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桌前心里还在打着小鼓。
柏淮从身后走过:“我先回去了。”
对方好像停了下来,颈后的衣服被提了一下。秦煦一下子僵住,“你干什么?”
“你的领口太下了。”柏淮指了指自己,看见秦煦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色。“你发烧了?”
“不是。”秦煦抬手抚上脸颊遮住。这好像是他刚刚打的。
微凉的手指碰了碰额头。
“你家有体温计吗?我刚洗完手试不出来。”
“没事。”秦煦也跟着摸了摸额头,“我这个是……刚刚有个虫子飞我脸上了。”
柏淮看着他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手伸向前帮对方掖了一下锁骨处的领口。“秋天穿这么宽松容易感冒。”
“行。”秦煦数着碗中的米粒。
“那我先走了。”柏淮出去的时候顿了一下,“有问题发消息。”
门被轻轻关上,秦煦翘着一边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听到对方进门才放下心,他吃了几口米就放下筷子。
不想再吃下去,但是这可是人家好心帮忙热的。
直到米和菜都冰凉秦煦才吃完,他特别疲惫的把剩菜倒进垃圾桶然后提出垃圾袋。
他看着一个碗静静的放在那里,心里很抗拒动手去洗。
挣扎了几分钟后,秉着勤劳刻苦的态度,他把碗洗完后又去扔了个垃圾。
打开门一个东西缠到自己的脚上。
秦煦被吓得心停了一下,他弯腰把猫抱起来。“不要在门口迎接我,很吓人。”
包子在他臂弯里咕噜噜的打着呼噜,秦煦无奈的笑了。他怎么在跟猫讲道理。
跟着教程训练了几次后,他发现包子居然是个旷世奇才。
会自己乖乖喝水,会玩玩具,甚至还会握手。
“柏淮怎么教你的?跟个狗一样。”秦煦又伸出右手等着猫爪搭上去。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毛茸茸的爪子没有放上去。
“怎么了?还是喜欢柏淮。”他捏了捏猫耳朵站起身。
脚被挡住,包子在地上打着转。
秦煦又蹲下去,“柏淮?”
“喵”的回应了一声。
他笑了,“你叫包子,咱们要当高智商有素质的猫,不能乱应。”
这次没有猫叫回应。
秦煦的心动了动。“柏淮?”
“喵。”
他好像发现了个好玩儿的。
秦煦索性坐到沙发上抱着猫开始对话:“小柏。”
“喵。”
“小淮。”
“喵。”
“包子。”
他点了点猫鼻子,“我看你就是讨厌我,给你起的名字也不喜欢。而且柏淮那个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他是不是跟你讲我坏话了。”
包子没有回应,跳下腿悠哉悠哉的走到一旁去吃东西。
秦煦怀疑它什么都可以听得懂只是不想理自己。
他对着埋头吃饭的猫说: “等找个好日子把你给阉了。”
第二天早上秦煦从被水淹到窒息的梦中醒来,鼻尖一片毛茸茸的触感。
一条身子在他脖子上压着,不知道柏淮之前都喂的什么,把猫吃的跟个特大号海参一样。
“报复心太强了你。”秦煦提起来放到一边,“你怎么打开门的?你在我床上?家里来人了?”
他一下子坐起来,床一个震动把包子吓得给跳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琢磨完了所有的路程:门-床头柜-床。
“不能上床知道吗?再爬上来就送你去马戏团表演。”他刚把猫放到地上对方瞬间又跳起来。
秦煦石像化的弯着腰坐了半响,他慢慢缩着身子。“我只是开玩笑,你不至于先下手吧。”
精准到这个程度,表演的业务又拓展了一个——跳火圈。
谁可以正正好跳到那里?
他倒下去,包子倒安分了不少,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按着爪子。
“客厅有买给你磨爪子的,去外面。”他上上下下的挡住自己的腰,“你怎么还吃人豆腐。”
包大师傅还会从下往上的慢慢按,秦煦放弃了挣扎:“用点力。”
现在哪天化人他都不惊讶,哪有猫会按摩的。
干瞪眼了几分钟,他刚翻了个身结果胳膊就被打了一下。
他立马坐起来:“你给我等着。等等,我的上衣呢?”
走到客厅,被撕了几个口子的衣服静静躺在猫窝里。
秦煦闭了闭眼:“你是喜欢磨爪子还是单纯想搞破坏,衣服不重吗?”
他过去把毛衣捡起叠好默哀了几分钟又放回窝里,包子立马躺了进去。
它在里面左右翻了翻,秦煦蹲下去用手指弹了一下。
跟着逗了几分钟,秦煦又困了。他刚起身脚又被拦住:“……”
眼前的人像是还没准备好就被早晨太阳照散的云儿一样。
显然是刚起床的样子,头发有些凌乱,领口不像平常摆的十分规整,而是向另一边斜着。
柏淮轻微的侧了下头就被捕捉到。“你敢笑?”
