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着微光，当看见小高川驾驶着轿车缓缓驶入视野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夜蛾正道终于松了口气。
车门打开，五条悟率先钻了出来，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随意地将墨镜推到额头上，露出带着倦意的眼睛。跟在他身后的夏油杰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向来整齐的丸子头有些凌乱地披下，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哟，夜蛾老师。”五条悟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这么早就来门口迎接我们啊？真是感动。”
夜蛾正道看着这两个彻夜未归的学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辛苦你们了，出门居然还顺手决解了一个诅咒师团体。”
就在几小时前，接到夏油杰电话时他也很震惊，没想到他以为的只是出去玩的两人居然不声不响地端掉了一个盘踞在黑市周边的诅咒师组织。
而且根据后续传来的情报显示，这个团伙中居然有多名在逃的通缉犯。
五条悟得意地扬起下巴：“没办法，谁让他们非要往我们枪口上撞呢。”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确实是个意外。”
“赶紧去休息吧。”夜蛾正道摆了摆手，“具体的事情等你们睡醒再说。”
五条悟和夏油杰点点头，并肩朝着宿舍楼走去。晨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个身影在朦胧的阳光中靠得很近，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并肩而行。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等到五条悟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伸出手臂，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手机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再次暗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夏油杰的怀里，而对方正环抱着他，呼吸平稳，白发与黑发交织在一起，有些显眼。
“杰，杰，几点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手臂胡乱挥动着。
夏油杰眯着眼看向窗外，他的声音同样沙哑：“看样子已经是傍晚了。”
“真能睡啊。”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两人同时抬眼望去，只见家入硝子倚靠在门框上，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她穿着白大褂，显然刚从医务室过来。
“硝子？”夏油杰有些意外，“这里可是男生寝室。”
家入硝子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反正这个点也没什么人。”
她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笑道：“一个晚上不在，就搞出这么大动静，真不愧是你们。”
五条悟终于摸到了手机，眯着眼看了看时间：“快七点了，老子感觉有点饿。”
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身：“硝子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啦。”家入硝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夜蛾老师让我来看看你们醒了没有。他说如果你们醒了，吃好饭后就去他办公室一趟。”
她挥挥手：“消息我带到了，就先走喽。”
夏油杰晃了晃一旁又把脸埋在被子里的五条悟：“快点起床吧，不然等会时间倒不过来了。”
五条悟翻个身，把脸埋在夏油杰腰间，他顿了一会，头向上摩擦了几下。
“干什么啊，悟。”
“杰，之前老子靠在你身上说你很硬，老子很抱歉。”
“啊？”夏油杰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一愣，“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老子没有靠到杰柔软的地方。”五条悟抬起脸，认真地说：“杰的胸肌练得真的很不错，胸好大……呜哇！”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收回拳头，耳根却泛着可疑的红晕：“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五条悟揉着被敲痛的脑袋，委屈地撇嘴：“明明是事实嘛。”他说着还要伸手去摸，被夏油杰一把拍开。
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从被窝里坐起。五条悟抓了抓凌乱的白发，忽然指着夏油杰身上的睡衣：“杰，你穿的好像是老子的。”
夏油杰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身上这件睡衣确实有点大，领口滑落露出部分肩膀，他无奈地看向五条悟：“你穿的是我的。”
回到宿舍以后，两人草草冲了个澡，困得连衣服都没看清就随手穿上了。他们在银座买的这套睡衣几乎一模一样，难怪会搞混。
“怪不得总觉得有点紧。”五条悟扯了扯领口，抱怨道，“杰的衣服对老子来说太小了。”
“你之前怎么不说？”
“太困了嘛。”五条理直气壮地回答，已经开始解扣子，“换回来吧。”
等他们收拾妥当走出宿舍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走廊里点着暖黄的灯，远处传来训练场上学生们练习的声音。
食堂里人不多，这个时间大部分学生已经用过晚餐，见到他们进来，几个正在吃饭的学长学姐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着。
