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捉住的玄霁,七寸处传来钻心的疼。
竟然是装睡!
他黑亮的眼中燃起一团怒火,竖瞳缩成一条极细的线,金色的流光一闪而过,强忍着痛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
“还想逃?”温叙把黑蛇拎到眼前,手上的力道没松,捏玩具似的甩了甩挣扎的黑蛇。
方才尖牙骤然从手上拔出,左手食指的伤口被撕裂,汩汩流血。
这贪心小蛇,难怪这么些天伤口都没好。
黑蛇还在死命挣扎,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温叙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眼睛对上黑黝黝的蛇瞳,左手掐住蛇身一把捋到蛇尾,“别挣扎了,吸了本少爷这么多天血,可算是给你抓到了。”继而捏了捏细细的尾巴尖儿,温温凉凉,嘿!还手感不错。
放肆!
发现这个该死的人类把自己当成玩物一般蹂躏,玄霁怒不可遏,抻长脖子,亮出毒牙张口就咬。还没触碰到温叙,突然间,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无法动弹,一股血涌上心口,接着眼前一黑,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一丝血迹从口中溢出。
手上的小蛇突然不挣扎了,温叙停下了撸蛇的手,晃了晃。
黑蛇的身体像根软绵绵的绳子,随着力道在空中划出弧线,又停下,黑黑长长一条垂在半空。
温叙:“……”我还没下死劲儿呢。
这是……被捏死了?
他稍微松开了点捏住七寸的手,把晕过去的黑蛇捧在手心,看到了蛇口边一丝暗红色的血迹。
他伸手拭去那一抹血迹,现下也没了睡意。
仔细端详了一会手上的小黑蛇——通体漆黑,鳞片黝黑发亮,整齐均匀地覆盖在蛇身,靠近蛇尾部分的蛇鳞异常凸起,像是受伤后蜕皮没蜕干净,整条蛇捋直了瞧着也才一丈多点,按照正常来算还是条幼蛇。
只是这尾巴尖儿带伤的小黑蛇的模样越瞧越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
温叙余光撇到还在渗血的左手食指,突然此时福至心灵,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头脑中——莫非是是采药那天咬他的同一条!
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
若真是如此,因着一株草药能追到这里,这条小黑蛇的毅力还真是异于常人。
再说,这草药最后他不也没摘嘛。
也是有缘,姑且把你这气性大的小黑蛇留下来吧。温叙捧着盘成一团的蚊香蛇,有些无奈的想。
昏过去的玄霁并不知道温叙这一番心路历程,就这样免于被捏死的命运,幸运地逃过一劫。
————
翌日,玄霁头脑昏昏沉沉,从昏迷中醒来,周遭的空气中一股药草的清苦味儿和木头的味道,目之可及全是黑暗。
不对!
它骤然意识回笼,昨夜他重伤发作,突然昏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
蛇身下面似乎被垫了一块儿软垫,朝前爬了一小段距离,就撞到了硬物。他继续探索周遭,发现自己此时被关在了一个木盒里。
该死的人类这是囚禁他吗!?
玄霁没什么力气地伏在软垫上,昨晚月圆之夜,雷劫反噬,消耗了他太多精力,眼下法力全无,被困在这小木盒里。
被潮水般的无力感淹没,玄霁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是几十又是几百年前了。
闻着周围的药草香,他闭上眼睛,重新盘成一团,运功修炼。
眼下快速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和脚步声。
似乎是衣服换好了,脚步声再次响起,最终停在了面前。
黑暗中,玄霁睁开暗金的黑眸,屏住呼吸,伺机而动。
用完早膳,回到房间换下外衫的温叙,想到昨夜上过药被他放到木盒的小黑蛇。
昨天给小蛇检查伤口时发现,尾部那一节外伤严重,黯淡焦黑的鳞片就像是被雷劈过一般,鳞片下一片血肉模糊。至于吐血的话,他没看出有什么内脏伤,也许是被人捉住,挣脱不掉,又气性小,这才气晕过去了罢。
他翻出金疮药,隔着鳞片给蛇尾厚厚敷了一层。
现在他打算去看看几个时辰过去金疮药被吸收没。
拿了块儿手帕,温叙掀开木盒,迅速盖上手帕。
就这样,一条黑色的闪电无奈就这样被一块轻飘飘地手帕扣在了盒子里。
被扣住的黑色闪电当然就是偷袭没成功的玄霁。
而第二次被抓住,压成蛇饼拍在盒子底的玄霁,彻底无奈了。
这人类真是天生来克他来的……
于是,任由那只手摸索着捏住他的蛇身。
用手指捏住蛇身的温叙,移开防止偷袭的手帕,露出底下放弃挣扎的小黑蛇。
还挺有活力。温叙啧舌。
想着检查下尾巴的伤口,温叙把手朝前面挪了一点,把蛇嘴一并捏住。微微弯下腰,另一只手,用指尖拨弄蛇身,好让尾巴露出来方便检查。
蛇尾巴被扒拉出来,上面的金疮药已经吸收的差不多了,只余一点点透明的膏状物质残留在鳞片缝隙。
看来金疮药吸收的不错。
检查完伤口,见小蛇安安静静地没太抵触,温叙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安抚地点了下蛇头,柔声道:“昨夜见你身上有外伤,就自作主张给你上了点药,既是缘分,待你养好伤我再将你放回山林。”
什么?药?
