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秦歌、翠雀花、鹤白云等人早已焦急等待。
见李长安与雪瑶联袂而出,安然无恙且气息深不可测。尤其是见雪瑶神清气爽,再无寒毒缠身之苦,都是又惊又喜。
“你们终于出来了!已经过去七天了!早过了三日之期!”翠雀花依旧如同往常一般,一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腕上的那串金铃,一边说道,“我们还以为……”
李长安打断她:“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这话话没说完,李长安“咦”了一声,“怎么没看到洛虞……”
此时,秦歌在一旁轻声地回答道:“洛虞受伤了,小布背着她,走在后面……”
“谁打伤的?”李长安急道,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何自己开始这么关心起那个刁蛮丫头了?
“黄峰寨的两个小罗罗,他们想趁洛大小姐打盹的时揭开面纱。而后,发生了一些冲突,洛大小姐因此而受伤了。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都已经被我解决了。”一旁,秦歌及时答道。
“确实如此。洛小姐的伤也无大碍,在下已处理好了。只是,暂时行走有些不便,在下就让我的药童小布背着她。毕竟,小布也是个姑娘,这个回鹘姑娘跟我学医多年,照顾起洛小姐来也方便许多。”鹤白云慢条斯理地说道。
“有劳先生了,总是给先生添麻烦!”李长安作揖道,对鹤白云,他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甚至认为,没有鹤白云,他就无缘于“赤日神决”,更没有后来的“无名神决”。这些,他都记在心里。因此,不知不觉中,李长安对鹤白云不仅多了几分尊敬,而且多了些许徒弟对师父的感激之情。
这些,即使是李长安面对自己的师父铁无言,也没有的。想到这里,李长安自己也是感觉奇怪。
鹤白云点点头,微笑道:“李少侠不必在意,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举手之劳。何况,江湖儿女想那么多干嘛,江湖救急罢了!”
李长安这次什么都没说什么,深深地作了揖。
众人不再说什么,继续行走,大概走了十里路左右。
此时,前方豁然开朗,一股带着沙土气息的风涌入通道——他们终于走出了密道!
出口竟是在一片巨大的风蚀土岩群之下,巧妙地隐藏在一个土岩洞之中。
众人蜂拥而出,贪婪地呼吸着虽然浑浊却自由空气。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过去了这么多天,沙尘暴尚未完全过去,但风势已稍减。只见天地间一片昏黄,巨大的沙墙如海浪般在远方翻滚推进,吞没着一切。
周围的一切被风沙摧毁得不像样子,树木断的断、残的残,满地都是草根以及不知名的杂物,狼藉得很。目光所及,唯有起伏的沙丘和被风沙打磨得千奇百怪土岩石。
世界仿佛回到了混沌初开之时,浩瀚、死寂、苍凉,充满了一种令人敬畏的自然伟力。
黄沙漫天,每一粒沙子都在狂风中嘶吼,击打在土岩石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天空被染成一种诡异的橙褐色,太阳只是一个模糊的苍白光晕,无力地悬在尘幕之后。
劫后余生的众人站在土岩洞出口,望着这片被彻底改变的大地,久久无言,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长安望着眼前这片毁灭性的景象,望着土岩洞下面的悬崖,又想起羊皮纸上王**的遗言,自己的身世到底如何,自己弟弟现在在哪里?心中百感交集。
师父铁无言以其一双儿女,换得自己与弟弟李临安的性命。当年,兵变时,囚车滚落悬崖,醒来身边只有了师父铁无言……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弟弟李临安是死是活。
幸运的是,自己**得了绝世武功“无名神决”,有了在江湖上立足的资本,不再像以前,只能依靠衙门的力量。所有种种,也就更容易找到弟弟李临安了。
这么多年来,尽管李长安辗转西域各地,还是没找到一丝有关弟弟李临安的消息与线索。
有的时候,李长安都觉得要放弃了。可每当这个念头一起之时,他总有心不甘,总觉得还有希望。
因此,一般情况下,李长安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但其实心里一直挂念着这个事情。
