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承抱完茅草进去,又开始把桌子和椅子都搬到了房子里面。
蹲在灶前烧水的陶安在水烧开后,倒了一半水到木盆里,又加了两瓢冷水兑进去,试过水温后端到房子里。他们只有两个木盆,一个用来洗菜、洗碗,就剩下一个用来洗脚,他先把水端给陆修承洗。
陶安端着水进去,看到竹床上铺了一层茅草,靠近门口的角落地上也铺了一层茅草。他心怦怦直跳,一眼都不敢看陆修承,端着木盆的手发抖,放下来的时候,水溢出来了一点他都没注意到,说道:“水好了。”
陆修承正在拆他从军营背回来的包袱,闻言,说道:“你先洗。”
陶安惘然抬头,他做好了要帮陆修承洗脚的准备,陆修承却让他先洗?
陆修承看他站着不动,再看他表情猜到了他的想法,一边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道:“你先洗,我一会会自己洗,你不用管我。”
陶安愣愣地坐下,麻木地把脚放到木盆里,温热的水浸泡着穿着草鞋走了一天的脚,本来是很舒服的事,但是他却没心情享受,眼睛余光不受控制地追随陆修承的动作。
陆修承从他那个破旧的包袱里拿出一张破了两个拳头大的洞的床单,一张已经睡了七年,变得十分单薄的棉被,一件棉袄冬衣,还有两套穿了多年的衣服,衣服他放到了柜子里。
陶安想到一会要发生的事,心里慌乱,没有心情多泡,随便泡洗了一下就把脚拿出来,穿好鞋,正准备把水端走去给陆修承去倒水,换陆修承洗,结果刚弯腰,木盆就被陆修承端了起来,对他说道:“你去铺床。”
那是他洗过脚的脏水,陆修承就这么端走了?陶安既尴尬又震惊,他只见过妻子和夫郎给丈夫端洗脚水,甚至帮着洗脚,洗完后还要倒水,从没听说过哪个丈夫会帮妻子或者是夫郎倒洗脚水。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陆修承做出出乎他意料的行为了,这时他心里慢慢明白陆修承和他周围喜欢让妻子伏低做小的男人是不一样的。他好像嫁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而且是各方面都很好的男人。
陆修承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娘在世时,他爹经常帮他娘夹菜装饭,他爹有空也会进厨房帮他娘打下手。至于帮陶安倒洗脚水,陶安洗完到他洗,他要出去倒水,就是一顺手的事。陆修承很快就洗完脚,他们还没盖围栏,他把外面的两个木桶也提了进来,放好东西后,把门合上。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只有一点点月光,透过墙顶的空隙照进来。陶安低着头,局促又紧张的站在竹床边,他已经铺好床了,陆修承刚才在竹床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他把陆修承拿出来的单子铺在茅草的上面,那张薄棉被和棉夹袄放在单子上面。他不敢看陆修承,但是房子小,根据声音就能知道陆修承进来了,关门了,走向门口墙角的茅草堆,躺下了......
躺下了?他不过来睡吗?陶安心里一个个疑问不断冒头,却不敢出声问,这些问题他是绝不可能问出口的。
陆修承的眼睛在黑夜里也能稍微视物,看到陶安站在床边不动,双手紧张地揪着衣摆。他知道陶安在紧张什么,说道:“累了一天,睡罢,你睡床,我睡这里。”
不洞房?陶安先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觉得陆修承的话不妥,连忙回道:“不,不,不,你,你,你睡床。”他睡床,陆修承睡地上,陶安想都不敢想。
陆修承看着惊恐的陶安,在黑暗中蹙了蹙眉,哥儿什么都好,就是面对他的时候太胆小客气了。他皮糙肉厚,风餐露宿都没事,之前在军营,几十个兵住一个帐篷,人贴人,还是好几个月都没洗澡的人,那密封的帐篷的味道简直不能呼吸,现在在干净的房子里铺茅草,睡地上,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还可以躺平,随意翻身,已经很好了。
陆修承:“地上凉,你受不住。”
陶安:“没事的,我可以的,我之前也睡的柴房。”
陆修承听得皱眉,他猜得到陶安之前在家过得不好,但没想到他居然睡的是柴房。农户人家的柴房说穿了其实就是随便盖的,勉强能让柴不被雨雪淋湿的简陋棚子,根本住不了人。听陶安的语气,他应该还是长期住的柴房。陆修承想起陶安哥嫂那刻薄的嘴脸,眼神一冷。
陶安敏感的察觉到了陆修承的情绪变化,以为他生气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慌乱之下再次开口,“我睡地上,我没事的。”
陆修承听出了陶安的坚持和惶恐,沉默了一会,说道:“陶安,你让我睡床上,是想我洞房吗?”
