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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真容现世

作者:亥巳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温叙白沿着陡峭的山路疾行,身后妖人的呼喝声越来越近。她心知必须尽快摆脱这些妖人,否则一旦被围,纵有通天之能也难以脱身。


    转过一处山坳,前方赫然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唯有一座年久失修的铁索桥相连。桥面木板多有腐朽,在风中吱呀作响。


    温叙白不及细想,纵身跃上铁索桥。就在她行至桥中央时,身后传来寒霜子阴冷的笑声:


    “小子,看你还往哪里逃!”


    温叙白回身,只见寒霜子与赵敬平已追至桥头,身后还跟着十余名黑衣人,将退路完全封死。


    “将寒冰秘录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赵敬平狞笑道。


    温叙白握紧银川刀,目光扫过桥下云雾缭绕的深渊,心中已有计较。


    “想要秘录,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突然挥刀斩向铁索,刀光过处,一根铁索应声而断。整座桥剧烈摇晃,桥上的木板纷纷坠落。


    “你疯了!“寒霜子脸色大变,“这样你也会掉下去!”


    温叙白冷笑不答,又是一刀斩向另一根铁索。就在铁索断裂的瞬间,她纵身跃向对岸,同时反手掷出数枚冰针,直取寒霜子面门。


    这一下变故太过突然,寒霜子仓促间闪避,脸上的人皮面具被冰针划破一角。他急忙用手遮掩,但温叙白已经看到了面具下不同的肤色。


    “你不是寒霜子!”温叙白厉声喝道。


    假寒霜子见身份败露,索性一把扯下面具,露出一张阴鸷的中年面孔。这张脸苍白得可怕,右眼下方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直延伸到嘴角。


    “既然被你识破,那更留你不得!”假寒霜子嘶声道,“赵敬平,一起上!”


    二人同时跃起,借着尚未完全断裂的铁索向对岸扑来。温叙白临危不乱,银川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正是寒月刀诀中的绝招“月满西楼”。


    刀气如月光倾泻,将假寒霜子和赵敬平逼得连连后退。但就在此时,最后几根铁索终于承受不住,轰然断裂。


    假寒霜子惨叫一声,向深渊坠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掷出袖中飞爪,堪堪钩住崖边一块突出的岩石。


    “救...救我!”他悬在半空,向赵敬平呼救。


    赵敬平却冷笑一声:“没用的废物,还是去陪你那个真主子吧!”


    说罢竟一剑斩断飞爪的绳索。假寒霜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坠入深渊。


    温叙白看得心惊,没想到赵敬平如此狠毒,连自己人也毫不留情。


    “现在,该我们了。”赵敬平转身面对温叙白,眼中杀机毕露。


    温叙白深吸一口气,将银川刀横在身前。她知道,今日之战,必将是你死我活。


    赵敬平的武功远比她想象的要高。他不仅精通青城剑法,更练就了一身诡异的魔教武功。每一剑都带着腥风,令人作呕。


    三十招过后,温叙白渐感不支。赵敬平的剑法狠辣刁钻,好几次都险些伤到她。更可怕的是,他的内力中带着一股腐蚀之力,不断侵蚀着她的经脉。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赵敬平狞笑着,剑势陡然加快。


    温叙白咬牙硬撑,脑海中忽然闪过寒冰秘录中的一段口诀:“冰心如玉,万邪不侵...”


    她当即运转玄功,将内力凝聚于心脉。说来也怪,那股腐蚀之力遇到她的冰魄真气,竟如冰雪遇阳般消融。


    赵敬平见状大惊:“你...你怎么能化解我的蚀心内力?”


    温叙白不答,刀法再变。这一次,她将寒冰秘录中的武功与平日所学融会贯通,刀势时而凌厉如冰风暴,时而绵密似漫天飞雪。


    赵敬平越战越惊,他发现自己竟渐渐落了下风。这小子的武功进境之快,远超他的想象。


    “看来不用绝招是不行了!”赵敬平忽然暴退数步,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玉佩。


    只见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玉佩上。玉佩顿时泛起诡异红光,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弥漫开来。


    “能死在血魂玉下,也算是你的造化了!”赵敬平狂笑着,将玉佩掷向温叙白。


    温叙白本能地感到危险,急忙运起全身功力,银川刀上寒气大盛。就在玉佩即将及体的瞬间,她福至心灵,使出了寒冰秘录中记载的一式“冰封万里”。


    刀气与红光在空中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温叙白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崖壁上。


    她强忍剧痛抬头看去,只见赵敬平也受伤不轻,嘴角渗出血丝,那枚血魂玉已经碎裂。


    “好...好小子!”赵敬平咬牙切齿,“今日之仇,他日必报!”


    说罢竟转身跃下悬崖,借着峭壁上的凸起几个起落,消失在山雾之中。


    温叙白想要追击,却觉浑身无力,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她全部内力。她靠在崖壁上喘息,忽然听到深渊中传来微弱的呻吟。


    是假寒霜子!他竟然还没死!


    温叙白强提一口气,沿着峭壁缓缓向下搜寻。在一处突出的岩石上,她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假寒霜子。


    “救...救我...”假寒霜子向她伸出手,眼中满是哀求。


    温叙白冷冷地看着他:“告诉我真相,或许我会考虑救你。”


    假寒霜子艰难地喘息着:“我...我说...只求你救我一命...”


