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大四处张望,想找出罪魁祸首。
结果转了一圈,对上了在远处静静看着他的边栗和邵景易。
“是不是你们俩干的!”金老大有些气愤。
边栗弯下腰捡起一颗石子,下一秒金老大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抱起被击中的那只脚,疼得直蹦。
边栗一句话也没说,实地给他演绎了一下到底是谁干的。
金婆子一看这还了得,立马赶过来对着邵景易他们所在的方向骂道:“天杀的玩意儿!你们干什么打我儿子!”
邵景易:“照你们这个往死里打的架势,你们不怕杀人犯法,我们还不想门前见血呢。”
“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金婆子叉腰对着边家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们算账,你们倒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们教唆平哥儿藏私房钱的!”
邵景易顿时无语,估计吵架打人什么的都只是个前奏罢了,这盘其实是冲着他们来的:“婶子,你这么空口无凭地污蔑人,我们可就要去找里正来评评理了。”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
“闭嘴!”金婆子一声怒喝,把平哥儿的话截断了,“你个吃里扒外的玩意儿,挣点钱全送给别人了,还帮人家说好话。”
围观的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眼睛不断地在邵景易和金婆子他们之间来回扫视。
金婆子越说越气愤,抬手就往平哥儿的胳膊内侧掐去。
“娘!您饶了平哥儿吧!”平哥儿的娘刘氏赶忙阻拦,可她现在这副样子,哪里拦得住,刚刚冲出来就已经耗光了全部力气了。
平哥儿被掐也咬着牙没吭声,倒是金婆子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够了!”一道严厉的声音从人群后面响起,“一大早就在这又哭又闹的,像什么样子!”
“里正,你来得正好,你可得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我家那口子走得早,留我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们带大,本来家里日子就过得紧,没想到还有人教唆我孙子藏私房钱。”金婆子恶人先告状,看到里正,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飙戏。
她边说边拍打着大腿,眼泪也说来就来,话语中描述的内容更是闻者落泪,见着伤心,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有人欺负她了。
杨巧兰听到声音赶出来,正好就听到这句话:“别的先不说,要真如你说的孤儿寡母,一个人带大的孩子,那你家月哥儿是怎么来的?”
众人一听杨巧兰这话,顿时一阵哄笑声。金婆子的丈夫才没走几年,要真走得早,就不可能有月哥儿这个老来子了。
金月只比金平大三岁而已。只是平哥儿又瘦又小,看着还跟个十岁的孩子一样。
倒是金月,不过才十七岁,已经出落得相当不错了。
不说别的,就那一身白嫩的肤色,就不像是农家能养得出来的。
可见真的是娇养出来的。
金婆子本来还有台词没念完,杨巧兰这一质问把她剩下的话都堵回去了。
她最终只能恨恨地看着杨巧兰:“你……你个不下蛋的母鸡,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些的?
哼!你要是再不生,就等着拿休书滚回娘家吧!”
成亲多年没有怀孕一直都是杨巧兰心中的一根刺,虽然婆母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来催她,但其实这事一直在折磨着她。
边武看着一脸菜色的杨巧兰,赶忙小声劝道:“你别听她胡说。”
金婆子见状,得意地挑起眉毛,还想再说点什么。
里正出声制止了金婆子的势头:“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正,栗哥儿教唆我们家平哥儿藏私房钱,还让他把采的山货都放到他们家。前几天他们去镇上带了多少山货大家是看到的,说不准里面就有我们家平哥儿的。”
“你有什么证据?”里正问道。
“我们家月哥儿亲眼看到的。”
月哥儿轻蔑地看了栗哥儿一眼,也帮腔道:“对!我看到了,桃哥儿也看到了,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桃哥儿。”
人群中看好戏的桃哥儿一听火烧到了自己头上,脸都白了。
他想起上次边栗隔那么老远都拿石子打到人了,这要是得罪了他,那自己就完了。
桃哥儿赶忙摆手,结结巴巴道:“我……我……没……”
话还没说完,他又对上了金月不悦的眼神,
桃哥儿为难地停在了原地,看着旁边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他狠下心,闭眼大声道:“我只看到平哥儿把装了菌子的篮子递给边栗,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
“怪不得上次看他们拿那么多去卖,合着还有别人的啊。”
人群中的人看向边栗的眼神都变了。
“就是,仗着自己的身手好,欺负人,平哥儿才多大啊。”
里正咳嗽一声,众人的交谈声才低了下去:“栗哥儿,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邵景易开口道:“里正,平哥儿的蘑菇之前确实是存放在我们这里了。”
“里正,你看他承认了,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要他赔钱!”金婆子一听这话,兴奋得眼睛都在发光。
“我话还没说完呢,婶子您先别急。平哥儿之所以放我们这里,是担心拿回去就被您收走了,那他就凑不齐给金大嫂看病的钱。”
“你胡说!我……”
里正不悦地看向金婆子:“你让邵童生先说。”
金婆子只能瞪着邵景易,像是他再敢胡说,就要吃了他一样。
邵景易朝着里正拱了拱手:“里正,虽然平哥儿藏私房钱确实不对,但是念在他一片孝心,我们就帮了他这个忙。不过我倒是想问问婶子,为何嫂子都病成这样了,您不带去看大夫不说,还要拦着平哥儿的一番孝心?”
