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家媒人》 第1章 打架 姜霉雨媒婆生涯半年，之前一直没开张，今天总算来活了。 “快快快，三号楼那两口子又打起来了。” 大清早就这么有活力，年轻就是好啊，九十岁老太太喘着气，走路时说话都带着颤音。 “又怎么了？” “谁知道呢，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现场一片混乱，今天这对夫妻使她第一个客户，姜霉雨拉着小客人挤到最前面。 之前每次爸妈吵架她就自己找地方躲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帮手，姜霉雨在嘈杂环境中跟着吃瓜群众添乱。 “天天吵天天吵，好好一个家全让你们吵散了。” 姜霉雨找个掩体挡住自己，捏住鼻子跟在添乱：“就是，可怜孩子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吓得缩在墙角不敢说话，干脆离婚算了。” “就是就是”围观群众有人看不下去，纷纷站出来帮腔，“小福这孩子现在见了人就躲，肯定是被这两口子吓坏了，就这样还敢说为了孩子好，也不嫌丢人。” “可怜孩子遇上不负责任的父母，遭老罪了。” 这事没落到自己头上肯定不着急，围观人员风凉话一句接着一句。 姜霉雨淡定添把火：“听说小福在学校都没朋友，胆子小还经常被人欺负，孩子看着都快自闭了。” 随着群众指责声越来越大，两口子遭不住老脸发热，男人气急败坏大喊：“我家孩子，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少他妈多管闲事。” 女人走到丈夫身旁跟着叫骂：“就是，一群老不要脸的，自己家事都理不清，还有闲心管别人家的。” 年轻夫妻三十几岁，在场众人和两人比都算是老人，短短几句话瞬间惹起众怒，中年男女推搡着就要冲进去教训两人。 眼看越闹越大，社区工作人员举着喇叭开始疏散人群，没一会儿就把两口子从人堆里解救出来。 “呜~同志，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女人扶着柜子艰难地爬起来，颤颤巍巍走过来指认众人，说话时眼角淤青上下抖动，“这些刁民看我们年轻好欺负，直接闯进家里来打人，简直没天理。” 两口子结婚七年，那时两人二十几岁，年轻人压力大，新婚夫妻处于磨合期吵架拌嘴可以理解。 可是这都五六年了，婚后半年二人生下孩子，自那以后就再没消停过。 下班到家就开始吵，凌晨两三点再来一波，不知道还以为上下班打卡呢这么准时。 夫妻俩一致对外，女人扯着嗓子怒喊：“咋没折腾死你们一群老东西，上了年纪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天天管闲事活该睡不着。” “嘿——你这小姑娘，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真是没教养。” “老东西，少在这攀亲戚，你算哪门子长辈。” 很快两伙人又迅速吵成一片，林美素往前推了推站一旁观战的男生，对方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大喊：“都给我闭嘴！” 游念家嗓音浑厚有力，看来音量威慑确实有用：“有能耐我现在报警，咱一起去警察局里掰扯，出了事直接就地解决。” 一听说警察要来，众人慢慢冷静了下来，小两口吵架拌嘴事小，要是发展为群殴这事可就大了。 而且就算人家扰民在先，也不能成为你殴打别人的正当理由啊。 “说说吧，打算怎么解决。” 站在外人角度当然希望能私了，一大把岁数闹到警察局虽说不至于坐牢，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社区工作人员更是万幸这些老人没事，要不然小两口就算把房卖了都不够赔的。 听着工作人员和稀泥的语气，暴脾气丈夫拍桌而起：“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啊？” 眼瞅着周围人幸灾乐祸的表情，男人指着脸上淤青，不禁怒火中烧： “是我被打了，这些人不光爱多管闲事，现在还闯进我家打人，你们调解就这样和稀泥，小心我连你们一起告了。” “呦呵！”某些看热闹的开始拱火，“岁数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你这么能耐怎么不把整个小区的人全送进去呢？” 男人握紧拳头，马上被激怒了：“你以为我不敢”。 “你来，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行了”游念家抓胳膊拉开两人，站在中间看着男人，“觉得委屈？行，那你自己说一个解决办法。” 五个八十岁老人，他也好奇，对方打算怎么让警察帮自己讨公道，带走测血压吗？ “很简单”男人揪了揪衣领，刚准备说话被妻子推开。 女人目光贪婪地在几人身上扫视一圈，张嘴就狮子大开口：“除了每人十万赔偿款以外，还要帮我们包一辆五十万以上的车，一年内免费接送我们上下班。” 身边几个嫁得好的姐妹，人家老公不光全款买车买房，甚至上下班还要司机接送，回了家更是有保姆洗衣做饭带孩子。 现如今只有她生活不如意，嫁了个穷鬼老公，每周连顿西餐都吃不上，聚会时候丢死人了。 反正今天少不了赔偿，不如也让她过过有钱人的瘾，试试出门有司机接送是什么滋味。 女人这边美滋滋想着，完全不看周围人蔑视的目光，姜霉雨盯着这对夫妻，遗憾地叹了口气。 两个蠢货，这条件谁听了不知道是讹人，双方互殴，不仅要赔款五十万，甚至还要包豪车雇司机，你怎么不干脆让人家买一辆送给你？ 丈夫正要发怒，听完妻子要求脸色立马转晴，得意地走过去附和：“我老婆说得对，你们这是入室打人，我虽不是法律专业毕业，但也知道这种情况很恶劣，必须多赔。” 夫妻俩想当人上人，可自己兜里又没钱，现在发达机会摆在眼前，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几个调解员眼里全是无语，游念家点了点头，也表示理解，可理解不代表合法。 无论几人怎么劝说赔款合理性，妻子咬紧牙就是不松口，还把走过来劝架的丈夫打了一巴掌，说不听她的就离婚。 本来两人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丈夫气急上头便应声同意离婚，这可把围观群众看愣了，谁都没想到就是一次普通吵架，竟然成为了二人家庭破裂的导火索。 这下调节方向从打人赔偿，转移到了婚姻破裂和修复办法。 “不是哥姐，咱不能冲动啊”游念家抹了下额头冷汗，走近一点先劝女方，“您看您这都结婚六七年了，有啥事不能商量非要离婚。” 急得孩子敬语都冒出来了，姜霉雨扬唇笑了笑，等游念家乐呵呵跑去哄男方时，冷哼一声泼他冷水。 “哥，嫂子正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一会儿把话说开就好了。” 姜霉雨嗤笑一声，表情冷淡：“那可不一定，有时候人气头上说得才是心里话，可能早就对这个家不满意，刚好借这次机会发泄出来。” 女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游念家一脸严肃瞥了眼姜霉雨，对方无所谓地抖了下肩膀，看起来不甚在意。 “哥，您看您和嫂子都结婚五年了，她什么脾气性格你还不知道吗，那都是气话。” 男人朝妻子方向睨了一眼，收到白眼后嫌弃地撇过头，嘲讽道：“什么气话，她就是个泼妇，这也就是我好心娶了她，这要换个人早把她给踹了。” “你说什么？”女人气势汹汹走过来，指着男人鼻子，“你一个软饭男也配嫌弃我？” 于贵枝胸口怒火越烧越大，眼神死死盯着丈夫，忍不住开始翻旧账。 “林穹，当初结婚你连三万都拿不出来，提亲时候租了一辆车打肿脸充胖子，婚后第二天就给人还回去了。 “包括咱俩现在住这房子，从首付到装修不都是我爸妈掏的钱，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家里那些锅碗瓢盆哪个是你出资买的，一条吃白饭的狗还好意思嫌弃主子。” “你他妈说什么？”林穹脸憋得通红，撸起袖子作势要打人，“你个臭娘们，有本事再说一遍。” “怕你啊？林穹就是一条狗，汪！汪！汪！” 这三声狗叫一出来，姜霉雨和围观群众同时笑出声，两口子早忘了赔偿款，一个劲儿戳对方肺管子，什么丢人说什么，只为了让对方难堪。 看来已经不用她费力拆，这夫妻俩想回到以前，怕是不可能了。 “有本事你现在打死我，不然我一会儿就报警说你家暴，我要起诉离婚的。” “行啊，成全你。” 社区工作人员挡在两人中间劝架，紧急关头游念家搬出孩子：“孩子还看着你们呢，咱能不能稍微避着点？” 两口子异口同声：“不能！” “还挺有默契”姜霉雨小声嘟囔。 夫妻俩平时吵架就不管孩子，现在这种情况更别说顾着孩子，就是亲爹来了也拦不住。 像是见惯了这种场景，小林福扒拉开挡在眼前的手，姜霉雨低头看向他，孩子面无表情看着爸妈打架，没一会儿就感觉眼睛酸，抬起小手轻轻揉了揉。 邻居大姐看孩子哭成这样，一把搂怀里摸头安慰：“不怕，孩子生在这种家庭也是可怜。” “说得对”姜霉雨撕开饼干袋放小朋友手里，让他边吃边看。 本来不想惊动警察，这下不报警不行了，警车将参与打架的几人全部带走，由念家上车之前指了指姜霉雨：“警察叔叔，要不把她也带上吧？” “什么原因？” “拱火” 刚才看热闹不嫌事大，姜霉雨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慢慢低下头。 警察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中略有警告之意：“坐不下，下次吧。” 第2章 良心发现 一群人连夜被带去警察局，第二天晚上姜霉雨担心男生来店里报复，一直拖到十二点才闭店，暗夜一片漆黑，有人从马路对面急匆匆跑来。 “等会儿老板，先别关门，我买点东西。” 小萨摩耶被主人抱在怀里，姜霉雨重新开锁拉开门，女人随手抓了两件小衣服，提上狗粮和零食走去收银台吐槽。 “看我这猪脑子，狗粮没了也不知道早下单，耽误你下班，还真是不好意思。” 老两口上了岁数忘性大，懂事小狗早当家，狗粮没了就开始犬吠提醒，刚才叼着狗盆叫不停，老太太来宠物店碰碰运气，不开门只能给煮肉吃，不然狗叫一晚上根本没法睡。 “没事，就算您不来，我没完成工作也不可能早回家。” 姜霉雨将电脑重新开机，狗粮扫码后指了指屏幕：“一共290”。 “怎么又不收钱？” 看着老板把未付款的罐头和衣服装袋，女人果断推拒：“你要不收钱这点东西我就不要了，哪有人不赚钱，还一直往外送东西的，又不是在做慈善。” “拿着！”女人不愿收，姜霉雨强硬塞给她，并以晚睡长痘为由将人送走。 姜霉雨虽说被人称作老板，可这家宠物用品店刚开业半年，也赚不了几个钱，前三个月几乎月月亏，面前这位阿姨算是她第一位顾客，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那会儿她和父母吵架翻脸，因为在小区名声不太好，前半个月几乎一个顾客都没有。 某天夜里十二点，当她准备关门回家时候，女人抱着狗急匆匆跑过来： “豆豆刚才一直呕吐，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狗怎么了？” 大半夜附近宠物医院也没人，离这儿最近的24小时宠物医院路程两小时，晚上这条街打车都费劲，可姜霉雨毕竟不是宠物医生，只能从网上寻求帮助，然后对照着去排查问题。 “狗狗今天吃什么了？”导致腹泻原因有好多，她不是专业人士，只能朝最轻微的方向想。 “就狗粮和罐头，这小东西身子娇贵得很，别的也不敢给它吃。” 就先按饮食不当处理吧，姜霉雨拉开抽屉拿了几盒药跟随狗主人回家，按照网上方法给喂了止泻药和水，狗主人毕竟上了岁数，姜霉雨让她回卧室睡觉，她在客厅守着狗熬到天亮。 天亮姜霉雨自掏腰包带狗去看病，自那以后阿姨就成了她店里常客，平时狗粮和罐头都从她这里买，不仅价格公道，有时候还送点小礼品。 姜霉雨特别喜欢宠物，可又担心照顾不好，索性她手巧，自己动手做了许多漂亮的狗衣服，遇到聊得来的就送一件。 