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敛的指腹划过池澈的背毛一路到尾巴根部,他尾巴抖了一下,没醒伸直四肢侧躺着。
想捏他的粉色肉垫可他好像不喜欢,划过肉垫时他爪子一抽,还是没醒。
郁敛弓起背部半个身子将他围在身前,盯着想找出蛛丝马迹,
比起能他说话、不怕水、要吃人类的食物都不算奇怪,
他怕火或者说怕灼热感,做菜的习惯,最重要的是声音都这么熟悉。
我做不做家族的暗刃和他有什么关系,
确实,如果不是他叫住,我会跟叔叔走,没有归处,没有来路,也没人在乎我是死是活,成为暗刃未来会如何,是否要像叔叔那样的生活,在塔尖受众人畏惧敬仰,背地里被万人唾弃,我都不在乎,这副躯壳烂在何处,有什么区别。
他真是神明派来拯救我的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去救我的父母,我宁愿死的是我。
郁敛转正身子手臂盖住双眼沉浸在黑暗中,这该死的世界连同该死的我都消失吧。
也曾有人叫我不要做暗刃,一次又一次地说我是善良的孩子。
池澈睡觉不安稳,摆动四肢对着空气划拉,肉垫碰到郁敛手臂才平静下来。
月光从窗外筛落,在薄被上铺开一片光斑,随着枝叶的节奏微微摇晃。
郁敛侧过头,只看到薄被下露出两只黑色的猫耳。
你真的只是猫么?
郁敛注视着猫脸,直到猫脸渐渐的模糊,再次没入黑暗。
手背有点刺痛,像被砂纸擦过的感觉,郁敛猛然睁开眼睛,没想到叫醒他的不是阳光,是池澈的舌头。
“醒啦,贴上创口贴吧,”池澈叼着创口贴放在他手背,“对不起啊,昨天抓伤到你了,但是你以后不能这么玩了,我凶起来咬人可是很痛的。”
郁敛撕开包装贴在三道细长的抓伤上,
“哪找来的?”
“你书房里。”
池澈叼起包装丢到垃圾篓里。
他不仅找到了创口贴,还发现一间上锁的房间,以前都没有的,什么时候开辟的呢,果然是长大了就有自己的秘密房间。
老爸也给他保险箱放自己的小秘密,他放过皇漫,没送出去的情书……
保险箱就放在书桌上,老妈擦桌子时候发现没上锁还会告诉他,或者上锁后笑他粗心大意。
那些琐碎的小事,原来他都清晰的记得。
还不是怀缅过去的时候,完成任务爸妈就能复活了。
池澈小跑回到床上,坐在郁敛枕边卷起尾巴左摆右摆,歪着脑袋看他。
郁敛斜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扯平创口贴的褶皱,心想,
他真的是只会说人话的猫吧,不然怎么会随便舔人。
池澈见他没理自己,学着猫的样子举起爪子舔毛。
说实话,舔郁敛伤口时只是想试试猫口水有没有治愈功能,可惜没有这个金手指。
吃到毛的时候他呸了几下,到底不是真的猫不习惯舔毛。
郁敛趴着玩手机,手指上下滑动似乎还是在刷视频,池澈踩上他胸膛,不得了啊,他居然在看猫片。
池澈一把拍掉他的手机,
“你怎么这样,有了我还敢看其他猫。”
郁敛抬起头找不知滑落到哪的手机。
池澈面对他重重地往胸膛一坐,
“回答我。”
郁敛瞥了他一眼没出声,想着,猫小小,脾气不小。
郁敛摸到手机后直接坐起来,池澈滚到薄被里,等他挣扎着坐起来时候,郁敛已经走到门口了。
“去哪?”池澈问。
“做早餐。”郁敛没锁门留了条缝。
“嗯嗯,好孩子也要为可爱猫猫做早餐。”
池澈跳下床铺,几乎贴着他的脚跟在走。
郁敛停在他身前,俯视着他,
“为什么老叫我好孩子,你的口癖?”