可能过了大半天的样子,众人回到地面。
此时沙尘暴早已过去,天空湛蓝如洗。
雪瑶望着东方——长安的方向,眼神复杂。她轻轻对李长安道:“安哥哥,我的身世……”
李长安握住她的手:“无论你是雪瑶还是永安县主,你都是我的……好瑶儿”。他将本来到嘴边的“好徒儿”马上咽了下去,改了口说了“好瑶儿”。
雪瑶似乎察觉了什么,脸上微红,却没有抽回手。
鹤白云打量着两人,忽然笑道:“恭喜两位因祸得福,神功大成。不过老夫观你们气息,似乎还差最后一步才能圆满。”
李长安点头道:“还是药王先生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了。还需到黑山的黑风峪寻找胀果甘草王等奇物,才能练成最后两重,达圆满之境。”
需至黑山的黑风峪,取千年胀果甘草王,佐天山千年雪莲,吞服二物,配以阴阳双修,可助无名神决突破极致,达十二重圆满。
“黑风峪……”翠雀花皱眉道,“那地方可不好找,而且危险重重。”
“再危险也得去。”雪瑶轻声道,语气中多了几分属于县主的坚定,“不仅为了功夫圆满,也为了……查明一些事情。”
鹤白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鹤某先前本来也一直想去黑山的黑风峪的,想寻胀果甘草王。此物生于大漠深处盐碱地,需得百年扎根,千年蕴气,根茎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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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老参,我加以配药,能解世间至阴至寒之毒。既然李少侠和雪瑶小姐神功已初成,我们不妨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先生也不要称我‘少侠’长‘少侠短’了,就直呼我长安吧。先生但有所请,小子不敢不从命!”李长安恭敬道。
翠雀花把玩着金铃,忽然嗤笑一声,说道:“那地方在黑山深处,终年刮诡异黑风,虽多珍稀药材矿物,却也危险得很。而且,黑风峪的盐沼里,周围有食骨蚁守着,见血就啃,根本近不得身。就是到了,也不是白搭?”
“故友身体抱恙,中了某毒,在下研制出一味解药目前就差这胀果甘草王,在下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啊!”鹤白云沉重地说道。
“再危险也得去。”李长安语气坚定道。
一旁,雪瑶亦坚定点头,握紧了李长安的手。
众人一番商量,有的商人继续走商道,大多江湖人士赶往新龙门客栈。虬髯客因双眼被黄峰寨二当家扈白山的鹰抓了眼珠子,只有依靠鹤白云的医治,才能保住性命。在同来的扛狼牙棒的彪形汉子搀扶下,打算与李长安、鹤白云他们一起。
就连开始不凑热闹的翠雀花不知道何原因,也跟着李长安他们一行奔向黑山峪。
决定稍作休整便前往黑风峪。鹤白云听闻那里多珍稀药材矿物,兴趣盎然,急忙令药童小布准备采集工具。
是夜,繁星满天。雪瑶与李长安坐在沙丘上。她望着璀璨星河,轻声道:“安哥哥,无论前路如何,谢谢你。”
李长安望向远方,目光坚定:“瑶儿放心,刀山火海,长安陪你同往。”
而雪瑶的**,暂时只有李长安知道,成为两人之间共同的秘密。
黑风峪的险恶之路,因**突破、身世之谜,更显重要迫切。
而洞壁揭示的武学渊源,更为这段旅程添上了宿命色彩。
星空之下,两人命运紧密交织。前路漫漫,等待他们的不仅是武功修炼的挑战,还有更加复杂的身世之谜和江湖恩怨。
在片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沙尘暴终将平息了,黄沙也会沉淀。在李长安看来,一切都只有去不断地努力,没有荒凉的沙漠,只有荒凉的人生……
那些被掩埋的秘密已然破土而出。安西都护府的往事、铁无言的牺牲、王**的遗志、还有那神秘莫测的灵鹫宫,那无名神决……一切都指向一条更为波澜壮阔也更为凶险的道路。
李长安低头看着怀中气息渐渐平稳的雪瑶,又看向身旁可靠的同伴,目光最终投向星空下的沙漠。
远方,是他的来处,或许也将是他的归途。
弟弟李临安究竟在哪里?在这纷乱的江湖中,是否有了自保之力……
风沙没了,空中却有一群乌鸦,飞来飞去地在呜咽,仿佛夹杂了许多穿越时空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