自那以后阿姨逢人就给店铺做宣传，一来二去有些吃瓜群众也开始倒戈，本来就是别人家事，而且宠物店离家近找售后也方便，宠物店生意经群众传播也越来越好。 父母听说她开店来闹过几次，话题也只围绕‘赡养费’给太少，以前为了维护这个家，姜霉雨节衣缩食病了也硬抗，每个月雷打不动给家里六千块，一个人养三个家庭。 现在全部积蓄用来开店，抚养费一下减半，这可给两口子气坏了，时不时登门指着鼻子骂她白眼狼。 “当初就不该生你，养你这么大，现在赚钱了就抛弃父母，真是个不孝子。” 姜霉雨倒也不生气，因为早在十八岁就已经失望到底了：“现在后悔也晚了，想多要钱就去法院起诉我吧，法官判多少我给多少。” “你这混账东西，早知道刚出生那会儿就该把你摔死。” 这句话姜霉雨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次，早就习惯了，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以前她认为是自己老犯错，导致父母对自己很失望，后来此次考试名列前茅一样得不到关注，夫妻俩像陌生人一样生活了十几年。 前段时间姜霉雨突然把两人厮混照片发到家族群里，并且真诚的给所有人送上‘友善祝福’，表面夫妻被亲生女儿扯下遮羞布，姜伟新恼羞成怒甩了她两巴掌，之后姜霉雨再没回过家，每个月除了打生活费，一句废话没有。 周末母亲照例找上门，姜霉雨吃着外卖不看她：“知道错了吗？” 姜霉雨手指划动进度条，不理她。 “爸妈养你这么多年，不让你辞职都是为你好，说两句就拉黑父母，真不懂事。” 翻来翻去就这几句话，她现在都免疫了，翘着二郎腿吃完最后一口米线，姜霉雨随手拿起奶茶大喝一口。 种种行为全都精准踩在楼凤仙雷点上，女人怒拍一下桌子：“坐没坐相，你见谁家正经姑娘像你这样吃饭的？” 姜霉雨换了条腿翘着，微微掀起眼皮盯着母亲，在女人惊讶目光中，用擦嘴纸巾直接擦掉桌面油点，眼神里满是挑衅，看对方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姜霉雨，你疯了？”楼凤仙气得跳脚，随后又是长达十几分钟的数落。 母亲越生气她越开心，拉开抽屉打开小蛋糕，嘴里奶茶混杂着奶油香，像看马戏团表演似的，静静看着某人上蹿下跳。 “小畜生，就不该心软来看你。” 姜霉雨眼神往门外一瞥，赶人意思明显，楼凤仙骂骂咧咧说了会儿，接着转身离开。 男人牵着狗在门外徘徊，姜霉雨语气平静把人喊进来：“买什么进来选”。 “咳，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听的。” 看老板不说话，游念家拉着狗绕到货架后面选东西，挑完狗狗零食，瞧见架子旁边挂着狗狗衣服，上面卡通人物一看就是自己缝的，拿起来问了问。 “老板，这小狗衣服是你亲手做的吗，多少钱？” 姜霉雨专注于穿线，随口一说：“新客第一次上门免费送。” “不买东西也免费送吗？” 游念嘉挑了几个符合狗狗毛发的衣服，趁老板没看见，将狗狗零食放在脚边。 姜霉雨看了眼他手里衣服，目光往下移瞅一眼大狗：“它喜欢？” “那不然呢？” 狗衣服他可穿不上，本来就是开个玩笑，结果老板大气直接让拿走。 “怎么，昨晚沉睡的良心今早回归了？” 游念家抖了抖衣服，刚准备再调侃几句，姜霉雨一把将衣服扯走。 “爱要不要” 白给还废话那么多，姜霉雨仰头看他，不过你还别说，这狗随主人细看确实有几分姿色…… 一样眉清目秀，毛发干净又漂亮，要是再搭配两条裙子就更好看了。姜霉雨没多余时间养狗，所以遇上有好感的狗狗，就总忍不住送点什么。 要是这一人一狗，能穿个短裙亲子装就好了。 也许是老板目光太过猥琐，游念家捂住胸脯：“你看什么，我可是良家妇男。” 虽说经常有人被他魅力所折服，可谁让咱小游同志意志力坚定，不受外界引诱，目前为止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 “裙子很适合你” ——良家妇男。 嗯？游念家没懂这是什么意思，转身拉着狗去挑东西，姜霉雨继续手里的工作，咬断线绳刚准备重新穿线。 几分钟后对方放桌上一袋零食：“这些罐头一起扫了吧，不用送，我喜欢为我家小公主花钱。” 姜霉雨还想说些什么，对方直接掏出一张卡‘啪’一下拍桌上，卡上赫然写着‘会员卡’三个字。 “这什么意思？” “美容店会员卡” “谁的？” “公主狗的” “......”姜霉雨微微皱眉，一张会员卡给出了黑卡的架势，装什么大款。 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原则，姜霉雨结完账，恭恭敬敬拉开门送客：“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客人走了店里再次恢复冷清，每天守着店铺赚不了几个钱，不过还好附近小学生比较多，开店之余姜霉雨还会做一些书包和玩偶什么的，价格不贵，不仅纯手工，图案和形状也都是自己设计的。 原本还担心卖不出去，没想到还挺受小朋友喜欢，前段时间新生入学姜霉雨就小赚了一笔，因独特的花纹图案，书包和笔袋刚摆出来瞬间被抢光，甚至有些小朋友因为没抢到哭着不走，姜霉雨连夜赶工一个多月才安抚好小顾客。 一转眼过去大半年了，自从姜霉雨不回家，姜家两口子天天因为赡养费吵架，之后彻底放飞自我，两人甩掉包袱各自搬到重组家庭。 以前替两口子说话的也全都闭上了嘴，如果说年轻人辞职是不体谅父母，那这两口子就是枉为父母，前一天念叨着想孩子，下一秒就收拾东西搬去新家了，这些年姜家在小区可是模范家庭，找下家也不带这么快的。 是非对错相信大家也已清楚，之前那些指责声全变成了怜悯，大家面对姜霉雨语气不再尖酸刻薄，小店生意也渐渐转好。 周六姜霉雨像往常一样摆摊，林福躲在墙角偷偷注视她，听人说那对夫妻从警察局出来就回家拿证件，不顾双方家人劝阻，打车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或许两人心里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只是碍于某种私人原因不好意思先开口，小林福判给了母亲，爸爸没稳定收入，而且经常喝酒不着家，妈妈也不靠谱，把孩子丢给姥姥姥爷自己跑出去玩。 “怎么，不认识我了？” 姜霉雨招呼林福过来，把辣条拿出来，剩下的零食推给他：“想吃什么自己挑？” 毕竟夫妻俩离婚也有她一份责任，孩子当时红着眼眶拉住姜霉雨，求她一定要让爸妈离婚，姜霉雨觉得孩子太小，本来不准备接手，直到拉扯过程中看见身上淤青，小林福在大姐姐温柔引导下说出实情。 第3章 给婆婆找老伴 林穹事业在家几年，天天出去喝酒玩牌，醉醺醺回到家倒头就睡，家务活不干还老往家带人聚会。 于贵枝有一家小卖铺，几点开门全看心情，一般睡到中午，小林福早上饿了就吃面包，或者自己下楼买包子，姜霉雨吃早点有时会遇到他。 “姥姥家饭好吃吗？” 林福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乖乖点头：“早上吃了海鲜面，是热的。” 小孩才六岁，经常连口热乎饭吃不上，整天不是外卖就是零食泡面，因为孩子经常在宠物店门口摸狗，每次一到午餐时间，姜霉雨就带孩子去餐厅吃面条，打卤面、拌面、炒面，林福看见面条就开心，两人一人一半基本全吃光。 听见孩子现在一日三餐都能吃上热乎饭，姜霉雨才松了口气，原先那点后悔和愧疚感也随之消散，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要能填饱肚子，感情没了就没了吧。 游念家去警察局这件事，不知被谁告诉他父母，昨晚被老父亲拿扫帚狠狠抽了一顿，说他整天不务正业，和一群女人掺和在一起，前途渺茫看不见希望。 究其原因还是那天过后两夫妻离婚了，平时多管闲事就算了，现在竟然跑去人家家里闹去了，游父嘴上念叨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打了他三个小时，游念家请假躺了两天，现在总算能下床了。 门口餐厅吃了口饭，老远瞧见罪魁祸首在划拉手机哈哈大笑，旁边还坐着当事人小孩，一个刚刚变成单亲家庭的可怜孩子。 姜霉雨用手机看恐怖片，担心孩子听见鬼叫会害怕，贴心戴上耳机烘托氛围，姜霉雨屏住呼吸紧盯屏幕，伴随‘啊’一声尖叫，她拍掉搭在肩膀上的手，‘唰’一下推开椅子跳起来。 “吓死我了！” 姜霉雨站起来连踢带打：“走路怎么没声，跟个幽灵一样。” “嘶！”游念家屁股有伤躲不开，只能禁锢她双手，“有伤，别打了。” 一个女孩子力气怎么那么大？游念家没站稳，一个踉跄屁股着地造成二次伤害。 “啊!” 尾巴跟剧烈疼痛传遍全身，游念家撑不住侧躺在地上。 姜霉雨愣在原地不敢动，男人眼眶发红，指挥她扶自己起来：“别傻愣着了，快点过来搭把手。” 姜霉雨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赶忙将人扶起。 “你没事吧？” 游念家喘着粗气扶着桌子站稳，眼神埋怨盯着她：“你好好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在这种情况能没事吗？” “不是，我就轻轻踢几脚……应该不至于吧。” “你到现在还找借口？”男人一激动差点又栽个跟头，姜霉雨眼疾手快把人扶正，迎上对方谴责的目光，她心虚地撇开头。 “姐姐，哥哥这是怎么了？”小林福疑惑地看向两人。 姜霉雨瞥一眼男人裤腿上血渍，随口说道：“没事，痔疮破了。” “少玷污我形象”游念家甩过去一个白眼。 姜霉雨唇角微微扬起，扶着男人的那条胳膊，假动作闪了他一下，游念家慌乱中急忙抓紧她。 “别松手，摔不起。” 游念家倒吸一口气，眼下这人有用，得罪的话等伤好了再说，反正住一个小区，不怕逮不着人。 给人当拐杖也是个力气活，没一会儿姜霉雨就感觉胳膊有些发酸，问他：“那现在是送你回家，还是去医院？” “烦了？” 姜霉雨憋着一口气：“麻了”胳膊。 “诶诶诶......不行了。” 游念家担心她撒手不管，赶紧伸手指了指家的方向，姜霉雨收摊，把小林福交给隔壁摊大姐，把人扶回家，又下楼买药膏放在床头柜。 “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游念家喊住她，拿过手机问她：“手机号多少？” 姜霉雨盯着他不说话，男人气笑了：“怎么，以为我要讹钱？” 姜霉雨攥紧手机，转过头没接话。 “你……”都是二十几岁年轻人，看不起谁呢？ 游念家眼神示意她向下看，笑了笑说：“别误会，你看我这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出门，家里就我一个人，这两天你帮我带个饭，我付你跑腿费，怎么样？” 父母打完儿子就回老家了，说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可怜游念家只好扶着墙角泡泡面，好不容易休养两天能独立出门，眼下摔一跤又躺回去了，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总不能孤零零饿死在家吧。 姜霉雨挠了挠头，看来确实是她小人之心了，走过去输入手机号，顺便备注好名字。 “想吃什么提前半小时发信息，附近要是没有我就去订外卖。” 游念家笑着点头：“谢了。” “不客气”为表歉意，姜霉雨走之前帮他烧好热水，倒了一杯放他手里。 之后几天姜霉雨一到饭点就关门，两人一起吃饭追剧，饭后闲聊一会儿，下午两点再回去看店。 通过一段时间相处，游念家以为两人已经算是朋友了，革命友谊还没来得及经受考验，就在复工第一天彻底崩塌了。 原因就是姜霉雨的第二个客户，此人被誉为‘麻辣富婆’的高月椒，翻译过来就是——有钱的暴脾气。 听说婚前脾气就不太好，婚后不到一年彻底失控了，每天一睁眼就骂人，丈夫是个窝囊废，从小老妈当家作主，一家容不下两个主人，婆婆儿媳成天打仗，人称家庭版世纪大战。 按理说这样的人要离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怎么还要她当劝客呢？ “姐，你希望我怎么做？” 高月椒一手夹着烟，嘴里吐出一口烟圈，淡淡说道：“我婆婆她老公出轨了，小三就是那个卖鸡排的女寡妇，你帮我给她再找一个老板，条件我一会儿发你手机里。” 找老伴？