力给他们使眼色。 偏高盛景这个没脑子的,还问她:“你眼睛怎么了?受伤了就去医院。” 谢思仪:……这个傻子! 只能大声夸张地朝旁边问:“主管您怎么在这儿?” 高盛景这才看到,原来还站着个人。 连忙后退,手捂着胸口,“诶呦!吓我一大跳!” “您说您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也不嫌累得慌,天天在这儿守着干啥呀?” 还能干啥,蹲人呗。 “多谢老板关心,我今年五十二,年纪不算大。” 又看向旁边的人,“谢总监,你上周五没来,我想把周五的会议纪要和你说一下。” 谢思仪一愣,“平常不是周一才开大会嘛,怎么换到周五了?” 高盛景悄悄靠近,以不小的音量“低声”解释。 “周五你可逃过一劫,我们加班到九点才走。” 主管显然听到了,但那张肃静的脸上,并没有因高盛景的蛐蛐而多几道波澜,仍是如松柏一样立在旁边。 前台两只眼睛在主管和老板身上来回扫,有些发憷,连忙给谢思仪讲解。 “以后周会都改到周五下班后,主管说一周刚结束,趁着手热,刚好写总结。” 谢思仪斜眼看了看主管,见对面双目直视着门口,仿若没听到般。 “那我们周一上午干嘛?” 以往他们都是周一上午开会,下午再开始上班。 “工作日,当然是上班。” 主管往前走一步,扬起那张严肃的脸,正色道:“上周五开会一致决定,以后公司的下午茶和纸巾,以及咖啡等饮品都不再供应,希望谢总监知悉。” 谢思仪不仅知悉了,还有点窒息。 他转头看向高盛景,“我能看一下公司的财务报表么?” 不会要破产跑路了吧?! 几人往公司里走去,只见往常没事就摸鱼的众人,这会儿正精神萎靡的撑着脑袋低头不语。 也不知道在干嘛。 高盛景把手上的垃圾随手一扔,“我没招了,别看我。” 谢思仪坐下,“那我们怎么办?福利就这么取消了,大家没意见?” 一旁的小陈凑到谢思仪的工位上,叫苦连连,“有意见啊,主管说没成绩,就没资格要,有疑问去找董事长和大高总。” 大家只是混口饭吃,又有谁会为了一点福利去找最高领导啊。 “都怪我无能啊……” 谢思仪瞪了一眼他旁边的人,“你在这儿装什么,还不是你一个电话的事儿。” 高盛景:“那我可冤死了,前段时间去酒吧,被告到我哥那儿,他又把我的卡给停了。” “你说说,要是我再拿这种小事儿报上去,我爸会怎么想我?” 谢思仪恨铁不成钢,“你活该。” 中午和孙窕一起吃饭时,免不得又骂高盛景那厮一顿。 “签单全靠员工,要他出马时腿瘸了,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估计我们主管后面还得搞事。” 孙窕给美食拍完照,示意他可以吃了,谢思仪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烤乳鸽。 “我们老板最近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今天中午他还问我去哪儿吃饭呢。” “任绥?” 说到这人,谢思仪本就闷了一个上午的气,更是有些食不下咽。 但在孙窕面前,又不好多说,只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反正都是万恶的资本家,别被他一点蝇头小利给蒙骗了。” 孙窕喝着乳粥,点头,“知道。” “不过,明天任总会回京都,下午我和你一起去看叔叔。” 谢思仪喝了一口柠檬水,酸得牙疼。 “任绥要回京都?”他怎么没听说。 “任总经常回去啊,又不是什么怪事。” 叙城离京都不远,也就三个小时的车程,回京都的确不算什么大事。 但…… 谢思仪怔愣一会儿,才道:“我爸都出院了,你别来了吧。。。” 万一发现任绥住他隔壁怎么办…… 孙窕奇怪道:“就是出院了才去看,在医院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谢思仪惴惴不安,欲言又止。 他爸妈和孙窕的关系不错,孙窕早想去探望,谢思仪这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六点一到,谢思仪看了看周围,同事都在准备下班,没人注意他。 从兜里拿出手机,藏在桌下,偷偷发消息。 “走了。” 上面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结婚的前一天。 谢思仪做贼心虚,没敢多看,顺带把任绥的昵称,换成了“资本家。” 没过一会儿,对方就回了消息: “一个小时后。” “……” 他就知道! “谢总监怎么还不走?下班啦。” 谢思仪连忙收了手机,应到:“我今天等朋友一起,你们先走。” “那我们走啦,拜拜~” “拜拜。” 高盛景哼着歌从办公室出来,“你怎么还在。” 谢思仪嗫嚅:“我没车,等朋友一起。” “对面那个姓孙的小美女?” “那我陪你。” 高盛景听到他的话,来了兴致,当真在他旁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谢思仪神情一顿,“你干嘛?我可告诉你,别打孙窕的主意。” 高盛景屁股还没放下去。 “我打什么主意了?我看她在任绥手下上班,可怜她,想英雄救美也不行?” “不行!” 谢思仪推开他套近乎的手,嫌弃得不行。 “任氏工资多少,你这多少?以前福利还行,现在全没了。” “以前还能摸鱼,现在考勤不能改,必须按点到公司,你那是英雄救美吗?你是把她从一个火坑,拉进另一个火坑。” 高盛景不满地撇开头,透过窗看向对面的玻璃幕墙。 “再怎么样,也比对面那人强吧。” “任绥那张脸,不笑的时候能吓死人,一张嘴就毒死人。他那样的人,别看相亲了这么久,每个女生都避之不及,最后只能孤独终老。” “和他结婚的人,肯定不会幸福。” 听着他诋毁任绥,顺便诅咒了一下自己的谢思仪:…… 好不容易把人赶走,公司里只剩他一人,快要睡着时,任绥才来接他。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接我……” 任绥把车内空调开高了些,见他神情倦怠,毒舌道:“那是你们公司工作不饱和。” 谢思仪突然想到高盛景的话,哼笑一声。 “你死对头果然没骂错。” 任绥似乎并不在意高盛景怎么看他,甚至都没继续问下去。 而是自顾自说到:“我看他那小公司,工作量就太少,早晚得倒闭。”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 谢思仪翻了个白眼,“你和我们公司的主管,可真是剥削员工的一把好手。” 过了晚高峰,路上的车流少了许多,一路通畅,车子平稳得谢思仪昏昏欲睡。 快要失去意识时,听旁边的人冷不丁说了句。 “明天我回京都一趟,你自己开车。” 像是工作汇报,谢思仪睡着前想,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嗯……”勾起嘴角,谢思仪这才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果然没见任绥的车开出来,谢思仪和公司报备去见客户,然后慢悠悠吃了早餐,开车到公司,正好吃中午。 一进公司,好巧不巧,迎面又被主管盯上。 “谢总监,出门见客户也得到公司打卡。” 谢思仪:“扣我工资呗,无所谓。” 那几百块,买他睡眠,倒是很划算。 再说了,别的同事都循规蹈矩上班,光他一人特殊,也不公平,扣完钱也心安一些。 “你不为自己,也为你那做保安和保洁的父母想想……” 主管还想说什么,就被火急火燎开门出来的高盛景打断。 “你怎么才来?” “我——” 谢思仪摸摸鼻子,还没来得及找借口,就被他一把拉进去。 “先别说这个,出大事了!” 谢思仪看了眼他桌上的烫茶,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订单被抢了?还是哪个拍卖行又出新货了?” “这次真是大事!” 高盛景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关门低吼道: “任绥被打了!” 任总:“明天我回京都一趟,你自己开车。” 思仪:哼,谁要听你报备了[狗头]我也没想听而已[哦哦哦],只是你自己说了,我也无所谓的[坏笑],不在意的[坏笑](其实内心爽死了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5章 “任绥被打了!” 高盛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谢思仪从没见过的严肃和正经。 甚至还烦乱地揉了几下头顶的糙发,那团枯草更乱了。 谢思仪的视线从他头顶重新回到他的脸上,脸上有一瞬的错愕,心口猛地一跳。 “可是,他昨天还好好的。” 昨天任绥说要回京都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况且他也不是容易情绪失控的人。 “谁说不是呢!” 高盛景处于极度的震惊中,根本没心思去找他话里的错漏。 “刚才正吃午饭,就接到我哥的消息,问任绥在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去就被打。” 听到这儿,谢思仪才有些回过神来,“不是和朋友打架?” 高盛景摆手,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大口茶,喘一口气继续道:“他那种人,哪有什么朋友?!” “每天冷着一张脸,以前不是读书就是去公司。” “听说,是他爸打他。” 说到这儿,高盛景手指不停地敲着桌面,整个人更焦躁了。 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是做了什么会被打?真是好奇死了。” 谢思仪在进入高盛景公司前,对任氏集团的了解,和普通大众一样,仅限于每年递增的利润和分红,也只有和高盛景熟悉后,才知道更多关于任绥的事。 不过每次见面,都只是在宴会上,他能从任绥看过来的眼神里,看到一丝不屑,两人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谢思仪也不喜他。 再后来,便是那晚…… “我哪知道啊,”谢思仪悠地坐直身子,“你不是和他家很熟嘛,要不你回去看看?” 啪—— 高盛景一掌拍在桌上,“嘶……卧槽,好疼。” 甩甩手,立刻反驳:“我和他才不熟,我只是在幸灾乐祸而已,你看不出来么?” 谢思仪:…… “而且我还从没见任叔发过脾气呢,他被打肯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活该!” 谢思仪本该像往常一样附和他,但因为心虚,整个人变得很是沉默。 高盛景说完这句话后,房间内一时陷入寂静,两人都没说话。 京都的任氏集团最近蒸蒸日上,甚至对面的公司也很平静。 谢思仪在心里盘算着,若是最近的大事,便是高盛景曾说过,任氏集团董事长身体不好,准备退了,让任绥接班。 “难道是任绥不想接下集团的业务?” 高盛景一顿,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也有可能。” “可是他是董事长的独子,他不接手,谁来接?” 高盛景挠挠头,继续道:“也是哈。” “……” 得勒,和不会用脑子的人讨论这事儿做什么。 “你问问大高总,我也去打听一下。” 谢思仪站起身,准备出去上班。 刚才还沉浸在震惊中的高盛景,突然抬头看他,奇怪道:“你好像很在意他?”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对呀,那次我们的业务被对面抢了,都不见你这么严肃,怎么遇到任绥出事儿,感觉比丢单子还紧张。” 谢思仪一愣,迈出去的脚步僵在原地,整个身子成扭曲状。 “我不在意啊,有吗?没有吧?” 该动脑子的时候不动,不该动脑子的时候偏偏乱动,谢思仪真想帮他把脑袋砸开,看看里面装了多少水。 他在乎任绥?开什么玩笑! “你作为他的死对头,听到他被任氏董事长责罚,难道不开心吗?” “啊?” 高盛景微张着嘴,似乎对他的说法不怎么认同,不过几秒后摸了摸下巴。 “对啊!我和他是竞争对手,我当然开心了,难道你不开心?” 谢思仪微微摇头,十分认真郑重地回答他:“我开心啊,我也特看不惯他。” “是吧?呵呵~” “呵呵~” 两人以一种奇怪又别扭的方式结束聊天,至于心里在想什么,自然没人知道。 谢思仪回到工位上,拿出手机,点开“资本家”的头像,打了一行字,又删掉,重新组织语言,又删掉…… 来来回回好几次,直到屏幕熄灭,也没发出去一句完整的话。 “还是别直接问了,他那种人,即使是关心,估计也会觉得我是故意看他笑话。” 谢思仪自顾自宽慰了一句,便把手机重重盖在桌上。 一整个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直到下班接了孙窕,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孙窕帮忙把泡沫箱子使劲塞进后备箱,拍了拍手上的灰,大咧咧地将发丝夹在耳后。 “这是我托人从老家带来的食材,煲汤炖肉都好吃,对叔叔的身体有好处。” 谢思仪轻笑,“你总是这么贴心,回家我又得挨骂了。” 孙窕坐上副驾,拉好安全带,“叔叔阿姨帮了我这么多,还不准我对他们好了?要不是你们,我在京都读研都没地方住,更别说现在住的地方,也比周边的租金都低呢。” 谢思仪知道她心里记挂,但他作为孙窕的朋友,总是希望她生活好一些的。 “你也存点钱,别只照顾别人。” “我知道。” 孙窕老家在山里,据说她是他们村唯一的大学生。 她家的事,谢思仪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无非是重男轻女那套。好在孙窕自己也拎得清,不至于受苦受累,最后全给了别人。 路上有些堵,但俩人聊得正欢,根本不觉得时间难熬。 “你老板还没回来么?” 孙窕随手拿了他车里的零食吃起来,囫囵道:“不知道,他的行程一向是张特助在跟,如果他不安排,我们只管做自己的事。” “不过,我听张特助的意思,是他明早不来公司,要去哪里。” 再多,谢思仪不好过问,孙窕也不好多说。 谢思仪漂亮的手指敲在方向盘上,岔开话题,“你别吃太多,待会儿吃不下饭。” 孙窕最后咬了一大口,才把剩下的一点放好。 “回头放点辣条什么的在车上,巧克力容易长胖。” 谢思仪拒绝道:“辣条味儿重,要吃自己买一辆车。” “那不行,我还存钱买房子呢,而且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近,都用不上车。” “合着就霍霍我的宝贝。” …… 好不容易到了家里,仪慧柔知道孙窕要来,早早地就做好了饭等着。 和她介绍杨老,“这是我们邻居,杨老师。” 孙窕乖巧叫人,低声道:“我第一次来,没想到你家这么大,邻居家看起来也不错。” 谢思仪呵呵两声,“第一次来这里?那挺好的。” “好什么?” “呃……”谢思仪囫囵岔开话题,“快去搬东西,那么多鲜货,别把我车弄臭了。” 孙窕“切”了一声,把车里的东西搬下来,“这是新鲜的蘑菇,阿姨你们吃不完记得晾晒干了放好。” “还有这个,用来煲汤,鲜得很。” “这是山里的野菜,只有这个时段有,买了一些,给你们尝尝。” “……” 一箱一箱搬下来,全是大家没见过的东西。 杨老刚好也在,他见多识广,很快便发现,“你老家离这儿挺远吧?这全是南方的稀罕东西。” “嗯,是云城,那里很美,杨老师和谢叔叔以后身体好了,去云城可以找我带路。” 谢晋嘴咧到了后脑勺,朝杨老委屈道:“你说我怎么就没生个像小孙这样的闺女呢。” 谢思仪把东西全搬到厨房去,招呼孙窕吃饭。 抽空气他爸,“就是说呢,可惜了。我再怎么气你,你也只有靠我养老。” 他爸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只气得用手指他。 几人高高兴兴吃了饭,又陪谢晋和杨老下了几局棋,谢思仪借口加班回了屋。 拿出手机一看,脸色有些不好,上面没有新消息,已经到晚上九点半了。 以前这个点,谢思仪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但今天却兴致缺缺,连最喜欢玩的游戏都没有心情打开。 拿着水杯下楼,谢思仪轻声叹气,也不知任绥怎么样了。 他虽然没接触过任家的人,但他爸自初中开始,即使他出柜,也没再打过他。 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也不至于动手打人吧。 谢思仪把水杯灌满,正想上楼时,就见昏暗的院子外面,远远的多了一束强光。 有人开车回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开门出去,将院外的墙灯打开。 车子从他家疾驰而过,谢思仪看了眼车牌,是任绥的车。 “十点了才回来么?” 不知任绥是不是从后视镜看到了他,本该开进停车库的车,在隔壁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见任绥下车朝他走来。 和昨天见的时候一样,看不出异样。 除了额角贴的纱布,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份脆弱。 “这么晚了,还来接我?” “倒是不用这么快就履行夫夫义务。” 谢思仪盯着他脸上的伤看了好一会儿,才无语回他。 “你不毒舌会死啊?!” 亏他还担心来着,真是农夫与蛇。 他直视过去,视线在任绥的身上从上到下转了一圈,时间用的有些久,以至于任绥自动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要把衣服脱下来给你检查吗?” 谢思仪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没什么大事。 白了他一眼,“你去小区裸奔都没关系。” 任绥没接话,唇角轻勾,带着丝谢思仪看不懂的痞,朝一角看去。 这个时候,耍什么帅? 小区的植被太多,外面的墙灯一开,夏天的飞虫就扑了上去,飞蛾扑火一般拥簇在白炽灯的周围,即使灯光炙热,也没见上面的虫子离开。 “在看什么?” 谢思仪往前一步,和他并排看过去。 “我在想,它们知不知道,那灯能将它们杀死。” 谢思仪接话道:“它们在夜间活动,本来就靠光线判断方向,这是把灯当做月光了。” “这是它们的天性。” 任绥听到这话,微皱的眉头散开,“也许它们知道,但很多时候丢弃未来,才能拥有现在,为自己活一次。” 谢思仪听不明白,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等转头看去时,就见他捂着额角皱眉。 上前一步查看,“疼了吗?” 任绥摇头,“不疼。” 纱布上都浸染出鲜红的血丝了,这人还嘴硬呢。 “还挺爽的。” 谢思仪:“……” 任总:老婆真好,知道我回来,还给我留灯,在家等我。又幸福了~[墨镜] 思仪:……[闭嘴](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6章 “晚饭剩了点,热一热还能吃,要么?” 看他这样,也不像吃过饭的样子,谢思仪脸不红心不跳地邀请。 任绥看着墙灯周边的虫子因为受不了,从灯上落下,砸在冰凉的地面没了动静,这才转头看向谢思仪。 见他看过来,谢思仪舔唇,两只手背在身后,不自然地解释。 “你不想也可以不吃,我又不可怜你,只是怕你生病了,杨老操心过度,加重病情怎么办?” “毕竟他年纪大了。” 嗯!就是这样的。 稳了稳心神,他抬头定定地看过去,任绥的身后,车的尾灯照射过来,周边的一切都安静地出奇,甚至墙上灯光周围,飞虫的翅膀煽动,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对面的人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露出一个笑。 和商务场上的假笑,以及往常面对谢思仪,带着玩弄的调笑不同,此时任绥脸上的笑,除了奔波三小时的疲累,还带着不曾见过的放松。 对,放松。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谢思仪不解地看着他,想到刚才的话:“丢弃未来,才能拥有现在,为自己活一次。” 不知怎的,现在的任绥让他感到陌生,仿若那个冷酷无情的资本家突然有一天变了性子。 隐隐的,又有些害怕,不知在害怕什么,只是心跳有点快,快得离谱。 “正好饿得有点难受,伤口也有些疼,劳烦谢总监赏口饭吃。” “我不是非要在你家吃,也是怕回家打扰杨老休息,毕竟他年纪大了。” 这人把刚才谢思仪的话,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 “随便你。” 谢思仪被堵得不知怎么回,干脆转身进屋,没再陪他站外面喂蚊子。 任绥紧随其后跟进来,谢思仪把他妈煲的汤盛了些出来,用几分钟煮了面。 一碗鸡汤面放在任绥面前。 任绥看着汤里的肉和蘑菇,明显不是剩的,心照不宣的吃下一口,从心口暖到了胃里。 “谢总监手艺不错,面煮得刚刚好。” 是真的很不错,不软不硬,火候刚刚好。 甚至在今天之前,任绥一直以为谢思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人,除了那双手过于完美外,谢思仪给人的感觉,便是在爱里长大,根本不缺吃穿的样子。 “嗯,”他话里的认真,谢思仪不是没听到,长方形的餐桌,两人坐在对面,甚至为了不打扰他爸妈,两人说话的音量很小。 小到谢思仪耳朵又开始发痒了,每每安静的时候,任绥低沉的音色,就格外抓人。 免不得让他又想到了那晚…… 实在太过香艳。 一时失语,不敢看过去。 最里间传来谢晋的咳嗽声,谢思仪连呼吸都轻了许多,偏对面的人还故意逗他。 “你说,万一阿姨他们出来,我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谢思仪揉了揉微热的耳垂,没好气地回,“和邻居互帮互助很正常,中午我爸还和杨老在你家吃饭呢。” “其实我们还有更好的解释方法。” 谢思仪怔愣地看着他,“什么?” “这个。” 任绥说着,放下筷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个红色的本。 谢思仪看到的一瞬间,眼睛瞪得老大,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过去抢。 “任绥你敢?!” 哪知任绥手往后一扬,单手捁住他的手腕,结婚证没抢到,反而身子失去控制,椅子被他踢得“刺啦”一声响。 在寂静的餐厅里,刺耳响亮。 “思仪,你吃夜宵小声一点。” 房间里很快传来他妈的教训,吓得两人没了动作。 “知道了。” 谢思仪回应了一句,又低头瞪着眼下的人。 他俯身弯腰站着,一只手搭在任绥的肩上,一只手被控制住,像饿狼扑食,动作极为不雅。 “放开我。” 抽出手,只感觉从手腕到指尖像是有粗粒般的触点摩挲而过,等那阵酥麻沉下去,谢思仪才反应过来,那是任绥手上的薄茧。 心口跳得厉害,两人都没有说话,谢思仪再看过去时,不知何时,任绥已经把桌面收拾好了。 “咳咳,你休息吧,我过去了。”任绥的声音有些哑。 谢思仪没理他,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 “哦。” 但说要离开的人,站在他对面,却没挪开脚,等谢思仪再看过去时,就听任绥开口。 “伤口有些疼,你会换药吗?” “我,我吗?” “不……” 任绥伸手摸了摸纱布边缘:“不瞒你说,其实刚才就很疼了,今晚不处理,兴许会发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深更半夜的,谢思仪总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客厅的灯太亮,肯定会打扰他爸妈,谢思仪干脆拿着药箱,引着任绥去二楼。 “去我房间吧,那层只有我一个人住,不会打扰到别人。” 买这个别墅的时候,他爸妈就规划好了,不爱爬楼的俩人住下面,二楼一层都给谢思仪,不仅有专门的电竞房,还有书房,衣帽间,浴室,以及卧室。 每个空间都极近的豪华。 可见他在家的受宠程度。 连任绥上楼,见到全通的一整层空间,都有些意外。 “平时真看不出来,谢总监是这么有钱的人。” 谢思仪坐在沙发上,边打开医药箱,边和他聊天,还不忘凹人设。 “我可穷了,连手抓饼都不敢点全家福,高总可是每天早上一个全家福的。” 任绥点头:“穷人开库里南,住别墅,穿定制,可真是太穷了。” 谢思仪拿出需要的药水和纱布,有些无奈,“这些又不是我的。” “我又不像你,为了工作,可以拼命,我这种咸鱼,只管温饱就行。” 任绥坐在沙发上,谢思仪便让他仰头靠在靠背上,方便他操作。 “你去问高盛景,他才给我开多少?就这,最近总部来的主管,还说我工资高呢。” “这么委屈啊?” 谢思仪撕纱布的手很小心,小心到任绥觉得有几片羽毛在额头拂过,让人忍不住闭眼感受,心悠地就静下来。 “是啊,”说到公司最近的操作,谢思仪可真是有一片湖的苦水要吐。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火也烧得太久了吧?我都快被烤熟了,撒点孜然,就能上桌……” 他和任绥的距离很近,近到他的气息落到鼻尖,又甜又香。 任绥闭眼,听到这儿,蓦地一笑。 “你笑什么?” 谢思仪把新的取了棉签,喷上药水,帮他擦拭伤口。 伤口很深,中心处还泛着白,看起来很吓人。 “这么严重,要去医院的,要是感染,就毁容了。” 任绥睁眼看他,那张一贯认真的脸上难得有了无所谓的表情,“不想去,毁容就毁容吧,反正已经结婚了。” “没和你开玩笑,”谢思仪不知道怎么会有不在乎自己身体的人。 他认真道:“明天记得去医院打针,以免发炎。” “一定要么?” “当然!”谢思仪不可置信道:“伤口很深,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怎么会有父亲……” 他说得太多了,突然顿住。 谢思仪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对自己的儿子的人,即使是仇人,也不过如此。 这么深的伤口,可见下手有多狠。 “我曾经有个哥哥。” 冷不丁的,任绥拿下他擦拭的手,仰头看着天花板的灯光。 看得久了,眼前便有一层一层的光晕,让人眼角发痛。 “他很优秀,和高盛景的哥哥一般大,也和他一样,很照顾我,是我的榜样,也是我父母的希望。” “可惜,在我高一时,他车祸去世了。” 谢思仪惊地连手都忘了抽回来,直愣愣地看着任绥,他的眼神很空,像是灵魂也跟着回到了那段时光。 只余声音还在他的身旁,“家里出现变故,我突然成了全家的希望,接手了我哥的一切。” “开始学习怎么管理公司,学习怎么成为让父母骄傲的人。” “我成功了。” 任绥冷笑一声,“可是我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或许下半辈子,都会被工作裹挟。” “我不是不想帮他们分担,甚至能做得更好,但那个人,却好像不是我……” 任绥把谢思仪的手贴到脸上,止住了回忆。 偏头轻笑到:“所以,我和他们说,我跟一个男人结婚了。” “他们一直存有让我结婚生子的想法,我完成了一半,另一半却没办法继续。” 任绥坐起身,靠近谢思仪,抵住他的鼻尖,盯着他怔愣的双眼,认真问: “你说我是不是很叛逆,很坏的一个人?” 谢思仪:“……” 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开始他以为任绥和他结婚,不过是为了逃避相亲,顶多用结婚证去敷衍对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和父母摊牌。 而且—— 像是故意的。 连他也被算计在内。 思及此,谢思仪一股气从心底涌上头,奋力抽出手,“你骗我!” 任绥见他终于缓过神来,低头笑得更深了,笑得连双肩都跟着抽搐,“也不算,我是真喜欢你……” “那晚的样子。” 谢思仪眼眸一沉,就要开口骂他不要脸,却见这人飞快地将他的手压在身侧,探身过来。 紧逼着他的身子,将他抵在沙发的一角,“你忘得了吗?” “或者,我们今晚再回味一遍?” 任绥贴得很近,两人隔着贴身的布料,还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摩擦间,谢思仪的脑袋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那晚么……实在难以忘怀。 “你也喜欢我的身体,不是吗?” 思仪:不是,我只是请你吃个饭而已…… 任总:没吃饱,想吃更多。 (下章继续吃啊~~~[闭嘴]) 大家喜欢的话,求一求收藏吖~~[抱抱][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 17 章 “你别……” 谢思仪不是什么纯爱的人,他也有男人该有的**,要不然也不会注册账号,做手控博主,每次尽兴时,甚至也会自己手动解决。 他当然也喜欢任绥的身体,要不然也不会喝醉酒和他睡了。 特别是他的声音—— 谢思仪是个声控,对声音的要求极高,但任绥的声音让他挑不出一点错处。 除了他是任绥…… 但要说他和任绥有什么过节,也谈不上,纯粹是高盛景看不惯他,而谢思仪也不认同他的工作方式而已。 除此之外,两人私下甚至没有更多的交集。 谢思仪的耳边缠绕着任绥的呼吸和嗓音,像暖流般的瀑布,浇得人通身舒畅。 谢思仪用力将手抵在胸前,又被拉过去,贴在任绥的腹部。 “嘶……” “唔……” 两人顿时发出一阵抽气。 谢思仪的手还握在他掌心,只觉得腕上滚烫的温度有些不寻常。 “任绥,你别不是发烧了吧?” 这人今晚不知怎么回事,很是奇怪。 一向冷漠的脸上,此时眼尾已然有些发红,手上的劲道十分的大,谢思仪动了许久,愣是没挪动半分。 就这么静静地贴着,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和腹主动脉的搏动,以及那坚实硬朗的肉块。 他工作这么忙,谢思仪实在想不通,这人怎么维持身材的,那得多自律啊。 不自觉的,从上面滑落一寸,挪到下一块肌肉上。 还挺好摸。 谢思仪在玩的时候,全然忘了,刚才还有些抵触的心情。 他在这件事上,不算上瘾,但任绥的声音太过性感,既然有了第一次,他也不介意和这人发生第二次。 毕竟除了他是任绥,其余的可算是完美。 贴着他脸颊的人任由他玩弄,不过呼吸倒是越来越重,在谢思仪看不见的地方,额角泛着细密的汗珠。 眉头紧蹙,脸上的表情却不是痛苦,而是极致的享受。 任绥在那晚过后,尝试过很多办法,包括和以前一样,看网上的手控博主,但总觉得差一点。 至于差点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但此时那双闭眼才能想象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有了实感,像是被电流击中,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感觉,不是隔着电子屏幕,靠着想象就能得到的。 他低头嗤笑,反正都这样了,为什么不为自己活一次,就像面对他爸时,说过的话。 他很少有这么叛逆的时候,他哥在时,家里都围着他哥转,任绥自然也把他哥当做模版,连吃饭写字,都要一样。 他哥不在了,他便成了替身,没人在乎他想要什么,也没人在乎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你这件事做的不对,多想想你哥要在世,他会怎么做。” “这种事,你哥就不用教。” “你哥……” 任绥睁眼,有些耳鸣。 “任绥,你真的很烫,起来我给你拿药。” 谢思仪停手,才发现他的身体温度比自己高不少。 噌—— 一道声音将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周围瞬间变得安静,心口的压抑顿时消散不少。 “不是发烧。” 任绥的喉结擦着谢思仪的下颌滚动,热气溜进耳膜,烫得谢思仪一缩,让人完全包裹。 “继续——” 话音未落,就听屋外传来一声响动。 谢思仪泛红的耳根一动,他这是在干什么?! 连忙用力一推,将呼吸紊乱的人推倒在地,来不及扶起,赤脚跑出屋外,就见孙窕站在门外,惊愕地张嘴。 “你,你们!” 眼看事情要闹大,谢思仪赶紧捂住她的嘴,拉进来,“嘘!” 语不成调地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都看到了!!!” “你们俩……” 孙窕眼珠在两人间飞快流转,见到老板在自己朋友家里,比发现同事谈恋爱、家里的猫会后空翻、朋友的男友出轨…… 还要震惊一万倍。 “不是,他住隔壁,在我这里休息上药而已。” “就是杨老师,对,他回家担心打扰杨老师,所以才过来的……” 孙窕面对谢思仪,可不像面对任绥那般害怕,回怼他: “上药?上药需要靠那么近吗?上药需要抱一起吗?” 谢思仪:“……” 他不擅长说谎,转头看向沙发上冷静的人。 朝他眨眼,仿佛在怒斥:“你倒是说句话啊!” 任绥调整呼吸,从沙发上站起来,宽肩窄腰,修长的双腿在房间内尽显无余。 “孙助理。” 他低沉的嗓音不同于谢思仪的清亮,以及孙窕的细甜,无端带着一股压迫感。 “任总。” 刚才咋咋呼呼的人,陡然安静下来。 就在孙窕低头,准备接受老板无情指责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两只手。 一只属于谢思仪,那动作明显是想拉她到身后护着,另一只手上,放有一个红本。 “思仪没和你说吗?我们结婚了。” “嗯???” 突然的变故,谢思仪愣在原地,连手都忘了收回去。 “什么?结婚!” 这次,孙窕的嘴张得更大了。 抬头看过去,不信邪地又看了看谢思仪。 多年好友,是真是假,一眼便明了。 “你,你们……” 她连连后退,手指着谢思仪,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明显吓得不轻。 “你胡说八道什么!” 谢思仪拿过结婚证,想藏起来,奈何身上没有兜,放手里烫得慌,干脆扔回任绥手上。 拉过任绥的衣袖,厉声质问:“不是说不告诉他们嘛?!” 任绥把证收起来,平静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无辜。 “我们只约定不告诉高盛景,也没包括孙助理。” “你还想瞒着我?” 孙窕的声音陡然增大,吓得谢思仪赶紧安抚,“不是不是,只是想缓一些时候再说。” “你别一惊一乍的,别把我爸妈喊醒了。” 到时候他才是有嘴说不清,“不是不说,是缓说,优说,有选择性的说。” “这不,你成了第一个知道的朋友。” 谢思仪只想把孙窕的嘴堵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任绥见目的达成,嘴角勾了勾,朝谢思仪告辞,“明天还有工作,我先回去了,明早接你上班。” 说罢,对怔愣在原地的孙窕点点头,便不回头的走了,留谢思仪面对这片残局。 草!可真狗啊! 做的时候两个人做,他弄出来一堆事儿,拍拍手就跑了? 谢思仪咬紧牙,在心里骂了他千百遍。 任绥一走,孙窕的气势陡然升了起来,大咧咧走在沙发旁,在刚才任绥坐过的地方坐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谢思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站在她的一侧,喏喏问道:“你也老实说,你看到多少吧。” 这取决于他说多少事实。 “你傻子啊,任总为什么离开?” 