他把柏淮拉到沙发前然后走回卧室。“你们慢慢玩,我要休息。”
脚又被拦住。
为什么一只猫要阻止他睡觉,秦煦一直都没想明白。
他指着身边的人说:“人已经给你带来了,不要缠着我了好不好?”
柏淮意外的挑起眉,唇角带着浅浅笑意:“怎么回事?”
“我来给你演示。”秦煦弯下腰。“柏淮。”
“嗯?”
“喵。”
一人一猫都朝对方看去,柏淮笑着说:“为什么它也要应。”
“我怎么知道。”秦煦揉揉头,“你之前是不是把它当鹦鹉了?天天教他学你名字。”
“我之前带他去过其他地方,可能听习惯了。”柏淮注意到了猫窝里皱皱巴巴的衣服,“它是不是很喜欢你?”
“好问题,我怀疑它特别讨厌我。”秦煦说,“今天早上差点把我绝育。”
他无奈的抱起手臂想着怎么才能去睡觉,旁边的人轻轻发出几声笑。
他转过脸:“你有什么意见。”
“没想到你们相处方式这么特别,柏淮放下手把猫抱起。“我来帮你看着,你去休息吧。”
这么半天下来秦煦睡意被磨得一点都没了,他挥挥手说:“我不困了,你们玩吧,它应该想你了。”
刚抬起脚他又想到了什么,“教它认自己的名字。”
“嗯。”
再睁开眼手机上显示着十一点,秦煦眼抽抽的。
他怎么睡着了。
原本是想在床上躺一会儿,结果躺着躺着就昏迷了。
从厕所洗漱完走到客厅,他习惯性地打开冰箱然后转过身。
一口水呛住。
柏淮怎么还在这里?
他慢慢走过去,一人一猫在沙发上靠着睡觉,正午的阳光从阳台上打进来渡了层柔软的金边。
秦煦笑了一下又突然捂住嘴,他缓缓俯下身。
柏淮的眼窝略深所以眼睫之间落成一片阴影,时不时的颤动两下,头发如鸦羽般铺在额头上,莫名让人感觉手感很好。
他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直起身,衣服的翕动声把身下的人吵醒。
柏淮睁开眼就看到秦煦站在自己面前,身上带着清新的薄荷味。
他动了动,抿嘴笑起:“怎么了?”
“对不起,我吵到你了?”秦煦慢慢坐到一边,腿边的猫翻了翻身子环住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物体。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那里,秦煦抬起眼。“我还是搞不清这是喜欢还是讨厌。”
柏淮用手点了点猫头,“喜欢。”
“那拦着我不让我睡觉。”秦煦翻了翻眼,“我很怀疑是不是你别有用心。”
柏淮错愕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为什么我不想让你睡觉,它可能是舍不得你离开它。”
“哇,好有说服力的理由。”秦煦头靠着沙发闭上眼睛。
“秦煦。”
他睁开眼:“干什么?”
柏淮看着他,“我这次第一。”
“怎么了?”
“学校可能会让我上台演讲。”
秦煦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问:“你让我帮写讲稿?”
“你升完旗的时候可以和他们一起在旁边的花廊等着吗。”柏淮慢慢的说完。
“你……”秦煦有些疑惑的看向对方,“让我在下面给你当提词器?”
想说的话讲出来总是词不达意,柏淮垂下眼。“你如果归队就会站到后面,那样就看不清我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几分钟,时间流动像在冰河底游动的鱼一样艰难。
腿又些痒痒,秦煦低下头发现包子又开始蹬自己。
他轻咳了一声,“知道了,到时候拿个手机把你的高光时刻录下来。”
柏淮心里有些麻麻的,荡起了一道道波纹。
“好。”
他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秦煦拉住他,眼珠转了几圈才想起来说什么。“用不用我帮你写?”
“我已经写好了。”柏淮轻轻笑着,“谢谢你。”
“这还跟我说谢谢,太客气了。”他松开手,不由自主的搭在鼻尖上。
不知道柏淮用的什么洗衣液,说不清的味道,很好闻。
他又抬起头,门在这时关上。
一股莫名的失落,秦煦想起身又被旁边的猫困住。
他轻轻推开包子站起来回到床上。
用被子裹住自己,是熟悉的洗衣液香味。他又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面,那股味道像是被转瞬即逝的风卷走一般。
是这个年龄段男生身上特有的味道吗。
秦煦觉得自己真的很变态。
他郁闷的用枕头压住脸,应该找个时间问问温浔江他这样是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会想近距离地去看同性的脸吗?正常人会喜欢同性身上的味道,会觉得对方可爱,会想要去摸吗。
秦煦想了半天,更郁闷了,像有团灰色的云卷住自己的脑袋在里面打闪电。
他坐起来去桌前找了几瓶药,刚想吃下去又去客厅拿了瓶水。
药丸顺着水服下去,秦煦哈出口气没有闻到苦味。
过了两秒。
他撑着胳膊捂住脸,自己都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