给谁找？ 姜霉雨瞅了瞅信息内容，再三确认后才明白，给婆婆找老伴，要求是比渣男现任好一万倍。 不是水火不容吗，现在是闹哪样？ 姜霉雨本不想多嘴，可自己才开了一单，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媒婆，她很好奇，这姐为什么偏偏选择年轻的她呢？ “因为你只有你选人——会完全按照标准找。” 这就是所谓的，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的纯洁。 “前两天那事我听说了”女人拍了拍姜霉雨肩膀，“我有预感你看人眼光不错，这事交给你，我放心。” 上次那对夫妻就是最好的证明，年轻人说媒看合不合适，除了家世和财力，更多的是人文关怀，如果对方沾一点恶习，肯定会被这小孩立刻刷掉。 姜霉雨害怕辜负这份信任，毕竟当初是和父母赌气，才决定出来摆摊当媒婆，真把人推进火坑，恐怕姜霉雨会愧疚一辈子。 高月椒看出小姑娘的恐惧，轻拍肩膀给她加油打气：“别那么悲观，我有预感，你会成为最合格的媒人。” 替人说媒，别人生怕说媒不成拿不到钱，小姑娘还没接手，就开始担心双方婚姻不幸福，在她看来，这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 “说媒就是搭桥牵线，能不能成主要还是看当事人，就算两人恋爱一段时间觉得不合适又分手，那也不是你的错。 “当事人不愿意见面，你又不会逼着人非要见，你只负责找到符合条件的人，把他带过来后我们会自己看着办的。” 高月椒声音放低：“别担心，合不合适我们自有判断。” 姜霉雨心里那点担忧和害怕，在对方劝慰中平息了不少，她点了点头：“我试试”。 这单能赚不少，鱼昔不敢马虎，在进店客人身上各种打听，周六日闲的没事就去和附近几个小区门卫大叔聊天，按照要求单一项一项打勾，只要一条不合格就打叉。 历经一个多月，终于在九月底找到完美老伴‘赵大爷’。 独身，有钱，儿女在大城市打拼一年回家一次，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作息稳定每天早上七点下楼散步锻炼，长相端正且情绪稳定，左邻右舍公认的‘好男人’。 “姐觉得怎么样？” 姜霉雨将大爷个人信息发过去，晚上七点多收到回复。 “不错，这周日晚上七点，我订好餐厅，双方约着见一面。” “好”姜霉雨点完发送瞬间愣住，隐约感觉忘了点什么，半晌，懊恼地拍了下后脑勺。 光顾着问大娘了，根本没问大爷想不想找老伴，万一人家不同意怎么办？ 姜霉雨赶紧跑去赵大爷家，整理好衣服提着礼品敲门，大爷见此情景愣住了：“小姜，你这是？” 这事闹的，真让人脸红。 姜霉雨像犯了错的孩子，磕磕绊绊说胡话：“赵叔叔，一个人……挺、挺孤单的吧？要不要我送你一个阿姨，搭、搭伙过日子啊？” 前言不搭后语，姜霉雨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送一个阿姨？这话要是落别人耳朵里，还以为她贩卖人口呢。 但该说还是要说。 姜霉雨低着头小声说：“赵叔，您还年轻，要不……考虑考虑？” 她也不想勉强别人，实在是第一次说媒经验不足，忘了参考双方想法，姜霉雨把女方条件仔细说给他听，并且结合双方情况进行分析，最后得出结论给他作为参考。 赵越群盯着手机里照片不说话，姜霉雨拿不准男人在想什么，只好安静守在门口等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就在她以为这事要黄的时候，头顶那人闷声‘嗯’了句，姜霉雨抬头看去，对方笑着问她： “什么时候见面？” “嗯？” 见小姑娘一脸不可置信，赵越群转身回去倒了杯水，笑说：“你不是来说媒的吗。” 赵越群今年五十五，八年前老伴因病去世，儿女都不在家，早就张罗着要给老爹找个伴，一家人年夜饭桌上避不开这个话题。 随着年龄增长孤独感越来越重，于是觉得找个伴说说话也挺好，而且儿女看老爹有人陪，在外工作也能放心。 “先找地方见一面吧，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两人合不合适？” 姜霉雨愣了几秒，点头：“哦哦哦，好的。” 约定好双方见面时间和地点，姜霉雨一脸懵走在路上，视线模糊看不清路一步一摇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回家睡了一下午，晚上本来准备去开店，可心里琢磨那点事也待不住，干脆去门口烧烤摊点了几串，等串期间去旁边超市买了几瓶汽水。 此时手机来电铃声响起，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干嘛呢？” “吃烤串” 姜霉雨结账提着饮料出门，想着对面应该也没吃，迟疑了会儿问：“一起吃点？” 游念家勾唇：“就等你这句话呢！” 第4章 假醉打流氓 姜霉雨滴酒不沾，本打算给对面男生带几瓶酒，可又想到男人伤员一个，想了想还是把酒又放回架子上。 手里这几串根本不够两个人吃，姜霉雨回摊位又加了点。 “老板，菜单上所有肉串再各来十串，不放辣。” 老板烤串动作没停，笑着说：“好嘞！” 小狗衣服快卖完了，姜霉雨低头又买了些材料，这次除了衣服，还想再做一些帽子鞋子什么的。 过两天相亲就开始了，肯定少不了一顿忙活，也不知道这单成了能给多少钱，反正女人订金先塞给了她一千。 要是钱够她交半年房租，那那些手工活倒是可以先放放。 她思忖良久，直到老板将烤串放她手边才回神：“小姑娘，烤串都齐了。” “谢谢。” 回去路上姜霉雨一直在琢磨，要是过两天相亲搞砸了怎么办，两位叔婶会不会追到店里闹自己？ 她姜霉雨就此沦落为小区笑柄，从今以后不管走到哪都抬不起头，这份屈辱将伴随一身。 “这还挺恐怖的……”姜霉雨轻声说道。 “嗯？”游念家啃着香喷喷的鸡爪，顺她话问道，“什么挺恐怖？”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游念家指挥她张大嘴，丢了一颗花生进去：“妖孽，不管你有什么冤情，快快从这孩子身上离开，不然小心我喊大伯收你。” 姜霉雨问：“你老祖谁啊？” “我二大爷”游念家嘬了下手指，“说自己游神转世，自带仙骨，邪祟不得靠近。” 游神是什么神，没听过。 “别说你没听过，刚开始我也不明白。 “后来听我奶说，是因为二伯父经常梦游，每次梦游醒来，逢人就说神仙托梦让他造福众生，不然下辈子让他转世成蟑螂。” 不过经证实，二伯父脑袋确实异于常人，因为一个梦就真把自己当神仙了，挨家挨户上门给人把脉算命。 老婆去找过几次，后来发现根本没用，前脚拉回来，后脚又换一家继续，家里人见劝不住，干脆就撒手不管了。 “也给你把脉了？”姜霉雨低笑问。 “那能躲掉吗？”游念家露出手腕，无奈苦笑道，“喜脉，那年我八岁。” 在外务工的游爸爸得知儿子有喜后，连夜买票回去把二叔揍了一顿，把人丢出门并且警告对方不准再来。 八岁的小游同学更害怕，因为担心小孩生在学校没人照顾，直接赖在家，死活不去上学。 后来经过家人和医生轮流劝说，告诉他肚子里没有小孩，并且身体结构不支持他生小孩后，小游同学又等了一个星期，发现没动静才彻底死心。 “噗！” 姜霉雨笑喷了，这家人真有意思，比起自己那个压抑的家庭，这才是独属于一家人的珍贵回忆。 情绪上头挡都挡不住，没一会儿游念家就把家里亲戚全都说了个遍，甚至父母年轻时候那点事也未能逃过。 姜霉雨手拿烤串认真听着，直到对方说累了仰头喝饮料，才轻声问。 “伤好了吗？” 游念家轻轻放下饮料瓶，笑着挪了下屁股：“嗯，好多了。” 现在能跑能跳，就是暂时不能跑太快，不然只能趴着睡了。 游爸爸这次下手挺狠，打完人直接走，一点儿不担心孩子吃不上饭。 不知为什么，姜霉雨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可怜，都二十多了竟然还要挨揍，这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是真够伤自尊的。 一顿烧烤化解了两人之间的矛盾，聊着聊着回到那天晚上，游念家问她：“所以那天你为什么激她？” 夫妻俩都是急性子，可要是软声软气调解的话，这段婚姻说不定就能继续维持下去。 吵吵闹闹七八年，以往动静再大，最后还不是平息过去了？ 所以直到今天游念家都想不通，眼前这个同龄人是单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执着于某种原因起了私心。 姜霉雨淡淡扫了他一眼，反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夫妻俩结婚几年就吵了几年，就像大家说的，头两年刚结婚处于磨合期，有时小吵小闹可以理解。 可两人吵完架，并没有想过坐下来好好谈谈，双方也没有因为孩子选择让步，反而变本加厉直接不回家了。 她不是非要拆散那个家，只是她开店这半年多，小林福平均每个月至少三次饿着肚子。 与其让他盯着别人吃东西咽口水，不如给他找个能吃饱饭的地方。 这些事姜霉雨并不打算告诉他，因为以两人现在的关系，没必要解释太多。 游念家犹豫半晌，小心翼翼开口：“是不是因为你爸妈……” “吃完了吧？”姜霉雨不愿多说，起身打断他，“吃完收拾桌子，垃圾我一会儿带下楼扔了。” 毕竟是别人家事，游念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将道歉的话给咽下去，抓起桌上打包袋一起收拾。 这番操作落不仅没打消疑惑，反而使他更加确信，眼前这个小姑娘受刺激了，而且刺激还不小。 如果他没猜错，小老板现在不仅恐惧自己结婚，连带别人的婚姻也一起排斥。 游念家忍不住为她担忧：“一吵架就分，都这样还怎么结婚？” 姜霉雨擦桌的动作一停，勾唇浅笑：“你只谈不分？” “那当然……”游念家刚想说是，认真想了想，心里又有些不确定，“那倒也没那么肯定。”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分不分手谁能说得准。 差点让她绕进去，游念家偷偷甩过去一个白眼，目光谴责这种发问式回答，明明提问的是他，怎么回答问题还是他？ 姜霉雨笑着拉紧垃圾袋，手机揣兜里就往门口走：“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 姜霉雨家就在对面小区，几分钟就到，尽管她再三婉拒，可对面还是坚持送她回家，理由是女生走夜路不安全。 “难道你和我一起走就安全了吗？”姜霉雨眼神向下移，落在男人那只绑着绷带的伤脚上。 前天中午出门买饭，亲眼看着男人从饭店出来径直走向树坑，摔倒了还不忘骂天气，怪阳光刺眼导致他看不清路。 游念家尴尬一笑：“你看见了？” 这还真是尴尬，前几次最多手擦破点皮，谁知道那次会这么严重，饭没吃进嘴还把脚崴了，也是够倒霉的。 “行了，在家休息吧，我可不想路上照顾伤员。” 姜霉雨道别后下楼扔掉垃圾，周围一片漆黑，为给自己壮胆，刷手机时她将音量放到最大。 半路遇上全婆婆，老人家为感谢她上次送小狗去医院，非要把袋里红薯分她一半。 “小姜啊，这红薯你一定要拿着，不然婆婆以后可不好意思再去你店里买东西了。” “您真不用这么客气……”老人家也不愿占人便宜，姜霉雨见推不掉只好收下。 “谢谢婆婆。” 全婆婆笑着摆摆手：“要说谢也该是我，从你开店这半年不知道帮了我多少忙，每次去你那买东西就白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人可没有我这待遇。” 这孩子心眼实，姜家那点事她也听说过，刚开始也随大流指责过这孩子，姜家两口子说这孩子心狠，不光对自己狠，对父母更狠。 可长时间相处下来，她是越看越喜欢，谁说这丫头心狠，你见过哪个心狠的人会整晚不睡觉守着一条狗。 谁会请第一次见面的人吃饭，而且一请就是大半年。 儿子人在外地回不来，她老婆子孤家寡人没人照料，现在生病都是这孩子关店门，扶着自己去医院挂号取药。 以前那只老猫就是因为没钱看病走了，原本她以为这条狗也保不住，还好这丫头帮忙送去医院，上次儿子给了一笔钱，想着把宠物看病钱还给她，傻丫头竟然不要。 “都是些农家菜，过段时间老家葡萄就熟了，婆婆让他们多寄一些，你拿回家榨汁喝，可甜了。” 姜霉雨摇了摇头，全婆婆一下抓紧她手腕，不容拒绝说道：“必须要！” 