“那就是五条和夏油……”
“听说他们昨晚单独端掉了一个诅咒师团伙。”
“姐妹校交流赛的时候也是，简直强得不像话，这还是我们学弟吗？”
五条悟仿佛没听到这些议论，径直走向打饭窗口：“饿死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夏油杰跟在他身后，对几个高年级生礼貌地点点头，自从姐妹校交流赛获胜后，他们在学校里的知名度又提升了不少。
五条悟显然是饿坏了，平日里总喜欢在吃饭时喋喋不休，今天却一言不发，专注地埋头用餐。
他吃饭的样子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急切，却又保持着优雅，这样的矛盾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看来悟是真的饿坏了。”夏油杰忍不住笑，将自己的味噌汤推过去一些。
“真的很饿嘛。”五条悟咽下口中的食物，终于有空说话，“从昨晚吃完烤肉到现在，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苍蓝的眼睛一亮：“对了，那家甜品店的新品确实不错，毛豆生奶油味的喜久福超好吃！下次带你去尝尝。”
夏油杰点点头，舀了一勺汤：“希望下次不会又遇到咒灵什么的。”
“诶，杰也太扫兴了！”
吃完饭后，两人朝着夜蛾正道的办公室走去，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五条悟突然开口：“说起来，夜蛾老师会说什么呢？”
“不会问我们那些咒具去哪里了吧？”
“反正不是我们拿的啦。”五条悟压低声音，狡黠道。
走到办公室门前，夏油杰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夜蛾正道低沉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夜蛾正道坐在办公桌后，他抬起头，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们来谈谈凌晨的事。”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根据窗的后续报告，你们昨晚解决的诅咒师团体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他抬起眼，目光严肃地扫过两个学生：“其中有三个一级通缉犯，你们应该等支援的。”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靠在椅背上：“一级？完全没感觉，他们都很弱呢。等支援来的话真的很，夜蛾老师你也知道的，我们很强。”
“悟说得对。”夏油杰说，“这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以内，我们可以解决。”
夜蛾正道的表情略微松动，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作为老师，他既为学生们的安全担忧，又为他们展现出的实力和责任感到骄傲，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有能力处理。”夜蛾正道揉了揉眉心，“但也要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作为你们的老师，我有责任提醒你们。”
五条悟歪着头：“但是老师，如果按照规矩来的话，很多事就来不及了哦？”他的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夏油杰轻轻碰了碰五条悟的手臂，示意他适可而止，然后转向夜蛾正道：“我们明白了，下次会注意的。”
他的语气诚恳，但夜蛾正道能听出其中的保留。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让他头疼也让他自豪的学生，最终只是摆了摆手：“去吧，记得写份任务报告，明天交上来。”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五条悟夸张地舒了口气：“总算结束啦，夜蛾老师越来越啰嗦了，明明我们立了大功耶！”
夏油杰说：“夜蛾老师总要表个态嘛。规则的存在也有它的道理，如果每个人都凭自己的判断行事，秩序就不复存在了。”
“又是正论吗？”五条悟捂住耳朵，“不过话说回来，他根本没提咒具的事呢。”
他立刻来了精神，一把拉住夏油杰的手腕就往宿舍方向走：“赶紧回去看看我们都拿到了什么好东西！”
回到宿舍，五条悟迫不及待地关上门，讲藏纳囊里的东西全抖出来。
“看这个！”五条悟兴奋地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铃铛，轻轻一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以它为中心，周围空气似乎微微扭曲，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摇动的时候可以制造一个隔音结界，超实用的！”
在仓库里拿东西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些很有用，粗略判断了它们的价值，现在两人才真正开始探索这些咒具的作用。
夏油杰坐在他对面，拿起一把匕首，刀刃上刻着复杂的符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残留的诅咒气息。
“这些咒具都沾染了不少鲜血呢。”夏油杰轻声说。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耸肩：“现在它们是我们的了。与其让它们落在那些垃圾手里继续作恶，不如让我们拿来做好事，对吧？物尽其用嘛。”
这句话让夏油杰微微一怔。他看向五条悟，对方正专注地摆弄着一个咒具，白皙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他突然意识到，悟看似随性的行事风格背后，其实有着自己独特的原则和底线。
“你说得对。“夏油杰轻声应和，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黑吃黑得到的好东西真是不少。”五条悟抬头道，“杰，你想不想搞一个组织呢？”
夏油杰的动作顿住，他抬起头，看向五条悟，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悟这么说是有主意了吗？”