听到温叙的自言自语,玄霁才反应过来身上的伤已经没那么痛了,包括尾巴上没蜕皮的部分也不像之前一样火燎般灼烧的疼。
原以为死路一条没想到这人类还给他疗伤,加上刚才偷袭失败。玄霁有些难以启齿的心虚,算作回应似的甩了甩尾巴。
看到小黑蛇动了动尾巴尖,温叙以为是自己捏得他痛了,松开了手,毕竟昨夜就是这么气晕过去的。
松开后的小黑蛇没再乱动,安安静静躺在盒子里,温叙弯起眼眸,笑了笑,“你这小黑蛇还挺有灵性的。”没忍住又伸手捏了几下滑溜溜的蛇身。
还捏!
被揩油的玄霁,有些恼火,扭头向身上的手咬去。
沉浸在盘弄手感极好的小黑蛇中的温叙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咬了个正着。
这次偷袭成功!玄霁满意地轻喘一口气。
“好好好,我不闹你了还不成。”被咬的温叙也没恼,拨开蛇头,收回了手。许是咬的时候收着力了,中招的手也没破皮。
玄霁收回身子,爬到盒子角落,缩成一团,蛇头埋在身子里,一副乖顺安静的模样。
温叙莞尔,没有完全阖上小木盒的盖子,留了一条一指宽的缝隙,嘱咐道:“小蛇啊小蛇,这次可别再逃了,安心养伤吧。”
呵!要不是为了快点养好伤,他才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该死的人类。玄霁愤愤不平。
路过门口的正南看到自家少爷对着一个木盒子笑的格外开心,脚步一顿,开口道:“少爷,您腿伤没好,不要在房里久站过多走动。”接着指了指书案上的木盒,没忍住好奇开口,“还有少爷您笑啥呢?”
“没什么,想到件开心的事罢了。”温叙眉眼含笑地摇摇头,从一旁的书架抽了本游记,走到小塌上躺下。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正南被勾得心里痒痒,但是少爷不说,他也不方便多问,只得强压下好奇,“行吧,那我去忙了少爷,有事您再叫我。”
温叙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正南转身消失在了视野中。
————
养伤的日子,温叙宅在府里趁着有时间,把珍藏的那些游记小说都看了。
入夜。
熄完灯,正准备睡觉的温叙发现小黑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床上,悄没声儿地缠上了他的手腕。
这是做什么?看着还在向手上爬的小黑蛇,温叙不免疑惑。
蛇腹摩挲过手腕,有一丝痒痒的。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这蛇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小黑蛇张开嘴,一口咬在了他的一根手指上。
嘶!
温叙指尖一痛,吸了一口凉气,却没有把小黑蛇甩开。
看看它想干嘛再行动也不迟。温叙心想。
小黑蛇的蛇头一股一股地吸着血。
不一会,就松开了嘴,蛇信子扫过伤口,痒痒的。接着起身悠哉从床上爬到地上,又从地上爬到桌案上的木盒里。
合着是吸血来的?将视线转回手上,想到之前一直受伤的左手食指,以及抓住小黑蛇那天晚上的情景。
“追了这么远过来,就是为了吸我的血吗,我这血还有什么妙用不成?”温叙有些哭笑不得。
手上的伤口不深,温叙也没再多管,从床头的隔层取出金疮药,上了点药后,就躺下睡了。
另一边,光明正大吸完血回到小木盒的玄霁,前所未有的满足——可算是结束了之前每晚偷偷摸摸吸血的日子。
看来这人类并没有很抵触,这样下去,应该不多时就能从血液中吸收够足够的灵草药效,恢复法力和人身了。
等疗好伤,他就离开这里。至于毁灵草这笔账,也一笔勾销。玄霁盘在木盒子里大度地想。
……
就这样,接下来几日,温叙和玄霁不约而同地保持着白天温叙偶尔盘盘蛇替他涂药,晚上玄霁光明正大到温叙手上吸血疗伤的平衡。
就这样变成宠物安心享受温柔香香老婆的饲养[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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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黑蛇