老太太力气不小，害怕伤到她，姜霉雨先点头答应，把人送回家又嘱咐锁好门，亲眼看着门关上才慢悠悠往家走。 逃离了市中心生活，开店以前还担心入不敷出，也怕撑不了几天就倒闭，好在生活开始一天天变好。 刚开业前两个月没有收入，姜霉雨每晚焦虑睡不着，现在没了那些偏见，还有人免费在小区宣传宠物店，现在也是有固定工资了。 顺路去检查了下宠物店门锁，确认没问题才放心离开。 楼道里灯有点小问题，跺一脚不亮，需要连续跺好几下才有反应，大晚上担心扰民被骂，姜霉雨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 “这灯也不知道还修不修？”姜霉雨低声自言自语。 楼下‘啪’一声灯被震亮，姜霉雨取出钥匙开门，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慌了。 本来她是不害怕的，可脚步声停止后，她又等了几分钟始终听不见动静，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家在三楼，根据刚才脚步声判断，那人应该早就上二楼了，可二楼一点响动都没有。 楼道里现在就她一个人，开门声再小，她多少能听见一点，直觉告诉她，这人现在就在身后盯着她。 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姜霉雨钥匙反方向拧两圈锁好门，然后从袋里挑了个最大的红薯，转身气冲冲直奔那人跑去。 “就知道你在这儿，打死你个尾随人的变态。” 一口就没喝酒醉了，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身牛劲，姜霉雨一下接一下打在那人身上，对方抱着头尖叫，不出意外今晚回不去家了。 第5章 受伤 宠物店第二天下午两点才开门，一夜没睡好，老板一进门就趴在桌子上补觉，门铃响起耳边传来说话声，姜霉雨调个头继续睡。 白天街道人多，姜霉雨仗着店里有监控，懒得连眼皮都不抬，反正店里每样东西都有数，丢了就报警。 “诶呦！”游念家推开门，挡在门口笑着和男人打招呼，“大哥也来买狗粮啊？” 男人尴尬笑了笑，抓紧手里狗粮袋子，：“是啊，这不家里狗粮没了嘛。” 游念家目光向下瞟了一眼，弯眉笑吟吟，看向收银台熟睡的某人。 “看来您已经选好了，我看老板好像睡着了，稍等我帮您喊醒她。” “等……”男人手抬起又缓缓落下，眼底恼怒一闪而过，对上老板懵懵的单纯眼神，不情不愿地点头折返回去。 姜霉雨揉了揉眼睛，傻愣愣看着两人。 游念家拍她肩膀：“开电脑，大哥等着结账呢。” 东西都快被人偷完了，还睡！ 姜霉雨听指挥打开电脑，仰头看向游念家：“然后呢？” 这是真睡傻了。 “然后扫码结账啊，天亮了朋友，能不能清醒点？” 姜霉雨甩两下脑袋，大脑开机后点开收银系统，男人手机翻转扣上去，伴随‘收款成功’提示音响起，姜老板彻底回神。 “买完了？”姜霉雨打了个哈欠，重新趴回桌上。 游念家揪住耳朵把人拽起来，食指轻点她脑门：“还睡，店都快被搬空了。” 心真大，白天街上人来人往，随手顺走一两个谁能注意到，前两天还夸她聪明来着，今天就开始犯傻了。 “空了让他还回来不就行了……” 姜霉雨闭着眼在桌上摸抱枕，不小心把针线盒打落在地，弯腰捡东西时碰到伤口，她颤抖着捂住肚子，倒吸一口冷气： “嘶——” 刚开刃的刀就是不一样，够锋利。 “怎么了这是？”游念家不明所以，走上前把人扶起。 上午刚缝完针的伤口，因为大力挤压鲜血染红了纱布，血迹渗透到白色布料看起来格外明显。 “怎么伤成这样，谁捅的？” “没谁，运气不好，自己摔的。” 姜霉雨背靠桌子缓了缓，等痛感没那么强，从抽屉里拿出新的纱布，打算自己换。 “你这不行”游念家一把扯过纱布，认真道，“你这血都把衣服染红了，线头都崩开了，光拿纱布绑住有什么用啊？” 也不知道这人趴在桌上睡了多久，衣服现在鲜红一片，简直没法看。 又不是铁人，都不知道疼吗？ “赶紧走！我带你去医院。”一会儿失血过多晕过去，还得多花钱叫救护车。 姜霉雨点点头：“那行吧。” 忍一忍倒是没什么，但是多花钱可不行。 从医院出来后，姜霉雨肚子饿的实在扛不住，两人就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饭店，有人帮忙倒水拿碗筷，确实省事了不少。 “呦——这不是家家老弟嘛！今天怎么有空自己出来吃饭了？”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游念家扶额长叹，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回答。 “谁呀？”姜霉雨小声问。 “我？”唐负雄拉过椅子坐二人中间，看向某人，低眉冷笑，“你让他自己说我是谁？” 这语气…… 是仇人还是亲人也没个准信，姜霉雨自觉远离对方，以免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1084号，餐好了。” “来了。” 游念家拉住她胳膊不让动：“坐这儿等会儿，我去取餐。” 姜霉雨刚想说不用，人已经站起来走了，留她独自一人面对陌生朋友，坐这儿不知该往哪藏。 “那什么……你要是没吃，一起吃点儿？” “吃饱了！”唐负雄快速转身看向出餐口，眼神中满是埋怨和不甘。 看来恩怨已久，好在游念家很快端着餐盘回来，姜霉雨扶着椅子躲远点，留给他们足够空间去沟通。 “你怎么还不走？”游念家淡定地剥鸡蛋壳。 “餐厅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能待我不能？” 前两天刚和女朋友分手，好不容易让他逮着机会，这次一定好好教训一下这臭小子。 谈一个黄一个，肯定是这小白脸从中作梗。 把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游念家知道他什么意思，主动开口解释： “你分手和我没关系，整天盯着我也没用。” “怎么没关系？”唐负雄拍桌而起，一脸气愤说道，“之前要不是你突然出现，那晚和美女共进晚餐的就是我了。” 网恋半年才追到女神，奔现不到一小时就和别人牵手成功了，换谁不生气。 “这你可太冤枉我了，我就是顺路买杯奶茶，我怎么知道你在奶茶店网恋奔现啊？” 再说女神没看上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而且人家拒绝他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嫌他太胖，说连身材都管理不好，那钱财就更不用说了。 “你趁现在抓紧时间减减肥，等下次奔现说不定就成了。” “你说什么？”唐负雄气急捏紧拳头。 “……有话好好说，别误伤无辜路人。”姜霉雨低着头，超小声提醒。 “吃你的饭，男人说话女的别插嘴。” “好的。”姜霉雨认怂也很快。 游念家眉心微皱，不悦地瞟一眼男人，之后淡定抽出一张纸擦手。 “别在人家饭桌上闹事，不吃就出去。” “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今天要是不打你一顿我就不姓唐。” 眼看男人拳头快落到游念家脸上，姜霉雨生怕自己被牵连入院，迅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豪迈开嗓：“那你就跟我姓！” “什么？”两个人同时转头看着她。 “不是不愿意姓唐吗？那就改一改，随我父亲姓姜算了。” 姜霉雨拿出媒婆精神，轻声细语挪过去安慰男人： “不就是女神看不上你嘛，多大点事，不至于、不至于啊……” 为保住这条小命，姜霉雨自来熟询问对方理想型，接着掏出口袋里小本认真记录。 “身高、体重、年龄和家世样貌等等，你说出来，我帮你重新找一个女神。 “这次我提前把你照片给她，保证不牵错手。” 这等糗事被人直白地讲出来，唐负雄正要发飙，下一秒嘴里塞进一个馒头。 “嘘！”姜霉雨食指抵住嘴巴，小声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 游念家抿嘴笑了下，待唐负雄被安抚着坐下，他伸手敲了敲碗：“快吃，一会儿该凉了。” 也不知道是气劲过了，还是重新找女神诱惑力太大，唐负雄还真的没在闹腾。 两个大男人安安静静等她吃完饭，趁游念家去送收银台结账，唐负雄坐过去低声问：“你真能帮我找着人？” “先加个联系方式，你把要求发过来，我托人帮你问问。” 唐负雄半信半疑把手机递过去，小声嘀咕：“这怎么还是二手消息……” 姜霉雨甩给他一个无知的眼神：“这你就不懂了吧？” 存好联系方式，她把手机放回兜里。 “你见过哪个媒人说亲，是自己挨家挨户上门找的，不都是靠人脉，托人四处打听才找到的。 “而且咱们都是二十岁年轻人，你不信同龄人的眼光，你把就只能回家，找你爸妈的同龄人帮忙了。 “好好想想哪个更适合你。” 过来人有经验，且眼光毒辣。可姜霉雨认为，年轻有年轻的优势，比起过来人的经验，同龄人沟通更容易产生共鸣，喜欢就见一见，不想去就不去。 回去路上游念家主动提起这事，问她：“你什么时候当起媒婆了？” “现在。” 带伤不好爬楼，游念家把人背到二楼放下，打算休息会儿，正好遇上遛狗回来的大爷。 大爷驮背走近一看，双手微微颤抖着问她：“是昨晚那个小姑娘，你没事吧？”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大爷继续说：“昨晚你可吓死我了，小丫头胆子真大，大半夜和一个大男人在楼道里打架……” 游念家听声看过去，大爷一脸担忧地问她：“听说那混小子带刀了，你没事吧？” 姜霉雨摇头：“没事。” “真是个混蛋，那臭小子经常半夜干这种事，每次一喝酒就犯浑，上次非要跟人家小姑娘回家，让人爸妈瞧见给打了一顿。” 就是个惯犯，死性不改。 游念家把人扶回卧室躺下，转身去厨房烧了壶热水，把水和零食全都摆在床头柜上。 姜霉雨闭上眼眯了会儿，心里还惦记宠物店，嘴里小声嘟囔： “店里没有沙发，坐椅子上又不舒服，要不干脆拿床被子躺地上算了。” 刀伤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宠物店要是不开就没收入，而且过两天还有一场相亲会，她肯定要在场。 所有事都堆在一起，要么闲得发慌，要么忙得挤不出时间，真烦人！ “吃药了。” 游念家慢慢把人扶起来，看人愁成这样，帮忙出主意：“你爸妈呢？让他们帮忙看店，你先休息两个月，等身体好了在说。” 姜霉雨垂眸盯着水杯，语气平静说：“二婚了，没时间。” “另一个呢？总不可能两个人都再婚了吧……” 要是他没记错，距离她和父母吵架才半年，这不就是简单的家庭矛盾，怎么还分家了呢？ “有什么不可能”姜霉雨自嘲地扯起嘴角，“要不是我耽误时间，人家早就吃上团圆饭了。” 她十八岁在抽屉里发现离婚证，那年强忍心痛撑过高考，以为自己假装不知道就能保住这个家，结果现在还不是一场空。 第6章 寻找相亲失败原因 养伤养了一个多月，姜霉雨实在坐不住了，感觉没那么疼，就每天开店半天，有时上午起不来就下午去。 中午游念家去送排骨汤时，刚好看见有人推开门走进宠物店，以为遇上小偷撬锁，他调头跟上去，听见里面传出谈话声停下脚步。 “你妹妹下个月过生日，你妈妈说想让你一起去，记得买个礼物，空着手多不好看，这么大人别老让人操心。” 姜霉雨不应反问：“哪个妈妈？”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独生子，哪曾想外面竟然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弟弟妹妹真是好大一惊喜啊…… 姜伟新不似半年前那样暴躁，他瞥一眼女儿，语气平静的下达通知：“下个月8号，地址我一会儿发你。 “早上七点不准迟到，上一份工作那么好，是不是就是因为你老迟到才被老板开除了？” 姜霉雨嗤笑一声，抬眼看着他：“你猜？” 以前她半夜转账时候可不是这话，当时说她工作太辛苦，白天要多补觉才能有个好身体。 这才过去多久标准就变了。 “下个月我有事，没空去。” 姜霉雨拿起手机发了个红包：“礼物让她自己买，剩下的钱你们一家人再去吃顿饭。” 