“爸妈每次这么说,我都很开心。”
是啊,再寻常不过的事他们也会给我鼓励,就像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他们的小骄傲。
池澈继续往厨房走,将郁敛甩在身后。
“他们......健在么?”郁敛说。
“嗯,他们在等我。”
池澈在阶梯前顿了一会儿,又蹦跳着跑下去。
郁敛靠在扶手上,望着远去的池澈。
父母走后院荒芜了很久,直到那年仲夏,那人移植了一片金黄的向日葵。
他把幼猫藏进花丛里,那人会蹲在他身侧对他说“好孩子”。
可后来,向日葵一天天枯萎,炙热的盛夏将后院烤成一片枯黄,那人也连同向日葵一起消失再无踪迹。
一楼传来池澈地催促,郁敛才回过神松开扶手走向厨房。
郁敛加热了鸡蛋火腿三明治给池澈,自己吃的是牛奶泡麦片,池澈嫌他吃得太少,硬是要打开冰箱找食材要他做其他吃的。
才一个转身的功夫,速冻区的冰箱门自动关闭里面顿时传来抓挠门板的声音,郁敛拉开门将他放到餐桌,又从冰箱取出鸡柳三明治加热。
池澈等他吃三明治后才吃自己那份,他吃完后又拿出两袋三明治似乎都是夹着玉米沙拉和鸡蛋。
“今天我们只吃三明治么?”池澈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吃牛肉粒,刚刚看到冰箱里还有。
“留给你的。”郁敛关上微波炉,又取出一个大盘子放在旁边。
“你要出去?”池澈走到他旁边问。
“嗯。”
“去见你弟?”池澈说。
郁敛转身靠在灶台边定定地看他,透着些许无语的表情就知道不是。
“不管发生什么事,郁旸不会真对你生气的,只要你去和他说话,不,你只是去找他什么也不说,他就会消气,他对你是恨不起来的。”
“即使我给他下毒。”郁敛双手交叉在胸前,语气颇有点不屑。
“那你要去找他说开误会,你没理由给他下毒,他有什么证明么,还是被其他人误导了。”
池澈跳到郁敛身边勾住他的衣摆,想要爬上去让他带自己出去找郁旸。
“这么相信我?”
郁敛把他从衣服剥下来放到桌面。
“当然啦,你是多善良啊。”池澈抱住他的手掌。
“杀了他,我就是光冕。”郁敛揉他的脑袋往桌子里推。
“你说要成为光冕,他100%帮助你。”池澈说。
郁敛眯缝起眼睛,一言不发注视他。
“我是神明派来的,你要相信我啊。”
池澈毛茸茸地脑袋亲昵地蹭他的手背,瞪大眼睛谄媚地看他。
“你有什么高见。”
郁敛食指抵住他的前额,抵制他撒娇。
“没有。”
池澈独自开朗。
郁敛一个字都没说,连忙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将碗放在洗碗池里离开厨房。
“今晚你还回来么?”池澈追到桌子边问道。
“嗯。”郁敛冷淡地回复了一个字。
池澈吃完三明治就离开厨房往卧室走。
他只是还没想到办法而已,以郁敛不会下毒为结论倒推,有两种可能,
第一,家族支持郁敛做光冕的人计划的毒杀,在失败后,郁敛没解释,郁旸以为是他指使;
第二,故意下毒给郁旸发现,挑拨兄弟关系,让郁敛彻底孤立无援。
如果,郁敛失去弟弟的助力,更加摆脱不了家族,大几率会听从安排成为暗刃了。
回头再问郁敛下毒事件的细节,现在关键点是怎么让他们兄弟解开误会,他需要获得更多信息才行。
卧室里睡衣挂在椅背,桌上放着一杯水,应该是郁敛喝剩的。
池澈先跳到椅子再跃到书桌,玻璃杯贴着桌边放,他正思考怎么解决他们兄弟关系时已经蹲坐水杯边,猫爪不自觉地推开水杯。
郁敛在做什么呢。
轿车平稳地驶向市区,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楼宇,郁敛偏头靠在窗边,手机贴在耳侧,
“阿狩,帮我查郁旸最近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