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的那人试图强行切出系统,但还是被陆今谪锁定了。
远处对方的监测员好像用力砸了一下桌面,若非碍于环境,那边的监测员现在恐怕已经气得跳起来要找他算账了。
“要尽快结束比赛了,”陆今谪不再理那个被踢出系统的人,后面的话是对楚徊说的,他留意到部分数值出现异常,问,“你是不是快到阈值了?”
楚徊能感觉到自己的状况,没有否认:“今天消耗太多。”
“不行就认输吧,我已经定位到那人的服务器ip了。”陆今谪说。
精神力到阈值会出现一段虚弱期,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到时候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但沃特这条线就断了,”楚徊察觉对手的动作和反应都变得有些迟钝,“而且我发现他有点力不从心了。”
“他的监测员受到干扰,无法进行其他操作,和沃特的连接大概也断了。”陆今谪留心周围,发现裁判在看自己,表情怪异,看来是收到对面监测员的消息了。
“给我点时间。”楚徊说完这句话的同一时刻,抓住沃特不慎暴露的弱点,一举将沃特撂倒在地,其动作快准狠,旁人观之心惊。
打这种持久战,对手一般都讨不到好处,哪怕楚徊已在精神力透支的边缘。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是濒临阈值,陆今谪却感觉楚徊的力量比之前更强劲了,就像是某种回光返照。
紧接着,在全场的惊呼声中,他伸出包裹着金属外壳的手,直接捏碎了沃特机甲的能源核心。
其他观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僵持久战的两人经过几次优劣势对换,整场对局就这样潦草收尾了。
陆今谪看着场上的楚徊,心里并没有松懈多少。
这家伙,真是在内城长大的吗?
他能看出前几场楚徊在格斗技巧上的生疏,但他进步飞快,学习能力强到恐怖的地步,简直就像一台精密的战斗机器。
这样的人来到外城这种环境,假以时日,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根本无法想象。
陆今谪微微眯起眼,眸中一丝冷光乍现。
主持人现身,宣布着楚徊的胜利,裁判席没有动静,沃特和所有普通参赛者一样在结束后同对手行了礼,对面的监测员也无声无息,表面平常的气氛下,处处透露着某种怪异的违和。
陆今谪心中警惕,在频道里叫了声:“楚徊。”
“成功了吗?”那人气喘吁吁地问,呼吸粗重,好像在压制着什么。
陆今谪意识到楚徊在问植入神经毒素的事,对方的声音让他觉察出某些不对,但也无暇多想,他往周围瞟了一圈,飞速道:“成功了,但我们被盯上了。”
陆今谪今早出门前就发了份这里的布局图给楚徊,以防突发情况需要逃跑,楚徊反应很快,当即说:“知道了,待会去哪找你?”
“可以的话,后门暗巷会合,把系统切断,终端联系。”陆今谪看到下方的金属闸门再次打开,楚徊动作迅速地离开了中央赛场,沃特则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远去。
陆今谪起身离席,抬头就发现对面刚才还咄咄逼人的监测员正幽幽盯着自己,他当没看见似的,转身就走。
现在刚结束比赛,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方便做什么,只能趁着这个时机抓紧溜出去。
那监测员见陆今谪这么目中无人,粗暴地扯掉仪器的接线,背过身在内置耳麦里冷声吩咐了几句。
一场比赛结束,大批观众离开座位,从门口进进出出,陆今谪从顺着人潮往外走,最后拐进一扇偏僻的小门,从安全通道岔了出去。
余光中,还有个人行色匆匆地挤开人群往外走,和陆今谪擦身而过时,他不经意多瞟了一眼,那人的铆钉外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今谪再想认真去看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他只得收回注意力,抄了近路往出口走,还没走到出口,就听到那边传来了争吵声,门口的位置还堵着很多人。
听了几句内容,似乎是门口的保安以出现突发状况为由,封锁了出口,被拦住的都是想离开的观众,不肯配合,就和那边吵了起来。
陆今谪想到他们可能会封锁全场,尽量加快了速度,怎料那些人动作太快,还是没赶上。
比武场暂时出不去,只能先躲起来别让他们找到了,陆今谪敢肯定,如果说这场比赛之前赛方的主要关注对象还是楚徊,经过刚才那一出,恐怕要把他列在搜寻首位了。