姜伟新盯着屏幕上红包默不作声，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你妹妹今年都十二岁了，这么多年就邀请你这一次，你工作再忙，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没有。”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就这一次’这种话的，两人早就离婚了不告诉她，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委屈坏了吧？ 姜霉雨高考完就一直兼职打工，毕业后成功入职当地有名的大公司，稳定了一年又闪电离职，父母亲戚软硬兼施各种劝哄，一点儿没用。 “你能不能有点人情味，爸妈养你二十多年，到底哪对不起你了？” 小时候还能听进去点话，怎么一毕业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软话说一堆就是不听，花二十年时间培养了一个白眼狼。 也不知道父母亲情在她眼里算什么？ 姜霉雨没心情照顾他的心情，冷脸赶人：“想要人情味去找别人吧，你就当我不存在，别再来打扰我了。” “姜霉雨！” 姜伟新受不了女儿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上前两步将人提起来，抬手就要给一巴掌。 姜霉雨不怕他打，一想到这些年两人每次拿加班当幌子，其实是在外面陪别的孩子，她就恶心想吐。 就在父女闹矛盾的紧张时刻，门铃提示音及时响起，游念家进门直奔收银台。 “诶呦我的大老板，秋婶早把饭做好，等你半天了磨蹭什么呢？” 姜伟新迅速收回手，出门在外他还是很在意形象的。 游念家装作没看见旁边人，直到听见男人轻咳了一声，他才扭头笑着问：“叔是来买狗粮的？” 不确定刚才那一幕对方也没有看到，姜伟新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迟疑了会儿，点头。 游念家低头看一眼：“那狗粮呢？” “放车里了。” 店里来人，姜伟新不好继续责骂，留下一句“必须来不能迟到”便找了个理由急匆匆离开了。 目送汽车走远再看不见影子，姜霉雨脸色无比难看，一肚子火憋着没地发泄，捂着伤口慢慢坐下来。 突然一下被拽揪起来好像扯到伤口了，不过好在休息了一个月，有痛感忍一忍就过去了。 游念家把饭盒放桌上：“伤口扯疼了吧？” 也不知道逞什么能，明知道身体不好非要硬碰硬，稍微服个软又不会少块肉。 “就是个女金刚”游念家乐呵呵调侃她，“你简直就是现实版女金刚，从头到脚都是大铁块，一点儿柔软细胞都没有。” 每天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还是头一次听说被人尾随，抄起红薯上去干架的，又勇又傻。 姜霉雨没空和他开玩笑：“你来干嘛？” “怕你饿晕在店里没人知道”游念家打开餐盒，笑着递给她筷子，“特意来给伤员送关怀，献爱心。” 要不说两人有缘分呢，两个伤员抱团取暖，一个好了换另一个，难不成霉运还能传染吗？ “好吃吗？” “还行，有点甜。” 姜霉雨吃盐重，平时从不主动喝汤，可这毕竟是人家一片善心，只好短暂屏蔽味觉喝完。 “甜吗？我喝着刚刚好，下次来我多放点盐。” “嗯。” 两人都没觉得‘下次再来’有什么不对，上次相亲会因为受伤她没去，不知道双方聊得怎么样，姜霉雨打算晚上回去问问。 想什么来什么，晚上九点，姜霉雨洗漱完躺在床上，手机屏幕弹出来一条消息： “小姜，身体好些了吗？” 姜霉雨打字回复：“嗯，好多了。” 没等对方输入完，姜霉雨率先发问：“姐，之前相亲结果怎么样，阿姨觉得合适吗？” 高月椒正愁这事，看见信息赶紧打字回复：“不怎么样”。 “怎么了？”姜霉雨问。 仅仅才见了一次面，应该不至于太差吧。 姜霉雨翻身趴在枕头上，静等对方回话，对面‘正在输入中’好半天，照现在来看情况比想象中焦灼。 “是阿姨对赵叔叔不满意吗？” “不是。” 相反这次沟通很愉快，两个人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生活习惯都很相似。 两人上午十点在餐厅见面，下午四点才到家，之后一个星期婆婆都笑眯眯的，言语中全是对赵叔的夸赞和喜欢，自己和老公都觉得，这门亲事大概有九成把握能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了，婆婆像受到惊吓似的，见到人就躲，最爱的广场舞也不跳，整日把自己关在卧室哪也不去。 “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比如威胁……” 姜霉雨也不愿挑拨是非，眼下这种情况确实很难让人不多想。 相亲很顺利，男女双方对彼此也很满意，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怎么可能一点预兆都没有就改变。 肯定有人趁机说了什么，要不然就像电视里那样，男主打电话说了什么，无意间被女主听见，然后就误会了。 姜霉雨把自己琢磨笑了，生活又不是偶像剧，哪来那么多狗血桥段。 “姐，方便的话，我去和阿姨谈谈……？” 她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双方什么都不了解，怎么算是合格的媒人呢？ 见对面还在犹豫，姜霉雨直言指出女人心中顾忌：“你既然选择我当媒人，那就先把年龄放在一边。” 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虽然年轻，可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懂，我又分寸，不会硬逼着阿姨做任何决定。” 姜霉雨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成熟的，不至于让人那么不放心吧。 对面犹豫了会儿，回了个“好”字。 全部谈妥，姜霉雨翻身活动了下双腿，伸手按下床头灯的开关。 今晚美美睡一觉，明天去那边看看怎么回事。 第二天起床，姜霉雨去小区门口包子皮买早点，接过热乎乎的豆浆，正要扫码付款被人从后背撞了一下。 姜霉雨刚要说没关系，没想到对方倒打一耙： “你瞎呀！没看见我站在旁边，豆浆全撒我身上了，快给我道歉。” 姜霉雨抖掉衣服上豆浆，气笑了。 “咱俩到底是谁瞎了眼？你从门外直直跑过来撞了我，还要我给你道歉，你那张脸是防弹玻璃做的吧？” 男人怒不可遏，捏紧拳头瞪她：“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姜霉雨可不惯着他，她仰头直视男人，眼神轻蔑道：“看来不光视力不好，耳朵也有很大问题。” 她勾唇轻轻笑两声：“不过谁让我善良体贴呢？再说十遍也行，我说你脸皮堪比防弹玻璃——又厚又硬。”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这边，小姑娘拄着拐杖还这么强硬，这份勇气实在令人敬佩。 有几个正义之士看不下去，站出来帮姜霉雨说话，刚开口就被男人骂回去。 “管你们什么事，警告你们少多管闲事！” 他不说这话还好，这种类似威胁的话语激怒众人，这下整个包子铺的人全开始指责男人。 说他大男人不干正事，拿拳头欺负小姑娘，简直不要脸。 店铺里男生蠢蠢欲动，都想找机会教训一下这个霸道男人，过一把英雄救美让人拍掌赞扬的瘾。 “你们想干什么……我、我警告你们别乱来……” 眼见局势不对，男人开始认怂，几次张嘴不敢出声，最后把到嘴边的狠话憋回去，灰溜溜走了。 姜霉雨朝大家轻轻点头：“谢谢。” 大家笑着摆手，道谢后姜霉雨转过身，重新买了杯豆浆，姜霉雨拄着拐，边吃边往目的地走。 一个黑色身影站在门口，盯着她走远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烟灰掉落在手背上，对方痛呼一声立马松手。 男人愣住几秒，随后反应过来，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傻真的会传染。” 捡起烟头按灭，扔进垃圾桶，他转身走回包子铺。 高月椒和丈夫婚后两年才搬离婆婆家，第一年孩子小，从怀孕到坐月子都是婆婆照顾。 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人都是暴脾气，因此婆媳矛盾愈演愈烈，摔东西砸碗都是常事。 家里两男人刚开始都没当回事，直到某天回家看见地上血迹，见两人开始动刀子，高月椒丈夫终于坐不住，决心租房搬出去住。 毕竟大家要是不分，小家就保不住了。 第7章 第 7 章 白天两口子要上班，姜霉雨按照手机地址找到单元楼，对照手机看一下没问题，拉开门走进去。 高月椒刚提出分家那会儿，秦婆婆死活不同意，说就这一个儿子不想离得太远，婆媳为此争吵了好长一段时间。 高旗虽知媳妇心里有委屈，可面对母亲哭诉也无法视而不见，思来想去，两家人决定卖了老房子，两家人在同一个小区重新购房。 父母既能每天见到儿子，媳妇儿也能落个清静，不用忍受婆婆从早到晚的唠叨，还有指责。 上楼梯时姜霉雨一直在心里打草稿，内心忐忑地迈上台阶，门口深呼吸给自己打气好几分钟。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出来了……”就是稍微聊几分钟，一会儿就出来了。 姜霉雨握拳举起胳膊，手落下那一瞬间，身后传来一声轻问： “你找谁？” 姜霉雨抿了抿唇，低头思索了几秒，直接说明来意：“我是来找您的，前段时间那个相亲……” 女人眼皮微动，低声说了句：“进去说。” 推开门家里乱糟糟的，听高月椒讲公婆前两天刚办完离婚手续，婆婆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基本不出门。 长辈在收拾屋子，姜霉雨也不好坐沙发上盯着看，她一把抓起垃圾袋，帮忙一块儿清扫垃圾。 全都收拾干净姜霉雨让阿姨休息，自己下楼扔垃圾，不远处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看见她马上捂着脸跑了。 “等……”话没说完，那人已经打开门，跑进旁边那栋楼 “招呼都不打一声，真没礼貌。” 人跑了，姜霉雨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折返回去。 楼上秦芳男正和前夫吵得火热，姜霉雨刚一脚迈上台阶，就听见屋内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老东西，今天你有本事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来不及细想，一步两台阶快速冲上去，进屋就大喊一声：“不准打!玩命更不行！” 一个没看住就出事，姜霉雨叉腰气呼呼看着两人，走过去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菜刀。 秦芳男红着眼眶，身体还没作出反应，手里擀面杖也被一并没收。 “都疯了是不是？” 姜霉雨嫌弃地瞥了眼男人，眼睛上下打量对方：“大爷今年有八十了吧？ “情人节约会别人家老伴，让人家老公揍了一顿，现在离婚了还好意思来闹？” 真不够丢人的。 一把年纪不好好过日子，天天在外面吃野食，要不是女人丈夫把这事闹大了，估计阿姨伺候他一辈子都不知道。 姜霉雨唇角微挑，嘲讽道：“怎么，现任不给洗衣服做饭，现在后悔，想起前妻的好来了？” 高姐说了，要是遇上她不负责任的公公，直接骂一顿丢出去。 现在丢出去稍微有些困难，但骂人她还是很行的。 “要是没事……我劝您还是快走吧，刚才我已经给您儿媳妇打电话了，她说马上来。 “你那儿媳妇脾气好不好您自己清楚，到时候发起疯来我们可拦不住。” 高月椒从进门那天起就服过谁，田旅胜见识过女人的厉害，颤抖着手指了指两人，小声“哼”了句就走了。 秦芳男抬手抹了把眼泪，轻声说一句：“谢谢”然后转身走回卧室。 姜霉雨站在原地想了想，便也小步跟上去。 “您没事吧？” 这种丑事根本遮不住，现在全小区都知道她的丈夫出轨舞伴，而且还借钱去开房，楼下凉亭里那些打牌的，全都被他借过一遍。 “说实话这事真丢死人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秦芳男今年五十六，她十六岁嫁给这个男人，如今几十年过去，儿子也已经结婚生子，孙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 本以为到了这个岁数该享福了，结果好日子没过两天又出了这事。 “老东西，年轻时候就到处撩闲女人，现在五十多岁还狗改不了吃屎。“ 秦芳男从衣柜里取出包袱，打开后将里面布料抱在怀里。 姜霉雨来回踱步，犹豫半晌，低声问：“这是？” 秦芳男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初恋的背心。” 姜霉雨：“……” 本来还寻思安慰安慰阿姨，没成想人家也没把这当回事，保存了三十多年的‘初恋背心’，由此可见她对人家用情至深。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人的婚姻可真闹心，男的明着找对象，女的深情不变，偷藏心上人衣服当定情信物。 姜霉雨轻叹一声：“高姐知道这事吗？” 昨晚连发十几条信息，让姜霉雨好好安慰一下婆婆。 还有一连串婚姻讲师视频，像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离婚是为了遇见更好的人’ ‘一个好女人，就算八十岁也能嫁出去。’ ‘男人的忠诚和选择，没爱就放手还他自由。’ 现在叔叔确实自由了，刚才还在客厅撒欢来着，现在快乐的跑走了。 姜霉雨低头盯着女人侧脸，对方思考片刻，轻轻摇头。 姜霉雨扶额低笑：“怪不得。” 女人将背心平铺在床上，轻轻抚平上面褶皱，笑得一脸温柔。 “她要是知道，肯定早跑去人家家里闹腾去了。” 谁能想到一次普通的搬家，竟然能遇到多年未见的初恋，对方现在家庭美满，整天陪着孙子嬉戏玩闹，已经没有叙旧的必要了。 而且早些年家里那位看得紧，她走哪跟到哪，买菜和老板对视一眼，回家两人要吵架一天。 他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但老婆必须守在家里洗衣做饭，秦芳男的婆婆也不是善茬，看儿子胆小，特意牵着骡子去邻村找了个更胆小的。 告诉儿子不用担心，等进门由她来管教，保证管得她服服帖帖。 “我年轻时候苦啊，每天从早到晚的干活，她不顺心就拿我撒气……” 实在命苦。 姜霉雨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没人帮你吗？” “谁有那闲心管别人家的事”女人呆呆地望着窗外，“再说那时候打媳妇很正常，女人就是牲口，除了干活就是给人出气，就这点用处。” 女人悲惨的身世不禁让人心疼，姜霉雨好像……稍微理解了她这种行为. 因为年轻时候自己的婆婆，就是这样管教她的，所以在她看来这种行为再正常不过。 儿媳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立规矩，让她奉献自己，照顾丈夫，孝敬公婆，关爱孩子。 所有人都应该排在自己前面，哪怕心里会觉得委屈，觉得不公平，牺牲个人感受只为了维护家庭和睦。 秦芳男说着说着哭了，眼泪流干又笑了：“这孩子要是早出生几十年就好了。” 高月椒新婚第二天那番操作，震惊她好久，谁能想到她年轻时候要受婆婆管教，老了还要受儿媳妇管教，真是太没有道理。 “那时候仗着他妈厉害，整天挑刺找茬，窜挪着让她修理我。” 一说到这个，秦芳男便乐得合不拢嘴：“这回碰着硬茬了吧？” 原因就是刚结婚那会儿，秦芳男装腔作势给儿媳立规矩，婚前攒了三天的饭碗，新婚第二天早上五点把人喊起来洗碗。 那天早上，家里不止损失了全部的碗，还有唯一一个炒菜锅，也被高月椒狠狠摔到地上踩变形了。 父子俩蜷缩在墙角像个鹌鹑一样，看着高月椒指着婆婆鼻子骂，事后一家三口留下收拾残局，高月椒回卧室睡回笼觉。 秦芳男望着着儿媳离开的背影，捏紧拳头怒不敢言。 她眼含怨恨，用力拍一下儿子肩膀：“你不是说她很温柔嘛，那刚才是怎么回事，被厉鬼附身了？” “妈，别乱说。”田愚弯腰凑过去小声说，“小点儿声，一会儿被听见又要挨骂了。” 三个血脉相连的人，竟然让一个外人给欺负了？ 秦芳男看着父子俩气得牙痒痒，抹布一扔站起来走了，田愚愧疚地看一眼父亲，对面长叹一口气，低头继续擦地。 首先提出管教新媳妇的就是田旅生。 ‘男人是一家之主，女人必须听男人话。’ 这句话她妈从小说到大，自家媳妇不就是他妈给教育好的，现在做饭洗衣服补鞋，样样精通。 谁能想到‘圣旨’到了儿子家，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高月椒的出现，给这对老年夫妻不小的冲击，一夜之间家里变了天。 儿媳妇不仅不听指挥，还经常和儿子吵架，和公婆顶嘴，打不拴绳的狗，抓偷东西的猫。 楼上夫妻凌晨三点准时，发出霹雳乓啷的响动。 每次只要高月椒在家，直接拿提上扫帚就上去了，几分钟后又下来，嘴角挂着一点淤青，‘啪’一声关门睡觉。 如此彪悍一媳妇，让他一身大男子主义没地儿发泄，只能闭嘴乖乖听话。 还别说，经她这么一管，秦芳男这心里舒服多了，让人欺负那么多年，这个儿媳妇每件事，每句骂话都让她莫名感到心情舒畅。 “要不是她提醒我，我都不知道尊重自己会这么舒服。” 尊重这个词是分家之前儿媳妇说的，那天她想了一晚上。 与其说她是气儿媳不孝顺，不如说是怪这家人对自己不好，这个男人一事无成，但却是实实在在，教育了自己三十多年。 “现在还难受吗？” “嗯。” 姜霉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走到床边慢慢坐下，静静等待女人从回忆中醒过来。 第8章 豆豆危机 秦芳男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两人浅聊了下，她对那天相亲对象的看法。 “我不讨厌他” 秦芳男拿出压在枕头底下的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个金手镯，姜霉雨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 “这是……” 女人点头轻笑：“是他送的，应该是对我也很满意。” 这种说法有些奇怪，姜霉雨皱了皱眉，对方看着她笑了笑，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风景。 “其实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儿子娶了媳妇有自己的生活，我现在又离婚了，不想给人添麻烦只能再找一个老伴。” “阿姨……” 姜霉雨害怕对方多想，刚准备解释，女人举手打断她。 秦芳男手上不安地扣着床单，眼光上移连同胳膊，都满是经历岁月沧桑的皱痕。 女人像是认命般，深深叹了口气：“其实和谁过都一样，我没什么要求……你们决定就好。” 第一任丈夫不就是父母选的，现在五十六，也到了需要依靠别人的年纪了，只要不拖累子女就行，什么自由不自由，已经晚了。 女人惶恐不安的小动作，像根针微微刺痛了她心脏，姜霉雨垂眸思索片刻，盖上首饰盒放在床头柜上。 来之前不知道女人竟然抱着这种想法，但她答应高姐说亲，绝不是为了把某个人卖出去。 她只负责介绍，见与不见，选与不选，都是当事人双方自己说了算。 “别想那么多，不管您是重新找个老伴，还是以后一个人生活，我们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秦芳男抬头看她，对方神色认真地说：“要是觉得一个人自由，那就一个人过。 要是您一个人生活了一段时间，觉得太孤独，那您就让高姐给我发信息，除了赵叔，还有李叔、张叔、王叔……” 同龄人单身人口这么多，相亲对象不满意就换下一个，这个媒人找不出来，那就换一个媒人，宁愿为难别人也坚决不委屈自己。 “中午吃完饭好好休息，赵大叔那边我来说清楚，这次是我欠考虑，没有问您想不想找就随便把人拉过来。” 秦芳男以为小姑娘生气，生怕对方把这事告诉儿子媳妇，急得站起来想解释。 “不是，我……” 姜霉雨抓住肩膀把人稳定住，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高姐的。” 相亲本来就不可能一次成功，更何况婆婆刚离婚，不管儿子还是媳妇，肯定都不会在这时候逼她做决定。 “放宽心，天塌不了。” 姜霉雨淡定的将此事一笔带过，转身去厨房给她接了杯热水。 等卧室就剩她一个人，女人喉咙一哽，稍稍松了口气，身心疲惫地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考虑到对方心情不好，姜霉雨不放心把人独自留在家，直接留在女人家陪她聊天解闷。 下午姜霉雨点了份外卖，七点多才提上外卖盒道别离开。 “今天谢谢你了，小姑娘。” “不客气”姜霉雨也不太会安慰人，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把这些糟心事全忘了吧。” 都过去了，再想也没用，只不过徒增烦恼。 后半句女人从她表情中可以猜到，秦芳男笑着点点头，挥手目送小媒人离开。 店铺今天又关了一天，可能受女人影响，姜霉雨此刻也心情压抑到了极点，不想太早回家。 她像往常一样坐在收银台追剧，屏幕里女主声嘶力竭怒吼，她本就心烦意乱，直接熄屏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心情不佳，姜霉雨只好自己找点事做，拿着抹布擦拭角落的灰尘。 全婆婆急匆匆推门跑进来，三次上门找不到人，可把她急坏了：“小姜，你可算开门了。” “怎么了？”姜霉雨放下手里抹布，低头问道。 全婆婆紧紧抓住她手腕，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地说。 “邻居小伙非说我家豆豆吃的是他家狗粮，说要把狗抓走卖了还狗粮钱。我、我说是在你店里买的,他不信，现在豆豆已经被他抓走了。” 豆豆对老人家有多重要，不用想也知道，姜霉雨二话不说，拿上手机就往外走。 “别担心，我现在报警，豆豆肯定不会被卖的。” 全奶奶嘴唇颤抖着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两人走到楼下正好和邻居装上，全奶奶驮着背抓着男人胳膊，可惜力气太小差点被人甩出去。 姜霉雨眼疾手快地扶住老人家，一把薅住对方衣领不让走：“干什么去？” “关你什么事。”还好姜霉雨经常锻炼力气大，对方没站稳直接向后倒，屁股向下摔倒在地上。 “大兄弟，青天白日抢老年人东西，你可真给年轻人长脸。” 他一松手小狗赶紧跑回主人怀里，对方伸手没抓住，气急败坏地看向她。 “和你有什么关系，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把你的警告留给下一个人吧。” 男人拍了拍屁股，手指着姜霉雨鼻子放狠话：“不想挨打就赶紧给我滚，我一会儿还有事，没时间和你废话。” 说完就凑上去抢狗，姜霉雨一把将人推开，语气平静地问他。 “你说这狗是你的，你在哪买的，购买记录和发票有吗？” 男人再次上前抢狗，姜霉雨把一人一狗当在身后，外面人多，对方不敢乱来。 他不耐烦道：什么票不票的，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凭什么向你证明。” “不想和她解释，那就和我们解释。” 身后警察步伐缓慢走近几人，声音浑厚有力，男人见状愣在原地，不敢再伸手抢。 姜霉雨松了口气，放下胳膊向旁边半步，全婆婆赶紧上前抓住警察胳膊，嗓音哽咽地说出事情来龙去脉。 原因就是全婆婆自从养了豆豆，路上遇到流浪狗翻垃圾袋，就忍不住心生怜悯，每次出门都会带一点狗粮，偷偷喂给小狗吃。 今天她遛狗忘了带狗粮，刚好碰见旁边有卖大骨头的，就进店要了几根客人啃完的骨头。 老板说反正客人已经结账走人了，干脆把盘里剩下的食物残渣，全部打包送给全婆婆。 “谢谢小伙子。“ 老板眯着眼笑：“客气了婶子。” 这一幕刚好被折返回来拿东西的邻居瞧见，男人觉得那顿饭是他花钱买的，全婆婆家狗吃他买的饭，那就必须有所付出。 要么帮他买单，要么就拿这条狗抵债。 “呵呵” 在场几人全都无语住了，先不说这些东西是不是他们那桌的，就算是，那你都结账走了，桌上碗筷都撤下去了，哪来的脸让人家买单。 要是这样服务员每盘菜都碰过，所有人干脆都自己上后厨端菜就好了。 “哥，精打细算这四个字，也是在你身上发挥到极致了。” 姜霉雨不知该说些什么，扭头一脸无奈地看着警察。 叔叔也是一脸震惊，像是从没见过这种人。 他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是不是老人家侵占了你的个人财产，咱们去查监控，用证据说话。 “在此之前，你不能，也没有权利随便拿别人东西抵债，听懂了吗？” “……听懂了”男人怒目圆睁地看向姜霉雨，对上警察目光又迅速低下头，小声回答。 几人去婆婆拿骨头那家餐厅，老板一听警察来了本来还有些纳闷，瞧见旁边两个熟悉面孔，便将事情原委如实说出。 “一整天的监控和收款记录都在这里，你们慢慢看。” “谢了。”警察轻轻拍了下老板肩膀，坐下点击鼠标认真看监控。 马上九点，吃完晚饭服务员就该下班了，为了让男人不能继续狡辩，警察让老板把负责男人包厢的服务员也给叫来。 现在人证物证摆在眼前，警察看着男人：“现在你看清楚了吧，老人家拿的不是你那桌，是旁边那个包厢的。” “这个人你今天见过吗？”警察转头问服务员。 “见过”服务员点头，“今天青青请假，她负责那个包厢就分给我了，这位客人就坐在靠近门口那个位置。” “还记得包厢号吗？” “记得，小包301，预订那会儿说来八个人，实际就来了四个人。” 男人预订的是上午，结果下午两点才晃晃悠悠走进来。 下午那桌客人提前三天就预订好了，经理想协商给几人退款，结果被男人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说不要钱，今天必须在这儿吃。 无奈只能把老板喊来，老板连连点头说“能吃”，可四个人用不着包厢，可以在外面小桌吃，几人不干，连老板也骂了一顿。 最后四个人不仅占了包厢，除了值班的服务员，后厨也要安排一个人值班，几人说说笑笑，外面人根本没法午休。 “确定使他吧？” 看男人还想狡辩，警察又问了一遍。 服务员用力点头：“确定，绝对不会认错的。” 事情现在真相大白了，全婆婆拿的不是他那桌，是下午三点到店，隔壁大包厢302那桌，人家比他们早十分钟离店。 那会儿刚好店里人不多，老板便带着婆婆进去装东西，装好出来正好就和男人撞上了，于是接下来不用说也知道。 警察看着男人，问：“现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男人犹犹豫豫半天，最后不甘地低下头，“没有了。” 几人从餐厅出来，警察站在门口和男人友好沟通，看对方大气不敢出，姜霉雨鄙视地看着他。 “不管怎么样，私自抢狗去卖就是你不对，年纪轻轻大白天抢老人东西，你自己说说丢不丢人？” 姜霉雨跟在后面点头，这人简直和强盗没差别，都不来餐厅问问就入室抢狗。 而且三小时不到，竟然连买家都联系好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早有预谋。 说不定他早就盯上豆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抓而已。 第9章 第 9 章 事情告一段落，姜霉雨把全婆婆和豆豆送回家，老人家一路上都在说谢谢，她轻轻拍老人后背安抚她。 狗粮让男人拿走仍了，回去路过宠物店，姜霉雨去店里装了点儿，全婆婆到家后非要给钱，被姜霉雨禁锢双手轻轻推开。 “阿婆，就几口狗粮花不了几个钱，您要再这样，我以后就不来这儿了。” “好孩子，好孩子……”全婆婆眼眶微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再给钱。 晚上姜霉雨躺在床上，脑袋里突然闪现白天男生那张猪头脸，平时大老远看见她都要跑过去打招呼，今天竟然头也不抬躲着走。 奇怪，实在奇怪。 想不通的事睡一觉就想通了，第二天下午姜霉雨在店里织毛衣，穿针时余光瞄见外面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姜霉雨嘴角微微上扬，拿起手机拨通电话：“进来，小店请不起门卫，你另谋高就吧。” 游念家往上提一提口罩，低着头推门走进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姜霉雨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瞎，你今天多高心里没数吗？” 要不是门高两米他都进不来。 “垫了几层增高鞋垫？”姜霉雨开门见山问道。 “两层。” 游念家举起两根手指头，然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像是有点高了哈……” 其实他不穿鞋就有一米八三，平时看着已经很高了，完全没必要再垫增高垫。 姜霉雨看着眼前这个参天大树，不解地问：“你还嫌自己不够高？” 对方撇撇嘴：“有点儿”。 昨天调解时候，被比自己小一岁的男人骂小矮子，他气懵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游念家拉开椅子坐下，开始长达半小时的倒苦水。 “你说他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他翘起二郎腿，愤愤不平：“好歹我玉树临风，一米八五大高个儿，竟然骂我小矮子？” “嗯。” “还用一根手指抵着我的额头” “嗯。” “像逗猴一样，简直没有人权。” “嗯。” 游念家越说越激动，就差没站到桌子上去。 以防他暴动伤到自己，姜霉雨轻声劝他深呼吸：“好，放松心情，慢慢来。” 游念家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整理仪表，挺直腰背重新坐下。 “冷静了？” “嗯。” 游念家还是不愿放弃吐槽：“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嗯” “所以……” “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去健身吧。” 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姜霉雨热心开导他：“锻炼一个□□的体魄，下次咱们不比身高。” 游念家问：“那比什么？” “比肌肉” 姜霉雨摘下眼镜，自信一笑。 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可这份勇气还是值得称赞的，游念家想了想摇头放弃。 先不说大哥小腿和他大腿一样粗，就算自己从现在开始每天吃三斤肉，睡在健身房不出来都够呛追得上。 “……还是算了吧。” 比起小矮子，他更怕人家叫他‘小鸡腿’，小腿上往上比缸粗，脚腕和鸡腿一样细。 画面太丑，想想就受不了。 姜霉雨盯着他笑：“那你气消了吗？” “差不多吧。”只要不想起来就没事。 游念家胡思乱想一通，快到饭点时肚子闹钟一响，话题立刻跑偏到吃饭上。 “我知道一家川菜馆，就是这个点去可能没座位。” “那就点外卖。” 姜霉雨低头继续织毛衣。 游念家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两分钟后放下手机，欲哭无泪地看她：“外卖没开。” 实在太倒霉了，今天挨揍刚好，现在就想吃顿好的，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怎么就这么难呢？ “行了”姜霉雨装凶瞪他，“闭嘴，不然就出去。” 游念家一秒噤声，委委屈屈坐椅子上盯着她看，手中线团慢慢收缩变小，她专注于织毛衣渐渐忘了时间。 暮色降临，当淡黄色灯光落在她侧脸时，黄昏落日在他眼中皆以变成陪衬。 某个瞬间游念家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生，似乎比天上的仙女还漂亮。 不知道这番肺腑之言从何而来，游念家手撑在桌上托住下巴，安安静静欣赏美女老板的侧颜。 静谧的房间内，她的时间流逝于双手缠绕的毛线中，游念家双目灼热，全部视线都聚焦在女人脸上，直到窗外一片漆黑都没有移开。 “看够了吗？” 整整织了一天毛衣，姜霉雨现在眼酸头疼，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偏偏身边那人像没见过活人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看够了就带好东西跟我走。” “去哪？” “吃饭。” 一般饭店九点半关门，两人直接去马路对面吃烧烤，上次那顿烧烤没加辣椒，吃着不够味。 游念家这次特意叮嘱老板：“羊肉串要爆辣，其他烤串要微辣，再来两瓶冰啤酒。” “好的帅哥，稍等。” 烤串还要一会儿，姜霉雨打算去买瓶酸奶，一会儿爆辣她也想尝尝。 游念家伸手把人拉住：“去哪？” “买酸奶”姜霉雨眨眨眼，看着他解释，“那个爆辣羊肉串我也想尝尝。” 他笑：“你不是不吃羊肉吗？” “可是我有些好奇”姜霉雨一脸认真，“说不定多放辣椒，就吃不出羊腥味了。” 游念家拳头捂着嘴偷笑，松开手放她离开。 “有道理，你可以多买两瓶当备用，免得一会儿不够喝。” “知道了。” 有时候觉得小老板真的很可爱，你说什么她都信，每次开口都一脸认真，似乎从没想过人家会骗她，只要你说她就信。 其实这种人还挺适合当朋友的，要是她没有那层身份就好了…… 游念家望着老板走来的方向，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低头继续刷视频。 “我买了三瓶酸奶，还给你买了瓶椰子水，老板说这个也可以解辣。” 游念家沉默地盯着手边椰子水，没一会儿，老板把几盘烤串端上桌。 “帅哥美女，这桌串齐了。” “好的。” 烤串刚端上桌，姜霉雨就迫不及待拿起一串爆辣羊肉串，自己吃还不忘关照对面。 “趁热吃，等会儿就吹凉了。” 夜晚风稍微有点大，这种天气吃户外烧烤最合适不过，游念家关闭手机屏幕，可眼神依旧落在她脸上，也不动筷。 姜霉雨看他端着手机，指关节轻点桌子：“看我干什么，快吃。” 下午一来就盯着她看，就算她年轻貌美，可是欣赏到这种程度，也太过冒犯了吧？ 姜霉雨一口肉串一口酸奶，好不满足，爆辣羊肉串果然很有味道。 当姜霉雨想拿第二串时，手倏然顿住，像是一种心里排斥，感觉那股羊膻味又从胃里返回到嗓子眼。 “怎么突然不吃了？” 看她收回手，游念家把盘子推过去：“多吃点，今天敞开肚子吃，哥请客。” 姜霉雨看着那盘羊肉串没动，手一转拿起旁边烤鱼豆腐，咬了一口拧紧眉头。 游念家让她逗笑了：“怎么吃鱼豆腐还吃出苦瓜脸了？” “我感觉羊肉串刚才诅咒我了。”姜霉雨咽下嘴里食物。 游念家哈哈笑，问她：“怎么判断出来的？” 吃个串怎么还谈上诅咒了，难不成那只羊死不瞑目，刚才给她发电报了？ 姜霉雨可没心情和他闹，抿了抿唇，说：“现在我嘴里一股羊肉味，吃什么都像在吃羊肉，我的嘴不干净了。” “哈哈哈……” 游念乐得直不起腰，选择和她一起吃饭实在太明智了，小老板总能出其不意说一些傻话，把人逗得哈哈笑。 他笑着擦掉眼泪：“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快点吃完回家刷牙，姜霉雨心里十分后悔。 早知道就不嘴馋吃羊肉串了，现在嘴里一股羊肉味，真想把嘴扔了。 “扔了是不太可能了，要不回家好好洗洗，应该还能接着用。” 游念家递给她酸奶，眉毛一弯：“自己非要尝，怎么还生气了？” 姜霉雨生气不需要理由，作为和她的饭搭子，游念家同样有义务劝她不吃羊肉串。 可是对方刚才不仅不劝她，现在甚至还嘲笑她，没错，是哈哈大笑那种嘲笑。 “下次不和你吃烧烤了。” 姜霉雨很快下达通知，一看事态严重，游念家赶紧收敛笑容，他清了清嗓子，严肃批评自己，并对刚才的行为作出检讨。 “我错了”游念家竖起三根手指，“我不该笑小姜同志，刚才应该拦着她，坚决不让她碰羊肉串。” 姜霉雨不出声，他笑了笑继续说。 “下次我一定自己把羊肉全部吃完，一口都不留给她，吃不完我就装兜里带走，绝不让她有机会碰到羊肉。” 姜霉雨嘴角微微上扬，眉头慢慢舒展开：“倒也不必装兜里，装打包盒里就行。” 