谢思仪“诶”了一声,不明白的看着她,“不是他为了逃避责任吗?” “是他早就知道我在门外了!” “这是让你全给我招呢。” 这个混蛋! 谢思仪气涌上来,一时分不清孙窕和任绥两人,谁更狗。 “前几天结的,还没想好怎么和你们说,所以才没告诉大家。” 看起来不是被迫的,孙窕放心了,不过,“你不是最讨厌他吗?什么时候……” “庆功宴那晚,我淋雨又喝多了酒,就。。。” 孙窕“哦~”的一声,心领神会道:“该不会是酒后乱……” 谢思仪不服,跨步到对面坐下,“我是喝醉了酒,但他没有,他是占便宜!” “这人就是很坏。” 说罢,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下去,说到底,还不是任绥坑了他。 孙窕抿唇偷笑,没附和他,转而笑道:“难怪我看你这几天怎么有点不对劲,总想打听我老板的事儿。” “竟然敢瞒我!” 谢思仪把杯子放在桌上,叮嘱道:“这件事别告诉我妈他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 孙窕摆手,“都是成年人,装什么纯,你那账号上的东西,可比这精彩多了。” 话音一转,道:“不过最令我惊讶的,是你竟然和任总……” 谁说不是呢? 要不是那晚被蛊惑了,至于发生这么些事儿嘛。 两人在房间里聊到凌晨,直到夜深,谢思仪发誓真没有隐瞒了,孙窕才放开他。 第二天一早,谢思仪难得没赖床,下楼就见孙窕和他妈在吃面。 仪慧柔要起身去给他煮面,谢思仪按住她,“我自己弄,您吃吧。” 餐桌上孙窕眼神躲闪,话比昨天少了很多,连谢晋和仪慧柔都看过来。 “小孙怎么不说话?阿姨再去给你煮一碗?” 孙窕摇头,“吃饱了,就是有点认床,昨晚没睡好。” 仪慧柔笑道:“昨晚我起夜,看二楼的灯还亮着,就知道你们俩还在玩。肯定是思仪拉着你玩累了,他呀说了多少次都不听,就缺个能管住的人。” “嘿嘿,”孙窕点头,煞有介事道:“我看隔壁的任总就不错。” 仪慧柔看了眼厨房,见八卦主角没听到他们的谈话,才低声道:“是吧?我也觉得。” “可惜两人好像不来电。” 孙窕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阿姨真有这想法。 “不来电?” 依她看,两人之间的电流可足得很! 孙窕:不来电?都抱一起了还没电??? 思仪:……小嘴巴[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孙窕第一次坐老板开的车,一个人坐在宽敞明亮的后座,路上愣是没敢多说话,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虽然昨晚她在任绥面前敢大声质问谢思仪,但那毕竟是太过震惊,再加事发突然,又在谢思仪的地盘上。 这会儿在车上,老板还亲自开车…… 看了看前面沉默的俩人,她选择闭嘴。 谢思仪没听到她的声音,奇怪地转头看了眼,就被孙窕给瞪了回来。 用唇形无声地道:“看什么看,转回去。” 谢思仪:…… 旁边开车的人倒是一如既往得认真。 “咳咳,”车里实在安静地出奇,他轻咳两声,道:“杨老早上就没问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任绥今天只贴了个隐形胶布,看起来比昨天好上许多,但只有谢思仪知道,胶布下的伤口,还是很严重的。 “我照实说了。” 谢思仪:“……那他没骂你?” 任绥定定地看着前面的车流,过了会儿才道:“杨老他之所以至今都单身,并不是因为他是独身主义,而是他年轻时,曾爱过一个人。” 无意知晓长辈的过往,谢思仪很是意外。 “你的意思是……” 孙窕不知什么时候,身子已经趴到了前座的靠背上,“杨老也是同性恋?” “嗯。” 谢思仪和孙窕互看一眼,眼里都有些不敢置信。 “那个年代的同性恋,很艰难吧。” 不像他们现在,已经开放很久了,虽说也有人不喜欢,觉得他们是另类,但写入婚姻法的关系,再怎么样也不会遭到太多歧视。 “那个人呢?” 任绥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更是低沉,简洁明了道:“结婚生子了。” “……” 身旁的俩人顿时没了话。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有这样的事发生。 谢思仪心口有些堵,杨老师那样温婉儒雅的人,竟然会将感情付诸在一个渣男身上。 这段时间,因为杨老和谢晋都养病的关系,两个老人整天都在一块,谢思仪对杨老很是钦佩。 他博学温润,温柔得像水一样。 所以,他才会替杨老感到不甘,怎么会遇到不良人。 任绥倒是没多大反应,谢思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闷闷的,更没心情去了解。 最后只能轻叹一声,为杨老的感情惋惜。 快到公司楼下时,谢思仪叫停了他,“送到这里吧,我去给老板买个饼。” 莫名其妙和他对家结了婚,谢思仪良心发现,觉得挺对不起他的,况且他还要在高盛景手下混呢,总要对他好点。 任绥没说什么,听他的话停下车,就见他先开窗看了看周围,再拉开安全带,飞快下了车。 孙窕在后面嘟囔一句,“怎么和做贼一样。” 任绥启动车子,搭话道:“可能觉得我不是个东西吧。” “……呵呵,任总你真会开玩笑。” 以前她怎么没觉得老板还挺幽默的? 到了公司楼下,孙窕想起前台有份文件要签收,便没和任绥去停车场,从车里下来。 深呼一口气,终于解放了…… 另一边谢思仪咬牙买了个全家福,发消息给高盛景,让他直接去公司,自己给他带早餐。 刚拿了饼到门口,就碰到嘟嘟囔囔,心不在焉的人。 “干嘛呢?!” 谢思仪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给,请你吃的。” 高盛景敷衍说了句谢谢,便神神秘秘地靠近他,“你猜我打听到什么大瓜?” “什么?” 高盛景瞒不住事儿,咬一口饼就和他头挨头密语,“我哥说,任绥被打,是因为他结婚了!” 谢思仪脸上的笑一顿,紧张地舔唇,“结婚不是好事么?他之前就在相亲,怎么可能挨打,怕不是大高总消息不灵通吧?” 高盛景一脸“这你就不知道了”的表情。 “我哥具体没和我说,不过我知道是为什么。” 谢思仪离他远了点,不确定地重复了句,“你知道?” “哼哼!” 高盛景轻点下巴,眉梢挑得老高,很是得意。 “因为他没找圈子里的联姻对象,找了他身边的真爱。” “咳——” 谢思仪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你都知道,那是谁啊?” “具体的我没确定,但已经有人选了,就在我认识的人中,你看着吧,我必定会找到证据,然后戳穿他,看他以后还敢瞧不起我。” 说罢,径自回了自己办公室,留下谢思仪在工位凌乱。 人刚走,桌子就被主管敲响。 谢思仪正沉浸在高盛景的话中,生怕他真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谢总监。” 谢思仪起身,盯着面前已经可以当他爸的人,“主管?” 主管开门见山,“以前我只当你是普通员工,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和老板还有这层关系。” 谢思仪眨眨眼,“啊~~被你发现了吗?其实没什么的,你还是把我当普通员工对待就好。” 没想到主管也会恃强凌弱,谢思仪倒不是个爱把有钱挂嘴边的人,不过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年轻人嘛,谈谈恋爱很正常,但要用恋爱关系,在工作中谋取私利,在我这儿是绝对行不通的。” 主管把手里的考勤表拍在他桌上,用红笔标注了几处,都是谢思仪请假的时间,上面却写着正常。 “不是……” 谢思仪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盯着面前的纸很是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您是说,我和老板谈恋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全乱了![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宝子们,今天修了文,所以只写了这么多,明天正常写哟,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周边的同事相继进来,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有胆大的,甚至“啊”地大叫一声,连忙双手捂住嘴,不可思议地眼睛都瞪圆了。 “不是,我没和老板恋爱,你们啊什么呀!” 主管放下考勤表,语重心长地推推眼镜腿,“能说的我都说了,这个月的考勤,我按调整后的计算。”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谢思仪觉得冤死了,“我没有!” 旁边的小陈笑得前仰后合,“我说老板怎么天天和你一起呢,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呀?” 有同事围过来,“不过谢总监你们不用藏着掖着,多大点事儿啊,你对公司的奉献,对老板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 “就是,哪次福利不是你帮我们争取的,什么下午茶,聚会,还有生日、体检什么的……” 谢思仪瘫坐在工位上,“不是为你们,我那是为我自己。” “我们懂!” 人群爆发一阵笑声,“不就是不想老板做恶人嘛!” “……” 累了,毁灭吧。 偏巧这时高盛景从办公室里探出个头来,“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众人四散开来,“没,没啥……” “老板,这周五还要开会吗?” 高盛景没回同事的话,看向谢思仪,“思仪,你进来。” 众人:“唷~~” 谢思仪看着那扇门,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不过毕竟人家是老板,“找我干嘛?” 高盛景让他坐下,撑着桌子站起身,俯身向前,低声密谋。 “你有没有方法,让我进对面公司?” 刚因谣言,萎靡得没有什么精神的人立刻坐直身子,戒备道:“你去对面干嘛?” 高盛景:“我这不是要去调查和任绥结婚的人嘛,当然要进现场了。” “我进去吃个饭都行。” 谢思仪僵在原地,“你没事调查人家结婚对象干嘛?” 自己公司还在传谣呢,也不管管。 “这就是机会,就是把柄,知己知彼,到时候我就能在谈判桌上压他一头,懂不懂?” 高盛景见谢思仪满脸写着不情愿,微眯眼睨他,“你该不会被他收买了,在我公司当间谍吧?!” 他可还记得,上次任绥公开挑衅自己,把人叫走撬墙角的事儿。 “我没有!” 谢思仪站起身,大声反驳他,“我这人有多老实,多咸鱼你还不知道么,怎么可能给他卖命。” 高盛景盯着他看了会儿,见谢思仪脸都气红了。 “呵呵,抱歉抱歉,我这不是担心嘛,激动啥。” 谢思仪见他没有缓和的余地,只好先答应下来,“我帮你想办法吧。” 高盛景满意地点头,又道:“这周五开会的事儿……” 谢思仪闭眼,闷声道:“解决。” 高盛景终于满意了,这公司里除了主管,谁都不想加班,他作为老板,只要报表看得过去就行。 高盛景做为高家老二,他上有优秀的大哥,再怎么都轮不着他操心。 到了中午,谢思仪先避开公司同事,提前去孙窕那儿拿了任绥给的卡。 “待会儿高总要来,你别说漏了嘴。” 孙窕在微信上听到谢思仪说高盛景要来调查就觉得好笑。 “他那脑子,能查到什么啊?你别杞人忧天。” “再说了,就算他知道又能怎么样,总不至于把你开除吧。” 谢思仪叹气,“他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我大半年,而且到时候公司重要的项目,肯定会避开我。更别说我们公司有个多事儿的主管,每天就盯着我,生怕我不犯错,这不是给他递刀么。” 到了中午,谢思仪和高盛景大摇大摆从任氏企业正门进去。 两家公司老总的事,众所周知,保安本想过来拦人,但谢思仪拿出卡一刷,智能门弹开,保安便止住了脚步。 任氏的通勤卡,偶尔也会给客户使用,并不奇怪。 不过,什么时候,高总也成客户了? 一进去,高盛景就东看西看,“啧啧啧,果然有钱就是豪啊!” “连过道都贴大理石。” 孙窕在前台等他们,“思仪,我给你们指路吧。” 高盛景一见到她,眼睛就冒星星,正想伸手握过去,就被谢思仪拉住,不准他动一分。 表面和孙窕假装客气,“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 孙窕还没应声,高盛景就先嚷嚷到:“麻烦什么,孙助理和你是朋友,都给你卡了,肯定是想和你一起用餐,我们一起过去呗。” 谢思仪朝他眨眼,咬牙切齿低语道:“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那你可真误会我了。”高盛景转头悄悄和他说,“我怀疑和任绥结婚的人,就是孙助理。” “啊?” 谢思仪想过他脑子不好使,但没想过他没有脑子。 “你怎么知道……的?” 孙窕走在前面,两人就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蛐蛐,“那天早上,我亲眼看到孙助理从任绥的车上下来!” “最关键的是,”高盛景附在他耳边,得意道:“从后座下来的。” 这还不明显? 任绥那样的人,给谁当过司机,一个小小的助理,竟敢坐后座。 “哦~~~” 谢思仪松一口气,点头附和:“有点道理。” 得到他的赞赏,高盛景心满意得地快走两步,到孙窕身旁,两人不知在聊什么。 不一会儿,谢思仪就闻到一股独有的香味,偏头看去,果然是任绥。 “你们公司破产了?怎么吃个午饭还要买一送一?” 谢思仪解释道:“他说,要来调查你结婚的事。” “抓奸?” 谢思仪皱眉,“能说点好听的词么……” 说完又转头看向任绥的额角,“今天换药了吗?有没有发炎的迹象?” “早上换了,不疼。” 话音刚落,就见前面俩人转身,疑惑的视线落到谢思仪两人身上。 孙窕偷偷翻了个白眼,任绥在面前,又不敢多说什么。 “我们先去看看有什么菜,嘿嘿,第一次来。” 高盛景连忙把谢思仪拉开,“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呢,没看到人孙窕都不高兴了嘛。” 谢思仪还真没注意,“她为什么不高兴?” “还不是你和任绥说话了,我给你说,恋爱中的女人,占有欲可强了。听说平时任绥的饭都是张特助打包回办公室的,你猜今天为什么要亲自下来吃?” 谢思仪愣愣的,“……方便把卡收回去。” 要不然为什么要在这么多员工就餐的时候,来挤食堂? “你笨呐,肯定是为了和孙助理一起吃饭啊!” 谢思仪挑眉,“是,这样么?” “当然!” 他不得不服这人的脑回路,“我觉得你分析得很对。” 两人在任氏这边吃了四碗米饭,五个菜,要不是实在吃不下,高盛景还准备再喝碗汤。 “你们这儿的饭真好吃,比外卖都好吃。” 孙窕冷笑道:“我们这儿的厨师,都是米其林三星厨师。” 言下之意,便是高盛景这人,没吃过好的。 谢思仪把卡递给她,“和我们俩上次去的那家店,味道倒是很像。” 见谢思仪说话了,孙窕的脸色陡然间变得和缓,“嗯嗯,我也觉得。” “你们俩单独去?” “哪一家店?” 桌上两道声音响起,谢思仪的手臂还被高盛景掐了。 “我……” 孙窕觉得俩人的反应很是奇怪。 不说高盛景了,那人本身就怪。 就说她老板,明明早上的时候,张特助询问是否要打包午饭时,还拒绝了,现在却坐在食堂里,这会儿突然就在乎起员工的生活来。 不是说,俩人是协议结婚么…… 孙窕的视线在两人间徘徊,一时没说话。 “就私下随便吃吃。” 谢思仪不想说太多,敷衍过去。 任绥的眸眼一暗,显然不满这个回答。 回去的路上,高盛景辞言义正地教育他: “你都没看到,你说和孙助理单独吃饭后,任绥那张脸,当即就黑下来了。” “啧啧啧……他完了,他陷入恋爱了。” 谢思仪觉得他也病得不轻,“他和孙助是清白的。” 高盛景:“你不懂,你懂什么呀,无趣得要死,就知道吃,还带人家的女朋友去吃……” 谢思仪:…… 到公司门口,恰巧遇上用餐回来的主管。 瞧见两人,主管一脸严肃不认同的模样,摇摇头,背手进去。 全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谢思仪脑子里被搞得乱成一团,午休前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账号,看了眼最新一条视频的评论。 “还是虚拟的世界好啊~” 大家什么都能聊,完全把他的评论区当成了无人区。 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能关注他账号的人,能是什么正经人。 有欲丨望就发泄,是很正常的事。 而另一边,办公室里,同样的视频在任绥眼前巡回播放。 那双手明明涩意满满,但他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坐他对面,用力握着筷子的手指。 没有特别的灯光和手链,指甲整齐,就那么在他眼前晃。 任绥低头,看了眼被抓皱的西裤,悠地松开,又用指尖抚平,他的手不够白,印在西裤上总觉得差点什么。 要是谢思仪的手放上来—— “嗯咳……” 老板:啧,可惜,毫无所获。 任总:又想老婆的手了…… 思仪:乱了,全乱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主管,下午停电,这会还开不开了?” 周五早上,物业就给整栋楼发了通知,高盛景转发到群里,中午休息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嘴。 “怎么偏偏这周停电,昨天也没通知。” 高盛景和工位上的谢思仪对视一眼,抿嘴忍住笑。 假装无奈道:“就是说嘛,昨天通知,还能周四加班开会呢。” 谢思仪看他小人得志的模样,摇头有些想笑。 “那周一下班后开会。” 谢思仪举手打断他,“主管,物业给我打电话,说这段时间六点过后,都会停电检修。” 主管额头的川字纹紧了紧,看起来烦得不行,“怎么会这样?” 谢思仪平静道:“不知道呢,可能线路有问题吧。” 他表情认真,说谎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让人信服。 主管一走,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一会儿,“哇哦!!!” “你还别说,我们这物业检修的时间段正正好!” 谁说不是呢,谢思仪看了眼高盛景,对方垂在兜里的手,悄悄拿出来,放到腹前,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要不是因为和任绥结婚,谢思仪可真不想帮他这忙。 不过大家上了一周,本来就累,他和同事也没人想加班,便顺水推舟了。 临到下班,谢思仪收拾好桌面,悠闲地刷手机,他已经好久没出新视频了,私信和评论里,粉丝都在催更。 “出个什么好呢~” 正纠结中,面前就站着个人,吓得他赶紧把手机息屏。 “待会儿坐我车回家。” 周围同事见老板和总监两人毫无顾忌地讨论这种私密话题,都假装很忙的样子。 实际已经伸长了脖子,等着偷听两人的八卦了。 谢思仪和高盛景丝毫不知,还在讨论。 “你别去看我爸了,他好得很,吃得好,睡得好,又有朋友陪着……” “你不懂,我多在叔叔面前刷存在感,以后他肯定会对我好。” 员工1抬头,看着对面的同事无声交流:【总监的家人还没同意?】 员工2朝二人的方向偷看一眼,眨眼回应:【总监多好看,追他的人肯定多,我们老板玩得那么花,谁愿意把家里的宝贝给他?】 员工1朝她伸出拇指,【没毛病。】 整个办公室里,大家忙着八卦,高盛景忙着四处找车钥匙,只谢思仪一人僵在原地。 可恶,今天任绥本来说接他回去的。 他解锁手机,点开“资本家”的微信,打字过去:【要走吗?】 【资本家:六点准时在门口等我。】 “……” 谢思仪无语,【今天怎么不加班啊?你应该很忙吧?】 任绥那边很快回他,【今天不加班。】 【你加吧,我自己回去,就不打扰你了,要是因为我,导致任氏企业丢掉业务,我会很自责的,而且我还是希望你以工作为重。】 求你加班吧,最好加到凌晨十二点,谢思仪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慌张地上下滑动,只想给他磕头了。 “求求你,加班加班……” 但他的乞求,好像并没有奏效。 【你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是工作做完了,而已。】 而已。。。 谢思仪心死地靠在椅背上,周一到周四都加班,只有周五不用加,上天怕不是在惩罚他! 【那你速度还挺快。】 【资本家:我快不快,你不知道?】 谢思仪看到这莫名的话,眨了眨眼,我怎么会知道你批文件的速度,这人怕不是有毛病。 “思仪,我钥匙落车里了,打不开,今天只能用你的。” 高盛景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下楼去停车场,才发现钥匙被扔到了副驾上。 “我没车啊。”谢思仪眼神清澈。 高盛景疑惑地偏头看他,“你走路来上班?” 谢思仪咬唇鼓嘴,“……” 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喃喃道:“我蹭邻居的车。” 高盛景也不在意,“那我也蹭邻居的车去你家。” 谢思仪:我怕你看到我邻居被吓死。 俩人在公司门口等车,很快任绥就开着他那辆惹眼的Revuelto到俩人面前。 “任绥这混蛋居然停在我面前,肯定是想显摆,知道我没有这款车。” “草!真他妈好看!这车面和剪刀门,卧槽,好帅。” “等拿到钱,老子立马就去定一辆。” 高盛景在他面前连连惊叹,任绥已经开了门,看向谢思仪,“怎么回事?” 谢思仪看着两座的跑车,喏喏道:“我老板说要去看我爸。” 高盛景的视线从车子挪到任绥身上,再转头看向谢思仪,“这谁?” 这人为什么要和他交流?不该当做不认识吗? 谢思仪:“……我邻居。” 任绥催他,“上车。” 谢思仪没动,此时他浑身紧绷,生怕高盛景看出什么来,只能机械问到:“那他怎么办?” 俩人看过来,很快高盛景就知道自己是多余的那个。 “你邻居是他?!怎么没听你提过,你说他给你多少好处……” “没有,他能给我什么……” 俩人拉扯间,只见兰博基尼的后面停了辆普通的出租车,任绥打断他们,“你去坐后面的车。” 高盛景看了眼后面的车,再看了眼前面的车…… “我凭什么要去坐后面的,我还想开你这跑车呢!” 说着,不由分说,当真坐了进去。 看他关门的速度,显然去店里试驾了很多次,熟练得不行。 油门一踩,留下俩人在出租车里。 谢思仪想,任绥估计这辈子只有这一次机会坐这么破烂的车了,上次自己两三百万的车都被他嫌弃,这十万的车也没见他拒绝。 果然,他纯粹是看不惯自己。 “切~” 想到这儿,往窗边靠了靠,离他更远了。 任绥觉得好笑,“你还有脾气了?我车要是损坏了,你们俩把公司抵了都赔不起。” 谢思仪一脸无赖,“谁叫你不看好,在马路边都被抢。” 车是高盛景抢的,还不带自己,把自己和任绥留在一起,他才不背锅。 任绥撇他一眼,按了按车窗的开关,没反应。 师傅似乎知道他想开窗,好心道:“帅哥,你这面坏了,可以开你男朋友那边的。” 谢思仪:“我才不是他男友。” 任绥没说话,越过他的身体,按下车窗,傍晚的凉风瞬间席卷进来。 两人相隔很近,近到他身上独有的香味被风一吹,全被谢思仪吸收了,他很喜欢这个味道,淡淡的,但又不好直接问任绥,只好趁着此时,用鼻尖悄悄贴着发丝,多吸两口。 任绥的身体又很快坐直,味道随之远去。 “唉,年轻人谈恋爱就是好,吵吵闹闹的,等你们到我这年纪,就吵不动喽~” 谢思仪:“……” 他们有这么像情侣么? 师傅沉浸在和他老婆的美好回忆里,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下车时,就见已经到了好一会儿的高盛景,正在翻墙爬树。 “你这是?” 高盛景一手一个桃,两只眼死死盯着对面,听到谢思仪的声音,从桃树跳下来。 “他人呢?” “回家换衣服了。” 高盛景咬一口桃,酸得鼻尖都皱起来了。 “我都不知道你家和任绥是邻居。” 谢思仪抢了个桃子到手上,一摸就没熟,真浪费。 “几十年前房价又不贵,好些京都的豪门都在附近买了别墅,夏天过来避暑,和他家当邻居很奇怪吗?” 高盛景点头,“那你以后记得帮我多监视他。” 接着吩咐得仔细,“他家来了什么人,停留多久,什么时候走的,都要帮我留意,我倒要看看,他那金屋藏娇,到底还能藏多久。” 谢思仪额头有些出汗,还特意调低了客厅的空调,“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帮你监视。” 可以别再关注这件事了吗? “思仪,去叫小任过来吃饭。” 听到去隔壁,高盛景连忙站起身,“阿姨我也去。” 这么好的机会,可别浪费了。 俩人来到隔壁,谢晋和杨老正在打桥牌,高盛景和谢思仪都看不懂,打了声招呼就进去喊人。 “我小时候还来玩过呢。” 高盛景道:“没想到他把房子保养得倒是好。” “只是很奇怪,”谢思仪往四周看了看,“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住。” 这边的佣人很少,只有两个。 偶尔闲谈,谢思仪也听一耳朵,说这里工资高,也只照顾任绥一个人,他还不常回来,所以即使小区有别的住户挖她,都拒绝了。 “我给你说了,你可不准在他面前提起。” 高盛景突然变得严肃,在谢思仪耳边低语,“这是他哥住过的地方,所以他爸妈从不过来。” “啊?”谢思仪一怔,眼里满是震惊。 见他不知道,高盛景那张包不住秘密的嘴,直往外冒。 “他哥要是没出意外,会是个优秀的接班人,因为他哥喜欢叙城,他们家以前都住这边,直到他哥去世。” “任绥的大哥去世后,任家父母睹物思人,就搬去了京都,全力培养任绥,要说他也争气,以前和我遛猫打狗的人,竟然一夕之间,突然开始学习了。” 谢思仪记得,任绥曾说他哥是在他高一时去世的。 对于一个十五六岁,已经有了未来规划的少年,家里突然变故,不仅是失去亲人,还有自己的未来。 “两位在我家做什么?” 谢思仪抬头,看向任绥的眼里,有些沉默。 额角的伤口虽在愈合,但仍很刺眼。 任总:我快不快,你不知道?[墨镜] 思仪:???变态呀![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 20 章 第21章 第 21 章 谢思仪望着楼上的任绥没动静,高盛景已经熟门熟路地飞奔上去了。 “看看你家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 任绥没看他,等着谢思仪回答。 “饭做好了,我妈叫你过去。” 高盛景在二楼的动静太大,谢思仪说完,就见任绥揪着他的衣领下楼。 和谢思仪差不多高的人,此时在任绥手里只能手脚并用,在空中乱舞。 “放开我,谁准你这么对我的?小心我把你结婚对象说出去!” 两人已经到了谢思仪面前,再听到他提这件事,已经彻底免疫了。 任绥挽起衣袖,好整以暇地问,“你知道是谁了?” 高盛景沾沾自喜地“哼”一声,“不仅是我,连思仪也知道。” “对吧?” 被cue到的谢思仪和任绥对视一眼,沉默地往外走。 任绥的视线在两人间晃了晃,就知道谢思仪没和他透露真相。 “你这脑子,实在没用,就捐了吧。” 谢思仪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任绥对他老板的毒舌。 接着便是一阵吵闹,“你才没脑子呢,你以为你多聪明吗?结婚都不知道偷偷的……” 等坐到桌上时,三人又是一副乖小孩儿的模样。 仪慧柔听说任绥不小心把头磕破了,给他炖了一锅鸡汤。 “这可是大事,得好好将养,以后留疤就不好看了,出汗也不行,有什么事,叫思仪帮你。” 任绥接过她盛的半碗鸡汤,很快就喝光了。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把碗递给对面的谢思仪,“麻烦帮我再盛一碗。” 谢思仪看着他得意的挑眉,气不打一处来,偏一个桌的人都盯着自己,只好起身给他再盛一碗。 还故意没撇油,汤面一片金黄,“喝吧。” 最好腻死你! 高盛景啃着排骨,嘎吱嘎吱响,“阿姨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我真想天天都来。” 桌上的杨老和谢晋都被他逗笑。 “你阿姨也就这段时间做饭,以前可从来不做。” 说到这件事,谢晋委屈得不行,“刚和她结婚的时候,她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叠被子,我真信了,做了几十年的饭。” “那你是怎么发现她会的?” 谢晋看着桌上的人继续道:“我做保安,偶尔需要值夜班,她给我带的菜都是一个味儿,我就问她是哪个饭店的,她死活不说。有次我偷偷跟着她,发现她自己在家煨汤呢!” 仪慧柔被说得不好意思了,用手肘杵他,“别在小辈和杨老面前胡说八道,又不是我说不会的,后来你都做习惯了,我自然插不上手。” “哈哈哈哈哈……” 桌上的气氛因这件事,突然热络起来。 谢思仪抬手夹菜时,无意间瞥到对面的人,任绥听完,只微微低头,浅笑了一瞬,便很快沉默下来。 这段时间,因为他爸和杨老的关系,两人一起吃饭的频率突然高了很多,谢思仪仔细想想,好像任绥在饭桌上一直都不怎么爱说话。 即使开口,也只说必要的事情。 又想到刚才高盛景提过的,他家的变故,谢思仪嚼着饭香,也跟着沉默下去。 饭桌上的笑声却没断,不知说到什么,杨老朝任绥建议道:“你和思仪倒是可以去后山转转,上面空气好,这边人又少,也不吵。” 谢晋点头附和,“年轻人就该多爬爬山,走走路,别到老了,稍微摔一绞,就像我一样,得躺半个月。” 看了看旁边低头吃饭的高盛景,道:“刚好小高也在,你们三个又不会闷得慌。” “啊?” 一直认真吃饭的高盛景,突然听到还有自己的事儿,抬头看过来,嘴边还叼着一个鸡腿。 “我,我那啥,叔叔。”高盛景咽下鸡肉,眼珠飞快滴溜打转。 “我家里给我找了个主管,他周末得和我对账,我就不去了吧……” 谢晋皱眉,“什么账非得周末查?” 高盛景煞有介事地道:“就是啊,但我人微言轻,不敢不加班哪。” 说罢还朝谢思仪眨眼。 谢思仪瞪他,明知道他是胡说,却又不得不给他暗示,让他帮自己也找个理由。 偏这人脑子不好使,说完,还添油加醋道:“我看任绥和思仪两人刚刚好,呵呵。” 呵呵—— 谢思仪眼角都瞪红了,高盛景却低头扒饭,心虚得不敢抬头看他。 “……” 周末一早,打游戏到凌晨的人就被敲响门。 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谢思仪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翻了个身,埋进抱枕里,继续睡觉。 感觉到脚边的被角被拉开,谢思仪缩缩脚踝,“妈,我不去爬山。” 可惜没成功,脚踝很快就被握住,“再不起,太阳就下山了。” “你答应过我什么?” 谢思仪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但绝不会是他妈,把头从抱枕里拿出来,就见任绥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坐在他床脚。 自己的脚踝还落在他手心里。 难怪这么暖和呢,谢思仪睡意朦胧,这会儿已经清醒了一半。 “你怎么闯我房里来了?!” “还有没有礼貌啊!” 任绥还没开口,就听到楼下的仪慧柔大声嚷道:“我让小任去叫你起床的,赶紧下来!” 任绥嘴角一勾,什么话都没说,又仿佛都说了…… “放手!” 谢思仪脚一蹬,恼羞成怒地道:“你叫起床就行,动手动脚干嘛。” 这人的手真大,居然一只手就能包住他的脚踝,指腹还在踝骨处摩挲两下,挠得人痒意冲到了小腿肚。 谢思仪想抽出来,但力气不足,只好蹬他,“还有,我答应过你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 任绥手上的触感不错,像是摸到了一团带骨头的豆腐,一时不想放。 “结婚时可说过,一日三餐都得和我吃,午餐便罢了,早餐起不来,也只有晚上能一起用餐。” “谢思仪,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谢思仪被他叫了全名,连蹬脚的动作都忘了个干净。 任绥的声音实在太过蛊惑,特别是安静的空间里,沉得像一个等了千年的溶洞,扔颗石子下去,随即发出咚咚咚低缓的回应。 好听得耳朵都快开花了。 “我又没答应你……” 他记得当时这人好似确实说过,但—— “而且你还说过给我很多礼物,很多钱呢,也不见你给啊。” 谢思仪抱胸坐在床上瞪他,仿佛一场无声地控诉。 任绥被他问得一愣,他最近太忙,确实把这事儿给忘了。 谢思仪说完,就见他顿了片刻,温暖的手掌立刻松开了他的脚踝,站起身。 “怎么,想跑啊……” 话音未落,任绥拿出钱包,把里面的卡抽了一半出来。 “这张卡里有七位数,你随便花,要是不够,还有这张信用卡,无上限。” “这几张,是叙城和京都各大商城的会员卡,你也拿着,想要什么自己去买,不仅有限量款,还送到家。” 谢思仪看着灰色被子上的几张卡,试探道:“如果我想买八位数的跑车呢?” 他那辆兰博基尼就不错,谢思仪也是男人,对酷帅的跑车自然情有独钟。 “给你钱就是让你花的,买房买车都行。” 谢思仪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这种机会,顿时头也不晕觉也不睡了,双手捧着卡,朝任绥扑过来。 “谢谢你完成我的梦想。” 他扑到身上的力道很轻,箍紧脖子的手却很用力,任绥好笑地伸手拍他的背。 “这么高兴?” “当然!” 白吃白拿,不高兴是傻子。 要是一开始就给他,说不定他对自己的态度会好点,任绥想着,便顺嘴问了句。 “你的梦想是什么?” 谢思仪:“躺床上就有钱花。” “虽然你让我坐起来才有钱,不过离我的梦想很近了。” “……” 他松开任绥,蹦跳着去洗漱,两人一个小时后,才从家里出发。 叙城是国家级的森林城市,连路边的绿化都不同于别的城市,一眼望去,全是绿色。 特别是现在正值初夏,绿意正盛。 谢思仪连上车里的蓝牙,把顶棚打开,风里的热意还不明显,吹得人很舒服。 “我们待会儿把车开上去呗。” 他虽然收了钱,但也是真不想爬山。 谢思仪从出生起,就和别人不同,用他爸妈的话说,懒到了极致。 别人从小卷身高卷成绩,长大后卷工作卷对象。 这几样中,除了身高他略胜一筹外,其余的好像都不行,幸好他爸妈虽然热爱工作,但也任由他自在生长。 所以谢思仪长这么大,要说特别感兴趣的事儿,除了吃饭和那啥,便再没别的。 不了解他的人,便只觉得他无趣又死板。 任绥把车停在山脚,“下车。” 这便是不行了。 不行就不行呗,干嘛装高冷。 谢思仪不满地鼓着嘴,“这么高,怎么上去嘛?” 任绥算是看清他咸鱼的本质了,自行拿出背包,放了两瓶水进去,想了想,又放了两个小面包。 “这个山只有五百米。” 五百米不高吗? 谢思仪数学和地理都不好,没多少概念。 “我现在就腿软。” 任绥把包挎在肩上,拉他的手腕,“那我背你上去?” 思仪:我的梦想,就是做一条咸鱼[化了]。 任总:不敢苟同……[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谢思仪没那么不要脸,最终靠自己的双脚走到半山腰。 “歇,歇会儿…有点累。” 说罢,气喘吁吁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也不管干不干净,微张着嘴喘气。 “你这才刚开始,就歇几回了?” 