月哥儿越听脸色越白,自己的母亲担上恶婆婆的的坏名声,人家以后会怎么看待自己?那自己以后还有希望能嫁个如意郎君吗?
金婆子显然也是知道厉害的,赶忙对着里正道:“里正,冤枉啊。我儿媳妇一天三顿药可是没断的。
倒是这家人,教唆平哥儿去镇上买药。就普通的风寒而已,谁家病了不是在村里看,非得花这个冤枉钱?
我前两天还看到杨巧兰给这个上门婿煮草药,怎么没见着他们去镇上医馆拿药?我看他们就是为了把平哥儿采的蘑菇哄骗去,挣差价。”
说着说着,金婆子还去屋子里,把药罐子给抱出来了,全是药渣:“大家伙看看,这不是大夫开的药是什么?”
邵景易看着这药渣,质地软烂,部分药草已经呈现出灰白或者浅黄色了,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里正,既然婶子这样说,我们就请孙大夫来看看吧。”
里正点点头。
金婆子却赶忙制止:“请大夫不要钱啊!你又想怎么坑害我们?”
“婶子,孙大夫跑一趟的辛苦钱我们出就行。”
听邵景易这么说,里正也直接道:“如此也好,让人去请孙大夫来吧。”
没一会儿大夫便来了。
金婆子赶忙道:“孙大夫,你就说我有没有请你去给我老大家的看病?”
孙大夫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了,听她这么问,只能点点头:“前不久是来过的。”
金婆子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孙大夫朝着平哥儿他娘走去,伸手把了把她的脉,一脸凝重,然后他又起身查看了一下旁边的药罐子。
孙大夫年纪挺大的了,这把岁数见的事情可不少。
他看着之前还只是普通风寒的病人,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坏了自己的招牌,于是他也没隐瞒,直言不讳道:“按理说刘氏的病正常吃药早该好了,不应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看那药渣,半点药味也无,他们也只在我这拿过一次药。怕是为了省那点钱,一副药反复熬煮,硬生生拖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现在这病情老夫也无能为力了,早些去找其他人看看吧。”
听大夫这么说,平哥儿抱着刘氏失声痛哭了起来。刘氏也只能抱住他,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安抚:“没事的。”
围观的众人也接连摇头,磋磨儿媳妇到这种程度,连大夫都说无能为力了,这金婆子还是头一份。
现在谁也没心思去计较栗哥儿有没有帮平哥儿存私房钱,反而都去关注金婆子磋磨儿媳妇那件事去了。
“前几天我还闻到他们家吃肉的香味了,没想到连治风寒的药都不肯花钱买。”
“他们家什么活儿都是刘氏和平哥儿干,你看月哥儿那一双手白净的,像是干活的人吗?金老二家那小子也长得壮实,就平哥儿又黄又瘦,哪里像个十四岁的?”
“那金老大就任由自己的媳妇孩子被欺负?”
“何止呢!金老大责怪刘氏没有生下小汉子,喝醉酒就又打又骂。”
里正也很生气,自己的村子里出现这样的事情,对整个村子的名声都不好。
最后刘氏直接昏过去了,里正只能让人赶忙带去镇上看看。
金婆子心疼钱也没办法,这么多人看着,只能硬着头皮让金老大带着去。
金月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感受着阿婶夫郎们投在自己身上的嫌弃的打量目光,握紧了拳头。
他转头看向站在那边的边栗和邵景易,恨恨地低语道:“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