楚徊退场后的位置在比武场深处,只怕更难脱身,陆今谪想了想,给他发了条讯息,果断放弃出口,融进人流悄悄前往了参赛者的区域。
楚徊一出赛场,就意外撞见有大批武装人员朝这边赶来,他换了个方向躲在角落避开他们,顺道将从赛方借来的机甲留在候场厅后,趁着四下无人,乘坐电梯回到了观赛层。
一上去正好又碰见了一队巡逻的人,以防万一,楚徊还是谨慎地绕了道,虽说比赛时没有露出面容,但那只是对于观众而言,所有身份信息早在报名时就录入,赛方如果真想抓他,怎么会找不到。
这么看来,也许一早就暴露真容的陆今谪处境会更危险。
楚徊为了躲开那些工作人员,从偏门跑进了一片户外区域,是一块空旷的荒地,长满了杂草,空地上还残留着扔过的垃圾和烟头,都积了厚灰,看样子是未规划利用的区域,平常很少人过来。
这里连通的只有刚才的偏门入口,没有其他出路,远处高墙之上还围着通电铁网,显然也无法从这里出去。
楚徊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打算,他望着远处的围墙,忽然开口:“这里是死路,你还打算跟到什么时候?出来吧。”
悄悄跟踪却不现身,而且只有一个人,当然不会是赛方的人。
四下俱寂,阵阵凉风刮过,微尘扑面,只有吹动荒草的轻微响动,仿佛刚才仅仅是楚徊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楚徊头也没回,自顾自地低叹道:“你是第六批来外城抓我的人。”
他这句话说完,又间隔了好一会,身后终于传来一阵踩动草地的窸窣声,楚徊转过身,看到一名青年男子缓缓从门后走出来。
楚徊没有问对方怎么追到地下城的,只说:“我知道你,第三分队队长卢蒙。”
和在港口那次不同,进比武场需要安检,无法携带武器,被称作卢蒙的人不惊讶于楚徊怎么能发现自己,开门见山道:“董事长希望你回去。”
楚徊语气冷淡:“他想我活着被带回去,还是不限方式?”
卢蒙答:“条件允许,董事长当然希望你活着回去。”
楚徊说:“知道他为什么抓我吗?”
卢蒙身板挺得很直,是长期待在军队的表现,他脸上没有情绪波动,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我只负责服从命令。”
卢蒙话音刚落,从门后又涌进来四个人,呈包围的姿态堵在门口,他们穿着不引人注目的便装,但通过气质不难判断,都是部队出身的人。
楚徊静静望着来势汹汹的几人,眼睫微垂,脸上情绪淡淡的,像是无数次见过这种场面,只有眼底漏出星点波澜,和路过野草的风一样,萧疏荒凉。
楼上有一扇小窗正对着那片区域,可以将下面的情况一览无遗,因为处于安全通道,平日几乎没有人经过,但此时此刻,窗边正站着一个年轻女性。
“果然是你。”
那人闻声猛地回头,待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然一缩。
小姚的手立即按在了腰侧挂着的匕首柄上,赛场限制枪械,只能带这种武器进来,陆今谪搁着几米远,看到她的动作,无动于衷地走上前,还转头看了眼窗外。
“你记恨我可以理解,楚徊和你无冤无仇,出卖他干嘛?”
小姚眼神微闪,警惕地握紧匕首,语气生硬:“我针对的只有你,我原本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陆今谪心想,照之前在江口组织的情形,这人以为是他把楚徊掳走了也正常。
“那你现在是哪边的?”陆今谪搭在窗边,垂眼看着楼下,漫不经心地问道,“江口还是公司?”
“他们内城人的事,我不掺和了。”小姚瞅着他,只觉得奇怪,明明这人前不久还和楚徊敌对,如今又凑到一起,但楚徊现在就在下面被人围攻,他就不急不忙地在这旁观,好像也丝毫不关心。
“你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吧,”陆今谪平静的话语让小姚眉头一皱,不等对方有所表示,他又说,“要不打个商量,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江口前老大的消息。”
最后一句话果然让小姚险些控制不住表情,她急促地问:“他还活着?”
江口阿森造反的那场械斗,包括小姚在内,部分前老大的人侥幸逃了出去,最后前老大落在阿森手上不知结果,很多人都以为他凶多吉少了。
“先帮我个忙吧。”陆今谪看了眼终端,界面还停留在楚徊刚发给自己的通讯,上面写着: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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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