游念家咬牙憋笑：“行，你说装哪里就装哪里。” 既然现在人哄好了，两人向老板要了个打包盒，把盘里没动过的串装起来。 “我去结账，你坐这儿等会儿。” 游念家走过去扫码结账，姜霉雨提着东西站起来伸懒腰，等人走过来把东西递给他。 游念家疑惑地看着她：“这什么意思？” 姜霉雨打了个哈欠，说：“你拿回家吃啊，我也要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又不。” 是不远，但是很危险。 上次那一刀真把他吓住了，要不是他非要留她吃饭，可能那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姜霉雨反复解释那件事和他没关系，奈何对方根本听不进去，说什么都要看着她进家。 “以后晚上过七点，我负责送你回家，不同意不行。” 上次是醉酒的跟踪狂，下次不知道会是什么，小姑娘虽然看着挺厉害，可毕竟是个女生。 女孩子力气哪能比得过大男人，那人上次是心慌没想闹出人命，要是换个不要命的直接躺在医院，没几个月别想出来。 “那……行吧。”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姜霉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种感觉还真不赖，她想。 “行——吧？”游念家故意曲解她意思，“听你这意思很不情愿啊，就这么讨厌我送你？” “没有”姜霉雨赶忙摇头，认真回他,“我很高兴你愿意送我回家，谢谢你。” 开个玩笑，要不要这么认真……游念家感觉有些脸热，羞涩地转过身催促：“太冷了，赶紧回家。” 姜霉雨“哦”了声，立马小跑跟上。 看对方走在前面一直跺脚，她抬手摸了摸脖子，冷吗？ 应该还好吧。 将人送回家，游念家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反复叮嘱她独居的注意事项。 “晚上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有人敲门就报警。 “下次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你，一定不能盲目冲上去打架，身体健康最重要，还有……” 姜霉雨皱眉打断他：“我知道了，大晚上哪来那么多话，烦死了。” 又不是第一天独居，姜霉雨把人推出门，摆手赶人：“这些我都知道，太晚了，你赶紧回家睡觉吧。” “嘿，这孩子……”游念家看着紧闭的家门，手举起来又慢慢放下。 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吹口哨走下楼。 第10章 店铺危机 马上入冬，姜霉雨早买好了毛线等材料，趁这两个月不忙多做些手套帽子什么的，天气转冷立马摆出去，多一份收入来源总归是安心些。 “你每天缝缝补补眼睛不酸吗？” 游念家拿起来看看，过会儿放回桌上，又换下一个。 “你说呢？”像是一点儿没办法，她叹了口气。 开店不到一年，现在她看见手工材料就想吐，做这些是一时兴起，可是当兴趣变成工作，她想想就觉得头疼，一天比一天愁。 游念家笑了笑，拿起一个小帽子问：“这一个卖多少钱？” “十二” 游念家“啧”了一声，点头说：“还挺便宜”。 上次他路边摊上问了问，最便宜一款还要十八块，而且还是纯色，没有图样。 “那你这幸苦织一天能赚到钱吗？” 姜霉雨边忙活手里事情，轻声解释：“定价太贵怕卖不出去。” 她主要客户来源就算附近中小学生，店里平时也没几个人来，要是不想办法留人，每月怕是连房租都付不起。 游念家认同地点点头：“有道理”。 下午游念家还要上班，所以吃完午饭他回家睡午觉，姜霉雨在店里走来走去散饭，刚从门口转身走回去，店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进来两人气势汹汹地走到收银台，眼瞅着来者不善，姜霉雨小跑过去。 对方皱着眉头问她：“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早听说过这家店老板是个年轻小姑娘，可他今天一看，分明就是刚毕业的小姑娘。 男人火气稍微消散了些，沉声质问：“我家狗吃你店里狗粮过敏，一晚上花了五千，刚刚才接回家，这事你说怎么办？” 昨天吃饭时候看狗一直挠痒痒，扒开一看皮肤红红的，去医院检查狗过敏了。 “今天你要是不解释清楚，我就告诉大家你家狗粮有问题。” 说着男人一下坐椅子上，姜霉雨不急，淡定问他：“狗粮带来了吗？” 身后女人把狗粮递给她，姜霉雨手指点击鼠标，问：“什么时候买的？” 女人快速回答：“月初”。 月初买的，吃了半个月，今天才过敏？ 姜霉雨眼神瞟了一眼女人，对方撇开头目光躲避，看着似乎有些心虚。 她轻笑一声：“昨天除了狗粮还吃其他东西了吗？” 女人顿了顿，随后思考了会儿，轻轻摇头：“没有”。 姜霉雨身体后倒靠在椅子上，挑眉又问一遍：“真的没有？” 此时男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了，扫了眼女朋友，回头问她：“你什么意思？” 狗狗过敏源他早就和女朋友说过，两人在一起一年多，这些她应该早记住了，小老板不会是想撇清责任吧？ “不用看我”姜霉雨收起笑容，摇了摇快吃完的狗粮袋子，“如果是我的责任，你花了多少钱我立马转给你。” 可如果不是，那今天谁也别想赖在她身上。 姜霉雨视线直直看向身后女人，男人不懂她什么意思，问她：“你老看她干嘛你俩认识啊？” “不认识……就是见过几次。” “哦”男人重新靠坐回去。 宠物店离他家这么近，见过几次很正常，姜霉雨想了想，委婉地换了种说法。 “狗对狗粮过敏肯定不是一两天了，月初到现在半个多月，为什么只有昨天才出现反应呢？” 袋子都快见底才出现过敏反应，这狗什么体质，反应这么迟钝。 “你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男人不是没想过，可女友带狗看完病回家告诉他，说狗是因为两种食物混在一起吃才导致过敏。 姜霉雨看着她问：“哪两种？” 人怎么能笨成这样，刚才说只吃了狗粮，现在又两种混在一起。 想撒谎推责任又圆不回去，心虚全都写在脸上，与其说她家狗粮有问题，还不如说‘这个人’有问题。 女人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姜霉雨勾唇冷笑一声，颇有深意地瞥了眼男生，然后低下头把时间留给两人。 男生转头看向女友，嗓音低沉问：“昨天是谁喂的狗？” 平时他上班一整天不在家，父母又全在老家，按理说除了女友不会有其他人。 男人将这段时间女友所有不对劲全想了一遍，一时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最后将记忆定格在前天那双男士袜子上。 “那双袜子肯定不是我的！” 男人攥紧拳头，怪不得他这些天总觉得她怪怪的，自从袜子暴露，每天早晚拖地两三次，而且都不和他商量就换锁。 男人快速锁定某个人：“是图光对不对？” 那人住她家隔壁，才刚搬来一个月，两人这恋爱速度真够可以的，这么快就看对眼了？ 对面好似第一次做这种事，在男人逼问下彻底慌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没错，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样吧？” 呦呵！ 还挺理直气壮，姜霉雨喝了口茶，按大耳机音量。 她对这种八卦并不感兴趣，担心两人顾忌外人在放不开，贴心地走去门口挂上停业的牌子，随后走回里屋任由两人争吵。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吵架声渐渐变小，姜霉雨等了十几分钟，估计外面吵完，才端着水杯慢悠悠走出去。 店里只剩男人一人，姜霉雨抿了抿唇，问他：“还赔吗？” 男人摆摆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刚才两人吵架声也不小，担心两人事后找麻烦，姜霉雨悄悄把过敏原因录了下来。 主要原因就是那个邻居用牛奶泡狗粮，狗不懂过敏是什么，有人喂它就吃，还好男主人回家发现得早，保住了这条狗命。 袋里狗粮洒了一地，姜霉雨只能自认倒霉，自己把地板清扫干净，剩下的狗粮也不舍得浪费，全部倒进门外流浪狗的盆里。 今天还有任务没完成，姜霉雨坐回去继续织帽子，店里太安静使人犯困，她赶紧手机音乐外放清醒一下。 门外天色渐渐变暗，昨晚收尾工作，姜霉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的上帝啊，脖子就快断了。” 正要关门出去吃口饭，门口响起一声‘欢迎光临’，秦芳男推开门，笑着把饭盒给她。 “还没吃饭吧，婶子炖了排骨你尝尝。” 这段时间姜霉雨每天拉着她去公园社交，现在小区里老人全认识她，现在无论去哪都会叫上她，心情那是一天比一天好。 高月椒昨晚给她发一个红包，姜霉雨很清楚这是谢礼，左右没多少钱，她没客气直接收了。 因为相亲没成，姜霉雨打算把定金还给高月椒，没想到对面不仅没收，还让她找机会再约一次赵叔。 “小姜啊，这个……”秦芳男犹犹豫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霉雨秒懂，咬一口排骨，笑问：“是不是想问赵叔的事？” 秦芳男眼神闪躲，偏过头盯着地板不说话。 姜霉雨勾了勾唇角，语气肯定式提问：“您后悔上次拒绝他，想再试试？” 秦芳男垂眸思索了会儿，点头“嗯”一声。 这段时间她认真想了想，觉得小姑娘有句话说得对，男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前夫脾气差还又懒又馋，但这并不代表所有男人都是这样。 楼下美兰家老头就挺好，听她说家里洗衣做饭都是她老伴，这么多年她一天家务都没做过，每天吃饱就出门打牌，家里大小事一点不用她操心。 姜霉雨挠一下鼻梁，看着她笑：“所以你也想找个老伴照顾自己？” “嗯。” 秦芳男一点不憋着，理直气壮地说：“我伺候那个臭男人三十多年，现在累了，想找个人男人伺候我有什么不对吗？” “说得对！”姜霉雨点头赞同她的观点，“找个人伺候自己绝对没问题，可以找。” 不过这…… 前夫作的孽，赵叔身为现任，能愿意承担吗？ 姜霉雨不敢妄下结论，认真想了想告诉她：“这样吧，我明天去赵叔那问问，能约上再告诉您时间。” 毕竟人家之前吃了这么久闭门羹，心里肯定多少有点气。 秦芳男表示理解，低下头小声说：“你帮我多说几句好话，婶子这个岁数，再找一个也不容易。” 姜霉雨捂嘴偷笑，应声说了句：“好的。” 第二天一早，姜霉雨提上果篮往赵叔家走，今天任务格外严峻，一路上她心里直打鼓，生怕说不成被人赶出门。 “小姜来了”赵叔提个袋子从她身后绕过来开门，“有事进来说”。 “赵叔”姜霉雨攥紧果篮，一进门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满人，姜霉雨调头准备走，让赵叔拿着拐棍赶回去。 他用拐棍指了指姜霉雨：“这就是给我说亲那个媒人小姑娘，不信你们问她。” 姜霉雨低着头不敢吭声，四肢僵硬不敢乱动，现在她真后悔，早知道晚几天再来，现在她变成这家里唯一一只观赏猴儿了。 “你是媒人？” “嗯”姜霉雨坐的笔直，乖乖回答问题。 身旁女人扒拉一下男人胳膊，笑声说道：“你干什么，没看见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坐远点，我来问。”一男一女互换位置，女人笑眯眯看着她，姜霉雨压根不敢抬头，生怕和那些人对视上。 “别怕，我们不是想找你麻烦。” 旁边一人笑着附和：“对，准确来说是想感谢你。” “感谢我？”姜霉雨疑惑地抬头，对面几人眼里没有一丝责怪，笑得一脸温柔。 “对呀”女人摸了摸她脑袋，“多亏你给我爸找了个老伴，而且看着他还挺喜欢的。” 而且对方好像没那心思，几人围着姜霉雨，希望她帮忙再约一次。 ——好日子来了。 姜霉雨好似被彩票砸中，脑袋晕乎乎答应：“好的，约好时间我给赵叔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