任绥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听到后面又停下的脚步声,只好转身往回走,站在谢思仪面前,看他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拿手机出来玩。 “我实在爬不上去,要不我在这儿等你,你自己上去得了。” 谢思仪看了看自己的微信步数,已经突破历史了,高盛景还故意气他,给他发了刚起床的消息过来。 心里更不平衡了…… “你的意思是,这么点阶梯就不行了?” 谢思仪抬头,“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这话有点歧义,“我的意思是,我行得很!” “……” 好像也不对,“算了,你闭嘴吧。” 石头后面有颗树,他伸长脚,把背靠在树上,几乎快躺下去了,毫无形象可言。 “往左站站,帮我挡一下阳光。” 任绥看他闭眼休息,大有在这儿睡一觉的架势,轻叹一口气,若是他一个人,这会儿估计已经到山顶了。 “真不去了?” 谢思仪:“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 说完,还故意用脚后跟在地上摩擦了两下。 任绥蹲下来,把包里的水放到谢思仪手里,冰凉的触感,让面前的人睁开了眼。 “你有水怎么不早拿出来?害我又渴又累。” 接着便毫不客气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任绥莫名被骂,也懒得反驳,“你在这儿坐着吧,我自己上去。” 见他答应,谢思仪有一瞬的不可置信,“真的?” 任绥煞有介事地往上看着,语气里充满诱惑。 “本来前面亭子有卖烤肠的,山顶还有发泡豆干、豆浆火锅什么的,你就只有在这儿等我吃完,再下来接你回去了。” “你怎么会知道?不会是诓我的吧。” 谢思仪虽然不想爬山,但要说山顶有好吃的,那他必定要去尝尝鲜。 任绥站起身,一副准备独行往上的架势,“我从小在别墅住,来叙城几年,周围的山都来过。” 谢思仪顿了顿,只隔了一秒,就决定还是和他一起好了。 “我觉得休息够了,既然答应杨老师来爬山,总不能回去什么都说不出来。” 赶紧从石头上起来,跟紧任绥的步伐。 “对了,那个凉亭什么时候到?” “我也不是想吃烤肠,就是有点想歇脚。” 见任绥不理自己,还特意拉了拉他的衣袖。 “在前面。” 这山说高不高,但阶梯是真陡,谢思仪一米八的个子,两条长腿走了没一会儿,又觉得累了。 “任绥,凉亭还有多远啊?” “在前面。” 于是谢思仪被忽悠了好几个“前面”,才吃到他心心念念的烤肠。 “还是脂肪和卡路里能满足我。” 他一瓶水喝光,又买了瓶饮料,还好心地给任绥买一瓶,可惜他嫌太甜,没接。 这儿说是个凉亭,其实更像一个补给站,能坐在里面吃点东西。 “你要尝尝吗?还挺好吃的。” 这儿的小卖部不属于山里的寺院,是到山顶前的“最后一口肉”,谢思仪好心递给任绥,嘴里鼓鼓的。 任绥对这些小孩吃的东西不怎么敢兴趣,自己也不累,转头看到谢思仪亮晶晶的双眼时,顿时有些失语。 垂眸看向眼前的那只手,指尖沾上了烤肠的油污,像是放在VIP展柜的顶奢,突然沾了泥点。 “吃东西还弄脏手,是小孩儿吗?” 谢思仪不在意,“这有啥,待会儿擦了就行。” 但还没等他动作,任绥就拿出纸巾,给他仔细擦了个干净。 拿着烤肠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也不嫌麻烦,竟然一点一点帮他擦。 谢思仪抬眼看对面的人,只见他表情认真得像是在审批一个上百亿的合同,眼眸伸出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 “任绥。” “嗯?”任绥抬头,嘴里就被迫吃下他怼过来的烤肠,顿时香精和调味,以及尝不出是淀粉还是肉泥的味道充斥着口腔。 “好吃吧?” 谢思仪让他咬一口,“你不会连烤肠都没吃过吧?虽然不健康,但偶尔放纵一下,也是可以的。” 任绥听完他的话,才皱眉咀嚼刚才被迫吃下的肉,不好吃,但还挺有味儿的。 调味料放得多而已。 不知为何,任绥吃完,觉得开心不少,蓦地低头一笑。 “喔~~” 谢思仪见他笑了,起哄道:“看吧,人生有的时候要吃点垃圾食品,做点无意义的事,你这么严肃,快乐一定很少。” 任绥把纸巾精准投掷在远处的垃圾桶里,转头看他,“我每签一个合同,做成一个项目,完成一项目标,也很有成就感。” 谢思仪鼻尖一皱,摇头不赞同道:“成就感和快乐不一样。” “快乐是纯粹的,没有任何前提,就像……” 他想了想,还真形容不出来,若说他的快乐,除了吃了好吃的,就是他做账号的时候了。 他做博主,不为名也不为利,不是为了多有成就,纯是对自己的奖励,虽然他的人生似乎没什么可奖励的。 “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两人继续往上爬,兴许是休息得好,一路上谢思仪也不怎么喊累了,还拉着任绥拍照。 大多时候,都是让任绥帮他拍,一看照片,全是不合格产品。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先吃午饭吧。” 山顶除了正常的寺院,还供奉各路神仙的庙堂,给香客上香供拜用。 前面有几个年轻人,两人走近一看,是财神庙,最近网上很流行拜财神。 “你不是喜欢钱?怎么不进去?” 瞧瞧这人,说的什么话。 “我去拜了,财神要给我钱,只会帮我加工作,但我旁边就有个不用工作也能拿钱的财神,干嘛要去拜他啊!” 谢思仪又不傻,白拿的钱,和工作才能得到的钱,那还是白拿比较省力。 “懒死你得了。” 谢思仪撇嘴,对他的毒舌视若无睹,“你怎么不进去?你不赚钱,怎么当我财神爷?” 任绥:“我不拜都够你花了,放心吧。” 谢思仪当然放心,任绥别的不说,能力那是一等一的好。 往前走几步,就见到一颗巨大的菩提树,上面挂满了红绳,被风一吹,像是一根根串联的红线。 “这个好漂亮,我们进去看看呗!” “诶……” 任绥没拉住,就见身旁的人快走几步,已经到了树下。 “这是什么?求子的吗?” 红绳上还拴着一个红球,两两相连。 “这是姻缘线,我看两位施主有缘,不如挂一根。” “啊?” 谢思仪没想到,这么冷清的地方,会是月老庙,正挪脚想走,红线已经递到了眼前。 他转头看向落后一步的任绥,眼里满是渴求,“救我……” “多少钱?” 任绥上前接过红绳,掂掂手里的小球。 “带菩提99,悠悠年岁,长长久久;不带菩提10元,圆圆满满,十全十美。” “来个带菩提的。” “阿弥陀佛,意中人,既是心中所想之人,月老堂前菩提树,姻缘一线牵……” 是个傻子,鉴定完毕。 谢思仪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趁着人走远了,才低声道:“九十九买个这玩意儿,你疯了吧?” 任绥看着手里的红线,沉声道:“就当日行一善吧。” “你不是说,人要做点无意义的事,才会快乐吗?” 谢思仪:“……” 学得倒挺快。 “要扔吗?一起?” 谢思仪看着那颗球,那可是九十九块,不玩儿就白费了。 两人牵着两根红绳的末端,使劲用力一甩,红绳牢牢地挂在了最高处。 谢思仪后知后觉,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个—— 不是情侣才能做的吗? 偷偷看了眼任绥,他应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才扔上去的吧…… 不管了,“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寺院的斋饭都有数的,可不能去晚了。 谢思仪想着,什么都抛到了脑后,赶紧往前走。 任绥落到他身后,看他健步如飞,哪还有刚才在山下,一副累散架的样子。 想到这里,又没忍住勾唇一笑。 也许谢思仪虽没什么大志向,但却有可取的地方,很多时候,活得比他通透很多。 “任绥,你快点!” 走那么慢,怎么能吃到饭?! “来了。”两人和刚才那几个年轻人擦肩而过,任绥听到他们的谈话: “这儿的菩提红线可贵了,而且要心悦的俩人一起抛才灵。” 两人到寺院时,几乎没几个人,这段时间,不是旺季。 “这个豆干真好吃,我打听过了,他们这儿可以单买,我们买一点回去,给爸妈和杨老尝。” “嗯。” “晚上我们吃个豆浆火锅算了,顺道去买些新鲜的食材带回去。” “好。” 谢思仪吃美了,又去加了一轮,才渐渐收了尾。 木碗里,连一颗米饭都没剩。 这是寺院的规矩,吃完要用汤把落在碗里的米饭泡着喝下肚,这里的和尚过得清贫,对食物带着崇高的敬意。 谢思仪吃完一抬头,就见对面的任绥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他脸上不会沾上什么了吧? “吃这么多,怎么不见长?” 谢思仪浑身没多少肉,整个人修长有型,一双手更是骨节分明,和任绥这样的力量型,完全不同。 “你才吃得多呢!我又不是猪。” 谢思仪一听,就知道他在骂自己。 看他哼的一声,跑开出去,任绥才惊觉,自己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以往他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他家从小的教育,便是不多言不多语,只谈论正事。 估计是和谢思仪在一起久了,自然就习惯了随性的生活。 任绥一顿,轻笑着追上他,哄人道:“不是猪,是小猫,脾气大的小猫。” 说错一句,就要挠人。 思仪:我吃得多?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是猪呢?![白眼] 任总:哦豁,说错话,老婆生气了。[笑哭][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3章 第 23 章 “别气了,我带你走后山。”任绥追上人,拐着人往另一条路去。 “那边没这么陡,而且遮阳。” 谢思仪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不早说?” 害他爬了那么多阶梯。 任绥也不解释,由他抱怨,后山的路没有阶梯,但绕得更远,偶尔还有石头挡在路中,路边便是未加防护的斜坡,如果不是现在气温升高,他也不愿绕远路。 “唔,这条路还不错。” 谢思仪把买的东西全给了任绥,自己空手走在前面。 任绥提醒他,“你小心点,别踩着石头崴脚了。” 后山的人更少,林间茂密,虫鸟啼鸣,往下走也不费力,山谷里还传来水涧叮咚的响声,两人像是真正的闲云野鹤。 谢思仪没听他的唠叨,“要是我是古人,一定会在这里引泉水建池子,到时候和朋友曲水流觞,吟诗作对,想想就悠闲。” 兴致一来,透过山林看向山下的河流,微光落到水面,成了一颗颗明亮的宝石。 这才是人间仙境,难怪那么多京都人都来避暑呢。 “恐怕不行,你作诗比不过别人,就要多喝酒,你那酒量……” 谢思仪脚步一顿,转身满脸写着不爽。 “我酒量怎么了?” 任绥抬了抬眉梢,“第一晚不就是——” 话音未落,就见刚才气鼓鼓的人,顿时汹汹地冲向自己,走到面前止住,抬头和他对峙,“我那晚是发烧了,发烧!” 才不是喝醉,他酒品一向很好。 任绥低头就能见到他轻颤的红唇,因为体温升高,不仅唇色变得浅红,连脸颊两侧都染成了粉色。 垂眸间,一时失神,脑海里根本听不进他的狡辩,只剩一句: “谢思仪,你真好看。” 平常那颗泪痣只是可爱,但此时映在任绥眼里,衬着他脸颊的绯红和愠色,竟带着几分魅惑。 “你看我干嘛?” “又想骂我是猪了?” 谢思仪微眯着眼看他,头都仰累了,但他若先挪开视线,就是先认输,绝无可能。 “看你长得好看。” 任绥毫不掩饰地直接说了出来,只见刚才还怒容满面的人,眼睑陡然一闪,像是一个本来充满气的气球,“嘭”的一声,被人戳破。 “你——” “你你你——” “你流氓!” 脸上五彩缤纷,十分精彩。 任绥:“我们已经领证结婚了,说一句好看都不行?” 谢思仪顿时语塞,只用微翘的指尖颤颤地指着他,飞快地后退。 “小心!” 任绥见他没看路,一时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脚下的石头一松,落入斜坡,谢思仪立即往后倒去。 任绥往前飞快走了两步,才堪堪拉住他的手腕,但惯性还是让谢思仪摔了一跤,掉到路边的斜坡边上。 “还好吗?” 任绥将人拉起,把他扶了上来,随便找块大一点的石头,让他坐下。 “有点疼……” 谢思仪把裤脚撩开,就见早上还干净得像豆腐的小腿上,有了几道血印,很快就有血珠从里面冒出来,衬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别动,斜坡上全是葎草,它们的藤蔓上长满了倒刺,估计是摔下去刺进你的腿了。” 谢思仪眉头紧皱,这种疼也不是不能忍,但又很不舒服,但说出来又显得自己矫情,疼又是真的疼。 “先回车上处理一下,待会儿会越来越痛,你忍着些。” 任绥给他检查了脚踝,心头一松,倒是没崴着骨头。 “休息会儿,还是继续下去?” 谢思仪越坐脚就越疼,“我们还是快下去吧。” 他想早点处理脚上的伤口,但一起身,便差点往前扑去,差点又落下山。 幸好任绥在身旁扶着他。 “肌肉可能有拉伤,那我背你走?” 谢思仪本想逞强,但走了两步确实受不住,在小腿火辣辣的疼和要面子间,他选择不要脸。 “好吧。” “不过不是我要你背的,是你自己愿意的。而且你让我走后山,才导致我受伤,所以我现在的状况,有你一大半的责任……” 在他说话间,任绥已经将人轻巧地背上了身,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拿好吧,少爷。” 谢思仪贴在他耳边,厉声质问:“你在阴阳怪气我吗?” 任绥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还故意往上颤了颤背上的人,“不敢。” “哼~!” 谢思仪不满地攀着任绥的肩颈,脚放在两边,一甩一甩地抗议。 “真好看。” 谢思仪故意气他,“你还别说,刚才我就觉得风景已经很美了,但现在不用走路,两米的高度,看远处的风景,就更好看了!” 任绥背着人慢悠悠地走路,感受着背上人的心跳搏动,谢思仪的手已经落到了他的喉结下方,箍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倒不是桎梏得紧了,而是这么放着,贴得太近,太敏感,太激动,太渴望。 “手放下去一点。” 谢思仪巴不得像根绳子一样缠着他的脖颈,“我放下去万一你把我摔了怎么办?” 而且他只用了一只手诶,能有多大的力。 他觉得就是这人不服气,不想背他,谢思仪故意又贴紧了些。 “咳咳!”任绥顿住身子,深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继续往前去。 到了后半程,脚步明显快了许多,谢思仪趴在他背上,有些失重,很没安全感得用手腕紧拉着他的脖子。 一路往下,任绥的身子越来越热,走得越来越快,最后下山时,后背湿了一片不说,把人放进车里后,还听到他喘了好几声才坐上车。 “……” 谢思仪:我才没有这么重,这人就是故意的! 他不悦地撩起裤脚,准备给伤口消毒,但跑车内空间小,需要任绥配合,没想到这人直接开门出去了。 “咳咳,你自己先处理一下,我去歇会儿。” “……” 谢思仪:“不行你就直说,我才多重,背下山就喘得不行,我看你是虚吧?!” 说完就见任绥半眯着眼看自己,定在那只拿着碘伏的手上。 有一瞬间,谢思仪以为他要把自己的手绑起来泄愤。 好在任绥还有点法律意识,很快撇开眼,认命坐下来,把脚放在腿上,卷好裤腿,给他消毒擦药。 谢思仪一愣,这人怎么突然沉默了,他不该和自己对峙,大声反驳吗? 不该骂自己是个拖累,或者重得要死吗? 车厢里一时没了声音,只剩下偶尔药水擦到伤口上,谢思仪疼得不行,发出的抽气声。 “我自己来……” 谢思仪探身过去,伸手去拿任绥手里的药,不好意思再麻烦他。 “别动。” 任绥的声音沉得要命,一把抓住眼前乱动的手,严肃到:“手别捣乱,放好。” 谢思仪被他一吓,整个人愣在原地,“我,我怎么捣乱了?” “你的手在我眼前晃,就是捣乱。” 任绥将药揉化,又仔细地按揉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的皮肤吸收,才松开他的手腕。 谢思仪这双手,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只刚刚放在他喉结处,就已经快要烧起来了,这会儿一见到这双手,就免不得想到那晚的火热。 那晚谢思仪也是用这脚勾他,双手攀着,缠得他绞得浑天黑地。 以前他只静静地看着,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这次贴着肌肤,只觉得心里头好似有把火在烧。 任绥皱眉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谢思仪的脚已经拿下去,腿上的压感减弱,指腹上细腻的触感却刻在了脑海里。 “奇奇怪怪的。” 谢思仪不懂他的意思,坐直身体,不满地转头。 车子往回开,郊区的绿化比城区更美,此时光线正好,谢思仪不想浪费这样的景色。 不客气地吩咐道:“开慢一点,我拍个视频。” 说罢开窗,将手伸出去,受到风的阻力,整个手掌像是握着团无形的球,他一手点开相机,对准自己的手,尽量将弯曲的手指,拍得高清又性感。 手指随风动起来,偶尔在空中舞动,像是弹奏了一首钢琴曲,美妙得让人不忍从上面移开视线。 任绥开着车,随意扫了眼,有些不满,“别伸太远,小心被刮伤。” 那么完美的一双手,若是受伤留痕,就像是一件完美的瓷器,有了裂痕。 谢思仪刚好拍完,将手伸了进来,关好窗户,毫无灵魂地回了句。 “知道了。” 然后当即剪视频,到家便发了出去。 啧,真好看! 满意地关了手机,两人一回去,就把买的东西拿出来,“妈,晚上吃火锅。” 仪慧柔见儿子提了一袋吃食回来,白了他一眼,“我叫你是去吃东西的吗?” 谢思仪觉得今天不仅任绥奇怪,他妈也奇怪。 “我爬山去了啊,顺便吃个饭呗,那上面的斋饭还挺好吃的,我吃了两大碗呢。” 这孩子属实没救了…… “行吧,吃吃吃,能吃也是福。” “你跟猪没两样,不是吃就是睡。” 谢思仪上楼到一半,听到这话又转身道:“妈,任绥他骂我是猪就算了,怎么你也骂我!” 仪慧柔失笑,难得听他说任绥骂人的话。 “他说得对,你就是只小笨猪!” 谢思仪:“……” “第一,我不小,第二,我不笨。” “哧——” 刚走到门口的人听到他骂自己,没忍住笑得眉眼舒展。 思仪:“第一,我不小,第二,我不笨。”[爆哭] 任总:哦,那就是不小不笨的……[狗头] 思仪:[愤怒][愤怒][小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 第24章 第 24 章 谢思仪仗着比他站得高,下巴一抬,抱胸睨他,“笑什么?” “咳,没事,你忙你的。” 任绥把东西放桌上,见他气呼呼地跑了上去,也不追,只看着背影发笑。 “他就这样,小孩儿脾气,小任别和他一般见识。” 任绥笑着摇头,“挺好的。” 他是真得觉得,谢思仪这样的性子挺不错,活得自在。 谢思仪上楼飞快洗个澡,换了身衣服下来,就见任绥在帮他妈洗菜,见到他下楼,仪慧柔便不让任绥弄了,“你去和思仪聊天。” 谢思仪累得半躺在沙发上,把脸撇向一边,不知道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这个,你拿着。” 眼前多出一管药膏,谢思仪抬眼看过去,和他在车上用的那管一模一样。 “在伤口处抹点,好得快些。” “哦。” 伤口处火辣辣得疼,谢思仪也不矫情,乖乖接过,当即就挤了一团出来,随便按压在皮肤上。 像是忘了刚才的不快,“谢啦!” 谢思仪的声音清扬得听不出一点恼怒。 看着他笨拙地将药膏直接涂在伤口处,接着便发出“嘶”的一声。 任绥不紧不慢地坐到他身旁,拿过药帮他。 “这个是涂在伤口周围的,不能贴到受伤的地方,会很痛,还可能引发感染。” 谢思仪刚抹上去,就感觉一阵刺痛,现在才缓过劲来。 “你怎么不早说?” 任绥无奈地把他的小腿放到身上,“我在车上帮你处理,你没见到?” 谢思仪不满,“谁要看你。” “那你现在好好看着。” 谢思仪闭嘴了,看就看。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头枕在沙发的靠沿,两只脚都放到任绥的腿上。 “擦吧。” 任绥知道他故意闹脾气,脸上也不恼,仔细将药膏挤在棉签上,轻柔地帮他擦到破皮的伤口的周围。 一阵清凉,谢思仪看着,视线不由得从那双青筋冒出的手背,移到任绥锋利的下颌线。 任绥眉深鼻挺,轮廓凌厉,看起来特别不好惹,尤其是他那双黑眸,生气不满时,沉沉看过来,像是一条铁链,紧紧将人锁住。 谢思仪想到任绥在山上说他好看的话,其实任绥的长相,才是众多男人的梦想。 俗一点说,便是男人味儿很足。 谢思仪顿时有些嫌弃自己,相比任绥,他的长相过于青春显小,也过于柔和了。 “就这么擦,洗了澡擦一次,平时也……” 任绥将他的裤脚盖下去,转头看过来,就见谢思仪一双亮眸盯着自己看,已经是入定的状态。 止住了话头,没再说下去。 谢思仪隔了好久才回神,“擦好了?这么快?” 任绥把他的脚放下去,没好气道:“都快吃晚饭了。” “行,我已经学会了。” 谢思仪装作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穿上鞋一拐一拐地往外面走。 “这是受伤了?” 杨老和谢晋关心地看过来,谢思仪不想长辈担心,只道:“有些拉伤,睡一觉就没事了。” 谢晋:“就得多运动,要不然稍微走一走,就容易受伤。” 杨老也跟着附和,“以后让任绥和你一起,我看他每天早上都早起跑步,或是去健身房。” 谢思仪那晚不是没看到他的腹肌,还奇怪呢,这人工作这么努力,怎么保持这么好的。 没想到是靠早起。 这完全超出谢思仪的认知了,对他来说,早起运动,和有病差不多。 “嘿嘿……” 谢思仪傻笑两声难得没接杨老的话,等上了桌,看见满桌子的菜,才觉得活过来了。 “住这边就这点好处,空气好,到了傍晚,比城里凉快不少。” “是啊,还能坐在院子里吃火锅。” 谢晋和杨老两人边聊天,边吃谢思仪他们带回来的斋菜。 “还得谢谢小任俩人,我们才有这个机会。” 任绥端正地坐着,连说着不敢当,“是思仪提议,给大家带回来尝尝的。” 提到谢思仪,仪慧柔免不得多夸两句。 “我们家思仪,除了偶尔爱耍小性子,其他都不错,善良又孝顺,还听话乖巧,而且工作还努力。” 杨老也赞到:“嗯没错,我看思仪以后成了家,肯定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谢思仪埋头吃着东西,听到桌上的几位对自己一阵猛夸,抬头笑起来,“我也觉得是这样呢。” 他的坦率让众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任绥好笑地盯着他,低声道:“善良?听话乖巧?工作努力?” 谢思仪白他一眼,“我就是这么优秀,不服憋着。” 说罢,咬了一口丸子,吃得摇头晃脑,扫了身边的人一眼,见他依旧小口吃着,没声没息。 只嘴角有一丝笑意。 谢晋:“可别夸他了,待会儿他的尾巴翘到天上去。要真好,现在也没谈个恋爱。” 谢思仪不满,“我这不才分手嘛?而且谁说我没谈恋爱了……” 我连结婚证都有了呢! 谢思仪到底没说出来,杨老还在,要是现在拿出来结婚证,他爸妈吓坏不要紧,别把杨老再吓出病来。 “你那叫什么谈恋爱,还没确定关系呢,就分了。” “难道现在又谈了?” 谢晋听他这么说,直勾勾地盯着,等着他的下半句。 “谈啥?我和墨鱼丸子谈的!” 桌上的人都看着他,谢思仪紧张地夹起一个,朝嘴里放,“这么多好吃的,为什么要和人谈呢。” 自然又讨一顿骂。 好险,谢思仪余光看了眼身旁,见任绥根本不紧张,还兴致挺高,简直把他当笑话看。 可恶! 几人吃到一半,谢晋说起天渐渐热起来,仪慧柔得上班,每天都要从城区赶回来,虽然下班得早,但也辛苦,所以还是准备回城区去住。 “那正好,我也养得差不多了,本来这几天就准备回家,还担心你一个人无聊。” 任绥听到杨老要走,有些诧异,“不是说好,安心住下的吗?” 杨老摇头,解释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家里的侄子什么的,也催我回去,总麻烦你也不好。” 任绥急了,“有什么不好,你在家,还能监督我,再说,你回去了再有什么,谁照顾你?” 谢思仪从没见过,任绥还有这份劝人的耐心,那份眼里的急切,和平常冷静淡漠的人,完全不同。 可惜杨老打定了回家的主意,执拗得谁说也不听,连谢家三人也劝不住。 “不过啊,我这一走,最担心的还是小任。” “他从做我学生时候就刻苦,工作也忙,更不好好吃饭,别到老搞一身的毛病出来。” 谢晋豪爽到:“这有什么,我们回去,是为了方便,他们年轻人本来就睡得晚,等我们一走,就让思仪和小任住一起。” “啊?” 谢思仪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呢。 “可我也得回家照顾你啊,总不能让我妈每天都做饭。” 谢晋摆手,表示不要他管,“我现在能靠着拐杖站起来了,还能照顾她,你就别来添乱了。” 仪慧柔也道:“就是,你来我们还要做三个人的饭,再说你每天上班,回我们那边也远。” 抗议无效,谢思仪莫名其妙的,就要和任绥住到一起了。 长辈下了桌,剩两人收拾残局时,谢思仪还没回过味儿来。 “你说你到底给我妈他们灌了什么**汤?怎么他们都听你的?” 任绥挽起袖子,露出一节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干净利落地将桌上的垃圾扔进垃圾袋。 明明手上沾染了脏污,动作看起来却优雅闲适,脸上的表情更是正经得不行,认真又严肃。 听到他说话,才轻抬眼睑睨他,“我可什么都没说。” 谢思仪不服,嫌弃地拿了湿纸巾擦着眼前的桌面,“你是什么都没说,你也没拒绝啊!” “我觉得挺好。” “挺好?”谢思仪觉得一点都不好,和一个不熟悉的人住一起,怪别扭的。 他爸之所以不找护工,就是不喜欢陌生人在家里走来走去,只能麻烦他妈,到了他这儿,谢思仪也一样。 难怪他妈说他的坏脾气都遗传了他爸。 任绥见他不说话,顿了顿,提议道:“还是你要我住过来?” 谢思仪沉默没说话,只机械地用手擦着桌子。 面前的桌子擦得锃亮,也不见他起身擦别处。 “别忘了我们有证,你还答应了我的条件。”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和我结婚,你好像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吧?” 这也是谢思仪思考过的事,任绥和他结婚,要说商业助力,一点都没有,日子还是照常过,对于谢思仪,他倒是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爸妈摊牌。 而且他看今天的阵势,他爸妈至少挺喜欢任绥的。 “好处?”任绥停了手中的动作,指着额角未消散的疤痕。 “这个。” 谢思仪看过去,纱布刚拆,上面结着疤,虽然不影响这张脸的帅气,但也有些刺眼,“这也算?” “算新生吧。” 谢思仪听不懂他的话,撑着脸看他抽出一张湿纸巾,仔细擦着桌子。 “你伤口涂药了吗?” 任绥怔愣住,一看就没有。 “坐下,我给你抹。” 谢思仪觉得他帮了自己,也该礼尚往来,见任绥嫌弃地看他用酒精棉给手消毒,抗拒地站直了身子。顿时觉得好笑,用力拉人坐下。 “我都消过毒了,而且药还是你给的呢。” 说罢,贴身过去,将药膏抹到指腹,揉在了他的伤口周围。 “怎么样,我学得快吧?” 吐出的气息,落到任绥下巴处,不自觉蹭得人发痒。 任绥只得从喉间发出声音,“嗯。” 谢思仪认真地帮他上药,丝毫没注意有脚步声走来。 “思仪,你们把桌上的……” 仪慧柔急促的声音悠地顿住。 妈妈:去看看我俩好大儿在干嘛……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任总:嗯? 思仪:妈咪,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你听我解释!!! 妈妈:不用解释,我都懂![哈哈大笑][狗头] [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大家点亮一下小星星呀~~拜托拜托 喜欢完结文和预收小甜文的,可移步专栏哟~[抱抱][橘糖][橘糖][紫糖][紫糖] (我是糖品制造机[爱心眼][爱心眼][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八月初,天气热起来,昼长夜短的时候,谢晋和仪慧柔都搬了回去。 杨老也被他的亲人接回家休养,偌大的两幢房子,只剩谢思仪和任绥两人,连任家的佣人都跟着收拾行李走了。 “她们不做了吗?” 任绥解释道:“俩人都有孙辈,孩子放假,也给她们放假,只定期过来打扫就好。” 谢思仪这才知道,任绥和他一样,也大不习惯家里有别人。 仪慧柔上车时,叫他过去,俯在他耳边叮嘱,“你好好和小任相处,他人不错,我看他好像也是那个……” “哪个?” 谢思仪一时没反应过来,仪慧柔斜眼瞪他,“你说哪个?给我抓住机会!” 谢思仪打断她的幻想,“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天真是在给他上药。” 自从上次她撞见任绥和谢思仪的动作后,就不断撮合,谢思仪就差把结婚证拍到她面前了,但又不想她误会自己和任绥之间有任何的感情。 说白了,俩人也是协议结婚。 也许下一秒就离了也说不定呢。 眼看着爸妈的车开走,热闹的院子顿时清净下来,谢思仪怔忪片刻,张开双臂,感受空气中的暖风。 “任绥,你闻到风里的味道没?” 任绥站在身后没说话,谢思仪也不在意,“是自由的味道啊!” 以后终于没人管他玩游戏,想睡到几点就能睡到几点起了! 任绥给他浇一盆冷水,“阿姨走之前,让我看着你。” 谢思仪意外地看向他,满是惊愕,“你不会真地想让我早睡早起吧?” 他还以为,这人当时只是随口答应,敷衍他妈的呢。 “规律的生活,有助于身体健康。” 说完,任绥没理谢思仪在身后的无能反抗,直接去处理工作了。 本来谢思仪还存有一丝侥幸,但没想到他来真的,早上六点半准时开他的卧室门,把带着一双黑眼圈的谢思仪叫起来。 七点吃早餐,七点半开车上班。 只过了三天这样残酷的日子,谢思仪就厌倦了。 “我诶!我一个从不在家吃早餐的人,还给他做饭!” “而且他六点半起来运动,我又不健身,干嘛拉着我一起啊?!” “我妈也是,为什么要让他盯着我……” 谢思仪坐在高盛景的车上,一股脑地激情输出,自从任绥和他生活在一起后,就没个好日子过。 “他人就这样,”高盛景和他可称得上“同仇敌忾”。 “无聊、严肃、正经,连正常人的生活都没有,一切的时间好像都只有工作和呼吸。” “今天去我那边,哥让你透透气。” 谢思仪轻笑一声,“行~任绥他这段时间好像挺忙,早上还看他吃止疼药呢!” 高盛景问到:“生病了?” 谢思仪摇头,“生病倒是不至于,是忙得头疼。” 俩人随口说了两句任绥,便把话题拉到今天的“正事儿”上。 本来说去酒吧的,但高盛景非拉着他回来换辆车,还要换身骚包的衣裳。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谢思仪好久没出来玩了,也很激动,而且他早上就和任绥说好了,今天不回家,为了防止他来逮人,一下班就催着高盛景开车快跑。 此时两人正在回高盛景公寓的路上,车载的摇滚乐节奏强劲,仿佛也在为他欢呼呐喊。 将车停在车库里,俩人上楼,谢思仪好奇地东看西看,“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 高盛景豪爽道:“你要是喜欢,等哥有钱了,给你买一套在楼下,我俩做邻居。” 谢思仪赶紧摇头,玩笑道:“老板,你这饼我真吃不消。” “去你的!”高盛景把脱下的外套搭在肩上,直冲衣帽间去。 谢思仪在客厅随便参观,正经说到:“而且我爸说了,这一片的水电都贵,不划算。” 高盛景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你家真抠,你也抠。” 谢思仪不觉得他在骂自己,反而还有点小骄傲。 “那当然,我家的钱就是靠省下来的。要不然你以为我爸做保安,我妈当保洁,我在公司上班,就这点工资,还能致富不成。” 高盛景那边没搭声,谢思仪坐到沙发上,翻看他桌上的杂志打发时间。 杂志是最新一期,封面是任氏的董事长任彦,花白的头发也不掩他的精神焕发,任绥的眼睛和他长得很像,沉沉看过来时,总让人不由得一激灵。 谢思仪翻到采访的那页,里面有很多关于金融和经济的专业解答,他没耐心看,翻到下一页,看到最后一个问题。 【Q:我们知道您的儿子任总,他也是位非常优秀的创业者,他的任氏投资和任氏科技都发展得不错,不知任董您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怎么看待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呢?】 【A:任绥他小时候淘气,并不突出,反而是他的哥哥,一直是他的榜样。目前他的成就不算出众,还有许多需要磨练的地方,需要学习的东西。】 【Q:可以看出来,您真的是一位很严厉的父亲。】 【A:(略作思考~)众所周知,我们家里曾有过更优秀的孩子,所以对他的要求自然就高,我也希望他能像他哥哥一样,能撑得起整个集团的重任……】 谢思仪没再看下去,关了书起身去催高盛景,“还没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结婚呢,选这么久!” 高盛景见他进来,将挂着的几套衣服在身前比划着。 “这套怎么样?还是这套好?这套颜色比较鲜艳,显得我年轻,但是会不会太轻浮了……” “我得打扮好看点,万一就有个艳遇呢?!” 谢思仪的耐心快被耗尽,也不管身上干不干净了,直接躺在他床上摊尸。 “你这人怎么一点建议都没有!” 谢思仪身体成了一个大字,把脚搭在床边摇晃两下,“你都快把自己打扮成孔雀了,我给建议不是拆你羽毛嘛。” “切~~” 高盛景觉得这人真没欣赏力,这些衣服可全是他精挑细选的。 谢思仪盯着天花板的灯看得久了,眼睛有些疼,胸口闷闷的,刚才在车上的那份兴致消失了一大半。 偏头休息眼睛时,无意间看到高盛景精心装扮的展示柜。 “这是什么?” 高盛景扫过一眼,炫耀到:“那全是我买的手办,你喜欢哪个直接拿,但不能拿最顶上的,那是我好不容易收的,有价无市。” 谢思仪起身,靠近一整面墙的展示柜,视线却落到中间的相框里。 “这是你和大高总,另一个是?” 高盛景忙着换衣服,往外探出个头来,“哦,另一个是任绥的哥哥。” “他哥?” 两人完全不像,他哥的长相更温润,像个翩翩君子,照片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显得平易近人,不似任绥的冷戾淡漠。 “你不是说,以前你和任绥是好友吗?怎么他不在里面?” 谢思仪记得,俩家关系挺好,高盛景和任绥算是发小。 高盛景换好衣服出来,走到他身旁,想了想,道:“那天我们家办宴会,但任绥发烧,所以他没来,只有他爸妈和他哥来了。” 以至于照片里只有他们三人,没有任绥。 听了他的话,谢思仪的思绪却飘到了别处,有些不可置信,“他生病在家,为什么家里不留人照顾他?” 高盛景一愣,似是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应该,留了吧……” “家庭医生和佣人总少不了的。” “不是,我是说留下一个家人在他身边。” 谢思仪莫名觉得很生气,胸口起伏的动作都大了起来。