陶安嘴巴瞬间被“掐住”,整个人也被钉在原地。
黑暗中,陆修承把陶安的反应看在眼里,无声地笑了一下,“不想洞房,就快去躺下睡觉。”
他这么说陶安那敢再坚持,本能地挪动双脚,坐到床上,僵硬地躺下,一动不敢动。
陆修承再次开口:“晚上冷,把被子盖上。”
陶安随手一摸,也不管摸到的是什么,往身上随便一盖,过了一会才发现身上的重量不对,才想起那张单薄的棉被和那件棉夹袄都在他床上,陆修承没东西盖。他迟疑了一会,坐起来,摸索着抓到棉被,低声道:“地上凉,你盖棉被吧。”
陆修承知道如果连被子也不要,棉被和棉夹袄全给陶安,陶安会睡不安稳,现在已经是初春,盖一张薄棉被也可以,于是说道:“不用棉被,把那件夹袄扔给我。”
陶安本想坚持一下说把棉被给他,可是又怕推让会让陆修承又来一句洞房之类的话,没再反驳,不过他没有扔过去,而是下了床,拿着夹袄朝陆修承走去。房子黑漆漆的,陶安走得很慢,陆修承一跃而起,两跨步走到陶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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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他手里的棉夹袄,“睡吧。”
陶安回到竹床躺下,忙碌了一天的身体已经很疲倦,平时一沾床就能睡着,今晚却躺很久都没有睡着,几步远之外的陆修承存在感太强了。刚开始他思维混乱,什么都思考不了,慢慢冷静下来后,忍不住琢磨了一下陆修承为什么不洞房。
他恐惧洞房是因为对陆修承还不熟悉,想到要脱掉衣服和陆修承抱在一起,就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陆修承呢?他为什么不想洞房?突然想起凤和村那些嘴上把门的嫂子说的话,她们说男人都好色,面对自己妻子和夫郎没反应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能人道。
陶安不明白不能人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觉得那么多男人都能人道,陆修承肯定也可以,他不洞房应该是因为他不想和他洞房吧。不想就好,他实在没有勇气和陆修承脱光衣服抱一起。陶安胡想乱想着睡着了。
几步之外,躺在地上,头朝着竹床方向的陆修承,看到哥儿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知道他应该是睡着了。成亲同住的第一晚,陆修承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闭眼就睡着,看着床上睡姿拘谨的哥儿,在黑夜的寂静中想起那些在军营的夜晚,在军营绝大部分的夜晚都是睡不安稳的,命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命丧战场,他没想过自己能全手全脚地回乡。现在他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乡,还成亲了,想到这里,冷硬如他也忍不住有些唏嘘。
竹床床头贴着的红纸在黑暗依稀可见,他和夫郎今天拜堂成亲了,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陶安不懂洞房花烛夜具体要怎么做,他是知道的。之前在军营,全都是汉子,不打仗,不训练时,一群人聚在一起话题少不了房里的事,聊到热烈处,总有几个人什么都外说。
想到洞房的具体细节,陆修承看着哥儿的双眼染上了浓郁的情yù,全身气血直往下身某个地方冲,陆修承赶紧闭眼调息。还不可以洞房,起码在置办上像样的床前不可以,陶安跟着他,房子要自己盖,盖的还是简陋的竹房,房子简陋就算了,连正经的床都没有。他不是专业做家具的,陶安现在睡的那张竹床,睡瘦弱的陶安可以,他要是也跟着睡上去,翻腾不了几下就得塌,要洞房只能让陶安和他睡地上。虽是搭伙过日子,但作为男人和丈夫,他不想在这样的条件下和陶安洞房,太委屈陶安了。
而且陶安太瘦了,洞房很可能会怀孕,陶安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怀孕,怀了勉强能生下来也伤身。最重要的是,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孩子生下来只会跟着他们吃苦。反正已经比同龄人迟了那么多年娶妻生子,再迟一些也没什么。陆修承头脑清晰地罗列出现在不适合洞房的一条条条件,血气方刚的身体慢慢冷静下来。
浅淡的月光下,哥儿躺在竹床上,睡熟后肢体放松了下来,翻了个身,侧面面对着他,看着哥儿清瘦的脸,陆修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