    原来,真正的寒霜子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被赵敬平所杀。这个假寒霜子本是魔教的一名香主,奉命冒充寒霜子,目的就是挑起温叙白与温霁月的矛盾,好趁机夺取寒冰秘录。


    “为...为什么一定要挑拨你们?”假寒霜子咳着血问道。


    温叙白心中一动,这也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假寒霜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因为...只有玄冰宫嫡系血脉,才能打开秘录中的禁制...温霁月一直在利用你...”


    “你胡说!”温叙白厉声喝道。


    “信不信由你...”假寒霜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赵敬平...他投靠魔教,是因为...因为魔教答应帮他报仇...”


    “报什么仇?”


    “温如玉...害死了他全家...”假寒霜子艰难地说道,“就像...就像害死玄冰宫满门一样...”


    温叙白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温如玉害死玄冰宫满门?这怎么可能?


    她还要再问,却发现假寒霜子已经气绝身亡。临死前,他的手指在地上划出了一个“温”字,似乎还想说什么。


    温叙白站在崖边,山风吹动她的衣袂,却吹不散心头的寒意。如果假寒霜子说的是真的,那温霁月这些年来对她的好,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她?


    她想起在密道中发现的那卷羊皮纸,上面也提到了温如玉的名字。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她不能轻易相信一个魔教中人的话。可是,那些证据又该如何解释?


    温叙白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离开这个险地。她在那假寒霜子身上搜索,找到了一枚魔教令牌和几封密信。


    其中一封信的落款让她心头一震:“司马玄谨启”。


    司马玄?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


    温叙白不及细想,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急忙收起密信,施展轻功向山下掠去。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道黑影出现在假寒霜子的尸体旁。那人检查了一下尸体,冷哼一声:


    “没用的东西,连个小辈都对付不了。”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赫然是本该已经死去的司马玄!


    “不过...”司马玄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计划还算顺利。温叙白啊温叙白,等你知道了所有真相,看你还如何相信那个温霁月...”


    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时,温叙白已经来到山脚下的一处小镇。她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开始仔细研究那些密信。


    越看越是心惊。这些密信往来于魔教与各派之间,揭示了一个惊天阴谋。原来魔教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渗透各派,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寒冰秘录。


    更让她震惊的是,其中一封信提到了她的身世:


    “玄冰宫少主必须活捉,其血脉是打开秘录禁制的关键。温如玉之女温霁月已知此事,务必小心...”


    温叙白的手开始颤抖。如果这是真的,那温霁月收养她,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她的血脉?


    她想起这些年来温霁月对她的好,那些关心,那些教导,难道都是伪装?


    不,她不相信。可是这些证据又该如何解释?


    温叙白痛苦地抱住头。她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需要查明所有的真相。


    第二天清晨,温叙白决定前往密信中提到的几个地点探查。第一个目的地,是距离小镇三十里外的一处废弃山庄。


    根据密信记载,这里曾是玄冰宫的一处别院,也是当年惨案的发生地之一。


    山庄荒废多年,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温叙白仔细搜寻,在一间隐蔽的密室中发现了些许残留的信件和物品。


    其中一封信的笔迹让她心头一震——这是温霁月的笔迹!信是写给一个署名“玄”的人,内容令她如坠冰窟:


    “...此子天赋异禀,不日即可参透秘录玄机。待他功成之日,便是真相大白之时。望君谨记当年之约,莫要再起争端...”


    温叙白的手微微颤抖。温霁月果然在暗中与某人联络,而且显然在隐瞒重要真相。她口中的“此子”无疑指的是自己,而“真相大白”又暗指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温叙白急忙闪身躲到残破的屏风后,只见两个黑衣人快步走进密室。


    “确定那小子会来这里?”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道。


    “错不了。”另一人回道,“线报说他正在追查玄冰宫旧事。这里是必经之地。”


    温叙白心中一惊,这些人的目标果然是她!


    她悄悄握紧银川刀,屏息凝神。接下来的对话更让她心惊:


    “听说玄冰宫少主当年并未死于那场大火?”


    “嘘!此事不可声张。据说那孩子被温家收养,如今已长大成人。”


    “温霁月那女人倒是好算计,将仇人之子养在身边...”


    温叙白浑身一震,险些暴露行踪。仇人之子?难道她的身世与温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难道温霁月收养她,是为了监视仇家之后?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那些倾囊相授的教导,难道都别有用心?


    愤怒与痛苦交织,她强压下冲出去的冲动,继续凝神细听。


    “不过说来也怪,温家为何要收养玄冰宫的后人?”


    “这就不清楚了。许是为了化解仇怨,或是另有所图。毕竟玄冰宫血脉特殊...”


    待那两个黑衣人离开后,温叙白缓缓走出藏身之处,手中紧紧攥着那封信。夕阳的余晖映在她苍白的脸上,一双明眸中满是挣扎。


    八年的养育之恩,难道真的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那些深夜的关怀,那些耐心的指导,难道都是虚情假意?


    她想起温霁月时常望着她出神的模样,想起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偶尔流露出的复杂眼神...这一切,如今似乎都有了新的解释。


    温叙白握紧银川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既然所有人都对她隐瞒真相,那她就自己去寻找答案。无论这真相多么残酷,她都要直面它。


    山风呼啸,卷起满地落叶。温叙白最后望了一眼这座废弃的山庄,转身向着来路走去。


    有些路,既然选择了,就只能走下去。而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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