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告一段落，姜霉雨把全婆婆和豆豆送回家，老人家一路上都在说谢谢，她轻轻拍老人后背安抚她。
狗粮让男人拿走仍了，回去路过宠物店，姜霉雨去店里装了点儿，全婆婆到家后非要给钱，被姜霉雨禁锢双手轻轻推开。
“阿婆，就几口狗粮花不了几个钱，您要再这样，我以后就不来这儿了。”
“好孩子，好孩子……”全婆婆眼眶微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再给钱。
晚上姜霉雨躺在床上，脑袋里突然闪现白天男生那张猪头脸，平时大老远看见她都要跑过去打招呼，今天竟然头也不抬躲着走。
奇怪，实在奇怪。
想不通的事睡一觉就想通了，第二天下午姜霉雨在店里织毛衣，穿针时余光瞄见外面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姜霉雨嘴角微微上扬，拿起手机拨通电话：“进来，小店请不起门卫，你另谋高就吧。”
游念家往上提一提口罩，低着头推门走进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姜霉雨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瞎，你今天多高心里没数吗？”
要不是门高两米他都进不来。
“垫了几层增高鞋垫？”姜霉雨开门见山问道。
“两层。”
游念家举起两根手指头，然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像是有点高了哈……”
其实他不穿鞋就有一米八三，平时看着已经很高了，完全没必要再垫增高垫。
姜霉雨看着眼前这个参天大树，不解地问：“你还嫌自己不够高？”
对方撇撇嘴：“有点儿”。
昨天调解时候，被比自己小一岁的男人骂小矮子，他气懵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游念家拉开椅子坐下，开始长达半小时的倒苦水。
“你说他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他翘起二郎腿，愤愤不平：“好歹我玉树临风，一米八五大高个儿，竟然骂我小矮子？”
“嗯。”
“还用一根手指抵着我的额头”
“嗯。”
“像逗猴一样，简直没有人权。”
“嗯。”
游念家越说越激动，就差没站到桌子上去。
以防他暴动伤到自己，姜霉雨轻声劝他深呼吸：“好，放松心情，慢慢来。”
游念家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整理仪表，挺直腰背重新坐下。
“冷静了？”
“嗯。”
游念家还是不愿放弃吐槽：“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嗯”
“所以……”
“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去健身吧。”
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姜霉雨热心开导他：“锻炼一个□□的体魄，下次咱们不比身高。”
游念家问：“那比什么？”
“比肌肉”
姜霉雨摘下眼镜，自信一笑。
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可这份勇气还是值得称赞的，游念家想了想摇头放弃。
先不说大哥小腿和他大腿一样粗，就算自己从现在开始每天吃三斤肉，睡在健身房不出来都够呛追得上。
“……还是算了吧。”
比起小矮子，他更怕人家叫他‘小鸡腿’，小腿上往上比缸粗，脚腕和鸡腿一样细。
画面太丑，想想就受不了。
姜霉雨盯着他笑：“那你气消了吗？”
“差不多吧。”只要不想起来就没事。
游念家胡思乱想一通，快到饭点时肚子闹钟一响，话题立刻跑偏到吃饭上。
“我知道一家川菜馆，就是这个点去可能没座位。”
“那就点外卖。” 姜霉雨低头继续织毛衣。
游念家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两分钟后放下手机，欲哭无泪地看她：“外卖没开。”
实在太倒霉了，今天挨揍刚好，现在就想吃顿好的，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怎么就这么难呢？
“行了”姜霉雨装凶瞪他，“闭嘴，不然就出去。”
游念家一秒噤声，委委屈屈坐椅子上盯着她看，手中线团慢慢收缩变小，她专注于织毛衣渐渐忘了时间。
暮色降临，当淡黄色灯光落在她侧脸时，黄昏落日在他眼中皆以变成陪衬。
某个瞬间游念家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生，似乎比天上的仙女还漂亮。
不知道这番肺腑之言从何而来，游念家手撑在桌上托住下巴，安安静静欣赏美女老板的侧颜。
静谧的房间内，她的时间流逝于双手缠绕的毛线中，游念家双目灼热，全部视线都聚焦在女人脸上，直到窗外一片漆黑都没有移开。
“看够了吗？”
整整织了一天毛衣，姜霉雨现在眼酸头疼，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偏偏身边那人像没见过活人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看够了就带好东西跟我走。”
“去哪？”
“吃饭。”
一般饭店九点半关门，两人直接去马路对面吃烧烤，上次那顿烧烤没加辣椒，吃着不够味。
游念家这次特意叮嘱老板：“羊肉串要爆辣，其他烤串要微辣，再来两瓶冰啤酒。”
“好的帅哥，稍等。”
烤串还要一会儿，姜霉雨打算去买瓶酸奶，一会儿爆辣她也想尝尝。
游念家伸手把人拉住：“去哪？”
“买酸奶”姜霉雨眨眨眼，看着他解释，“那个爆辣羊肉串我也想尝尝。”
他笑：“你不是不吃羊肉吗？”