“就是想想而已。”五条悟笑了笑，随手抛起着那个无声铃铛，“就像《名侦探O南》里的黑衣组织一样，神秘又强大，把总监会那些烂橘子搞得焦头烂额！”
他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们可以设计酷炫的代号，在暗处行动。”
“如果悟想做的话。”夏油杰轻声打断了他的畅想，语气平静却坚定，“可以哟，我会帮你。”
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开玩笑的啦！”
他摆摆手，像是要挥散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就我们两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夏油杰没有错过悟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些看似随口的玩笑，往往藏着最真实的想法。
“嗯。”夏油杰没有戳破，只是轻轻点头，继续整理着地上的咒具。他将功能相近的归类放在一起，动作细致而专注。
五条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凑过来，把下巴搁在夏油杰肩上：“杰真是的，做什么都这么认真。”
因为这些日子莫名其妙的忙碌，五条悟已经很久没有投喂夏油杰荞麦面了。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突然很想知道，夏油杰的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杰，吃荞麦面吗？”五条悟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试探性的期待。
“不吃。”夏油杰闭着眼，“很饱啦。”
而且现在已经是深夜，食堂早就关门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知道五条悟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睡不着。”五条悟抱怨道，脑袋在夏油杰肩上蹭了蹭，“刚刚才睡醒。”
“我也是。”夏油杰微微侧头看向肩上的那颗白毛脑袋。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的数量。
一时间，宿舍里陷入了沉默。
五条悟突然站起身：“好无聊啊杰，我们出去走走吧？”
夏油杰看了眼窗外浓重的夜色：“这个时间？”
“反正也睡不着嘛！”五条悟已经蹦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立刻涌入室内，带来一丝凉意。
夏油杰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跟着坐了起来。他太熟悉五条悟这种突发奇想的性子了，也知道拒绝多半是无效的。
五条悟率先翻出窗户，轻盈地落在窗外的树枝上，然后回头向夏油杰伸出手。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夏油杰握住那只手，借力跃出窗外。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树上，五条悟忽然轻笑一声，打破沉默：“杰，如果真的要组建组织，你想叫什么代号？”
夏油杰微微挑眉，思考片刻：“六眼怎么样？”
“太直白了吧！”五条悟夸张地抱怨道，眼睛却亮晶晶的。
两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下的，反正闹钟响起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又睡醒了。
“冥冥学姐约了我们几点见面？”夏油杰揉着额角坐起身，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肩头。
“九点吧好像。”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爬下床，“她说要谈谈合作的具体细节。”
等他们收拾妥当来到走到楼下时，冥冥已经等在那里了。
“早安，两位。”冥冥微笑着打招呼，“看来昨晚休息得不错？”
五条悟打开一旁厨房的门：“就到这里谈吧，老子和杰都没有吃早饭。”
“阿拉，真是荣幸。”冥冥优雅地跟在后面，“其实我也没有吃早餐。”
“想吃的话无所谓啦。”五条悟打开冰箱，里面是之前就已经做好的甜食，“慢用。”
“哈哈哈。”冥冥甩了甩头发，“我开玩笑的，不过既然五条同学这么大方……”
她当真取了一块大福，小口品尝起来：“味道真不错，看来我们的合作会很顺利。”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和冥冥一点一点敲定合作详情，一边系上围裙开始制作荞麦面。
“所以每月的供应量就暂定这么多。”夏油杰在笔记本上记下一行数字，“如果咒术师需求增加，我们再调整。”
“很合理的安排。”冥冥点头，“那么关于分成比例。”
-----------------
“……就这样说定了。”夏油杰合上笔记本，抬头时正好看到五条悟将三碗荞麦面端上桌。
“啊，谢谢。”冥冥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居然还有我的份吗？真让人感动，要哭了呢。”
“冥冥学姐才不会哭。”
三人边吃边继续讨论，又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敲定了最终版本。
“那么。”冥冥站起身向两人伸出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随意地和她握了握手：“冥冥学姐记得按时分账就行。”
夏油杰则郑重地点头：“我们会保证产品质量。”
送走冥冥后，五条悟看着厨房里堆积的食材，叹了口气：“难得的假期啊。”
他系上围裙，开始赶制第一批供应的美食。夏油杰安静地在一旁帮忙，眼神却不自觉地追随着五条悟忙碌的身影。
“别想太多了，杰。”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头顶的【心疼】，“你也有帮老子。”
“没有。”夏油杰下意识否认，却知道他完全说的是假话。
“哼哼，明明看起来都要哭了。”五条悟转过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完全没关系，老子很强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