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朋友,生病是最脆弱的时候,怎么能不留家人在身边呢?工作人员怎么能和家人相比?” 他记得小时候自己生病时,他妈都会小心地用手试探他的额头,连吃药都要准备好糖果在旁边,要不然他就耍脾气,不好好吃。 每当这时候,他爸妈就围着他转,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一一满足。 现在想起来,谢思仪除了觉得好笑之外,还觉得满是温馨。那是家人之间的爱意,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哎呀,那种久远的事了,谁还记得,走了走了。” 高盛景见他看得入神,大剌剌地拉着他往外走,“我已经叫了一拨人……” 谢思仪沉默地和他走到车库,到车旁顿住脚步,出声道:“我不去了。” “不去?” 谢思仪:“我突然想到,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我得回去看着。” 高盛景睁大眼睛,莫名道:“看什么?” 谢思仪抿着唇,一时没想好自己到底要回去看什么。 “嗯……桃子!” “我得回家看着我的桃子,别被任绥偷吃了。” 说罢,赶紧转身往出口跑去,跑了一段路,又觉得对不起高盛景,没回头大声嚷道: “等桃子熟了,我做罐头给你吃!” 思仪:我得回去看着我那满树的桃子,万一被人吃了怎么办? 任绥:? 老板:??? (国庆节快乐啊宝子们,本章随机红包哟~[抱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 25 章 第26章 第 26 章 谢思仪打车回别墅时,已经快到八点了。 他没进自己家的门,而是走到旁边,任绥的院子外张望。 外侧的墙有两三米高,谢思仪看不着,只好又回来,开门进去,跑到桃树边的内墙,垫脚环顾。 任绥家里一楼的客厅亮着灯,他应该回来了,只是这里的院墙虽低矮,但任家的院子很大,离主楼很远,而且他也不可能翻过去。 下面的水泥地还热乎着呢,万一摔下去肯定很疼。 此时天刚黑,谢思仪院里的感应灯已经打开,暖黄的灯光,显得格外温馨,但任家的院子里黑乎乎的,不似杨老在的时候,每到傍晚,就准时开灯。 “高盛景还说我抠呢,任绥比我还抠门,大晚上也不开灯,能费几个电?!” 也不知道任绥的头疼好些没有。 这么想着,干脆爬上桃树,蹲在树杈上,想着要不要去敲门。 就在他一只脚踏到墙上,一只脚往前一步时,树下传来一道冷漠的人声: “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 谢思仪被吓一跳,脚下没踩稳,从墙上摔了下去。 他肯定要摔到水泥地上了,要是脸着地毁容了怎么办? 思忖的瞬间,谢思仪没有其他办法,干脆闭眼等着身体坠落后的痛感。 意外的,一道温热的身体将他裹住,比晒了一天的水泥地更凉,手感还挺好,血管的搏动一上一下,气息又快又有力。 谢思仪出于本能,牢牢地抓住他的衣领,攀紧他的脖颈,甚至五指张开,伸到任绥后脑的短发中,刺得指腹微疼。 “站好。” “呜——” 谢思仪睁开眼,乖乖站直身体,“你怎么在外面?知不知道刚才你突然出声很吓人啊?” 任绥的脸色在黑夜中看不大清楚,但话音却低沉得像深夜诱人入眠的A**R,曾经在粉丝的要求下,谢思仪也用手做过一期助眠视频,但远不及任绥的声音诱惑。 若是谢思仪睡觉时,他能在身旁念一段新闻稿,估计也能让他起反应。 谢思仪耳根有些痒,连忙用手掩盖似地抓了抓,情急之下的责备,又让他的腰挺得更直了。 “我在院子里吹风。” 任绥的手还落在他的腰上没松开,“倒是你,不是说今天要住高盛景那边?怎么还来翻我的院墙?” 谢思仪的喉结微微一动,兴许是任绥的声音太过好听,总觉得刚才他这话里,带有点酸意。 转念一想,又觉得肯定是自己多想了,他这样的人,眼里只有工作,还能真管他不成。 “我,我当初答应过杨老,要看着你好好吃饭的,而且我们不是有协议嘛……” “我这人最有协议精神!” 说罢,谢思仪塌腰下去,往前俯身,抬眼从任绥的下巴往上看。 “老实交代,今晚有没有好好吃饭?” 任绥只觉得手上的触感一颤,刚才还有些紧绷的腰隔着布料,悠地变细,背上的脊椎线凹进去,成了一条沟壑,很适合掐着腰往里面灌满些别的东西。 但谢思仪的气息落到下巴处的微痒,让他的手陡然从腰间落了回去。 面上仍带着不紧不慢地从容和淡漠。 “正准备吃。” 就知道! 谢思仪暗暗摇头,这人没他可真不行啊! “小心我告你状,今天我心情好,就先替你瞒着,要是我爸妈和杨老知道,他们肯定会骂你。” 任绥听完他这恩赐般的话,轻笑一声,下巴处被他温热的气息弄得受不了,伸手将人托直,在昏暗的黑夜中,精准擒住谢思仪的手腕。 “我看你回来这么早,也没吃饭吧?” 这倒是,谢思仪都快忘了,自己本来是要去喝酒的。 “煮的什么?要是不好吃……” 一进屋,就闻到阵阵肉香,“你还会做番茄牛腩啊?” 任绥朝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安排到:“第一次做,去坐好,我端过来。” 谢思仪乖巧地坐过去,等着投喂。 任绥很快就端了两个盘子过来,米饭上浇着炖软的肉和浓汤,看起来就很好吃。 “明早还能用来煮面。” “嗯嗯,”谢思仪已经开动了,“好吃!没想到你第一次做都能做得这么好吃,真是天才!” 任绥只见对面的一颗黑颅顶左右晃动,发出呼呼吹气的声音。 “多谢夸奖。” 低头浅笑,他记得谢思仪的母亲说过他很挑剔,但任绥觉得,还挺好养活的。 晚饭吃完,谢思仪自觉将碗筷收到洗碗机里,吃别人嘴软,总觉得也该给任绥做点什么。 两人坐在沙发上,任绥正在用手机处理公务。 谢思仪靠过去,觉得他也太忙了点,“你那个,头疼怎么样了?” 看完邮件的任绥一抬头,就被他眼神清亮地盯着,不似关心,似是期待他仍旧头疼。 早上他去隔壁吃的早饭,临走时,吃了点药,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谎称道:“还有一点。” 任绥的声音响起,落到谢思仪的耳朵里,像故意的邀请。 激动道:“那正好!” 谢思仪坐直身体,将一只脚压在腿下,转向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我帮你揉一下,我手法可好了,保证让你舒服。” 任绥怔忪地看着腿上等待的那双手,一时没动静。 “哎呀,你放心好了,我以前在家时,常给我妈按背什么的,绝对不会让你难受。” 很有诱惑力。 甚至任绥还没反应过来,头已经落到他的膝上了。 “躺好了。” 那双手覆上来时,任绥只觉得浑身都跟着颤栗,手握成拳放在腹部,企图压住过快的呼吸。 只是他额角的突跳太过明显,谢思仪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看你全身紧绷,肯定是累的。” 任绥没反驳他,唇角抿成了一条线。 谢思仪没说谎,他的手法确实不错,从额角到后脑,从太阳穴到耳根,任绥被他揉得很舒服。 细滑软柔的指腹刮过头皮,软骨的关节划着圈在脉搏跳动的地方按压,任绥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将身体的反应扼制在失控的边缘处。 但人的控制力总归是有限的…… 就在谢思仪的手再一次落在后脑,用关节轻刮的时候,任绥终于没忍住,抬手抓住他的手指,制止了动作。 “嗯?” 谢思仪渐入佳境,却不料被迫停止,低头垂眸看他,任绥睁开眼,也直直看过来。 一上一下的距离,谢思仪的另一只手,还帮他托着下巴,白炽灯在头顶亮着,本该刺眼的灯光因为彼此的阴影和动作,显得不那么明亮。 谢思仪的手指还被他紧紧抓住,有些口干舌燥。 任绥的眼睛眼尾并不往上扬,在凌厉的脸上却平添了一份温柔,显得格外和谐。 视线从黑眸往下看,落到坚挺的鼻尖,以及……较薄的唇上。 按理说,任绥这么一个无情无欲的人,唇瓣应该很冷才对,但谢思仪明明记得,那晚的气息灼热到他站不住身子,只能靠在任绥的身上去汲取力量。 想到那晚,谢思仪悠地脸红,心跳快了拍,直到任绥从他腿上起身,轻咳两声,谢思仪才重新找回思绪。 “你,你不揉了吗?” 任绥拉过旁边的薄毯盖在大腿上,“咳咳,嗯,好了。” 谢思仪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有些可惜,“那,那我过去休息了。” “好。” 谢思仪没动,只静静地坐着,一时两人都没说话,客厅内寂静得可怕。 直到任绥哑着嗓子出声,“怎么了?” 谢思仪动了动被抓紧的手指,缓慢抽出来,指甲刮过任绥的户口,触碰到指腹的地方,还能感受到他的薄茧。 粗糙但有力。 几乎是红着脸从任绥家出来,他们并没有搬到一起住,只说好一起吃饭,所以两人依旧在各自的房子里睡觉。 一来是俩人都不愿搬到隔壁,二来,是谢思仪有别的事,不想让任绥知道。 比如现在,他洗漱好坐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只能拿出手机刷视频,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全是任绥看过来时,黑眸里似湖水般的温情,又将手机关掉,觉得没意思。 “这人没事儿长这么好看干嘛?” 谢思仪抱着床上的抱枕,一拳打过去,像是发泄,却又像是为刚才的失态懊恼。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让他不仅有些发热,某处也跟着有了反应,低头看去,只觉得脸红心跳。 干脆将睡衣的扣子结开,用力抓紧被子,灰色的被角很快揉成一团,从他指缝间溢出来。 谢思仪手没来得及松开,就倒了下去,趴在床上,用手帮自己纾解,发出“呜呜”的声响,只是自己总不比任绥让人舒服。 任绥的手上有薄茧,不似他的手这么没力,覆上来时还能刮擦到搏动的筋脉,激得他浑身都跟着颤抖,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嵌进身体。 要是任绥能帮他解决生理需求就好了…… 谢思仪“呜哼”一声,觉得自己真是胆大包天。 任绥那样正经的人,要是知道自己在房间里靠着他…… 还指不定怎么嫌弃自己。 半个小时后,抬头看着自己抓住被单的手,谢思仪不甚满意,但也只能到这儿了。 还顺便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个照,加上浓厚的滤镜,传到账号里。 而另一边正在翻看账号的人,发现刚才博主更新了一张图,图上只有一只手,抓着被子,像是在做什么,涩情又性感,评论区的网友都在欢呼。 只有他在屏幕后面微微蹙眉。 这只手连关节处的软肉都修没了,皮肤太亮,上面的筋脉也看不清,指腹的肉也少…… 想到刚才握在手里的那份柔软,指甲刮过时酥痒的心脏,已经释放过一次的身体,又开始发烫。 关了手机,低哑地轻声呢喃,“谢思仪。” 任总:(翻看老婆账号中…)手太细,失真了,滤镜太多,指甲也太红了……[托腮] (总之哪里都不对劲。。。) “远不及思仪的手。” 事后·思仪:嘿嘿嘿,不愧是我,修的图真好看,一看就很欲哇~[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第二天一早,谢思仪难得起床到任绥那边,用昨晚留下的炖肉做了面。 运动完下楼的任绥发丝上还带着湿意,谢思仪无意间扫了一眼,刚巧看到他在整理喉结下的领带,想到昨晚在床上做的事,躲闪着将视线挪开,若无其事地将面碗填满。 “吃早饭了。” 任绥盯着他挽起的袖边看了会儿,眼神幽深,像是要将他看穿一样,谢思仪忍着别扭,轻抬眼睫和他搭话,打断空气中的静默。 “其实,我们也不用每天都在家里吃。” 虽然煮面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但谢思仪更想多睡会儿。 “你们公司不是有食堂嘛……” 他吸溜一口面条,浓浓的汤汁裹着每一根面条,再吃一块肉,满足得连早起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任绥将牛肉夹到他碗里。 毒舌道:“我吃食堂,你去吃什么?吃路边的手抓饼?” 谢思仪觉得他有点歧视自己吃路边摊,这人真不会享受,路边摊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吃着他送过来的牛腩,热情邀请,“那家的饼可好吃了,明天早上要不你也尝尝?” 任绥眉间一蹙,“少吃路边摊,小心胃疼。” 谢思仪埋头喝汤,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撇嘴角,不满地在心里默默反驳:这人可真不知好歹。 吃过饭,依旧是任绥开车去公司,虽然仪慧柔告诉过谢思仪,让他和任绥换着开车,两人都能休息,但谢思仪觉得没必要。 指不定他开车,任绥更休息不了。 显然任绥也是这样想的,压根没提换车的事儿,谢思仪睡了一路,补觉起来,刚好到离公司不远的分岔路口。 为了躲避高盛景,他后来一直在这儿下车,也免得被其他同事看见。 “唔,到了?” 谢思仪迷蒙着眼坐起身,将安全带解开就要下去。 “等等——” 任绥叫住他,拿出一张任氏的通勤卡。 “这是什么?” “吃饭的时候用,早中晚都可以,别弄丢了。” 任绥脸上的表情淡漠,语气冷硬,仿佛只是随手一送,不值一提。 亏得谢思仪睡醒了,否则还以为又被霸总投喂无上限的信用卡什么的。 不过能用餐这一点,就比信用卡值钱! “你们公司的?有这么好心……” 谢思仪嘴快,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等反应过来看向任绥,就见他夹着卡的指尖一动,作势要收回去。 谢思仪赶紧讨好地假笑接过,对任绥道:“不是,我是说你这不是帮了我大忙嘛,嘿嘿,以后我们中午和早上都可以在公司吃了。” “是你,不是我。” 任绥说完,一脚油门,给他留了一管尾气。 “……” 不过,终于不用早起,谢思仪揣着卡,一转个弯就见高盛景拿了个手抓饼等在公司门口,朝任氏张望。 “你在这看什么呢?” 高盛景没回头,咬了口饼,才奇怪叹气:“我蹲守好几天了,孙助怎么还是一个人上班?” “俩人的热恋期也太短了吧?!” 谢思仪心口一跳,摸了摸微痒的鼻尖,漫不经心道:“孙窕和任总根本就没什么,你想多了。” 高盛景这才转身看他,目光在他身上上下巡视。 “不对劲,很不对劲。” 谢思仪的手还放在兜里,攥着任绥给他的卡,“什么不对劲?” 高盛景:“你平常可不叫他任总。” 往常他和高盛景同仇敌忾,要么就叫“那个谁”,要么直接叫任绥“毒舌”男。 反正不会这么客气。 谢思仪眼睑微闪,长睫映下一双轻颤的瞳孔,“人家好歹帮我照顾过我爸呢,而且又是邻居,总不好破坏邻里关系。” 又生怕他再继续问下去,谢思仪赶紧拉着他的肩,往公司里拖。 “诶,说到邻居,我还让你给我盯着他的动向呢。” 谢思仪走到工位上,眼看主管过来了,敷衍道:“盯着呢盯着呢,他家就他一个,放心吧。” 高盛景觉得一点都不放心,附在谢思仪耳边道:“那我怀疑他不行,要不然怎么谈个恋爱这么墨迹!” 谢思仪正想替孙窕澄清,就见主管拿着文件过来,不悦地看了眼聊天的高盛景和谢思仪。 好在两人都是脸皮厚的人,他这一眼,还没公司对面的手抓饼老板早上没来让人难受。 “小陈,这个项目需要续订合同,你跟进一下。” 谢思仪和高盛景一愣,对视一眼,难得他没骂俩人,脸上都带着逃过一劫的笑意,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主管换策略了。 “主管,”小陈把文件夹打开,看完项目资料,脸上浮现出一抹犹疑。 “这个项目,以前都是谢总监跟进的,我没参与过,而且去年续签,也是谢总监……” 小陈明显不愿做这种事,虽然是主管塞给他的,谈不上抢同事资源。 说白了,这个公司的很多员工,就算福利和工资没对面的任氏企业高,但大家留下来,也是因为工作和生活的相对平衡,差不多的工资,又能有相对较好的休息和工作环境,大家都很开心。 直到主管来这里后,公司制度好像开始对标任氏了。 高盛景本来准备趁主管不察,赶紧逃进办公室的,只是没想到碰到主管当面给谢思仪难堪,可见他不在的时候,只会做得更过分。 主管丝毫不避讳几人,坦然道:“项目是公司的,公司想给谁做,就给谁做。” 他来分公司,仗着总部的命令,总是越权在高盛景之上。 开始不太明显,后来便越来越过度,大有不把高盛景这个二世祖当回事儿的态度,高盛景本来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当小皇帝,也不是没有埋怨。 “这不好吧,公司的项目都是每个员工谈下来的,平时维护的工作也是谈业务的人做,要是随便就能拱手给别人,是不是不太公平?” 每个人手里的项目都是有数的,要是项目能拿出来被随便分配,那谁还会认真做售后的事儿。 他们公司不大,做原料和经销一体,大大小小的客户本就很多。 再加上每个老板的性格和兴趣不同,也只有长期接触的人才了解,要是随便换人接触,若是送的东西不对口,或者说错什么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主管却抬手止住高盛景的话,大声道:“客户看中的是公司的实力,而非员工,所以高总你大可不必担心。” “小陈你放心去做,有的人不想工作,自然就有想工作的人来替代。” 又朝高盛景说到:“高总可不要感情用事,毁了公司。” 这话只差没点名谢思仪了。 谢思仪倒无所谓,心情还挺好,他本身也是咸鱼。混个基本工资,好像也不错。 便笑盈盈朝小陈道:“既然主管让你去做,就放心做下去,实在搞不定,我也可以帮忙。” 小陈被夹在中间,有些两难,“这,我……” 主管没把谢思仪的话当回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就走了,只余下高盛景在旁边莫名奇妙挠头。 “他说的感情用事,是什么意思?觉得我给你多留了项目?” 谢思仪邪魅一笑,看好戏又无奈的手一摊,“你不知道吗?公司传闻,我俩恋爱了。” “啊?啊——” 顿时,公司里就发出一声疑惑、不解又离谱的吼声。 谢思仪想到那时自己也是这种反应,他还好,本就是同性恋,同事之间也都知道,但高盛景可是实打实的直男。 谢思仪都能想象到,此后高盛景会怎么躲着他。 不过也幸好有了这个误会,能让谢思仪歇段时间,以免这人每天问他任绥和孙窕的进度。 如他所料,整个上午,高盛景就没从办公室出来过。 谣言偶尔也是个好东西,谢思仪拿着卡进到任氏,让孙窕先给他拿菜,自己来付钱。 “老板真把卡给你了?可以啊,这才多久没见,就拿到资产了。” 谢思仪坐她对面,和她说爬山那天任绥给他卡的事儿。 “你都不知道,我拿到的那一瞬,只有后悔,后悔自己没个烧钱的爱好。” 孙窕轻笑道:“你上次不是想买个情.趣的猫尾巴?” 谢思仪分享过一条猫尾,可以用来拍视频,就是贵了点,一直没舍得买。 “你傻啊,我刷了他的卡,短信直接发给他,那我不社死嘛~” 孙窕睁大眼睛看他,没想到他想得这么缜密,“也是,老板那么严肃的人,肯定不希望另一半搞那些不正经的。” 即使这个另一半没有真心喜欢。 “不过你昨晚发的那张照片可真好看,要不是你是我姐妹,我都要跟着斯哈斯哈了!” 平常他也会和孙窕讨论账号的事,但今天谢思仪有些脸红,只敷衍两句便揭过去了。 他是想象着任绥拍的照,记得手压下去时,任绥肌肉的紧实和弹压感。 “你说要是老板发现你账号里的视频和照片,他会是什么表情?” 谢思仪悠地抬眸,咬着唇心不在焉地回应: “估计会开始讨厌我吧……” 他那样要求完美的人,连生活中的懒散都看不惯,更不会喜欢拿这当兴趣的人。 “谁讨厌你?” 一个声音问他,谢思仪沉浸在思绪中,没太在意,只淡淡回答道: “任绥他本来就不喜欢我。” 说完,才觉得声音不对劲,抬头就见任绥端着用完餐的餐盘,站在他身旁。 冷声道:“跟我上去。” 任总: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给你钱花?给你饭卡?给你当司机?!!![爆哭] 思仪:唔……可能你是服务型人格。[小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 27 章 第28章 第 28 章 谢思仪夹着的丸子滚落到餐盘里,来不及捡起,再看去,面前已没了孙窕的身影。 谢思仪转头去找,就发现孙窕那没良心的,正在餐盘收集处,给他默默摆手说再见。 远远地瞥了眼他面前的任绥,一只手横着在脖子处划一下,脸上带着逃过一截后,虚假的歉意。 “……” 谢思仪:不是说出门靠朋友吗?为什么他的朋友都这么不靠谱?! 任绥往外走了几步,见他没跟上,还特意转身盯他。 谢思仪被他看得身子一正,认命地随他上了电梯。 “我也没说你坏话啊……” 不知是其他员工见到任绥不敢进来,或者这是任绥的专用电梯,反正现在里面只有他们俩人。 谢思仪感受着身旁强烈的存在感,又冷冽的气息,一时有些窒息。 只喃喃解释,不过语气越来越飘而已…… “哼。” 身旁的冷哼声在安静逼仄的空间里,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砍头刀。 “哼”是什么意思?能用鼻腔发声很了不起吗?! 他还能用鼻子吹气球呢! 谢思仪默默朝墙那边挪了半步,就听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办公室。 “居然直接到你办公室内吗?真高级。” 谢思仪虽然心有不甘,但被震惊到也是真的。 大公司就是不一样! “给你的出勤卡带身上了吧?” 谢思仪把手插进兜里,紧紧攥着,“要拿回去?干嘛这么小气?不就是和朋友随口聊聊嘛。” “哦,那你们还聊了什么?无情的资本家?唯利是图的小人?还是只知道合同条款的工作机器?” 谢思仪微张着嘴,暗暗惊讶,“原来你都知道啊?” 说完猛地一醒,好似透露了什么,赶紧用手捂嘴,当做什么都没说过,但已经晚了,任绥那双幽深的黑眸已经盯上他了。 沉得像暴雨来临前,压到地面的积云,灰蒙蒙的,让人喘不了气。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公司的人怎么能这么说你呢~” “真过分!在我眼里,你可是我的好邻居,不仅是饭搭子,还是最好的结婚对象,以及爆金币的大金主,还有最好的司机。” 任绥的眉梢一挑,蹙紧的眉头悠地变得玩味起来。 “最后一句不必说。” “哦……” 以免拍马屁再拍到马腿上,谢思仪赶紧见好就收。 “卡拿出来,激活这辆电梯,以后吃完饭,可以直接到办公室来休息。” 许是他拍的马屁实在成功,任绥不仅给他饭吃,还把他的午觉给解决了。 “真的?” 谢思仪不敢置信,只需要一句话,就得到这么舒服的床位。 虽然午休的床只是个沙发,但也比在对面睡简易的躺椅,和众多打呼同事睡一屋舒服。 不大相信地拿出卡,就见任绥在智能面板上操作了几下,机器发出“滴——”的一声。 “可以了。” 谢思仪半信半疑地把卡贴在电梯里的触碰面板上,竟然真地启动了。 “咳咳,我也可以跳槽一下,任总,你觉得我适合什么岗位?” 任绥见他忙活半天,从电梯里进去了又出来,眼底的笑意堆积成一条弯钩,也忍不住跟着轻扬嘴角。 “我公司不养闲人。” 谢思仪跟着他坐到沙发上,“瞧您说这话,到时候我把给高总的订单全拿过来就是了。” 他又不是真的什么事都不做,也很努力好吧?! “我没做那些业务。” 谢思仪被他怼得一怔,过了会儿才道:“……那集团不是有嘛,你给集团也是可以的吧?” 任绥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朝他看过来,语气稀松平常,“集团内部,我已经被停职了。” “啊?” 谢思仪本已经准备躺下休息了,听到他的话,又坐起身,“是因为结婚?” 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嗯,”任绥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他,只见刚才还一脸讨好的人,现在脸上除了疑惑,隐隐的还多了点心疼。 心疼? 少有人在他面前有这样的神色。 任绥站在谢思仪面前,见他像猫一样撑着沙发,拧着腰抬头看自己,肩部因着力向上轻耸,锁骨处有明显的窝沟,白白净净的,隐在半露的衬衣领口里。 又免不了想到那晚的脊椎窝线。 怎么能这么可爱,这么多藏东西的好地方? 谢思仪的水眸汪汪,任绥没忍住,手比想法快地揉了揉他的头。 “呜——” 谢思仪一个不察,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瞬时发出和猫一样的呜咽声。 任绥,居然摸了他的头! 不是头发,而是亲昵到手掌贴到了他的头皮,虽然隔着细软的发丝,但谢思仪还是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 又想到那晚,他手指从发丝间插进来的时候,激起的浑身颤栗。 幸好他今天穿的长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被藏得严严实实,不用和任绥解释,快四十度的天,他为什么还有点发冷的事。 “进去睡,别在这儿打扰我了。” 谢思仪:“……” 现在是谁打扰谁? 没敢回这句话,谢思仪缩了缩脖子,站起有些软的脚后跟,“哪,哪儿?” 任绥自然地拉过他的手腕,两人的袖子从远处看,完全搅在了一起,纯白的衬衫下,小麦色和冷白皮的反差感让人不禁多瞄两眼。 谢思仪有些发热,脑袋一片空白,只能跟着他的脚步,推开隐形门,进到另一个空间。 “我懂,总裁的办公室都有休息室。” 空间里洗手间、衣帽间和卧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应有尽有。 “你知道?”任绥意外地看他一眼,松开他的手,语气僵硬地问道:“去过高盛景的休息室了?” “他能有什么休息室。” 谢思仪觉得他真奇怪,骄傲道:“我在小说里看过。” 空气里冰冽的氧气陡然开始融化,任绥似是没想到他还有这爱好,轻笑一声,“小说?” “怎么了?别看不起小说,小说里的知识,可有用了,就比如这休息室,大有文章——” 任绥将人带到卧室,本在听他念叨,但谢思仪顿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还有点奇怪。 “什么文章?” 这次,谢思仪却怎么都不开口了。 要说休息室里有什么,小说里写的可多了。 比如落地窗前的冰与火;比如办公室开会,里面的事后睡美人;还有从晚到早直接上班的…… “咳咳!” 强行打断脑子里的画面,谢思仪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你管呢,我要睡觉了。” 任绥看了他两眼,刚才还好好的人,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气红了脸。 真是莫名其妙…… 提醒道:“记得定闹钟。” 谢思仪见他要出去,这会儿才迟迟想起来,休息室只有一张床。 “我睡这里,你睡哪里呀?” 任绥愣住,“我不……” 对上谢思仪那双望过来的水眸,又转了话头,换了个说辞。 “这几天忙,暂时不休息。” 谢思仪懵懵地点头,“那等你休息时,记得给我说,我睡外面的沙发。” “嗯。”任绥没再继续呆在里面,将门掩上出来,坐到刚才谢思仪坐过的地方。 深棕色的真皮沙发,任绥的手轻拂过去,那儿是谢思仪撑过的地方,沙发已经回弹,但摸上去的时候,却好似有他独特的体温一般。 温温软软的,让人禁不住想紧贴着,拉到怀里缠绵,但气人的时候也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收拾一顿。 最好是撅着身子,塌腰下去…… 任绥猛地起身,去外面接了满杯的冰水回来,灌了下去。 找回熟悉的呼吸速度,任绥才盯着那扇休息室的门,敲着桌面看了好一会儿,踱步进去。 谢思仪睡得很熟,刚才还平整的床被,已经被他踢到床边,掉了一半下去。整个人大咧咧地躺着,占了大半张床。 任绥把另一个枕头放到他怀里,谢思仪吧唧了两下粉唇,就乖乖地把枕头抱在怀里,整个人也跟着弯曲成一团,像个白嫩嫩的粉糯团子。 任绥见他没脱衣服,便没给盖被子,以免太厚,起床会冷。只静静地看了会儿,坐在床头,伸出食指,轻手去勾他的指尖。 “嗯~……” 睡觉被打扰,谢思仪抱着枕头转到另一边,不让弄了。 “真娇气。” 真就和小猫一样。 暗嗔一句,任绥好心情地出去。 他从不午觉,但也不是真不近人情,如张特助他们,也是准点休息的。 但任氏企业的员工,特别是秘书处的人,不会真等到两点才开始办公,因为知道他全天无休,张特助一点四十的时候,就进来汇报下午的工作了。 都是很正常的流程,但他却发现,今天的任总,有些不一样。 要说哪儿不一样,估计是每隔几秒,就看一下桌上的时钟吧。 临到一点五十八分,任绥终于有些坐不住,抬手止住张特助的汇报,进了休息室。 门一开,谢思仪的手机铃声就穿透空隙,溢了出来。 只是床上的人,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任绥手一动,把铃声彻底关掉,将谢思仪怀里的抱枕拿走,站在床边等着。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谢思仪睁开眼,见到任绥,还有些懵。 “两点了,还不起?” 谢思仪声音软软,像在撒娇,“嗯?要起的呀……” 坐起身,有些没明白自己在哪儿。 任绥认命地给他整理好衣领,“赶快回公司,待会儿你主管又扣钱了。” 说到主管,谢思仪才有些回神,快速地穿好鞋,嘀咕了声,“我明明定好闹钟的。” 跟在任绥身后出门,迎面就撞上张特助狐疑又了然的眼神。 “不是……” 谢思仪:诶?怎么办公室还有别人?[眼镜] 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样!!![爆哭] 任总:都结婚了,还这么在乎名声做什么[墨镜],你说是吧,老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第 28 章 第29章 第 29 章 张特助在谢思仪想解释时,立刻收拾好多余的表情,扬起一副职业假笑,训练有素的程度,堪比顶级的机械仪器。 “谢总监好。” 谢思仪的话被打断,脚下踉跄,直接撞上任绥的后背。 “唔——” 坚实的肌肉即使隔着布料和他贴上,却依旧能感受到任绥的好身材。 “怎么这么不小心?”任绥没转头,拉了他的手站到自己身边,见谢思仪揉着额头,双眸一动,嘴角的幅度微微向上。 谢思仪顾着张特助在旁边,又到了上班时间,抬头瞪了他一眼,将他握在手腕的掌心拿开时,还故意用力捏了捏。 似是报复,但捏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样的力道,更像情侣间的**。 任绥低头和他对视,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揶揄和赧然,让旁边的张特助有些无措。 他应该在哪里,去车底还是躲桌底? 手上的行程突然没那么着急汇报了,毕竟老板的心思好像也不在工作上了…… 谢思仪羞愤回到公司,就见高盛景正从办公室出来,四处找他。 “怎么了?”早上不还躲着嘛。 “你中午去哪儿了?” 谢思仪模糊带过,“……我出去了,吃饭。” 好在有更紧要的事,高盛景没在意他话里的漏洞,“主管发了最新的公司制度,从明天开始执行,桌上放着呢。” 谢思仪走近,就见桌上放着张写满的A4纸,字体小到看不清,密密麻麻一团。 凑近才发现,这上面足足列了四十多条新制度: “员工申领材料报销单据,要当天提交申请单和报销单,过期无效。” 谢思仪觉得还行,不算苛刻。 “申领消耗类办公用品,需将报废物品回收,纸张两面写满,笔墨写完。” 这。。。 高盛景:“还有更绝的。” 他随便指了两条,办公用品采购需在五个品牌间比较,并写情况说明,审批单需当天老板签字,否则无效,上班时间禁止看手机和回复私人信息,以及交通费低于一百不给报…… 这样奇葩的规定竟然能想出来这么多,谢思仪猜测主管昨晚加班,估计光琢磨这些傻逼玩意儿去了。 “你别光看啊,想想办法呗。” 谢思仪把纸扔到他怀里,“我一个老实本分的员工,能想什么办法。” “再说了,这是你的公司,又不是我的。” 他坐下喝了水,顺手就把手机拿出来解锁,想到新的公司制度,又放进抽屉里。 高盛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近人情,“行行行,给我玩这套是吧?!” 小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过来,眼底的乌黑遮不住,“总监,我感觉我的七魂六魄都快被抽走了,救命呀!” 他最近在跟项目,以前没参与这个项目,现在什么东西都得从头弄。 有同事在一旁望风,见主管不在工位上,抱怨道:“老板,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以前还能去接送小孩儿,现在就差没把命给公司了。” “对啊,还要强行加班至少一个小时……” 顿时,大家都怨声载道,显然对主管的管理,已经忍到了极致。 能忍到现在,也是因为以前老板对大家很好,有人情在。 “我知道大家辛苦,克服一下好吧,最近公司经营困难,主管管理严格了些,理解一下……” 高盛景一边安抚大家,一边低声威胁谢思仪,“你再不给我解决,当心我不给你房租。” 谢思仪无所谓,“那你违反合同,只好法院见喽。” 高盛景气得拉着他往办公室去,半商议半打感情牌。 “法院见就法院见,反正你不把他弄走,我公司也不开了,本来我哥让我来这儿,也没指望我能做出成绩,大不了我回去继续当废物。” 这话可就严重了,“你这样,可是要被对面任总嘲笑……” 高盛景破罐子破摔,“他笑就笑,我承认我就是失败者又怎么了?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你不仅丧失一个好老板,还毁了同事的就业机会。” 谢思仪被他关门声一震,“你这人太狗了,哦,公司快倒了,你想起我来了。” “怎么不敢直接去主管那里,在他面前撕掉这张破制度表?” 高盛景:“……” 喏喏地坐回办公椅上,哭丧着脸,“我一去就让找总部,那你说我怎么办?” 要他找总部,还不如直接朝他哥宣告投降。 谢思仪看向他,高盛景生无可恋地挂在椅背上,大有摆烂到底的样子。 按了按额角,公司倒了无所谓,他也不是圣父,真要为大家的就业负责,只是高盛景一回京都,他就难找这么没用的老板了。 算了,帮吧—— “你先让大家按制度走。” 高盛景磨了半天,见他居然岿然不动,还配合主管的工作,整个人就差跳起来了。 “那上面可不仅增加你们的不便,还让我也跟着加班,我为什么还要同意这份制度?” 谢思仪白他一眼,“要我帮你解决,就得按我说的办。” “行叭。” 高盛景自己也没招,听到谢思仪的承诺,虽然有疑惑,但总比真吧公司弄倒闭强。 下班回去时,他们公司的事,已经传到任绥的耳朵里了。 谢思仪不知他从哪里知道的,“你不会在我们公司安插了商业间谍吧?” 任绥:“就那破公司,也值得我培养间谍?” 这人简直毒舌,谢思仪怼他回去,坚决维护公司的高大上形象,“我们公司虽然比不上任氏,但也有几百个员工,好几个工厂的。” “而且高总在员工中的形象,可比你好多了!” 虽然谢思仪不清楚,但想也知道,一个工作狂老板,有多被员工厌恶。 “哦?也包括造谣你们俩恋爱的事吗?” “咳咳咳!” 谢思仪吓得差点把嘴里的温水喷到任绥脸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谢思仪,容我提醒你,你是有家室的人。” 谢思仪眨眨眼,这段时间难得见他正经的样子,这会儿严肃起来,竟然还有点好看,成熟又充满魄力,充满醋劲和占有欲。 光是“谢思仪”三个字,就够他想一晚上了。 虽然他知道,这些大概都是自己想象的,任绥也根本没这意思,他说这些,也许只是不想两人的关系被爆出来后,名声受损。 “发什么呆?听到了吗?” 谢思仪脑子里的黄色塑料还未消散,任绥却误会了他的沉默。 “听到啦,两只耳朵都听到了,那大家喜欢磕我和高盛景的CP,没办法……” 他戳破碗里的土豆,狠狠咬了一下唇。 什么嘛,自己只是和他协议结婚,又不是真的有感情,这人管这么多? 不知出于什么心里,谢思仪故意说话气人。 效果还挺好,这句话噎得任绥放下了碗筷,端起水杯,润下最后一口米饭。 “你,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压过来,谢思仪不敢再抬头,土豆好吃,胡萝卜也好吃,里面的花椒也好吃…… 啊,呸! 被麻了一嘴的人讪讪起身收拾碗筷,放进厨房,就赶紧溜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也没等任绥,先行开车到了公司,半路上还不忘和他报备。 “高盛景说他要请我吃一个月的全家福手抓饼,先走了。” 他也不算撒谎,高盛景为了讨好他,平时抠搜的一个人,扬言要给他买一个月的手抓饼,谢思仪自然答应,有便宜不占,他又不是傻子。 而且帮他摆平事情,本来就是职位之外的工作。 按时到了饼摊,谢思仪嘟囔,“怎么换了个老板?” “原来的老板回老家去了,我是他亲戚,接过来继续干,卖的东西一样,价格也不变。” 高盛景调侃,“小本生意也是家族制啊?” 谢思仪笑道:“这可不是小本生意,一年几十万是有的。” “是勒,”这个老板比原来的健谈,“以前他赚得挺多,不过我这原料都换成更好的,利润下降一点。” “那你亏了啊,他原来的料就挺好吃的。”高盛景还替他担心。 两个饼做好,拿着边走边啃。 “好久没吃了,还挺想念的。” 自从搬到别墅后,谢思仪就没再吃过手抓饼,现在吃上一口,简直比家里自己做的好吃一百倍。 “唔唔,嗯嗯,”高盛景着急忙慌得吞咽,囫囵道:“公司制度第三十二条,不准在办公室吃早餐。” 谢思仪:“没事,大不了扣我钱。” 高盛景:“……” 这该死的有钱人! 谢思仪拿着饼一进去,果然就被逮了,主管狠厉地看过来,不过或许是见过任绥冷酷的那张脸,所以并没有怯意,直直从他眼底走过。 手抓饼的肉香,溢满整间办公室。 十点还没到,他的通报就出来了,通报批评加扣钱。 谢思仪觉得自己心情挺平和的,应该不至于被主管的操作气到,但怎么隐隐的,胃有些疼了? 到了中午,已经到了忍不下去的地步,干脆趴到桌上休息。 这时也有些回味过来,是早上的手抓饼有问题。 “不会这么倒霉吧?”吃了那么久,怎么突然就暴雷了? 没过去吃午餐,孙窕给他打电话,谢思仪和她解释完,说估计得去医院,她当即就提出陪他去。 高盛景上午去工厂还没回来,孙窕陪着能轻松不少,谢思仪也不客气,说了谢谢便在办公室等她。 等到额头冒冷汗时,才听到身边有异动,同事的声音也好似大了些。 “孙……” 谢思仪从桌子上睁眼抬头,就见任绥站在他桌边,垂眸阴着张脸看他。 “早和你说了,别吃路边摊。” 任总(严肃)(吃醋)(占有欲爆棚):“谢思仪,容我提醒你,你是有家室的人。”[白眼] 思仪: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声音真好听[害羞] 任总看到吃坏肚子的思仪:(心疼)(毒舌)你吃吧,和姓高的吃一个月的手抓饼,早就和你说了吃不得[闭嘴] 思仪:小嘴巴——[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第 29 章 第30章 第 30 章 谢思仪额角析出细密的冷汗,肠胃绞痛,抬眸时无力地半睁着眼,白炽灯落在任绥身后,竟将他的身影衬得更高大了些。 “孙窕呢?” 任绥见他忍得难受,一只手将他扶起靠在肩上,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身体,牢牢地托着谢思仪的腰。 语气生硬,“还指望她来带你去医院?” 任绥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俩人的关系可没有孙窕和自己那么随意。 而且这人爱凶他,就像现在。 “我让她不用来了。” 说罢,就将谢思仪带出了办公室的门,谢思仪把头埋进他的颈间,冷冽沁人的清香,让他好受不少。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任绥,你的香水真好闻。” 以至于他都忘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同事,见到老板对家和他熟稔的样子,皆是惊愕张嘴。 任绥往前大步的身形一顿,在谢思仪半睁眼看他时,只见他垂目直视过来,眼里带着说不清的热意。 “唔……” 谢思仪靠在他怀里,软声轻喘,粗重的呼吸带着催促,不知道这人干嘛突然停下来。 只见刚才站立笔直的人,突然退后半步。 谢思仪被迫站直身体,脚下一软,差点就往一旁倒去,本能地抓住任绥的领口,像是拽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搭在他肩上的手,逐渐往上移,碰到谢思仪发热的后颈才停下,敏感的软肉被压,谢思仪的脑海里有片刻的空白,整个人都一怔。 因他放上来的那只手,肠胃的绞痛好像都变得不那么激烈了,好像身体所有的毛孔和神经,都在感受后颈的捏揉,让人发软。 谢思仪没说话,除了难受,还有不了解现在状况的迷惘,眼里盯着任绥的动作,生怕他把自己丢在这儿。 好在任绥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后颈软肉被揉了揉,像是安抚,那只手又擦过他的肩头,往腋下穿过,落在胸侧,某个尴尬的地方。 谢思仪红着眼,无意识嗫喏了一声,“任绥?” 任绥定定看他一眼,没回应,却弯腰托住他的膝盖窝,将人公主抱起来。 谢思仪突然失力,几乎是立刻就勾紧他的脖子,“嗬——” 显然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坏了。 “思仪,靠着我的身体。” 谢思仪突跳的心脏还没平稳,疑惑道:“嗯?” 任绥没再发号施令,直接将人往上抛了抛,失重的感觉袭来,谢思仪整个身体几乎都靠了过去,像只猫儿一样,直往里钻。 抱着的人满意了,这才从公司的大门外往停车处去。 到医院时,谢思仪已经有些疼过头了,以至于医生给他检查,抽血和撩起衣服触诊时,他都记得清明。 同时记得清楚的,还有病床边沉默又存在感强劲的任绥,除了缴费拿药,都陪在自己身边,也不多言不语,只静静听着医生的诊断和注意事项。 虽只是结开下半部分的衣扣,但谢思仪像是全身赤丨裸站在他面前一样难堪。 医生很是专业,检查完就给他盖了被子。 “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思仪刚想开口,就被任绥冷硬的声音打断,“吃了早饭不久,平常我们在家吃,今早他去路边买了个手抓饼。” 谢思仪:“……” 很快护士就将血液检测结果拿进来,“急性胃肠炎,路边摊可不能乱吃,他们没有营业执照,细菌病毒也很多。” 谢思仪躺在病床上,失力地“嗯”了声。 “这边先安排静脉注射,用广谱抗生素杀菌,如果出现呕吐腹泻的情况再开药,以及做细菌的培养。” “家属想办法给病人暖一下腹部,让他舒服一些,注意发烧情况,还有要多喝热水。” 任绥点头,“好,谢谢医生。” 医生和护士一走,急诊病房里突然就静下来,两人一时没说话,头顶的点滴一滴一滴往下掉,看得让人心急。 “不关手抓饼的事。” 谢思仪鼓起勇气,誓要捍卫手抓饼,“是这次做手抓饼的老板,肯定是他用的材料不对!” “他还说换了好的材料,估计是换成最差的了,骗了我。” 手抓饼是好饼,错的是做手抓饼的坏人。 任绥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盯着他狡辩,双眸里带着明显的不相信,仿佛在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故事。 谢思仪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只静静地偏头过去不看他。 明明受伤的是他,怎么觉得还挺对不起任绥的? “转过来。” 冷肃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谢思仪一怔,转头过来,却闭着眼,故意和他唱反调。 自己都病了,这人居然还这么凶。肯定又会骂自己贪吃,傻子,活该什么的,偏不要听。 谢思仪正想着,就感觉有一只手压在肚脐处,轻柔地打圈按揉。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无奈的轻叹,“呵……” 像是没办法到了极点。 谢思仪腾地睁开眼,还没弄清楚他在干什么,就感到一道不属于自己的暖意,穿进被角不说,还插进了衣摆。 “你在……” 谢思仪的双脚都高高屈膝,脚底贴在床上,受不了地蠕动,想让这只手挪走。 “别动,手上有针头。” 谢思仪浑身不自在,也顾不得疼不疼了,“呜嗯…那你把手拿出去。” 任绥将他弄开的被角又重新盖了回去,解释到:“没听医生的话吗?他让暖一下肚子,这样能减轻疼痛。” 谢思仪:“我我我,我现在不疼了,你拿出去吧。”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绷紧了腹部的肉,虽不及任绥的八块腹肌,但到底还是变得有力一些。 “放松。” 任绥不仅没拿出去,还故意在他胃部拍了拍,“你绷这么紧,我怎么给你揉?” 谢思仪睁大眼睛强调,“我真的不疼了,不用揉也不用暖。” 任绥见他不配合,故意吓唬,“要是你今天好不了,估计明天得做胃镜和肠镜。” “想做么?” 自然是不想…… “啊?呜——” 谢思仪瞬间卸了气,不管是肠镜还是胃镜,都很恐怖。当即将双脚放平下去,满脸带着不情愿。 乖巧求饶,“任绥,我真的好多了。” 掌下的肉软下去,任绥温热的手掌在肚脐周围按压,手法带着生疏,但力道不轻不重,没多久,谢思仪就开始享受起来。 任绥的手掌很暖,一掌就能覆盖自己的腰身,开始有些痒,但渐渐的,竟然开始习惯了。 “还疼吗?” 就在谢思仪昏昏欲睡间,听到任绥的问话。 “嗯……” 他犹豫了许久,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疼,毕竟任绥按得很舒服,但他又不想做胃镜。 “还有一点点吧,也许再揉一下,就不疼了。” 谢思仪轻掀眼皮看他,见任绥没别的表情,按揉的手也没停下,这才放心说下去。 “谢谢你啊任绥,带我来医院。”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管自己的,但他从孙窕那儿知道消息后,还是帮了自己,谢思仪突然迟来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有点感激。 毕竟之前和高盛景说了任绥太多坏话,但其实相处下来,发现他人还不错,除了偶尔毒舌一点点而已。 “下次别再吃了,想吃可以自己在家做。” 没听到任绥的责备和毒舌,反而是柔声的劝诫,声音不疾不徐,让人生不了半分脾气。 谢思仪撇嘴,可怜道:“可我不会做手抓饼。” 任绥:“我会,下次我给你做。” 谢思仪不信,任绥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似是他的表情出卖了那点小心思,任绥向他保证,柔声安抚,“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做。” 谢思仪轻轻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点甜,还有点小期待。 手上的动作没停,肌肤相贴,热度相融,谢思仪就生起别的心思来,他默默把头转过去,生怕被任绥看出来。 甚至还故意把眼闭上。 只是没想到,本来是在逃避而已,结果直接舒服地睡了过去。 浅浅的呼吸传到任绥耳朵里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掌心下的人哼唧了声,似是对他的不满,又重新按揉,才止住了谢思仪的怏怏。 “睡觉也撒娇。” 任绥低声一笑,整个人都跟着化了,认识谢思仪以来,他生过两场病,第一场便是两人混沌的那晚,也是乖得不行,不过那晚他很兴奋,精神头也不错。 他好像发现了谢思仪的小秘密,这人生病后,连反驳都带着嗔恼,可爱得紧,想让人挼进怀里。 手下的腹部还有脉搏的弹跳,让人难以忽视,肌肤又软又嫩,按下去就像棉花一样,轻轻捏一捏,又很紧实。 趁谢思仪睡觉,任绥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玩起来。 他都能想象,一只手圈住腰时,谢思仪只会敏感得失力瘫软,最后靠在他怀里大喘气。 “思仪……” 任绥的另一只手轻拂过他的碎发,趁着给他额头量温度的动作,悄悄刮过他的耳骨。 睡梦中的身子轻轻颤了颤,眉间好看得一拧,却没立刻醒来。 任绥轻拍着他的肩,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人重新安静,明明刚才也是他扰人清梦,现在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覆在谢思仪耳边,勾起唇角,笑出了声。 “真是个敏感的宝宝。” 思仪:誓要守护手抓饼的荣光!!![墨镜] 任总:……(看来是要学习一下如何做好一张手抓饼了[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 30 章 第31章 第 31 章 谢思仪再醒来时,已到半下午。 头顶的点滴只剩最后小半瓶,病床旁的任绥把电脑放在桌上办公。 “醒了?” 不知他怎么发现的,眼睛还没从屏幕上挪开,就开口问过来。 “嗯,还有多久?我还没和人事请假呢。” 任绥这才将视线挪到他脸上,先是怔愣,然后带着新奇和好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热爱工作?” 谢思仪努嘴,“那是你眼拙!” 他一直很努力的好吧?! 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任绥盖上笔记本,起身走到病床边坐下,手刚伸进被角,就被捏住。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皆是一愣。 那双垂目的眼眸,压迫性太大,谢思仪蓦地将手松开,“我不疼了。” 说完,还用捏过任绥的那只手隔着厚厚的被子,在腹部画圈,“真的!” 眼里满是笃定,像是生怕任绥不信,再伸手摸进他的衣摆。 任绥定定地看着他那放在被子上的手,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头看向点滴的方向。 “那我去叫护士拔针。” 脚步有些快,似是在躲避什么。 谢思仪没想太多,看他出门,也没拦着,更没告诉他,床头就有护士站的按铃。 拿起手机,准备问问高盛景有没有症状。 拨通电话,那边寂静得好似在医院,很快就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孙窕?” “思仪?你好些了吗?” 谢思仪懵懵的,不知孙窕怎么就和高盛景在一块儿了。 “我没拨错号吧?怎么是你在接电话?” 孙窕在手机的另一头,无可奈何叹气,“还说呢,这人简直和我有仇,张特助给老板送电脑了,我帮他送资料,结果在回来的路上,姓高的竟然讹我,用他的宝马追尾我的爱玛。” “还非说他的急性肠胃炎,是我撞出来的,要我陪他来医院。” 谢思仪丝毫不怀疑,高盛景的确能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来。 “你老板照顾我,你照顾我老板,扯平了。” 孙窕绕了绕脑子,觉得有些不对,“是么?” 谢思仪尽胡说八道,“当然,反正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两个资本家,能是什么好人啊。 刚说完,就感到一阵凌厉的视线直视着他的后脑勺,转头看去,就见任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 护士走在前头,三两步走到谢思仪床边,“别动,现在给你拔针。” 谢思仪无语,先给我两针,扎晕我算了。 那边的孙窕没听到他说话,喂喂了两声,奇怪道:“没信号了?” 谢思仪紧闭着嘴,在任绥的眼皮子底下,没敢吭声,电话很快挂断。 “回家要注意饮食,粥煮软烂、稀一点,以好消化,清淡为主。” 这话没和病床上的谢思仪说,而是转向一旁的任绥。 “嗯,谢谢。” 任绥抿着唇,那张脸上带着冷冽的肃意,礼貌中带着刻意保持的距离。 护士好奇和八卦的眼神在两人间流转好几次,才边收拾医疗废料,边笑着和谢思仪说话。 “你老公对你真好,可以回家休息啦,别乱吃东西了哟。” 躺在病床上的谢思仪怔忪片刻,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填资料的时候,知道了两人的关系。 悠地脸一红,没想到第一次用到两人关系的地方,竟然是在医院。 “谢谢你呀。” 护士带着笑出去,还好心地帮他们带上门。 谢思仪撑手起身,没敢看任绥的脸,找到自己的鞋子,径自弯腰穿上。 “怎么?准备用了就丢?” 任绥走到他面前,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谢思仪的余光中。 “我承认对你有点小小小小的意见,但只有一点点而已。” 谢思仪弯腰费力仰头,就着穿鞋的动作,着急解释,又觉得有些苍白,“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真心的。” 他的真心可是很难得的,谢思仪想,他都这么说了,任绥应该不会再介了吧? “那你说说,我和高盛景,谁更像好人?” “……” 谢思仪噎住,若是任绥没这么盯着自己,浑身带着侵略地站在他面前,他完全能说出口。 但现在刚说错了话,被这么沉默危险地看着,谢思仪只希望来瓶哑药,干脆把他毒哑算了。 “你。。。” 艰难说出一个字,就被打断。 “答错了,下周没有手抓饼吃。” “嗯?” 谢思仪手上系鞋带的动作一停,再次高声说到:“我说的是你,不是高盛景!” 任绥单膝跪下,手肘搭在膝上,噙着坏笑看他,“下下周也没了。” 为什么??? 谢思仪一脸懵地看着他,似是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只是任绥说完这句话,也没继续解释,而是将手放到他的脚上,接过他的鞋带。 那双揽过他腰,抱过他身体的手,臂上冒出青筋,延展到了手背,跟着手上的动作变换幅度,像极了谢思仪曾丢失过的一条青色手链,性感到了极致。 没过一会儿,就见任绥起身,谢思仪也跟着站起来,僵硬地说了声“谢谢。” 今天是他和任绥说谢谢,说得最多的一天。 “不客气,作为你法律上的丈夫,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任绥的语气可不算好,谢思仪连忙解释,“那只是之前对你的印象,现在我觉得你是好人了。” 我改还不成吗?! 谢思仪略有些不服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任绥对他的示好,置若罔闻,略略顿住后,便转身朝门的方向去。 见任绥要走,谢思仪拿上手机也紧跟着他往前一步。 “啊!救!……” 谢思仪一抬脚,就被绊倒,摔到任绥的背上,整个人跟着扑了上去,前面的人似是有所准备,几乎是立即转身,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谢思仪靠在他身上,熟悉的香味袭来,但他却没心情再去想别的,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脚。 “任绥!” 此时他低声的怒吼完全不似未好全的病人,眼里的愤怒已经溢出来了,嘴角抿成一条线,整个人都处于生气中。 任绥居然把他两只脚的鞋带,系到了一起! 这个混蛋! 头顶的声音带着愉悦,甚至还从喉间发出一生低沉的哼笑,在谢思仪不可置信中,嘴角扬到最高处。 过了许久,谢思仪才惊觉,这人是在报复他。 “你怎么这么……” 幼稚! 谢思仪抬眼看他,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是抑制不住的好,几乎没见过的开心和捉弄过后的意犹未尽。 谢思仪气急了,当即捏紧拳头,一拳打在他胸口。 突地被攻击,任绥似是也没想到,从喉间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终于低笑出声。 “呵啊,哈哈哈哈哈~” 谢思仪气得脸红耳赤,想再给他一拳,可这声闷哼太性感,怔愣了一秒,拳头再落下去的时候,已然丢了气势,还被牢牢擒住。 任绥的手掌很大,能握住他的整个拳头,在谢思仪的眼下,握得很紧,然后轻轻搭在胸口处。 “抱歉~” 虽是道歉,却没有丝毫的歉意,反而笑得止不住。 “不许再笑!” 谢思仪气地蹬脚,一只脚抬起,又扯住另一只脚,结果就像短腿猫一样,毫无攻击力的给任绥表演了原地踏步。 在谢思仪彻底爆发前,任绥将人抱起,放进车里。 谢思仪赶紧将鞋带解开,重新系好,开门下车,去到后座。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任绥坐上驾驶室时,已经抱胸闭眼,一副不想见他的表情。 他收回刚才说的话,任绥不是好人! 任绥没把车开回公司,而是回了家,半路上谢思仪只顾着生气,根本没看窗外,等到了家门口,才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不把我送回公司去?” “我没假条,主管不会批假。” 任绥比他更任性,“不批假就旷工,反正高盛景的业务也不是那么多,旷工一天影响不大。”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觉得怪怪的? 任绥这样的人,不应该争分夺秒回公司挣钱吗? “自己下车,还是我继续抱你?” 谢思仪想到这人抱着他路过护士站时,那些护士的吸气和忍笑,以及走了好远,还能听到的八卦声,又开始脸红起来。 砰的一声把车门重重关上,骂了句:“坏蛋!” 任绥挑眉,随口认真回应他: “谢思仪,别把我当好人。” 任总:老婆发好人牌?给高盛景就好,我才不要~[摸头] 思仪:坏蛋,敢这么捉弄我!!![爆哭](没脸见人了呜呜呜[爆哭][爆哭][爆哭]) 任总:老婆好可爱~~~[亲亲][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第 31 章 第32章 第 32 章 晚餐是任绥做的粥,放了点肉泥,煮得软烂,完全不用咬。 谢思仪喝下一碗,有点寡淡无味,总觉得任绥又在捉弄自己。由于中午没吃饭,到了晚上有些饿,又舀了第二碗。 他瞥了眼对面优雅用餐的人,起身准备去厨房。 刚站起来,就见一直低头认真吃饭的人抬头盯着他看。 谢思仪没来由地有点心虚,“我,我想加点盐。” 任绥曲着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神情严肃,“坐下。” “有味儿就行了,盐份摄入过多,会刺激胃肠黏膜,打破电解质平衡。” 谢思仪不服,“谁说的,你又不是医生。” 任绥蹙眉看他,眼里满是不虞,“医生在你病床前说的,忘了?” 谢思仪眨眨眼,回忆了半分钟,愣是没想起医生说过这句话,当时他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听进去,只觉得反正身边有任绥,干脆摆烂,横竖这人什么都能搞定。 想到这里,谢思仪瞳孔一转,从任绥身上挪开,又瞟了他几眼,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开始依赖起他来了? 他们俩虽有结婚证,但却是假的,随时都能取消,但他在任绥身边,竟然真的习惯性地什么都不管,由着任绥帮忙,做好所有的一切。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谢思仪定了定心神,客气朝任绥说到:“医院那边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可不是个喜欢占小便宜的人。 想到钱包里的几张卡,谢思仪在心里默默加了句,如果是大便宜,那要另算。 似是对他的话很吃惊,任绥看过来的眼神愈发奇怪,过了会儿才缓缓道:“刷的医保。” “怎么能用你的医保卡?” 怎么能违法呢,谢思仪刚觉得抓住了他的小辫儿,喜滋滋地想教育他。 就听任绥沉声解释,“家庭共济账户,上传结婚证就能用。” 谢思仪愣怔,茫然“哦”了声,刚升起的得意被他掐灭。 就着面前的淡粥,谢思仪心情失落,更加觉得没滋没味。 正数着稀粥里面的米粒,眼前出现一只拿着勺子的大手,硬生生在碗里和他手上的勺子碰到,发出“噌——”的一声响。 谢思仪见他舀粥的动作,连忙护住自己的碗,“干嘛?” 任绥的勺子已经放了下去,被他的动作一弄,缩回手留了勺子在里面。 “晚上别吃太多,你已经吃了一碗,只能再吃半碗。” 谢思仪急了,“我饿,我中午都没吃呢。” 这年头,怎么还不让人吃饱饭啊?! “一碗半,足以让你整晚饿不着,吃多了,胃又受不了,明早再吃。” 谢思仪仍是捂紧自己的碗不放,“不要。” 任绥铁面无私,脸上的坚定让人挑不出一点儿缓和的余地。 “嗯?” 谢思仪被他这一声略带威胁的喉音吓得心脏都跟着蹦了蹦,明明是性感的低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可我还没吃饱呢……” 他低头不舍地看着碗里的大半碗粥,早知道就不要提加盐的事了,本来的味道已经很好了,只是他觉得有点淡而已。 肯定是因为自己拂了任绥的面子,这人才不高兴的。 他这样子,护食得实在可怜,像是小猫收起爪牙,舍不得吃一样。 任绥的心也跟着软下来,冷硬的声音也跟着变柔,“想吃的话,明早再给你做。” 谢思仪抬起耷拉的眼尾,眼眶里还带着湿润,可怜兮兮地做最后的挣扎。 看得人心痒,但任绥没有妥协,而是捏着他的手心,从粥碗的边沿移开,拿出勺子舀了一小半出来。 哄人道:“你看,还剩很多呢。” 谢思仪挪开另一只手,朝碗里看去,“只剩半碗了……” 这声低喃的软喏,让任绥蓦地勾起唇角,捏着的手心更是软得不像话,像是深冬的一团棉花,包裹住心脏,暖融又绵柔。 他盯着桌上搭在掌心的白玉手指,有点不想拿走。 “等你病好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极少给别人承诺,但这样的谢思仪,却让人心软,仿佛只要他开口,任绥什么都能给。 他的心思,谢思仪当然不知,谢思仪只知道今晚没吃饱,在心里哀怨了一会儿,两只手抱着碗小口吃起来。 只剩这么点了,要是不吃,那就真没了。 吃着吃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套勺子是他妈买的,每个勺心里都有只小动物,他记得自己的勺子里,明明是小猫来着。 怎么变成了一只微笑闭眼的小狗? 眼睛落在任绥的勺子上,发现小猫去了他那边,瞬时脸一红。 任绥舀他的粥,谢思仪倒觉得没什么,反正他也不嫌弃,但这勺子,可是任绥吃过的,他现在已经吃了几口,岂不是…… 和任绥间接接吻了? “咳咳咳!” 谢思仪被这个想法吓一跳,整个人变得通红,连耳垂都染上绯色。 “慢点吃,我不舀了。” 好在任绥没发现,把从他这里搜刮过去的粥送到了嘴里。 谢思仪看着他的舌尖碰到勺心,就这么被他卷到嘴里,沾上他的气息,谢思仪的舌尖不自觉抵住齿尖,轻轻咬住,然后又落到上颚,卷了起来,温热又潮湿。 好像任绥卷的不是勺心里的粥,而是他的舌尖一样。 心不在焉吃过饭,谢思仪在任绥的监督下,早早睡觉。不过睡前他收到公司小陈的消息,说是下午他和高总没去,高总便罢了,但谢思仪虽然报了病假,主管没认。 谢思仪回复他没关系。 闭眼时没了娱乐时间,谢思仪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映入脑海的便是和任绥吃饭时,那个小猫勺子擦过他的唇,落入他的齿内,舌头舔舐过的地方。 谢思仪抓紧被角,只觉得尴尬又炽热,浑身都跟着酥麻,如果他没感受过任绥的吻,当然无法想象那种感觉,但他感受过,火热的,温情的,带着湿意或是安抚人心。 那种美妙,就好像在春暖花开时,站在花丛中,身心都带着舒畅,一切烦扰都跟着消失,只剩下肌肤上的触感,每一寸都跟着他的动作激动地发颤。 “坏蛋。” 谢思仪翻了个身,越想越睡不着,只能去回忆这人欺负自己的时候,企图给自己泼凉水,让自己冷静。 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只好拿出手机,无意识地乱点APP,点到购物软件时,兴许是谢思仪搜索过,推荐里有一条翘起的猫尾,尾巴顶端还画了个圈,另一端打了个蝴蝶结,可以缠绕在腰上,也可以绕在别处。 谢思仪准备缠在手腕上,到时候拍个性感的视频。 他点开商品界面,价格有点贵,要两千多,不过送一对猫耳,一个带铃铛的真皮项圈,还送了个锥头一样的金属,谢思仪有点没懂这个东西的用处。 今天生了病,他又好久没拍视频了,心里正发痒,眼前全是勺子里的小猫,咬咬牙,直接付了款。 失了笔巨款,谢思仪关了手机,心头不热了,也不尴尬了,很快便睡过去。 进到梦里,他好似变成了一只小猫,尾巴高高翘起,爬上桃树翻到对面的院墙上,纵身一跃,进了客厅。 客厅里亮堂堂的,任绥却不在,谢思仪抬头看去,那是二楼的方向,任绥的卧室就在上面。 可惜他没去过。 但这是梦,所以画面一闪,就到了楼上,谢思仪想象不出任绥的住处,所以不知怎的,竟到了酒吧的套房里。 他站在门边,直觉危险,有点想逃。 还没等有所动作,就被抓住后颈,是洗完澡的任绥,把他抱在怀里。 “小猫,怎么不进去?” 谢思仪在梦里是只猫,只能喵喵出声,发出抗议。 任绥伸手揉他的肚子,“怎么这么乖?嗯?” 谢思仪有些噎,“喵喵喵~~” “我是谢思仪,快放我下来。” 可惜任绥听不懂猫语,躺在床上,任由他前爪踩在胸上。 “你怎么这么喜欢我这里?谢思仪也喜欢,难道你是他变的?” 谢思仪脚下暗暗发力,又弹回来,不知是猫咪的爪子肉嘟嘟的很Q弹,还是任绥的肌肉实在过于紧实。 “多踩踩。” “你踩得很舒服,和他的手一样舒服。” 谢思仪的猫脸一红,这话过于羞耻,也只有在梦里,任绥才会说这些。不过这只是梦,谢思仪想,那大胆点,也没事吧…… 他俯身趴在任绥的身上伸出舌尖,舔舐着他的下巴,偶尔牙齿轻咬,引起身下的低语轻呼,重重的喘息。 任绥声音发出的瞬间,谢思仪就停了动作,愣愣地盯着他的喉结看,那处比谢思仪的明显,还比他大一点。 都说喉结大的人,那处也大。 谢思仪知道,这是真的! 那晚的任绥,撑得他有些难受,要不是他前戏做得好,怕是要撕裂。 想到这儿,谢思仪悠地一转,将舌尖集中在喉结处,舔舐啃咬,任绥在他的动作下,单手抱着他毛茸茸的身子,整个人都出了汗,**的。 谢思仪有些得意,更加费力了,只是任绥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在他耳朵里,像是催.情曲一般,心跳也跟着紊乱了。 “呜呜呜……” 谢思仪也发出情动的声响,不知什么时候,竟被压在了怀里。 任绥半睁眼,盯着他看,“抓到你了,思仪。” 思仪:现实里被捉弄,梦里一定要讨回公道!公道……道……这剧情好像有点不对呀……怎么越来越羞耻[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第 32 章 第33章 第 33 章 因昨晚的那个梦,谢思仪吃早餐时,频频抬眼偷看,弄得任绥疑惑不解。 “我脸上有东西?” 谢思仪重重摇头,又解释不了,只能把碗里的面条推过去,“我吃不下。” 这面条煮得忒难吃了,又软又没味儿,谢思仪吃了几口,实在没多少胃口。 “再多吃点。” 任绥见他推开,也没生气,而是哄着人,夹了筷自己碗里的面条给他看,“我也和你吃一样的。” 谢思仪看向他手里的面条,软烂发白,明明可以另煮一锅,但任绥不知怎么的,竟然和他吃一样没什么味儿的面条。 看了看自己推开的那碗,又觉得自己简直不知好歹,任绥好意照顾,自己却不领情,但他也实在吃不惯。 “再吃五口就不吃了,行不行?”难得任绥这么有耐心,谢思仪觉得自己应该赏他个面子。 “好叭。” 吃过早餐,去往公司的路上,谢思仪坐在副驾,转眼就能看到任绥那双搭在方向盘上,青筋冒起的手,又想起梦里揉向他胸的指尖。 “……”深吸口气,转头轻吐出去。 “怎么,又不舒服了?” 任绥觉得今早的谢思仪有点怪,不过他眼下生病,话少些也正常。 “没,”谢思仪被这口气噎住,脸颊有些发烫,朝外挪了挪屁股。 一路坐如针毡,到了路口,就想赶紧开门下车。奈何按了两次,车门都没开,谢思仪转头看向任绥,脑门上都刻着问号。 “跑什么?” 任绥终是没放过他,锁了门把药递给他,两个盒子安稳地放在掌心里。 任绥用拇指轻巧地捏出一盒,叮嘱道:“这是早上的,吃过饭再吃。” “哦。” 谢思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乖巧,拿药盒时碰到任绥的指尖,放在身侧的那只手偷颤了一下,浑身像触电般,赶紧缩回。 为了转移注意力,谢思仪看向另一个盒子,“那个是中午吃的吗?也一起给我吧。” 吃不吃另说,反正任绥也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他。 谢思仪准备一到办公室,就扔垃圾桶。 他自小怕苦,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也不怎么生病,这次纯粹是运气不好,遇上了不良老板,等病挨过去,他还是一条好汉。 任绥自然不知他的打算,不过也没给他另外的那盒药。 “中午过来吃饭,吃完了在我办公室吃药。” “啊?” 谢思仪怔怔地望过去,眼下他是什么心思都没了,满脑子都是要在任绥面前吃药。 那他岂不是不能偷偷扔掉了?! 许是他的表情出卖了自己,连到手的药,都被任绥重点关注,“到办公室就接水吃药,和我打视频。” 这次,谢思仪的天是真塌了,“不用吧,我吃药很快的。” 任绥没理他的拒绝,而是搬出他父母来。 “当然需要,叔叔阿姨让我照顾你,自然处处都要照看好,要不然我给他们打电话?” “不要!”谢思仪恼羞成怒,瞪着他看,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还搞给父母告状那一套,多丢脸啊。 拿了药,垂着脑袋进到办公室。他没立刻和任绥打视频,吃药前他得先酝酿酝酿。 先是去接了水,眼看时间还早,大家没来,又帮忙收拾了会客厅,扶起倒地的扫帚,帮高盛景泡好了茶…… 一通忙下来,同事们接连到公司了,见他忙来忙去,有些惊愕,不知一向咸鱼的谢总监,怎么突然这么勤快了,连连道谢。 谢思仪呵呵假笑,这才坐到工位上,和任绥发文字:【办公室同事太多了,不好意思和你发视频,干脆我自己吃药吧。】 【乖巧坐等.jpg】 下一刻,就见屏幕上亮起视频,谢思仪吓一跳,完全没料到任绥会直接给他打过来。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接通时,高盛景白着张脸,从门口进来,叫他,“思仪啊……” 谢思仪手一抖,点了接通键。 “唔,嗯?” 手上的机身微烫,面前的高盛景逐渐逼近,他一时有些难以招架。 没办法,着急忙慌间,按了开关键,将手机暂时息屏。