“可是我有些好奇”姜霉雨一脸认真，“说不定多放辣椒，就吃不出羊腥味了。”
游念家拳头捂着嘴偷笑，松开手放她离开。
“有道理，你可以多买两瓶当备用，免得一会儿不够喝。”
“知道了。”
有时候觉得小老板真的很可爱，你说什么她都信，每次开口都一脸认真，似乎从没想过人家会骗她，只要你说她就信。
其实这种人还挺适合当朋友的，要是她没有那层身份就好了……
游念家望着老板走来的方向，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低头继续刷视频。
“我买了三瓶酸奶，还给你买了瓶椰子水，老板说这个也可以解辣。”
游念家沉默地盯着手边椰子水，没一会儿，老板把几盘烤串端上桌。
“帅哥美女，这桌串齐了。”
“好的。”
烤串刚端上桌，姜霉雨就迫不及待拿起一串爆辣羊肉串，自己吃还不忘关照对面。
“趁热吃，等会儿就吹凉了。”
夜晚风稍微有点大，这种天气吃户外烧烤最合适不过，游念家关闭手机屏幕，可眼神依旧落在她脸上，也不动筷。
姜霉雨看他端着手机，指关节轻点桌子：“看我干什么，快吃。”
下午一来就盯着她看，就算她年轻貌美，可是欣赏到这种程度，也太过冒犯了吧？
姜霉雨一口肉串一口酸奶，好不满足，爆辣羊肉串果然很有味道。
当姜霉雨想拿第二串时，手倏然顿住，像是一种心里排斥，感觉那股羊膻味又从胃里返回到嗓子眼。
“怎么突然不吃了？”
看她收回手，游念家把盘子推过去：“多吃点，今天敞开肚子吃，哥请客。”
姜霉雨看着那盘羊肉串没动，手一转拿起旁边烤鱼豆腐，咬了一口拧紧眉头。
游念家让她逗笑了：“怎么吃鱼豆腐还吃出苦瓜脸了？”
“我感觉羊肉串刚才诅咒我了。”姜霉雨咽下嘴里食物。
游念家哈哈笑，问她：“怎么判断出来的？”
吃个串怎么还谈上诅咒了，难不成那只羊死不瞑目，刚才给她发电报了？
姜霉雨可没心情和他闹，抿了抿唇，说：“现在我嘴里一股羊肉味，吃什么都像在吃羊肉，我的嘴不干净了。”
“哈哈哈……”
游念乐得直不起腰，选择和她一起吃饭实在太明智了，小老板总能出其不意说一些傻话，把人逗得哈哈笑。
他笑着擦掉眼泪：“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快点吃完回家刷牙，姜霉雨心里十分后悔。
早知道就不嘴馋吃羊肉串了，现在嘴里一股羊肉味，真想把嘴扔了。
“扔了是不太可能了，要不回家好好洗洗，应该还能接着用。”
游念家递给她酸奶，眉毛一弯：“自己非要尝，怎么还生气了？”
姜霉雨生气不需要理由，作为和她的饭搭子，游念家同样有义务劝她不吃羊肉串。
可是对方刚才不仅不劝她，现在甚至还嘲笑她，没错，是哈哈大笑那种嘲笑。
“下次不和你吃烧烤了。”
姜霉雨很快下达通知，一看事态严重，游念家赶紧收敛笑容，他清了清嗓子，严肃批评自己，并对刚才的行为作出检讨。
“我错了”游念家竖起三根手指，“我不该笑小姜同志，刚才应该拦着她，坚决不让她碰羊肉串。”
姜霉雨不出声，他笑了笑继续说。
“下次我一定自己把羊肉全部吃完，一口都不留给她，吃不完我就装兜里带走，绝不让她有机会碰到羊肉。”
姜霉雨嘴角微微上扬，眉头慢慢舒展开：“倒也不必装兜里，装打包盒里就行。”
游念家咬牙憋笑：“行，你说装哪里就装哪里。”
既然现在人哄好了，两人向老板要了个打包盒，把盘里没动过的串装起来。
“我去结账，你坐这儿等会儿。”
游念家走过去扫码结账，姜霉雨提着东西站起来伸懒腰，等人走过来把东西递给他。
游念家疑惑地看着她：“这什么意思？”
姜霉雨打了个哈欠，说：“你拿回家吃啊，我也要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又不。”
是不远，但是很危险。
上次那一刀真把他吓住了，要不是他非要留她吃饭，可能那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姜霉雨反复解释那件事和他没关系，奈何对方根本听不进去，说什么都要看着她进家。
“以后晚上过七点，我负责送你回家，不同意不行。”
上次是醉酒的跟踪狂，下次不知道会是什么，小姑娘虽然看着挺厉害，可毕竟是个女生。
女孩子力气哪能比得过大男人，那人上次是心慌没想闹出人命，要是换个不要命的直接躺在医院，没几个月别想出来。
“那……行吧。”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姜霉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种感觉还真不赖，她想。
“行——吧？”游念家故意曲解她意思，“听你这意思很不情愿啊，就这么讨厌我送你？”
“没有”姜霉雨赶忙摇头，认真回他,“我很高兴你愿意送我回家，谢谢你。”
开个玩笑，要不要这么认真……游念家感觉有些脸热，羞涩地转过身催促：“太冷了，赶紧回家。”
姜霉雨“哦”了声，立马小跑跟上。
看对方走在前面一直跺脚，她抬手摸了摸脖子，冷吗？
应该还好吧。
将人送回家，游念家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反复叮嘱她独居的注意事项。
“晚上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有人敲门就报警。
“下次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你，一定不能盲目冲上去打架，身体健康最重要，还有……”
姜霉雨皱眉打断他：“我知道了，大晚上哪来那么多话，烦死了。”
又不是第一天独居，姜霉雨把人推出门，摆手赶人：“这些我都知道，太晚了，你赶紧回家睡觉吧。”
“嘿，这孩子……”游念家看着紧闭的家门，手举起来又慢慢放下。
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吹口哨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