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高盛景看起来不大好,谢思仪打量一番后,回他,“去了一趟医院,感觉还行,就是那家摊位别去吃了,食材不干净。” 高盛景扶着桌,直不起腰,“我吃了就吐,已经两天没进食了,早上从那儿过的时候,连人都不见了,估计有人找上他,直接跑了。” 那个摊位一直在那儿卖手抓饼,没道理换了个老板,摆了一天就离开。 谢思仪看了看手机没声响的手机,生怕任绥出声,“哦,那你买点药,点个外卖吧,粥什么的。” 他记得昨晚吃了任绥做的粥,还不错的样子。 “吃药了,外面的粥没什么味儿,吃不下,本来还想着和你一起吃……” 谢思仪可不敢和他在同一桌吃饭,要是被发现自己和任绥的关系,可就彻底毁了。 “我待会儿给你点份早餐。” 高盛景终于从他面前走过,准备进办公室了,“没什么胃口,中午再一起吃吧。” 谢思仪压根没仔细听他的话,便答应下来,“诶,好啊。” 等人一走,就见主管从门外进来,“谢总监,上班时间禁止用私人手机。” 谢思仪抬头看主管,那张和任绥一样严肃的脸上,隐匿在镜框下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主管,我需要给客户发送资料,对方不用邮件,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请帮我们申请短号,给我们公用手机。” 既然他要对标总部,那谢思仪也得提醒他。 “还有,昨天的旷工通知我不认可。” 谢思仪站在工位上和他对峙,“根据公司规定,当天的文件必须当天处理完成,对吧?” 主管那张永远冷漠的脸上一哂,“对。” “公司规定,总监以上的处理通知需老板亲自签字。” 主管推了推眼镜腿,“老板昨天生病请假。” 谢思仪学着他的模样,无情回击道:“那我不管,我是根据公司流程走的,既然我的请假批不了,那通知我也不接受。” 两人在办公室内掰扯,众人偷偷给谢思仪加油,又在旁边暗笑,主管弄这些破规定时,可没想过,会砸到自己的脚。 最后自然以主管无话可说结束。 谢思仪故意拖延了这么长时间,觉得任绥差不多把视频早挂断了,只需点开看一眼就行,这样一来,就不用吃药了。 结果去茶水间把手机点开,发现通话依然畅通着。 意思是他和高盛景的话任绥不仅听到了,连和主管的激烈对峙,任绥也听到了?! 谢思仪脸上顿时五彩缤纷。 好在任绥没说别的,冷冽道:“吃吧,我看着。” “……” 谢思仪真想问问,为什么他这么有毅力,拿着手机等半天就等他吃几颗药。 “其实,我还不怎么饿。” 谢思仪的眼眸闪烁,视线在零食柜上乱蹿,上面空荡荡的,自从主管撤销零食后,连颗糖都没留下。 “谢思仪,药是饿了才吃吗?” 当然不是,他只是不想吃罢了。 谢思仪鼓鼓嘴,没理由拖下去,只好慢腾腾地打开盒子,接了杯温水,从里面拿了颗最小的出来。 “看着啊,我开吃了。” 故意将药放在摄像头面前,说是给任绥看,其实是给自己打气。 然后仰头,拇指和食指夹着药丸,放进舌根处,凝神屏息,赶紧灌下一大口水。 即使是这样,在低头喝水时,药丸还是随着舌头滑到舌尖,尝到了苦意,谢思仪的脸几乎是立刻,就皱到一起,痛苦地耷拉下来。 缓了许久,才睁开雾蒙蒙的眼眸,浸着水的瞳孔看向摄像头,任绥那边没了声音,一动不动,似乎有点卡。 “我还……吃吗?” 谢思仪抱着一丝幻想,如果网卡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 “吃光。” 这人果然冷酷无情,他都这样了,居然没有一点可怜的心思,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 谢思仪在茶水间呆了大半个小时,一颗接一颗的吃,吃完一颗,缓半天,好在最后一颗虽然比较大,但是没什么苦味的胶囊。 咽下最后一颗药时,谢思仪已经满眼通红,生理性的眼泪随着眼角滑落,浸染着他那颗泪痣,滴到他的鼻尖,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两人皆是一怔。 谢思仪不知任绥是怎么想的,他只觉得丢脸,竟然在任绥面前哭了出来。 手忙脚乱地关掉视频,连嘴里的苦味都消了一大半,只剩羞赧。 真没用! 他拿着手机,往工位走,还一边给任绥解释,“我不是哭,是药太苦了。” “我也不是因为药苦才哭的,是我控制不住……” 越说越乱,好似怎么说都不对,毕竟眼红的是他,流泪的是他,丢脸的也是他。 连着发了几句过去,等到谢思仪坐回工位,才收到任绥淡淡的一句,“知道了。” 刚才还忐忑慌乱的心,陡然就冷静下来。 他慌张个什么劲儿,任绥只是完成他爸妈的任务而已,才不会关心他的药苦不苦。 这么想着,谢思仪又有些不是滋味。 刚坐下,旁边的小陈就凑过来,“总监,昨天带你去医院的那人,是对门的任总吧?” “他不是老板的对家嘛,你和他的关系……” 谢思仪放下手机,条件反射般地反驳:“没有。” 周边的同事都等他继续说下去,谢思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编造高盛景的故事。 “其实你们不知道,他和老板,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 瞬时,周围发出一顿疑惑声,“啊?” 谢思仪肯定地点头,“所以他是来找老板的,顺带救我一命而已……” 众人倒是听说过高家和任家的事,毕竟俩董事长经常一起出席活动。 谢思仪躲过一截,在一旁喘口气。 中午十二点,任绥的消息像个闹钟一样,“过来吃饭。” 谢思仪有点不想去,刚想拒绝,就看到下一条消息。 “要不我打包过来?” 那当然不行! 谢思仪看了看高盛景的办公室,暗暗咬牙,“来了。” 任总:药是一定要吃的。 思仪:冷血,太冷血了[爆哭](顺便造个老板和老公的谣[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 33 章 第34章 第 34 章 谢思仪拿上手机,起身准备走。 旁边的小陈因为项目的事儿还在加班,见他要出去吃饭,知道他生病,还特意给他指了家附近的粥店。 “行,我这就去吃。” 谢思仪应下他的好意,出公司大门就溜去了对面。 刚刷卡进去,就见到来递话的孙窕,“你还好吗?老板给你点了外卖,让你直接去他办公室。” 想和她一起去食堂的脚步顿住,觉得任绥还算有点良心。 朝孙窕扬声道:“好了,别担心,那我上去啦。” 孙窕正想给谢思仪指路,就见他往老板的专用电梯去,“诶,你打不开那个……”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谢思仪熟门熟路的把卡放上面,电梯门顶上的红灯悠地变绿。 孙窕瞠目结舌,协议结婚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谢思仪进去时,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打开,张特助的眼瞟了下他身后未闭的电梯门,训练有素地把外卖放到桌上,一一打开。 顿时,屋里飘散着浓浓的香味,让本没什么食欲的谢思仪,都凑了过去。 “谢谢你,张特助。” 以往他少有和张特助接触,高盛景曾骂任绥这人装得要死,还随身带个特助,搞得日理万机似的。本想自己也找一个,奈何公司太小,找不到合适的,如果硬要撑面子,就拉谢思仪去。用他的话说,谢思仪的职位是总监,比特助高,此为一胜,谢思仪比张特助长得好看,此为二胜。 谢思仪对他的做法极为无语,但作为高盛景的员工,自然无条件站他。 “不客气,这都是任总吩咐的。” 此时听着张特助的话,谢思仪有些惭愧,至少他不会下班还为老板点外卖。 “你去拿的餐,总归是要谢谢你。” 谢思仪客气朝他笑笑,张特助听到他的话,也扬起职业假笑,没再说话,反倒是办公桌后的人放下文件,冷沉着声开了口。 “张特助,这份资料拿去给研发部。” “好的,任总。” 张特助被安排了工作,拿了东西出去,谢思仪坐在沙发上,等任绥过来一起吃。 “这家店没有外卖,辛苦张特助跑那么远。” 谢思仪觉得,既然人家是为了自己,也该多在他老板面前美言几句,虽然没什么用,但让任绥记得这份用心,加点工资奖金什么的,就最好了。 “他刷的我的卡。” 任绥坐在对面,声音有些不虞。 “而且他的工作就是为我办事,不管私事公事,凡是我吩咐的,他都得去办。” 谢思仪撇撇嘴,自然听出了他的不高兴,“那也是人家下了班去买的。” 虽然是牛马,但私人时间总不属于公司。 “他的工资是你的十倍。” 谢思仪放进嘴里的粥有点烫嘴,吸了几口冷气,才缓缓看向他。 同是牛马,吃的草还是不一样的。 带着谄笑,望向任绥,“你身边还有这种位置吗?实不相瞒,我偶尔也能加班的。” 一个月一辆车,这工资可太值了! 任绥没应他的话,将粥分到小碗里,吹凉了再递给他,转而问起他的病来。 “没疼了,我也听你的话,喝的温水。” 谢思仪老老实实回他,刚被粥烫过,此时小口地试探,碗里的份量少,又被任绥搅拌过,热气消了不少,这才大胆地吃起来。 “这家店的干锅鱼可好吃了,下次我也给你带。” 总不能老是让任绥照顾他,谢思仪想,应该有来有往才对。 “给我带?” 任绥在室内没穿西装外套,袖口被卷起,露出一截劲道的手臂,长身长腿,显得沙发有点矮。 虽然茶几低了些,但他喝粥的动作却一点不难看,俯身的动作,倒显得禁欲又优雅。 “嗯!我生病了,你让人给我买粥,下次当然是我请你吃饭啦。” 谢思仪觉得理所当然。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店里吃?” 谢思仪的脑子宕机,似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们俩?” 任绥把碗一放,身子往后靠,嘴角噙着冷笑看他,眼神微眯,十分危险。 “怎么?作为我结婚证上的另一半,不能和我一起吃饭?” 谢思仪:“……” 也不是不行,只是…… “可我们的关系,暂时也只有孙窕知道,要是被别人看到,那该怎么解释?” 不说他表面和任绥没什么关系,而且他老板和任绥还是对家。 就单单后面一点,谢思仪就不大想和任绥一块出去吃。 “你不打算说?” 谢思仪愣住,有些迟疑,“我当然会说,我结婚就是为了让爸妈放心,不过……” 要是高盛景知道了,怕是会逐出公司吧。 谢思仪放不下自己这么悠闲的岗位,所以眼下被任绥问住,一时回答不上来。 “随你。” 凉凉的声线落下,房间里便没了声音,这两个字像是妥协,又像是不在乎。 谢思仪本该高兴的,但还是没忍住偷偷抬头往对面看,但任绥正低头吃饭,看不清他的神色。 “吃饱了。” 过了会儿,谢思仪吃完粥,又收拾了残局,将垃圾放到一旁,这才走到任绥面前,朝他伸手。 “药。” 他本可以偷偷溜走的,但经刚才的事,谢思仪有些过意不去,任绥都这么照顾他了,连和他一起出去吃饭都不能。 现在吃药这种小事儿,谢思仪觉得该自觉一些。 任绥把盒子递给他,又沉默着给他递了杯水。 “……” 谢思仪打开盒子,盯着里面的药,脸颊习惯性皱起,闭眼打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眼,像下定决心一般,拿起最小的一颗,然后按顺序咽下。 任绥只给他接了半杯水,他只能小口喝,生怕水不够。 吃到最后,到底还是剩下最后一颗胶囊,糯糯道:“水没了。” 任绥批复文件的手一顿,默默将桌上的水杯递了过去,“这里有。” 谢思仪没去拿,那个杯子,是任绥用过的。 不远处就有接水的地方,谢思仪只要转身,就能自己去接满一杯。 看了看手里的药,又盯着任绥手边的水杯,谢思仪两难地站在原地,他有点不懂任绥的意思。 想了想,最终还是用了任绥的杯子,咽下最后一颗药。 他站在办公桌边,皱着脸拍了拍胸,苦味在嘴里蔓延,对任绥也有了脾气,不就是没答应和他吃饭嘛,至于这么生气吗? 小气鬼! 噘嘴转身,谢思仪往后面的沙发去,也不打算理他了。 只是刚转身,手腕就被一道力拉住,“跑什么?” 谢思仪的声音软软的,带着赌气,“是你先——” 蓦地,一抹微甜在他的舌尖化开,是糖。 任绥的手指放了糖后,没拿走,而是搭在他的唇上,看着愣在原地的人,笑道:“是软糖,可以咬。” 谢思仪微张的唇合闭,一口咬下去,夹心在口腔爆开,彻底驱散了苦味,过分的甜腻好似要从唇角溢出来。 谢思仪伸出舌尖舔舐,还没探出唇,就被轻弹的指腹抵住,像是受到惊吓,舌尖突地缩了回去。 他往后一退,眼睛盯着离他一厘米都不到的指尖,上面还残存着他的湿意,泛着光亮,让人脸红,心跳顿时加速。 “我不是故意的……” 谢思仪想把自己撇干净,他不知道任绥的手放在那儿,但越说声音越小。 任绥屈着手指看了看,似是不在意地用拇指一抹。 “早上和你老板,还有主管说话倒是底气十足,怎么到我这儿成哑巴了?” 谢思仪知道早上的时候他听了全程,努嘴回到:“你和他们又不一样。” 任绥既不是他老板,也不是工作中老是给他定规章制度的主管。 不知怎的,说完这句,谢思仪明显感觉到刚才还沉闷的人,脸上的阴霾陡然消散,嘴角若有似无地扬起了笑。 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轻松起来,“行了,去睡觉吧,两点我叫你。” “啊?哦。”谢思仪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任绥的声音沉稳有力,让人无法反驳。 谢思仪走进卧室,坐到床边,才得以回神。 想到刚才那短短片刻的不愉快,嘴里的甜味还没消散,谢思仪起身开门,见任绥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们俩其实出去吃饭,也没什么的。” 任绥转头看他,谢思仪咬唇,舌尖的甜味像是鼓励,便壮着胆邀请: “周末出去吃饭怎么样?” 任总:呵呵,在我面前夸别人,拒绝和我吃饭,行。[墨镜] 思仪:……能怎么办,看在软糖的份上,只有宠着呗![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第 34 章 第35章 第 35 章 谢思仪午觉醒来回公司时,感觉有点不对劲,总觉得还有点什么事没做。 但一路想了又想,也没想起来。 回到公司,就见每个工位上都有部手机。 “这是主管发的,中午还没上班,就送过来了。” 任谁看,这都是为了堵谢思仪的嘴,他上午刚说要短号,下午就收到手机。 “行,那以后我们就用这个手机联系客户吧。” 旁边的同事皆是惊讶,他们本以为谢总监会想别的办法,没想到竟是全然接受了主管的安排,看来公司老板靠不住,连一贯有主见的总监,也靠不住了。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地对视,就见老板打开办公室的门,气势汹汹朝谢总监走过来。 “谢思仪。” 谢思仪转身看他,“嗯?” 眼里满是疑惑,甚至还因为摆弄新手机,而有些心不在焉。 “你中午去哪儿了?” 谢思仪心头一顿,也不摆弄手机了,定定地望过去,半真半假地答:“吃饭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早上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中午和我一块儿吃,结果出来听说你人早跑了!” “说,是不是去见哪个男人了?你抛妻弃子!” 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发出看戏的欢呼声。 “哇喔~~~” 谢思仪无语,不是,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人无知不要紧,文盲很要命啊! “知道了,儿子。” 谢思仪拍拍他的肩,“我就说有哪里不对劲。”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高盛景早上的确说过一起吃午餐的话。 “话说你吃了吗?要不我现在给你点外卖?” “……怎么没撑死你。”高盛景气得不行,转身进了办公室,连背影都透着一股黑郁郁的低气压。 身旁的小陈凑过来,“好心”维护两人的感情,“总监,我觉得老板是吃醋了。” 谢思仪想到办公室的谣言,一时语塞,没好气回他,“我不要你觉得。” 下午联系客户,敲定工厂的材料,谢思仪拖着病体,还专门去跑了趟厂家,好在他底子好,这么折腾,也没见病得厉害。 吃了几天的药,终于到周末,谢思仪又满血复活。 不过周末和任绥的饭局算是没了,周五晚上他和高盛景要去见客户,周末他爸妈要过来,两人只好在家吃饭。 仪慧柔站在桃树下,望着满树的黄桃,“这得到八月底才成熟吧?” 谢思仪看着搭在任家围墙上的那枝,“这边树叶少,阳光足,好像快了。” “那正好,到时候摘那一枝来尝,我们这边晚熟的可以做罐头。” 说罢转头瞪谢思仪,“别再说不给小任这种话,幼稚。” 谢思仪挠头,哂哂地往任家二楼的方向看了眼。 屋内传来谢晋的声音,“思仪,汤熬好了,去叫小任吃饭。” 谢思仪转身就朝隔壁去,屋内安静地出奇,谢思仪在一楼等了会儿,站到楼梯口,不轻不重地唤了声,“任绥?” 等了一会儿,见没回应,又往上走几步,“任绥?” 谢思仪试探着,见屋内依然安静,便大着胆子往前,快步上去了。 二楼和他梦里的完全不一样,红木铺成的地板,白玉连廊槛栏,步梯左右分成四间房,其中一间虚掩着,有明显使用的痕迹。 他走过去,敲了敲门,这才听到门内的水流声。 谢思仪等了会儿,就听水流声没了,规矩地往后退一步,余光看向另一侧。 如果这面是任绥住的,那另一侧没人的两间房,明显是他哥用过的。 脑海中闪过在高盛景处看过的杂志,依任董对大儿子的重视程度,也不排除人去世后,舍不得收起他的东西,让屋子保持原状的情况。 只是两位老人连最热的八月都没来这边,平常应该也不会过来,这么大个别墅,竟然真的仅留任绥一个人。 “在看什么?” 面前虚掩的门被拉开,谢思仪收回视线,往前瞥去。 见他下半身裹着浴巾,露出身上的腹肌和胸肌,身体上的水没擦干,成滴往下流,直直落入浴巾里,消失不见。 明明洗澡的是任绥,但谢思仪看得有点口干舌燥,赶紧偏头转向一旁。 囫囵道:“我爸妈叫你过来吃饭。” 任绥随手扯了毛巾擦发丝上的水珠,一抹下去,有水滴溅到对面谢思仪的唇上,温热的触感,还带着独有的香气。 “你爸妈?” 任绥将毛巾抓到手里,揉成一团,擦手臂的动作缓慢有力。 声音被水浸湿般,带着低哑,“是谁说周末请我吃饭,结果又失约的,嗯?” 谢思仪听得耳鸣,只觉得这声“嗯”,像灌满头顶的温水,直往耳膜处涌,让人惊颤。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是爸妈要来。” 任绥朝他走一步,谢思仪的脸颊就红一点,最后彻底成了绯色,下唇紧紧咬住,染上了舌尖上的津液,一时分不清哪一点才是任绥溅过来的水珠。 或者,那颗水珠,已经被谢思仪吃下,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谢思仪连咽口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自觉用舌尖去舔唇上的那抹温热,却又只吃到自己的口水。 “嗯,不是你的错。” 任绥声音带着纵容,谢思仪的脊背贴着栏杆,偏头的动作让他往下看一眼,吓得赶紧收回视线。 “怕高?” 他的动作不明显,仅有半秒,但还是被任绥捉到。 谢思仪只能承认,“嗯。” 他双手往后撑着槛栏,又担心白玉槛栏不扎实,生怕掉下去,脚都是虚的。 “过来。” 任绥湿手拉过他的手臂,刚洗完澡的体温比寻常高许多,谢思仪只觉得手臂都跟着发烧了。 脚下不稳,被他这么一拉,彻底往前扑过去,脸贴着胸膛,染上水汽,不知是谢思仪的脸热,还是任绥的胸膛更热。 一时心乱,谢思仪本就对他的身体无法抗拒,这下更是彻底没了分寸。 他尴尬得只想找地缝钻进去,但好在任绥正直,将人拉到房间里,找了个沙发让他坐下。 正色道:“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见谢思仪脸上都是细密的水珠,垂眸一暗。 谢思仪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眨着眼看他,双手双脚不知该放哪里,任绥的手轻捏过他的下巴,往上一抬,他躲避的视线直直落到任绥的脸上。 那张脸平静地像是处理公务一般,将刚才擦过身体的湿毛巾,贴在他脸上,从额头往下蘸。 本就有些乱的谢思仪陡然怔忪,脸上也跟着烧得火热,毛巾不是凉的,带着任绥的体温,这种感觉,就好似是任绥的身体擦过他的脸。 乖巧坐在沙发里,彻底陷了进去,柔软的沙发,像是天上的云朵,软得让人头晕发昏。 就在他闭眼快要入睡时,面前的任绥从喉间发出一声轻嗬,这声音不重,但屋内太安静,他又对任绥的声音敏感得紧,谢思仪听得一清二楚。 他赧然睁眼,不敢看他,只往下看。 任绥弓着腰,下半身的浴巾有些松开,看得谢思仪心头发紧,手比脑子快,去按住了浴巾的接口处。 “……” 擦脸的人顿住,谢思仪的身子也跟着僵在面前。 天!他在干嘛! “不是……” 他想摆手解释,但经他抵过的浴巾,竟然真的松开了,又连忙捏住,不敢再放。 “我看你这个快要掉下去,才帮你的!” 他眼神恳切,满脸只差写满“好人”二字,连另一只闲着的手,都紧紧抓住任绥的手臂,以表自己的冤枉。 “真的!!!” 在任绥沉默的神情里,谢思仪的脑袋重重点了两下。 “思仪……” 任绥的声音比刚才更哑了,整个人都透露出低沉的气压,谢思仪想,他一定很生气吧,毕竟自己虽是好心,但做的事怪让人尴尬的。 但眼下手也不能松,人又不能走,他眼里的恳切变换成焦急,只恨自己不是三头六臂,不能拿衣服帮任绥穿上。 “你你你,你别动。” 谢思仪见他走向自己,整个人都跟着紧张地颤动,“我只是想帮你,真不是想干嘛,别打我!” 任绥往前跨了一步,谢思仪抓住浴巾的手就在眼前,指尖因为用力成了粉色,指甲盖里却在泛白,玫瑰枝条的静脉在薄皮下清晰可见,任绥低头,轻哼出一声笑。 “那你可抓紧了,别松开。” “啊?” 谢思仪看着头顶的人,他的手撑在沙发顶上,像是把他圈起来一般。 眼前满是肖想许久的块状肌肉,想让人覆手上去,亲手摸摸,捏捏,弹一弹。 但他不敢…… 谢思仪眼睛虽不老实,人却不敢乱动,一只手捏住浴巾,另一只手抓紧任绥的手臂,任由他的肌肉往自己脸上贴。 但这腹肌像是故意欺负他一般,篡夺着他的氧气,谢思仪只能转头看向旁边,企图得到一丝喘息。 但这一看,彻底失了力。 只见落地窗上,任绥衤果着上半身,紧贴他的脸,而坐在沙发上的谢思仪颤颤巍巍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场景就像……就像两人真在做什么一样。 谢思仪被吓得手一抖,松了力,浴巾应声落下。 思仪:说出来你们不信,但当时我真的是好心,想帮他来着,只是我没想到这浴巾就这么点长吧啦吧啦…… 任总:呵[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第 35 章 第36章 第 36 章 “这孩子怎么光吃饭不吃菜?” 仪慧柔见谢思仪埋头扒饭,贴心给他夹了块排骨。 谢思仪微微抬头,余光便能看到坐直脊背的任绥,正端着碗喝汤,赶紧红着脸重新低下头去。 “才几天不见,我怎么觉得你瘦了点?” 仪慧柔没看出他的不对劲,还一个劲找他说话。 谢晋朝他的方向瞥了眼,觉得妻子有点太溺爱了,“他本来吃饭就不规律,活着就行。” 谢思仪扒饭的动作一顿,努嘴回他们,“我现在很规律了,不信你问任绥。” 以前他晚上想吃就吃,不想吃就饿着,早饭也偶尔吃偶尔不吃,现在任绥和他在一起,每天都被盯着,哪敢不吃…… 任绥不知什么时候放了碗,给他盛了半碗鸡汤,放在谢思仪的手边。 指甲擦过他的手背,从掌骨刮过,落到手腕处凸起的尺骨上,顿了两秒,才堪堪挪开,激得谢思仪心口一扑腾,脸颊瞬间羞红。 连不自觉伸过去端汤的手都跟着一抖,还好汤盛得不多,要不然得洒一小半。 “看看你,还得让人管着,做什么都毛毛躁躁的。” 仪慧柔自然不知两人的动作,只看到谢思仪的心不在焉,差点把汤撒了。 “又怪我。。” 谢思仪不服,明明都是任绥…… 说到一半又顿住,如果他爸妈问起来,又不能和他们多解释,只能咽下这口委屈。 说什么? 难道给他们说,任绥是个流氓,浴巾在他眼前掉落,他看到…… 谢思仪赶紧把手里的汤喝下去,掐断脑海中的回忆。 “叔叔阿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任绥一如既往地装乖,缓缓笑道:“估计是这段时间他运动比较多,所以看起来瘦一点,体脂降下去后,肌肉变得更紧实了。” “哟,他都开始运动了?” 谢思仪是什么人,做父母的最是了解,二十几年来,习惯了懒散,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 “是的。” 任绥迎着二老的目光,眼神坚定,连谢思仪听到他的话,都有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什么时候运动过,现在失忆了呢。 他转头看向说话的任绥,见对方丝毫没有慌张的表情,脸上笑容幅度都没变过。 “还得是小任,有你我们才放心!” 谢晋和仪慧柔高兴得不行,虽然不求儿子上进,但这种强身健体的好事儿,任绥带着多做一些,再好不过。 “有么?” 谢思仪细长的手指撑在眉骨处,遮住爸妈看过来的视线,起唇问他。 任绥看了眼他欲盖弥彰的手指,覆在他耳边轻声道:“明天我们就开始做。” 谢思仪手肘一软,磕在桌角,发出一声响。 吃过饭,没等到傍晚,谢晋就以脚没好全,太晚回去看不清路为由,半下午拉着仪慧柔回了市区。 谢思仪吃饱了饭,把躺椅搬到桃树下,歇凉吹风。 任绥离开的时候见他躺着,等傍晚准备吃晚饭了,也只见他翻了个身。 轻声走过去,看人没睡着,把手里的文件卷起,给他扇风。 “没饿?晚饭还吃吗?” 谢思仪正欣赏自己的视频,没听到任绥过来的脚步声,等他回神,连忙把手机息屏,藏在身后。 撑手起身,没理由地先发制人,“干嘛偷偷地过来?!都不出声!” 吓死他了,好吗? “在看什么?” 任绥盯着他往后藏的手,脸上平静,看不出心绪。 “没,没什么啊……”谢思仪没敢拿出来,生怕被任绥看到他的账号,要是被他看到,指不定觉得他肤浅,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别的倒不所谓,但要是离婚了,那他去找谁应付他爸妈的催婚? 想到这里,谢思仪脸上扬起讨好的笑,“是要吃晚饭了吧?” “我来做,中午我妈留了汤,做面怎么样?还是你想吃别的?” 任绥的视线从他藏着的手上移开,落到他的双颊,谢思仪的笑更深了,瞪圆的双眸和夏日夜空的星辰一般闪亮。 “吃面吧。” “好呀,那我去做。” 谢思仪背着手往大门跑,丝毫不给任绥多问的机会。 没过一会儿,两碗虾滑菌丝鸡汤面就端上了桌,热气腾腾的,谢思仪还专门找了个小风扇,对着两碗汤面吹。 “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任绥坐在沙发上,应该是在处理公务,听了他的话,关了手机朝餐厅走来。 “对了,我冰箱里有米酒,要喝吗?” 谢思仪听到有饮料,催他回家去拿,“要!这个天热死了。” 冰镇过的米酒,又香又甜,度数也不高,谢思仪也不怕自己喝醉,而且以他的酒量,少有喝醉的时候。 哦,除了上回。 等两碗面稍凉些的时候,就见任绥拿着酒,还抱了个东西进来。 “物业把你的快递送到门口,我顺手拿进来了。” “行,放着吧,快过来吃。” 谢思仪没在意,他在网上买的小东西有点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快递到了。 “你要养猫吗?” 任绥突兀的话,让他一愣,“没有啊,什么猫?” 任绥把酒放到桌上,又指了指门边的快递盒,“上面写着猫尾——” 话音未落,就见面前的人咻——的一下,飞到快递面前,抱着往楼上跑。 “你先吃,别等我,我放了快递就来啊!” 任绥:“……” 谢思仪手机还规矩地放在茶几上,想到他刚才慌张藏手机的动作,以及抱着快递逃窜的速度,任绥眉梢一挑。 低声轻笑,“有小秘密了。” 他也没等谢思仪下来,径自去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倒满了米酒,喝下一口—— 过分甜腻的味道。 喝惯烈酒和美式咖啡的人,对这种只有甜味儿的饮料,几乎没兴趣。 不过他仍小口抿着,吃了一口谢思仪煮的面,眉头才稍稍放松些。 谢思仪放好快递,下来时便看到任绥已经开动了,仔细瞧着他脸上的表情,确定他没多想,提起的心才稍稍回落。 暗暗缓了缓呼吸,幸亏他动作快,要不然任绥看清东西后,还指不定怎么想他呢。 也怪他没和商家说清楚,只备注“保密”两个字,商家也不知怎么想的,把里面的东西名称打在标签上不说,还把他的备注光明正大的标在上面。 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 买家无语,买家只能悄悄把标签撕掉,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这酒好好喝啊,呵呵~” 谢思仪故作夸张,坐在任绥对面,喝了一杯,又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没什么酒味,甜滋滋的,带着清香,又冰镇过,味道浓郁,比寻常的饮料好喝。 “高盛景他哥给的,你爱喝就放你这边。” 任绥装作没看出来,他是在转移话题。 “放什么放啊,我要全喝光。” 谢思仪接连喝了三杯,“我前段时间生病,连冰水都没喝过,每次只能看别人喝饮料,知道我有多可怜嘛!” 任绥伸手把瓶口封住,“肠胃炎刚好,更加受不得刺激,少喝一点。” 接着便强势把甜酒收到了冰箱里,强调:“明天再喝。” 谢思仪看着他的动作,又看了看自己只剩半杯的饮料,一时懊悔,他就不该多嘴! 没饮料喝,连晚饭都吃得很沉默,两人坐在沙发上,谢思仪看着手机有些无聊。 着急想玩楼上的东西,谢思仪凑近任绥,“任绥,你不想睡觉吗?” 从刚才他吃饭的速度,任绥就能看出他的急切,此时自然能听明白,他话里的催促。 沉声问到:“你想睡了?” “嗯?不想……”谢思仪先是摇头,又顿了顿,点头假装打哈欠,“想睡了。” “中午我陪爸妈聊天,都没睡午觉呢……” “呵呵。。”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毕竟他爸妈走后,他还专门拿了躺椅,在树下睡了饱饱的一觉。 此时盯着任绥深邃幽深的双眸,心里有些发慌,舔了好几次唇,手指四处乱动。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忙。特别是面前的人紧紧盯着,肃着张脸,什么话都不说的时候。 最后任绥还是离开了,走之前还特意叮嘱,让他明天跟着运动。 谢思仪无奈应下,关门的下一秒就飞奔上楼拆快递去了。 拿出里面的猫尾和猫耳,还有带铃铛的项圈,以及那个不知道怎么用的锥形金属物,谢思仪先是试了试项圈和猫耳,逼真又可爱。 他从不入镜,猫耳便没了用处,不过那个项圈,倒是可以用起来。 毕竟两千多块钱呢,一定要多录几次。 等洗完澡出来,穿着真丝乳白的家居服,又布置了房间的灯光,这才开始准备录制。 猫尾搭在手臂上,配合他的动作,尾巴顶端好似不听话的小猫,一会儿缠绕他的脖颈,一会儿落入他的手心。 白玉的手指在黑白的毛发中穿梭,配合音乐做着梳毛的动作,拂过的尾端一颤,又缠上指尖,两只手配合那只尾巴,在强烈的补光灯下,像是纠缠不休,缠绵不断的两个爱人。 尾巴和谢思仪的手腕一般大,不知怎的,又想起今天看到浴巾下的雄风壮景。 他的手握着猫尾,上下拂动,眼神迷离,身子都跟着软了。 要是手上捏着的,是任绥的那个…… 应该没有猫尾这么软吧? 思仪:咳咳,有的东西,见过一面就很难忘记,绝不是因为他多想[狗头]…… 任绥:哦?是吗?要的就是你多想[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第 36 章 第37章 第 37 章 【Call me Babydoll……】 缠绵的音乐在书房内某处响起,随着窗外月亮一同升上来的,是音乐的沉沦,还有视频里那双被照亮,扭缠不绝的纤细白掌。 已洗漱完,身着暗红色睡衣的任绥,盯着手机里的视频,逐渐入神。 猫尾在乳白的真丝上游走,绕着细长的手臂,或是绕过细颈,直达看不见的顶端。 他第一次有了好奇,有这双手的博主,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过这样的想法从他脑海中飘过,只有一瞬,注意力很快又被他手上的那根猫尾占据。 今天的视频虽没半脱衣服,但勾人程度丝毫不亚于上次,像是有只不乖的小猫,在他手里,渐渐被征服,被安抚。 除了打光太强,手上的纹路太失真,可称得上完美。 不过,仍是不及谢思仪…… 如果是思仪的手把玩这缕猫尾的话—— 任绥放在手机边缘的拇指一抖,给视频点了不由心的赞,红心点亮,也没重新熄灭,任由思绪飘远,好似那双手正紧紧攥着他的心脏。 攥着他蓬勃的生命力。 “唔,咳!” 视频播完,任绥缓了好大一口气,才起身接水,脚步甚至变得有些笨重。 “呼……” 一杯冰水下去,也没浇灭那股邪火。 “思仪~” 仿佛回到中午,浴巾掉落的那刻,没让人从眼前逃走,而是重新把命运交到谢思仪的手上,这一刻,像是等待许久的愿望,终于得到满足,让人长舒一口气,又跟着绷紧额角,眼里只有那双粉白的双手。 但和视频里的不同,他的手有力,骨节处像开满了玫瑰,露着纯欲的同时,也充斥着性感。 比任何东西,都吸引人。 光是这么想着,任绥便忍不住冲进洗手间,隔了一个小时,重新响起水声。 书桌上的手机里,音乐还在继续: 【Darling I''m fallin】 【F**ked up over you】 【……】 又是录视频,又是剪辑,还半夜回复粉丝的后果便是:第二天直接错过任绥的“体育课”。 谢思仪起床已经到中午了,看着手机里的语音和来电,下楼时,正好碰上任绥在厨房做饭。 “这可不怪我,是真没听到呢~” 语气里,假装可惜中带着窃笑。 任绥随便做了个卤肉饭,端上桌的时候,盯着他带笑的眼睛,一时兴起。 勾唇侃道:“没关系,我也没运动,等你起床后一起练。” 谢思仪一口卤肉饭噎在喉间,差点晕厥过去,“这种事儿,就没必要等我一起了吧?” 任绥面上认真,“当然需要,以前不熟,没发现你这么爱生病,身体看着还行,就是不够结实,况且我答应了叔叔阿姨,要照顾好你。” “当然不能再让你生病。” 谢思仪:“……” 他牙龈都快咬碎了,怎么会有做事这么轴的人?! 平时卷工作就算了,在这种莫须有的人际关系中,连随口答应的事,竟然也要在意。 顿时无语地翻白眼…… 他扭捏着不肯,“刚吃完饭不宜剧烈运动,而且我身体还不是很好呢,还有我也没睡好,你知道的,我还要睡午觉……” 眼看任绥的表情越来越五彩缤纷,谢思仪干脆坐到他身边,把碗里的肉全给了他。 “我昨晚夜观天象,发现今天真的不适合运动。” 任绥夹了块肉放嘴里,哼着声问他,“你还会天文学?” “实不相瞒,我前世是钦天监,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任绥饶有兴趣地看过来,“你连前世都知道?” 谢思仪更来劲了,睁着眼说瞎话,“那当然,我还看出,你前世非同凡响,可能是个皇帝!” 说罢,把碗里扒拉出的最后一块肉,送到他碗里,却没想到,这人半路拦截,就着他的手,送到了自己嘴里。 “嗯~不错,有做红人的潜质。” 昏君! 在心里骂他九九八十一遍后,才听到任绥淡淡开恩道:“那今天就休息一天。” 最终谢思仪靠着自己的不要脸,又哄骗又卖萌撒娇,才躲过今天的运动。 任绥要回家办公,谢思仪以节约电费的由头,也跟着跑过去了,昨天没看清,今天再上二楼,发现任绥的书房和卧室,竟然是连在一起的。 “看起来我一个人占了一层,其实你这半层,比我那边一层都大!” 谢晋买房后并不常住,而且家里人不多,所以买得小,不像任家,这栋楼,足足有两个谢家那么大。 任绥由他四处看,在办公桌后坐下,谢思仪也没打扰他,拿了本书,靠在沙发上看起来。 不过他眼神不好,拿了本不感兴趣的金融书籍,里面的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不懂什么意思,看着看着,脑子就跟着糊过去。 刚才当借口的午觉,没过一会儿,就当真睡过去了。 任绥抬眼看过去时,就见他蜷缩在沙发里,手里抱着本厚厚的书,脸贴在上面,紧闭着眼,长睫贴在露出的书签上。 任绥抽了抽,没抽动,反而让他抱得更紧了,那瓣粉唇咂吧了两下,湿漉漉的贴在上头。 任绥一愣,蹲在他面前,失笑道:“是梦里有卤肉吗?” 中午没吃到肉,想来心心念念着呢。 没敢多看,只取了张薄毯,盖住他的身线。 …… 周一满血回到公司时,谢思仪发现终于乱套了。 四处都是联系客户的声音,整个办公室像是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 老板叫上谢思仪和主管,召开紧急会议。 “好几个大客户打电话到我这儿,说联系不到对接人,思仪这是怎么回事?” 谢思仪翘着腿,神神在在地回他,“公司规定,现在都得用公司手机联系客户。” 高盛景:“那你联系啊!” “公司规定,下班后,手机不能带出办公室,周末是休息时间,自然接不到客户的电话。” “那客户联系你私人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谢思仪看了眼阴沉着脸的主管,认真回到:“公司规定,从短号建立起,就不能再用自己手机回复,而且公司还规定……” “行了行了,”忙了一个周末,黑眼圈的高盛景不想再听。 拍板到:“把规定给老子取消。” 这会儿,两人似是才看到会议室里还有另一个人。 谢思仪转着椅子,嘲笑到:“哟,猴子敢在老虎面前耍威风喽~” 以往这人缩在后面,一点不管事儿,那是因为事情都是他们底下的人在干,没落到他头上,主管改革,最忙的人变成了高盛景,他可不崩溃嘛! “嘶——你这人!” 高盛景哪能不知道自己被谢思仪摆了一道。 平时他自己偷懒惯了,什么事都有谢思仪搞定,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么一弄,他是彻底受不了,也不管这主管是谁派来的了。 坦白道:“主管,你也看到了,我们分公司的模式,和总部不同。你拿那一套出来,大家都累,您来后的业绩我也看了,丢了好几个大单,以前这些单子都是谢总监的,你一来,给了别人,他们签不下来,你说这损失我找谁哭去?” “就算你要给我爸,我哥汇报,也得讲事实不是?那事实就是如今公司全乱套了……” 谢思仪听着高盛景的话,有些感慨,就像自己儿子,终于能撑起半边天了一样。 无论主管怎么硬气,这公司到底姓高,不姓别的。 等人灰溜溜离开,高盛景这才脱力地靠坐在椅子上,后知后觉害怕,“我这么说,他不会真去告我状吧?” 刚才那股老板的劲,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思仪走过去拍他的肩,“出息了儿子,被告状也值了。” “去你的,赶紧把单子给我签回来!” 要不然下半年的业绩才是真完了! 谢思仪朝外面走去,摆手道:“我的下午茶回来再说。” 鸡飞狗跳的一天过去,下班时谢思仪只想吃了饭躺到床上去。 奈何吃过饭,连任绥也不放过他。 “走吧。” 走?去哪里? 谢思仪有一瞬没反应过来,半躺在沙发上的人没动,只干瞪着双眼看他。 任绥语气淡淡,冷着张脸,“昨天放了一马,今天的运动还没开始。” 谢思仪:??? 你是人吗?牛马上了一天的班,下班还要逼着自己运动? 没等他反应,任绥就拉着人进了负一楼。 任家的负一楼,一半是影音室,一半是健身房。 “我能不做吗?”看着眼前冰冷的器材,谢思仪简直犹如见到一堆恐怖的怪物。 任绥面无表情给他挑选适合器材,“当然……” 在谢思仪期待的神情中,无情拒绝,“不行。” 呜……混蛋! 谢思仪拉着张脸,不情愿地被拉到一个器械面前。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谢思仪看着长长的一把椅子,上方还放着一个举重的东西,摇头,“可能是酷刑吧。” 任绥一愣,点头,“那你躺上去,我给你试试。” 谢思仪还想挣扎,就被他按住,“躺下。” 活像古代的冰冷刽子手,而自己是他可怜无辜的刀下俎。 躺在只有背部宽的椅子上,跟着任绥的教学,卧推上方的杠铃。 “嗯?” 纹丝不动呢…… 任绥站在他身边,两人四目相对。 “这东西肯定坏了。” 谢思仪无比肯定,自己不会这么弱,“不信你试试。” “试试?” 任绥眼底一暗,走到他面前,见他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便直接跨过他的身子,站在他两侧,俯身提过杠铃。 只见刚才还一动不动的杠铃,在谢思仪眼前瞬时往上移。 “……” 一定是魔法! 他抬眼刚想狡辩,却无意看到任绥的动作。 一手撑在他脸颊旁,另一手放下杠铃,两脚踩在他身侧,只要一坐下来,刚巧能坐到他平躺的腰上。 这动作,也太暧昧了。 “你,力气真大,呵,呵。” 思仪:呃,就是你觉得不觉得,我们这样,有点儿太近了[捂脸偷看] 任总:你在说什么?不是你让我试的吗?[无奈] 思仪:我让你试,让你这样,这样试了吗?!!![小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第 37 章 第38章 第 38 章 任绥低头,便能看到平躺在眼前的人。 从不曾见过的角度。 一时愣住,俯身看时,头顶的灯光直射进谢思仪的眼瞳,黑发和白皙的肌肤相衬,更显透亮,偏偏他咧嘴笑开,元气又青春,像极了夏日凉爽的气泡水。 任绥的前半生中,少有喝气泡水的时候,不太健康,又甜得让人越喝越渴,他家里从没买过,但这一瞬间,突然有点想尝尝。 “我,我觉得我好像不大适合练这个。” 谢思仪脸颊成了粉色,像是水蜜桃味儿的汽水。 任绥放了杠铃,抬脚从他身侧走到一旁。 谢思仪见他背过身去喝水了,扶着腰从上面下来,躺板硬硬的不说,那个杠铃…… 他走到后面,扎好马步,悄悄铆足了劲,刚才在任绥手里很听话的东西,现在竟然不给他一点薄面,连动都没动一下。 “切!” 谢思仪甩了甩抓痛的手,又踢了一脚,什么破玩意儿。 发泄完,才走到跑步机上,转身找任绥,“这个怎么开呀?” 任绥瞥了眼,给他弄好,开始让他慢慢走,谢思仪还嫌磨叽,非要加快速度,到了需要跑起来时,又觉得受不了,想停下来。 “我真不行了,快帮我关掉!” 任绥在旁边拿了哑铃悠闲地举重,认真道:“你都出汗了,干脆好好动一下。” “别浪费这个时间。” 他做事一向讲究高效率,能在这儿陪谢思仪,已是很反常了,偏偏谢思仪还不领情。 “我要摔了,任绥,真动不了了,求求你!” 任绥神情冷漠,和往常那个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说一不二的任总一样,对谢思仪的求情视若无睹。 还开口教育他,“如果做什么都半途而弃,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谢思仪想说他的人生可有意思了,不需要运动也过得很快乐,但任绥是卷王,明显和他的生活方式不一样,而且还很不认同他。 谢思仪累得只能死死抓住两边的把手,汗如雨下,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只剩下呼吸。 一个小时过去,谢思仪躺在了健身房的地板上,活人微死的状态。 任由怎么叫他,都躺着装死,一动不动,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抽干的僵尸一般,以后再也不想进任绥的健身房了。 不过这么一折腾,还是有点好处的。 以往睡觉前,他都要玩手机,玩到精疲力竭,才能彻底睡过去,但今天他洗漱完,躺床上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醒来,脑子一片清明,谢思仪从没睡过这么好的觉。 但睡觉睡得好有什么用,谢思仪坐在车上,捶着自己的小腿,抱怨道:“疼死了!” 任绥一眼扫过他裤下的腿脚,习以为常,“多运动,习惯后就不会疼了。” 谢思仪撇嘴,“我不是那块料,能不能放过我?” 任绥刚好把车停在路口,谢思仪趁机扒拉上去,抓住任绥的肩开始晃动,“呜~求你了,任绥,你最好了。” 为了不运动,谢思仪可算是豁出去了。 任绥受不了地往一旁挪了挪,他仍厚着脸跟着扒过去,甚至攀着他的领带,就差整个人扑上去了。 领带很快被他拉得歪歪扭扭,松松垮垮,那双手还在身上胡乱攀爬,隔着一层薄料,任绥的呼吸乱成一团。 快要忍不住时,才不得已妥协,“你先松手。” “我不!” 谢思仪知道他坚持的事,是一定要做到底的,这会儿他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哀求他放过自己。 任绥被他扒拉着,整个人出了一层密汗,只能开窗透气,眼里满含威胁,语气低沉。 “谢。思。仪。” 谢思仪怔愣,在放手和不放手之间博弈,然而没等多久,车窗外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啧,我说任总,有点功德心吧~” 谢思仪将手缩了回来,像受惊的鹿,先是怔忪,然后迅速转头,扯过任绥的外套搭在自己头上,缩在副驾驶装睡。 高盛景走近,透过全开的车窗往里看,车里没开灯,有些暗,愣是没看清另一个人长什么模样。 任绥偏头看了眼刚才还在和自己拉扯纠缠的人,此时像只鹌鹑一般,只知道躲藏,蓦地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只知道折腾他。 动了动松垮的领带,冷眼瞥到伸进半个头的人。 将车窗缓缓升起,赶人离开,“高总品德高尚,脑袋怎么随意朝别人车里看?” 高盛景最看不惯他这副死装的样子,“这大早上的,你先在车上拉拉扯扯,不知道的,还以为任总欲求不满呢。” “就算是想做什么,也要注意路过的行人吧!” 话是这么说,但高盛景心里那个懊悔啊! 该早到一会儿的,就能知道任绥喜欢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了! 就是这露出的裤子…… 怎么和孙助平常穿的工作服不同? 高盛景在心里脑补一大堆,鄙夷地朝任绥看了眼,“死装男。” 平时装得那么严肃正经,冷漠禁欲,竟然和人在车里就…… “呵~” 见任绥发出轻哼,明显不服,高盛景冷笑,“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在车里做了什么,那人……” 他看了眼副驾缩成一团的人,“差点就坐你身上了呢~” 阴阳怪气完,高盛景还不解气,可惜道:“唉~那么好的风景,我该给谢总监拍个照才对!” 外套下的人一抖,就听任绥继续问到:“怎么?谢总监也有偷窥别人恩爱的癖好?” 谢思仪:“……” 什么恩爱?他和任绥? 虽然知道任绥是为了气高盛景,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瞬间脸红了。 他躲着大喘气,暗暗抱怨,“这西装外套,怎么做这么厚?” 在谢思仪想办法降温的期间,那边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高盛景突然破防。 高声叫嚣到:“任绥,你给我等着吧!” “看我们谢总监不得撬了你的项目,到时候可别找我哭!” 谢思仪埋在衣服里,闻着任绥独有的冷香,眼前发昏。 啊?我?去撬任氏的单子? 高盛景吹自己就算了,怎么还带上他呢! 头顶的外套突地被拿走,谢思仪重见光明,抬眼望过去,正好对上任绥含笑的眼睛。 “谢总监还不下车?可别耽搁给高总拿项目。” 谢思仪:“……” “呵呵~” 谢思仪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正在抢员工早餐的高盛景,“主管不是说不准在里面吃早餐嘛?” 高盛景瞥了眼那边的方向,悄声道:“他好像不管这个了。” “思仪我又找到一家卖饼的,回头带你去吃。” 谢思仪上次被那老板坑得有阴影了,“敬谢不敏。” 刚坐到工位上,就听小陈过来汇报,“总监,昨天我跑的那个客户,他说不签。” 谢思仪拿过合同一看,“这不是上次主管给你的那个?李总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就说再考虑考虑。” 这种话都是推辞,谢思仪了然,“我打个电话,你重新准备一下材料,下午过去签。” 小陈不明白,“啊?” 就见谢思仪找出主管发的手机,拨通客户的电话,语气熟稔。 “李叔啊,真是好久不见,这段时间公司业务好,忙得不行,都没时间来拜访您……” “不过我酒庄的好酒,可都给您留着呢,连张总亲自到酒庄,我都没敢拿出来!” “诶~行,行,那我下午让人给您带过来,您可千万别和我客气……” 小陈跑了半个月的客户,谢思仪几句话就给定了下来,眼里满是崇拜,赶紧重新打资料。 高盛景吃完了早餐,也不管公司的事儿,见他打完电话,低声和他八卦。 “今早我看到任绥的那个谁了!” 谢思仪正给酒庄的人发消息,听他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看清长什么样了?” 高盛景摇头,“不过好像不像孙助,那人比孙助高不少,只看到裤子,是男士的休闲……” 无意间,朝谢思仪的裤子看去,“你这裤子,怎么有点像……” 谢思仪心头跳动不安,面上不显,催他赶紧回办公室。 “我这裤子某宝上淘的,三十九块九一条,听说销量不错,一个月卖几万单呢,你要么?” 高盛景嫌弃得不行,“也不知道买点好的。” 谢思仪看着他的背影,缓了缓气。 整个上午,他都在帮小陈整理资料,下午李总这单,顺利签成。 谢思仪拿着酒庄的收据找高盛景,丝毫不客气,“报销。” 高盛景怯怯的不敢去,“我哪敢找主管报销啊,你自己去。” “公司是我的?” 谢思仪刚签了单子,没想到这人竟敢过河拆桥。 高盛景也知道不好,抓着头发和稀泥,“嘿嘿~这事儿先放一边,晚上有个宴会,咱俩一起去呗?” 他说的宴会,谢思仪也知道,规格一般,无非是这个总那个总一起互相介绍项目和人脉。 不过叙城的人脉也就那样,他们公司小,也占不到便宜。 “也行,好久都没在外面吃饭了。” 但他不想回去,被任绥拉着继续运动,甚至连任绥的面,都不想见到。 只是没想到,从不在这种宴会上露面的人,竟然突然出现了。 谢思仪躲在人群后挣扎,“不会是来抓我回去运动吧?” 思仪:只要不让我进健身房,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任绥你最好了!!! 任总(若有所思):真的?[狗头] 思仪:诶?(怎么感觉有危险[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第 38 章 第39章 第 39 章 高盛景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谢思仪被客户绊住,拉着他聊天喝酒。 生意场上,难免有应酬。 “上次约盛景出来打高尔夫,也不见谢总监的身影。” 顾总年纪和高盛景相仿,俩人常一起玩,算是高盛景的酒肉朋友。 谢思仪不喜欢打球,偶尔去一次,也是应酬,没想到他竟还记得。 受宠若惊地开玩笑回到:“顾总挂念,这段时间我偷懒多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和盛景是朋友,自然和你是朋友,你就是太客气,叫三次出来一次都算给面子了。” 谢思仪客气笑笑,他可不敢和人真当朋友。 “我这人无趣得紧,担心扰了大家的兴,就干脆下班回家睡觉去。” 顾总坐在他身边,倒是随意,谢思仪也不是不喜欢这人,而是对他们玩的那些东西,真不感兴趣。 两人客气一阵,顾总坐得离他近了些,给他看手机里宠物狗的视频。 “上次你没来,我还带过去了,知道你不喜欢别的,想着让它陪你……” 这狗是个小泰迪,跟着主人手里的零食蹦蹦跳跳地转圈,看得谢思仪还真有点后悔。 两人坐得远,连门口传来几声爽朗的笑,也没注意。 谢思仪探头看着顾总手里的宠物照片,又不自觉把脚往旁边挪远了些,虽然他们已经很熟悉,但他还是不习惯和别人靠这么近。 不过很奇怪,任绥似乎是个例外。 这么想着,谢思仪又怅然地喝光手里的酒。 恰巧这时,高盛景给谢思仪打电话,说自己撑不住,让他去帮忙挡酒。 顾总听后皱眉,“这人喝不了,还往那桌上跑,那桌都是些老滑头,最会灌人。” 可不是咋的,谢思仪点头,把空酒杯放在桌上,叹气道:“没办法,我得去一趟,顾总随意。” 等走过去,就见高盛景被几个年长的老总拉着,非让他喝酒。 “当年我可抱过你勒!” 高盛景:“那叔叔你还不放过我?” “上次就见你跑商K,谁不知道你能喝?” 高盛景眼下一黑,“这白的能和那二十度的酒一样吗?!” “……” 谢思仪看得想笑,走到他身后和众人打招呼。 “哟,这不谢家的孩子嘛,来来来,拿杯子。” 谢思仪摆手,“各位叔伯,最近我爸脚不好,正闲在家想找人打麻将,投骰子呢,你们……” “诶!我们忙,最近没空,没空没空。” 众人避之不及,谁不知道谢晋年轻时候,那运气能把人赢得衣服都输光。 他们这些都是小打小闹,谢思仪他爸,年轻时那可是真混子一个,偏偏那么混账的人,老了来也没开公司,也没做败家子,乖乖结婚,继承家业,还生了好看乖巧的谢思仪。 真是稀奇! 然而世间稀奇的事不止这一桩,在谢思仪坐下,和高盛景被众人“围堵”时,宴会的主人张总,带着任绥进来了。 这下不仅谢思仪两人,连桌上其余的长辈,皆是一愣,这任氏是怎么个意思? 大家互相对视几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一丝不对劲,他们所有公司加起来,也比不过任氏,虽然高家和任家关系好,但这里的人谁不知道,高盛景是个二世祖,管的公司都是他哥不要的。 但任绥不同,任家现在只有他一个独子,自从他哥去世后,任家并没有没落,反而风生水起地进军科技和AI行业,任氏集团,迟早要落到他头上。 更不用提,任绥从不来这种下沉宴会。 “任总年轻有为,好久不见。” “来来来,坐这儿。”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大家没了刚才的随意,见到任绥来,都接连起身,除了高盛景和谢思仪两人。 谢思仪看了看围着桌子站了一圈的叔伯,正想站起来,却不料撑椅靠的手被身旁的人一拉,失力又坐了回去。 “你跟着起什么哄,我们高家的人还要起身迎他?他是什么东西?!” 高盛景见不得这群曲意逢迎的人,刚才还灌他酒呢,这会儿倒是客气地连话都不敢说了。 一群唯利是图的商人,更别说他们迎的对象,还是任绥!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行叭~ 老板都这么说了,谢思仪也懒得做样子,反正他也不想。 两人大爷似地坐着,格外惹眼,不仅桌上的其他人看向他们,那道炽热的视线更是让人难以忽视。 谢思仪摸了摸耳垂,仿佛要烧起来般。 张总让人加了杯子,让出主位,就等着任绥坐过去。 从谢思仪身后走过,到他旁边的空位时,任绥便停了下来。 “各位不用客气,大家都坐。” 说罢,似是随意地坐到了谢思仪身旁。 谢思仪怔愣片刻,转头看他,咧了咧嘴,蹙眉瞪他,想问他在搞什么鬼?! 然而任绥忙着和其他人应酬,看也没看他一眼。 因为他的到来,话题突地就变得正式起来,不是说哪块地,就是说任氏的哪个展会和项目。不用任绥附和,他只需在一旁肃着张脸,偶尔点头就足以让话题继续。 高盛景插不上嘴,受到的落差太大,只能偷偷低头和谢思仪骂人。 聊得谢思仪都犯困了,众人才开始放轻松,又开了好几瓶六位数的白酒。 “刚才高总的那杯酒还没喝呢,任总都提杯了,你可不能再推。” 高盛景苦着张脸,“我真喝不下了,他爱喝,你们去灌他。” “那可不行,你是你,任总是任总,可别想逃。” “就是,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谢思仪很反感劝酒,但偏偏这样的场合,桌上的人都以这种讨厌的方式威胁着,高盛景却不敢多说什么。 况且谢思仪知道,他也确实有些醉了,刚才拉他衣袖的手,都带着汗意,高盛景的酒量一般,先前在桌上没少喝。 “各位叔伯,高总不胜酒力,但我们不喝,便是不懂事,不然这杯酒我替他喝了?” 见谢思仪出来替他挡酒,有人便提议要多罚两杯。 三杯白酒,就算他酒量好,喝下去也会难受一整晚。但要是不喝,那今晚走了,以后高盛景在叙城别想好过。 “行。” 谢思仪站起身,自己满了一整杯,朝众人敬了敬,抬手正想喝下去。 身旁的人霍然起身,微凉的掌心压住他的手腕,将酒杯夺了过去,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下。 满满一杯白酒,谢思仪愕然转身,竟没在他脸上见到一丝攒皱,仿佛喝下的,是一杯白水。 “你……” 紧接着,第二杯,第三杯。 明明是谢思仪给老板挡的酒,却被任绥仰头喝了个干净…… 众人惊在原地,不怀好意的眼神在谢思仪和任绥身上来回打量。 “这三杯,当是我替高总喝的。” 高盛景眼下有些晕,但没醉,“谁要你……” 谢思仪赶紧踢他的脚,还不忘体面道谢,“高总醉了,我替高总谢谢您。” 这时,桌上年纪最长的一个人,才缓过神来,“我就说,任总怎么帮谢总监喝酒,原来是替高总啊!” “还记得以前你俩在叙城时,那感情叫一个好!” 说到这儿,有知道的,自然就说起两家的关系,以及两人原来一起爬树打鸟窝的事儿。 谢思仪听到不少任绥的故事,高盛景之前说任绥是怎样的活泼,他还有些怀疑,如今听到别人谈起,他才有些相信。 又觉得不可思议,小时候那么调皮的人,长大后竟然变化这么大! 转头悄声问:“你没事吧?” 那装白酒的杯子,可不是普通的小杯,五十几度的酒,闻久一点,都醉人,更别说连喝三杯。 “我说有事儿你会怎么办?” 谢思仪仔细看他,神情认真,“有事当然去医院。” 任绥一愣,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片刻后又微勾唇角,无声地笑了。 不过任绥的酒量倒是出乎意料,几乎所有的宴会上,都没人敢灌他的酒,这恐怕还是第一次。 三人从宴会出来,高盛景走路有些飘,谢思仪把高盛景弄到车里,让司机带他回去。 他和任绥在路边等任氏的司机,“你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三杯白酒,这么灌下去,你的胃还要不要了?!” 酒量虽好,但对身体总归有损害。 “我不是因为他。” 一直沉默的人,此时低着头,有些看不清神色,说的话夹着酒香和气泡,低喃着让人耳骨酥痒。 “什么?” “我是帮你喝,和高盛景无关。” 轰—— 谢思仪胸口一震。 “……谢谢。”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想到任绥会说这个,甚至在前一秒,他也和桌上的众人想法一样。 “还有那个人。” 谢思仪尚处在惊愕中,又听到任绥莫名的话,抬头看他的视线,见他阴郁地盯着右侧不远处。 那是刚才和他聊天的顾总,似乎也准备走了。见谢思仪看过去,还朝他招手。 谢思仪也回笑,正准备摆手和他说再见。 刚举起,就被抓住,发烫的掌心透过肌肤,灼烧着他的手腕。 “不许和他走太近。” 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任绥:不许和别人好,不许和别人靠太近,不许给别人挡酒…… 思仪:你把我绑起来好了[无奈] 任总:不错的提议[墨镜] 思仪:啊咧?不是,我开玩笑的哇~~[小丑][求你了][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第 39 章 第40章 第 40 章 顾总在对面,见谢思仪脸上的笑僵在原地,往他这边走了一步,但在看到他身旁的人时,又立马顿住。 那可是一向冷漠肃寒,整个叙城没人惹得起的任绥。 好在谢思仪俩人没站多久,司机便来了。 “上车吧。” 任绥没松手,他便就着力道朝车上走,但身后的人脚像长在地上一般,动也不动,依旧朝顾总离开的方向看。 谢思仪喝了酒,被炽热夏天傍晚的风一吹,身上有了汗渍。 “任绥,先进去吹空调呗?”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谢思仪叫他名字,任绥似是才回神,“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谢思仪见他依旧没有要挪脚的意思,转而脱手,在任绥发愣的神情中,拉过他的衣袖,朝车上走。 刚进去,凉爽的空气将暑意驱散,谢思仪才有空回他的话。 “你说得是我和谁?” 这个天穿西装外套,简直是酷刑,他干脆把外套脱下,扔到副驾的靠椅上,整个人松懈下来,说不出的轻松,话里也带着漫不经心。 “他。” 他?谢思仪朝任绥的眼底看去,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顾总啊?” “他是高盛景的朋友,和他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能坐那么近?” 谢思仪:“他给我看养的小狗,你不知道,他的小狗超可爱……” 说到一半又顿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任绥的话里,带着一股酸味儿。 但这有点可笑,谢思仪在心里反驳,毕竟任绥看起来,整个人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甚至比平常更冷静。 “他不是好人。” 谢思仪眉心一跳,“真的?他家做什么了?还是他沾上了黄赌毒?” 可不能再让高盛景和他接触了,万一学坏,那可算完了! 任绥这样的人,一般不随便评价别人,能让他说出不是好人的,一定是犯了原则性错误。 谢思仪无比严肃地准备给高盛景发消息,就听身旁无奈叹气的低语,“他喜欢你……” “嗯?” 谢思仪不解,眨眼,挠头,疑惑,怔忪…… “喜欢我,就不算好人了?” 任绥刚还有些低沉的人,听到他的话机械地转过头,目光沉沉,眼里像是覆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神色。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那层雾才缓缓拨开,露出一双带着生气,眉稍微蹙的眼眸来,连睫毛都气得往下拉,盖住半颗瞳孔。 “谢思仪,你是有家室的人。” 这是任绥第二次说这样的话。 “没敢忘,要不是那张结婚证……” 谢思仪察觉他的不快,咽下后半句话。 “所以喜欢一个有家室的人,算好人吗?还有,你知道他喜欢你后,为什么没有感到惊讶?” 这次,谢思仪没听错,任绥这话里,酸味好像快要溢出来了。 他定定地回望过去,表情也变得认真。 往郊区去的路上,司机开得不快,但车内没开灯,窗外的路灯偶尔照射进来,在任绥的脸上一闪而过。 任绥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谢思仪撑着真皮座椅,隔着中间的扶手箱,身子朝他靠过去,几乎是快贴到他的脸时,才停下来。 谢思仪塌腰抬头,从下往上紧盯他的双眼,任绥端坐身体,偏头垂目朝他看过来。 带着酒香的呼吸,洒落到脸上,仿佛要将每个毛孔都灌醉,谢思仪以前只知道任绥的声音好听,还从未这么认真欣赏过他的眼眸。 那双眼静得像一汪深潭,里面好似有无底洞般,仿佛一不小心掉下去,便会万劫不复。 “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叮咚—— 一颗石子落入潭水,激起涟漪阵阵,长睫在洞口晃动片刻,水波漫漫。 车内寂静得可怕,连呼吸也跟着静下来,定定地对视,灯光闪烁间,好似千万颗石子落入潭水里,黑洞又渐渐沉了下去。 “呵呵,开玩笑的,你可别生气呀!” 谢思仪坐直身子,伸手将车内的星空顶打开,头顶瞬间被点亮。 他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凭他和任绥的协议关系,这人肯定会觉得他不自量力,自恋到没边儿了。 好在今天谢思仪穿了正装,皮鞋限制了他的发挥,要不然肯定能把这豪车抠出个三室一厅。 他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手忙脚乱地按开冰箱门,好在里面除了两个杯子,还有瓶水。 “你这水能喝吗?我酒喝多了,有点渴。” 任绥没说话,谢思仪也没敢看他,自顾自打开,喝下一口,脑袋都清明了,更想扇自己了怎么办? 他怎么这么蠢,随口说出那样不要脸的话来?! 要不是快到家了,谢思仪都想找借口下车,自己打车回去。 想到这儿,又赶紧惯下两口冰水,将心里的那股火浇灭。 但任绥的视线太过火热,谢思仪即使故意逃避,也难以忽视,等他随着任绥的视线瞥去,就见他紧盯自己手上的这杯水。 谢思仪有瞬间的明了,糟糕! 那冰箱里有杯子,就是给人分水的,他倒好,拿出来就是灌,任绥喝了那么多酒,估计这会儿也该渴了。 “你,你要喝这个吗?” 虽然把喝剩下的给别人不好,但谁叫他车里只有一瓶? 任绥果然没接过水,拿出储藏柜里的香槟,倒了一杯,“不用。” 行叭~被拒绝的谢思仪暗暗咋舌,用酒解渴,也挺新鲜的。 到车库时,司机停好车便开了另外的车离开,谢思仪拿过外套,正准备下车,就见任绥靠在椅背上,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香槟。 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一脸冷漠。 “……你这酒量,未免也太好了点。” 他深感佩服,虽然自诩酒量比较好,但在任绥面前,他自愧不如,喝了三杯白酒,眼下又喝了半瓶香槟,脸色还是这么白,连眼神都没变…… 神情? 谢思仪凑过去,觉得有点不对。 任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了?不是严肃,而是木然的安静。 “任绥?回家了。” “嗯?”任绥缓缓看过来,斜睨着人,和平常一样,如果谢思仪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看不起自己呢。 定睛看过去,只见刚才还冷沉的人,眼下瞳孔都快失焦了! “你这是,喝醉了吧!” 谢思仪失笑,把外套搭在肩上,伸手拉他,任绥将杯子准确地放进杯托。 解释到:“我没醉。” 不过尾音少见地往上轻扬,逗得谢思仪笑出声来,“是是是,你没醉,咱们先回去。” 任绥下车的动作一顿,双脚落到地上后,身子有瞬间的不稳,谢思仪更确定了,这人喝醉后,不显在脸上,倒是不容易。 “你笑什么?” 任绥喝了香槟,声音都带着干涩的柔腻,“你在笑我?” “我给你挡酒,你却要照顾高盛景,还要和别人离得那么近……” 若是平时,谢思仪会多想,但在眼下,那股旖旎早消失不见了,酒鬼的话,当是放屁。 到了二楼,谢思仪将他推进洗手间,冷静到:“去洗澡,你出来我就走。” 任绥没动,唠叨个没完,“到底谁和你领了结婚证?” “和你领的,放心,我时刻牢记,自己是个有家室的男人!” 说完,就见任绥噎在原地,仿佛他把自己剩下的话抢了过去,脸上满是不虞。 谢思仪忍着笑把人送进去,“有事叫我啊。” 关了门出来,就听见里面响起水声,看来任绥的酒品不错,即使喝醉了,也只是唠叨些,谢思仪坐在沙发上,刷着自己视频底下的评论。 上次视频发出去,都是没看够,给他提要求的,有让他买别的小玩具,还有要看他戴项圈的,甚至有人要他露脸…… 更过分的,竟然还要他穿猫咪装! 那当然不可能,谢思仪又不是真的网黄,拒绝得彻底。 不过戴项圈那个倒是可以考虑…… 就在他回消息时,浴室的门开了,任绥从里面走出来。 谢思仪收起手机,准备离开,“给你接了水,放在床头——” 抬眼就见任绥拉着没系的浴巾,朝他走来,“……” “咳咳,你这个,先弄好。” 那天浴巾下的光景,冲击力着实强,谢思仪现在想起,只觉得血液直冲脑门。 “怎么弄?”任绥虚心求教。 谢思仪拇指在掌心搓了搓,有点手痒,现在任绥喝醉了,帮帮他也很正常……吧? 没等反应过来,手已经落到了他的浴巾上,任绥的身材很好,不仅有结实的腹肌,连半遮的人鱼线也性感得要死,一半隐在浴巾下,落在谢思仪眼中,若即若离,更是致命。 “罪过罪过……”话虽这么说,但心里想的却是:诱惑诱惑~ 帮他把边角压在腰间时,谢思仪故意将接口处落在漂亮的人鱼线边,手指摩挲到那条线,呼吸跟着一颤一颤,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像是被卡在原地。 在他手指随着浴巾的一角,搅成一团,插到腰间卡住时,四指路过,探到人鱼线的下方,两人的肌肤都跟着一抖,谢思仪被烫得往后一退,脚跟踢到沙发,脚一软就要摔下去。 好在身前的人拉他一把! 手臂穿过腰身,两人贴得更紧了。 谢思仪的手被他擒住,动弹不得,一时没拿出来,甚至还往下挪了半分,手肘靠在浴巾的鼓包处歇息。 思仪:哼~帮忙累了,歇歇怎么了?[捂脸偷看][坏笑] 任总:歇够了的话,可要继续了。[墨镜] 思仪:继续什么……(消音。。。[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第 40 章 第41章 第 41 章 谢思仪试探着往下压了压,还挺结实,甚至还有回弹。 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上蓦地染上一片红晕,他竟然把任绥的…… 这么想着,连呼吸都带着汗意,手肘抬起,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虽然你喝醉了,但我可没想过要冒犯你。” 嘴是要硬的,眼睛是止不住要往下瞟的。 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多做解释,当然,他放在浴巾里的手,也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 倒也不是他不想,谢思仪晃了晃眼,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任绥身上。 还不是他握着自己,让人动弹不得! 谢思仪哂哂的,试探着假装要把手拿出来,任绥不知什么时候卸了力,轻易就能从他的手掌中挣脱。 “呃……” 任绥由他在身上胡乱动作,放在谢思仪细腰的手,却更紧了一分,两人的呼吸胶着,连心跳的怦动,都听得分明。 谢思仪暗暗吐槽,“那处倒是有力,怎么手上这么软?” 有点后悔拿出来了,空气中的温度比任绥身上凉快不少,这刚抽出来,就觉得手有点冷。 “这是自然现象。” 任绥盯着面前鼓着脸蹙眉的人,认真道:“我健身,身体好,生理反应不仅代表体内的激素分泌水平很高,而且还能帮助血流供氧和维护功能……” 他说得有多认真,谢思仪就有多羞愤。 最后不得不打断他的话,他又不学医,自然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但总归是在自夸没错了。 “我又没说你什么,起来了就起来了呗~” 谢思仪又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暗自在心里比较,好像比自己大那么点,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也许任绥说得没错,他健身确实有效果。 才不会承认这是天生的呢! 刚才压进去的浴巾,在任绥轻吐呼吸间,有些散了,人鱼线处又比别的地方凹进去一点,压得不稳也正常。 谢思仪舔舔唇,带着私心软声商量:“我帮你弄弄?” “……好。” 任绥顿了顿,倒是不客气。 但他好像误会什么了,谢思仪刚想把浴巾的接口处往里压时,就见任绥瞬间单手将浴巾撕开,覆过去的手,从浴巾的边缘擦过,浴巾的一角勾住小指,在他眼前落下。 “嗬!” 这迅疾的变化让人措手不及,谢思仪顿时手压过人鱼线,扶着他的腰,堪堪站好,身子紧贴在任绥身上,刚洗完澡的人,胸前还有水意,黏人得紧。 “你,你流氓啊!” 谢思仪想逃,却被面前的酒鬼一把拉过,沉声诱惑,“不是说要帮我?” 谢思仪仿佛被下了蛊,整个人僵在原地,手下的温度骤然攀升,连带着他也跟着烧起来。 “帮你?我只是想……” 他说的帮忙,是想帮他重新弄好浴巾啊! “不想帮吗?都这样了呢……” 谢思仪闭眼缓气,卧槽!别撒娇哇! 低柔的嗓音,和任绥平时带着压迫感的低沉不同,喝醉酒的人尾音稍稍往上扬,像是亲昵的埋怨,又像是爱人之间的娇嗔。 虽然知道他只是喝醉了,但谢思仪的心脏还是怦怦直跳,这感觉就像是任绥嗓音处的精灵在踩着他的胸口一样,柔软带着绵力。 “帮!” 谢思仪为自己开脱,紧盯着喃喃道:“男人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 没什么了不起。 虽然这么想,但手放上去的时候,身子还是跟着一颤,白皙和麦色相交,手指间溢出青筋,谢思仪受不了地屏住呼吸。 “好,好……肿!” 他一只手好像不行,自觉将撑在腰侧的手拿下去,两手颇有兴致地游走,感觉到放在自己后腰的掌心蜷缩到一起,成了半个拳头抵在腰窝处。 看来是舒服了。 谢思仪也舒服,专心帮忙,头顶的呼吸漏下来,任绥的喉结处发出野兽般的呵气声,粗重间带着危险。 “正常?”任绥垂眸看他,“你和高盛景互相帮过?” “当然没有!” 高盛景在他眼里,都算不上男人! 似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任绥顿了片刻,吐气渐浓。 谢思仪被他的呼吸包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原始森林,四周随时都有吃人的兽类出没,心跳个没完。 “别喘了,任绥……” 他听得耳廓发烫,整个人完全陷入沼泽里,越是挣扎,越是被拉入泥沼,“我有点……” “别停。” 任绥带着命令的口吻发号施令,像是随时准备进攻,放在腰窝处的手骤然松开,紧紧揽着,将他正面贴紧,不留一丝缝隙。 “思仪,快些……” 就在谢思仪累到慢下来时,任绥单手抓过他两只手腕,让他跟着自己,谢思仪像是套上了手铐,挣脱不得,又不得不跟着他一起感受。 细长白嫩的五指,已经被染成了绯色。 到了最后,谢思仪没力地瘫软在他身上,手腕上一圈惹眼的红色,却仍没被放过,不知过了多久,谢思仪快要被折腾疯了的时候,才停下来。 手心骤然变得溽热,让他缩手不及,然后才是空气中的凉意。 “……” 混蛋! 谢思仪刚要挣扎,就被抱在沙发里坐下,红着眼看任绥帮他擦手,嘴努得老高,“你怎么能……” 他脏了呀!!! “抱歉。” 任绥没想这么过分的,但他低头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那双手,没力招架,只剩身体的本能。 甚至不能保证下一次不会像这次一样…… “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过火了,以往的夜里,只能想着这双手自己解决,但今天被这双手抚摸着,超乎想象的柔软又有力,每一个指甲刮过,每一处褶皱和纹路,都带着磁力和吸引。 “算了,”谢思仪坐了会儿,奋力拿过靠枕抱在怀里,“反正只是男人间的帮忙,很正常的。” 任绥一愣,沉默着精准地把纸巾扔进垃圾桶。 “你说得没错。” “况且我们之间,还有结婚证。” 谢思仪睨他一眼,喉间滞住,心口有点说不清的发酸。 没等他多想,就听到任绥继续到:“不过,帮忙是互相的,不能只享受。” “什么,意思?” 谢思仪眨巴疑惑的眼眸看去,两人一上一下的距离,他还坐在任绥身上,有什么东西抵在腰窝,刚才任绥的手掌触碰过的地方。 “我也得帮你。” 任绥拿开他挡在身前的靠枕,认真地重复刚才谢思仪做过的事。 谢思仪腹背受“抵”,愣神间,已沦陷至泥沼深处…… * “真是稀奇,你竟然也和我加班出差了?” 一夜过去,谢思仪没出息地——逃了。 “我这是热爱工作,主管把我之前的报销都给签了,人家都个台阶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谢思仪摸摸鼻尖,认真道:“从今天起,我一定会报答你和主管的。” “上刀山下火海做不到,出差加班什么的,请尽情吩咐!” 他实在害怕见到任绥,往常在公司,中午得去吃饭,下午要任绥接,俩人一天中见面的时间太长了,谢思仪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如果是加班出差,那就能说通了。 反正当晚任绥都喝醉了,说不定隔几天就忘了个干净。 高盛景看他像看外星人,“你喝了假酒?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谢思仪:“我没喝假酒,任绥才……” 任绥才喝假酒,那么正经严肃的人,竟然胡闹得不成样子。 “任绥?关他什么事?” 谢思仪摇头,“我的意思是,有假酒就给任总送去,我才不要!” 高盛景笑道:“他那人,喝假酒都不一定喝醉。” 谢思仪一愣,“什么意思?” “他酒量好啊,这么些年,为了他那个科技公司,没少出去喝酒应酬,要不然你以为他真靠任氏集团起家的啊?” “他那家里,没有一点人情味儿,要是真只靠家里,也走不了这么好……” 谢思仪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那晚他没醉?” “当然,一瓶500ml白酒对他来说,可能只会头晕,何况只有三杯。” 谢思仪两只手搭在腿上,握成拳,手背的青筋直往上冒,“混蛋!” 接下来的两天,他连任绥的消息都没回。 简直是全世界最大的骗子! 签了合同回公司时,谢思仪的气还没消,等到下班,出了公司就见任绥的车停在路边,正好是那辆骚包的兰博基尼Revuelto,引得众人围观。 有同事在谢思仪身后八卦:“听说了吗?任总在宴会上,还帮高总挡酒呢!” “不能吧?他俩不是对家?” “那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对家终成情侣呢~” “哇咔咔,好好磕!!” 谢思仪转身,眼神幽幽,“有这么好磕?” 同事想起老板和谢总监恋爱的事儿,自觉说错话,赶紧从他身旁跑开,走远了还能听到“三角恋……”。 谢思仪: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们! 任绥已经走到他面前,“谢思仪,躲够了?” 火气正盛的人被点名,顿时熄了,撇嘴哼声道:“没躲。” “没躲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他看过去,任绥的神情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带着严肃和些许的压迫感,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还是那个不近人情,毒舌的任总。 “我忙着磕你的CP呢~” 思仪:某人是全世界最大的骗子![愤怒] 任总:不是你要帮我的吗?[问号] 思仪:我是帮你做那事吗?![小丑]我是要帮你穿好裤子![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第 41 章 第42章 第 42 章 “周末干嘛去了?黑眼圈这么重。” 周一进公司,谢思仪就看到高盛景毫无形象地瘫倒在会议室的办公椅里,发出哀嚎的声响。 其他人还在休息室吃早餐,会议室只有他们,高盛景对他怨气横生,又不敢得罪,只能撇过头去抱怨。 “还不都怪你!” 谢思仪挑眉,满不在乎。 任绥早上给他做了手抓饼,谢思仪灵机一动加了两片芝士进去,腻得想喝水。 “我周末在家打游戏,可没招惹你。” 说到周末,谢思仪心里一怔,他没敢跑任绥书房去,两人吃过饭,就跑床上呆着,才开了一次的运动教学,任绥也没再叫过他。 谢思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想不出来到底哪里有问题,只觉得无颜面对。 高盛景还在继续,“我爸和我哥把我叫回去骂了一顿,说我这两个月的盈利不达标……” “难道不是你给客户打了招呼,才让我成现在这样的吗?!” “不过主管也和我一起挨骂了,也不算我一个人的锅。” 高盛景倒是想得开,这么一闹,主管在公司里的实权削了不少,算是因祸得福吧…… 转头看向谢思仪,就见他盯着杯子里的白水发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谢思仪放下杯子,不好意思地舔唇,瞪着一双懵懂的双眼看过去,“什么?” “……” 高盛景突然想打人。 谢思仪轻咳两声,讪讪地说出心里堆积许久的疑问,“咳咳,我有个朋友,想问个小小的问题。” 高盛景白眼,“呵呵,你又有朋友了。” 对他的拆台,谢思仪置若罔闻,“他和他的朋友,两人互相帮了个小忙……” “多小?” “可能,”谢思仪屈指按了按掌心的软肉,“两只手就能握住的那种小忙。” 高盛景半眯着眼,斜看他,“握?” 谢思仪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 高盛景见他点头,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这有啥呀,只要不是男女之间,大家都是男人!” “你帮他,他帮你,没毛病!” “没毛病……吗?”谢思仪有些迟疑。 “没毛病。”高盛景点头,“做人别这么小气。” 不就男人间碰碰手嘛,“女孩子还经常牵手互相帮忙呢。” “这你都知道?!” 谢思仪微张着嘴,看来是他多想了,以前在高中和大学时,男生之间也不是没开过玩笑,更有甚者,还直接坐身上,睡一张床呢。 况且他还和任绥扯了证的。 这么想着,谢思仪顿时卸下心防,见有同事已经进来,低声警告高盛景,“不是我,是我朋友。” “……” 高盛景觉得这人有病,别人握他手就握了呗,金子做的啊,还不让人碰? 不过开会时间到,众人已经坐好,只能先聊工作。 了却心里的大事,谢思仪当天下午便给任绥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在路口上了车,看向任绥的眼神都坦荡不少,看来自己还得练,瞧瞧任绥和高盛景两个老板,对这种事早见怪不怪。 自己还是市面见少了。 谢思仪兀自摇头,“我点了个帝王蟹的外卖,回去给你做。” 这几天他顾着躲人,连饭都没吃好,谢思仪准备给自己补补神。 前面是红灯,任绥正好停下,怪异地朝他看过来,“心情挺好?” “嗯?”谢思仪连上歌单,“还不错。” 车里的歌声婉转,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任绥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怎么想通的?不躲我了?” 谢思仪撇嘴,忸怩喃喃,“什么嘛,我才没有躲你。” 任绥不置可否,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找朋友聊天了?” “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去,“高盛景说我们……很正常。” 提到高盛景,任绥眉梢一动,眼睑微微向下觑,脸色有些默然。 过了许久,才认真道:“别和他聊这些,他脑子不行。” “……哦。” 谢思仪虽然也这么觉得,但这件事上,目前他还没有发现高盛景说的有什么不对。 两人回到家,门口放着超市送来的帝王蟹,已经处理好,只需要放锅里蒸熟就行。 谢思仪贴心道:“你去工作吧,我弄熟了叫你。” 任绥随着他进了屋,脱下外套,将袖口往上卷起,露出一截肌肉迸发的手臂,“我和你一起。” 蟹身没处理好,要重新将壳剪开才好入味儿,谢思仪正发愁,就见任绥接过剪刀,轻巧地插入,随着咔嚓声,蟹壳随之剥开。 他做得干脆利落,赏心悦目,让谢思仪频频侧目。 “怎么了?” 谢思仪摇头,脸上有些红,这样的任绥,神情明明没有太多的改变,却荷尔蒙爆棚,带着从容不迫的可靠。 “我先去做蟹黄蒸蛋。” 谢思仪瞥了两眼,干脆走开。 不过下次要是再做帝王蟹,他想,最好还是别让老板切了。 * 有了好心情,一周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就如现在,刚从客户那里签了合同回来,就已经到周五下午,又要到周末了。 公司的零食柜被重新填满,谢思仪去逛了一圈,手里拿了个小面包,出来正好碰上主管。不知是不是管理公司时,业绩不佳,这段时间感觉主管老了好几岁。 谢思仪笑着和他打招呼,“主管好。” 虽然之前主管好似针对过他,但他其实并不讨厌,不管是主管还是高盛景,都是为公司好,不过是方式不同而已。 而且还在误会他家境不好时,让他好好工作。 主管见到他,脸上的肃意有瞬间的崩坏,继而若无其事地转头看路,走过谢思仪后,又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谢思仪撕面包壳的声音稀里哗啦,背影带着一股学生气。 他来之前,并不觉得这人有什么重要的,所以提请第一批裁员时,他就要求高盛景裁掉谢思仪,不过后来不了了之,是高盛景把人保了下来。 后来看到高盛景和谢思仪关系斐然,总以为那些订单,是高盛景以老板的名头给他开的后门,毕竟两人关系不一般。 但后来诸事不顺的时候,他才明白,事实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谢思仪的做事风格,也和他长相不符。 这人不反击则以,一反击必命中要害。 从他开始遵守制定的规章,再到坚决不把手机带回去,到通知客户拒签合同……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谢思仪这个人,有一点能力。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 “谢总监。” 谢思仪咬着面包转身,“啊?主管咋啦?” 说话间,嘴里的面包差点掉在地上,他伸手接过,衣袖上沾了好些面包屑,不在意地甩甩手,呼楞吹两下就算完事。 “我有一事请教谢总监。” 谢思仪被面包噎住,“主管,您有事儿直接问吧,说请教二字,要折我寿啊~” 他捶了捶胸口,“我先进去拿瓶水。” 不知道主管又要刁难什么,谢思仪磨蹭出来,不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吧…… 谢思仪走过去,仿佛把头放在砧板上,“问吧。” 主管:“那么多客户,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只给你签单。” 合同没问题,甚至后面他也想过让利,但对方都回绝了,让人不得不好奇,谢思仪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把客户留在手里。 谢思仪听完他的话,眼眸一亮,灿若星辰。 神神秘秘道:“想知道?” 主管嘴角绷成一条线,静静地看着他,没回答。 谢思仪知道他是抹不开面子,笑着拉他到窗户边,手往外伸,“从这里往北走,看到北郊的工厂了吗?” 那边也是他们公司的工厂所在地。 谢思仪:“在叙城,凡是YJ集团建的房子,买的地——” 他骄傲道:“都是我家的。” 主管想过许多原因,甚至想过谢思仪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也从未想过,是因为——啃老。 “和我签合同,可以少他们租金。” 反正都是合作,既能攀上高家,又能节流,那些老滑头,一个比一个精。 主管仿若被雷劈了,白着眼看他,“你爸叫谢晋?” “嗯呢,”谢思仪饶有兴致,“你说巧不巧。” 又悄声央求,“我是富二代这个事儿,别和外人提,我只和您说了。” 主管听完,哪还有再提的想法,简直恨不得回到刚才路过休息室,没叫住他的时候,亏他还觉得这人可塑。 背着手摇头,“你——” 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什么话来,只得气呼呼地走了。 “你又惹他了?” 高盛景见主管又他被气走,没好气失笑。 “哪能啊,我现在谢谢他都来不及。” “就和他说了我家房子的事儿,他就受不了走了。” 谢思仪吃完小面包,胡言乱语蛐蛐,“我怀疑他仇富。” 高盛景傻子般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否则怎么专门折磨他来了?! 俩人闲得慌,高盛景突然想到,“叔叔阿姨不是在家做罐头?这么热的天,我也去拿几罐。” 谢思仪正靠在窗边给任绥发消息,让他去路口等自己下班。 听到高盛景话,顿时抬头,“啊?” 思仪:“你又要去我家?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过于密切了?” 老板:??? 任绥:老婆说的没错![墨镜] 知道真相的高总:你们关系不密切,你们都互相帮忙了!!!狼狈为奸!! 谢思仪:别理他,破防了[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第 42 章 第43章 第 43 章 高盛景揽过他的肩,架着往楼下去。 “好不容易主管大赦天下,咱们也别等下班打卡,差不多行了。” “哇喔!!!” 公司都是高盛景的,大家听到提前下班,皆是一阵欢呼,至于主管出来,见到空荡的办公室,是什么心情,那就不知道了。 谢思仪被他夹着后颈,好不容易才挣脱,佯怒道:“别动手动脚!” 高盛景无语,“你可真是金子做的,又不能和别人握手,也不能勾肩搭背。” 谢思仪盯着任绥回的消息,手心发汗,根本没空搭理他。 “走啊,今天开我的车。” 谢思仪不动,眼神飘忽四处乱瞟,脑子倒是动得快,如果他坐高盛景的车回去,也不是不行,至少不用让俩人撞上。 “那你开出来吧,我去路口等你。” 他转身就给任绥发去消息,说自己先回去了。 等高盛景的车开过来时,谢思仪刚好走到路口,路边停着一辆他十分熟悉的车。 车窗降下,任绥的脸露出来,“先回去了?” 谢思仪:“……” 没等他说话,高盛景已经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了,阴阳怪气道:“哟,任总怎么还早退呀?任氏不行了早说啊,我倒是可以注资进去帮你。” 任绥瞥他一眼,又看向谢思仪,眼神里带着质问。 谢思仪被他看得忙低下头,思考着手机里的消息还能不能撤回,不知怎的,后背阵阵发冷。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和高中课上吃零食被抓一样忐忑。 “任氏暂时没出现资金短缺,不过我听说因为叙城的公司效益不好,你被高董拎回家骂了?需不需要我帮高总出出主意?” “啧——” 高盛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这个毒舌! “谁让你停我公司的路口了?” 见一方得不到便宜,高盛景便找他停车的麻烦,“八位数的豪车,停路边也不怕被刮蹭。” 任绥眼眸转向谢思仪,意有所指,“我当然是来接人的。” 高盛景本来想拉着谢思仪上车远离了,听到这话,又顿住,“接人?谁啊?上次那个?他在这附近?” 谢思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见高盛景瞪大了双眼,像扫射仪一样四处看,连忙自首,“呵呵呵,有没有可能,他是接我的?” “你~?” 高盛景看着他,脸上写着两个字:不信。 “对,”谢思仪是真没招了,想到什么说什么,语气里仔细听还带着颤抖,“你知道的,他和我爸妈感情好,都超过我这亲儿子了。” “晚上他要在我家吃饭,所以顺路捎一段。” “……是吗?” 高盛景眼珠在两人间打转,抿着嘴质疑,又看了看车里沉默的任绥,“行叭,那你别坐他的车,坐我的。” 谢思仪看了眼黑沉的任绥,“啊?” 高盛景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拉着人就往自己车走去,谢思仪见任绥手放在方向盘上,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盯着他被高盛景拉过去的衣袖,想解释的话又咽了下去。 岂料刚坐上高盛景的车,手机里就收到一条消息: 【跟他不跟我】 没有标点符号,谢思仪蹙着眉,茫然懵懂,只能握紧身上的安全带,生怕高盛景看出什么来。 到家时,任绥的车已经进了车库,谢思仪朝邻居家看了眼,安静地出奇。 “阿姨叔叔,我来啦!” 高盛景倒是不客气,回他家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样,笑得比谁都高兴。 低矮些的桃子已经被仪慧柔摘下,稍高一点的,留着谢思仪摘。 “哇,做了这么多罐头?我待会儿多带两罐回去。” 高盛景随手拿了个桃子啃,声音清脆,汁水充沛。 “行~多带些回家,能放到冬天呢。” 和他说完,仪慧柔又让谢思仪去叫任绥,“刚才他放下茶叶就走了,让他别加班了,过来歇歇,正好小高也在,一起玩,你们这么年轻,别把身子上坏了。” 在长辈面前,高盛景没敢说出别的胡话,只朝谢思仪做鬼脸,手里的桃子啃得欢畅。 谢晋的腿没好利索,但已经脱离了拐杖,见高盛景来,还撺掇他待会儿喝点酒。 “叔叔你这身体也倍儿棒了,我前年摔了腿,只想躺着,坐了几个月的轮椅。” 谢思仪蹙他,“那还不是你非要和别人去山地赛车。” 那些富二代,平时一个比一个惜命,到了玩儿的时候,竟是不要命一般,最后还是谢思仪帮忙处理的,本来还想瞒过大高总,但最后也没瞒住,高盛景不仅摔了腿,还被他哥打了个半死。 这件事更是加重了高盛景对任绥的怨气,按理说他哥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快,高盛景觉得有人告密,这个人除了任绥,几乎不可能是别人。 想到这儿,高盛景扔了桃核,走到门边低声吩咐谢思仪,“别叫他,他家没饭啊,来你家的次数比我都多了。” “咳咳!” 身后一道低沉的轻咳打断两人的商量,谢晋见到任绥,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去了。 “小任来了?快来喝茶,我煮了桃水冲泡,口味更好。” 任绥戏谑地看向两人,高盛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以为他要做什么,喉间一紧,朝谢思仪走了一步,企图从同伙中得到点力量。 只是刚走过去,就见任绥伸手,将谢思仪往自己身边拉去。 “挨那么近做什么?” 谢思仪一愣,咬了咬下唇,从他手中挣脱,神经紧绷到将手背在身后,不敢看他,生怕高盛景看出什么来。 “干嘛呀你,他是我员工又不是你的。” 高盛景终于回过神来,壮着胆子回了句。 任绥不慌不忙地紧挨谢思仪,手擦过他的衣袖,缓缓看向高盛景,“高总不是自诩好老板?怎么,下班时间还强迫员工加班啊?” “……” 被他一噎,高盛景觉得顿时胸口堵得疼。 该死,又吵输了! 然而任绥没在意他,而是余光落到谢思仪的身后,瞧着他那乱动的指尖,明显带着慌乱,好笑又可爱,忍不住狠狠捏了捏。 谢思仪僵在原地,连仪慧柔让他拿碗都没听到,整个身体,除了眼睑,没一处敢动。 他看着若无其事坐到他爸身边的人,眨了眨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谢思仪用手扇着风,囫囵回应高盛景,“可能是天太热了吧。” “就是,今天的夏天也太热了……” 谢思仪不敢多留,在三人喝茶的时候,溜进了厨房,帮他妈打下手。 “你和小任是什么情况?” 谢思仪拿碗的手差点滑落,“什么?” 仪慧柔笑道:“别装了,我还能不了解你?每次提到他,你脸色就不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他妈这么敏锐,谢思仪喏喏道:“没什么。” “我可给你明说了,我们当初离开,就是想让你俩发展发展,他年轻有为,人品又好,你俩能在一起就最好,要是不能,我那边还有别人……” “什么跟什么啊!” 谢思仪脸上刚消下去的红又攀上来,“我才不要相亲,这都什么时代了。” 仪慧柔显然有自己的考量,“不趁年轻多处处,等到老了,好男人早跑光了!” 谢思仪听得耳热,不理她,把蒸好的菜端了出去。 客厅里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如今倒是一片祥和。 “这可是桐木关的金骏眉,叔叔你会不会喝啊?!” 高盛景那大喇叭的声音落入耳中,谢思仪走过去,就见他拿着茶叶,看得仔细。 “好家伙,上万一斤的红茶,你竟然用桃水泡,更甜了。不过这不重要,叔叔果然有钱,给我降点房租呗~” 谢晋白他一眼,“这是小任送的。” 可惜道:“这么贵,那可惜了,我这不会喝,结果浪费了。” 任绥喝下一口,瞟到谢思仪过来,让出身边的空位给他,才应到:“喝茶没有对错,高兴就行。” 谢思仪他们家从不喝茶,也不懂茶,听到这么贵,顿时有些好奇,顺势坐在任绥身边往汤里看。 “想尝?” 谢思仪点头,“嗯,什么味道?” 任绥将手边的茶杯递给他,“喝喝看,叔叔加了桃子煮水,甜度更高了,不过你可能会喜欢。” 谢思仪接过喝下去,满口的花果香,浓郁甘甜,“好喝!” 没有普通绿茶的苦涩味道,和别的茶果然不同。 “你这孩子,怎么还抢小任的茶,想喝自己倒呗!” 任绥护着他,笑道:“没事儿叔。” 高盛景今天第二次觉得两人怪怪的,“你不是有洁癖吗?” 以前的任绥,虽然和他玩得好,但他的随身物品,是连自己都不能动的,更别说喝过的茶杯了。 连擦手的纸巾,高盛景借用后他都嫌弃。 如今竟然将自己喝过的…… “来吃饭啦!” 仪慧柔打断高盛景的思绪,只能作罢。 谢思仪进厨房洗手,想着刚才喝过的茶,嘴角微微向上扬,不知是不是桃水的关系,总觉得今天的茶格外甜。 “洗手要认真。” 身后传来任绥的声音,谢思仪关了水转身过去,就见他朝自己逼近,两手撑在白色岩板台面上,温热的气息将谢思仪包裹在面前,眼神危险。 垂眸看他,“和我装不熟?嗯?” 有人要被收拾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第 43 章 第44章 第 44 章 谢思仪低下头,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撇眼转过头去,“没办法,我的工作要紧。” “那什么时候给叔叔阿姨说?” 谢思仪鼓鼓嘴,不明白他的意思,“说什么?” “……” 周围的冷空气像是一堵墙般朝他挤压过来,让人喘不上气,只能被迫抬头,看向冷空气的源头。 任绥一张冷脸逼近,两人的距离在逼仄的空间内越来越近,厨房外的声音听得清楚,谢思仪脸色涨红,生怕他妈什么时候进来。 “知道了,等合适的时机会给我爸妈说的。” 他伸手推了推任绥的胸,没推动,身子只能往后仰,露出细长的脖颈和绯红凸出的锁骨,连旁边的凹陷处,都看得一清二楚。 任绥眼神晦暗,盯着那处,撑在白色岩板上的手一紧,过了好一会儿,才卸下气,撤了身子,给谢思仪一丝喘息的空间。 “最好是。” 谢思仪松口气,刚洗过的手,这会儿竟多了分黏腻,不得已又转身重新洗一遍。 任绥在他身旁没走,等他洗完,递给他一张纸,脸色比刚才好一些,但仍是冷硬的语气。 “等我一起。” 两人从厨房出来,高盛景已经开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在厨房睡了一觉呢!” 见俩人出来,连忙招呼谢思仪坐他旁边。 要是之前,谢思仪为了和任绥撇清关系,也就坐了,但是想到刚才在厨房这人的话,在桌前顿了顿,走到边缘的空位坐下,把高盛景身旁的位置,留给了任绥。 好在高盛景本就脑子不好使,也没往别处想,只是一个劲地啃黄桃小排。 “我还从没吃过用桃子炖肉呢,好吃!” 长辈最喜欢他这样能吃的人,仪慧柔和谢晋见他吃得开心,自然高兴。 任绥坐他旁边,安静地吃着,桌上的菜离谢思仪有点远,任绥不声不响得给谢思仪夹几块,然后自己再吃。 起先谢思仪还不好意思,特别是坐上方的仪慧柔,看着两人的小动作,眼底的笑意深得看不见,也没说多加个碗,放点在谢思仪面前,任由任绥帮忙夹菜。 谢思仪和她看过来的眼神撞上,仪慧柔心照不宣地把汤往高盛景的前方移了移。 “小高啊,你尝尝这个汤,也是黄桃煮的,甜口的汤,以往夏天,思仪最爱吃了。” 任绥听到她的话,转头拿过谢思仪的汤碗,“给你舀一碗?” 谢思仪:“……半碗吧。” 他怕把自己呛死…… 可怜高盛景还在那儿高兴,嘴里包着肉,囫囵道:“阿姨你对我真好,这么多人,只放我面前!” 仪慧柔忍不住发笑,敷衍道:“乖,吃吧吃吧。” 吃到最后,谢思仪也不管了,随便吧,反正只是吃个饭而已。 不过兴许是任绥做得太过了,连缺心眼的高盛景都看出了不对劲,“他碗里都堆成山了,你还给夹菜啊?平时也没见你俩关系这么好。” 谢思仪一块小排放嘴里,啃也不是,放也不是。 任绥倒是脸色平静,“他太瘦了,吃多点没事。” 话音一转,又恶心高盛景,“有的人晚上别吃那么多,容易积食。” 区别对待啊!!! 高盛景无语,哽噎,想毒舌回去,奈何小时候语文没学好,在长辈面前找不到有攻击力又不带脏字的语句。 一顿饭结束,高盛景吃没吃多不知道,谢思仪吃得倒有些饱,仗着明天周末,可以晚起,拿了炉子在院子里歇凉煮茶。 仪慧柔烤了桃干,又做了冷饮,五人坐在院子里,惬意地像是来叙城休假的一家人。 高盛景拉着谢思仪打羽毛球,谢思仪又是个懒得动的,每次都是打不了两回合,就该谢思仪捡球,然后发球,捡球…… 打了几个后,谢思仪撂挑子,“不打了。” 高盛景在对面嚣张地哈哈大笑,“菜就多练~” 谢思仪看到他那副嘴脸,恨不得拿拍子过去敲他的头,“我本来就不爱运动,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刚吃了饭,不宜剧烈运动。” “给我吧。” 任绥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拍子时,贴着他的耳骨,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帮你报仇。” 谢思仪耳膜一震,低沉的声音听得后脑勺都跟着酥麻起来。 默默把球拍给了他,退到后面去吃黄桃煮的糖水。 谢晋:“刚还说吃饱了,现在又开始吃了,你这段时间和任绥在这边,也没长结实。” 谢思仪看着前面那人的身影,努嘴反驳,“我动了……” 虽然只有一早上。 没过一会儿,满院子都充斥着高盛景的哀嚎,“不对不对,你得打到我的拍子上来。” “你太高了!” “你这个球太快了!” “你……” 几个球过去,他满场跑地捡球,最后脱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扔了球拍,“不玩了,不好玩!” “哈哈哈哈哈……” 后面的几人笑出声,仪慧柔让他们过来歇会儿,“别玩了。” 高盛景开车走后,谢思仪在院子里收拾残局,任绥没回去,和他一起,看着他把茶渍扔到垃圾桶里,纤长的细手在昏黄的灯光下,透露出若隐若现的莹白。 他想起刚才吃过的桃肉,煮过的桃肉甜软Q弹,吃下去,满是汁水,不知道比黄桃更白的手指,是什么味道。 “想学羽毛球吗?” 谢思仪听到任绥的话,赶紧摇头,“平时没什么机会玩,我也不爱好这个。” 不过他看刚才任绥的动作,明显是专业训练过的,“你打球很厉害。” 动作干练,和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运动员,发力点都一样。 “我哥喜欢,后来我也去练过,练到省二就没继续了。” 谢思仪手下的动作一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平时还挺喜欢的,打羽毛球需要专注,能摒弃掉脑子里的杂想,不过练到后面,发现也就那样吧……” 谢思仪抬头看他,见他嘴角绷直,脸色有些沉,也没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转到高盛景身上。 “看来你以前常让着他,要不然他也不会同意和你打球。” 任绥脸色稍缓,帮他把东西拿进去,轻松道:“被你发现了。” “谢谢专业运动员帮我复仇!” 谢思仪坐在沙发上,听着负一楼传来的声音,他爸妈在楼下看电影。 “我帮了你,可是要收报酬的。” 谢思仪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能给的,“那你要什么?” 任绥带着笑的眼眸锁在他身上,上下看了两圈,“是啊,你能给我什么呢?” 他话里带着轻呼的喉音,像是无意识地低喃,听得人心口发痒。 谢思仪抬头看他,任绥站在他面前,两手随意地搭在裤缝边上,裁剪得体的西装裤还没来得及换下,堵在他面前,禁欲地要命。 “要我……帮你吗?” 谢思仪几乎是没经过思考,就说出了这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嗯?” 任绥随意的神情顿住,和谢思仪的眼眸相视,眉梢轻挑,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向上勾起。 “……” “没听到就算了。” 谢思仪转过身,红着脸不再说话。 “呵嗯~” 任绥的低笑从喉结处发出来,像是生怕谢思仪脸薄,被吓得逃走,又连忙收了回去,导致他的笑声在喉间回荡,笑得让人心跳加速。 “别笑了!” 任绥陪着他坐下,“高盛景不是说,男人间互相帮忙很正常吗?” 谢思仪朝一旁挪了挪,“那也不能经常帮啊。” 那成什么样子了! “谁说不能?”任绥翘着腿,心情很好的样子,脚尖还在他面前晃悠,“诚心帮忙,就要看对方需求多不多,需求多的话,天天帮也很正常。” “那你需求多吗?” “如果你要帮的话,我可以多。” “……” 谢思仪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朝楼上跑,还很没礼貌的,把任绥一个外人,留在一楼。 从窗户外看到隔壁的灯光亮起,谢思仪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人就爱说话吓他! 可恨的是,当天晚上,谢思仪竟然梦到给任绥帮忙,鼓鼓胀胀的东西,在自己手中发烫,激得他早上起床,赶紧去洗了个澡,还顺便把弄脏的床单取下来洗了。 仪慧柔帮他从柜子里拿出被单,“我还说给你取下来洗呢,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勤快。” 谢思仪咂吧两下嘴,愣是没敢回话。 他不大会铺床单,被他妈赶下楼,“你去给我看着锅里的粥,别糊了。” “哦。” 任绥自觉下楼,躺在沙发上,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梦境。 他想到昨晚,任绥说出那话时,他除了难掩的尴尬,其实看到隔壁亮起灯时,心底还有点小小的失落…… “唔……”把头埋进沙发,谢思仪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没等他想清楚,楼梯上就响起咚咚咚急促的声响,像是有人滚下来一般。 他赶忙起身,赤着脚过去一看,“妈?怎么了?!” 仪慧柔脸上震惊,脚步急促,一向柔和的人,第一次出现慌张的神情。 “这是什么?!” 她伸过来的手里,还捏着一个红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第 4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